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關關雎鳩

第10章 41-45

關關雎鳩 赵孟 8317 2018-03-13
邊上的人狂笑,又有人出來維持秩序說:“兩個騷貨別吵!要搞架兩個人自己到外面搞去!我們現在繼續討論王騷的問題!老七,你自己出來說兩句吧。” 於是我誠懇地說:“王騷,我就不說什麼了。我從小就受著刻板嚴肅的家庭教育,所以不會像陳奇偉那樣翻雲覆雨顛倒黑白,說假話討人歡心。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子又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雖然凌雨霏比孟蘩不差,但是我絕對不會對她動心思的。這並不是因為我和你王騷關係有多好,什麼'朋友妻不可戲'之類,僅僅只是因為一點——我愛我老婆孟蘩!” 我的慷慨陳辭博得了大家的一致掌聲和叫好。連陳奇偉也鼓掌,連叫:“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可以搞定孟蘩大美女了。”

然後輪到金子光錶白: “先人板板!凌雨霏有什麼好的,老子就是看她不慣!自以為有幾分姿色就拿鼻孔看人,只有王騷這樣的豬腦殼才會去碰那個性冷淡的冰棍!” 大家哈哈大笑,連說痛快。王騷罵了兩句,還是放過了金子光。 就這樣,大家都輪流表白了一番,說自己對凌雨霏沒興趣,然後又一次集體勸說王騷勇猛進攻凌雨霏。王騷對我們的表態基本滿意,在謙讓了一刻鐘之後終於同意採取進攻行動。整個過程完全就像古代的一出“勸進”的鬧劇。勸的人大多言不由衷,而推辭的人從來就不想真心推辭,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堂而皇之皆大歡喜。 然而,戀愛這種事情,不是由我們勸進就可以搞定的,最終還需要王騷本人的手段和凌雨霏對王騷的的感覺。根據我們大家私下里比較一致的看法,這次戀愛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要失敗的,不要說憑王騷這副德行不像能夠發動一次像樣的攻勢的樣子,就是從凌雨霏的角度來說,會不會喜歡王騷,還是一個大大的未知數。更何況,在暗中還不知道有多少強手在準備向凌雨霏下手,以王騷的水準,極難勝出,大概也就只能在分母之中充充數了。昔人有詞曰:“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用在王騷身上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王騷就是“柔情似水”,太不像個男人,所以他對於美女的妄想只能是“佳期如夢”,一場遙不可及的夢罷了。

當然,這種基本判斷並不影響我們全面的看待這個問題。我一貫認為詩人戀愛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因為這意味著世界上將會突然產生出一批高質量的詩歌,極大地充實和豐富勞動人民的業餘文化生活。後來的結果證明我的預感完全正確,詩人王騷創作的旺盛期如山洪爆發一般,迅速地到來了。 酸詩雖然寫了不少,但是在實際的戰場上,王騷果然和我們預料的一樣毫無作為。他實在是不成器,完全沒有表現出一個男生應該有的勇敢,哪怕是一點點。他甚至不敢和凌雨霏套近乎,而只是坐在遠遠的角落裡偷看她,注意她的每一個體態,每一個眼神。 當然,說他完全沒有作為,未免有點不夠厚道。王騷也經常向我們報告他的進展: “今天我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狠狠地盯了她兩眼!”

“她今天坐在窗子邊上看外面的風景,好可愛啊!'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哦……” “她好像有點怕我,不敢和我說話。” “她今天看我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昨天誇我的詩寫得好。看來還是很佩服我的呢!” “她今天換了一件黃色的衣服,特別好看的。難道她知道我喜歡黃色?唉,不要這麼討好我嘛!” “啊——嚏!媽的,凌雨霏,別想我!” 慢慢地,大家都熟悉了他的這些陳詞濫調,就像那些閒人熟悉了祥林嫂的故事一樣。往往他才說了上句,就有人馬上接上下句。比如,王騷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馬上就會有人叫道:“媽的,凌雨霏,別想我!”王騷也不以為忤,甜蜜地笑著。於是,大家就給王騷起了一個新的外號,叫做“想入霏霏”。連上姓名就叫:想入霏霏王老騷。

