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諸葛亮

第26章 第二節

諸葛亮 罗周 5857 2018-03-13
中軍帳發生了件大事。 歸順的高定二度謀反,在初更時率殘部攻入大營,襲殺諸葛亮!闖入營裡時,高定看到個羽扇綸巾的男人,手裡捏一管宣城筆,他大喝一聲,揮刀就砍!男人就地一滾,驚惶失措。高定在剎那感覺到強烈的失望,他想原來諸葛亮,也是個尋常人:見到血腥,見到刀口,也要噤若寒蟬、渾身戰栗。膨脹的自豪感鼓盪在高定胸間,他再沒回顧部眾,大踏步上前又是一刀!這一刀沒有完全落空,利刃切過諸葛亮手腕,劃出一道幾寸的血口子。 “啊……疼啊!疼……”羽扇濺上紅點子,像在雪地裡盛開了梅花。 “哈哈……”高定放聲大笑,“我當諸葛孔明有多……”沒有人知道他想說有多“怎樣”了,因為就在那一刻,一支金箭從高定後脖射入,前頸穿出,將他話一截為二!高定甚至連疼痛都沒感覺到,他看看眼前篩糠般的諸葛亮,茫然地轉身。星光昏暗,月色如血,深紅的夜裡,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手挽強弓,一臉肅色。青年將第二支箭搭上弦時,被身旁個四十出頭的男子按住了肩膀。這個男子,臉上浮著安靜的笑容,身系一領淺灰披風,披風下乃是紅黑二色的官服:丞相服。

替身嗎……?高定膝蓋一落,就此栽倒。 諸葛亮走上前,低腰看見高定面上凝了最後一抹譏笑。 “丞相,另有個渠帥被生擒。”糜威將箭投入囊裡,拱手道。 渠帥,即蠻夷首領。 “帶上來。”諸葛亮點點頭,他望望高定屍身,又望望手腕仍在流血的趙直,問,“你說,他笑什麼?” 趙直將羽扇一丟,扯脫綸巾,重重喘了口氣,冷笑道:“笑諸葛亮是個膽小鬼。” “哦?” “猜到有變,就安排好替死之人!” 諸葛亮放聲大笑。 “你沒死吧?哈哈!”他一面笑一面說,“僅僅一次罷了。”他走到趙直跟前,丟了管金瘡藥給他,彎腰拾起綸巾,拍一拍灰塵,“我出茅廬以來,遭受了十三次刺殺。看!”他擼起袖子,趙直一眼看到,諸葛亮左手手腕上,赫然也有一道三寸的刀傷! “真巧,位置差不多。”他笑道,“我受過兩次傷,另一處在腰上。”

“所以你現在……” “不。”諸葛亮打斷趙直的話,“沒人能替我死。” 沒人有此資格——像北辰星一般的諸葛亮,心裡是這樣想的。 “令你假扮我,是要你嚐嚐恐懼的味道。”諸葛亮淡淡說,“使朱褒一夜而反,很驕傲麼?牂牁五萬黎民,身陷水火,個個都嚐過剛才的恐懼啊。” 疼痛從趙直手腕蔓延至周身,他總說自己是個飄飄蕩蕩的占夢師,是活在空中的;看著諸葛亮時,他明白了,這個男人想拉住他腳踝,將他拖入凡塵,拖入渾渾噩噩的泥土與血裡。 “休想。”趙直心道,甩手出營,與糜威迎面撞上。 糜威牽著四指寬的麻繩,繩子拴住一個夷人的左右手拇指。夷人大約三十歲,披髮跣足,耳佩金環,衣裳破破爛爛,卻仍能看出質地不凡,袖口處甚至盤繡了兩條巨蟒,蟒蛇在熊熊火焰裡翻滾。

