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楚漢傳奇

第13章 第十三章

楚漢傳奇 王培公 6902 2018-03-13
彭城正舉行隆重的祭禮儀式。楚軍上下舉哀,送別他們的主帥項梁。楚懷王親自主祭。面對眾人朗聲宣讀著祭文:將星殞落。日月失光。奠酒焚帛,祭我忠良。 念爾父祖。楚之干城。威名赫赫。化為英靈。 念爾忠貞。不忘國仇。光大我楚。夫復何求? 念爾忠勇。執銳披堅。收復失地。秦人膽寒! 一旦萎逝。三軍同悲!復國大業。孤可托誰? 天不佑我!傷我忠臣!承遺繼志。期待後人。 嗚呼項梁!知我心傷!英魂不遠。伏惟尚饗! 他讀得非常之動情,至於聲調哽咽,潸然淚下。 項羽披麻戴孝,跪於靈前,以子侄的身份接受弔唁。他的後面,跟著項家的其他成員:項伯、項莊等等。一個個表情悲痛,臉掛淚痕。范增拉著長長的聲音,莊嚴地宣布:“焚帛!奠酒!拜!再拜!三拜!興!”全體將士行禮如儀。白花花的一大群人同時跪下又同時站起,如同翻動的白色波濤。

劉邦回到大營發現張良在營中等他,高興萬分,正待說話,夏侯嬰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快!大王已到轅門!”劉邦與張良同時一怔。懷王帶著宋義等候在轅門外。劉邦匆匆跑出來,下拜:“不知大王駕到!劉邦接駕來遲,請大王恕罪!”懷王笑笑:“沒事兒。我們就想隨便看看。不打擾沛公軍務吧?”劉邦道:“哪裡!我們都是王的臣子,理當受大王指揮。請吧!”懷王點點頭,負手踱進了轅門。劉邦朝宋義拱拱手:“令尹大人請!”宋義:“好說。沛公請。” 懷王邊走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劉邦軍中的防務:“沛公果然治軍有方!聽說,你在收復城陽、雍丘之戰中,打得很出色?”劉邦很是謙遜:“是武信君指揮有方,項羽將軍作戰勇猛,劉邦豈敢居功自傲?”宋義道:“沛公不用客氣嘛!若不是你攔著,恐怕陳留的百姓都要被項羽殺光了。”劉邦連忙說:“少將軍一時衝動,這也情有可原。”宋義不無諷刺地笑笑:“沛公真是位忠厚長者!這麼替你的結拜弟兄說話?”劉邦不安道:“事實如此。大王面前,劉邦不敢隱瞞。”懷王回頭看看他:“好!到你的帳中去細談吧?”

進得大帳,懷王看著劉邦:“沛公。”“微臣在。”“剛才你說,你在本王面前,不會隱瞞什麼?”“是。劉邦不敢隱瞞。”“那本王問你,虞姑娘是不是就在楚軍營中?”劉邦很吃驚:“這個……”懷王昂了下頭:“你不會跟我說,你對此事一無所知吧?”劉邦心一橫:“微臣的確知道。大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只有實話實說。”劉邦道:“虞姑娘與項將軍不僅相識已久,而且,二人還因為一匹馬,結下深情,兩情相悅,彼此心有所託。這還是在沛縣就發生的事。所以,無人比微臣更清楚。”懷王有些意外:“噢?是這樣?你據實奏來!” 項羽憑幾而坐,獨自喝著悶酒。鍾離昧進來禀報:劉邦手下的樊噲求見。項羽心煩道:“告訴他,我誰也不見!”樊噲已闖進帳來,身後還跟著個披著黑色披風,遮住面目的人。樊噲道:“別人能不見。這個人,將軍一定要見。”項羽煩躁道:“滾!我說過了,誰都不見!”樊噲身後的那人將披風一掀,露出那張俏麗的臉。項羽大吃一驚:“怎麼?是你?”虞姬淡淡說:“將軍!也不想見我了?”項羽兩眼突然含滿了淚:“虞!你……你怎麼來了?”項羽怔在那兒,滿眼是淚突然踢翻几案,衝了過來,一把將虞姬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懷王皺著眉,聽著劉邦的匯報。劉邦坦率說:“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大王傳旨,要選虞姑娘進宮。項將軍沒有辦法,只好據實禀報武信君。武信君讓他服從王命,把虞姑娘獻給王。可,虞姑娘自己死活不肯,說,真要是把她和項羽拆開了,她就死!看這個樣子,我於心不忍,自作主張,將虞姑娘連夜送出彭城,藏了起來。”說著,他“噗通”一聲跪倒,“劉邦所言,句句屬實!一切錯都在我,與武信君和項羽將軍無關!請大王降罪吧!”懷王愣了。宋義疑惑地:“你說,這都是你的主意,項家叔侄並不知道?”劉邦道:“他們只知道我把虞姑娘藏起來了,至於藏在何處,只有我手下的人知道。連項羽都不清楚。”懷王忽然笑了起來:“沛公何不早說呢!若不是你,我險些成了奪人所愛的昏君了!孤可不是那當年胡作非為的楚平王啊!當然,我對虞姑娘是一見鍾情,但也就是那一面之緣,我哪裡知道,在這以前,還發生過那麼多的故事!起來吧,沛公!本王不僅不降罪你,反而要感謝你,嘉獎你!你把虞姑娘接回來吧。把項羽也找來。我要親自問他們一些話。”劉邦連忙道:“大王請稍候,臣立即去辦。”

