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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二、固幹弱枝,向壽中計獲罪

大秦宣太后·羋氏傳奇 萧盛 6428 2018-03-13
公元前268年,嬴稷封范雎為客卿,同時也正式實施了其遠交近攻策略,率先出兵伐魏,迫使魏國膽寒,進而臣服於秦。後又伐韓,奪下了韓國重鎮滎陽(今河南省滎陽),將韓國切作南北兩截,使之不能相通。而後在韓國境內,步步蠶食,韓國大震,派使求和。 在這兩年的對外作戰中,嬴稷並沒用到白起、魏冉、羋戎以及向壽等與太后集團有瓜葛之人,似乎是在有意冷落他們,培養自己的新勢力。不管是白起還是魏冉、向壽、羋戎,他們這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戰場上度過的,也因了征戰才成就了今日名氣,突然之間被冷落了,戰場上雖依然打得不可開交,卻已與他們無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失落感愈來愈盛,彷彿是一下子被人遺棄了,又像是一匹吃慣了肉的狼,向來見肉就吃,如今卻只能看著他人搶食,自己則被關進了籠子,只有垂涎的份兒,著實不是滋味。

這一日,藍田軍營之內,向壽率先發了火,他掌管著大軍,可謂是手握重兵,打仗沒了他的份兒,無疑就是一個被架空了的空頭將軍,在營帳之中撒了一通氣,把魏冉、羋戎等人請了來,商議對策。 眾人落座之後,向壽首先開口道:“王上的意圖十分明顯,是要架空了我等,這如同是搶奪列國的土地一般,一步一步蠶食你我之權力,諸位有何意見?” 魏冉也是憋了好長時間的氣,聽向壽說完,啪地一拍桌子,鬚髮如戟,瞪著對雙目氣怒道:“這便是功高蓋主,怕我等凌駕於其頭上,就要想方設想削弱我等之權力,誠所謂過河拆橋啊!” “就此想把我們打發了,怕是沒這麼容易!”羋戎冷笑一聲,朝在座的人掃了一眼,“我以為趁著如今還有些能力,予以些反應,讓王上看看我等非是任易擺弄之輩。”

向壽大聲道:“此話在理,要是這麼容易就被卸了權,以為我們好欺負,怕是不光要奪了權,連封地都要被收回去。” 魏冉問道:“該如何反擊?” 羋戎眼珠子一轉,狡黠地笑了笑,“王上近日頻繁調兵,攻打韓魏,據傳不日還將出兵楚趙兩國,我們就借太后的名義,說以前發兵均有太后和王上兩道調令,今只有王上一道調令,不予發兵,迫使王上與我們談判。” 魏冉和向壽手裡掌握著軍政之權,一聽這主意,兩眼一亮,笑道:“妙也,就如此做了!” 旬日後,蒙驁果然帶著嬴稷的虎符前來藍田調兵,也該是蒙驁晦氣,上一次讓太后奪了虎符,這一次魏冉等人與嬴稷鬥法,又叫他給撞上了。行至軍營,在向壽那裡核對虎符時,讓向壽攔了下來。 蒙驁只是一名將軍,從軍銜來講,向壽是其上級,再者他也明白,此乃太后這邊的人與王上暗鬥,插手不得,當下也不敢與其爭執,返回宮中禀報嬴稷。

嬴稷一聽,劍眉一蹙,倒是不曾作怒,他知道這是向壽刻意刁難,給他顏色看,此事在他決定冷落魏冉等人時,便已料到了,因此並不覺詫異,差人去請范雎來商量對策。不想去請之人返回時,未見范雎跟來,嬴稷大是奇怪,問道:“為何未見先生?” 那人禀道:“先生說宮中耳目眾多,非議事之所,讓王上去他府上。” 嬴稷恍然笑道:“先生果然考慮周全!”當下叫人備了馬車,急往范雎所在。 是時范雎已被任命為客卿,職位不高,所住之所也非大宅,門口也沒人值守,直至嬴稷入內之時,才見一名管家迎出來,說道:“范先生已在裡面等候王上多時了。” 嬴稷急步入內,見范雎迎出來,連忙揖禮。范雎回了禮後,把嬴稷請入內室,待雙方坐定後,管家上了茶,范雎便把門關了起來,這才躬身道:“向壽拒絕調兵一事,我已有耳聞,依我看,便是再藉向壽兩個膽,他也做不出這等事來,想是背後有魏冉撐腰。”

