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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盛夏的果實

小妖的金色城堡 饶雪漫 7510 2018-03-13
藍頂大廈3903房間。 蘇誠從後面環住優諾,下巴抵著她的長發,輕聲說:“暑假跟我回蘇州好嗎?我十七樓的小公寓已經裝修完畢,就差女主人了。” 這已經是蘇誠第二次來,從飯店三十九層的窗口看出去,是整個城市彷若永恆不滅的燈火。優諾回過身來,笑笑地看著蘇誠說:“可是這個暑假我真的有事,七七就要復學,我答應替她把功課都補上來。” “他給你多少錢?”蘇誠問。 “誰?” “七七的父親。” “呵呵。”優諾放開蘇誠,到沙發上坐下說,“要知道這並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蘇誠不明白。 “你見了七七就知道了。”優諾說,“她是個寂寞的孩子,她需要我。” “這是什麼道理?”蘇誠撫額嘆息說,“我也是個寂寞的孩子,我也需要你呢。”

“蘇誠你七老八十了別賴皮!”優諾笑他。 “你也知道我七老八十啦,”蘇誠在優諾的身邊蹲下說,“那你還不快點嫁給我,忍心讓我一直唱單身情歌啊?” “討厭!”優諾伸手打他說,“有你這樣的嗎,求婚也不正經點!” 蘇誠立馬就單膝跪下了,變戲法一樣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嫁我,優諾。”蘇誠深情款款地說。 優諾睜大眼,用手摀住嘴,別開頭去悄悄地笑,笑著笑著就有眼淚滾了出來。 “嫁我。”蘇誠繼續,“跟你說實話吧,我今天是有備而來,你要是不應,我就從這三十九層跳下去!” “哇哈!”優諾擦著眼淚說,“我要考慮一下能不能找這麼賴皮的人做老公呃。”

蘇誠把戒指取出來,扔掉盒子。牽過優諾的手,把戒指細心地套上她纖細的手指,陰謀得逞地說:“沒時間給你考慮了,我宣布,你從現在起已經被我套住了。” “談婚論嫁,人生大事。”優諾認真地問蘇誠,“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嗎?” “如果要說後悔。”蘇誠肯定地說,“就是畢業那年我沒有追求你。” 優諾沉默。 蘇誠長篇大論地說下去:“其實回到蘇州我就後悔了。想你的時候,我就去你的網站,讀你的文字和圖片,讀你藏在文字和圖片裡的那些埋怨和思念,真對不起,我是學理科的,沒文科的頭腦,所以用了好長的時間才讀懂你。不過我發誓,你所受過的委屈,我都會在以後的日子裡一一地補償給你。” “她呢?”優諾咬著下唇,終於問。

“誰?” “田田。” “我們分手了。”蘇誠很堅決地說,“我跟她了卻一切關係,才來找你的。” “她很愛你呢。” “可是愛情不能勉強,要跟自己喜歡的人才能過一輩子。”蘇誠說,“我在蘇州有不錯的工作,可以給你很安定的環境,讓你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優諾請相信我,我會窮其一生,給你最大的幸福。” 求婚真的是太太突然的事,優諾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頭轉動著手上的戒指,那戒指不大,但相當的精美。相信蘇誠挑它的時候一定用足了功夫。 就在這時候,有人按門鈴,優諾鬆口氣搶著去開門,惊現在眼前的是一束巨大的紅玫瑰,每一朵都鮮豔欲滴。 服務生捧著它說:“蘇先生託我們訂的。” “對。”蘇誠從後面走上前,接過玫瑰。當著服務生的面遞給優諾說:“老婆,喜歡不喜歡?”

老婆。 親熱到不像話的稱呼。 優諾一腳把門踢上,尖聲叫起來:“蘇誠蘇誠我抗議啊,真的不能再玩啦,再玩下去我會瘋掉的啦。” 蘇誠把花放到桌上,一把捉住優諾的雙手說:“抗議無效!” 說完,他把優諾的下巴抬起來,深深地吻住了她。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吻。 上一次蘇誠來看優諾,正巧遇到優諾要拍一組照片來配新作,於是他陪她去了離市區有五十多公里的一個小鎮。那裡有很美的湖,一年四季汪著寂寞微藍的湖水。夜了,他們在湖邊的小旅店入住,一個房間,一盞孤燈,一人一張小床,面對面心事說到半夜,沒什麼事情發生。只是第二天送他到火車站的時候,他才在洶湧不安的人群裡不露痕跡地握住了她的手,就這樣一直到了檢票口,再不露痕蹟的鬆手。

