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曹操與獻帝

第18章 第五節

曹操與獻帝 柯云路 6346 2018-03-13
當日下午。荀攸、郭嘉各乘一轎同在相府前下轎,而後徑進相府。大門兩邊將士持戈按劍對他們行注目禮。兩人登台階,進大門,穿庭院,邊走邊匆匆議事。 荀攸說:“今日田獵疑事頗多。一個是楊彪箭壺裡到底有何鬼祟,現仍不知。二是有人見關羽欲持刀拍馬衝出殺主公被劉備製止,此事關係重大。三是伏皇后將相府主簿白芍召去,兩車鄰近不知說些什麼。四是楊雕射箭,關羽持刀欲殺主公,白芍在那個位置都該能看見,為何不見她舉報?”郭嘉道:“這個'窈窕淑女'當初可是荀攸兄推薦的。”荀攸道:“所以我尤其要盤點清楚,原想為主公找個陪讀解悶,不曾想到現在疑點叢生。現下她得主公如此寵信,整日伴在主公身旁,真要出個萬一,可是天大之禍。”郭嘉說:“今日見主公,一要勸主公務必殺了劉備;二要對白芍旁敲側擊,探個究竟。”荀攸道:“郭嘉兄所言極是。”

李典、許褚帶領一二十將士騎馬急馳過許都街道,二位將軍神色沉鬱。到了相府,眾人翻身下馬,李典、許褚將馬韁繩交給隨行將士,徑進相府。 曹操正當堂坐著,受傷的左臂仍包紮著,身側坐著主簿白芍,她面前台案上放著筆墨紙張,正整理著。身右立著曹丕,一身盔甲軍裝,神情靜穆。荀攸、郭嘉急進來要叩拜曹操,曹操一擺手,兩人長揖作禮便肅立曹操左邊。李典、許褚二人緊接著虎虎而進,要叩拜曹操,曹操又一擺手,兩人立刻簡單拱手行禮,肅立於曹操右邊。曹操開言道:“上午田獵,事端頗多,現就召諸位會商一下。李典、許褚,你們二位先說。”李典立刻禀報導:“遵丞相令,暗中監視楊彪,未發現其有何不軌。他一上午田獵僅射三箭,三箭皆中,一兔二狐。箭壺中剩箭仍是滿滿的,也未見他折箭丟棄,田獵罷就徑直回太尉府了。”許褚補充道:“其箭壺若有他人之箭想必也帶回家銷毀了。”李典又接著說:“回到家他就閉門謝客。上午田獵時,楊彪遠遠看見楊雕被捆,也未有任何發作。”荀攸說:“他有何理由發作?他該到皇上及丞相面前請罪才是——愛子犯如是大罪。”曹操搖頭道:“他請罪便等於替楊雕認罪,楊雕還未審,真相未明,他這樣按兵不動是合理的。”

曹丕向前一站說:“明後日刑部、吏部就開始會審楊雕。此人死硬,也可能寧死不招。另,他射的是父親丞相大人,所折棄之箭又是兒丕的。兒現雖已為吏部、刑部侍郎,是否對此案迴避為好?”曹操說:“此案你自不可任主審,但任副審、陪審皆可。此謂適當迴避,適度參與。若為主審,難避當事之嫌;若不參審,又有避嫌過當之嫌。我曾與你講過用權之道乃權衡也,就是此理。”曹丕說:“謹遵父教。”曹操說:“要繼續監視楊彪,他今日按兵不動,不等於明日後日永遠按兵不動。曹丕及張遼都要清查手下之人,查出是誰里通外人偷竊箭支。另,審問楊雕要讓孔融、趙彥陪審,以示公正。”眾將等紛紛說:“遵命。” 曹操轉向荀攸:“二位軍師有何要說?”