“子正。”諸葛亮在營裡喊道。 糜威一拽繩,將俘虜拖入帳。 “願意留下還是離開?”諸葛亮開門見山地問。 “留下……殺?”俘虜顯然能聽懂漢話,也能說一些。 “不殺。”諸葛亮搖搖頭。 “那我、留、留下。” 這個回答出人意料。莫非想做第二個高定?糜威心想,正欲提醒,卻見諸葛亮擺手製止了他,非但如此,還做了個手勢,要他將俘虜繩索解開。糜威照辦了,暗暗把手按上腰間劍柄。 “名字?”諸葛亮盡量簡潔地問。 “火濟。” “使刀的?” “是。” “哪種刀?”他目光移至火濟右手拇指。 火濟立即將拇指屈入掌心,略一思忖,他展開手掌:“飛刀比朴刀更好。” 諸葛亮莞爾一笑。 “把刀還給他。”他吩咐糜威,“再將火濟編入護衛軍。”

“丞相,莫太信他。”糜威忍不住說。 “真話或者謊言,看眼睛就知道。”諸葛亮走上前,指著火濟黎黑的腳丫說,“除了一雙鞋之外,我還要送你些東西。” 火濟沒說話,望著他。 “一套真正的飛刀。” 火濟眼裡放出光來。 “我帶來個一流的冶鐵師,他一晚能打造一千支箭。”諸葛亮微笑道,“我會請他三日內,為你鑄三十把飛刀。” 鑄一把飛刀,堪造一百支箭! 那是怎樣的一套刀! ? 火濟吃力地問:“冶鐵師……是、是……?” “蒲元。”諸葛亮回答。 火濟得到蒲元飛刀時,正是五月十五。飛刀裝在犛牛皮套裡,柄上飾著鍍有火紋的銀邊。抽刀在手,火濟整個人為之一振:南中從未見過如此鋒利的刀口,在刃上繃一根皮繩,只輕輕抬手,繩子便一分為二!這副刀令火濟愛不釋手,看到它,比看到十六歲少女還快活。他一會兒將它藏在懷裡,一會兒掏它出來,翻來覆去地摩挲,不知不覺落到護衛隊最後。直待糜威一聲高喊,他才光著腳“啪嗒啪嗒”跑步追上。追至主車時,火濟放眼一看,愣住了:百步遠處,水勢遄急,瘴氣蒸騰,熱浪翻滾——原來,大軍已至瀘水。

馬忠、李恢各率兵一萬,與諸葛亮在此會師。 “丞相。”瘦高的李恢率先上前行禮,多年鎮守南方使他有南人般粗黑的皮膚,“萬想不到,高定、雍闓均已伏誅。” 馬忠跟著說:“卑職又俘獲了一人。” “哦?是誰?”諸葛亮微微挑眉,一手托起一個,笑道,“德昂(李恢之字)、德信(馬忠之字)多有辛苦。” 馬忠將一人推上前。諸葛亮啞然失笑,不由得望向趙直,趙直端坐囚車,不屑地昂起頭:這俘虜正是朱褒! “如何處置,望丞相示下。”馬忠拱手問。 “就近押在味縣,讓他多做幾個好夢吧。”諸葛亮笑道。 “不如一併殺了。”李恢忽然說。 一面說,李恢一面令人將三十名戰俘押上。瀘水在前,俘虜們腿腳發軟,牙齒打架。突然,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猛撲到諸葛亮腳下,口裡“咿咿呀呀”的,不住磕頭。糜威跨前一步,攔在諸葛亮跟前。

“他說、他、不要死。”火濟翻譯道。 諸葛亮將徵詢的目光望向李恢。 “益州郡自古就是蠻夷居所,必須禱告神明,借陰兵之力,方能獲勝。”李恢說,“只有在瀘水旁拿人頭祭祀,鬼神享用了祭品,才肯來相助。” 這是多年的習俗。秦朝大將王邯徵蠻,就在此活殺了五百人!傳說那五百人的血氣,使原本清涼的瀘水一夜沸騰,一直熱了近五百年!熱氣散到諸葛亮臉上,使他眉目含混。劊子手扛著大斧,只等令下,就砍落三十一顆人頭,一一丟入水里。瀘水越深越熱,人頭沉至水底時,就幾乎熟了。朱褒想到自己烹熟的頭顱在水中滾翻的樣子,一個激靈,褲襠熱烘烘地濕了一大片。 “除非丞相不渡瀘水。”李恢眼裡閃過一絲譎笑。 “反正高、雍、朱之亂已平。”馬忠也道。

