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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皮特和托馬斯的髒眼睛

水城 跳橙文字组合 6376 2018-03-13
第二天我和皮特約好晚上九點在Bad Blood見面,他準時出現了,還是穿著那件紅色羊皮夾克,還是亂蓬蓬的頭髮,手裡還是拎著一瓶“喜力”,但他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 “呼,你今天看上去好極了,不是嗎?”他甚至顯得有些局促,但很快恢復了鎮定。 “我知道。” 我太知道自己的身體了,我知道如果一個女孩要看上去顯得甜蜜卻不失成熟,那就一定要塗上淡粉蜜色唇膏,要羞澀卻不失大方,那就需要銀灰色的閃亮眼影,如果要吸引像皮特這樣性格古怪的壞小子,粉色圓點裙可就行不通了。出門前我對著鏡子看到自己的樣子:白襯衫,黑色筆挺的女裝褲剛剛到腳踝上方,設計簡單的黑色皮涼鞋,露出來的腳趾都塗著鮮紅色的指甲油。最後一秒鐘我又把襯衣的釦子又向下解開一個,所有的手鍊項鍊全部摘掉,現在我看上去乾淨利索極了,誰都會以為我是有著中性魅力的壞女孩。

我成功了。 皮特和我跳了一支又一支舞。扭動身體的時候,他的牙齒會緊緊咬住下嘴唇,眼睛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臉。我裝做並不在乎,甩動頭髮或者把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只是出於情形需要,但我不得不說,皮特的舞跳得很好,步法熟練舞姿慵懶卻懶得恰到好處,在他扭動胯部或者甩開手臂的時候,他都迷人極了,他甚至閉上眼睛陶醉於自己的舞步當中,周圍的幾個跳舞的姑娘都圍著我們看了起來,而更多的時候他待在我身旁,手輕輕放在我的腰上看著我,嘴角的笑容一點都不純潔,但這樣坏笑卻讓人眩暈。我的手臂勾住他脖子,他彎下腰來吻了我,他的嘴唇是冰涼的,帶著煙草味。里頓第一次吻我的情形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里頓的長睫毛在臉上投下重重的陰影,他像孩子那樣認真地給我第一個吻,他的嘴唇是溫熱潮濕的,他的舌頭輕輕地抵著我的牙齒……里頓,里頓……我在心裡默念著他的名字,而當我抬頭去看的時候,我看到的仍然是皮特那張英俊和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的臉。

“你在想什麼?”皮特的手放在我的背上,把我抱在他的胸前。 “我在想你之前吻過多少女孩子。” “我以為你和其他的姑娘不一樣。”皮特笑著說。 “不不,所有的姑娘都一樣。當遇到她們喜歡的人的時候,她們就會變成一模一樣的小傻瓜,嫉妒,猜疑,渴望真情。當你和她們結婚以後,她們一樣都會翻你的錢包看裡邊有沒有別的女人的照片,聞你的襯衣上有沒有奇怪的香水味道。” “如果我和你結婚呢?” “哦那太好了,我要去紋一個和你一樣的紋身。” “哦不……”他笑著皺起了眉頭。 “是的,就是這樣,只要你現在跪下來向我求婚,然後帶我去那家紋身店就可以了。” “哦不,你錯了寶貝兒,聽著,我並不喜歡紋身,這些都是生來就有的。”他指了指自己脖頸後面說,“我告訴過你,一旦出生,一切都已經確定下來了。”

“算了吧,”我朝他揮揮手,“忘了結婚這種傻事情吧。” 我的表演一定很到位,皮特以為我已經發瘋地愛上了他,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他不停跟我說著一些安慰的話。 “聽著,今天晚上到我那兒去,我們好好地喝上一次,我會把我所有的都給你。” “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我是真心喜歡你,我想你應該慎重考慮這件事情。” “我想我們應該慢慢發展,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不是嗎……” 我一直不說話,在他喋喋不休的時候我就對他送上各種甜蜜的微笑,用腳趾去撓他的小腿,用食指去摸他的鼻樑和嘴唇,摸自己的鎖骨,最後向下拽了拽自己的襯衫領子。他的眼睛定格在我的胸部,停止了講話,他的喉嚨聳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過了很久他抓了抓他的頭髮,然後說:“我想我愛上你了。”