他對優諾說:“我會再來。” 他沒有食言,很快就再來,而且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有備而來,帶著他璀璨的鑽戒,一吻定情,勢在必得。 優諾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拒絕。 她把頭埋到蘇誠的胸前說:“要知道,我是個很難侍候的小女子呢。” “容我用幸福將你慢慢調教?”蘇誠胸有成竹。 “我怕。”優諾說。 “怕什麼?” “怕愛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 蘇誠摟緊她說:“呵呵,是難侍候了些,不過我會拼盡全力。” 晚上,他們約了七七在“聖地亞”吃飯。蘇誠和優諾先到,不一會兒,七七就來了,她的頭髮又剪短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看上去竟是微紫色的。看著她遠遠地走過來,蘇誠有些不相信地問優諾:“她高二?”

“對。”優諾說。 “天。”蘇誠說,“像已經在社會上混足十年!” “外表只是強撐,很快你就會發現她不過是個孩子。”優諾說完,站起身來朝著七七揮手致意。七七終於走近了,臉上帶著挑剔的笑容,看著蘇誠說:“你好啊。” “好啊。”蘇誠答。 “餵啊餵!”七七誇張地衝著優諾喊:“你男朋友帥得可以啊!” “噓!”優諾制止她,“公共場所給我留點面子嘛。” “是真的帥,不是拍你馬屁。”七七一屁股坐下來,衝著服務生喊:“來杯白蘭地噢!” “小女生應該喝Cappuccino。”蘇誠說。 “是不是請不起啊?”七七不高興地說,“要是請不起早說啊,我一會兒點起東西來可是不留情面的哦。”

“你這個小朋友有兩下子啊。”蘇誠哈哈笑著對優諾說,“才見面就將我的軍!” 優諾舉起桌上的刀叉惡狠狠地對蘇誠說:“知足吧,她沒用這個對付你完全是給我面子。” “你們說得我跟一納粹似的!”七七最近在補歷史,隨時活學活用。看到伍媽穿針引線,就叫她黃道婆。看到電視上剃光頭的,就指著喊蔣介石。 七七有七七的智慧,只是常常用不對地方而已。 一頓飯吃得多少有些悶。只是聊聊暴暴藍,聊起她好久不在網上,猜測她小說的結局以及她將來有沒有可能成一個大作家。蘇誠插不上話,就微笑著喝酒。七七也喝,她的酒量一點兒也不比蘇誠差,只有優諾,慢慢地享用一杯現榨的鮮橙汁。 快結束的時候,優諾對七七說:“小老闆,我要請一星期的假,準不准?”

七七把嘴嘟起來:“要幹嘛去?” “去蘇州。”優諾看著蘇誠說,“去他家。” “醜媳婦要見公婆去啊。”七七說,“帶上我行不行?” “行啊。”蘇誠大方地說,“你要是願意,一起去玩玩,我家房子挺大,住得下!” “不高興去!”七七用毛巾大力地抹嘴說,“這鬼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還是呆在家裡舒服呢。” “你爸爸不是要帶你去歐洲玩嗎?”優諾建議說,“不如趁機去放鬆一下?” “聽他的!”七七說,“他哪句話能當真?工作,應酬,他最愛的是沒完沒了的工作和沒完沒了的應酬,其他都他媽是扯淡!” 說完了,七七探頭問蘇誠說:“你有沒有工作癖?要是有,我建議你別娶老婆。” “工作重要,老婆也重要,一樣都不能少。”蘇誠笑起來,把手放到優諾肩頭說:“老婆,你說是不是?”

優諾的臉微紅起來。 七七哈哈大笑說:“原來一日不見,你已經成為別人的老婆。不過他真是太帥了,你要小心,帥男人比較容易花心的哦。” “別挑撥離間!”蘇誠做生氣狀。 優諾只是微笑。 “OK!算我亂講。”七七說,“我這個電燈泡照不動啦,要回家睡覺啦。” 說完,她擺擺手,站起身來,乾淨利落地離開。 她走後蘇誠就對優諾說:“這女孩有些奇怪。” “哪裡怪?” “她眼神裡有種天然的敵意,我不知道是對我,還是對所有的人。” “你多慮了。”優諾說,“七七是個特別的孩子,她擁有的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才會與眾不同一些。” 那晚,優諾沒有陪蘇誠回藍頂大廈的房間,而是執意讓蘇誠送她回宿舍。其實也不是不相信蘇誠,但總是怕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就連心理,也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