“想入霏霏”同學雖然非常想入霏霏,但是真正碰到霏霏同學的時候是完全不行的。他的全部激情只有在回到寢室後才能夠爆發出來,並且源源不絕氾濫成災。他經常趟在床上哀叫:“霏霏啊~~~~我的霏霏!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霏霏啊~~~~我為你如此的憔悴,你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唉~~~~”每到這最後的“唉”的一下,照例要把他赤裸裸的胳膊從床沿垂下,臉上是一以貫之的慾仙欲死的表情,擺出那副著名的“馬拉之死”的造型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對王騷的痛苦表示同情,和他探討一下追凌雨霏的策略,後來發現所有的探討完全無用,王騷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採取什麼現實行動,而只是滿足於在宿舍裡鬼哭狼嚎,於是很快就再也沒人和他搭話了。到得後來,大家都煩了,王騷一開始發情,全宿舍的人就都出去,有的上自習,有的去別的宿舍聊天。王騷的發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一種行為藝術,是要有觀眾的,觀眾走了,他也就頗覺得無趣,起身上自習去了。

張群英還是常常來找王騷,一起探討海子、莫言、蘇童、格非什麼的。有幾次,張群英問王騷,怎麼最近的詩作中愛情詩越來越多啊?是不是有了情況啊?是寫給誰的啊?我們有時在邊上,就起哄說,對啊王騷,是不是有了情況啊?是寫給誰的啊?王騷總是訕訕地答不上來,只是說自己喜歡在藝術上作各種各樣的嘗試而已。張群英笑瞇瞇地看著王騷,說:“你這個人還挺有趣!”也不繼續多問了。從那以後,我們就常常學著張群英的腔調對王騷說:“你這個人還挺有趣!” 不斷有人勸說王騷,人家張群英對你多好啊,還是從了她算了,結果總是要招來王騷憤怒的駁斥。大家都覺得這個三角關係是要永遠的維持下去了。難怪幾何學上說,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呢。但是這個三角形又和別的三角形不一樣,幾乎是一個虛擬的形狀,並不具有任何公開而實際的形態。

我作為一個吃裡扒外的間諜,不斷地把王騷的動向告訴陸小林。陸小林很快就喪失了對王騷的尊敬和警惕,輕蔑地說:“雖然我不是什麼泡妞高手,而且這次的結果也很可能還是慘敗,但是無論如何是不會敗給這樣的人的。” 12 陸小林對於追凌雨霏的戰役,還是非常重視的,只是苦於無法入手。他希望我能夠提供一個讓他和凌雨霏有一定時間正面接觸的機會。我想了很久,這樣的機會還真不好找。凌雨霏平常神出鬼沒,獨來獨往,不太和人交往,似乎連個要好的女伴都沒有,要搞清楚她的路數還真不容易。我和她的交情也非常一般,說不上什麼夠分量的話。 如果暫時沒辦法正面接觸,那退而求其次,能夠一般接觸也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凌雨霏經常自習的教室,和她一起自習,慢慢再找機會。因為我自己在和孟蘩好上之後都去化學係自習,所以對中文係自習的情況不了解。從王騷嘴中得知,凌雨霏本來一直都在系裡自習,後來有幾個男生老是跑到教室裡騷擾她,她就不再來了。王騷本來一直找凌雨霏的教室自習的,但是也跟丟目標了。現在凌雨霏在哪裡自習,誰都不知道。

但機會終於還是來了。 我和陸小林排練啞劇的地點叫通天台。這裡是在羅盤山上的一處古蹟,處於山腳與山腰之間,有一片很大的平地,邊上還有幾張石頭桌椅,平常去的人不多,非常幽靜,很適合排節目。從山腳到通天台,有很陡的石梯,每次沿著石梯爬到通天台,都得喘一陣氣才能緩得過來。這倒也是一種不錯的鍛煉方式。 這天晚上,我和陸小林在通天台排練完,一起走下來,進了校園,經過外語系大樓,就看見坪前烏烏泱泱的一大堆人,亂哄哄鬧糟糟的。陸小林有點奇怪地問:“他們那是在幹什麼?” 我說:“大概是在搞英語角。今天是星期幾?嗯,星期三。沒錯,今晚有英語角。” “你好像對這個很熟悉?” “呵呵,孟蘩帶我來過兩次。但是我的口語實在不怎麼樣,說得很不好。一到這個地方我就很自卑。”

