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楚漢傳奇

第17章 第十七章

楚漢傳奇 王培公 6362 2018-03-13
旌旗鮮明,鐵甲閃亮,排列整齊的楚軍北伐隊伍準備出發了。大帳門前,執戟郎韓信正在守衛。他握著武器,莊嚴挺立。正要下令出發,鍾離昧跑來:“魯公!沛公給你送行來了!” 項羽大出意料,思索片刻,大步朝轅門走去。劉邦在門前拱手等候。戚姬捧酒,小薄執壺,跟在他的身後。見項羽走來,劉邦施禮道:“魯公出征,劉邦特來相送,薄酒三爵,不成敬意。這第一爵酒,願天地神明護佑魯公旗開得勝,馬到成功!”項羽接過來,先以指蘸酒敬天,又將剩餘的酒灑向大地。 小薄上前,將第二爵酒斟滿,劉邦舉向項羽:“第二爵,願三軍將士平安歸來,再立新功!”項羽接過,將酒一飲而盡。小薄斟滿第三爵,劉邦含笑捧給項羽:“第三爵,願你我兄弟永遠攜手,共創大業!”項羽接過來,卻並沒馬上喝,卻反問:“你這話,是真心?”劉邦笑道:“當然真心!”“我收回你那五千兵,沛公不恨我?”劉邦笑:“你要對付的是章邯啊!就是你不要,我也該想到把兵還你。好在,你我雖然分兵,仍為一體。哪路得勝,都是楚國的勝利和光榮。我真心祝項老弟能早日打敗章邯,攻入咸陽!到那天,我會頭一個向你表示祝賀!擁護你項老弟榮陞關中王!”項羽哈哈大笑:“好!”舉酒欲飲。一隻手將他執著酒杯的手攔了下來。 “慢!”范增趕了來,“劉邦!我只問你。如果我們被章邯拖住,戰事拖延。而你卻一路順利,打到了函谷關下。你又怎麼辦?是先支援我們打章邯,還是搶先入關,跟羽兒爭這個關中王?”劉邦笑笑:“范老先生!劉邦手裡只有區區四五千兵呀!有這個可能嗎?”范增固執道:“我只問你,你會怎樣?”劉邦想了想:“好!如若真出現這種情況,我會放棄入關,回頭去支援項老弟攻打章邯!即使項老弟不需要我增援,我也絕不先入函谷關!一定在關下等著,與您攜手,共入咸陽!”范增摸著鬍子笑了:“羽兒!喝吧!謝謝人家的好意。我回車上去了。快點兒!不要讓卿子冠軍等咱們。”說罷轉身飄然而去。

項羽將酒一飲而盡,將空杯遞給戚姬,對劉邦拱手作別返回營中。劉邦停留片刻正欲離開,忽聞得鼓樂喧天,他連忙讓夏侯嬰將馬車趕至路邊。迎面首先走來氣派的儀仗隊。當先四面長旗上鮮明地寫著:“楚國令尹”“卿子冠軍”“楚國上將軍”“奉旨征伐”。接著是金燦燦的斧鉞,明晃晃的長戟……隨之而來的,是在旗幟簇擁下的一輛華美的高車。也就是當初迎立楚王的那輛,這是懷王特意賜給他的。車上懸垂著淺藍色的帳幔,隱約可見端坐於車中的宋義。他戴著高高的冠,著絳紫色華美衣裳,手握象徵權力的兵符。那樣子不像去打仗,倒像是要去哪裡赴一個重要的宴會,或是去哪裡巡視,展示自己的八面威風。 車後面,跟著宋義的一班幕僚,一個個騎在馬上說說笑笑,左顧右盼,像是要跟著宋義去踏春一般。