項羽與虞姬手拉手,相視對坐。 帳外傳來鍾離昧的聲音:“少將軍!請您出來一下!”懷王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攜手走進來的項羽和虞姬。虞姬想要行禮,被項羽拉住了。 項羽傲氣道:“你不是要見我們嗎?我們來了!有什麼話,說吧!”懷王笑笑:“虞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虞姬也一笑:“您的小羊還好嗎?”懷王傷感地說:“我現在,已經沒有羊了!”虞姬道:“可是,您有了楚國。”懷王站起來:“是啊!我有了楚國!為了我的楚國,我必須放棄很多心愛的東西,比如說,我的羊,比如說,你。項將軍!我已從沛公那裡知道了一切。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也許,你的叔父就不會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人世。他曾通過令尹,請我看在你為楚國立下的戰功而獎賞你,這獎賞,就是准許你們成婚。現在,我要實現他生前的這個願望。項將軍!你現在可以娶她了!我祝福你們!”

項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興奮地拉著虞姬跪下來:“謝大王!”虞姬感動地跪倒:“大王英明!”懷王笑笑:“從你口中說出這句話,我心裡很受用。項將軍!你還要為武信君守孝,所以,婚事不可能馬上辦。更何況,我們還要跟章邯打一場大仗!不過,你放心,在你為國出征的時候,我會讓人好好照顧她,讓你在前線無後顧之憂。” 項羽宣誓般道:“謝大王!項羽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深夜,懷王的書房仍點著燈,宋義指劃著攤在几上用羊皮繪製的地圖:“這是趙國。現在,章邯的主力都分佈於鉅鹿一帶。齊、魏、燕、韓的各路援軍,分別駐紮在這裡、這里和這裡,都遠遠避開了章邯的主力。”懷王不解。宋義道:“沒有人會為了救趙國而犧牲自己。章邯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根本不防備這些四面而來的援軍,只把兵力集中於攻趙。”懷王搖搖頭:“趙王日子難過了!”宋義一指旁邊堆放的竹簡:“他們丞相張耳的求救信,几上已經堆不下了。現在,只有我們楚國援軍未到。我考慮,無論如何,我們得派一支軍去。不然,會在各路諸侯面前失去信用。”懷王點點頭:“對。必須去。可是,有沒有另外一個考慮?就如當年孫臏圍魏救趙,趁著章邯兵力集中於趙,我們派一支兵馬,直接去突襲關中和鹹陽,怎麼樣?”宋義沉吟片刻:“我怕章邯不會上當。不過,打咸陽確是個好辦法。當初陳王就是派周文率軍西征,打到函谷關,迫使二世和趙高不得不採納章邯的建議,發驪山刑徒以對抗義軍。”懷王道:“對呀!兵分兩路,同時出擊!哪路得勝,都是好事!”宋義有些猶豫:“想法很好。可是,我軍兵力……”懷王很固執:“必須分兵!我已經決定了!”宋義只好讓步:“好。可是,大王想一想,我們楚國的軍隊,能打仗的將領有多少?若是分兵,這兩路兵馬都由誰指揮呢?”懷王道:“項羽和劉邦不是都很能打嗎?”“若論打仗,項羽還可以。沛公嘛,能力稍弱一些。可要論起人品,項羽就跟他叔叔一樣,是個討厭的傢伙,劉邦嘛,又仁厚老實一點。”宋義是真的厭惡項家。懷王將放於几上的燈移過來,仔細查看著羊皮地圖。閃爍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有些神秘莫測。

