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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小嬴政闖宮遇姦情

秦始皇 王占君 8837 2018-03-13
公元前250年,又是一個炎熱的盛夏,秦孝文王一年服喪期滿,按秦王室的規矩,明天就要正式登基即位了。可是,由於秦昭王在位五十多年,這位苦熬了多年的太子安國君,近日竟然也沉湎病榻難以起身。即位大典是不能不辦的,孝文王也是不能不出席的。華陽王后急得團團轉,她向素以足智多謀的呂不韋問計:“呂先生,這該如何是好?” “臣有一策,可令大王按時出席慶典。” “趕快說來。” “將龍椅紮成座輦,將大王抬至大殿之上,大王在輦上接受群臣的朝拜,一切不全都順理成章嗎?” “這個辦法好,”華陽王后連聲讚賞,“還是呂先生胸藏錦繡,腹有韜略,才高八斗啊!” 呂不韋離開王宮,徑直前往太子府,他見到子楚太子,止不住喜上眉梢:“太子,您的時運到了。”

“先生此話何意?” “適才,我奉命去王后處議事,見大王已是病入膏肓,而他還要勉強支撐參加即位大典,照這樣折騰,只怕是去日無多了。” “呂先生,大王病危,你反倒幸災樂禍,真是豈有此理!” “太子息怒,大王若不從病危到病重而致崩逝,那你這太子何時方能即位,難道也要像先王在位五十多年,等到你白了頭再即位,你才高興嗎?” “這,做子女者,總是希望父母長壽的。” “太子,當年我在邯鄲時對你的承諾就要實現了,也請太子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才對。” “我,我對先生作何承諾,怎麼記不起了。” “那我就給您提個醒,太子言道,若能承繼王位,這江山你我二人共有,此話乃太子親口所說。”

“這,江山怎能平分。”子楚倒也爽快,“屆時,我對你重加封賞就是。” 果然不出呂不韋所料,由於孝文王強撐病體參加即位慶典,病情愈發加重,第三天他就一命嗚呼了。按慣例,子楚繼王位,是為秦莊襄王。他倒是並未食言,即位第一天,即加封呂不韋為相國,還恐對不住呂不韋,又封了個十萬戶侯,也就是食邑十萬戶的文信侯。而且挑選最好的地域,把富有的洛陽一帶作為呂不韋的封地。同時,在呂不韋的授意下,莊襄王封趙姬為王后,趙政更名父姓,是為嬴政,立為太子。至此,呂不韋當年的政治生意,已是獲得了經商難以望其項背的巨大利益,距他實現自己的兒子成為秦王的終極目標,僅僅一步之遙。 莊襄王繼位之後,幾乎整日價泡在女人的溫柔鄉中。因為呂不韋的反對,他沒有和花娘再續前緣。但其他女人,呂不韋就不加干預了,只要不是趙高推薦的,莊襄王都可以盡情地偎紅倚翠。趙姬雖然貌美又善於賣俏,畢竟沒有新人令莊襄王著迷。

月上柳梢,和風徐來,王宮內一片靜謐。呂不韋匆匆走進宮門,他心裡直納悶兒,王后趙姬降旨宣他進宮,道是有大事商議,實在猜不透是何要事。他抬頭看看星月交輝的夜空,覺得入夜進宮與王后見面有些不便。到了趙姬的房門外,他不由得止步徘徊。 趙姬等不及已然到了門前:“呂大人,為何在宮門外卻步,本宮要你來有大事商議呀。” “王后,臣覺得天已定更,為臣進入您的寢宮多有不便。”呂不韋乾脆提出,“如無急切大事,臣明日早飯後再來拜見王后。” “大膽呂不韋,你不過一個相國,官再大也是秦王的官,難道我這個王后就宣召不動你了?” “王后息怒,臣怎敢抗旨。” “既如此,滾進來!”趙姬動怒了。 呂不韋沒想到趙姬也會擺王后的架子,乖乖進入寢宮。他偷眼打量趙姬,看她是否還在發怒。怎料,他一抬頭的工夫,趙姬已將他緊緊抱在了懷中。

呂不韋意欲掙脫:“王后,這如何使得,快鬆手。” “呂不韋,你把我忘了。” “王后,你這是冤枉人,為臣怎麼會呢。” “而今你不比當年,你貴為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十萬戶候,家有食客三千,僮僕萬人,那女人還不是隨意玩弄,可稱是日日入洞房,夜夜睡新娘,還能想著我。” “王后,臣可不是那樣的人,臣的心裡只有王后的花容月貌,任何人也休想佔據您的位置。”呂不韋趕緊掉轉話題,“王后緊急召臣進宮,究竟有何要事,還請示下。” “還有何要事,”趙姬說來聲音哽咽起來,“你看我這寢宮哪有大王的影踪。那個該死的子楚,他已一月有餘不到我的房中。” “王后,這不也清靜嗎?” “胡說,放屁!我也沒老,難道不需要男人的溫存了?”

