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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從綏寧到下江

雪冷血熱 张正隆 6411 2018-03-04
八道河子位於寧安縣東南部,距縣城60多公里,周圍重巒疊嶂,中間一塊小平原,只西北一個山口通往臥龍河和寧安,為唯一的進出孔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屯子建在小平原上,原有幾十戶人家,吉東局又從汪清縣動員過來幾十戶,幾乎都是朝鮮(族)農民。黨支部、反日會、婦女會、兒童團一應俱全,還有支50多人的農民自衛隊。生產勞動,軍事訓練,站崗放哨,擁軍支前,讀書識字,學唱革命歌曲,節日召開聯歡晚會。各種抗日武裝和外地群眾來到這裡,眼前無不豁然一亮:這年頭,這世界,還有這樣一方天地呀。 1934年9月初,千餘日偽軍進攻八道河子根據地。農民自衛隊隊長姜信泰,將隊伍埋伏在東西兩面山上,卡住山口。敵人進來了,被兩側火力一陣夾擊,丟下幾具屍體退出山口,隨即又發起攻擊。這回是攻擊山口兩側制高點,先是砲擊。爆炸聲在山谷間轟鳴,自衛隊官兵趴在岩石、樹後,居高臨下,向爬上來的敵人射擊。

八道河子保衛戰注定是悲壯的。別說地方農民武裝,就是正兒八經的抗聯主力,也是要盡力避免這種拉開架勢的陣地防禦戰。他們勇敢、頑強、奮不顧身,以一當十,因為他們是在保衛家鄉,保護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兒女。隊長姜信泰後來是朝鮮人民軍總參謀長,有勇有謀。倘是冷兵器時代,這一切再加上有利的地勢,勝利也不是不可能的。可現在,這種抗擊是根本就不可能持久的,更不用說打著打著子彈就沒有了。 屯子在火海中化作灰燼和殘垣斷壁,沒來得及逃走和捨不得離開家園的40多人被殺害,有些孩子是被敵人扔到火里活活燒死的。 埋葬了親人的屍骨,在一片焦土上再搭起馬架子,挖了地窨子。正是秋收季節,他們把收穫的糧食藏在山里,把行動不便的老人、婦女、孩子和體弱者送走,投親靠友。他們知道這裡還會經歷血與火,理應三十六計走為上,卻未走,也未改變戰術,仍是死頂硬抗。 10月中旬,紅地盤八道河子被抹掉了,自衛隊也受到嚴重損失。

第五軍在編成之後,便感覺到部隊的太集中了。應該在游擊活動上有計劃的把全軍的兵力分佈一下,並根據一、二年來活動的經驗,哪個部隊向新的區活動,則得到開展和避免損失。哪個部隊死守一域,則受到困難和損失。因此那時吉東特委向五軍堅決的提議,要把軍隊的主力離開寧安,向新的區域發展,這一意見得到五軍同志的同意。 上述文字,摘自1936年6月22日《中共吉東特委關於抗聯第五軍問題的報告》,於是就有了這年春天的兵分三路,一路留守寧安,兩路向東西兩翼出擊。 寧安地區大規模歸屯併戶,是從1935年8月開始的。在活動空間受到擠壓的同時,日寇“治標”的軍事“討伐”,也由短期變成長期,不斷加大力度。一些游擊戰術運用不當的山林隊,有的是很有戰鬥力的,如西北山八大隊,基本垮掉了。