劉邦軍營外插著紅旗,鋪設著坐具。夏侯嬰和樊噲坐在一起,前面的几案上,放著登記名字的簡冊。旁邊,有幾個士兵在咚咚擊鼓並搖旗吶喊,煞是熱鬧。看熱鬧的圍了不少,多數是年輕精壯的漢子。 這時,一個背包袱、手拿著長劍的漢子走來,看著這一切。樊噲召喚他:“哎!那個漢子!看你個兒不小,怎麼樣?報個名,跟我們當兵吧。”漢子問:“這是誰的隊伍?”夏侯嬰回答:“沛公劉邦,聽說過嗎?”漢子搖頭:“沒有。我只聽過項家軍。”樊噲大嗓門響起:“那就對了。項將軍跟咱們沛公是一個頭磕在地下的把兄弟。跟著他是一樣的。” 漢子沒吭氣。鍾離昧此時走來。劉邦手下的兩位將領一起站起身,拱手:“鍾離將軍!” 夏侯嬰看看冊子,一百零七個。樊噲對旁觀的漢子道:“餵!漢子!你也報名吧。瞧你還帶著劍,估計有點兒武功。我破個格,不光不考你,還提拔你當個伍長,怎麼樣?湊個吉利數,一百零八。我收下你了。”鍾離昧笑笑,也拱手道別。

鍾離昧正走著,聽聞身後有人叫他,鍾離昧止步回頭。見剛才那漢子從後面追了上來。漢子拱手:“剛才聽得您就是鍾離昧將軍,失敬!在下淮陰人韓信。久仰項家軍大名,特來投效。”鍾離昧上下打量他:“剛才他們那麼勸你當兵,許給你那麼優厚的條件,你怎麼不去呢?”韓信道:“良禽擇木而棲,良將擇主而事。我是一心奔著項家軍來的,豈可為了一份錢糧,胡亂投靠?再說,他們那種辦法,只能是招兵而已。”鍾離昧有點兒奇怪了:“你不是就想當兵嗎?”韓信一笑:“我的志向,是當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啊?你?想當將軍?”鍾離昧也覺得有幾分滑稽。韓信坦然地:“豈不聞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鍾離昧很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滿面風霜的漢子:“再說一遍,你叫什麼?”“韓信。淮陰人韓信。”

鍾離昧帶韓信進入項羽營帳。鍾離昧道:“我去看劉邦招兵,碰見了他。他說是來投軍的,卻只肯投項家軍,他還說,他的志願不是當兵,而是要當將軍!”范增看了眼韓信:“你是淮陰人?淮陰有位韓公父,你可知曉?”韓信神色黯然:“那是先父。韓信三歲的時候,他因率軍抵抗秦兵,戰死了。”范增點頭:“原來你是他的兒子!難怪!”項羽這才仔細觀察韓信:“這麼說,你也是位世家子弟?平日以何為生?” “說來慚愧!自父親死後,母親又病故。韓信將家產都變賣了,只留下一塊墳地,安葬老母。母親死後,伴我的,只剩下父親留下的這柄劍。終日以苦讀兵書,鑽研戰法為樂。只落得乞食漂母,受辱胯下!” 他神色慘然,像是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日子――他躺在護城河邊,呆呆地望著天空。浮雲像匹匹戰馬,朝前奔去。他睜大眼睛。在他想像中,似聽到戰馬嘶鳴,刀槍作響。忽然,風吹散了雲彩。韓信瞇起了眼睛。還有什麼在響?原來,是自己不爭氣的肚子!

