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現代小說 兄弟我在廣州的發財史

第2章 第二章初到廣東:睡草地,撿破爛

我是個敢於承擔的人,關鍵時刻能站出來,不當縮頭烏龜。有這種精神,無賴也就不再是無賴了,而是流氓。 我有自己的信念和操守,在廣州這種地方,想要生存下去,你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惟獨不能丟了人格。你可以像一條狗一樣被踩在腳下,但不能下跪。初到廣東,我是帶著大學裡賣電腦賺取的“第一桶金”去的。數量比較可觀,所以沒什麼危機感,也不懂未雨綢繆,再加上第一次到廣州這麼繁華的城市,第一件事就是瀟灑,花天酒地,許多著名聲色犬馬的場合都留下了我的身影。這樣玩了一段日子,有一天,發現身上只有五塊錢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幸好在廣東,我還有一個本家的親戚,於是我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找他。 寒暄是避免不了的,客套話也說了不少,表面的熱情讓你非常感動。親戚說,走,帶你吃個飯吧。來到飯店,親戚說,不干淨,我帶你去健身算了。來到健身房,親戚說,器材太舊,我帶你去曬太陽吧。最後領我去了公園,在一塊草坪上呼吸免費空氣,順便教育了我一頓,等於給我上了一堂思想課。我呼吸著免費的空氣,聽著親戚的諄諄教誨,肚子餓得不像話,就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揣摩著親戚言裡話外的意思,我的自尊心告訴我還是要靠自己,無論多苦多難,都不能想著依靠別人了。說到後來,沒等親戚趕,我就走了。

沒有錢,沒有地方住,晚上只能在公園裡睡,長凳被本地的乞丐霸占,只能睡草地,幸好廣東的天氣還不是太壞,睡的還算湊合。 雖然身上只有五塊錢,但日子還得過,就想辦法賺錢。廣東人有個習慣,生活垃圾都放在室外,就放在門口,袋子很大,亂七八糟破銅爛鐵什麼都有。我們幾個,就拖這種垃圾袋,走了一晚上,撿到的袋子越來越多,整個人累的都快虛脫了。當時想,忙了整晚,“戰果”也這麼卓著,至少能掙個二三百塊吧。等廢品收購站的門一開,我們衝進去,結果只換了二十幾塊錢。 錢雖然很少,但至少能買很多饅頭和榨菜,我們就把饅頭縱向切成幾片,中間塞上榨菜,像個土製的漢堡。 這樣撿破爛撿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攢了幾百塊錢,終於可以不睡公園了。能給自己找個住處了。

住的地方是廣州的城中村,我的一個同學開始在那裡住,房租是三百塊錢一個月,我一去,房租就漲到了三百五十。房子很小,幾乎只能盛下一張床,進屋就是床,下床就到了室外。也很潮濕,牆上常年掛著水珠,角落長滿綠毛,長期居住會得風濕。而且窗戶的位置也不太好,正對著房東的空調扇,一打開,熱風就刮進來,邀請你洗免費桑拿。即便這樣,房東也不太友好,暗地裡叫我們“死北佬”。 在廣州,“北佬”的地域範疇很廣,北方就不必說了,連湖南湖北這樣的地方也被一視同仁。而且因為某些原因,從我自己的經驗來看,我們那個地方的人在廣州不太受歡迎,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我遇到過好幾次這樣的事情了,去找工作,投簡歷,往往開始很好,後來一看我的籍貫,就露出非常不屑的眼神,說:“不要。”我問他:“為什麼不要?”人家就煩了,說:“不要就是不要!”

這樣的遭遇多了,就長了心眼,不敢說自己是哪里人。 “我是河北人”,我說。河北?廣東人還是不太了解。我就給他解釋,河北是天子腳下,這才收下應聘的個人資料。 檢查身份證的時候,又問:“怎麼不是河北?”我說:“我是河北人,但是在那裡讀書。”對方狐疑地看著我,眼睛裡有著被蛇咬過的農夫的那種晶瑩的小東西。 所以說,我們那裡的人在廣東不好混。 在廣東打工生存的北方人與南方人,因為世事艱難,所以總體來說已經失掉了其本色,都已變質。淮南和淮北的橘子,到了這裡都會成為水果罐頭,而絕少有本質上的差別。當然,細微上的差別還是會有,比如南方人比較膽小,比較安於現狀,只敢拿比較小的回扣,即使出了事,也是浮皮蹭癢的買賣,不會撼動根基。北方人通常性格爽朗,會意氣用事,膽子很大,一旦捅了簍子,都是很致命的問題,所以用起來非常有風險。換句話講,南方人不可能捲了你的錢跑路,即便跑了,也能找到他的家,人贓並獲;北方人就不同,要么不搞,萬一搞上一票,四海為家,你連個人影也見不到。