“是嗎?哈哈,我的口語還可以。” “哦?” 陸小林忿忿不平,痛說革命家史:“我本來是要考英語專業的,可是英語口語面試差了兩分,陰差陽錯地就進了哲學系。” 正說著,我們就走到了這群嘰嘰咕咕滿嘴洋文的男女邊上,很快我就看到了孟蘩。她也看到我們了,就笑著招手,要我們過去。我們過去一看,嘿,好傢伙,和孟蘩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大美女,一個是顧琳,另外一個居然是凌雨霏! 陸小林顯然是大喜過望,而我則很慶幸,因為裡面沒有楊雪萍。我本來是非常喜歡美女的,但是現在卻非常害怕見到楊雪萍,尤其是在有大醋罈子孟蘩在場的時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孟蘩用英語告訴我們,凌雨霏是她今天在英語角新認識的朋友,剛才也已經知道她是我的同班同學了。凌雨霏看著我和孟蘩的親密樣兒,冰雪一般的臉上居然泛出了一絲微笑,問我,孟蘩是不是我的girlfriend,我說是。孟蘩說:“No , I'm his mother.”凌雨霏“哇~~”地讚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讚嘆我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女朋友,還是讚嘆孟蘩有這麼大的一個帥兒子。

然後我就問凌雨霏,是不是還記得陸小林?凌雨霏說,記得,你前幾天給我介紹過。 陸小林非常高興,就和凌雨霏用英語聊了起來。他的英語口語確實有些功底,明顯高於我和凌雨霏,所以在和凌雨霏的對話中完全可以控制局面。為了給陸小林創造機會,我就主要和孟蘩、顧琳聊天,並順便把那天借顧琳的5元錢還給了她。顧琳又對孟蘩誇了我一遍,描述了我那天是怎麼來不及好好休息就急急忙忙跑回山上去給孟蘩買飲料的。孟蘩聽著很開心,小嘴微微噘起,看著我的眼神也特別溫柔。 孟蘩問顧琳,她和男朋友余翔最近怎麼樣。顧琳抱怨說,余翔老是忙於在實驗室裡做化學試驗,沒多少功夫來陪她,只是周末才來找她玩。我心想,余翔會做什麼鳥試驗,他連那些常用的分子式恐怕都寫不全。中學的時候有一次做化學實驗,這個豬腦殼居然把98%的濃硫酸滴到了我的手上。幸虧我反應快,處置及時,才不至於出大問題。