根據吉東特委的提議,5軍1師以額穆縣為中心,向五常、葦河、舒蘭、敦化等縣活動,打通1軍、3軍的聯繫。 2師以穆棱為中心,向東寧、密山、勃利一帶伸張,與4軍、3軍取得聯絡。並準備組建2軍、5軍聯合指揮部,以便青紗帳起後儘量多地開闢新游擊區,在冬季反“討伐”中處於比較有利的地位。 3月,2師先遣部隊兩個團,在師長傅顯明率領下從穆棱東進,在密山縣黃泥河子陷入敵圍,傅顯明和多名戰士犧牲。繼任師長王光宇和政治部主任劉曙華,率隊繼續前進,一路不斷與日偽軍交戰。 5月20日,襲擊中東路列車,擊斃日軍10餘人。 25日,又在三道河子顛覆、襲擊列車,消滅6名日軍,其中少佐、上尉各1人。 2月中旬,1師從敦化、額穆地區轉至寧安蓮花泡一帶休整,準備向五常、舒蘭進擊,遭敵襲擊。這就是前面寫過的蓮花泡戰鬥。此時,由於敵人對中東路道南統治更加嚴緊,西進五常等地已不可能,1師也向道北轉進。先在寧安上馬蓮河襲擊敵防所,又在穆棱八面通小五站襲擊軍列,襲擊小金山金礦局,斬獲甚豐。到林口縣後,在黑老婆溝襲擊日軍38聯隊,然後直取刁翎。

軍部直屬部隊和留守部隊,在寧安地區攻部落、襲警署,將兩個連偽軍繳械,策應、掩護1師、2師主力北進,之後也陸續北移。 1937年3月,除留守部隊外,5軍主力先後集結在以刁翎為根據地的牡丹江下游地區,開闢了依蘭、富錦、寶清等縣游擊區。 在此期間最著名的戰鬥,是在水平站附近伏擊軍列。 9月10日,2軍、5軍聯合部隊接到牡丹江市地下黨情報,兩日內將有特別貨車一列,從牡丹江駛往綏芬河,兵力不詳。 5軍政治部主任張中華,2軍2師副師長兼4團團長侯國忠,估計護車部隊不會超過百人,遂決定伏擊。 山林隊“黑山隊”熟悉地形,由其為嚮導,12日天亮前趕到代馬溝東3公里左右的水平站附近。這里地勢險峻,鐵道北側是砬子,南側是深溝。當晚9時許,軍列自西向東剛馳上毀壞路段,車頭顛簸一下,即向南側傾覆,並將前邊大半列車廂拖翻溝裡。 “轟隆隆”一陣巨響,接著就是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聽得出前邊傾倒的車裡是日軍,後邊的是偽軍和軍馬。官兵們集中火力射擊鬼子,同時高呼“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驚魂未定的鬼子,趴在路基上和車廂後拼命抵抗,一度曾發生肉搏戰,最終被壓迫在溝裡。戰至半夜時分,敵人的抵抗逐漸減弱下來。

抗聯作戰,必須記掛在心的是防敵援兵,眼下更是不可戀戰。張中華、侯國忠指揮部隊發起猛烈衝擊,將後邊車廂內百餘偽軍繳械,然後焚燒列車,撤出戰鬥。 10月27日,周保中在給柴世榮、劉曙華的信中說: 我二、五軍活動隊以二軍四團為主力,參加山林隊海山部九月二十日襲擊中東路日賊運兵列車於九站與抬馬溝中間,擊斃日賊一百三十餘名,軍馬六十匹,毀其軍用品無算。 1937年10月10日,《東北抗日聯軍第五軍關於籌建抗聯第二路軍問題的通告》中說: 柴世榮同志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本目前全中國人民同胞統一抗日救國之宗旨,九一八事變以來領導東北游擊運動,忠貞不拔,功績頗著,現在寄託五軍軍長重責,不但能夠徹底完成民族解放勝利鬥爭,尤在於一貫到底為謀中國社會解放之勝利而奮鬥,希各方同志諒察並互予提攜為幸。