將軍們都不願諸葛亮深入蠻荒,一旦越過天塹,人命就懸之一發,再難把握。萬一丞相……李恢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祈望諸葛亮接納建議;而丞相之固執,他也早有耳聞。 果然,諸葛亮很快開了口: “不行。” “單對付這些人的話,”他指指朱褒,輕笑道,“亮就不來了。只須坐守成都,等候二位捷報。亮相信二位,”他望著馬忠、李恢,又問,“二位呢?不信亮嗎?”他之目的,是要建造一個穩定、富裕的後方,南中就是國家後方!他不但要平定它,更重要的是改變它、建設它,芟夷缺漏、增益所長!他想要令源源不斷的金水、銀泉從不毛之地裡湧出來,令皮毛、山珍、丹漆……盡可能地得到發掘,將醫藥引入蠻荒,將房屋、耕種、文字乃至歷史,也一一引入。他要使南中真正納入“國家”體系,使它就像成都、像漢中一般,變成“國家”的一部分。諸葛亮是個多欲的人,甚至算得上貪婪,他一眼望到趙直,忽然失笑。是了,趙直曾嘲笑他意欲擺佈星辰,那——諸葛亮心道:就擺佈一次星辰給人們看!

“渡江。”他下令說。 三十一個俘虜沒有死,諸葛亮用麵粉裹著牛羊肉代替了人頭,以祭神靈。 從灼熱江水上越過。 從潮濕叢林裡穿過。 從乾燥沙地裡走過。 蠱術、毒泉、蟲咬、蛇盤……夢裡世界,活生生展現在諸葛亮眼前,不同的是,它活生生地迷人,也活生生地危險、活生生地致命。為保存虎驍軍,諸葛亮只挑選了其中三千人隨行。加之馬忠、李恢所率軍卒及一些直屬軍,此次入蠻,蜀漢軍有三萬之眾。 “孟獲手下呢?”他問過火濟。火濟搓揉著飛刀穗子說:“有二十萬男人。” “男人?”糜威揚揚眉。 “是男人就能殺人。”李恢想想又說,“這裡的女人也可以。” “女人也殺人?”糜威吃了一驚。 李恢攤開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子。

諸葛亮大笑起來。 “孟獲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問。 火濟皺緊眉頭,好一會兒才說:“他……是個雜種。” 孟獲不是夷人,至少稱不上一整個夷人。他父母身上發生的事,曾經很多次發生在南方。這些故事往往以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開始,攙著恩惠、交合、許諾,攙著歌舞、篝火與婚禮,又以背叛、逃亡、等待、怨恨結束,孟獲說答郎甸每一條藤,都是他母親的一根白髮;西珥湖每一滴水,都是他母親的一顆眼淚。這些話就像生著翅膀的鳥,飛遍南中。孟獲使用了一種與當地格格不入的語言,這令諸葛亮倍感好奇,他一度懷疑孟獲受過學,他也懷疑正是因為這些多多少少羼兌著謊言與渲染的傳說,令那個人——一個“雜種”,成為了當地最強的統帥:登高一呼,應者云集。