嬴稷點頭道:“應是如此,先生有何計策?” 范雎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抬手捋了捋鬍鬚,說道:“臣居山東之時,只聞齊有孟嘗君,不聞有齊王,只聽說秦有宣太后、穰侯,沒聽說有秦王,太后擅行,穰侯專權,又有華陽君羋戎、涇陽君嬴市、高陵君嬴悝,環伺於王上左右,與穰侯一道合稱秦國四貴,把持朝廷,使得王上大權旁落,令非王出,此實乃亙古未有之奇事也!” 嬴稷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這些道理他都明白,形成這局面的根由他也明白,當初若非太后、穰侯扶持,便也沒有今日之嬴稷了。天下之事,有利必有弊,形成四貴專權的局面在幾十年前便已落定,如今的問題是過了橋之後,那橋該拆還是不該拆了。 范雎看著嬴稷的神色,知是他尚未下決心,又道:“王上文韜武略,功在當世,若那些權臣無關親情,想必早已動手了。可王上你再仔細想想,穰侯仗太后之威,內奪王上之權,外懾諸臣之威,朝廷上下無不敬畏,致使其黨羽眾多,把控朝政,且廣置耳目,佈於王上左右,你我商議朝政都須避諱,秦國之天下究竟是誰人之天下?當今太后,雖無竊取王器之意,可太后之後,王上之後,掌秦國之政者,是何人的子孫卻是難說了。”

這一番話說得極重,其用意也十分明顯,即便是太后、穰侯無心奪王位,可是如果不卸了他們的權,誰可保他們的子孫不來奪位?嬴稷聽完之後,臉色頓時就變了,他雖多次想到太后那邊的人把控軍政之權,使王令難出,可說到底並無奪位之憂,心想太后過世之後,王權終歸會回到他的手上,因此這些年來也就得過且過,從沒去想過百年之後的事情。如今被范雎一說,猶如醍醐灌頂,徹底省悟了過來,動容道:“先生之言,醒聵振聾,請先生救我秦國!” 范雎道:“此事急不得,須逐個擊破,便從向壽身上下手,奪了他的大將軍之職。” 嬴稷神色大振,“如何奪法?” “向壽等人如今定是對我恨之入骨,我便以今日向壽拒絕調兵為由,走一趟向府說事,逼其向我動手。”范雎臉上的疤痕微微一動,“屆時王上可調宮中衛隊在向府外秘密埋伏,待要他一動手,便叫他們衝進來,一舉將其拿下,到了那時,理虧在他,王上可將此事做大,趁勢卸了他的職。”

“此所謂殺一儆百,向壽一旦被我拿下,魏冉等人定然不服,說不得還會鬧出事來,屆時我可伺機將他們一一拿下。”嬴稷目射精光,沉聲道。 范雎頷首道:“正是如此。” 是晚,范雎提了一壇酒,徑往向府而來,及至門外,叫人通報了,須臾,門人回傳:“大將軍有請!” 范雎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走入中堂客廳之時,只見向壽神氣地坐於上首,見了范雎時,那張大嘴一咧,陰沉沉地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范先生乃王上面前的紅人,屈駕到我府上,端的令我受寵若驚!” 范雎哈哈一笑,躬身行了一禮,“向將軍英勇無匹,在下仰慕久矣,早就想來拜訪,今日得閒,便深夜冒昧前來叨擾了。” “是叨擾還是來說事呢?”向壽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今日我剛拒了王上的調兵之令,你便來叨擾了,卻是巧了!”

