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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部分我們曾經這樣學會愛情這樣學會愛情

木頭公仔 吴虹飞 6235 2018-03-13
第一部分我們曾經這樣學會愛情這樣學會愛情(1) 第一年 ××年3月13日,星期三,陰轉小雨 上立體幾何,有條推論說兩條平行直線確定一個平面。我和吳冰、馮濤絞盡腦汁硬是求證不出,叫數學老師來教,他也搞不清楚,弄得我們一直在笑。他好像不高興。笑什麼,我想笑嗎?不想,可偏偏笑了,這怪誰呢?後來吳冰說,我證出來了。我說,你要是證得出來,我就把腦袋砍了給你。她說,我證出來了呀。我和馮濤湊腦袋過去,她說,要證兩條平行線在一個平面上,這平行線本來就在一個平面上啊……還沒有說完,我和馮已經笑得前俯後仰,撂她一個人傻乎乎地咧嘴笑。 ××年4月26日,星期五,晴 學雷鋒月。一張表傳上來,上面寫著:

劉梅梅在紙簍裡撿到三角五分 李瑞海在走廊裡撿到兩角一分 張剛在路上撿到×角×分 謝萬冬在××揀到一根皮帶 吳冰在××揀到一塊電子表 這些充分證明了他們運氣非常好,不然怎麼會撿到東西? 李小堅被人用紙條恐嚇,說他“注意女人”,班主任霍勇問我是不是我幹的。哇噻,自從我把剛出生的小老鼠放到五名男生和一名女生抽屜裡,製造了班上有史以來最大的騷亂之後,他只要出什麼事情都要來問我。他又問我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小說,我說是。他很不高興,我就知道我期中考不會是第一名了。 ××年5月24日,星期五,晴 中午上教室,一打開抽屜發現裡面放著隻小蟬,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骷髏頭,寫著什麼“再搗蛋就捉小花蛇送給你”云云。署名“老夫子”。

為了迎接該死的期末考,為了在假期裡可以輕鬆愉快地打乒乓球,我決定從今晚開始不和蘇大餅鬥嘴了,要訂個計劃。 1、歷史要弄個大體清楚,一沒事乾就看歷史; 2、政治也要讀讀,反正也要考; 3、多做數學題,上課要聽,做數學習題集的題; 4、把做過的英語題目再看一遍,不懂的看懂。 蘇大餅對我討好地笑笑,我給了他一個獰笑。 ××年6月10日,星期一,小雨轉晴 下午,本來上歷史課的,歷史老師大概睡死了,沒有來。 百無聊賴之極,我給馮濤扔了一個小紙團:愛情屬於人的思維嗎? 馮濤說,大概屬於社會現象吧。 我說,現實世界包括自然界、人類社會與人的思維。社會現象歸根結底決定於生產方式,愛情並不決定於生產方式,所以它不是社會現象,而且它總是出現在作家筆下,所以應該是屬於人的思維。

馮與吳冰低頭討論了一下,末了說,我想它大概是人的思維吧,因為它屬於一種感情。 我點頭,復又搖頭:它不僅是一種感情,還有行動啊! 她們問:什麼行動? 比方說了,看電影,拉手什麼的。 她們嘻嘻地笑起來。 我說,沒有行動是不會那個的,行動是實踐,要在實踐中成長。 蘇大餅插嘴:什麼那個? 我們都不理他,各自看書了。 其實這些問題都是吃飽了撐著,看吃飽了撐著的書,自然會說出吃飽了撐著的話,做出吃飽了撐著的事情。比方說愛情什麼的。 ××年6月20日,星期四,晴 昨晚自習時,和姜太公鬥法。 他說,小辣椒,是誰寫的。我說是姜太公公寫的,氣得他一腳踢在馮濤凳子上。他叫我給看,我說如果是姜太公看我就給,而他又不願意當姜太公,因此就沒看著。他問別人,印度起義村落間傳的信號是什麼。我說是“蘇油餅”,氣得他同桌蘇大餅直哼哼。他就叫姜太公傳了個紙條給我,說我“有點像女的”,氣得我要死。他又問:中有沒有打仗的,我說當然有了,心裡卻很詫異難道他這樣頑劣的學生也看,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吳冰問我,什麼是人妖。我說像蘇大餅那樣的,撓頭搔耳,聲音尖細,十足是個女人!姜太公說,誰是人妖,你啊?我冷笑一聲,他就說,放屁放屁。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合夥把我的藏了起來,怪不得老是問我,害得我好找,他們就偷笑。以後看我怎麼整他們! 姜太公把歷史書上的人頭塗鴉了一遍,問我原來是誰。他們塗得面目全非,以為我猜不出,結果我猜中了,他們很驚訝,我就得意了半天。 ××年6月27日,星期四,陰 中午,我構思著我們宿舍十二個女生占山為王的情境:十二條好漢,在龜頭嶺(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座山)落草為寇。馮大姑娘全副武裝,騎著一頭烏克蘭大白豬,手持豬屎耙,在我們敲鑼打鼓一陣聒噪之下,把班長老烏龜捉上山掃地……馮濤氣壞了,氣勢洶洶地從床上跳下來,雖然沒有騎大白豬,也沒有操豬屎耙,卻把我弄得夠嗆。憑著她的力氣,至少也是可以當個山大王的。