公元前208年,即秦二世二年9月,根據懷王的決定,項羽隨宋義率楚軍主力離開彭城,北上救趙。 同年10月,劉邦帶領他屬下不足五千兵馬,也自碭郡出發,踏上了他極其艱苦的西征路。他們的目標是同一個,即秦朝國都咸陽所在地――關中! 鉅鹿城。風雨飄搖。趙國丞相張耳背著手,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府邸中轉來轉去。秦軍又在兇猛攻城,楚國援軍卻在安陽按兵不動。 張耳很清楚,秦軍把趙國當作了誘楚軍前來的香餌,楚軍在行進,不必擔心鉅鹿的安全。但如果楚軍擺明了袖手旁觀的態度,鉅鹿就危險了,張耳決定直接寫信給項羽,他聽說此人是個血性漢子,又與章邯有殺叔之仇,激他一激,興許鉅鹿還有救。 安陽剛下過暴雨,天雖晴了,仍是滿地泥水。

項羽接了張耳的書信,再也按捺不住,踩著積水一步一滑地向大帳走去。執戟郎韓信緊緊跟在他身後,隨時準備扶他一把。 衛兵以“上將軍宴客,諸將一概免見”的理由將項羽攔在了宋義的營帳前,項羽喃喃道:“請的什麼客?”“齊國人吧。”韓信輕聲說。 “何以得知?”韓信道:“轅門外停的馬車是齊國的樣式。” 宋義果真是在宴客,請的就是那位齊國的高陽君。 高陽君滿面笑容,舉酒向宋義道:“恭喜呀!令尹大人!如今天下之人,誰不知道您現在是楚國的重臣,文武兼於一身哪!這次統率重兵,前來救趙,簡直是匡扶天下、力挽狂瀾的中流砥柱嘛!”宋義聽得心花怒放。 “我特意來,一是相賀,二是對大人有所請求。”高陽君移席近前,正欲陳述自己此行目的:“最近齊國內部出了點事兒!我迫切需要大人的幫助!”

正說話間,衛兵在帳門外報告項羽求見,宋義思忖,正好讓外人見識一下自己的威儀,於是,便命項羽覲見。宋義大喇喇坐著,朝項羽笑著擺擺手:“來,魯公!介紹一下,這位是齊國的高陽君。上次統兵去定陶的,就是他。”他接著對高陽君隨便一指,“這就是項梁將軍的侄子,名叫項羽。”高陽君站起身:“魯公!幸會!” 項羽還了個禮,接著對宋義道:“上將軍!末將打擾,確有要事!”“高陽君不是外人。有事你就說吧。”宋義臉上掛著笑容。 “末將是來請示,我們何日救趙?”宋義驚訝道:“我們這不是來了嗎?”“這是安陽!不是鉅鹿!鉅鹿城危在旦夕,我們卻在這裡耽擱時間!” 宋義道:“怎麼叫耽擱時間?我決定在此紮營,是讓三軍將士稍作休整,以利再戰。你不要跟我提鉅鹿!鉅鹿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你問問高陽君,人家齊國援兵來了那麼久,為什麼不去解圍?”高陽君欠欠身:“不是我們不去解圍,章邯確實是太厲害了!誰都看得出來,他是佈置了一個大口袋,等著把我們一網打盡哪!你去前邊看看就知道,他用那些甬道,里三層外三層,把鉅鹿圍得就像一隻鐵桶!上回,陳餘派去的五千兵,還沒到城下就無聲無息被吃掉了!真是可怕!誰還能去送死?”宋義對項羽:“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停下不走了吧?”項羽反問:“那咱們就不去救趙了?不去打章邯了?”宋義有些不耐煩:“誰說不打?但是,在摸清戰場情況之前,不能輕舉妄動!輕舉妄動,乃兵家之大忌也!打仗靠的不僅是勇力,更是智慧!這一點,恕我直言,魯公需要好好接受武信君血的教訓!”