“王后,其實大王所作所為,正是你我求之不得。” “我聽不懂你的鬼話。” “你以為臣在相府只是日夜尋歡,大錯特錯矣。”呂不韋有些得意地,“我每天都在密切留意大王的行踪。大王他夜夜作樂,身子幾近淘空,如今是靠著春藥支撐,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怎麼,你在大王身邊有眼線?” “捨得花錢,這還不簡單。” “你身為相國,為何不規勸大王節欲保重。” “傻話,我二人早有約定,為了我們的兒子,子楚早日騰出王位才對。” “這麼說,我們的兒子有望了?” “大王他縱慾無度,面色蠟黃,只怕挺不了多久了。” “好,讓我們慶賀一下,今夜你我二人共入羅幃。” “這,萬萬使不得,大王一旦回來撞見,豈不要了我的命。”

“他都一月之久不到我這寢宮,時近二更,此刻早已擁著別的美人在床了,你儘管放心快活。” 呂不韋還在猶豫:“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來吧。”趙姬拉著呂不韋走近床帳。 呂不韋想起舊情,便沒再拒絕。趙姬久曠,呂不韋著意奉承,二人真個是如膠似漆,說不盡的纏綿。 正在這時,莊襄王興沖衝跨進趙姬的寢宮,口中不停地呼叫:“孤王的愛後,可想死我了,快出來接駕!” 值事宮女急忙跑到臥室門前:“王后,大王到了,請您接駕。” 床上的呂不韋頭部嗡的一聲,顧不上穿褲子就跳下床,剛剛穿進一條腿,莊襄王已然進到臥房中。一見趙姬裸著上身驚慌失措地坐在床上,而呂不韋正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切全都明白了。他氣得臉色煞白:“你,你們幹得好事,趙姬,你辜負了孤王的一片心。今夜,孤王好不容易擺脫眾多美女的糾纏,特意回來看你,想不到你竟和他行此苟且之事,真是氣煞我也!”

