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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三、楚太子秦都殺人,宣太后兵指垂沙

大秦宣太后·羋氏傳奇 萧盛 6797 2018-03-13
熊橫果然沒有讓羋氏失望,他很快便有了動作。 這一日,熊橫匆匆地寫了封書信,差人送去與葉陽,然後整理了些細軟,奪門而出。 豈料才出門,就見迎面走來一人。那人叫王雍,乃秦國之大夫,他本想來看望熊橫,卻不想正好撞上熊橫背著細軟出走,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相問道:“太子這是要去何處啊?” 熊橫知道今日被他撞見無論如何也走不成了,非但是走不成了,以秦國的行事風格,還有可能給他加個罪名,以此怪責楚國。熊橫暗地裡把牙一咬,邊走將上去,邊暗暗地伸手入包袱,握住包袱裡所藏的匕首,待兩人走近時,熊橫猛不丁抽出匕首,伸手便是一刀。 也怪那王雍倒霉,本是好心來看望的,卻橫遭殺身之禍,一命嗚呼。 熊橫殺了人後,更是半刻也不敢停留,跑至街上,買了一匹好馬,上了馬便出城而去。

熊橫以為秦國疏於防範,僥倖逃脫了,事實上這一切都在羋氏的掌控之中。當有人跑入宮中將熊橫出逃之事告知於她時,羋氏哼的一聲,“逃得極好,速傳魏冉來見!” 魏冉接詔後,很快就趕到了宮裡。此時他已身為秦之大將軍,身著一襲軟甲,再加上他本身就人高馬大,走將起來,步履生風,端的是如天神一般。他走到羋氏跟前,見羋氏愣愣地坐著,便問道:“姐姐喚我,所為何事?” 羋氏抬頭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熊橫跑了,而且還殺了王雍。” 魏冉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伐楚的時機到了!” “是時候了,但不是秦國伐楚。”羋氏道:“這是一個群雄並起的時代,就好比是森林裡有一群狼,你要去吃一塊肥肉,自然要想到別的狼也想去吃,故凡行事都須防人家一點。若是秦國單獨伐秦,齊國不免眼紅,且還有可能使齊楚再次結盟。故此番要聯合齊、韓、魏三國一道伐楚。”

魏冉聞言,深以為然,“姐姐果然思慮周全,那齊、韓、魏三國本來就對楚國存了怨氣,恰好合了那三國之意。” 羋氏問道:“點何人為將?” 魏冉卻是脫口請命道:“既然是四國圍楚,無須點將了,魏冉一人領兵去了便是。” 羋氏見他那急不可耐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的脾性可是一點沒變,還是與當年一樣。” 魏冉憨笑道:“魏冉尚武,這急躁的脾氣一時怕是難改了。” “得改。”羋氏正色道:“眼下秦國的軍政大權,全握在宗親外戚之手,你要是不做出一番功績來,怕是要遭人閒話。” “姐姐教訓得是,魏冉謹記!”魏冉看了羋氏兩眼,問道:“眼下的局勢,正按著姐姐所布下的局往前走,姐姐該是高興才是,如何卻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羋氏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方,輕輕一嘆,“我既想著那熊橫鬧出點事來,又想著他不要犯傻,心裡矛盾得緊。人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想那楚懷王當年封我為楚國公主,送我入秦,雖說並非好意,但你我之所以有今日,豈非正是拜他所賜嗎?楚國對我有恩,我非薄情寡義之人,此一番伐楚,楚國定是要毀於我之手,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魏冉知道他這姐姐表面看去雷厲風行,幹練果斷,實則內心也如普通女人一般有些哀怨愁緒,便說道:“姐姐適才也說了,這是一個群雄並起的時代,無非是成王敗寇而已,我若不滅楚,楚亦滅我,姐姐勿要傷懷,免得徒增悲傷。” 羋氏嗯了一聲,回頭道:“你且去準備吧,待齊、韓、魏三國回應後,便立即出兵。” 卻說葉陽聽說熊橫殺人出逃的消息後,嚇得花容失色,對於葉陽來說,她尚無法理解父親出逃的原因,在她的眼裡看來,即便是秦國與韓魏訂了盟約,那也是邦交之常事,如何會威脅到楚國呢?