他忽然感到天在飄移,地在旋轉,眼前一陣陣迷糊。是要餓死了嗎?他的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閉上眼,微弱地背著兵書:“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 就在這裡,他的鼻子裡忽然聞到一陣香味!飯的香味!韓信的眼睛立即睜大了。哪兒來的飯香呢?他撐起身子,朝香味飄來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河邊,有位在河邊洗衣的大娘正接過她女兒送來的飯籃。她掀開籃子上的蓋布,聞了聞:“放了多少油啊?炒這麼香?”女兒笑:“娘!您幹活多辛苦啊!多放點兒油,還不應該嗎?慢慢吃吧。我走了。籃子給您留下,記著帶回來。”漂母道:“知道了。回去吧。”姑娘走了。漂母在圍裙上擦乾手,也準備吃飯了。

韓信咽了口唾沫,一股力量支撐著他爬了起來。漂母盛了碗飯,正想要吃。一個人的影子忽然擋住了陽光。她扭過頭。身邊站著又高又瘦,滿面菜色的韓信,兩隻眼直勾勾地望著她面前的飯籃。漂母嚇一跳,本能地將飯籃移到身後,厲聲質問:“你、你幹嘛?”韓信可憐巴巴地:“我……我幾天沒吃東西了。您能不能開開恩,賞我一口飯吃?”漂母點點頭:“想起來了。你是韓大娘的兒子。你娘去世以後,我還上你們家去吊過喪,送了兩丈白布。你記得嗎?你爹你娘也都是體面人,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可憐!吃吧!正好我閨女剛給我送了飯。”韓信顧不上言謝,一把將飯籃抓了過去,用手抓起飯就往嘴里送。漂母又好氣又好笑,遞過筷子:“給!箸!慢慢吃!沒人跟你搶!”韓信含糊地應著,接過筷子,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吃了起來。韓信摸摸肚子,打了個飽嗝:“多謝!請問,您貴姓?”漂母收拾著籃子:“你問這幹什麼?”“一飯之恩,豈可不報?”漂母道:“算了吧!我只是可憐你,誰指望你報答?再說,你一貧如洗,拿什麼報答我?”韓信鄭重說:“休看今日韓信貧窮,等我發跡,當以千金為報!適才看到令媛,長相不壞,若那時她還未嫁,我也可娶她為妻,以效半子之勞。”漂母氣壞了:“呸!我女兒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嫁個要飯的!滾!滾得遠遠的!這一輩子也別讓我再見到你!”她揚起捶衣的棒槌要打韓信,嚇得他揀起地上的劍就跑。 韓信持劍從淮陰市走過,走得從容而莊嚴,嘴裡依然喃喃在背誦著兵書。身後傳來一聲斷喝:“小子!姓韓的小子!”韓信停止背誦,回過頭:是叫我嗎?幾個無賴大步追上來。無賴甲傲然地:“就是你!你叫韓信,是吧?”韓信點頭。無賴甲說:“你成天拿著個劍,滿街晃來晃去。怎麼從來沒見你殺個人哪?”無賴乙笑:“別說殺人了,他連隻雞也不敢殺!”無賴丙:“那還不把這玩意兒扔了!”無賴乙接著說:“別扔啊。好歹是個鐵器,拿來,給老子當燒火棍兒吧!”無賴們哄笑起來。韓信默默看著他們,面無表情地抽身就走。無賴甲擋住他的路,雙臂一抱:“小子!甭想走!”韓信退後半步,看著他們。無賴甲:“我脖子癢癢了,想試試你的劍。你有膽,就在這兒把我給殺了。我保證,不僅不還手,動也不動一下。”韓信冷冷說:“我憑什麼殺你?殺了你,依秦法,我是要頂罪的!”無賴甲道:“沒事兒。只要你有這個膽,保證不讓你頂罪。哥兒們都替他作證啊,是我自個兒想死的,與韓信無關!”無賴們起哄:“行!我們作證!”“他就是沒膽!膽小如鼠!比耗子還不如!哈哈哈哈!”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形成了一個人圈,圍住了無賴和韓信。韓信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無賴甲大笑:“欺負你了,怎麼著?”他把腿大大叉開,“行!