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咖啡園,已經聞見醉人香氣。
玉露說:“真會享受,住葡萄園或菠蘿園都宛如天堂。”
師傅坐在一張大藤椅上,看著一隊七八歲大孩子練習土風舞。
教練是一個肥胖的太太,可是雙臂與手指卻都異常柔軟,她手揮目送,一邊示範一邊形容:“白色海浪捲起,愛人回來了,過來,坐在我身邊——”每個手勢都有內容,像在說話,眉目傳情。
屋邊長滿蛋黃花及大紅花,玉露采了一朵別在耳旁。
她倆靜靜坐在師傅身邊的矮凳上。
“回來了。”
“是。”
秦聰在身後出現,原來他比她們早到,遞飲料給她們,並且交一台小小手提電腦給金瓶。
金瓶戴上耳機,聽見新聞報告員說:“……最新獲得資料顯示,微軟企圖壟斷意圖確鑿,法官著其在十八個月內分拆……”
金瓶把電腦及耳機還給秦聰。
師傅的聲音比平時慢:“你看右邊第三個女孩,多漂亮可愛。”
金瓶看過去,是,烏髮大眼,笑臉可親,小小年紀,已經無限嫵媚。
金瓶忽然輕輕說:“我在西雅圖見到親生父母。”
師傅並無意外:“這麼容易找到?”
“我有線人。”
“他們是什麼人?”語氣十分平靜。
“師傅你明知故問。”
“我實在不知他們是何方神聖,請指點迷津。”
“他們是齊礎教授及太太,我本名齊家寧,是他們的大女兒,當年被人自家中拐走。”
師傅輕輕問:“這事由他們親口告訴你?”
“我跟弟妹長得一模一樣。”
師傅微笑:“右邊第三個小女孩子,同你何嘗不是一個印子,所以我叫你看。”
金瓶不出聲。
“你是聽誰說的?”
金瓶發覺自己魯莽。
“你不覺有疑點?”
金瓶答:“我親自去過齊家。”
“在師傅家生活十多年,忽然聽見陌生人說幾句話,就立刻相信了,反轉身來當師傅是仇人。”她聲音漸漸疲倦,“你是師傅,你可曾心灰意冷?”
她站起來,拂袖回屋子裡去了。
金瓶獨自坐在凳上苦惱。
師傅早有準備,一定有人通風報信。
“秦聰,是你。”
“我不做這種事。”
“那麼,是玉露。”
“整個師門都出賣你?”秦聰十分諷刺。
金瓶伏在膝上。
秦聰替她按摩肩膀:“稍安毋躁,師傅這次是來看病,你實在不應惹她生氣。”
“什麼病?”金瓶愕然。
“我也是剛才知道,她明天入院做手術割除肝臟腫瘤。”
金瓶瞠目結舌地站起來。
“去,去向她道歉。”
金瓶奔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