柴世榮,一位個頭1.75米左右的中年漢子,粗壯結實,濃眉,大鬍子,有點兒拔頂的光頭。 1937年後,衣著通常與官兵一樣,春夏秋冬大都是繳獲敵人的服裝,冬天外加一副棉製套袖、套褲,再披件日本軍大衣,戴頂狗皮帽子,或是日軍的兔絨帽子。與眾不同的是,柴世榮脖子上圍條狐狸皮,後來被部下硬扯下去了,因為敵人認准這個圍著狐狸皮的是個非同小可的角色,戰場上對他特別“照顧”。 柴世榮1894年生於山東省膠縣農家,五歲隨父母闖關東,落戶於吉林省和龍縣六道溝。他天性聰慧好學,讀過八年書,因父親病故而不得不輟學。從此,農忙種地,農閒打獵,為養家糊口還被招去朝鮮修鐵路,當了三年勞工。 1928年回國,趕上和龍縣招考警察,應試被錄取,後升任駐所巡官。在朝鮮的三年勞工生涯,印象最深的是不能當亡國奴。 “九一八”事變後,以他領導的幾十名警察為基礎拉起支隊伍,很快擴大到幾百人,加入救國軍,被編為第4旅,人稱“柴旅”,轉戰東滿、吉東各縣。

前面說過,王德林過界後,吳義成也要率隊去蘇聯,柴世榮首先站出來支持周保中的主張。實力雄厚的“柴旅”旅長的意見,吳義成是不能不認真掂量的,對其他旅長、團長的影響、帶動也是自然的。 而在共產黨領導的抗聯各軍中,唯獨5軍從一開始就編制副軍長一職,可就不只是實力使然了。 第四路司令柴世榮,於三月十四日繳寧安縣南新官地壯丁團雜色步槍二十八支,子彈一千二百粒,並槍決隊長一名。又於四月五日,倭軍百餘偽警備隊三百餘,由寧安縣出發,向我司令部出發,被我偵知,預將隊伍密置山林,並設誘兵,將倭軍誘於山林,始行射擊。是役射死倭軍三十二名,得蓋槍二十六支,我方完全未傷一兵。 這是救國軍人士寫的《吉林方面義勇軍抗日戰事匯志》中的文字。

雖非土生、卻是土長的柴世榮,熟悉山林、地勢。據說轉戰東滿、吉東,“柴旅”很少找嚮導。雖未受過游擊戰訓練,也無從聽說“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可這樣的至理名言原本就是最簡明而又實際的戰爭中的生存哲學,柴世榮對此好像天生就有悟性和心得。 周保中說: 論打游擊戰,數著柴世榮。 1937年初,5軍主力轉移到下江地區後,得知駐紮在後刁翎的日偽軍300多人要去林口。地下黨的情報說,敵人向當地農民要了200副爬犁,這個情節引起柴世榮的注意。 300多人用不了這麼多爬犁,肯定還有許多軍用物資,這仗大有賺頭。 從後刁翎到林口,必經大盤道山,盤山道彎彎曲曲。 1月27日夜,天降大雪,部隊悄然出動。第二天凌晨到達大盤道山,柴世榮瞭幾眼地形,將軍部警衛營和5團部署在盤山道旁的樹叢中,軍部和青年義勇軍、婦女團置於北面蛤蟆塘山頂。

中午12點多鐘,遠遠地看到敵人在風雪中露頭了。 無聲的落雪,突然化作紛飛的彈雨。馬受傷了,有的倒了,有的拖著爬犁狂奔,互相衝撞著。沒傷的有的也驚了,那情形也差不多,有的就在路下的山坡上翻滾著。這樣亂了一陣子,一些敵人就趴在雪地上、爬犁後、樹叢中,開始抵抗。被槍聲攪沸了的臘月底的盤山道,氣溫好像陡然增高了幾度。 站在蛤蟆塘山頂上的副軍長柴世榮,邊觀察戰場上的態勢,邊把個酒葫蘆湊在嘴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年輕時曾隻身赤手打死只闖進屯子裡的豹子的柴世榮,寫得一手好字,有一手好槍法,身上卻很少帶槍,連支手槍也難見。情況危急時,他會把機槍手的機槍抱在懷裡射擊。須臾不可離身的是個酒葫蘆,身邊的幾個副官也一樣。他的喝乾了,有時未等伸手,副官就會把酒葫蘆遞上去。有人酒後無形。而身經百戰、瞅著武人一個的副軍長,平時喜歡看書、思考問題,槍砲聲中灌上幾口酒,會變得更加沉靜,腦細胞更活躍,富於彈性,槍也打得更準。