真有趣……諸葛亮想,親筆寫了一份軍令,傳示三軍。 軍令只有四個字:“生擒孟獲。” 閃電一般、滾雷一般的,戰爭在隆隆鼓聲裡掀開帷幕。蜀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九絲城!城裡男子們落荒而逃,只餘一些婦孺老弱顫巍巍地坐在路旁。九絲城是南中最繁華、最堅固的城池,也是唯一一座大城,沒人想得到,它一夜間就落入蜀軍之手!因為沒人能想到,蜀軍會遁地術!披堅執銳的軍卒們,居然一眨眼就從地下跳了出來,血水染紅刀口,那些奄奄一息的夷人,直至死時,才混混沌沌地想:這刀子……是能……劈破土地的……或許……也劈開了河流,使他們……過來了。啊……過來了呀。一場大雨瓢潑而下,是神祇在縱聲大哭麼,或是妖鬼在興風作浪?雨水重重敲打在懸掛於城樓的一整塊翠玉上,風聲咆哮,穿穴而過,似死靈慘慘厲厲,肆意飛舞。血跡流散在山石之間,映襯著包金鑲銀的圖騰頭骨。 火濟一入城就屏了息,手指禁不住發抖。 暴雨裡,諸葛亮手把濕漉漉的羽扇,正往山城大寨去。一滴水擊到他面孔上,他沒在意,火濟卻眼睜睜看到那水,是淺紅色的! 火濟、糜威一左一右跟著諸葛亮踏上層層嵌著翡翠的石階。 馬忠、李恢在百步遠處整頓兵馬,清點戰俘。 雨水織成密簾,令糜威看不清楚,他左手按住佩劍,右手扶著諸葛亮的肘臂,以防萬一。飛鳧箭在皮囊里沙沙作響,不知是自鳴還是受到了風雨衝擊。烏號弓也在顫抖,糜威聳聳肩,將它推上去幾寸。 “老伙計,休整幾日吧。”糜威想,抬手擦擦落在眼睛裡的水珠。 一剎那!一道寒光直襲! “丞相——”糜威失聲驚叫,一把抓住火濟手腕! 火濟捏在手心的飛刀,已是不見。 糜威怒吼一聲,一拳擊中火濟鼻樑,令他踉蹌著跌坐在階邊。火濟沒有笑,也沒有叫,他完全怔住,怔怔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像全不知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射出飛刀了?向著前面那個挺直、寬闊的背影,射出一刀?一把他送給自己的飛刀? !沒等糜威揮出第二拳,火濟突然手腕反轉,一刀往自己脖子刮去!夠了,趁著雨天,將仇怨、罪孽一一清洗,夠了!我不能見兄弟塗炭……火濟想,一死而已! “攔住他!” 飛刀被糜威橫掌切落,摔在階上。 雨水、淚水朦朦朧朧的,朦朧裡,火濟看到前面晃了一晃像欲跌倒的人影,竟只是晃了晃,沒有倒下。這個人啊……淡淡的、沾著水的眉目,似有些傷感,仍然是羽扇綸巾,頭巾、白扇,都更深了一層顏色。是諸葛亮,他蹙眉笑笑說:“有些……疼啊。”一面走上前,拉火濟起身。因為中刀,他背上衣裳裂了個口子,從口子裡看到,外袍之下,諸葛亮披了一層細甲,即便在如此晦暗的雨中,甲衣也泛著乾淨的銀彩。 諸葛亮將飛刀還回火濟手裡,合上他手。 “我知你是一時昏悖。”他望望四處狂風掀起血水、暴雨急打刀槍,嘆了口氣說:“換了我,怕也要這樣做……罷了。”他一用力,將火濟拉起來,就像從未發生過行刺之事,笑著問:“你認識孟獲嗎?” “見過三四次。”火濟呆呆回答。 “好。若再見到,想必你能指出他來?” “能。”火濟說。 “跟上來吧。”諸葛亮招呼糜、火二人,一面繼續往上走。 