“你還有臉說,自你繼位就將我棄之一旁,害得我夜夜獨眠,日日影單,我和呂相國原有舊情,此時復萌,皆因你的無情。” “趙姬,你真是無恥至極。看我不教訓教訓你!”他撲過去舉拳便打,趙姬一閃,莊襄王跌倒在床前,頓時口眼歪斜,說不出話來。 呂不韋和宮女並趙姬,忙三迭四將莊襄王架到床上。然後,呂不韋退出,趙姬召來宮醫,服了幾劑藥也不見效。莊襄王本已身體極度虛弱,這一摔一病,便致不起,旬月之內,病勢沉重,再過幾日,就奔上了黃泉路。這位在趙國為質多年的異人公子,在位僅僅三年,便撒手而去。 於是,在公元前247年,十三歲的太子嬴政即位,登上了秦王的寶座。趙姬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后,而呂不韋非但保留相國之位,趙太后還令小秦王嬴政拜呂不韋為仲父。由此整個秦國的軍政大權,均係於呂不韋和趙太后之手。

歷經十三年的不懈努力,呂不韋終於實現了他當初的宏圖大志,使自己的親生兒子,做上了秦國的國王。然而事物從來都是兩面雙刃的,呂不韋的成功,焉知給他帶來的都是福分,福兮禍所依,難道成功的背後,沒有隱藏著禍事嗎? 沒有了莊襄王,趙太后孀居獨處,日里還可消磨時光,一到夜間分外難熬。她正值虎狼之年,沒有男人的日子實在難過。只要呂不韋一到她的住處,趙太后就不輕易放其再離去。而有些國事,呂不韋還必得同趙太后商議,想迴避也辦不到。而且他幾日不來,趙太后就派宮女太監傳懿旨,召呂不韋進宮。起初呂不韋還在應付,但趙太后反而是越飲水越加干渴,以至於發展到了一夜無呂不韋相伴也不能入睡的程度。 這一日的早晨,由於夜里二人兩度纏綿過於勞累,天色大亮二人還在錦帳內相擁睡熟。而此時已到了嬴政早晨為母親請安的時間。嬴政進入寢宮,執事太監急忙上前攔擋:“大王留步,太后尚未起床,容奴才通禀。”

嬴政想了想,有些不理解:“太后莫非染病不成?” “未曾。” “這都日上三竿了,為何還不起床,往昔可不是這個樣子。” “也許是勞累困乏,故而未醒。” 嬴政顯出不耐煩:“你別在這兒只說不動啊,快去通禀呀。” 執事太監自然明白呂不韋留宿了,他哪敢闖進太后的寢室,就支支吾吾地:“奴才想,少時太后自會醒來,奴才最好不要驚擾太后的好夢。” 嬴政不覺起了疑心:“你這是搞啥名堂?” 太監不敢正視嬴政的眼神,躲躲閃閃:“奴才沒有名堂。” 嬴政愈發感到其中大有文章,他徑向太后的臥房走去:“待孤王親自去喚醒母后便了。”執事太監上前阻攔:“大王,不可造次。” “你閃開吧!”嬴政推開太監,大步進入了臥室中。

呂不韋已然聽到了動靜,急切從床上起身,但還未及下床,嬴政已進到室內。他甚覺難堪,不由得低下頭去。 嬴政目睹面前的情景,雖說是十三歲的少年,但情竅已通,明白了一切。他手指呂不韋氣咻咻地:“你,你,幹的好事。” 趙太后面對兒子,依然擺出太后的威儀:“王兒,你是如何對仲父講話,還不與我退出去。” 嬴政的嘴張合幾下,面對生養自己的母親,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可是他狠狠地瞪了呂不韋一眼,轉身出房。也不理睬執事太監的追問,一口氣出了趙太后寢宮。 他漫無目的地信步走進了花園,心中還在回憶著適才的情景。沒想到母親和呂不韋竟有這種關係,這簡直是秦王室的奇恥大辱。難怪太后時常在他面前說呂不韋的好話,並讓自己尊其為仲父。這該怎麼辦呢,但太后是生身母親,怎好啟齒責罰,也無甚辦法,只能隱忍不發。 這時耳畔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轉移了嬴政的注意力,女孩子的聲音圓潤甜美,聽著令人心神愉悅:和風吹來喲百花開,彩蝶翻飛呀蜜蜂來。 