孟蘩覺得用英語來說這些事情太不對路,就改用興州話對顧琳說:“找個時間我們大家一起玩玩吧。讓我們大家也仔細見識一下你們家大研究生的才氣。” 顧琳說:“好啊,正好雪萍寶還說呢,她的病好了,要請我們去唱卡拉OK,感謝我們呢。到時候我把余翔也叫上!” 孟蘩笑道:“好啊!正好我們這裡有一個會唱歌的呢!”然後向我指了指。 顧琳奇道:“耿瀟,你還會唱歌?!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我說:“我不會唱歌的,你別聽她瞎說。” 孟蘩說:“萍寶聽過,還誇他唱得好呢。”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顧琳說:“是不是跟你學的啊?” “他這個飛天蜈蚣,我哪裡教得了他!” 顧琳很感興趣,呵呵笑著說:“到時候我一定要好好洗耳恭聽!” 我撓撓頭說:“我真的不會唱。我聽你們唱好了。” “那怎麼行,你一定要唱!” 我顧不得肉麻,拉住孟蘩的小手說:“如果實在要我唱的話,我只和蘩寶唱情歌對唱!” 在校園文化藝術節的“笑星”大賽上,我和陸小林的啞劇《學武術》獲得了空前的成功。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上舞台,上台前緊張得直乾嘔。但是一旦上台,我就完全忘記了緊張。台下數千人的掌聲和笑聲極大地刺激了我和陸小林的創作慾望,我們配合默契,超水平發揮,甚至臨場多發明了幾個即興動作。結果這幾個即興動作最為傳神,成為了整個啞劇的亮點。 在所有的節目都表演完後就是評獎和頒獎,我和陸小林以大比分優勢,眾望所歸地獲得了“笑星”第一名。這個成績,可以說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我們的第一次亮相,竟然就是如此的光彩輝煌,真有點一步登天的感覺! 主持人宣布評獎結果的時候,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我和陸小林聯手向觀眾致意。在那一刻,我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到自己就像站到了世界的巔峰一般。 余翔和羊屎也一起來看了,我給他們兩個弄到了票。散場之後他們等在後台的出口祝賀我,我激動地和他們擁抱在一起。他們很興奮地拍著我的肩膀,羊屎說:“兄弟,不錯!我們尚武鎮出了你這樣的人物,真是長臉了!”余翔說:“兄弟,加油,以後當個喜劇電影明星,打遍全國無敵手!” 我們熱情洋溢地在一起說了很多高興的話,這時陸小林拍拍我的肩膀,說:“你看誰來了。” 我們一起回頭,發現孟蘩、顧琳、楊雪萍三大美女正站在一起,表情疑惑而又驚奇地看著我們。她們大概也是準備來向我和陸小林表示祝賀的,不過比余翔和羊屎晚到了一點,結果正好看到了我們三人用家鄉話稱兄道弟親密無間的全部過程。 孟蘩說:“原來你們三個是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 顧琳說:“余翔,你那天居然還裝做不認識耿瀟,你裝得很不錯嘛!” 孟蘩也說:“耿瀟,你也配合得很好嘛!果然是天生的好演技啊!” 事起倉猝,我和余翔張口結舌,一下子都說不出話來。羊屎則把兩手揣在兜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閒模樣,笑嘻嘻地看我們的熱鬧,並順帶著好好地欣賞三個美女。 我本來還想狡辯一下,但是看見孟蘩嚴霜一般的目光,就訥訥地閉嘴了。孟蘩的厲害我是多次領教過的,此時最好還是不要直攖其鋒。 余翔比我臉皮厚一些,愣了一陣之後就反應過來了,笑嘻嘻地說:“我們這不是開個小玩笑嘛。” 顧琳說:“開什麼玩笑?你們本來認識,有什麼不能承認的?這中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此時觀眾已經慢慢散去,陸小林見勢不妙,就說:“你們先聊,我的同學還在等我,我先走一步了啊!”拔腿就溜了。 余翔繼續頑抗:“我們當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那天跳舞,我們兩個好朋友和你們兩個好朋友分別又交上了朋友,這不是一件非常巧合非常好玩的事情嗎?所以我們靈機一動,就裝做不認識,以後再慢慢地給你們一個驚喜!對不對耿瀟?” “對對對,增加一點戲劇性。”我說。 孟蘩喝道:“對什麼對?耿瀟!今天你得跟我說清楚了,那天為什麼要騙我們?” 確實,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居然會裝作互相不認識,就是傻子也會知道這中間有鬼。那天我之所以裝作不認識余翔,完全是為了掩護他的假研究生的身份。現在我們的老哥們關係終於被發現了,但是我還必須為余翔繼續遮掩。我從小誠實善良,不會說謊,偶爾說謊就會臉紅。