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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五節

信長之棺 加藤广 6481 2018-03-13
次日早晨,牛一被侍女打開拉門的動靜弄醒了。太陽正當空。他昨晚睡不著,好像直到黎明時分才入夢。他急忙跑出茶室,洗洗臉,獨享了滿是野菜的早飯。 大廳裡鴉雀無聲,那些平民似乎早就走了。牛一再次參拜神殿,回到宿舍,準備收拾行李回去。這時,神官從社務室來到了這裡。他似乎等了很久。 “吉風先生,您能到我這裡來一下嗎?我想請您品嚐粗茶。” “那我就不客氣了。” 牛一本來就沒打算直接回去,欣然接受了邀請。 “不過,我真的只有粗茶。” 神官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和昨晚一樣,牛一覺得他是對自己抱有好感的。 他接受邀請,被帶進社務室內。那是一間被拉門隔開的房間,裡面砌著小地爐。地爐旁邊的火爐上放著一個有些陳舊的陶茶壺,那上面的藤製爐把都變成焦黃色了。

茶壺冒出絲絲熱氣。 神官看著牛一坐好,隨手將一把茶褐色的干物丟進壺內。 “這是柿子的根,曬乾後,像這樣稍微煎一下。最後,為了能散發出當季的香氣,又稍微摘了點野草。據說喝了這種茶就不會得腦中風了,在我們老家,可是被當成寶貝呢。” “哦?是這樣呀!” 牛一真想讓由己喝上一口。 “您不知道柿子根的功效?來訪錄上,您不是自稱藥材商人嘛……” 牛一沒覺得這話裡有諷刺之意,但畢竟吃了一驚。倘若身份被人懷疑,就不好辦了。 “哎呀,我雖然算是個藥材商人,卻真不知道你們家鄉的密藥。我只知道曲直瀨道三所撰《本草異名記?製劑記》裡出現的一百一十六種藥材,就連收錄中國元朝醫術的《啟迪集》和《切紙》中出現的藥材都記不全呢。不過,幾百種中藥裡面,確實是有柿子根的,但我印象裡它的功能似乎就是止住打嗝。”

牛一盡量將知曉的藥材知識顯擺出來,以打消對方的孤疑。 “您不愧是藥材商人,對藥材非常熟悉。的確,中藥裡只說它有止住打嗝的功效。好了,好了,我不是懷疑吉風先生。正如兼好法師所說,中國有許多種類的藥材,對這些藥材的研究也比較齊備,但是那個國家太大了,有些文獻就散佚了。相反,在我們這個狹小的日本,對有些藥材的研究反倒深入。這個柿子根就是其中之一。” (哎呀,幸好他沒有再懷疑我……) 牛一暗暗舒了口氣。 “不,見笑了。對了,神官,你的家鄉在哪裡?” “忘了說了,我的名字是田屋明人。說是神官,其實只是臨時頂替,正式神官得了痼疾,臥床在家。今後請您把我當做熟人。聽說我的祖先是近江的淺井一族,但是那裡的人如果倒退三輩,大都是帝王后代,餘者普遍來路不明。”

他的話聽著有點彆扭,但牛一確有同感。他將要著手撰寫的《信長記》正是因此才不打算碰觸信長公的輝煌家世。田屋的話讓他感同身受。 “我家在近江的彥根附近,番場和鳥井本之間,是一個小山坡附近的村落。” “你說的小山坡,莫非是摺針峠?” 神官微微一怔,再次用奇怪的眼神盯著牛一。 “沒什麼。從那裡望出去的竹生島、多景島太美麗了,這個我是知道的。我曾經和志趣相投的詩友去過那裡兩三次。” 牛一故意笑容滿面,雖只去過一次,但為了打消對方無謂的懷疑,他只能編造出這樣的藉口。 “我老家沒什麼名氣,來這里後,還是第一次聽人表揚。哎呀,我太高興了。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 明人的目光登時變柔和了。