幾個副官大都是救國軍時期的老人。除羅副官是個秀才,專管文秘外,其餘都是神槍手。比柴世榮大幾歲的劉副官,人稱“劉炮”,更是神中之神。他有個弟弟,人稱“小砲”,也是個神槍手,在4團當連長,後來犧牲了。這一刻,他站在用雪構築的掩體後面,一支三八大蓋“吧——勾、吧——勾”,槍槍見血,彈彈咬肉,專揀鬼子和威脅大的機槍手打。 戰至下午4點左右,300多敵人幾乎全部被殲,其中有40多個鬼子。 2月1日,又將駐前刁翎的偽軍1個營或俘或斃,全部殲滅。 5軍能在刁翎地區建立根據地,這兩次戰鬥具有重要意義。 柴軍長世榮親理諸務,行軍駐軍警戒作戰指揮獨立擔負,頗見精明活潑逾於壯年新進之人。 這是周保中1939年3月31日日記中的文字。 從副軍長到軍長,1934年入黨的柴世榮,在黨內的職務並不高。 這是個領兵打仗的人。 1934年端午節前夕,周保中率邊區軍來到敦化縣老塔站,見到山林隊“九佔隊”,得知這裡出事了。 寧安西北山八大隊的“晴天隊”,向當地甲長陳子庚徵收抗日物資,主要是單衣。天暖了,該換季了。陳子庚已經如數做完了,“九佔隊”先到,拿走一批,“晴天隊”來時就不夠了。 “晴天隊”首領於長和火了,說老子在前方吃槍子,五月節了還穿著棉襖打仗,你們這幫窩囊廢是乾嗎吃的?陳家是當地大戶,養著不少砲手、家丁,這些人也窩著一肚子火,說你們都是爺,俺們哪個敢不伺候?狼多肉少,神仙也做不了那麼快。 這西北山八大隊原是丁超、李杜舊部,有400人左右,分為8個大隊,主要活動在寧安西北山一帶,故稱“西北山八大隊”。他們裝備精良,彈藥充足,多次與日軍作戰,勝多負少,這些驕兵悍將就不把一般山林隊放在眼裡。綏寧反日同盟軍成立後,曾派人到八大隊中工作,並與之聯合作戰。 見陳家人跟他說這話,於長和野性發作,下令攻打陳家大院。這陳家大院豈是輕易打得下來的,槍聲“乒乒乓乓”響成一鍋粥,“晴天隊”的砲頭劉大砲被打死了。於長和越發怒不可遏,要血洗陳家大院。 就在這時,周保中帶領邊區軍和“九佔隊”趕到了。 周保中走到劉大砲跟前,蹲下,將死者臉上凌亂的頭髮理了理,又掏出毛巾一下一下將臉上的血污擦淨。這是個神槍手,打仗不要命的漢子。一次戰鬥中,曾用一支步槍逐一給敵人“點名”,將被圍的20多個弟兄解救出來。 遠的近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在上百雙打紅了的眼睛的注視中,周保中站起身形,兩道犀利的目光在於長和臉上停留片刻,臉上的麻子變色了:剛才還活蹦亂跳個人,就這麼死了,他死得值嗎? 弟兄們!周保中環視四周,有點兒沙啞的南方口音激昂而又悲憤,咱們是反日軍,日本子在殺中國人,可咱們在這里幹什麼?他陳甲長不是不幫忙,是一時半會兒忙不過來,那就等幾天唄,有什麼大不了的,非得打個你死我活不可嗎?劉炮頭死了,誰在那兒偷著樂?就算你把陳家大院平了,那算什麼英雄好漢,又得死多少弟兄,添多少孤兒寡婦?日本子殺了多少中國人,還嫌他們殺得不夠嗎? 慷慨陳詞,戰地演講,“晴天隊”官兵眼裡的殺氣逐漸消失了。 於長和突然撲到劉炮頭身上,號啕大哭:兄弟呀,俺渾哪,俺對不起你呀,俺怎麼向你的高堂交代呀。 在大院門樓上全都看在眼裡的陳子庚,這時開門走了出來,雙手抱拳,向各路人馬施禮道:聽了周總參謀長一席話,俺陳子庚說什麼也難表一家老小的心情,只想用行動說話。俺願出300大洋發喪劉炮頭,他的父母妻兒俺供養了,再出10擔包米、10石小米、10石大豆作為八大隊的給養。