細雨初停啊掛虹彩,雀躍枝頭哎喜開懷。 嬴政循聲而去,垂柳掩映著一座八寶琉璃亭,內中一名少女正在忘情地展放歌喉。到了她的身後,嬴政少年的習性顯露,此時拋棄了國王的身份,不覺在後面跺腳又復“嘿”了一聲。 女孩嚇得猛一激靈,轉身怒斥:“何人大膽,這般無禮,真是缺少家教,都要嚇死人了。” “哼!”嬴政板起面孔,“你係何人,竟然教訓孤王。” 那少女聞聽此言,再注目細看,慌忙跪倒在地:“杏娟不知大王駕臨,多有衝撞,乞請治罪。” “杏娟,你是杏娟!”嬴政捧著她的臉端詳起來,“怎麼會是你,你變了,變得更好看了。” “大王取笑奴家。” “快快起來說話。”嬴政將杏娟拉起,“有三四年光景我們沒見面了,你這一向藏身何處?” “奴家自隨大王來到秦國,就一直在太后宮院的一處小院安身,明明是大王將奴家忘到九霄雲外,怎麼反倒怪起奴家。” “說得是,”嬴政不住點頭,“自返國後,整日里忙著習學禮義典章,又趕上兩位先王相繼病逝,接著就是即位,還真一直不得清閒,這實在該怨孤王,讓你受冷落了。” “大王且莫自責,奴家可不敢承擔。”杏娟心頭掠過一絲欣慰,說明嬴政並未忘記她。 嬴政拉她在亭子的欄杆上坐下,認真仔細地盯著杏娟打量。看得杏娟難為情地扭轉臉:“幹嗎這麼不錯眼珠地看。” 嬴政將她的臉扳轉過來:“你好看嘛,孤王愛看嘛。” 杏娟再次扭過臉:“大王別這樣。” 嬴政固執地又扳過她的臉,擺出了國王的威風:“你敢不聽我的,我是國王,一國之主。” 杏娟掙了幾下,沒能掙脫。 “孤王,我,我。”嬴政猛地將杏娟擁抱起來,在她的臉上唇上額頭上狂熱地親吻。直親得咂咂有聲,可見嬴政的動情。杏娟也不再推拒,任憑嬴政對她施以愛撫。此刻,嬴政眼前不時呈現呂不韋和母親趙太后在床幃裡的情景,他有了第一次和女人的親暱。 趙太后的寢宮中,呂不韋已是驚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嬴政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走。 趙太后上前拉住他:“你個沒良心的,怎麼不打招呼就走。” “我的太后,你沒看大王的樣子,只怕我的禍事到了。” “什麼大王,他是咱們的政兒。” “政兒,”呂不韋搖搖頭,“他可是人小心不小。” “他心大又能怎樣,還不是我們的兒子。” “你我認他,他也認你,但未必認我。”呂不韋嘆口氣,“明明是自己兒子,卻不能姓呂,而令他姓嬴。” “這你怪誰,是你借助子楚的力量,讓兒子登上秦王的寶座。如今你夙願得償,理應高興,怎麼反倒嘆氣?” “我還高興?但願我躲過此劫,就是祖上燒高香了。” “我的呂相國,你為何這般沒骨氣,他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你怎就如此心虛。他不認你,還敢不認我嗎?我畢竟是他的親媽。” “看嬴政的架勢,只怕日後他也不會聽你的。”呂不韋說出自己的擔心,“太后,今日已被撞見,以後我不可再與你來往。” “怎麼,你想甩我?” “太后怎可這樣理解,臣固然願和太后琴瑟和鳴長相聚守,可是不能不顧及大王的臉面,不能不顧及太后的名聲。因此,臣只能減少同太后的來往。” “辦不到!”趙太后斬釘截鐵一口回絕,“呂不韋,你今後必須日日來,夜夜來,如果政兒責難,乾脆將事情挑明,讓他知道你不是仲父,而是他的親爹。” “太后,萬萬不可。大王是要臉面的,那隻會增加他對我的仇恨。”呂不韋同趙太后也論不出所以然來,只得勉強應承虛以委蛇地答應繼續保持來往,這才得以離開。 