他走入了九絲城正寨,說是寨,卻與漢人宮殿很像,只依山而建,半懸絕壁。山石被鑿開了十三處洞穴,一處即是一間居室,處處貫通、層層相連,用鋪在地上的鹿皮、山羊皮、貉子皮、野牛皮來區分尊卑。擺設之華麗,令諸葛亮見而失笑,他將鞋在門外擦乾了,才舉步踏入。 “沒想到。”他環顧上下,將目光停在正中龐大的石几上,那上頭擱著一面女人用的銀鏡,以及一些看似很久不用的簪、環、金線、扳指,嘆道,“我若是孟獲,必不輕易離開。” 走到第十三間屋,火濟指著房裡,瞠目結舌。 順著他手指望去,只見鋪著虎皮、鑲了金把手的王座上,坐了一個人。在他肩頭,一隻純黑的鷹有寶石似的黑眼睛,金鑄般盯著入內的不速之客。這人穿一件嚴嚴實實的黑袍,袍緣走金線,金線繡著飛熊和鬼面,渾身上下,只雙手袒露在外,那是一雙骨節粗大的手,右手套了兩顆戒指、一顆扳指。他原本低著頭,聽到人聲就舉起了面孔。呈現在諸葛亮眼前的,是張二十七八的鴨蛋臉。 “太秀氣了……”諸葛亮想,“他像父親更多些吧。”乍一對視,這人忽然笑了,鼻樑微皺,嘴唇上彎,竟顯得孩子氣十足。 “是孟獲?”諸葛亮問火濟。 座上人先於火濟回答說:“正是。” “怎麼不走呢?”諸葛亮又問。 孟獲咧嘴笑道:“此乃家母葬地。” “聽說九絲城一夜就蓋好了?” “不。”孟獲得意洋洋地樹起拇指,“一個月。” 然後他一撐扶手,起身走到諸葛亮跟前,糜威想要跨前攔住時,諸葛亮按住他。此時,孟獲與諸葛亮之間不到一尺,火濟再度捏緊飛刀,心道:再用飛刀,就一定是救助那個人……而不是傷害他。 “算是生擒你了嗎?”諸葛亮笑著問。 二人站在一處,孟獲比諸葛亮矮半個頭。 “呵呵,算吧。”他不在乎地笑笑,又道,“哪知道漢人會像老鼠一樣鑽地道?若給我看一次你軍隊,我就再不會輸。” “好。” “好?”孟獲瞇瞇眼,“什麼意思?” “我給你看看三軍。” 諸葛亮拉住孟獲的手,健步走出。 三軍矗立雨中,暴雨漸漸小了,風鼓盪得更加狂肆。沒得到諸葛亮的命令,攻入城的五千勁卒沒一個到洞穴裡去避雨。李恢、馬忠也在雨里站定,一手把佩劍,一手擁令旗,水從頭盔邊上滴落,“呼”地一聲,就被狂風吹散,衣角、袍帶“嘩啦啦”地響;穿穴風直撲刀劍,一聲比一聲更猛烈地敲打利刃。五千軍猶如金人,眼睛一眨不眨。看到丞相攜一位蠻王走出時,馬忠、李恢面面相覷,怔了一刻,忽把令旗一揚!五千人黑壓壓地單膝跪倒,“鏗鏗鏗”地拿刀柄、戈座撞擊地面,發出“空空空”的聲音。 “丞相——丞相!” 呼喊似刀,劈破風聲,使人肝膽欲摧。 諸葛亮雙手往下壓了壓。 像個魔咒,瞬間,再聽不到一絲聲響! “城外還有兩萬餘人。”他轉面孟獲笑道,“如何?” 孟獲唇角揚起一個冷笑:“要只是如此,我必能擊敗你。” “大膽!”糜威怒喝一聲,幾乎拔劍。 諸葛亮輕輕握住糜威的手,笑著對孟獲說:“好,看你的了。”他掣起羽扇,指著九絲城城門又說:“走吧,整頓軍馬,再來與我一戰。在你心服之前,我絕不會殺你。只望你自己,也要多方保重,別隨隨便便就死了,令我聽不到你那一句'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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