這是我在以後組建公司和培訓人事方面總結的南北方特點,但是當時沒有這個覺悟,只簡單歸結為一種地域歧視。其實,小到一個集體,大到一個單位,如果想做成事情,這兩種人都要用,分別駕馭。 當時的生活很苦,已經不能叫作“生活”,定義為“生存”比較準確一點。為了節省開支,我們和房東“鬥智斗勇”,電錶的線是經常拔的,房東來了再接上。即便如此,我們每個月的電費居然有五百元,你說房東黑不黑? 比房東還難纏的是蚊子,咬的你睡不著,而且城中村的蚊子特別有戰鬥力,蚊香就是它們的“香水”,屁用沒有。實在熬不住,就在屋裡燒把火,外面滾滾紅塵,裡面狼煙滾滾,然後用電扇吹出來。這個法子管用是很管用,但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比較容易引起火災,畢竟是一把火的買賣。後來還真燒了一次,把房東的床單燒出一個洞,把頭套進去,剛好就是一件袈裟,居然成了抵禦蚊子的“天然利器”。

廣東很大,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打車是想也不敢想的,最便宜的就是坐公交車了。但眼下的形勢明擺著:沒錢。只好蹭公交車,當一個“無賴”。其實是沒辦法,有錢,谁愿意占公交車的便宜。剛開始,蹭公交車的手段很土鱉,就是用遊戲幣。一枚人民幣放在上面,貼著的就是遊戲幣,公交司機要顧兩頭,上車和下車,就趁這個空子蒙混過關。開始還挺順利,後來就不能用了,因為我們是好幾個人,有幾個比較蠢的傢伙,連必要的偽裝也給節省了,兩枚用的全是遊戲幣。 到最後當然被發現了,那幾個很蠢的傢伙一看形勢不對,溜了,只剩下我。我說:“大哥就通融一下吧,咱確實是沒錢。”公交司機看看我,穿的比乞丐還不如,有著一股子無賴的無敵氣質,也就放虎歸山了。這事兒雖然小,但你能看出來我是個敢於承擔的人,關鍵時刻能站出來,不當縮頭烏龜。有這種精神,無賴也就不再是無賴了,而是流氓。

等這個遊戲幣的法子不能用了,我就改變了策略,買了一個小錄音機,把公交卡刷卡時的一聲“滴”給錄了下來。然後撿了一張廢卡,上車時對著機器一照,懷裡錄音機的聲量放到最大,以便讓司機聽到“滴”的一聲響。 司機只聽到聲音,但機器沒有反應(有反應才見鬼了),問怎麼回事。我就故作鎮靜,說:“卡肯定是刷了,你也聽到聲音了,可能是機器出了毛病。”司機將信將疑,也就混過去了。 交通問題算是解決了,但還有吃飯的問題,天天吃“土製漢堡”也不是辦法,偶爾也要想辦法打打牙祭。這要感謝各大商場的“試吃活動”,往往有新產品,為了推廣,設個櫃檯,用牙籤挑著食材,供來往客人試吃。我們對產品是不挑剔的(也沒法挑剔),一般是把最好的衣服穿上(至少不能像洪七公的徒弟),然後“組團試吃”。吃完了,小嘴一抹,不錯不錯,接著轉戰下一個超市。

遇上好日子,黃曆翻的準,祖墳冒青煙,也能遇上啤酒試喝,這是再好不過的了。 那可真是一段十分悲催的歲月,整個人與生活,猥瑣到了極點。 美國的《外交周刊》曾經有一期,專門探討“失敗國家排行榜”。美帝是很萬惡的,他們在這個雙月刊上對“失敗國家”的定義是:“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困擾。一個國家的主要問題可能是大幅的經濟衰退,另一個國家的問題則可能是一流人才的缺失。”該刊編輯特別開列出失敗國家的十二個關鍵詞,依次為:人口狀況、難民、不合法政府、人才流失、公共服務、族群怨憤、人權、經濟衰退、安全部隊、分裂的實力集團、外部干預。 我提《外交周刊》的用意是,如果除去“國家”這個概念,而全部轉化為“個人”,專門開列出“失敗個人的十二關鍵詞”,我最少能符合十個。