“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我想你應該慎重考慮這件事情。”我模仿著他的聲音對他說,拍了拍他的臉,站起身就離開了,我知道他的眼睛一直跟著我,直到我走出Bad Blood大門。 這次和皮特的見面並沒有給我提供更多關於那個紋身的線索。對於紋身的由來,他的態度顯得曖昧不明,相反,他對我的好感卻越來越明顯。每次我去Bad Blood,他都會在那兒出現,有時候手裡拿著一朵水道旁大樹上落下的那種白色花朵,看到我就把花插在我的耳朵旁;有的時候我坐在桌子旁戴著墨鏡在黑暗中發呆,他就不知道從哪兒跳了出來在我旁邊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透過眼鏡的縫隙看我,在我的胳膊上搔癢。不論是頭髮還是衣著,或者跳舞時候的表情神態,他都極力表現出他的魅力來,緊繃的肌肉,年輕富有彈性的健康皮膚,細長的手指,那些讓我笑出眼淚來的小笑話,他把他最迷人的一切都展示出來給我看,並且成功讓我注意到了每一個他期待我去注意的細節。因為他的出現,很長時間我都沒有在Bad Blood結識到新的朋友獲得新的消息,我的筆記在紋身那一頁停滯不前,我和他的戀情倒好像越來越火熱了。終於有一天,皮特站在桌邊一口氣喝光了一滿瓶啤酒,然後放下瓶子,手指在桌子上神經質卻乾脆地敲了幾下。我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他看了看我,又舉起右手咬了咬指甲,最後才說:“今天去我那兒,好嗎?”

我笑了,向他伸出雙臂,他好像卸下了一塊千斤重擔一樣,吐了口氣歪著嘴巴晃悠悠地走到我身邊,他臉上的笑容得意極了。 “我一直等著你這句話呢寶貝兒。”我抱住他的脖子,他開心地笑了,用力地吻著我的臉頰。 皮特的房間顯然經過了整理,可看上去仍然亂極了。皮特隨手把鑰匙扔在床上,把沙發上的那摞雜誌挪開,指了指讓我坐下。 “你知道在英國,人們不喜歡收拾房間。混亂的房間讓我的頭腦更清醒。”他說著從一堆衣服中扒出一瓶黑骷髏來,又從沙發的靠墊後摸出兩個酒杯,“你看,這些寶貝兒躲在哪我都能找到它們。”他絲毫不因為讓我看到這些髒亂而感到尷尬,他一邊倒著酒,一邊又用腳從沙發下勾出一個大箱子來,裡邊橫七豎八放了許多張CD。他把酒端給我,自己拿了另外一杯一邊喝一邊坐到地上去靈巧地在箱子中翻著。

“找到了。”他抽出一張殼子已經開裂的CD對我晃了晃,“貝多芬的命運。每次聽這個我都覺得我是皮諾曹,隨著鋼琴琴鍵的滾動我的鼻子在不停地長長。哈哈。”他顯得很開心,把CD放進音響,音樂一響起,他就伸開雙臂,跟隨著那幾聲“梆梆梆梆”的琴聲晃動著身體,裝做一個剛剛中槍的木偶,走到我跟前,吻了我。 “你坐一會兒就能感覺到你的鼻子在長長了。我先去洗澡。哦,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我皺起眉頭對他笑著表示拒絕。 “那你就坐在這裡等著鼻子長長。”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就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水聲一響,我就像坐著了彈簧那樣一下子跳起來,開始在他房間里四處亂翻,水城的線索水城的線索。我相信這裡一定有,即使是類似於年鑑那樣的水城歷史也可以。

《愛斯基摩犬的飼養》、《色情史》、《情慾藝術家》、《釋迦》、《亨利八世》、《中國川菜的烹調》……皮特的書多極了,從寵物飼養,到花草種植,還有各個國家的宗教書籍,哲學理論和奇怪的小說,甚至連《聖經》他都有西伯萊文版本。從這些書中我完全不知道他那個瘋狂的大腦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他的衣服都堆在床邊,只在上面搭了塊布做掩飾,我一直翻到那堆衣服的底部,除了幾條花紋內褲以外什麼都沒有發現。床下有幾塊草莓形狀的水果糖。沙發靠墊後邊還有幾雙襪子。一點線索都沒有。面對這麼多堆放得毫無規律秩序可言的雜物,我叉著腰站在房間中央一籌莫展。命運交響曲戲劇化地讓我周圍的氣氛緊張玄妙起來,我想這秘密一定就藏在這片混亂當中,可是,“梆梆梆梆!”在哪裡呢?

“鼻子長長了嗎?”浴室的門鎖響了,我迅速坐回沙發,還原到剛才那樣翹著腿的姿勢。皮特穿著一條緊繃繃的四角內褲走了出來,用毛巾擦著頭髮。 “哦不,完全沒有。”他坐到我身邊來,當真似的仔細查看了我的鼻子。 “因為我不說謊。”我接過他手裡的毛巾,“我來幫你。” 皮特很開心,一直柔情脈脈地看著我。 “轉過身來,後背上還有很多的水。”我像命令一個孩子那樣命令他,這顯然很受用,他聽話地轉過身去,“你知道小的時候我總是故意不把身子弄乾,我媽媽就會這樣幫我擦。後來我養的一條叫莫利的狗也是,洗完澡就跑到我跟前撒嬌,它總幻想自己是一台滾筒洗衣機……” 我毫無心思聽他廢話,我只是想仔細看清楚那個紋身,看看那上面還能不能找到什麼別的線索。對於這個小帥哥的房間,我已經放棄了。我用毛巾機械地在他後背上挪動著,我的目光卻定在那塊圓形紋身上。是的,和盒子上的那個圖案一模一樣,是一隻長尾巴的小動物的形狀,它的尾巴一直從身體的下端彎到頭頂上來,形成一個橢圓形,整個圖案看上去就像是中國的陰陽符號。

