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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飛翔的速度

小妖的金色城堡 饶雪漫 6733 2018-03-13
凌晨兩點,我醒了。 手腕微酸的疼痛提醒我昨天發生的一切。我坐起身來,扭亮檯燈,拆開紗布,審視我自己的傷口。 這是我自己給自己留下的傷口,兩道。如兩條粉紅色的醜陋的蟲,盤踞著。我很奇怪它怎麼會是粉紅色的,它可以是黑色,紫色,甚至藍色,但絕不應該是粉紅色。我還記得麥子給我包紮的時候說的那句假惺惺的話:“還好,傷得不算太深。” 白痴都知道,我要是死了,她才會快活。 也許是混亂了一天,伍媽走的時候沒記得替我關窗戶,夏風吹起窗簾,也許是體內怕冷的因子又發作,這麼熱的天,竟會覺得有絲絲的寒意。我下床來,出了門,來到林渙之的房間。他的房間從來不上鎖,我一推就開了。我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一個夜晚,我第一次把他的門推開,他從床上坐起來說:“哦,七七,你是不是怕?”

“不是。”我說,“老師說我們班有個小朋友得了白血病,要大家捐款。” 第二天,他拉著我的手去學校捐款,他給的是支票,上面寫的是一萬元。那時候的我不知道一萬到底是一個多麼大的數字,但我可以完美無缺地讀懂老師和同學眼光裡的羨慕和諂媚。 “葉小寂家在瑞士銀行都有存款!” “葉小寂是孤兒,但是她爸爸很疼她,她有一百條公主裙!” “葉小寂本來沒這麼漂亮,她爸爸領養她後,帶她去做過美容!” “葉小寂從來不用做作業,聽說她們家有專門替她做作業的佣人!” “葉小寂……” “葉小寂……” 很長的時間裡,我在校園裡成為一個“傳奇”。我在眾人羨慕嫉妒的複雜眼光里長大,從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改變,我依然是孤兒,美麗世界的孤兒。

有多少個夜晚,他永遠不會知道,我都是這樣輕輕地推開他的門,穿著我棉布的睡裙,輕輕地在他的床邊坐下來。也許是白天太累了,他入睡的時候,永遠都是睡得這麼的香,這麼的沉。他看不到也讀不懂一個女孩在夜晚的恐懼。我就這樣整夜不睡,在他的床邊坐到快天亮,再起身離開。 今夜,他的窗也沒有關,月光照著他的臉,我看到他的鬢角,已經有白髮。床頭櫃上是他一年四季也離不了的胃藥,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我抱著雙膝,在他床邊微涼的木地板上坐下來,不明白自己內心的恨,無數次的試圖離開後,我依然不明白。 想起優諾曾經抱著我的頭說:“七七,他很愛你,你也很愛他,你們要停止這樣的互相折磨。” 噢。優諾。 她是那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她讓我溫暖。她握著我的手帶我去看心理醫生。第一次,我終於敢走近一個陌生人,想讓他告訴我我心裡究竟渴望的是什麼。

那個醫生很年輕,是個男的。他說:“七七,呵呵,你叫七七,這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好吧,我們首先來說說你的名字,你喜歡你的名字嗎?” “無所謂。”我說。 “那麼說說你有所謂的。”他拿著病歷靠近我。 “沒有。”我說。 “我們做個遊戲如何?”他放下那該死的病歷,遞給我一張圖片說,“認真看,告訴我你看到的是什麼?” 圖片上是兩座呆頭呆腦的大山,我把他拿著圖片的手一把推開說:“給我看這個,當我是白痴?” 他並不生氣,而是說:“再仔細看看?” 我再看,兩座山變成了兩張面對面的人臉。 “再再仔細看。”他說。 這回我看到的是長流的細水和幾條通向遠方的綿延的路。 “跑不動。”我說。