誰都不願意當無賴,但是為了生存,我的確過了一段無賴的生涯。工作也找,能賺錢的小生意也做,路邊擺幾本破書叫賣什麼的。和我一起混的還有兩個同學,我們的起點是一樣的,都是無賴,但是無賴和無賴還有區別,區別在於:我是個比較有理想的無賴,覺得這種日子太慘,總想改變現狀。但他們不同,他們是那種一包花生米一瓶二鍋頭就能喝一天的人,人生理想就是能鑽鑽網吧,找個錄像廳看看黃色影碟,時間長了花五十塊錢找個雞婆打一炮。 他們對女人很感興趣,以嫖娼為樂事,其中有一個,號稱“日遍廣州”。那小子其實有點能力,剛開始在一個公司搞業務,拿了七千塊錢的提成,第二天就花在女人身上,打炮購物,花的一分不剩。他們曾經想拉我下水,但是被我拒絕了,我對他們講,我可以出錢給你們嫖,但不要拉上我,這才脫身。

這也是我和他們的區別,我對生活有自己的追求,不想糟蹋自己。不是我這個人覺悟高,而是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雖然也是來廣州打工,但家境比我殷實,出來也只是歷練,玩幾年回老家,工作房子都會有。我就不行了,他們有退路,我沒有,他們混不下去可以回家,我混不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有錢就找女人,我有錢了會去買書,學點東西。玩女人的花銷很大,所以他們經常找我借錢,說是藉,但從沒還過。和這些喜歡吹牛的公子哥一起,看慣了他們只吹牛不努力的做派,我當然會有想法。他們對我也很有成見,大家都玩女人,你不玩,假斯文,就不是兄弟了。 後來,他們再藉錢,我也不答應了,用一個肉包子打狗不心疼,但是用一籠包子打狗,而且狗還沒吃飽,你肯定就會心疼。不同流合污,不給錢借,他們就罵我,說我眼裡只有錢。既然如此,兄弟就沒法做了,我買了兩條煙,送給他們,說,這些煙是我的一點心意,抽完煙,咱們各走各的路。然後我就從城中村搬了出來。不能再和這些人做朋友,大家一起做項目,可以,但他們最遠大的志向,也只不過是有朝一日能擺個小攤做點小生意,賺了錢就能回老家娶個漂亮媳婦,在我看來很可笑。