“不巧。”范雎把笑容一收,說道:“我是來勸將軍,趁早向王上去請個罪吧,到時我再在王上面前說幾句好話,說不定王上可饒你這一次。” 向壽兩眼一瞇,“此話何意?” “當今之天下是誰人之天下?將軍居然敢拒了王上調兵的虎符,實乃千古未有之事。”范雎好整以暇地把酒壺往桌上一放,說道:“如今王上作怒,揚言要革了你的職。” 向壽仰首一笑,“我拒了蒙驁調兵,是因為他沒有太后的調令,名正言順。若是王上執意要卸我之職,我自然是無話可說,但莫非王上心中已無太后?” “此與太后何干?”范雎臉皮一動,目中精光大射,“不瞞將軍,是我攛掇王上讓他奪你之權,可知為何嗎?你今日既可以太后的名義,拒絕調兵,他日也可以太后的名義篡位,王上若是留你在朝,豈非就是給他日後添亂嗎?”

向壽的臉色煞地黑了下來,一臉殺氣地看著范雎,“我以前只聽說刀劍可殺人,今日算是見識了,原來嘴皮子也可以殺人。可我卻有一事,頗是奇怪,你既然攛掇了王上革我之職,今日來我處卻是為何,莫非是嫌命長了,叫我把你的腦袋卸了玩玩?” “我料定了你不敢動我。”范雎臉上的疤痕又是一動,沉聲道。 “哦?”向壽裝作好奇地看著他,兩隻手卻是緊捏著椅子手柄,青筋暴呈,隨時都準備著動手。 “將軍適才說了,我眼下是王上跟前的紅人,王上對我是言聽計從。”范雎微哂道:“你若把我殺了,就不怕王上也要了你的命嗎?” 向壽霍地起身,“你且聽仔細了,我與王上一塊兒在宮中長大,一起讀書,後又為王上出生入死,為秦國立下汗馬功勞,我就不信他會為了你這個外來之人,向我開刀,今日你撞上門來,就留下性命吧!”向壽大怒之下,一拳打在范雎臉上,直把他打得腦門嗡嗡作響,摔倒在地。