放你條路!從我褲襠底下爬過去吧!”無賴們鼓掌大笑:“對對!爬過去!” 圍觀的人們一起望著韓信,或搖頭嘆息,或憤憤不平。韓信在眾目睽睽之下,瞪著對面的無賴,握劍的手在微微發抖。頭腦中一片空白,只響著自己背書的聲音:“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他忽然冷靜下來,莫名其妙地笑笑,拿著劍慢慢蹲下,最後,跪在了地上,在街市骯髒的塵土中。周圍的人發出一聲驚嘆!人們睜大眼睛,望著這不可思議的場面:一個破落的士家子弟,卑微地跪倒在一個市井無賴的面前。無賴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一指胯下:“爬!”韓信低下頭,手仍握著劍,像條狗一樣慢慢朝前爬去。人們屏住呼吸,望著他。 無賴甲得意地哈哈大笑:“你們大家都看到了啊!都得為我作證啊!韓信這小子,今天是從我的胯下爬過去的!”無賴們起哄:“沒錯兒!我們都看見了!”圍觀的人中,有人實在受不了,叫起來:“韓信!你要還是男人,就拔出你的劍,一刀把他宰了!”有人附和:“對!宰了他!”韓信聽著無賴們的狂笑和人們的叫聲,咬緊牙關,鑽到了無賴甲的褲襠底下,一步步爬了過去。 淚水擋住韓信的視線。他說不下去了。項羽驚訝又鄙夷地望著他。范增一旁聽著,神色不動。鍾離昧忙對項羽道:“少將軍!他真不容易!收下他吧?”項羽想想:“那,就留在你帳下聽用吧。”鍾離昧問:“當什麼?”項羽火了:“什麼都問我?你的兵,你安排嘛!”韓信默默跟著鍾離昧走了出去。 鍾離昧帶著韓信走出大帳,嘆口氣:“唉!有些話,是不用說的!你不了解我們少將軍。他是個很高傲、很看重男人氣概的人,聽了你的這些事,你想,他還會重視你嗎?”韓信愣了愣,卻又笑了笑:“他會重視我的!” 劉邦軍營也在操練陣法。周勃揮動著小紅旗在指揮隊列的進退。士兵們依令而行,變換著隊形。比起從前,像模像樣了。一隊馬車駛過,頭輛車停下來。車上的蕭何伸頭看看正在操練的軍隊,喊起來:“周勃!”周勃停止指揮,高興地叫起來:“蕭主吏!”他命令士兵原地待命,自己扔下小紅旗就跑了過去。蕭何跳下車,親熱地拉住他的手:“沛公說,要打大仗了,得多送點糧。我就緊著把糧草親自押來了。盧綰!”盧綰從後面跑來:“嗨!周勃!”周勃道:“你也來了?”盧綰笑:“不光我來。嫂子也來了!”周勃道:“啊?她來幹什麼呀?你趕緊先跟劉哥送個訊,叫他知道!快快!快去!”蕭何輕聲道:“怎麼?沛公的老毛病又犯了?”周勃放低聲音:“是個開酒館的,叫小戚。長得俊,舞跳得也好。蕭大人,您去吧。我得訓練隊伍!”劉邦道:“聽說,大王這次想兵分兩路,同時出擊。不管去哪一路,我跟項羽商量好了,我就跟著他。他上哪兒,我上哪兒。”張良凝視著他:“沛公下決心了嗎?”劉邦鄭重點頭。張良一笑,端起酒來,慢慢喝著。劉邦放下酒器,向張良拱拱手:“請子房先生賜教!”張良道:“項將軍作戰勇猛,跟他在一起,勝算更大。但是,如此下去,您就只能永遠做他的附庸。若沛公志僅在於此,那麼無所謂。若您還有大志,這樣是不行的!您必須跟他並駕齊驅,繼而分庭抗禮!眼下就是個大好機會。我建議,您可以直接找楚王,要求承擔一路的指揮責任。哪怕開始不會太順利,您也必須這麼做。只有這樣,你才可以得到真正的發展,最後,壯大到可以實現你的夢想!” 劉邦聽著,心底受到很大的震動。一時無語。張良幽幽放下酒盞:“想一想吧。想好了,再作決定。有時候,關鍵的一步,可以改變人的一生!望沛公三思!”劉邦依然不吭氣。 竹門忽然被拉開,戚姑娘神色緊張地出現在門口,對劉邦:“你營裡來了個人,叫你馬上回去!說你老婆來了!”劉邦陡然一驚! 張良的話,對劉邦是個極大的震動。他真正感覺到,自己將面臨一個重大而關鍵的抉擇,可在這個時候,呂雉來幹什麼?他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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