單純的葉陽自然不會想到羋氏要對楚國下手了,她慌張地跑去嬴稷處,希望她夫君能為她的父親開罪。 然在葉陽獲知熊橫出逃的消息時,嬴稷已然接到了羋氏要伐楚的命令。確切地說,這算不得命令,伐楚一事是早就設計好的,此事嬴疾在內心上是讚同並認可的。因為要想讓秦國強大,稱霸於中原,要想做出一番業績來,讓所有人承認他是一位有作為的少年天子,伐楚是必走的一著棋。 在嬴稷的心中,他一直崇拜他的父親惠文王,他變法圖強,矢志東出,北吞義渠,南並巴蜀,在列國屢次合圍中化險為夷,讓秦國一步步強大起來。如今他做了王,自然想以父親為榜樣,做惠文王那樣的一代雄主,傲視天下。可是當伐楚的時候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卻不敢去面對葉陽,畢竟楚懷王熊槐是她的祖父,太子熊橫是她的父親,要是秦國有朝一日當真滅了楚國,殺了她的親人,與殺她何異?

此時,他猛然間想起了入燕為質之前,惠文王坐在床前對他說的那番話,“別看父王是秦國的王,在秦國可以呼風喚雨,其實為王者是這個國家裡面最無奈最痛苦的一人,做了王之後,你就會發現,很多事情非人力可左右。”他那時尚無法理解他父王說此話時的無奈和悲痛,如今他做了王,才真正體會了其父王當時的心情。於是他按著惠文王的思路,來對照自己眼下的處境,在藍田決戰之時,他捨棄了羋氏,在惠文後和嬴壯奪儲之時,他又讓他們母子去了燕國…… 想到此處,嬴稷似有所悟,在國家利益與個人感情之中,當時的惠文王選擇了國家,拋卻了個人私情。與此同時,他也理解了他母親的作為,人生要做許多選擇,而選擇無非捨與得而已。 嬴稷低著頭暗咬了咬牙,他已經有抉擇了,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眼神之中煥發出來的是堅毅無畏的光芒。然也是在此時,他看到葉陽跑了進來,她的臉蒼白若紙,她那細細的柳眉緊緊地擰在一起,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是恐慌、無助和悲痛。

看到她的樣子,嬴稷的心裡驀然一陣刺痛,他曾對自己說過,這是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女人,她這弱不禁風的身體禁不起傷害。可就在剛才,他分明已下了決心要去傷害她。 葉陽跑進來後,慌慌張張地跪在嬴稷的面前,話未出口,淚水竟已簌簌地落下來,“求王上救我父親!” 嬴稷自然不能告訴她,這是早已設定好的計策,秦國不僅要伐楚,而且還要滅楚。他面對著跪於他面前苦苦哀求的葉陽,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葉陽見嬴稷不說話,以為她父親殺了人,必然要償命,越發的害怕了,“你是秦國的王啊,難不成也做不得主嗎?” 嬴稷站了起來,走到葉陽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在這一剎那他突然又想起了在質燕之前,他跪在父王的床前,要父王寬恕他母親時的一幕,這是何等的相似!然而,那時候他的父親沒有選擇,如今他同樣也沒有選擇。他看著葉陽說道:“別看我是秦國的王,可以呼風喚雨,然為王者是這個國家裡最無奈最痛苦的一人,今日我與你說一番掏心的話,你且仔細聽好了。”

葉陽不知道他究竟要說什麼,邊含著淚邊點頭。嬴稷抬起手為她拭去淚水,邊拭邊道:“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感情比利益更重要,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便是這個道理。然國與國的交往,則是無利不交,不然百姓會因你而受苦,國家會因你而滅亡。秦楚之間的盟約,所謂的昆弟之交,不過是流於形式的邦交之策略,一旦兩者之利益失去了平衡,莫說是昆弟之交,便是親兄弟亦可鬥得你死我活。” 葉陽默默地聽著,卻是待他說完也不曾聽得明白,怔怔地問道:“你是說我父親殺了人,秦國須殺還一人以償命嗎?” 嬴稷看著她懵懂天真的樣子,忍不禁把她擁入懷裡,隔了會兒後,似鼓起了勇氣,說道:“葉陽,非是要殺一人償還,是秦國要打到楚國去。” 葉陽的嬌軀抽搐了一下,突然一把推開嬴稷,大喊道:“你好不心狠,我父親不過殺了秦國一人,你卻要發兵打到楚國去,他再有錯,好歹是我父親,你卻也下得去手!自從入了秦,我依著你,順著你,心裡想的嘴裡念的都是你,你不看我父親的面子,也該看在我的面上饒他一回啊!”