我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在廣州這種地方,沒有野心,根本就混不下來,所以也就不會跟著他們一起玩女人。當時,城中村附近都是工廠,住的都是些從大山里走出來的打工妹。她們白天上班,晚上就站成長長的一排流鶯,接客。 初到廣州的人,如果能看到這樣一排姿態各異,穿著低劣服裝的年齡很小的流鶯大軍,是會覺得非常壯觀的。她們的優勢在於價格低廉,年紀大而身材臃腫的,三十元搞定。年齡小稍有姿色的,可能會被要價五十。 來這裡消費的都是沒錢的男人,扛大包的,拉板車的,還有五六十歲的老頭。有人從這排壯觀的隊伍經過,會被挑逗,語言很赤裸。我曾經被一個流鶯拽住,問:“玩玩嘛。”我說:“沒錢。”她還不死心,一把搶過我的手錶,問:“玩不玩?”我笑著說:“真的沒錢。”她才將表還我,說:“電子表,不值錢。” 我當時已經有了女朋友,有一次,還專門帶她去看城中村壯觀的流鶯大軍,看得出她很震驚。我說:“今天帶你來,就是讓你看看生活有多麼不容易。” 除了大學裡談過的那場“黃昏戀”,我去廣州的時候有過一個女朋友。之所以說“有過”,是因為後來分手了。我當時很窮,因為錢,兩個人經常爭吵,柴米油鹽的事情。 我當時最大的心願,就是給她在廣州買一套房。為了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同時打了幾份工,但還是不能掙到很多錢。其間,她可能受不了這種窮苦的日子,選擇了分手。 我當時的處境很尷尬,進退維谷。工作能找到,但沒有技術含量,而且工資很低。一起闖蕩廣東的朋友分道揚鑣,友情沒有了。接著和女朋友感情出現裂痕,個人生活從未有過的糟糕。 想起一個“進退不能”的故事:有個兄弟往屋裡走,一推門愣住了,在洗澡的大嫂說:“你對得起你大哥嗎?”這兄弟轉身要走,大嫂又說:“你對得起我嗎?”於是這兄弟待在那裡,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最後大嫂說了:“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不能進,不能退,也不能原地待著,這就是我當時的困境。 那段感情對我打擊很大,可以說心灰意冷。我是一個感情不很外露的人,但我對她,是連生命都可以放棄的。我可以為她去死,但她沒有選擇我,像一個黑色幽默。 我對感情很專一,當時我在一個離異女人的家里當家教,輔導她兒子的功課。她對我很好,並不時表達出不一樣的風情。她是個比較有錢的單身女人,離異時分到一處房產,另有一些不動產。我每次去家教,她都會留我吃飯,格外準備些可口的飯菜。我當時為了賺錢,同時兼幾份工作,勞碌奔波,能吃上一頓熱飯也倍感溫馨。出於報恩的想法,我對她的兒子也格外用心,有時輔導近深夜。輔導完畢,女人還會捧出夜宵,以示答謝。我對這些額外的關心,大多婉言推辭,或裝糊塗,但心裡非常明白。有一次,她的兒子已經睡下,我要走,她出門送我。當時廣東正在下雨,季節很潮濕,她穿了一件非常性感的睡衣,在門口攔住我,說:“今晚就不走了,行嗎?”她的眼裡充滿渴望,身體散發著慾望,淡淡的香水味攪人心智。我說:“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我不能這樣做,我是有女朋友的。”她輕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現在的辛苦,也知道你不甘於現狀,如果你能留下來,我會出錢幫你做生意。”我說:“這也許是個好主意,但是我不能這麼做,也非常感謝你,真的。” 第二天,我就辭掉了家教的工作。 儘管我很需要錢,非常非常需要,但我還是辭掉了這份家教的工作。在那樣失魂落魄的日子裡,我沒有隨波逐流,“不拋棄不放棄”,自學外語,不玩女人,堅持做一個正直的人。 除此,“邊做人,邊學做人”,我也向許多朋友和前輩,甚至是我的對手學習。這是我的一個習慣,我的天資,實話實說,只能是中等偏上。但我可以用勤奮來彌補,自己做人的同時,向四周投去虔誠的目光,做人是一門永遠也沒有止境的學問。 我有自己的信念和操守,在廣州這種地方,想要生存下去,你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惟獨不能丟了人格。你可以像一條狗一樣被踩在腳下,但不能跪下。同樣,軟飯我也不會吃,吃了不消化,一輩子跑肚拉稀。我和女友分手前,發生過激烈的肢體衝突,我是說,她的肢體在我身上發生過激烈的碰撞。她扇了我二十個耳光,我沒有還手,結果是後來一個耳朵總會疼,後遺症。 我不打女人。 我是一個一身毛病的好人,一個不服輸的男人。我喜歡這個世界,但是很難參與進去,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和物,我從第三隻眼的角度看的時候比較多,自我體驗的比較少,因為自我體驗的東西多了就太累了。 2011年6月10日小雨 一個農民,初中只讀了兩年,家裡就沒錢繼續供他上學了。他輟學回家,幫父親耕種三畝薄田。在他十九歲時,父親去世了,家庭的重擔全部壓在了他的肩上。他要照顧身體不好的母親,還有一位癱瘓在床的祖母。 八十年代,農田承包到戶。他把一塊水窪挖成池塘,想養魚。但鄉里的干部告訴他,水田不能養魚,只能種莊稼,他只好又把水塘填平。這件事成了一個笑話,在別人的眼裡,他是一個想發財但又非常愚蠢的人。 聽說養雞能賺錢,他向親戚借了五百元錢,養起了雞。但是一場洪水後,雞得了雞瘟,幾天內全部死光。五百元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對一個只靠三畝薄田生活的家庭而言,不啻天文數字。他的母親受不了這個刺激,竟然憂鬱而死。 他後來釀過酒,捕過魚,甚至還在石礦的懸崖上幫人打過炮眼……可都沒有賺到錢。 三十五歲的時候,他還沒有娶到媳婦。即使是離異的有孩子的女人也看不上他。因為他只有一間土屋,隨時有可能在一場大雨後倒塌。娶不上老婆的男人,在農村是沒有人看得起的。 但他還想搏一搏,就四處借錢買一輛手扶拖拉機。不料,上路不到半個月,這輛拖拉機就載著他衝入一條河裡。他斷了一條腿,成了瘸子。而那拖拉機,被人撈起來,已經支離破碎,他只能拆開它,當做廢鐵賣。 幾乎所有的人都說他這輩子完了。 但是後來他卻成了我所在的這個城市裡的一家公司的老總,手中有兩億元的資產。現在,許多人都知道他苦難的過去和富有傳奇色彩的創業經歷。許多媒體採訪過他,許多報告文學描述過他。但我只記得這樣一個情節—— 記者問他:“在苦難的日子裡,你憑什麼一次又一次毫不退縮?” 他坐在寬大豪華的老闆台後面,喝完了手裡的一杯水。然後,他把玻璃杯子握在手裡,反問記者:“如果我鬆手,這只杯子會怎樣?” 記者說:“摔在地上,碎了。” “那我們試試看。”他說。 他手一鬆,杯子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但並沒有破碎,而是完好無損。他說:“即使有十個人在場,他們都會認為這只杯子必碎無疑。但是,這只杯子不是普通的玻璃杯,而是用玻璃鋼製作的。” 於是,我記住了這段經典絕妙的對話。這樣的人,即使只有一口氣,他也會努力去拉住成功的手,除非上蒼剝奪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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