現在事實再明顯不過了,皮特,這個滿嘴胡話、人生觀混亂奇怪的英國小伙子,他無疑是水城秘密的關鍵。他的英俊、他的殷勤、他的那些奇談怪論,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掩飾罷了,或者,正因為他的古里古怪和英俊迷人,他才是水城的關鍵。 “好了!”我滿意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他轉過身來握住我拿毛巾的手,嘴邊的坏笑又浮了上來,他的眼睛看著我,這個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我利落地跳起來跑出了房間。皮特一定傻在房間裡了吧,或者,是他把我當成了一個傻頭傻腦的姑娘了吧?他又怎麼會料到,我是即將揭開他所有底牌的強大敵人呢? 我把晚上所有的時間用來和皮特廝混,他已經幾次三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要我去他那兒過夜,要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跑掉。

“你再這樣我就要把你捆在那沙發上了,你知道那沙發很恐怖的,它上面什麼都有,那些蟲子和蛇,蜥蜴,毒蜘蛛,很可能,它們就這樣慢慢地爬,爬,一直爬到……”一邊說著,他一邊在我胳膊上用手指輕輕挪動著,一直挪動到我的衣領裡去,直到我把他的手打到一旁去。我相信很快他就要暴露出一切了,“人人都不能有秘密。”這可是第一次見面他就向我挑明了的。 在這段時間裡誰都沒有過上清閒日子。水城不是旅遊城市,我也不是到這裡來進行甜蜜的浪漫假日。白天我仍然需要很早出門,騎上摩托到水城各處蒐集其他線索。我把水城中心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遇到可疑的人就停下來聽他們交談,和他們搭訕,可能在柏林的二十年,我都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用過這麼細密的小心思,可還是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最後,我決定遠離水城中心,到偏僻一些的街道或者郊外去查看一下。 第一天我朝西開,因為我是從東邊進的水城,在我的記憶當中那裡並沒有什麼異常。摩托車從水城中心開出不久,就進入一片荒蕪的田野當中。水城周邊有大片空閒的土地,卻從來沒有人耕種。我沿著公路向前開去,不多久水泥路面就斷了,黃土瀰漫在公路中央,土質路面一直延伸到遠處。我停下來猶豫了一番,決定還是繼續往前開。 路越來越窄,風也越來越大,正在我準備向後轉回城的時候,黃土塵霧之中突然顯出一座建築物的棱角來。我把車子在建築前的路邊停下,走到近處去。該怎麼形容我當時的心情呢?有一瞬間我以為我終於回到德國,回到柏林了。 這座建築,和我們以前每周集會的廢舊倉庫一模一樣:破損的圍牆,玻璃脫落的大窗戶,生鏽的鐵門半開著。里頓在裡邊嗎?那些短髮的朋友們在裡邊嗎?我彷佛又一次聽到了他們的口號聲,聽到里頓在台上講話,聽到他們一起唱著Rancid(腐臭樂隊)的歌,聽到他們熱鬧地討論《Believer》這部整個小組的電影聖經……我扶著牆壁走進去,多希望馬上就能看到他們圍成一圈坐在里頓身旁,看到我的時候他們會友好地喊我紅發寶貝兒,朝我招手微笑,給我讓出位置來讓我坐下,自然而親切地把我當成他們中的一分子。直到推開那扇半掩的生鏽鐵門之前我的心都緊張快速地跳動著,幻想著,並且信以為真,相信我真的回到了柏林,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當中。 很多年後,我親眼看著我們集會的那個倉庫被推土車拆掉、摧毀,並且建起一個高爾夫球場,水城的這一幕又浮現在我的面前,我的感情是那麼複雜,這倉庫見證了里頓最年輕勇敢,充滿鬥志的日子,見證了我和他的愛情,見證了那些少年的成長,可它也是一個夢魘,是水城留給我的最後的傷疤。 鐵門之後的情景讓我失望透了。 倉庫裡空空蕩盪,地板上落滿了灰塵,散落著破碎的磚塊和乾枯的稻草,一些乾癟的易拉罐,幾個生鏽的螺絲釘。顯然這倉庫已經被遺棄很久了。我在倉庫裡走著,心裡難過極了,就像小時候第一次看到爸爸和女同學親熱時候的心情一樣,一個美好的幻像在我眼前轟然倒塌,倉庫中潮濕的氣味仍然是屬於水城的,我仍然在水城,根本不是什麼柏林,不是不是。我趴在牆壁上狠狠用拳頭砸著、叫喊著,牆上的一面鏡子被我碰到地上,碎成了無數片。我這才注意到,房間的牆壁上掛滿了鏡子,鏡面被厚厚的灰塵蒙住了。