葉陽看著沉默不語地嬴稷,似看到了他伐楚的決心,抬起手把眼淚一抹,“你定是要伐楚是嗎?” 嬴稷看到她決絕的神情,心裡倏地一顫。果然,只聽葉陽道:“你若是執意伐楚,你我便恩斷義絕,再無關係!”說完之後,轉身跑了出去。 嬴稷的眼一直望著門口,久久不曾移動。 不知何時,羋氏輕輕地走了進來,走到嬴稷的旁邊,將他摟入懷裡,疼惜地撫摸著他的頭,“母親相信你能熬過去的,你也會迅速地成長並成熟起來。在每個人的一生之中,都必鬚麵對諸多的無奈和痛楚,此乃成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嬴稷沒有說話,只覺得依偎在母親的懷裡時,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委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羋氏又道:“不要恨她,在楚國的都是她的親人。”

嬴稷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我不恨她,我只恨我自己,喜歡她卻無力去保護她。” “她和你一樣,還是個孩子。”羋氏輕輕地道:“你放心,不管如何,母親都會好生待她。” “孩兒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她。” “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無法勸慰她。”羋氏伸手為嬴稷擦掉臉上的淚,“讓她自己學會去面對吧,她會自己做出選擇。” 嬴稷點了點頭,也許他此時此刻永遠也無法想到,葉陽的選擇會是那樣的剛烈。 藍田軍營裡旌旗招展,獵獵作響。三軍將士齊刷刷地站著,排列成一個巨大的方陣。 這是嬴稷繼位以來第一次踏上這裡,只有站在這裡,他方才感受到作為王的責任和使命。這些生龍活虎的將士,他們的生與死、功與辱都掌握在王上的一念之間,王上的每個決策都可改變他們的命運,在如此多的為秦國赴湯蹈火的勇士面前,個人的私情算得了什麼?嬴稷深深地吸了口氣,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母親的用意,他回頭看了羋氏一眼,朝她微微一笑。