咸陽城的涵碧池是全城最大的洗浴場所,它按貴族和平民分為三六九等,呂不韋心情不好,沒有回家,直接來到了這裡。涵碧池的老闆一見當朝相國來到,趨前跑後地張羅,引領呂不韋進入最高檔的浴室。在穿堂過室中,兩位浴客的對話引起了呂不韋的注意。 “哎,那個叫嫪毐的小子真是個彪形大漢,太棒了。” “他那陽具出奇的大,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呢。” “什麼男人,他純粹是頭驢。” 呂不韋默默無語,到浴室中坐下,也不脫衣,對老闆發話:“把那個叫嫪毐的給我叫過來。”少時,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跟老闆進屋,只見他流裡流氣,長得倒還白淨。他已聽老闆介紹了呂不韋的身份,跪地納頭便拜:“相爺呼喚小人,不知有何吩咐?” 呂不韋瞇著雙眼:“嫪毐,你家中還有何人?” “小的兩歲喪父,七歲喪母,自幼一人街頭流浪,再無一個親人。” “看你怪可憐的,我欲收你到相府做個跟班,你意下如何?” “小人那是一步登天了,對相爺感恩不盡,願效犬馬之勞,便肝腦塗地,亦心甘情願。” “我有食客萬人,也不多你一個,那就跟我走吧。”呂不韋也不洗浴了,起身便走。 嫪毐心里納悶兒,不知道為何呂不韋看中他。進入相府,但見重重朱門,連棟樓宇,把他都走蒙了,也記不清過了幾進院子,呂不韋將他帶進一個小客廳中:“你在這房中等候,我去去就來。” 嫪毐見呂不韋走了,自己在屋內發傻,越琢磨越是猜不透這位相爺為何相中他做跟班。正在瞎猜亂想,呂不韋回來了,而且跟進兩個人。 呂不韋也不多說,對那二人發話:“將他的鬍鬚拔掉。” 二人上前不由分說將嫪毐按住,其中一人便動手薅他的鬍鬚。 嫪毐疼得直叫:“相爺,饒了小人吧,我並未對相爺不恭,卻為何如此折磨小人?” 呂不韋一臉嚴肅:“做本相的食客,一切都得聽本相的安排,包括必要時獻出性命,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 拔鬍子的進程加快了,嫪毐下巴已是血跡斑斑。 “痛煞我也!”嫪毐強忍劇痛,兩個人將他死死按住,想掙扎也辦不到,直到鬍鬚被拔淨。 “相爺,幹嗎薅小人的鬍子?” “休要多問,本相自有道理。”呂不韋又發話說,“按本相的叮囑,給他除陽淨身。” “什麼?”嫪毐感到情況不妙,“是不是要劁我?相爺,千萬手下留情,小人尚未成親,還不知女人的滋味。” “動手。”呂不韋下達命令。 嫪毐被那兩人架起,送到里間的暗房中,綁在了條凳上。其中一人手拿一把殺豬尖刀,對他的同伴說:“兄弟,對不住了。” ……看著家人與食客血淋淋的樣子,呂不韋繃著面孔威脅警告說:“本相已交代賬房,準備好了兩百金,你們每人一百,拿到手後遠遠離開咸陽,找個鄉下地方過日子去吧,這筆錢足夠你們吃喝一生不愁了。不過要記住,不許將這秘密透露出去,如敢走漏風聲,那你們全家都別想活命。” 他二人沒想到還能得到這麼多錢財,叩頭謝恩退下。 嫪毐從暗室出來,站在屋地上有些發蒙:“相爺,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小人越發糊塗了。” “糊塗要比明白好,現在你已經是淨過身的太監了,我要送你去趙太后宮中當差。” “我是太監了,去趙太后宮中?” “告訴你嫪毐,我要送你一份天大的富貴,這是你平生做夢也想不到的。不過,得勢之後,可不能忘了我這個舉薦人。” “相爺對小人有再造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視相爺為親生父母,立下牌位,逐日焚香禱告,祝相爺福壽綿長。” 