現在情急之下,要編出一整套謊言來騙過孟蘩和顧琳,確實超過了我的能力。但是現在又耽誤不得,越是表現出心虛,就越說明有鬼。所以我還是迅速鼓起勇氣,作出很無辜很輕鬆的樣子說: “你們別那麼小題大做好不好?不就是開個玩笑嗎?拜託啦,有點幽默感好不好!” 孟蘩盯著我看了看,緩緩點了點頭:“很好,耿瀟,很好!今天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我感到從頭涼到腳。心想,完了,完了,這回肯定要跪釘板了。 顧琳在邊上運了一會兒神,對余翔說:“余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余翔說:“沒有啊,我怎麼會瞞著你?” 顧琳厲聲道:“你算了吧!我按照你給我的宿舍號碼去找過你,結果根本就沒有那棟宿舍!你到底是什麼人?” 孟蘩和楊雪萍大吃一驚:“琳寶!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 “他說他忙,不要我去他宿舍找他。但是我前天忍不住去找他,結果……”顧琳恨恨地看了余翔一眼,淚如雨下。 孟蘩也恨恨地盯了我和余翔一眼,把顧琳拖到比較遠的地方,低聲逼問她一些事情。楊雪萍也在跟著一邊問一邊聽,一邊還向我這邊看兩眼。我和余翔面面相覷。 我低聲對余翔說:“老余,我早就對你說過要穿幫的。今天你害死我了。” 余翔說:“操,還不是為了來給你祝賀!要不是怎麼會穿幫!” 我怒道:“今天不穿幫,明天也得穿幫!顧琳已經查清楚你不是興州大學的人了。” 羊屎在一邊說:“你們兩個不要窩裡鬥了,趕緊趁她們聽不見,商量一下應對的辦法吧。” 余翔說:“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老老實實承認了。已經徹底暴露了,研究生當不成了。” 我一邊和兩個鳥人說話,一邊提心吊膽地觀察孟蘩。只見孟蘩表情嚴肅地催問顧琳什麼,顧琳低下頭,使勁地搖了搖頭。孟蘩和楊雪萍好像都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孟蘩又問顧琳另外一個問題。顧琳好像不願意說。楊雪萍也問了幾句,態度比孟蘩要溫柔一些。顧琳想了想,就說了幾句。然後三個女生就一起向我們看來。我敏銳地感覺到孟蘩主要看的是我,雖然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但是我的直覺告訴自己,要壞事。 此時余翔也在和羊屎緊張地商量著,但是我什麼都沒聽進去。 終於,孟蘩帶著楊、顧二女回來了。她威風凜凜,捲著一股殺氣,就像裡揭開面紗之前的木婉清一樣,令人望而生畏。 來到面前,孟蘩問我們:“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余翔說:“顧琳,我騙了你。我不是興州大學的研究生,我是興州經濟管理學院的。但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這點我從來就沒有騙過你。” 顧琳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余翔,眼神有些迷亂。 孟蘩厲聲道:“琳寶,不要再信他的鬼話!” 余翔說:“顧琳,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騙子!”顧琳一揚手,“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余翔的臉上。 我想,在這樣的危急關頭,我無論如何得拉余翔一把,於是說:“顧琳,余翔真的沒有惡意,我可以作證。他只是有時喜歡開玩笑罷了。” “你作證?”孟蘩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後伸出食指向我翹了翹:“你,過來!” 我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孟蘩微笑地看著我,甜蜜地說:“別這麼愁眉苦臉的嘛!我的小愛因斯坦!不就是開個玩笑嗎?拜託啦,有點幽默感好不好!” 我知道她心中怒極,所以才會不怒反笑,心裡也自覺理虧,不敢直視她:“蘩寶,我……” “不許你再叫我蘩寶!”她勃然怒道。 我沒想到她會如此遷怒於我,張開了口,說不出話來。 孟蘩突然用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朵邊上輕輕地說:“很好,果然不愧是個流氓團伙,連作案手段都是一樣的!”揚起手來,“啪!”也是一記耳光,脆脆地打在我的臉上。 左臉,老地方。 這一掌打得雖然很響,但是實際上比上次我強吻她的時候的那個耳光要輕得多。她的兩個同伴似乎都沒想到她會打我,楊雪萍甚至有點驚呆了,看看孟蘩的手,又看看我的臉,但是沒有說話。 