項羽什麼也沒說,連告別的禮節也忘了,轉身大步走出去。韓信緊緊跟著他。項羽在一棵樹下猛地停住,突然揮出一拳,狠狠打在粗大的樹幹上,發出一聲悶響。滿樹積水全都震落下來,像下了一陣急雨,淋了他滿頭滿臉。韓信離他較遠,又及時向後跳了一步,才躲了過去。項羽抬起頭來,向天怒吼一聲。 韓信靠近他,緩緩道:“鉅鹿早晚要破,如果一旦城破,趙軍與秦軍必以命相搏。各國援兵到了那時,也不可能坐視不理。上將軍是希望我們楚軍能置身事外,觀其勢而承其敝,然後再考慮出擊。所謂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韓信的話提醒了項羽,他忽而想到,安陽是行軍路線中離齊國最近的地方,宋義選在這里扎營,又立即與齊國人接觸,大概有什麼個人目的在裡面。

確實,高陽君與宋義頭挨著頭正在密談。高陽君低低道:“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從外面請人來當齊國的令尹!”“請誰呢?”宋義問,心裡盤算,這個人難道是自己的親族?高陽君笑道:“令公子――宋襄。”“宋襄?他怎麼行?”宋義表面推脫著,心下暗喜。高陽君道:“公子長期在我國臨淄學宮修學,算是半個齊國人了。他雖年歲不大,卻具有龍鳳之姿,氣度非凡。何況,還有您這樣一位有權勢的靠山!只要令尹大人讚同,我馬上回去活動齊國的元老重臣,定能玉成此事!” 宋義假作謙虛:“能有機會,讓宋襄鍛煉一下也好。只怕他年少學淺,辜負了您。”高陽君擺擺手:“這您別擔心。他一定行!這樣,對他,對您,甚至於對齊國和楚國,都大有益處。只是,此事未成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兩人笑著,心照不宣地舉舉酒,同時飲幹。雨又下起來,一點點敲打在帳篷頂上。 劉邦的軍隊在冒雨前進。 紅旗被雨水打濕了,纏在旗桿上。整個軍隊狼狽不堪。這些日子,劉邦率軍從碭郡出發,先破成陽和槓裡,接著打成武,兜兜轉轉卻並未西進。劉邦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喊:“樊噲!樊噲!這雨越下越大。找個地方,宿了吧!”樊噲騎馬趕過來頗感為難:“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哪兒住呀?” 劉邦撥轉馬頭,朝一輛跟在後面的馬車跑去。車裡。戚姬抱著包袱,身體縮成一團。小薄正想辦法遮擋外面進的雨水。車簾一掀,劉邦鑽了進來。身上已經濕透了。 “小薄姑娘!把地理圖取出來。我瞧瞧,咱們到哪兒了?”小薄掏出地圖。劉邦指劃著:“這是昌邑。咱們應該在這兒!看看附近有什麼大的集鎮沒有?”小薄忍不住問:“沛公,咱們不是西進嗎?為什麼總在這一帶轉來轉去?”劉邦從圖上抬起頭:“懷王封我當了碭郡長。這一帶,名義上都歸我管。現在,咱們主力傾巢而出,北上救趙。彭城空虛,兵力匱乏。我要不把這一帶的秦軍掃清,怎麼能放心西進?搞不好,讓秦軍端了咱的老窩,責任就大了!”小薄用欽佩的目光望望他:“沛公真是顧全大局!”劉邦擺擺手:“咳!總不能顧頭不顧腚吧?”他認真看著地圖,“找著了。王家集。咱們就住這兒。你們呆著吧,我出去。”戚姬拉住他:“你就在車裡吧。外面雨好大!別淋病了!”劉邦甩開戚姬的手:“我這身子骨,淋點雨沒事兒。再說了,幾千人呢,都讓他們進車裡來?這時候,往車裡躲,叫當兵的看笑話!”“沛公!前面就是鉅野澤!這一帶土匪很多!小心點兒!”小薄叮囑道。劉邦答聲“好”跳下馬車。