呂不韋嘴角現出一絲冷笑:“只怕到時你就言不由衷了,不過本相也不怕你背信棄義,本相能夠舉薦你,也就能夠除掉你。” “相爺,小的絕非負義之輩。” “好了,本相不再聽你表白。”呂不韋站起身,“速去沐浴更衣,之後本相送你進宮。” “遵命。”嫪毐至今也不明白,送他去趙太后宮中當太監,為何假淨身。他帶著滿腹疑團,去木桶裡洗澡去了。 一盞油燈忽明忽滅,狹小的房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花娘染病一年有餘,昔日鮮花般的美人,如今已是枯萎的黃草。三歲的女兒花妹趴在她的身邊,用那稚嫩的小手,不時拭去媽媽眼角的淚珠。花娘用盡最後的力氣,在向趙高交代後事:“趙公公,如今父母視我已如累贅,這個私生女兒他們也不會善待,我死後萬望公公發慈悲之心,照看一下花妹,使她能夠成人。” 趙高自從推介花娘去秦王宮未成,就覺得對花娘有負債之感。而花娘高攀不成又低門不就,耐不住春心蕩漾,竟至與人私通,且又生下花妹,父母怎能不氣,幾近與其斷絕關係。趙高獲悉其病重,特地趕來看望。目睹花娘的慘狀,他心中無限淒楚:“姑娘放心,我趙高向你表白,令尊令堂若狠心遺棄花妹,我必定將她撫養成人。” 花娘感激地點點頭,她幾乎沒有了氣力,再也說不出話來。但是她打著手勢,很難看出它的含意。 趙高大概是出於爭氣,他向花娘表白:“你放心,這孩子雖小,但已顯現出是個美人坯子,你沒能成為秦王室的內眷,我發誓要將你的未竟之願,在花妹的身上實現。” 花娘嘴角現出一絲苦笑,她雙眼慢慢閉上,摸著女兒的手也垂落下來。 趙太后在室內大發無名火,嚇得太監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人們戰戰兢兢低眉垂手。屋裡的物品被她揚得遍地都是,被褥全丟到地上,用腳狠勁踩著還不解氣,又端起銅盆將其中的冷水用力揚過去。 恰巧呂不韋一步邁進房來,那盆冷水兜頭淋了他一身,澆得他簡直像只落湯雞。呂不韋用手抹把臉:“太后,你這是搞什麼惡作劇,為臣可是受苦了。” “你活該!”趙太后見到他氣更大了,“沒良心的,你算算,有多少時日不來我這裡了?” “臣實在是太忙了。” “忙,忙著偎紅倚翠吧。你早把我給忘了,該死的。” “太后可是冤枉臣了,臣近日忙碌著給您找一個活寶來。” “活寶,什麼活寶?” 呂不韋對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嫪毐戰戰兢兢進房,站在呂不韋身邊:“相爺。” “還不跪倒拜見太后。” 嫪毐屈身跪倒,納頭便拜:“小人給太后叩頭,願太后千歲千千歲。” “呂不韋,他是何人。” “此人名喚嫪毐,是為臣給太后選的一位近侍太監。” “我這宮中又不缺少太監,你這豈非畫蛇添足。” “太后,我舉薦的這個太監與眾不同。”呂不韋吩咐,“嫪毐,你抬起頭來,讓太后過目。” 嫪毐這才敢抬頭,一見趙太后嫵媚動人,雖稱為太后,其實正在成熟之年,體態豐盈,面容艷麗,不愧為一國之母,真正是國色,他竟看得發呆。 趙太后這也才正眼打量面前的太監,見嫪毐二十出頭年紀,長得白白淨淨,相貌堂堂,有些不經意地說:“這個嫪毐雖然儀表非俗,也不過是個好看的太監,難道讓我每天看他不成。” “太后,他不只好看,而且還管用。” 趙太后糊塗了:“呂不韋,你搞什麼名堂?” “太后,恕臣失禮,請附耳過來。” “你有話就說嘛。” “太后,明說未免不雅。”呂不韋湊過去,將嘴貼在趙太后耳部,嘁嘁喳喳說了一番。 眼見得趙太后的臉上泛起紅潮,她似乎有些難為情:“你所說是真?” “臣怎敢欺騙太后。”