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大門,金瓶看見大堂內放著一座兩層樓高的機器,不禁脫口問道:“這是什麼?”
身邊一個男客說:“19世紀的蒸汽機。”
金瓶笑出來:“把這個放在家裡,真是個怪人。”
“我是法律組的孟穎,請問你是——”
“我是齊家寧。”
“我帶你四處參觀,這屋子三萬多平方尺,平日只開放八千多平方尺,還有許多地方在裝修中。主席今晚不在,他應大法官召到首府聆訊壟斷事件,最近也真寢食難安。”
“聽說屋內有許多機關。”
“傳媒渲染罷了,書房裡的確有一道秘門。”
“呵,通往何處?”
“請隨我來。”
推開書房門,只見皮沙發上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擁吻,對他們視而不見。
金瓶微笑:“的確不易找到接吻的地方。”
孟穎忍不住笑出來。
書房像一座小型圖書館,其中一座書架子輕輕一推,自動滑開,兩人鑽進去,走下樓梯,原來是一間龐大的車房。
車房內停著兩架直升機。
“這是一間飛機庫!”
“給你講對了。他小時候,母親老是對他說:'勿把遙控直升飛機攜到屋內',所以現在他建造這個車房。”
“幼時他是個頑童吧。”
“因此一直有頑劣兒聰明這個說法。”
車房門打開,外頭是一個飛機坪,再出去,是私人碼頭。
這一夜滿天星斗,金瓶仰起頭:“看,獵戶星座的腰帶多麼明亮。”
“我帶了酒來。”
這個叫孟穎的年輕律師自外套口袋裡取出兩瓶小小香檳,開了瓶塞,放入吸管,遞一瓶給金瓶。
他這麼懂得討好異性。
金瓶笑了。
他說:“這裡才是接吻的好地方。”
金瓶笑:“有點冷。”
他立刻脫下外套,罩在金瓶肩膀上。
金瓶感喟,能夠要什麼男生就做什麼,也只有這幾年流金歲月罷了,之後,誰睬你。
外套上有陌生人的體溫,金瓶靜靜喝完了香檳。
“家寧,可以約會你嗎?”
“你有時間約會嗎?”
“我是律師,他們允許我有私人時間,每週工作一百小時足夠。”
金瓶駭笑。
“真可怕吧,什麼都得以生命換取。”
“你怎樣看公司前途?”
“你真想知道?分拆已成定局,但無礙主席名留千古,亦不影響他財富,只不過銳氣受挫,心中不快而已。”
“究竟誰是誰非?”
“你站他這邊,是富不與官鬥,一個人富可敵國,政府都妒忌他;你若站在官這一邊,會覺得他生意手法實在狠辣,逼著全世界人用他產品。”
“你說得真好。”
“我最喜化繁為簡,主席開會時喜同我說:'孟穎,這件事,煩你用三句話解釋給我聽',這就是我的工作。”
毋庸置疑,他是個人才。
“那麼,請把人生的意義用三句話演繹給我聽。”
“既來之則安之,自得其樂,知足常樂。”
金瓶像是醍醐灌頂:“多謝指點。”
“不敢當。”
“呵,出來太久了,我們回去吧。”
他們沿小路自大門迴轉大廳。
“你會喜歡住在這間大宅里嗎?”
金瓶忙不迭搖頭:“不,兩房兩廳足夠。”
孟穎笑:“那我可以負擔。”
她把外套還給他。
走進大廳,各人已在用膳,食物異常豐富,但美式大菜,像燒牛肉、龍蝦尾、炸魚塊實在叫她吃不消,甜得發苦的蛋糕像面盆般大,冰淇淋似山般堆在玻璃盤上。
孟穎剛想問她吃什麼,一轉頭,已經不見了她。
金瓶已與自己人匯合。
“這間屋子是每個少年的夢想:一味大大大,包羅萬有。”
秦聰說:“他不諳風水,坐東面西並不是好方向。在北美西岸的房子,應坐北向南,況且大門向街,雖有私家路,也不算矜貴。”
“你幾時做起風水師來,他並不住在這裡,這不過是一所行宮。”
“交了貨,我們立刻出境。”
“那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