荀攸禀報導:“有一要事向丞相禀報,今日田獵時,除楊雕外更有一人要殺主公。”曹操並未吃驚:“何人?”荀攸說:“劉備的結拜兄弟關羽。當時丞相與皇上共同接受百官對金箭射鹿之呼賀,關羽拍馬持刀欲沖出殺主公,被劉備製止。”曹操問:“何人所見?”荀攸一指白芍:“主簿所乘之車的車夫看見。他還說此後也似曾看見了楊雕射暗箭。丞相,荀攸就此再諫主公殺了劉備。前一二年劉備投奔主公時,攸曾勸主公殺之,主公未從。這次則絕不可大意。”曹操說:“是關羽要殺我,我為何要殺劉備?”荀攸道:“因劉備是關羽主公,他制止關羽不過是怕自己難以全身而退而丟了自家性命,丞相連這點都看不清?” 曹操一擺手:“我如何看不清這一點?只不過他叛行未彰,我殺之有何理?抓一個楊雕,我尚且要其有折箭敗露之現行,有若干將士並孔融、趙彥當場作證才下手;殺劉備我有何理?以前劉備投奔我,汝等勸我殺他,我之所以未殺,是因為殺之或失天下賢者之心。這次你們又諫議我殺,他叛行未彰,我仍無理由。”曹操見荀攸還要張嘴,“知道你要說什麼。一個曹府的車夫所見如何能成為證據?而況關羽只是要動手但並未動手,更不合十分理由。汝等要明白,做事要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

郭嘉拱手禀告道:“劉備必是主公將來爭天下的大敵。” 曹操說:“我還不明白這個?袁紹之流現各將兵大幾十萬,雄踞一方,稱王稱霸,是我當前主要敵手。但長遠看他們都不算數,唯劉備大丈夫能屈能伸,還有江東孫策,才是我逐鹿天下的真正敵手。” 郭嘉一下叩拜於地:“所以今日不除劉備,主公終將大悔。郭嘉這裡行文死諫了,請主公務必殺劉。”荀攸也同跪拜下,大聲諫道:“荀攸也行文死諫,請主公務必殺劉備,今日不殺,悔之晚矣。” 曹操站起踱了幾步,說道:“縱然如此,我也不能不合乎理而殺一人。不合乎理法賞罰一人尚且不可,何況殺一人?作戰時,千人萬人都殺了,那時彼此就是廝殺,你要殺我,我不殺你?但於此時此境殺劉備,雖則一人,也萬萬不可。倘有一人攔路持刀威脅,你自可拔刀相向。一個行人好端端地路過,或者只向你問路求助,你有何理由拔刀相向?殺之豈不是更無道理?”曹操說著又踱了幾步:“再說,劉備英雄,關羽、張飛又二員虎將,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殺就能殺的。”李典立刻禀報導:“關羽、張飛雖然勇武,但畢竟人單勢薄,況且二人是馬上戰將,徒手格鬥並非所長。我與許褚二人只需帶領勇將十餘人,精兵五百,後半夜將劉關張所住宅院圍起來,不用一個時辰就能解決。只要劉備一殺,關張二人除自刎殉難別無出路。”曹操稍有些不滿地一瞪眼:“你們今日怎麼都聽不懂孤的話,我說殺劉備不易,那仍是推搪你們的意思。我還不知現在殺劉于我易如反掌,還用搞什麼包圍宅府,夜半襲殺?我要殺他,擺個鴻門宴就都結果了。好了,二位軍師起來,文死諫、武死戰,也要看什麼事。將來得天下者必是我曹某這樣行事合乎情理之人。若我曹某不能得天下,他人更是妄想了。”

郭嘉、荀攸跪拜著不起:“主公,今日不殺劉備必後患無窮,何況關羽已顯露殺機,有車夫作證。” 曹操說:“我方才已講過,一個車夫何足作證?天下人還不認為你是找個下屬誣陷劉備?吾殺一人而失信於天下,何能取天下?汝等看似遠見,實為短見。好了,二位起來吧,孤給你們講講殺人必十分合理的故事。我年少時曾為報殺母之仇,寒冬臘月扮為乞丐,怀揣利刃到仇家乞討,仇家僕人於大門外攆我,我大聲吵鬧為引仇人出來。結果仇人出來訓斥了僕人並親施捨我衣食。當時仇人就在面前,我一掏利刃就能殺了他,但我不能殺他,因為他正施捨我,那一時我殺之無理。時隔半年,我又扮江湖遊醫去殺他,恰逢他給父親治喪,我又未能殺他。這等事理汝等是否明白?”