我用手指隨便在鏡子上劃了一道手印,卻被鏡子裡的影像驚呆了…… 我的身後突然窸窸窣窣響了一聲,我回過頭去,看到一隻像極了托馬斯的貓正沿著倉庫的牆根偷偷往門口走去,它看了我一眼,用更快的速度朝門口衝去,一瞬間就在鐵門後消失不見了。 是托馬斯嗎?那個魂?為什麼它也到這偏僻的地方來? 顧不得多想我就衝出門去,那隻貓已經沿著土路跑出了很遠。那樣土黃色的毛,瘦弱的身形,我愈發確認這就是托馬斯。我跳上摩托開始追這瘋狂奔跑的貓,它的身影在塵土中若隱若現,卻始終是沿著路在跑,可我不論如何加大油門,我和它的距離從未縮小到能夠伸手抓住它的地步。一直到了市區,行人越來越多,車更難開快,而那隻貓也放慢了速度,彷彿是跑了這麼遠的距離它也累得不行,每跑幾步它就回頭看我一眼,表情卻不像是怕我追上的樣子,更像是為了確認我有沒有跟上它。 我一直在跟著它,一直想抓住它。可行人太多了,貓在房頂上跑著,我卻在人流中穿行。這樣下去我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捉到它的,可只要不跟丟,看它到底要跑到哪裡去,我就能夠確認這是不是托馬斯,是不是那個討人厭的身體裡住著一個千年魂魄的貓了。 貓一直沿著房頂走到了鬱金香旅館的廣告牌後,站在廣告牌上看了看我,然後就沿著二樓的陽台走到第四個房間,從窗戶跳進去不見了。 那正是兔子的房間。 等我沿著消防梯爬到二樓,鑽到兔子的陽台上從窗戶悄悄向裡張望的時候,我看到托馬斯正趴在兔子的膝蓋上大口喘著氣,兔子的手漫不經心地給它理著毛,她正坐在沙發上和旁邊的一個什麼人說著什麼話,表情緊張得很,而那個和兔子說話的人卻隱沒在窗簾後面,無論我怎麼變換角度,也是看不到的了。我只好沿著陽台爬回自己房間的陽台去,從房門出去到兔子的房間門口。 門鎖著,什麼也聽不到。 我在門口轉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冒險把門弄開看清楚那個談話者的面孔。托馬斯出現在倉庫,還有兔子臉上的緊張表情,這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錯過的線索。我用房卡悄悄把門鎖撬開,推開一個狹窄的小縫,不足以讓他們發覺,又正好讓我看到那個神秘人的臉:是皮特。 “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我在心裡默默跟自己說,倉庫的一幕再次出現在我眼前:鏡子上的灰塵被我無意中劃開之後,我在鏡子裡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臉,而是Bad Blood酒吧門口附近的街道,而這畫面還在不停移動,好像這些並不是鏡子,而是安裝在Bad Blood門口的攝像頭傳送回的即時影像。 我又一次原路返回查看了倉庫裡的所有鏡子,每拂開一面鏡子上的灰塵,那上面都顯出水城的一個角落來,好像這一整個廢舊的倉庫就是一個巨大的監控中心,水城的每一個角落,每一秒鐘發生的事情,水城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在這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托馬斯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它知道鏡子的秘密,托馬斯是一直和兔子生活在一起的,兔子剛才的緊張表情,一定是因為托馬斯告訴她在倉庫和我相遇被我追擊的事情,而兔子的身邊,和她說著什麼的,就是我在水城找到的第一個關鍵線索人物皮特,那個有著神秘紋身的男人。這一切再明白不過了,兔子,托馬斯,還有皮特,他們掌握著水城的秘密,而兔子對我的百般照顧,皮特對我的迷戀和熱情,托馬斯的遲鈍和漫不經心,這都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那天我很晚才回到鬱金香旅館,兔子又像往常一樣聽到摩托車的聲響,就從窗戶探出頭來向我招手大聲地叫我,我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我不願意去看那張天真甜蜜的臉,在我剛剛開始相信她快要被她感動的時候,她就露出了馬腳。她是要阻攔我離開水城嗎?是要在水城徹底搞昏我的頭腦嗎?或者要把我殺死在這裡?我不知道。我陰鬱地上樓,兔子站在她的房門口朝我甜甜地笑著打招呼,我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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