羋氏看著嬴稷臉上的那一抹笑,心裡卻是有些發酸。他長大了,敢於去面對現實了,可也終將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羋氏輕嘆一聲,朝著嬴稷頷首示意。在秦國的眾多戰役之中,此次的伐楚之戰因是與齊、韓、魏聯合作戰,所以並非是重要戰役,王上本不必來軍營為士兵壯行,但是羋氏卻特意安排了嬴稷前來,是想讓他來感受出征前的氛圍,讓他知曉身為王上的責任。羋氏認為,責任是一個男兒特別一個王上必須具備的素質。如今,當她看到嬴稷那自信的笑,她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你下決心打了嗎?” 嬴稷堅定地點了點頭。羋氏道:“那就號令三軍出征吧!” 嬴稷轉過頭,慢慢地抽出佩劍,把劍身往天空一指,陡然大喝道:“出征楚國,壯我大秦!” 嬴稷的話一落,下面十幾萬將士齊聲山呼:“出征楚國,壯我大秦……”喊聲如雷,響徹天際,氣勢如虹。嬴稷的胸口激動地起伏著,他瞪著眼朝將士們呼喊:“待諸位勝利歸來,本王還在此迎你們,出征!” 魏冉跨上戰馬,在一陣戰鼓聲中,三軍將士調了個方向,正要出發,卻突見一輛馬車急馳而來,及至軍營的門口時戛然而止,似乎是有意要阻止軍隊出去。魏冉心想誰人如此大膽,敢阻大軍出征?瞇著一看,心裡一沉,那車上所坐的赫然是葉陽! 馬車停下時,葉陽站了起來,走到馬車的前端,緩緩地舉起手裡的劍,擱到自己的脖子之上,一臉的決然。是時,朝陽正照在葉陽的身上,風捲著她的裙袂,吹動著她的髮絲,嬌弱的軀體在風中越發顯得若柳枝兒一般的無力。在三軍的威然氣勢之下,她舉劍的樣子絲毫沒有壯士斷腕的感覺,反倒是平添了一份淒涼,一種令人心疼的淒涼。 葉陽憋了一口氣,然後使出渾身力氣朝嬴稷喊:“你敢出兵,我就死在你面前!” 其實在場的人誰都知道,將令已出,宛如箭在弦上,必發無疑,任是誰也阻止不了,葉陽的天真讓全軍將士都黯然神傷,如若這樣的方式可阻止列國爭伐的話,那麼天下早就沒有爭戰了。一時間偌大的軍營除了獵獵作響的旌旗招展聲外,聽不到任何聲息。 嬴稷沒想到她會到這裡來阻止他出兵,叫他罵也不是哄也不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突然眉頭一沉,喝一聲:“拿弓箭來!” 底下的士兵吃了一驚,一時怔忡在那裡,不知該拿上去還是不該拿上去。羋氏朝那士兵使了個眼色,那士兵才把弓箭拿了上去,遞給嬴稷。 嬴稷拿了弓箭在手,朝著葉陽的方向,把弓越拉越滿。此乃三石之弓,專為秦國的騎兵而製,將其拉滿至少有兩百餘斤重,百步之內即便是對方穿了盔甲,亦可將其射穿,力道極大。秦國將士見少年王上挽弓拉箭,毫不吃力,不由得暗暗喝了聲彩。 嬴稷的射箭之術是在質燕時與獵戶學的,那時為了生存,射箭之術愈練愈精,可將奔跑中的獵物一箭射中。然此時在面對葉陽時,嬴稷還是不免有些心虛,劍眉緊蹙,目注遠處,弓拉滿時,卻是遲遲不曾射將出去。 葉陽見他把弓箭對準了自己,心裡一寒,舉劍的手劇烈地顫抖著,眼淚簌簌地不斷往下掉,“殺了我吧,若不同心,何以共枕!” 軍營裡靜得落針可聞,誰都知道這一箭射將出去,會是什麼樣的後果,然箭在弦上,嬴稷會發嗎? 死一般的靜謐之中,只聽錚的一聲響,羽箭咻然飛出。葉陽咬著朱唇,閉上了眼,心想我因兩國的聯姻而來,為兩國關係破裂而亡,為國而生,也為國而死,也算是值了! 卻在這時,只聽當的一聲,葉陽手臂一麻,虎口生疼,手裡的劍被震得落在了地上。 原來嬴稷的這一箭不偏不倚射在了葉陽的劍柄之上,葉陽的臂力本來就不大,在飛箭的衝擊下,劍鋒一彎,離開她脖子的同時,長劍也被震落在地。 眾將士渾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不由得發出一陣轟然叫好之聲。嬴稷把弓箭一扔,飛一般地跑下將台,朝葉陽飛奔過去,從馬上一把將她抱下來,抱在懷裡,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吻。 這一番突生的變故叫葉陽應接不暇,及至回神過來時,已然落在了嬴稷的懷抱之中,卻不想還沒待她做出什麼動作,嬴稷卻已吻在了她額頭之上,雖說她是她名正言順的王妃,可在上萬人面前被人抱著吻了一下,不由得又羞又急,粉拳若雨點般地捶落在這個叫他又愛又恨的男人胸前,邊捶邊喊:“好你個心狠之人,為何不將我一箭射殺了!” “射殺了你,誰為我紅袖添香,為我解頤?”