蘇誠並沒有勉強優諾,他們吹著夏風,牽著手慢慢地走回學校,在大門口說再見。分手之前,蘇誠第二次吻優諾,那吻纏綿,輕柔,無休無止,直抵優諾的靈魂深處。只是優諾還不太明白,苦守多年等來的幸福,是否就是真正想要的幸福呢? 還是因為這幸福來得太快,所以會覺得不真實? “跟我回去。”蘇誠低聲懇求。 “別孩子氣啦。”優諾惦起腳尖,在他面頰上吻一下說,“來日方長。” “我卻怕一切消失地太快。”蘇誠說,“優諾你太美好,我才會心裡忐忑。” “別變著法拍我馬屁!”優諾放開蘇誠說,“明天早上九點半的特快,你不用來接我了,我們車站見?” “Bye。”蘇誠摸摸她的頭髮,終於戀戀不捨地離去。 優諾回到宿舍開了電腦,竟在聊天室裡意外地遇到好多天不見的暴暴藍,她高興地對暴暴藍說:“今晚和七七吃飯,還談到你,你的小說寫得如何了?” “一直在改結局。”暴暴藍說。 “其實堅持你自己就好。”優諾說,“有時候編輯的意見你可以充耳不聞的。” “關鍵是我自己也一直在猶豫。” “高考呢?” “分數早下來了,可是我沒去查,查了也是白查。” “嘿嘿,膽小鬼。” “我在陌生人家裡住了一陣子了。”暴暴藍說,“親愛的,我常常覺得自己無處可去。每日醒來,都很恐慌。” “此心安處是吾家。”優諾說,“把心定下來,也許什麼都好辦。” “嗯。” “說點高興的吧。”優諾說,“今天有人跟我求婚呢。” 暴暴藍打出一個笑臉:“那你同意沒?” “嗯。” “真好。”暴暴藍說,“那人很幸福。” “藍。”優諾誠心邀請說,“要是不開心,不如出來走走,我和七七都希望你過來玩,她一直想見你。” “謝謝。”暴暴藍說,“我考慮哦。” 她不願意多講,可見心情實在是算不上好。但每個人都要經歷一些曲折,暴暴藍會挺過去的,優諾執意地相信,文采了不得的她會有很好的將來。 跟暴暴藍道別後優諾又把網站清理了一番,到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裝,把手機的鬧鐘調到早上八點,這才放心地睡去。 清晨,手機尖銳地響起來,優諾想當然地以為是鬧鐘,閉著眼伸出手按掉了,誰知道它很快又響,這才發現是電話,迷迷糊糊地接起來,那邊傳來的是伍媽著急的聲音:“優諾小姐是你嗎,七七出事了,你快來!” 優諾被嚇得一激靈,醒了,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你快打車來,來了再說吧。”伍媽說完,電話掛掉了。 優諾三下兩下穿好衣服,胡亂收拾了一下就往七七家趕去,到七七家的時候發現門開著,客廳裡都是人,麥子在,林渙之在,伍媽也在。七七和他們對峙著,左手握著一個小刀片,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 “七七!”麥子向前一步說,“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這樣子傷害自己。” 七七揚起左手的刀片一邊往樓梯上退,一面尖聲叫:“你們誰也不許過來,誰過來我就讓他好看!”說完,已經是手起刀落,刀片在右手裸露的手臂上毅然決然地劃出一條大血口來。 “七七!”林渙之欲沖上前。 “不許過來!”七七閉著眼睛又是一刀,林渙之嚇得不敢再往前了,只好用請求的口氣說:“好好,我不過來,你先放下刀。” “就不就不就不!”七七已近瘋狂,她搖著頭大叫,右手臂上的鮮血已經滴到了地板上。 優諾見狀,連忙一把拉開小麥和林渙之,衝著七七大喊說:“七七,你想死對不對?” 一定是受傷的手疼得厲害,七七的臉變得扭曲和不安。她喘著氣說:“優諾你不要過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管!” “要死還不容易?”優諾說,“你那小刀片只能嚇嚇人!”優諾說完,快步走到餐廳的中間,拿起水果盤裡那把尖尖的水果刀往七七面前走去,一面走一面說:“來來來,用這把,這把刀才可以一刀致命!” 七七嚇得直往樓梯上退去。 優諾卻一直跟上:“來吧,有勇氣就用這把刀,往身子裡一捅,一了百了!” 七七腿一軟,坐到了樓梯上。優諾搶過她手裡的刀片來,連同自己手裡的水果刀一起往樓下一扔,大聲呵斥底下三個嚇呆了的人說:“還不快來?” 麥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拿著急救箱衝上來,給七七包紮傷口。 優諾把七七的頭抱在懷裡,聽著她像小獸一樣的嗚咽聲,安慰她說:“乖,沒事了,過去了,沒事了。” 