“你又一夜沒睡?”她生氣地說,“你有黑眼圈。” “我可以到sam那裡睡覺。”我說,“放上Leslie的歌,三秒鐘進入狀態。” “睡覺也要花錢的。”優諾氣結,“早知道這樣,我改行做心理醫生多好。” “你何時帶我去找暴暴藍玩?”我問她。 “我跟你父親商量好了,也徵求了sam的意見,等你手上的傷好了,就可以出發。” “嘿。”我說,“不騙我?” “當然不。”優諾說,“你別告訴暴暴藍,這樣一來,我們可以給她一個驚喜。” 我笑。 “下去吃點早餐?”優諾說。 “不,我不餓。” “你爸爸在下面呢。”優諾拉我說,“走吧走吧,讓他看看你今天氣色有多好!” “不去不去!”我甩開她。

“怎麼了?”優諾說,“你總要面對他的。” “至少現在我不想。”我別開頭。 “那好吧。”優諾拍拍我說,“那我下去陪他吃早餐了,等到你願意下來的時候,自己下來找我。” “優諾!”我喊她。 她不理我,開門走掉了。我聽到她下樓時歡快的腳步聲。我永遠都不可以有那麼歡快的腳步。在這個家裡,我常常感覺自己像一隻貓,腳步詭秘,晝伏夜出,稍有動靜,就驚慌逃走。 優諾走後我跑去玩了一會RO,我在裡面已經是八十七級的魔法師,所向披靡。這是我比較偏愛的一款網絡遊戲,其實我最喜歡的是魔幻城外的鮮花,一朵藍一朵紅一朵黃,艷到讓你窒息。 優諾終於又上來,靠在門邊對我說:“他走了。” “知道。”我說。

我的耳朵特別靈敏,他的汽車來去從來都聽得清晰。 “你把電腦關了,我帶你去做頭髮。”優諾說。 “是他下的命令嗎?”我一邊追著一個怪物打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怪了,你怎麼現在也什麼都聽他的?” 優諾不說話,她走上前來,強行關掉了我的電腦。 “餵!”我說,“你別過分呃!” “我就這麼過分。”她抱著雙臂,笑笑地看著我說,“死七七,你現在不跟我出去我以後就再也不會管你,也不帶你去找暴暴藍玩。” “你賴皮!” “跟你學的。”她說。 我無可奈何地跟著她進了理髮店。我剛坐下那個小姐就說:“是啊,淡紫色不好看,現在流行金黃色,在黑髮上染上一縷金黃,特酷!” “NND!”我罵她,“你三天前還說淡紫最流行!你腦子壞了還是進水了?”

她嚇得不敢吱聲。 “就黑色吧。”優諾說,“還是黑色最好看。” 小姐看著我,意思是要徵詢我的意見。我不耐煩地說:“好吧聽我老大的,她說什麼是什麼啦。” 優諾笑:“漂漂亮亮的去見暴暴藍不好嗎?” “切!”我說,“又不是相親!” “你的手怎麼受傷了?”小姐多嘴多舌。 “自己割的。”我說。 “不疼啊?”她咋嘴。 我兇巴巴地喊:“在我沒割你的之前你最好快點把我頭髮弄好!” 小姐只好回頭對優諾訴苦:“你妹妹就像黑社會。” 優諾笑,“你說得沒錯,你沒聽見剛才她叫我老大嗎!你快弄吧,小心我們拆了你的店!” “你不像!”小姐看著她,認真地說。 “哈哈哈哈哈!”這回輪到我笑得前仰後合。有時候優諾幽默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做完頭髮,和優諾吃了個簡單的午飯,下午兩點左右,我已經在Sam的辦公室。他倒杯冰水給我,問我:“今天心情好些啦?” “無所謂。”我和他異口同聲。 “知道還問?”我不講道理。 他哈哈笑。笑完後在我對面坐下:“說吧,為什麼又跟爸爸吵?” 我握著冰水,靠在沙發上,慢慢回憶。 他回家的時候,是清晨六點。我那時正在玩一個剛公測的網絡遊戲,那遊戲很變態,一個晚上也升不到兩級。然後我聽到他開車回來的聲音,再聽到他上樓的聲音。我飛快地跑過去,開了我房間的門,在他經過的時候問他:“你累還是不累啊?” 他朝我屋裡看了看,看到我閃爍的電腦屏,也問:“你累還是不累啊?” “我十七歲。”我說,“你今年多大了你還記得不?”