呂不韋有幾分打趣地,“太后,明日晨時臣來討教您的感受。” “討厭!”趙太后高興地罵了一句。 這一夜,嫪毐可是如同遊仙窟一般。他本是市井無賴,窮得連媳婦也討不上,做夢也沒想到竟和秦王的母親同床共枕,而且還是個標致的美人。他拿出全身本事,極盡奉承之能事。趙太后正是風月情長的年歲,近年來由於莊襄王體弱多病,幾乎無暇顧及她,可說是真正的曠婦,久渴的土地。即或時有與呂不韋的偷情,也總是心不落底難以盡興。沒想到嫪毐這般健壯,可說是金槍不倒,徹夜盤桓依然如初,趙太后暢快得欲仙欲死。直到天明時分,趙太后才罷戰休兵,二人交頸纏股,相擁沉沉睡去。 日上三等時候,呂不韋來到趙太后的寢宮。見太后仍未起床,呂不韋不由得心中發煩。他闖入臥房,強忍著怒氣撩起帳幔:“太陽都照屁股了,你們還在酣睡,真是不知羞恥!” 趙太后被驚醒,躺著未動:“呂相國,你太過分了,闖到床前教訓人,須知我是太后。” “太后,正因為你是太后,方須格外檢點,臣費盡心機為你送來嫪毐,也當暗中接觸,要防他人閒話。” “我是太后,除了你誰敢論我的短長。”趙太后把嫪毐摟得更緊些。 呂不韋不敢對太后如何,他只得對嫪毐發威:“嫪毐,你須自重些,這都日上三竿了,你早該起床。” 嫪毐還有些怯愕:“相爺,不是小人貪睡,是太后不令起身。”他試著要爬起來。 趙太后將他按住:“別聽他的,本後不叫你起床,你就只管安睡,什麼狗屁相爺,看他能奈你何。” “太后,你,怎能這樣。”呂不韋命令嫪毐,“快些滾起來,到另外房間去盥洗。” “不用理他。”趙太后將嫪毐按定。 嫪毐有了仗勢:“相爺,小人對不住了。” 呂不韋急得跳腳:“我的太后啊,聽我良言相勸,要與嫪毐暗中來往,如此方能長久。像這樣明目張膽,一旦傳到大王耳中,不止為臣要受連累而獲罪,就是嫪毐也難保活命。太后只圖眼前快樂,也就失去了長久快樂。” “你不要對我危言聳聽,政兒還小,敢對他的親娘怎樣。”趙太后說來引發傷感,“你和子楚回到秦國,將我們母子丟在趙國不顧。你二人夜夜有美人相伴,而我整整九年孤衾獨眠,青春全已虛度,而今我要補償回來。” “太后啊,我講的道理你怎麼就听不進。”呂不韋看著嫪毐蜷縮在趙太后的腋窩裡偷偷發笑,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伸進手去,將嫪毐一把薅起來,“你還想在太后的卵翼下待多久?” 嫪毐竟赤條條給丟在地上,哭喪著臉對趙太后訴苦:“太后,這叫小人沒法兒活了,太丟人現眼了。” “呂不韋,你太放肆了,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太后!”多少年來,趙太后從未直呼其名,看來這次是真的動怒大發雷霆了,“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不願再見到你!” “太后,你!” 趙太后不容呂不韋解釋,依然是怒不可遏:“我不想再聽你的話,給我快滾,滾!滾!” 呂不韋一見此刻已難挽回,他跺了跺腳,長嘆一聲:“這是我引狼入室,自作自受啊,說不定我的命就壞在這個嫪毐身上,大錯特錯矣。” “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滾哪。”趙太后將嫪毐拉上床。 嫪毐得意地在趙太后臉腮狠狠地吻了一下,像是對呂不韋示威。 呂不韋無可奈何地退出了臥房,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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