郭嘉、荀攸仍跪拜不起搖頭嘆道:“此理自然明白,但是……” 曹操慨嘆道:“汝等並不真正明白啊。” 白芍十分注意側耳聆聽曹操的故事,一時浮想聯翩以至於停了書寫,這時回過神來問:“那往下呢,丞相的家仇報了嗎?”曹操說:“第二年我又扮絲綢商去殺他,不曾想他已破敗流落街頭,竟攔路向我乞討。我還是不能殺他,丟下幾十文錢奪路而去。”白芍問:“再往後呢?”曹操說:“他終窮困潦倒,溺水而亡。”白芍神情恍惚了一下,收住目光說道:“是老天為丞相報了仇。”曹操嘆道:“萬事自有天理啊。”他看到白芍目光恍惚,問:“主簿想起什麼了?”白芍怔了一下,又回過神來,嘆道:“丞相報家仇真是不易,屢屢兩難。”曹操說:“汝算是真正了解了孤,孤並不是不知要殺劉備,但實於理不合。孤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白芍若有所思地說:“丞相言理之言十分有理。” 曹操一邊擺手示意郭嘉、荀攸起來,一邊對白芍說道:“此乃知音之言。譬如你是有人派來殺我曹操的,或國恨,說我是弄權篡國之類;或家仇,有殺父殺母之仇之類。但你見我曹某所為不曾傷天害理且都合情合理,又對你信任有加,這時讓你下手害我,是否也有些兩難?”白芍瞬間有些失神。曹操凝視著她。郭嘉、荀攸已起來,這時也打量著白芍。李典、許褚、曹丕也都注視著白芍,都覺出曹操與白芍對話中的異常意味。白芍覺出了自己的失神,從容回過神來調侃道:“還兩難得厲害呢。”曹操目光罩著白芍,似開玩笑地問:“那你還殺不殺孤呢?”白芍似笑非笑地一笑:“等機會唄。”曹操問:“等何機會?”白芍這次完全像是開玩笑了:“只能等丞相做事無理,或對我無理時。”曹操注視著白芍點點頭,而後呵呵笑了:“有如此監管,我更少謬誤也!”

他的笑並未化解大堂內有些緊張僵硬的氣氛。 眾人還是頗有懷疑地打量白芍。 曹操覺出來了,他一擺手轉移話題道:“劉備之事,就議到這裡。”郭嘉、荀攸神思又回到這個問題上,郭嘉嘆息道:“此人必成主公今後之大敵。”曹操說:“那我今日也不能殺他。倘若他日與我為敵,再殺他不遲。”荀攸嘆道:“只怕那時就晚了。”曹操說:“那也只能如此。每一時必言之有理、行之有理才可。非此難以成天下。”荀攸還欲爭理:“倘若有人犯國法軍法該殺,但又有可同情憐恤之事,莫非也不殺?”曹操不滿了:“連此都掂不清了?犯國法軍法當殺難赦,但孤必會殺後厚葬並代為贍養父母家眷。”郭嘉想了想鄭重說道:“如丞相所言,一個曹府車夫作證,實難定劉備、關羽欲殺主公之罪,倘若有更多人見證關羽欲殺主公呢?”曹操問:“還有何人看見?”荀攸看看白芍道:“除主簿的車夫,那個方位上,皇后、董妃的車夫也可能看見,皇后、董妃也可能看見。”曹操說:“皇后車夫看見,必不敢亂言;倘若皇后、董妃說看見關羽要衝出殺孤,那孤立刻可將劉備、關羽抓起來。”郭嘉說:“但她們看見也不會說。剩下,”他看了看白芍:“只有相府主簿可能看見了。”