今天收到阿昆的信,說程光早戀,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吃了一驚,心想,大家都在改變…… 第一部分我們曾經這樣學會愛情這樣學會愛情(2) 第二年 ××年4月25日,星期六,晴 從農校跳舞回來,便複習物理。當她們回宿舍後,林走過來,放一個本子在我的桌上,便匆匆走了。我著實嚇了一跳。上面有張紙條,頗令人費解。我有點慌,趁沒有人看見,趕緊把本子塞進課桌,也匆匆走了。與唐妞妞討論半日,得出結論:林可能有病,他的思維已經誤入歧途。 我該怎麼辦?我不敢翻他的本子,也不敢去問他,也不敢還給他。他好像不開心,很可憐。 他幹嗎要這麼關心我,考了試還要來慰問我,生了病也來問寒暖,我很感動,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關心過他,我在他踢輸球後寫信給他,還折幸運星給他。現在後悔死了,我當時根本不考慮後果。 不理他!這是一個好辦法,可是太自私了。我想幫他擺脫煩惱,可是越幫越亂。 他的日記本是黑色的封皮,裡面必然寫滿了他的長吁短嘆、迷惘和眼淚了。 靜下心來,想想期中考的教訓吧,重要的是分數,只有那樣才能夠換回父母的讚許和歡顏。 ××年4月29日,星期三,晴 明天就可以回家看父母了。中午把一切都收拾好,只等今晚過去。也許還可以再做一個迤邐的夢。 我夢見了自己回到家裡,靜靜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聽到母親附在耳邊輕輕地說,女兒啊,你越來越好看了……果真如此嗎?母親,你為什麼不多多稱讚我呢?我要長大了嗎?我要變得美麗了嗎?

××年5月2日,星期六,晴 我很滿意,如果爸媽不吵架的話。然而他們吵得很兇。 我要回學校了。去坐火車。 等公車時,爸匆匆下樓,提兩個饅頭,熱的。他說,你要不要?我想笑,更想哭。他走路急起來就有些內八字,拎著饅頭走過來的樣子,有些滑稽。他蹲在地上,陪我等車。我掏出巧克力給他,他只要了一顆。爸,我不想回學校。我想哭,我知道你也想哭。你心裡苦,我也覺得苦。 媽,我恨你,也可憐你。你不要太刻薄了,其實你也有許多過錯。 媽,你疲憊地下了班,有誰給你送上一杯開水嗎?有人會給你微笑嗎?而我為什麼又這麼冷漠呢? 車來了,我上車的時候,父親仍然熱切地舉著饅頭,衝著車說,熱的。他真的老了。 我要他們都快一些老,老得沒了氣力,就不會吵架了吧?我們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吧?

等我考上大學吧,我來照顧你們。 ××年5月13日,星期三,晴 林又塞了一本日記本給我。我決計不看了,我不想惹麻煩。我想告訴他,我不想做他的結拜兄弟了。 球賽我們班贏了,不枉費女生幫男生洗了那麼久的球衣。哨子響了,我們跳了起來,又叫又笑的。我瞥見了林的笑容。他是門將。我很少看見他笑得這麼舒心的,平常他總是鬱鬱寡歡。不知道為什麼,我也很高興,很想給他遞上一瓶汽水,但是我說過——不理他了,我不能食言。 沒有想到他竟然成了我日記的話題。我沒有想到他要喜歡我,我想我只需要關心和友誼。他需要的是清水,而不是咖啡,我也一樣。 ××年6月4日,星期四,晴 下午上農技課。那女老師拿了一個裝滿水的瓶子來,放了不少東西。先放檸檬酸,再放糖精,她說這就是白檸檬。我們“嘩”了起來,唾液腺也趁機分泌。她放了黃顏料,又放了紅顏料,那瓶溶液的顏色開始變得可人起來。最後放蘇打粉,冒起一大堆泡泡,引起一片嘖嘖的讚嘆之聲。