范雎一聲痛叫,故意高聲大罵向壽,示意外面埋伏之人衝進去。向壽正自火起,取了牆上所掛之劍,便要來殺范雎。卻在這時,陡聽門外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之聲,抬頭看時,只見一隊宮裡的衛士明火執仗地闖了進來,向壽見狀,臉色大變。 衛士跑入室內後,便奪了向壽之劍,喝道:“王上有令,帶你入宮!” 羋氏是被侍人從床上叫起來的,那侍人說剛從王上那邊傳來消息,向壽被捕了。 羋氏一聽,陡然變色,忙叫躺在旁邊的魏醜夫起身替她更衣。 魏醜夫邊替她更衣,邊擔心地道:“王上拿了向壽,怕是要奪回兵權,此非好兆頭。” “這兔崽子下手好快啊!”羋情雖對向壽拒絕調兵之事尚未有耳聞,但也能大概猜得出來,這些日子以來,魏冉等人對嬴稷不用他們頗有微詞,如今定是有把柄拿在了王上手裡。但這不是羋氏最怕的,她最怕的是魏冉、羋戎聞風而動,鬧出什麼事來,那秦國就該亂了。穿上了衣服後,羋氏拿了拐杖,在魏醜夫的攙扶下,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羋氏趕到那裡的時候,向壽已被五花大綁,其旁邊的椅子上半躺著的是被打得七葷八素的范雎,鼻子、嘴巴上到處是血。嬴稷緊蹙著劍眉正審問著向壽,見羋氏過來,眼神中流出一抹詫異之色。不過隨即明白,宮中隨處都有太后和穰侯的人,既然羋氏到了,想來不出多久,魏冉也該到了。思忖間,起身迎了上去,躬身行禮。 羋氏微弓著背走到向壽麵前,瞇著眼看了他幾眼,回頭又問嬴稷道:“怎麼回事?” 嬴稷道:“這廝拒我調兵之令,范雎前去勸他,還被他打了。” 羋氏聞言,勃然大怒,猛地揮起拐杖,往向壽身上擊落,她這一杖氣力雖不甚大,但由於向壽綁了個結實,身子搖了一搖,斜倒在地上。羋氏氣得滿臉通紅,尖著嗓子大聲道:“哪個借你的膽子,敢拒絕王上的調兵令,你眼裡還有王上嗎?還不快向王上謝罪?” 嬴稷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羋氏看上去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實際上是暗中在幫向壽,莫非此事賠個罪便能了事嗎? 嬴稷鐵了心要從向壽身上開刀,豈會輕易饒了他,羋氏的話剛落,嬴稷便冷哼一聲,“為將者不遵軍令,不守法紀,如今你敢不將我放在眼裡,若是我百年之後,你還會把新王放在心上嗎?似你這種狂傲之徒若不殺,後患無窮!” 羋氏大吃了一驚,抬頭去看嬴稷時,只見他的眼里分明露著一股殺氣。同時,這句話也讓羋氏心頭大震,如今各方都在算計著她百年之後的事,那麼嬴稷百年之後呢,若這些人以及他們的子孫手裡依舊握著大權,會否謀反?他們如今都敢不將王上放在眼裡了,以後會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羋氏暗吸了口氣,她的內心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因為這個問題之前她完全沒有想到,她甚至還包庇魏冉等人,以為只要他們沒有謀逆之心,為己謀些福利也無可厚非。如今看來,她顯然是想得不夠深遠,所謂權臣的危害,並非僅僅在於眼下,還有未來。如若嬴稷之後,新王羸弱,也需要人扶持,那麼朝中上下豈非就讓權臣把持了嗎? 羋氏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先王和自己辛辛苦苦創下的大秦基業,倘若毀在權臣手裡,她豈不就成了千古罪人?思忖間,她不由得又看了嬴稷一眼,她想她真的老了,她只將目光放在了眼前,沒有為大秦千秋基業考慮,而她的兒子,這個她從小撫育成長起來的秦王,如今真的已然成熟,他甚至比自己想得還要深遠。 是該放手了,免得誤了嬴稷,誤了大秦江山。羋氏暗暗告訴自己。 嬴稷見羋氏凝眉沉思,以為她是不滿意自己適才的話,說道:“母親可是覺得孩兒的話說重了?” “沒有,你是對的。”羋氏拐杖敲落在地面上,篤的一聲,在寂謐的宮中想起,震人心魄。 “這孽障膽大包天,死有餘辜!” 嬴稷看著羋氏,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氣話,試探道:“母親以為,當真可殺?” “殺!”一陣夜風從宮門外吹將進來,把羋氏一頭白髮吹起,只見她面目猙獰,睚眥欲裂,“誰敢動搖大秦根本,別怪我六親不認!” “姐姐……”到了這時候,向壽也驚恐了,“這是個圈套,今晚是范雎故意前來找茬,他們才把我抓了來!” “拒絕王令也是圈套嗎?”羋氏道:“向壽啊,你既然叫我聲姐姐,我就讓你死個明明白白。想想你是如何來秦國的?那時候你與羋戎被迫落草為寇,無非是想混口飯吃,管飽肚子,入秦之後,你便開始飛黃騰達,位極人臣,聲載列國,這一切是誰給你的?