對牛一而言,明人的故鄉摺針峠是一個永難忘卻的地方。永祿十一年,織田家的弓箭手牛一被提拔到信長公身邊效力。這意味著這位武士要從第一線隱退。當時他四十二歲,按陰陽道的說法是正值凶年,但牛一不信。迎來火槍時代後,被武士們引以為豪的弓術逐漸失去了戰鬥時的作用,牛一目睹現實的無情,一年比一年痛苦。倘若堅持出陣較勁,跟隨他的年輕弓箭手就更加無法在織田家建功立業。這是他轉而當上侍臣的動機之一。 當年八月,信長公向京都進兵前,曾前往佐和山城拜訪北近江的淺井長政。牛一當上侍臣後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和淺井家事先商談相關的日程安排。信長公順利完成拜訪後,淺井長政特地把他送到摺針峠。淺井如此上心,讓信長公始料未及,欣喜異常。牛一因此受到褒獎。這些事歷歷在目,就像昨天一樣。

但是,誰都沒想到信長公和淺井氏的關係就此了結,更沒想到六年後——天正二年元旦,長政竟化作一具骷髏,頭骨被漆成彩色,成了信長公酒宴上的助興之品…… (算了,這些事就別寫進《信長記》了吧。這將會成為信長公的恥辱。我不願意想這些事。) 牛一沉浸在回想中,一陣感慨。突然,他被明人的話語驚醒。 “吉風先生,趁著茶沒冷,喝喝看吧。在這裡不需要講究茶道禮節,您可以一口氣喝完。” “不勝感激,那我就喝了。” 那個淺土色的茶碗看上去就像是外行人製作的,裡面盛著濃褐色的茶湯,溫度剛好合適。牛一隨手抓起碗來,一口氣喝乾了。嘴裡充滿甜澀味,夾帶著野菜的芬芳。 “我把今早採摘的茼蒿放進去了。”

“味道正好,不錯!” “再來一杯,如何?” 和善的眼睛眯縫得更細了。 “好。”這次的茶湯有點熱,牛一用舌頭在嘴裡攪拌,品嚐著味道。 “我很高興。茶是神靈所賜,為了獲得藥效,最好別拘泥形式,就那樣大口飲用吧!我就沒辦法喜歡千利休的茶道。” 牛一聽著田屋的話,不覺微微苦笑。千利休的茶道的確有點裝模作樣,又是恬靜又是孤寂云云。千利休教育別人,所謂茶水就是把水燒開後加上茶飲用罷了,但仔細觀察就會察覺,他本人竟然經由往茶器上簽名來獲得巨額回禮,是個俗不可耐的傢伙。信長公時代那種爽朗的茶道早就滅亡了。牛一可以理解田屋的厭惡之情。 “這個茶碗,是田屋你製作的?” “我不喜歡所謂的茶道,所以連茶碗都是我這個粗人弄的,也算一種消遣,就像這一帶的孩子喜歡用泥巴做各種東西。對我這種無法遵循假模假式茶道禮節的粗人而言,這正好合適。”

“這個茶碗做得很有味道,不錯。” 手中的茶碗看上去很粗糙,但牛一還是再度看了一看。 “我希望您別客氣。剛才光顧著說話,忘記拿出來了,這個點心,我覺得還不錯。”田屋將放在紙上的年糕點心遞了過來,“這是我消遣時做的葛餅,正好當地人送來了些糖稀,我稍微放了一點進去。” 牛一將點心放進嘴裡,感覺軟軟的,一股甜味滲入鼻腔,散發出絲絲香氣。 “有一種高雅的香氣和淡淡的苦味。” “真的?您喜歡嗎?我把水尾的柚子皮切碎,灑在裡面,所以有一種苦味。這不過是我一時興起。” 明人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哦?水尾是柚子的產地?” 如果抄近道,從這裡不出兩個小時就可到達水尾。原本對吃就不感興趣的牛一隻聽說過地名,不知道那裡是柚子的產地。