劉邦大聲向樊噲交代:“前面十里有個王家集,你先派人去安排住宿。我們隨後就到。”樊噲驅馬而去。 “周勃!”周勃打馬近前:“沛公?”“這兒不遠就是鉅野澤。土匪多。你多帶人去!把糧草保護好!” 周勃答應一聲,剛要走,雍齒從後面騎著馬拼命跑來:“沛公!沛公!大事不好!咱們的糧草被人搶了!”劉邦一怔:“搶走了多少?”雍齒氣急敗壞:“他媽的這個曹無傷!無能之輩!連群土匪都打不過,糧草幾乎被搶光了!” 部隊趕到王家集,紮下了營。劉邦住在鎮上一間農舍裡,他急得在屋裡轉來轉去。一群將領都眼巴巴看著他。曹無傷可憐巴巴地求著饒。劉邦煩惱地:“我就是殺了你,糧食能回來嗎?這幫土匪,膽儿也太大了!敢搶咱們的糧草?打聽了沒有?是哪股土匪幹的?”周勃道:“這裡靠近鉅野澤。最有名的土匪頭就是彭越,八成兒是他手下乾的。聽說以前是個打魚的。好像跟英布有點來往。”劉邦道:“你們打聽一下,看當地有沒有人能跟他聯繫上,我想見見他。”

消息放出去,對方很快回了話,約了相見的地點。劉邦只帶小薄來到了約定的地方,這是一片似乎空無一人的湖蕩,水碧山闊,若不知是湖匪巢穴,還當是一處神仙居所呢。 忽然,蘆葦叢中響起了一聲唿哨,一隻小船向岸邊劃來。船上一人搖櫓,一人盪槳,配合得極好。小船像長翅的鳥兒,很快靠近了岸邊。 船夫高聲問道:“來人可是沛公?”“正是。”船夫瞥了一眼他身後戴著斗笠的小薄,臉一沉:“不是叫你一個人來嗎?”劉邦拱手笑笑:“彭大王信上說不許帶一名男丁。可她並不是男人呀。”小薄將斗笠一摘,長長的頭髮披散了下來。 船夫跟搖櫓者小聲嘀咕了幾句,將船槳伸給了劉邦:“上來吧。”劉邦跳上小船,將小薄也伸手拉了上去。 一艘大船泊在湖中央。寬大的前甲板上擺了一把交椅,彭越叉開雙腿坐在上面,眼睛盯著湖面,手裡還端著青銅爵,慢慢喝著酒。