孟蘩對她的兩個好朋友一揮手:“走!” 我和余翔對視一眼,一起追了上去。孟蘩回頭喝道:“你們別跟著!還想吃耳光是不是!” 顧琳回頭對余翔喝道:“滾!” 我和余翔無奈地停下,看著她們怒氣沖沖地遠去。 “你老婆好猛!母夜叉啊!”羊屎咋舌不下地對我說。 “確實猛!”余翔也說,“今天晚上要是沒有她,我肯定可以說服顧琳。她橫插一手,壞了我的大事!” 他說孟蘩的壞話,我不干了,就說:“我老婆那是俠肝義膽,為朋友出頭!像你這種為害一方的採花大盜,早就應該繩之以法!” 余翔罵道:“操!你挨了一個耳光還為她說話?你小子受虐狂啊?” “沒關係,”我故作輕鬆地說,“床頭打完床尾和。” “和個屁!”羊屎說,“這麼凶悍的女人,還要她幹什麼?早點休掉算了。” “是太凶悍了。”我發愁地說:“唉,家庭暴力啊!以後這日子沒法過了。” 余翔說:“你還是別想以後了,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吧。你老婆剛才在你耳朵邊上說了些什麼?” “她說我們果然不愧是個流氓團伙,連作案手段都是一樣的。” “什麼叫作案手段?” 我推測說:“她肯定問了顧琳,你是怎麼那麼快就搞定她的。顧琳肯定跟她說了。你是強吻的顧琳,我是強吻的孟蘩。我的作案手段是和你學的。由於她對你印像很壞,連帶著把我也恨上了。現在她肯定認為我是和你一樣的爛人。” 余翔點頭說:“這個分析很有道理。不過我他媽的不是爛人,我是好人。” “是什麼樣的人,不由我們說了算,由她們說了算。” “我覺得你老婆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過幾天你跟她道個歉就好了。” “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說,“孟蘩是個雞蛋裡面都要挑骨頭的人,現在她要是回想起我強吻她的事情,把它和你跟顧琳的事情聯繫起來,肯定會很不爽。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 羊屎在邊上幸災樂禍地說:“哈哈,得手太快也有後遺症吧?” “閉上你的狗嘴!”余翔沒好氣地罵他,然後又對我說:“無論如何,你的情況還沒有我嚴重。我和顧琳估計是要泡湯了。” 我說:“你們不會泡湯,也不能泡湯。如果顧琳不原諒你,我老婆也很難原諒我。她心裡的那個疙瘩一定很難解開。即使她心裡想原諒我,也拉不下這個面子,不好對顧琳交待。”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兩個是串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對了。我們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我們必須都得到她們的原諒。” 余翔讚許地點頭:“小瀟啊,你進步很快啊!現在在這方面分析問題的能力已經和我差不多了!不錯不錯!” “得了得了,”我有點不耐煩,“趕緊想個好計劃吧。”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早已熄燈了,舍友們都已熟睡。我悄悄地洗了臉腳,爬上了床。 我左臉雖然挨了一下,但是並不重,疼痛早已消散,但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麻,所以根本無法睡著,於是就睜著眼睛繼續思考,希望能夠把事情整理出一個頭緒來。 我不但感到很沮喪,而且也感到很惱火。孟蘩太暴力了,更嚴重地是太不給我面子了,居然當著我最好的朋友的面打我耳光,讓我下不了台。是的,我是犯過錯,用不那麼光明正大的手段強吻了她。但是我和余翔有本質的區別,我強吻她之前已經和她交往了一段時間,向她表白了愛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更何況今天我不是主犯,她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即使要打我,也得私下里打我。她私下里怎麼懲罰我都行,讓我跪搓衣板、打我耳光、強吻我甚至強姦我,都可以。但是她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讓我難堪,這太有損我的男子漢尊嚴了。 我越想越恨,恨得牙癢癢的。按照我以前的性格,哪個女人敢這樣對我,即使她是七仙女我也肯定要休了她。可是我能夠休孟蘩嗎?我不能休。不但不能休,我還得巴巴地去請求她的原諒。我愛她,沒辦法,沒理由,就是愛她。在她面前,我是沒有自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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