“那地方還有個名稱——柚子之鄉,不僅適合避暑,也適合避寒,是許多貴人的隱居地點。京都的大原雖然很有名,但熟悉的人都更喜歡去水尾。最近,京都、大坂、堺等地的富商紛紛去那個小山村里建別墅。對了,好像朝廷裡的一些大臣都開始悄悄借用那裡的房子了呢。” “什麼?朝廷的大臣們都悄悄去水尾?” 牛一險些掉落手中的茶碗。 他的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映照出一幅景象——詩會後,自稱在山中修行,本應留在神社里的光秀趁著夜色,在通往水尾的近道上飛奔。牛一按捺住激動,開始詢問。 “哪些人在那裡擁有別墅呢?” “連名字也要……您對這個感興趣?” 明人歪著頭,表情認真。 “不,不是我想知道。回到大坂,如果邀請天滿周圍的人參加歌會,說不定會有誰對水尾的別墅感興趣。我覺得要是聊到這些,話題沒準會談到哪些人擁有別墅這件事上。”

這完全是即席的謊言。 “怪不得。如果這樣,您回去時可以繞到水尾當地問問。” “當地,你認識什麼人嗎?” “在我製作點心的伙伴中,有一個平左衛門是當地的村長。他最近回家採摘柚子去了。就我來看,他會將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的。” “那太好了。那我就听你的,從水尾繞道回大坂。” 牛一慢慢站起來,努力避免被對方看穿想法。 田屋把他送出社務所,正欲告別時,突然若無其事問了一句:“吉風先生,您貴庚?” “我七十歲。” “是吧,是丁亥年?” 明人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回想著什麼。 “你明白乾支?” “只是照葫蘆畫瓢。” “你能給我這個歲數算一卦嗎?” “那您就隨便聽聽,權當戲言。”明人緩緩說道,“字如其形,'丁'表示走到盡頭的小路。若是植物,則表示芽要萌發,但尚未衝出地表。'亥'有生根、萌發之意,表示紮根地下的事物蓄勢待發。陰曆中,'亥'表示十月,古文裡面則有'蘊藏萬物'、'包裹其中'的意思。我不知道吉風先生是否有所思,但這個月內,蘊藏您心裡的東西會凝縮成意想不到的精氣,不久,這種蓄積起來的精氣就會在地上顯身,演化成始料未及的參天大樹。所以,切勿著急。”