她們和伍媽一起,合力把七七扶回了房間,麥子給七七打了一針鎮定劑,她沒抗拒,抿緊唇,慢慢睡著,頭歪到一邊。淡紫色的頭髮掩蓋她蒼白的臉。 “到底怎麼回事?”優諾問麥子。 “昨晚七七爸爸有應酬,回到家裡已經快到早上六點了,七七也一夜沒睡,還在玩網絡遊戲,父女倆就這樣發生了爭執,我趕來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都是秀逗的。”伍媽隨便扯起七七床邊的一件衣服抹起眼淚來,“好好的日子不過,都是秀逗的。” “好了,我們出去吧,讓她睡會兒,醒來就應該沒事了。”麥子招呼她們出去。優諾下樓,看到林渙之,他坐在沙發里,極度疲憊的樣子。 “沒事了。”麥子走到他身後,把手放在他肩上。 “謝謝你。”林渙之抬頭對優諾說,“這麼早麻煩你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沒事。”優諾說,“我是七七的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還是覺得,以後這樣的事情少發生為好。” “我已經很容忍她。”林渙之說,“是她一日比一日過分。” “什麼叫過分?”優諾激動起來,“你到底都給過她一些什麼?你的金錢,你的同情心,還是你的冷漠,你的不理解?!” “優諾。”麥子製止她說,“你這樣講不公平。你也知道,醫生診斷七七是輕度抑鬱。” “我才不管什麼抑鬱不抑鬱!”優諾說,“我只是一個家庭教師,也許不該管這麼多,但是我重申,七七,她是我的朋友,你們把所有的錯都加諸在她的身上,從不反省自己,那才叫不公平!” 說到這裡,優諾的手機響了,是蘇誠,在那邊著急地喊:“你怎麼還沒到車站,還有二十分鐘要開車啦。” “哎呀,對不起。”優諾拍拍腦門說,“早上有點事情,你等我,我這就趕過來,應該來得及。” “有事嗎?”林渙之一聽,連忙站起身來說,“我用車送你。” “我今天要去蘇州。”優諾說,“不過不用你送了,你也一夜沒休息,我還是自己打車放心一些。” “我送吧。”麥子說,“我也開車來的。” “我送。”林渙之的口氣不容拒絕,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拉開門,回頭對優諾說:“走吧。” 林渙之將車開得快速而平穩。車上,兩人好長時間無話,終於還是優諾說:“對不起,林先生,我想我剛才太造次了,但是,我是真的心疼七七。” “我明白。”林渙之說,“你的話有道理。” “你們一定要好好溝通。”優諾說,“你要抽時間多陪她。” “你學什麼專業?”林渙之換話題。 “中文。”優諾說。 “哦。”林渙之說,“今天多虧了你。要知道很多時候,我對她都毫無辦法,一想起來就頭疼”。 他說完,嘆息。 優諾第一次聽一個中年男人的嘆息,它綿長尖銳,攜帶著極具穿透力的寂寞和無奈。令優諾的心百轉千迴。 “就在這裡下吧。”林渙之說,“那邊不好停車,祝你旅途愉快。” 優諾下了車,卻臨時改變了主意,她把頭探進車窗對林渙之說:“你到前面好停的地方等我一下,我跟朋友打個招呼就回來。” “怎麼?”林渙之不明白。 “旅行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優諾說,“可是,我想七七現在需要我。” “好。”林渙之點頭,迅速把車開走。 優諾趕到檢票口的時候蘇誠已經急得冒火,他把優諾的頭一打說:“想放你老公鴿子啊,這麼半天不來!” “嘿嘿。”優諾笑著,“不是說有急事嗎。” “快走吧。”蘇誠說,“再晚車要開走了。” “蘇誠你聽我說。”優諾環住蘇誠,抬起頭來看著他說,“原諒我今天不能跟你去蘇州,七七她臨時出了點狀況,我必須留下來陪她。” “這算什麼?”蘇誠說,“我昨晚已經打電話給我爸爸媽媽,他們已經做好迎接你的一切準備。” “對不起對不起。”優諾說,“等到七七沒事,我一定去蘇州找你,好不好?” “不好。”蘇誠拉住優諾,“你現在就跟我走。” “蘇誠!” “難道我,還沒有那個七七重要?” “不一樣的嘛。”優諾說,“蘇誠壞,不講道理。” 廣播裡一遍一遍地在催促:“乘坐T711次列車的旅客請趕快上車,乘坐T711次列車的旅客請趕快上車……” 蘇誠終於拎著包,頭也不回地進站去了。 優諾帶著滿腹的心事出站,好不容易才在廣場外找到林渙之的車,他趴在方向盤上,好像是睡著了,優諾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的時候他卻突然把頭抬起來,替優諾把門打開說:“事情辦完了?” “嗯。”