嬴稷邊抱著葉陽,一個縱身,上了一匹戰馬,“我與你說,秦國不會縮於西隅之地,必然東出進軍中原,但我斷然不會殺你親人!走,我們回宮。”兩腿一夾,戰馬一聲嘶鳴,奔出了軍營。 咸陽,后宮。羋氏與義渠王在床上纏綿著。 時至今日,義渠王與羋氏的關係已然公開化,宮裡的人早已司空見慣,因此義渠王雖是秦國邊境的匈奴,卻是破天荒的可以在宮裡出入,沒人會阻攔他。如此的一種狀態,令義渠王很是高興,可以說這一段時間以來,是他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時光。想到初見這個女人之時,雖說是在挈桑劫持了她,但那時給她的承諾卻是真的,這一輩子便是要與她在一起。如今他真的與她在一起了,兌現了承諾,甚覺滿足。除去情感上的滿足外,還有一點也讓義渠王引以為傲,秦乃強國,義渠能與秦保持這樣的一種關係,使得義渠脫離了藩國的範疇,與秦是平等的。 從羋氏的角度來說,義渠王便是一匹狼,桀驁不馴的狼,保持如今這樣的關係,無異於馴服了蟄伏在西北的這匹狼,使他不會再輕舉妄動,讓她可以騰出手心無旁騖地去應對列國。其次,她也正是三十餘歲的年紀,義渠王健壯的身體以及身上的野性正好滿足了她,因此她對目前這種關係還是滿意的。 然而,過不多久,這樣的一種狀態被打破了,羋氏發現自己懷了身孕。這個發現叫她猛地一陣心慌,她是大秦宣太后,若是給義渠留了種,豈非令列國恥笑?更為嚴重的是,這孩子出生於秦國王室之中,日后宮中萬一有什麼變故,使這孩子也加入王位之爭,如此秦國豈非要在自己手裡亡了?想到他兒子的江山將來有可能易主,羋氏不由得一陣戰栗。 羋氏雖也是來自楚國外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楚懷王是同宗同族,但她對惠文王是有感情的,那是嬴氏宗室百年基業,也是他兒子嬴稷的王圖霸業,絕不允許他人染指。 羋氏越想越是害怕,立時差人去把義渠王召來。義渠王自從與羋氏發生關係後,在咸陽城裡有落腳處,聽是羋氏召見,馬上趕到了宮裡。可沒想剛剛入了宮,甫與羋氏見面,羋氏便衝上來,不由分說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義渠王捂著火辣辣的臉,眼裡驀地射出一道寒光。按義渠王的脾性,若換作是他人打他耳光,三個腦袋也已早被他割落於地了,但在羋氏面前,他雖也憤怒,卻是硬忍著沒有發作出來。 羋氏她冷冷地盯著他,“我懷了你的種。” 義渠王聞言,眼裡的寒光立時便沒了,換作了驚喜,激動地道:“你是說我……有孩子了?” “你高興什麼?”羋氏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義渠王敢情是讓興奮之情沖昏了頭,未曾回過神來,“這卻是為何,莫非你不高興嗎?” “嬴室后宮,絕不允許他姓孩兒出世。”羋氏看著義渠王,一字一字地道:“你且與我聽仔細了,此孩子出生後,不得留在秦國,必須馬上送到義渠去。” 義渠王這才明白過來,走上前去抓著羋氏的手道:“你只管放心,但要這孩子一出世,我就把他帶回義渠,絕不讓他參與嬴氏之事。” 羋氏聽他如此說,略微放了心。義渠王時不時地去摸摸羋氏的肚子,還對著羋氏憨笑,很是興奮。過了會兒,又道:“此孩子的到來,給了我希望,我不再擔心無後了。讓我為你做點什麼事吧,哪怕是去戰場也好。” 羋氏嬌嗔道:“算你還有些良心!” 兩人正說話間,卻見嬴稷和嬴疾兩人走了進來,義渠王以君臣之禮見了嬴稷,而後便站到一旁去了。嬴稷說道:“母親,適才接到戰報,我四國聯軍被阻在垂沙一帶(今河南省唐河西南),難以行進。” 羋氏訝然道:“這倒是奇了,四國大軍,號稱五十萬,如何會被阻在垂沙,前進不得?” 嬴疾把羋氏引到羊氈地圖前面,手指著圖說道:“太后請看,此乃楚國方城(今河南省南部方城縣),在此城的前面便是垂沙,在此地有一條大河,叫做泚水(今河南西南唐河境,下游至襄樊入漢水),楚將唐昧隔水列陣,但要我軍涉水渡河,唐昧便在對岸用弓箭手連番射殺,三軍不能過,被阻在了泚水沿岸。” 羋氏看著地圖倒吸了口氣涼氣,“唐昧不愧是楚國名將,把方城當作城牆,把泚水噹作護城河來部署防守,利用山水形式布作一道銅牆鐵壁,好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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