“謝謝。” 牛一欣然鞠躬,似乎受到了無上鼓舞。 “好了,就要分別了,也到了我說實話的時候。我覺得吉風先生不止是個隱居的藥材商人。” 牛一大吃一驚,故作鎮靜,反問道:“你這句話又讓我吃驚了呢。你為何會懷疑我這個普通的老藥材商呢?” “剛才喝茶的時候,您的手指讓我明白了。您看您右手食指的左前端。您整個手看上去軟軟的,白白的,只有那個部位顏色不同,有點發深。這肯定是握毛筆所形成的。如果磨製藥碾子,整個手掌都會變硬,變紅,不會只有一部分地方的顏色變深。您看,我的手就是這樣的。”田屋攤開雙手,笑了,“您還要繼續隱瞞嗎?我絕不會對別人說的。” 他突然用一種敏銳的眼神看著牛一,牛一慌了神。 “我服了。你連這個都看穿了,我只能繳槍投降。” 田屋又露出和善的笑容,等著牛一據實以告。 “不是常說一句話嘛——人生難得偶遇。希望您別再見外。” “那我就說出真實姓名吧。”牛一鄭重說道,武士罕有暴露真名,但若再隱瞞下去,未免對田屋不敬,“我是尾張國山田莊的和泉守太田又介,只因身體結實,大家都用'牛一'來稱呼我。我從織田家轉到豐臣秀吉手下,直到兩年前都是最低級的侍奉官。但現在,我隱居了,想最後看看這個世界,就到處逛逛,拓寬見識。” “我不會再追問您打算寫什麼。但是,太田先生,我覺得您心裡藏著大事。您是高齡之身,要注意身體。衝著自稱藥商的您說這些話可能多餘——萬一身體不好,請詳細寫下病症,寄給我。這一帶山野堪稱藥材寶庫,我大概能幫上忙。” “非常感謝你的深情厚誼,到時會麻煩你的。” “對了,對了,昨天您問的事,我尚未回答。自從光秀事件後,愛宕山的武將詩會就廢止了。上面有令,召開詩會後要將相關內容謄抄給負責治安的京都所司代。不用說,您肯定明白其中道理。我們無法再召開武將詩會,所以希望你多帶些百姓來。不召開詩會,這個愛宕山就很難做生意了。” 牛一直到最後都被田屋弄得暈頭轉向。告別愛宕山後,他追隨著幻想中的光秀足跡,趕往水尾。 從昨晚住宿的西坊大約走兩町,來到通向清瀑的十字路口朝右拐,就是通向水尾的近路。那是一條灌木叢生的道路。牛一走得很快,不到半小時就走完這條陡急的下坡路。陡坡一下子從眼前消失,南面延伸著一小塊平地,沒有水田,旱田的面積也不大,唯有一片山谷環繞的柚子林清晰展現面前。樹有一丈多高。名不虛傳,的確是別有洞天。 田屋將平左衛門家的地址告訴了牛一。牛一詢問了一下路過的農夫,就弄清楚了。當牛一報上田屋的名字後,平左衛門的家人說當家的在旱田裡,客氣地給他帶路,中途還多次提醒他留神柚子樹枝。他們在柚子樹間穿行。 平左衛門六十上下,胖乎乎的,圓臉,看上去是個和善之人。當家人報上田屋的名號後,他摘下頭上的竹斗笠,衝著牛一恭敬鞠了個躬。 “我是藥商吉風,現隱居大坂天滿。聽說這一帶有許多京都、大坂人的別墅,我非常感興趣,想在這裡弄塊地方調養一下,所以就來看看。” 這裡用吉風的身份似乎更方便說話。 “您要調養身體?您看上去很健壯呢。” 對方露出柔和的笑容,直直看著牛一的身體。牛一頗覺尷尬。 “不,不是我,是家里人。” 結果,他又隨口撒謊了。 片刻後,平左衛門緩緩開口說道:“我知道了,但是您可能來得晚了。朝向好的房子基本上都賣出去了。現在連山上面的雜木林都被開闢出來了。畢竟,我們村就這麼大。” “是嗎?這裡那麼受歡迎?” 牛一吃驚不小。雖說開闢出一片地方,但看看四周近在咫尺的山峽,一眼就能明白面積有限。 “我們當地人都不明白這里為何如此受歡迎。不過和京都相比,這裡不管夏天、冬天,氣候都挺不錯。因此,有許多人只是買下地皮放著。有些話不能大聲說——在出兵朝鮮以及和呂宋(菲律賓)的貿易中大撈一筆的商人在這裡囤積地皮,打算日後興建。說實話,他們把那些地皮閒置不用,真讓我們頭疼。” “說到和呂宋的貿易,難道是批發商助左衛門他們?” “他是第一大囤積商。” 平左衛門皺著眉,聲音無力,看得出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助左衛門,我暫時不能說出原因,但他很快就不得不放棄這些地皮嘍。” 牛一低語道。一些人嫉妒助左衛門,散佈謠言說他失勢了。