“你們誰要?” “我要——”唐妞妞第一個拿著她著名的大口盅衝上講台,我也拿了一個小杯子往上湊。老師給我倒了一些,我笑嘻嘻地喝了一口……什麼味兒啊?不禁大皺其眉。大家都拼命搖頭。如果真要搞汽水生意,老師一定要賠本的。儘管配料是按照書上配的,可是仍然那麼難喝,這讓我對勞動技術課本上所有的自製食物的配方都產生了空前的懷疑。 下午打羽毛球。林跑來說,你有搭檔嗎?我說沒有,他說,我做你的搭檔好不好。我說,你和唐妞妞吧,我去叫她來。然後我就如離弦之箭一樣飛快消失了。 ××年7月27日,星期日,晴 原來十六歲的天空可以這麼藍! 把夏天的故事寫在一張綠葉上,秋天到來時,讓它逐漸枯黃,凋零,我不會去問它的去向。

我看見一個穿T恤的男孩燦爛的笑容。 我滿懷感激和歡喜接受你的讚詞。 我從來沒有這麼盼望過自己是一個美麗的女孩,這樣,也許你才會記得我。 你在公共汽車上給我讓座,我還像個假小子一樣說不要不要。你說,男孩就是要給女孩讓座的。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是一個女孩子! 抬頭看見你的微笑,我臉紅了。 我現在坐在一家商店的櫃檯中,看大街。 你現在在想什麼?是否收到我的信,你的信是否已經在走向我的途中? 要不是在那個陌生城市的林陰道上,你來問我從哪裡來;要不是在書店裡,你和我討論林語堂和梁實秋;要不是那個清涼的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吃冰花;要不是在公共汽車上,你給我讓座……你說你姓覃,行走江湖多年,你叫“江湖義氣”,你要去T大上學了。 我真怕你消失了。 第一部分我們曾經這樣學會愛情這樣學會愛情(3) ××年9月10日,星期四,晴 今天是教師節。早上唐妞妞作為鞋帶會(學代會)的人上去讀感謝信,我在下面拼命鼓掌捧場。等到主任說話時,他用設問句:老師叫什麼?我在下面小聲說,叫霍勇。主任說,叫“奉獻”。潘就說,那霍勇不叫霍勇,叫霍奉獻!於是就笑。話講完了,作鳥獸散,回教室自習。坐在走廊上背政治,乏了,抬頭看天。鳴聲上下,一隻灰色鳥兒急急劃過灰藍的天,輕捷而自在。我心裡忽地充滿由衷的羨慕,乃口占一絕: 鳥,鳥,鳥 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 紅掌撥清波 吟罷,芳心竊喜,以為可自封為初唐第五傑矣。自習課百無聊賴,搔首蹙眉,於草稿紙上大畫長方形並以小楷加以註釋:用耿直的長方形對空間進行冷靜的三維分析,表達關於時空在流動中反复涅的理性思考,以及對世紀末情結的麻木旁觀……同桌看見,對我譫妄的語言水平,嘆為觀止。 ××年10月16有日,星期日,晴 有人告訴我有信。我發足狂奔,到了傳達室,果然是江湖義氣的信,T大寄來的。一天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信上有一幅非常漂亮的圖畫。要是天天收到信就好了,不過,我不應該太貪心,他這樣給我回信已經讓我很感激了。還要等十天才能收到下一封。他板著臉說,高三了,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於是一節課都在做鬥爭,要不要給他寫回信。開始想著先不給他回,吊吊他的胃口,氣氣他,看他生氣不生氣,著急不著急。可如果他不生氣也不著急,那著急的就是我了。 第三年××年3月13日,星期六,雨 晚上做了一個荒唐的夢,夢見自己是一個女奴,在汲水的路上遇到四個王子。蒙面的阿拉伯王子送給我一朵玫瑰,當我回到自己的草棚的時候,一個遊方僧說,你不再是女奴,你是公主了。一下子,整個屋子發出了金光,我襤褸的衣裳也變成了華麗的袍子。唉,這樣的夢怎不叫人笑掉大牙呢。 午睡時還夢見了覃給我寫信。我沒有看信,就已經知道他要寫什麼了。因為我老想笑,又不敢笑,怕驚動了他,他就不寫了。可是,當我看到信時,卻看不到一個字。我又傷心又焦急,就醒過來了。大家還在睡,屋裡很安靜,我坐在床上發呆。吃過晚飯,就坐在床上給他寫信。晚飯後到自習前的這一段時間,是專門留給他的。 ××年9月8日,星期三,陰有小雨 到北京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我終於下決心到23號樓去找他。不敢上男生樓,託人上去找,自己在樓下等。臉發燙,緊張。 好久沒有人下來,我正要自己上樓,他的一個同學來接我了,我看到不是他,居然鬆了一口氣。他領我到宿舍,我看到那幅Love Lesson,兩個外國小孩子在學親吻。