“七七。”他並不理會我的譏諷,而是吃驚地看著我說,“你的頭髮怎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是啊,三天前,我把頭髮染成了紫色。髮廊裡那個小姐說,這是現在最流行的色彩。 “三天前它就是這個樣子了。”我冷冷地說,“早就是過時的新聞了,你那麼激動干什麼?” “走!”他過來拖我,“現在就去把它給染成黑色,全黑,你這種亂七八糟的樣子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忍無可忍你也得忍!”我一把推開他,“你看看表,現在六點鐘,你以為理髮店是酒吧,整天整夜都開著?” “你等著。”他指著我,“我今天不把你的頭髮變回黑色我就不姓林!” 然後,他磴磴磴地下樓去了,我聽到他打電話給麥子,我真弄不明白,他這麼一個大男人,一有什麼事情搞不定的時候就打電話給麥子,好像麥子是他的私人保姆。我帶著一種挑釁的心情走到樓下,在他掛了電話以後說:“其實,你真的可以把她娶回家的,她會是一個好老婆,也可以管教著你一點。”

“你給我閉嘴!”他呵斥我。 “我就不。”我說,“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想不說就不說,你是不是怕我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呢?不過你放心,你養了我這麼多年,我會給你留點面子的,我怎麼也不會告訴麥子或者別的人你是如何的夜不歸家花天酒地……” 我的話沒說完,他把煙灰缸砸到了地上,砸得粉碎。 水晶的碎片如細碎的塵,從地板上揚起,墜落,再揚起…… 就在這時候,伍媽進來了。對於這樣的場景,她早就見慣不驚,連忙放下手裡的菜跑過來收拾地面。林渙之吩咐她說:“去,你去給我拿把剪刀來。” “做什麼?”伍媽驚訝地抬頭。 “讓你拿就拿!”他怒吼。 “七七。你是不是又氣你爸爸!”伍媽衝上前來把我往樓上推,“你快到樓上去,快去,等我把這裡收拾好了你再下來!” “你別管我!我願意在這兒呆著!”我推開伍媽,就在我和伍媽對峙的時候,林渙之已經自己跑到書房裡取出了一把大剪子,一直走上前:“你給我過來!理髮店沒開門,我來替你把頭髮絞掉!” “先生!”伍媽又過去攔他,“別這樣,剪子很危險的,給我給我!”伍媽終於成功地搶到了剪子,拿著它跑到書房裡去了。我看著林渙之,他氣得臉都綠了,其實我那時候倒真的不是很生氣,於是我懶懶地說,“你剪了我的頭髮又怎麼樣呢?剔成光頭了它還是要長,長了後我還可以染成我喜歡的任何顏色,你管得了一時,管得了我一輩子嗎?” 他站在那裡,搖搖晃晃。然後,他咬牙切齒地說:“一輩子還長,話不要說那麼早,管不管得了咱們走著瞧!” “您老不是打算要送我進少管所吧?”我冷笑著問。 他不再理我,而是坐到沙發上抽煙。煙灰缸沒有了,他揚聲叫伍媽,伍媽慌慌張張地從書房裡跑出來,後來我才知道她躲在裡面給優諾打電話來著。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天,要是優諾不來,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果。 “刀片是怎麼回事?”Sam說,“你怎麼會把刀片握在手裡?” 我說:“我一直沒走,一直站在那裡看他抽煙。其實我當時心裡在想,我看你有什麼鬼花樣可以玩。我說什麼也要陪他玩到底!沒過多久後麥子就來了,她一進來林渙之就問她人找好了沒有。” 麥子看看他,再看看我,說:“你們呀,一大清早哪有那麼多氣慪?” “我問你人找到沒有!”他吼麥子。 “要找也要上班時間啊!”麥子說,“現在才幾點鐘,一家店也沒開門。” 我當下就明白他是讓麥子找人來替我弄頭髮了,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我真的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我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因為我頭髮的顏色,他居然可以這樣的興師動眾。 “開個理髮店吧。”我笑完後建議說,“你瞧這房子大得可以,你可以在一樓開個理髮店,隨時供你使用。當然開酒吧也行,對你來講也比較實用哦。” 我終於成功地激怒了他,這麼多年,我就這一次贏了,他拿起桌上的一把雜誌,把它捲起來要揍我,雜誌打在我身上,其實一點兒也不疼,不過我還是習慣性地躲,就在這時候看到了一樓樓梯堆雜物的地方放著的一個小刀片,那是伍媽清潔地板的時候用的,我愛吃口香糖,吃了就亂吐,那些東西必須要用刀片才可以刮得掉。 我走過去,迅速把刀片拿到了手裡。 他嚇了一跳。臉色灰白極了。 “然後你就把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腕?”Sam問。 “是的。”我說。 “可是,七七,你覺得你真的贏了嗎?” “不。”我的眼淚流下來,“我說,Sam不不不。” Sam殘忍地替我分析:“七七你聽我說,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自己營造的陰影裡,你認為如果沒有他你會活得更好,但其實,你又離不開他的庇護,這是一個你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對不對?” 我拼命地搖頭,淚水飛濺。 “就是的!”Sam提高聲音說,“他是你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你最怕的就是失去他,命運既然安排你們生活在一起,那就要心安理得地與他相知相融。” “他並不在乎我。”我說。 “你怎知他不在乎你?因為他的夜不歸家?”Sam說,“可是七七,他有他的責任,但你也不能全怪他,如果你從來不說出你的需要,他怎麼會知道你的需要呢?” “我好困,Sam。”我全線崩潰,“我不想再說下去。” “那就睡一覺吧。”sam替我拿來一張彩色的毛毯說,“我把空調調低一些。” “對了。”眼睛快閉上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問他,“在你這裡睡覺是不是也要收錢?” 他想了一想,笑著對我說:“你心疼他的錢?” “錢是最無用的東西。”我說,說完很快就入睡。我在夢裡竟然遇到暴暴藍,她穿著一件很卡通的睡衣,拿著一本書翻到最後一頁對我說:“瞧,七七,這就是你的命運。” 說完,她轉身離開。 我一路追去。煙霧茫茫,她很快不知去向。 我醒來,有人握著我的手,是優諾。她說:“七七你醒了?我聽到你在喊暴暴藍。” “結局……”我喃喃地說。 “什麼結局?” “暴暴藍要給我的結局,我沒能看清楚。” “呵呵,都像你這樣她出書了想賣不火都難!”優諾起身,把燈扭亮了,對我說,“Sam有事先走了,我五點鐘來接你的,看你睡得很香,於是沒叫醒你。” “現在幾點?” “七點。” 天,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我支撐著要坐起來。優諾從包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我說:“瞧,我今天下午買了什麼好東西給你!” 是一隻漂亮的手鐲,我好喜歡。 “路過藏飾店的時候看到的,我買了兩隻一模一樣的,你一隻,暴暴藍一隻。”優諾說,“這鐲子寬,戴上它,別人看不到你的傷口。” 我接過來:“優諾,暴暴藍說得一點兒沒錯,你就是一個天使。” “嘿嘿。”她誇張地轉過身,“有沒有看到我的翅膀?” “有。”我說,“金色的吶。” “走吧!”她伸手拖我,“我們該回去啦。” 我跟隨優諾出來,在醫院的門口,一輛車緩緩地駛近,在我們面前停下。 是林渙之。他又換了新車,真是有錢。 “坐啊。”優諾把前面的門拉開,招呼我。 我還是自己拉開了後面的門,坐了進去。優諾有點無奈地把前門關上,也進了後門坐到我身邊。 “餓不餓?”林渙之問。 “聖地亞。”我說。 按我以前的經驗,他一定會答應我,誰知道今天他卻說不,他說:“不,我們回家吃,伍媽燒了我愛吃的豬蹄。” 瞧,像沒事一樣。 這場戰爭算是又結束了。我看著手腕上的紗布,失敗地想,我哪裡有贏呢,輸的不知道有多徹底。 