優諾答,“我們回去吧,不知道七七醒了沒。” 剛上車,手機裡就傳來蘇誠的短信:“我很失望,也很心痛。” 優諾回:“對不起。” 回完後,把手機關掉了。 她把頭別向窗外,有想哭的衝動,但是最終忍住了。 而林渙之最大的優點,就是話少。這反而讓優諾覺得安心,索性在他的車上閉目養神起來。 回到七七的家裡,七七還在沉睡。優諾一直守在七七的床邊,讀一本。這是林渙之買給七七的書,他給七七很多很多的東西,是別的很多女生夢寐以求的,可是七七一丁點兒也不稀罕更不因此而快樂。由此可見,快樂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這期間伍媽進來一次,遞給優諾一份豐富的早餐和一個厚厚的信封。 “這是什麼?”優諾咬著麵包問。 “林先生給你的報酬。” “你讓他收起來。”優諾低聲說,“別把我逼走。” “好,我跟他說。”伍媽爽快地把錢收起來說,“我早就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優諾小姐,你跟很多人不一樣,以後一定有出息。” “謝謝伍媽。”優諾寵辱不驚地答。 午後,七七終於醒來,她睜眼看到優諾,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然後說了一個字。 她說:“痛。” “會好的。”優諾摸摸她的臉說,“下次別這麼傻,乖。” 七七撫摸著左手腕被包紮好的傷口,近乎耳語地說:“你知不知道,心裡很痛很痛,痛到受不了,只有這樣,疼痛才可以被轉移。” 優諾的心被七七說得劇烈地疼痛起來,她握住七七受傷的手說:“笨丫頭,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傷害自己。” “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蘇州的嗎?”七七忽然想起來。 “我想我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你。”優諾說,“你說是不是呢?” 七七的淚流下來,然後她說:“我想見Sam。” “那個心理醫生?”優諾說,“行。我替你電他。” “他一直勸我出去旅行。” “那我們就去。”優諾下定決心說,“要不,一起去看暴暴藍怎麼樣?” “好主意呢。”七七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可是她很快又擔心地說,“我怕他們會不同意我出門。” “我去跟他們說,”優諾說,“我們一塊兒,他應該放心的。” “不帶你的帥哥。”七七得寸進尺。 “不帶,可是你要聽話。”優諾說,“不可以再胡鬧。” “我不胡鬧。”七七躺下去,“我只是很累,我想再睡會兒可以嗎?” “好。”優諾說,“我這就跟你請假去,順便讓伍媽送點吃的來給你。” “優諾。”七七一把拉住她說,“優諾,謝謝你沒走。” 優諾拍拍她的臉頰下樓來,告訴伍媽七七醒了要她送點吃的上去。伍媽好像哭過了,眼睛那里紅紅的。她拉著優諾訴苦說:“你說怎麼是好,好好的一個孩子,誰可以救得了她呢。我一想著,這裡就疼!” 伍媽一面說一面拍著自己的胸口。 “伍媽你放心,”優諾安慰她說,“我們會幫她。對了,林先生睡了嗎?” “沒睡,在書房。” 優諾說:“好,我去看看他。” 書房的門開著,優諾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但沒人應答。等走進去才發現林渙之在椅子上睡著了,陽光照著他的鬢角,已經有些花白。這個在事業上呼風喚雨的男人,卻怎麼也搞不定他十幾歲的小女兒。他們之間宛若有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無論最後誰輸誰贏,彼此都只能擁有一個千瘡百孔的過去和將來。 他的外套落在地上,優諾把它拾起來,蓋到他的身上。這時,她又聽到了他的嘆息聲,那嘆息和早上的那一聲如出一轍,令優諾不知所措地心動。她剛要走開,林渙之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陪我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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