劉邦和小薄被帶了過來。彭越坐著,並不起身,像老虎看獵物似的盯著來人。 劉邦一拱手,像招呼老朋友似的:“彭大王!久仰了!”“你是沛公?”“正是。”彭越臉一沉:“原來沛公是無信之人,明明叫你一人前來?”劉邦手一攤:“你說不許帶一丁,丁是男人吧?可她是女人呀。”彭越道:“莫不是要將此女子進獻給本大王?”小薄有些尷尬,上前一步道:“小女子此番跟來,只是想作個見證,看一看你們這兩位男人是不是言而有信?彭越!站在你面前的,是楚國的武安侯,領碭郡長,西征總指揮!他的手下,有上萬人馬!剛剛在成陽大敗王離。” 劉邦笑笑,道:“聽本地鄉紳父老說,你彭大王平日干的,都是對抗朝廷、殺富濟貧的勾當。這次雖然劫了我的軍糧,我念在您也是位豪傑,不肯與您刀兵相見。你讓我一個人來見你,我就來了。哪點不守信?”小薄面對彭越道:“可你呢?面對貴人竟如此無禮!這算是守信嗎?” 彭越一愣,忽然大笑著站起來:“好!問得好!是彭越失禮了!”他突然在甲板上單膝跪下,“草莽彭越,衝撞貴人,請恕罪!”劉邦急忙扶起他:“壯士少禮!你我抗拒的都是秦國的朝廷,本來是兄弟!不要這樣客氣!”彭越道:“沛公,我之所以讓人劫您的軍糧?是彭越有事求您呀!您知道,我淪為湖匪,本來是官府所逼!陳王起兵,我也想響應,但地處偏僻,沒人理我!聽說英布都當了將軍,我想去找他,又聯絡不上!真急死我了!打聽到您沛公起兵西征,要過鉅野澤,我就想,這個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派人聯絡吧?又怕您信不過,才出此下策,以劫糧為名約您相見。其實是想帶我的手下人,堂堂正正地干番事業!”劉邦開懷大笑:“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我還來對了!你放心!收編請封的事,包在我劉邦身上!”彭越再拜:“謝沛公!糧草都在。如數奉還。不過,彭越還有個請求。”“請講。”彭越切齒:“昌邑的秦軍殺害了我不少弟兄!我想請您幫我打下昌邑郡,給弟兄們報仇!”劉邦眼一亮:“我正想收拾昌邑這些秦狗呢!”“沛公!請進艙裡細談!” 小薄看他們走向船艙。微微一笑,走向船邊,從懷裡掏出一隻信鴿,突然放向天空。鴿子繞船一匝,突然振翅朝天空飛去。 陳留城中的一家小酒舖裡。儒生打扮的酈食其靠著櫃檯,就著羅漢豆在喝酒,已然是醉氣熏天,酒灑在他花白的鬍鬚上。忽聽得旁邊幾個酒客談論沛公劉邦在鉅野澤收服悍匪彭越,即將攻打昌邑,酈食其登時來了精神頭兒,掏出兩個銅錢朝櫃上一扔,出了酒館,腳步踉蹌一路奔去。 “高陽人酈食其。久聞沛公大名,特來拜見,煩將軍代為通報!”酈食其高聲對夏侯嬰說道。夏侯嬰上下打量鬚髮皆白的酈食其:“看您這裝束,像是儒生吧?我們沛公最討厭您這號的。請回吧。免得自取其辱。”酈食其仍然帶著三分醉意:“咄!老子可不是什麼儒生!老子是高陽酒徒!你就這麼幫我通報,見不見,隨他!”劉邦聽說,果然傳下話來:見。 酈食其大搖大擺走進劉邦住的屋子。只見劉邦叉開腿,坐於床上,兩腳全都泡在一盆熱水里。戚姬和小薄一邊一個蹲在地上,在給他洗腳,看見酈食其走進帳來,只抬眼一瞥,並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酈食其也不跟他客氣,只是拱手作了個揖,就挺胸站在那兒,看著他洗腳。 劉邦好奇道:“你就是高陽酒徒?想必還有點酒量?”酈食其道:“酒量談不上,好酒而已。飲少輒醉,醉必長歌當哭,一吐心中塊壘。這算不算好酒之徒?”劉邦一笑:“跟我倒是對脾氣。你不在高陽喝酒,來見我做什麼?”酈食其永遠帶著幾分醉酒的表情:“想向足下請教一個問題。看您也挺忙的,問完,我就走。”劉邦倒很好奇:“說吧!” 酈食其看劉邦一眼,彷彿未經考慮脫口而出:“足下是想替天下人誅滅暴秦呢,還是想替暴秦消滅諸侯呢?”劉邦火了,一下從床上站起來指著酈食其罵:“你個老東西!天下人對暴秦恨之入骨,恨不得明天就推翻它!我劉邦不為這,跑這兒來幹什麼?你問這話什麼意思?又想拐彎抹角拿你們儒家那套仁義道德的說教來蒙老子?老子不吃這一套!滾!給我滾出去!” 酈食其突然仰天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好!沛公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劉邦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酈食其收住笑,“如果您真的想盡快推翻暴秦,就該興仁義之師,伐無道之秦!就該廣招天下好漢,禮賢下士!怎麼會又如此傲慢無禮地對待一個前來投奔您的長者?”劉邦有些沒反應過來,一屁股呆坐在床上。小薄看了一眼同樣發楞的戚姬,小聲說:“快!幫沛公擦腳!”兩人蹲了下來,一人拿起劉邦一隻腳,準備幫他擦乾。 劉邦卻揮揮手:“你們出去!把水端走!”邊說邊將濕腳塞進鞋子裡,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向酈食其恭敬地作了個長揖:“對不起!酈老先生!劉邦失敬了!”他回身招呼夏侯嬰:“快!設座!請酈老先生坐一下。我換件像樣的衣裳,馬上出來!”說著朝帳後跑去。夏侯嬰已設好座席,對酈食其笑笑:“老先生!請吧!”酈食其並不推辭,昂然就座。 酈食其這位老狂生,終於因得遇劉邦,在他人生的最後階段譜出了生命的華彩樂章。而劉邦,也因為得遇了酈生,完成了他西征路上的一大轉折。這也就是所謂的風雲際會,相得益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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