你在落草為寇之時,可有想過會有今日之輝煌?禽獸尚且懂得知恩圖報,身為人怎麼卻反而忘了根本?你仔細想想,你有何權力拒絕王令,敢不將王上放在眼裡?即便是他要將你的權力收回去,你這一生出將入相,征戰列國,揚威疆場,也是不虧了,還有何不為之知足?” 向壽聞言,癱然坐於地,“姐姐這一番話,令向壽無地自容,甘願受死!” 羋氏看著他虎頭虎腦的樣子,晃然又看到了在挈桑會盟那會兒,初見他時的樣子,滄海桑田,一晃眼幾十過去了,江山依舊,人事已非,不由得唏噓不已,一時紅了眼眶,痛嘆道:“可見權力不是什麼好東西,便如一支火把,燒紅了你的眼,燒熱了你的血,把你整個人都燒得糊塗了,若無權力作祟,你焉能有今日之下場!” 向壽虎目蘊淚,朝嬴稷道:“且予我鬆綁。” 嬴稷走上去,親自給他解了綁。向壽走到羋氏跟前,雙膝跪下,給羋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姐姐與我而言,恩同再造,我今日之富貴榮華是姐姐給的,姐姐要把我的性命和榮華一同拿回去,我並無怨言。只是最後還有一句話,要說予姐姐聽。” “說吧。”羋氏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道。 向壽低頭想了一想,說道:“我還有魏冉、羋戎都是跟著你一同入秦的,雖有時也會不聽話,自作主張,但都是有功於大秦,秦有今日,與我等密不可分。若是魏冉、羋戎日後有什麼過錯,求姐姐看在他們有功於秦國的份上,饒他們一命。適才你也說了,人不能忘本,若為了卸他們的權,不惜殺害有功之臣,豈非也是忘本之舉?” 嬴稷聞言,內心一陣戰栗。羋氏眉頭一皺,淚水落將下來,“明日姐姐為你去送行。”然後搖搖手,示意將向壽帶下去。 范雎一直冷眼旁觀,看到方才這一幕,大為震驚。按他之前所預料,今晚羋氏一到,想要割向壽的職都有些難,不想她一個殺字,便使此事塵埃落定,而且儘管她自己也傷心,也難捨,卻依然咬著牙問斬向壽,此等氣勢,此等心境,當今之天下,再無第二者。范雎暗嘆,難怪乎秦國力壓列國,會有今日之成就,有這樣的人當權,國家如何不強。同時也暗自慶幸,虧的是太后大義凜然,公正無私,如若她想要奪權,十個范雎也非其敵手也! 羋氏含著淚花神色恍惚地坐在椅子上,嬴稷走將上去,給她拭了拭淚,然後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羋氏抬起頭來,望著嬴稷,神色逐漸平和下來,突似想起了什麼,急道:“快去找魏冉來!” 嬴稷一怔,心想是啊,按理說他應該早已得到消息,為何這時候還不見其踪?當下忙使人去傳。 一個時辰後,去人來報說相國不在府上。 羋氏心裡一沉,神色間露出驚恐之色。嬴稷詫異地望向范雎,此時范雎在醫官的料理下,傷勢已無大礙,見嬴稷的眼中有詢問之意,便走到羋氏和嬴稷兩人面前,說道:“太后,須防藍田譁變。” 羋氏如被電擊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顫,整個人飛快地從椅子上彈起,兩眉不住地抖動著,“他敢!” 話音甫落,但聽門外響起一陣冷哼,“我自然不敢,可藍田的將士們敢!”話落間,只見魏冉大步走入宮裡來。 羋氏見了魏冉,似乎暗鬆了口氣,“藍田真的亂了?” 魏冉看了眼嬴稷,又是一聲冷笑,“將士們與向壽出生入死,都是過命的交情,如今你們說抓就抓,他們自然不服。我也是剛剛接到急報,說是將士們要入宮為向將軍求情,我怕鬧出是非,便派了田灶先行前去應付了,希望能阻他們一時。事關重大,涉及咸陽安危,我便趕來向王上禀報了,此事如何處置,還請王上守奪。” 魏冉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如今將士們只是要為向壽求情,如若王上執意要將向壽問罪斬殺,軍營裡會鬧出什麼事就不得而知了。 嬴稷並不糊塗,士兵們都是戰場上打滾的血性漢子,如果把他們逼急了,譁變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再仔細一想,此事似乎有點不對勁,那田灶只是魏冉的一個客卿,藍田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居然只派了一個客卿前去,莫非來這裡禀報比去藍田平亂還重要嗎? 思忖間,不由得朝魏冉瞟了一眼。然此時的魏冉卻是鐵青著臉,木無表情,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猜不透其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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