如果是事實,這可是牛一要大呼快哉的事。 “當真?”平左衛門目光天真,將大眼珠子翻得更圓。 “這只是大坂人散佈的傳言,但大坂這地方沒有秘密可言,只怕不全是有人因嫉妒而編造的。” “要是真的就好了。我這個村長日夜都為此煩惱。我們這麼小的村落和富商較量,根本就不是對手。好了,我聽到好消息了。” 平左衛門顯得放心了。 助左衛門兩年前從呂宋帶回五十個呂宋壺,號稱是中國宋代的陶器,美其名曰夜茶壺,搞得各地大名競相購買,一時成為話題。據說有些愚蠢的大名竟然出了一千貫甚至五千貫的高價。一貫就是一千銅板,換成俸祿,一貫就是當時的五石米,五千貫就是兩萬五千石米,跟中小大名一年的收入持平。 當時,縱是最高級的黑釉陶,都只值一百貫。那些壺的身價是它的十倍甚至五十倍。因之,助左衛門短短幾天內就獲得了百萬暴利。當時他很得勢,就用多餘的錢財到處購置產業,甚至將臟手伸到了這裡。 聽到人們的評價後,石田三成就威脅助左衛門說關白大人要用,將最後三個壺買走了,導致情況突變,甚至有傳言稱所謂的宋代陶器完全是一派胡言,呂宋人只是用它來盛放屎尿。聽說助左衛門由此被狠狠痛斥了一番。 然而,牛一的興趣根本不在這些事上,他只是想挑起話頭,看看誰在這裡擁有別墅。 “助左衛門的地皮好,我想看看。另外,從以前開始,那附近有哪些人擁有別墅也很重要。所以,你能悄悄告訴我嗎?” 平左衛門如實答道:“京都、大坂一些老店的富商們很早就購置了。” “例如?” “在助左衛門購置的地皮附近。話說回來,我負責照看的最氣派的應該是茶屋先生家的別墅。” “你說的是茶屋四郎次郎?”這個名字出乎意料,牛一跟著又問道,“沒有朝廷大臣的別墅?” “朝廷裡的人手頭不寬裕,恐怕買不起別墅。他們好像都是藉用商人們的別墅。” 想來真是如此。從五品之下的朝臣生活困窘,當然沒有那種閒錢,但五攝家沒準會擁有小別墅。和解開信長公之謎相關的只限於高級朝臣。牛一覺得要繼續深入了解。 “是什麼朝臣呢?說到朝臣,可有大小之分。” 牛一鋪開大網,問道。 “我不是很清楚,但一條大人、二條大人、近衛大人、今出川(菊亭)大人他們那些響噹噹的人物,確實經常進出茶屋先生的別墅。” 很難得,平左衛門主動把網口收小了。牛一憑直覺感知其中那個有“處世高手”之譽的近衛大人最值得關注。 “你說的近衛大人,是指被流放到薩摩的近衛信尹大人?” 牛一故意裝作不知道,再次將網口放開。 “不是信尹大人,是他的父親前久大人。他個頭高,像個偉岸的武士,一眼看去哪裡像是朝臣。” 牛一暗叫妙極。沒錯。他見過來信長公那裡的前久好幾次。他記得信長公曾說這男人目光敏銳,是別的朝臣所不具備的,要注意這個男人的動向。 牛一覺得有必要繼續追問這個男人的情況。 “有十幾年了吧……那時,他經常來,然後就沒了消息……” 平左衛門看著山對面,露出懷念的神情。 “聽說目前在京都的寺廟裡隱居。” “是嗎?他來這裡的時候,一進茶屋別墅的門,就猛地脫掉衣服和帽子,很隨意,幾乎都裸體了。他有時教百姓子弟讀書,有時則用手抓著醃製或煮好的竹筍大嚼大咽。他是個豪放的人,擅長騎馬、打獵,也很會打鳥。” “我聽說在朝臣當中,他是難得一見的灑脫人。而且他是青蓮院流派的書法家。我愛好詩歌,曾去各地寺院參拜,好些地方都能看見近衛前久大人留下的墨寶。說不定在茶屋先生的別墅裡也有吧?” “有許多。如果您有空,我帶您去看看吧。我負責管理那個宅子,您光是看,完全沒問題。正好幾天前下了大雨,我剛才正想著去打開那裡的拉門散散濕氣。” “你能這麼說,我太感謝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這或許能有大收穫!”牛一真想大呼快哉,“前久大人來到這裡接見了光秀,光秀所謂的山中修行是藉口!” 當時,信長公不允許織田家的部將接觸朝廷大臣。打破禁令的兩人在這裡說了什麼呢?光是想像一下,牛一就覺得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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