大堂內十分寂靜,眾人都看著白芍。白芍仍在書寫記錄,眼也未抬。 曹操問白芍:“你可曾看見?” 白芍不語。 曹操對郭嘉、荀攸說:“我不曾聽她講過,想必她未看見。”荀攸問白芍:“主簿是否看見?”白芍一邊書寫一邊說道:“丞相說了,曹府的車夫不足以作證,我是相府主簿,他人眼裡的丞相親信,我說看見,莫非足以作證?”郭嘉說:“現在不需你作證。我等只想確認,劉備、關羽是否有殺曹之心。”白芍停住了筆,看看眾人,微微一個冷笑,又一邊書寫一邊說:“劉備、關羽殺曹之心還用我這無名之輩證明嗎?”曹操問:“當何講?”白芍說:“丞相既然能看透劉備為將來爭天下的敵手,反之劉備對丞相豈不亦然?他又是皇叔,殺了丞相,自可成勢。其有殺曹之心是情勢之必然也。”白芍不理會曹操的微微頷首,又略冷笑一下,一邊寫一邊對郭嘉、荀攸說:“你們旁敲側擊,不過為了證明另一件可疑之事而已。是什麼事,我不說了。我在這裡寫上即可。”

郭嘉、荀攸一時有些尷尬。 荀攸轉了一下眼珠,看著白芍說:“主簿,還有一事不知是否可問?”白芍眼也不抬地說:“請問。”荀攸轉身對李典說:“請李典將軍講。”李典對曹操行禮:“丞相容我對主簿直言相問。”曹操瞇眼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李典立刻挺身正色對白芍說道:“據我所知,你父親死於與我曹軍交戰之中。是否如此?”白芍略怔了一下,筆也停了。曹操注視著她。白芍說道:“此事可以去問我外祖父,我不詳。”而後毫不理會眾人的虎視眈眈,繼續旁若無人地書寫著。李典、許褚、郭嘉、荀攸彼此相視,不知說什麼好。曹操思忖地打量一下這個僵持局面,而後一擺手:“好了,今日議事暫到這裡,主簿將今日會商記錄擇要念念。” 白芍放下毛筆,整理了一下眼前記錄的紙張,從容念道:“今日丞相於相府召集吏部刑部侍郎、許都太守曹丕,軍師郭嘉、荀攸,校尉李典、許褚會商田獵後諸事端,相府主簿白芍書記。 “議及事項一,今日未發現楊彪田獵中有何不軌,其於田獵罷後即回家閉門謝客,丞相鈞旨對楊彪須加強暗中監視,此事合該李典、許褚二將軍負責。 “二、議及刑部、吏部將合審楊雕,丞相鈞旨曹丕不可主審,以避當事之嫌,但可任副審或陪審,要防避嫌過分之嫌。丞相論及用權之道在權衡。 (曹操聽到此不由得連連點頭。) “三、議及刑部、吏部會審楊雕時,丞相旨必讓諫議大夫孔融、議郎趙彥參加陪審,以示公正。此事合該曹丕落實。 “四、丞相旨,曹丕並張遼將軍須清查左右,是何人里通外人盜竊田獵箭支。此事曹丕、張遼二將軍實該立即執行。 “五、議及關羽田獵時欲殺丞相,劉備雖制止之,但其為關羽主公,關羽殺曹之動機必源於劉備。郭嘉、荀攸二軍師力主殺劉備。丞相旨:殺之無理,不可妄殺一人而失信於天下。郭嘉、荀攸行文死諫,其忠可嘉,於理卻似不合。丞相不為所動。殺劉之事為丞相否決。 “六、丞相論及'做事須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丞相講述其年少報殺母之仇時曾三次遭遇兩難而作罷,實實說明殺人必大合天理,中合事理,小合情理。殺人是天下大事之一,丞相所論做事須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即是說做一般事七分合理可也,做大事必十分合理。 (曹操聽著這些條目不由得大為肯定點頭。) “七、郭嘉、荀攸二軍師疾呼,不殺劉備,丞相將來悔之晚矣;丞相則講,非如此難以得天下。此事少則三五年,多則一二十年,必有分曉,屆時可回顧鑑定。而深究其義,智者今日便可明辨。 (郭嘉、荀攸聽到此不由得面面相覷。) “八、丞相問主簿,倘若她受人派遣行刺丞相,或報國恨或報家仇,但見丞相所作所為皆合天理事理,對她本人也信任有加,她是否會兩難?主簿答曰:'兩難至極也。'丞相之問雖若戲言,主簿卻深知此實乃丞相再訓做事須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之大義。 (曹操與眾人聽到此全都睜大眼有些悚然。) “九、丞相論及犯國法軍法當殺不赦,但若有可憐恤之情理時,必厚葬之並贍養其父母家眷子女。此話誠為大人之論。所謂古聖所言:'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 (曹操不由得點頭。) “十、郭嘉、荀攸議及關羽欲殺丞相,主簿所乘之車的車夫既然看見,主簿也該看見,見而不言則令人生疑。主簿有言,曹府車夫不足以作證,相府主簿乃丞相親信,其所見所言更不足以作證。 “十一、荀攸、李典又疑,問主簿之父是否死於與曹軍交戰,主簿答曰:'你問之有權,我言詳情不知也確屬實。若要檢查,手段諸多,實非至難之事。' “十二、對主簿有疑,首先該是丞相。主簿本為鄭康成外孫女,鄭康成並不親好曹丞相,竟允許外孫女來曹府作陪讀,實為蹊蹺。此事本為軍師荀攸策劃,若出事難逃其責,故該令其對主簿多方偵探詳查,自不多言。而丞相本人尤當審慎。丞相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田獵場上力排眾議,去張遼難白之奇冤,廓清暗箭射人之迷霧,實為驚天地泣鬼神至誠至智之舉。但事有不同,人有相異。當此之時,將鄭府之人納於身邊,實令人惴惴不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丞相雖至明,但也可為一時錯愛而受蒙蔽,主簿謹請丞相再審再思。” 白芍從容不迫,一條一條一氣念到這裡停住。曹操與眾人全聽愣了。堂內靜默無聲。郭嘉、荀攸面面相覷。 曹操過了好一會兒問:“還有否?” 白芍又低眼念道:“十三、主簿諫議,丞相對劉備不殺確實應該,但對其曉之以利害則或許應當。”曹操說:“所言極是。我將尋機與劉備單獨相會,敲打他一下。”停停又問:“還有否?” 白芍又提筆蘸墨一邊疾書補充一邊唸道:“此次會商,諸如監視楊彪、會審楊雕、清理內部、殺劉備否,質疑主簿,實屬丞相府內機密。相應責任者自當各負其責,但大多內容不宜對外洩露。此記錄是否存檔備忘三旬,待諸事已見落實與分曉後即予銷毀。唯丞相有關做事須七分合理、做大事(如殺人)必十分合理之論述,實乃千古顛撲不破之至理,可與丞相歷來精闢論述薈萃結集以教屬下文武。”白芍寫完也念完了,放下了筆。 曹操點頭道:“所言極是,所言極是。”而後站起踱步,踱了幾步站住,拍了拍白芍台案上的記錄紙張,對郭嘉、荀攸說:“二位軍師也是文章高手,這等當堂書記成章,汝等可為否?”郭嘉、荀攸還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曹操慨嘆道:“汝等說說,孤如何能不錯愛呢?”白芍這時將筆墨紙張收起,說:“丞相還有事否?”曹操怔了一下:“怎麼?”白芍疲倦地說:“若無事,容我先行告退。”說著站起來。曹操還未答話,有將士進來叩拜急報:“國丈伏完匆匆進宮。” 曹操哼地冷笑了一聲:“田獵剛罷,人困馬乏,何事如此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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