我不禁脫口而出:那是他的床。坐在他床上,還是臉熱,有人給我倒茶,我還是害怕。一個高個子男生走進來。他說一眼就認出我來了,從照片上看的。他說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名字,是覃告訴他的,別人都只是知道我的外號。我笑笑,還是緊張。 我起身要走,他們把我留下,說他很快就從專教回來。過了一會兒,不知道誰說來了來了,我聽見門外好幾種笑聲。我羞得抬不起頭來,恨不得跳牆跑掉。我又歡喜又害怕。也不知道他怎麼和我打的招呼,我也沒有叫他,因為已經說不出話了。我們坐在床上,沒話找話。我拼命翻著一本電影雜誌,沒有勇氣看他一眼。後來我走了,他沒有留我。送到半路,我說我自己回去,就從他車後跳下來,跑回宿捨了。跑得飛快,臉一直發熱。 以前我們分隔千里,可覺得很近。現在他在我身邊了,卻又覺得他遠了,遠得夠不著。以後他不會給我寫信了,也不會給我講他班裡有趣的事情了。我真的不該只顧低頭,不和他說話的。覺得臉發熱,有時想哭,有時想笑,有時心痛得很。晚上,一個人坐在窗戶旁邊編紫色的幸運環,我知道我要編給誰。我只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那個微笑的男孩。 ××年10月1日,星期×,晴 昨晚開迎新晚會。我和覃打算去天安門。從T大出發,騎車到西直門,上地鐵的時候,人很多,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感到有些彆扭,卻也捨不得他移開,他就一直這麼摟著我的肩。我們逛了很久的天安門,城牆上的彩燈一閃一閃的,我只能看燈,不敢看他。 白天也是這樣的,我們逛了三回頤和園。後來他在昆明湖邊,與我靠得很近,手指輕輕在我臉上劃來劃去,癢癢的。有時碰上他的眼睛,就笑。 他的手穿過我的長發。低笑著問,什麼時候開始留長發?我心裡說,從去年見你那天,就決心留頭髮。可是我不回答。他又問,我只是笑,把頭擰過去不看他。今晚我們在荷塘邊的長椅上坐了很久。荷花早謝了,深秋的露水重了。他把我摟得很緊。抓住我的手。我開始害怕,反复想著白天做過的數學題。我覺得我完了,我沒有力氣掙脫。我嘆氣,覺得自己太不對了。然而,我還是喜歡他領著我走。我斜斜靠在他身上。不知道現在他睡了麼,快12點了。 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第八年...... 三年前,我們還在一起。有一回他說,當你覺得不明白的時候,眼睛總是睜得很大,而且一眨一眨的。我仰臉看著他。他笑著說,嗯,就是這樣的。然後他俯下身子,深深地吻我,我就乖乖讓他親我。他稱讚我說,真乖。 他說過我是他的寶貝。很多個夜晚我睜大眼睛窺視,他是怎樣才能夠親吻別的女子,他怎麼能夠愛上別人? 九三年的秋天,我們在夜裡走路,他送我回宿舍。他在前面慢慢走,雙手插在牛仔褲的褲兜里,我在後面踩他的影子,踩一下嚷一下。突然他一回身,我轉身就跑,笑得喘不過氣來。終於,他抓住了我,我大叫大笑,拼命掙扎。他低下頭來,輕輕地親了我一下,我於是就低了頭,乖乖讓他送我回去了。 不該讓他親我這麼多,甚至在一天裡吻那麼多次。應該存起來,一天一個,這樣可以長久一些,這樣不會一下子浪費掉。有一次我們在小樹林裡,我抱怨自己連吻別人都不會。他就教我。他說我做。後來他不耐煩了,說真笨,就反過來親我。後來都是他親我了,我都不用動腦子。 有一年我穿長長的藍色裙子回家,他送我去火車站。在地鐵站裡,他就著大柱子擋著,環著我的腰,輕輕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我知道,整個假期,他一定會很想親我的。有一年假期我給他寫信說,我想每天給你寫一封信,又怕你媽媽知道,起疑心。兩天后收到他的信,笑了,原來他寫的和我一樣:我想每天給你寫信,又你媽媽知道了,會起疑心。 瑪·杜拉說,千萬年來,默不做聲的是女人。然而這麼些年來,我從來沒有對自己沉默。回憶只是很碎的玻璃碴子,我很費勁地把它撿起來,卻沒有辦法恢復原來的形狀。有一次我說,我要走了。他哭了。我們在樹林里相擁而泣,互相親吻、撫愛、告別。後來我很累,就蜷在他懷裡,一動不動了。我們又和好了。這樣有很多次。可是你走了,讓我這麼多年徒勞地紀念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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