今個晌午,俺殺豬宰羊,為周總參謀長和眾位首領、弟兄接風洗塵。 說著,走到周保中和於長和跟前,再次施禮道:週總參謀長和長和兄弟,二位要是不嫌棄俺,今兒個請賞個面子,俺想跟你們和眾位首領交換金蘭大帖,結成生死弟兄。 這倒有些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見於長和一時還有點兒別不過勁兒,周保中就說:照陳甲長說的辦,結拜兄弟,共同反日。 到這份兒上了,於長和也痛快地道:好,聽周總參謀長的。俺是個粗人,對諸位多有冒犯,可打日本子決不含糊。 包括“九佔隊”的營以上首領,共是65位,黑壓壓地跪在陳家的場院裡,對天盟誓:同心協力,反日到底,驅逐日寇,萬死不辭! 1936年7月6日,《東北抗日聯軍第五軍張中華、柴世榮給春山兄的信》中說: 五軍之建制,完全建制在周保中個人威信與信仰上面。只有他在軍事上和政治上,較為完全。在政治理論和策略上的實行運用,都賴其一人。保中同志不但成為五軍軍長,同時二軍軍長,也就是他擔任。每日在工作中,腦筋運用,勞苦得不得了。 同樣為滿洲省委軍委書記,楊靖宇到南滿就有支現成的游擊隊,趙尚志是在經歷了巴彥游擊隊的失敗後,重新拉起一支隊伍,周保中又是另一種情形了。 民間有句粗話,“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周保中不但後邊帶“長”,後來前面還多個“總”字,聽著看著夠顯赫的,其實也就是個能在吳義成面前參謀幾句的角色而已。如今的參謀長,與上級帶長的只差半級,那時差多少就難說了。連王德林這樣絕對權威的救國軍總司令,也是要親自兼個1旅旅長的。這是舊中國軍隊的重要特色。職務只是一個方面,關鍵在於有沒有兵權,能掌握、指揮多少槍桿子,這才是真的、實的。那種亂世,屁股後面不跟著一支隨時聽命的隊伍,誰把你當盤菜? 吉東是自衛軍、救國軍的發祥地,李杜、王德林過界後,舊部大都報個字號成了山林隊。比之東滿、南滿、北滿,這些隊伍中原東北軍的成分就多些,裝備也好些。對這種隊伍的統戰工作,難說難易,也不能說這些首領都有個皇帝夢,但那種山大王基因或多或少肯定是存在的。義勇軍潰敗後,南滿有楊靖宇,北滿有趙尚志,吉東自然也需要個強有力的領袖人物。而這些既抗日也擁兵自重的驕兵悍將,很快就少有聽從救國軍代理總司令吳義成調遣的了,那就听總參謀長周保中的嗎? 從綏寧反日同盟軍到抗聯5軍,基本如此。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塔站結義,只是其中一例。 點點星火遍地燒, 日日夜夜倭寇嚎。 倒懸不解三千萬, 田橫壯儿五百條。 這是周保中寫於1935年春的一首詩《抗爭與寧死不屈》。 這是個有著堅強個性的人,寡言少語,冷峻嚴厲,講原則,說一不二,又會拿捏分寸,明了什麼時候應該妥協、怎樣妥協。就是這樣一個貌似難以接近的人,長期頂著“上層勾結”的壓力,以其獨具的品性、魅力,將吉東地區的各種反日力量聚攏起來。 彭施魯老人說,那時有什麼難題,各抒己見沒轍了,人們就會說:要是周總指揮在就好了。 當年就有“南楊北趙”之說,這“吉東周”純是今天出自筆者之口,但這話是能立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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