優諾捏住我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溫暖,讓人安慰。 車子到家門口,優諾跳下車對我們說:“我不進去啦,還有事情要辦呢。” “哦。”林渙之又往車裡鑽說,“那我送你。” “不用啦,你和七七快吃飯吧,我約了朋友,就在附近,步行過去也不遠。” 說完,她翩然遠去。 我和林渙之進了屋,伍媽已經下班,飯菜放在桌上,果然有豬蹄。我很餓,於是自己盛了一碗先吃起來,他也坐到桌邊,對我說:“去,給我拿個大碗來盛飯,今天我餓了。” “你自己沒手嗎?”我扒著飯問。 他拿眼睛瞪我。 得得得,吃人嘴軟,我只好進了廚房,拿了個斗大的碗來給他。 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兩個人一起吃晚飯。他開始跟我說復學的事,說這不許那不許,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囉裡囉嗦。我聽著,不回嘴,我知道如果回嘴,必又是一場戰爭。我才算恢復一點兒精神,要再來需要重新充電,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樣好。”他看著我,忽然說。 “什麼好?”我不明白。 “我說你的頭髮。”他說,“女孩子這樣才可愛。” 他極少誇我,我本能地跳起來,說:“我吃飽了,我要上樓去了。” “女孩子這樣才可愛。”好像平生第一次聽到他誇我,是什麼讓他改變,我有些弄不明白。 夜冷清。和往常一樣,陪伴我的只有一台電腦。論壇上有暴暴藍的貼:這週搞不定俺就自殺。看來要當作家不容易,她正在被煎熬。 我沒有跟貼,沒有告訴她我要去看她,就像優諾說的,這樣子,可以給她一個驚喜。我想像著見到暴暴藍的時候樣子,像我這樣拿不出去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傻到說不出話來。我把優諾送我的手鐲拿出來,戴到沒受傷的右手腕,想起她溫柔地對我說:“這樣,別人看不出你的傷口。” 我心裡細細的東西在流動,她是那麼細心的一個好姑娘,不嫌棄我,給我安慰。 我忍不住給她發短信:“你在哪裡呢?” 她沒有回,可能是沒聽見。我只好打電話過去,聽到那邊嘈雜的聲音,她用歡快的聲音對我說:“七七呀,來了幾個老同學,在清妹這裡玩呢。” 我等著她邀請我,但是她沒有,她只是說:“七七累了就早點睡,不要玩電腦到那麼晚哦。”她忘了我睡了差不多有一下午。 我倒到床上,睡不著。 暴暴藍有她的事業,優諾有她的世界,只有我,一無所有。 恍恍惚惚,好像聽到林渙之出去的聲音,又好像不是。我在床上輾轉了一個小時,終於決定出門。林渙之房間的燈開著,我吃不准他在不在家,於是偷偷地拿上我的背包,躡手躡腳地下了樓,開了門,打了車,直奔大學城。 怕優諾看到我,我從後門進,後門是我上洗手間時無意發現的。門鎖著,我便從窗戶裡爬了進去,穿過一個小小的走道,就到了熱鬧喧嘩的大廳。其實我從窗戶一跳進去就听到了優諾的歌聲,她在唱一首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歌: 我敢說,我從來沒有聽過那麼美麗的歌聲,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無與倫比的迷人笑容,見到她唱完,在熱烈的掌聲中從台上跳下來,我準備悄悄走過去蒙住她的眼睛,用她的話來說:給她一個驚喜。 但是我的腳步卻在瞬間停住了。我看到優諾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坐在他對面的人,是林渙之。 林渙之在笑,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的,放鬆的笑容。 然後,他們碰杯。 我的眼睛忽然有點濕,優諾真的是個天使,我看到她金色的翅膀,在酒吧迷離的燈光下不停的招搖。 而我,注定被鎖在原點,今生今世永遠無法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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