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五大賊王6·逆血羅剎

第9章 第九章羅剎初成

五大賊王6·逆血羅剎 张海帆 37988 2018-03-12
柳桃等一眾人進了軍營,對她們的守備便放鬆了許多。 早有準備好的慰安婦營房等著她們的到來,休息之處是七八間大房,慰安之所則是另一排平房,用簡易的木板隔成了幾十個小房間。 有日本老婦前來,領著柳桃、花娘子張羅,將火小邪等一眾妓女,先安置在大房中休息,再去慰安所的小房門上,一一張貼姓名。 如此收拾一番,才算停當,等一切收拾完,夜也深了。 那日本人做的是苟且不倫之事,但頗為講究,看著挺正兒八經的,若不是事先告知,不明白的人看了,也許會以為是慰問演出。 火小邪、趙霸、鉤漸一個屋子,與煙蟲、賽飛龍同住,且不說火小邪心急,鉤漸簡直是坐立難安,不得不靠在牆邊直喘粗氣,緊閉雙眼,用來緩解情緒。 夜深人靜之後,柳桃、花娘子才進到屋裡,關上了房門。

鉤漸迫不及待的一躍而起,低聲道:“怎麼辦?” 柳桃輕輕噓了一聲,和花娘子上前,示意眾人圍坐,方才看了看花娘子,低聲道:“姐姐,做婊子我行,偷東西我可不行了,你說你說。” 花娘子低聲道:“我藉著辦事的機會,大概摸清了這一帶的情況。這裡的防備果然很鬆,只在前後左右有四個哨崗,其中北邊那裡,靠近一處亂石崗,溝渠縱橫,容易藏身,是我們往來這裡的絕佳選擇。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除了我們這個院落外,四周的地面上均有一種甜腥腥的味道,越往外越濃烈。這個味道我在進營區的時候就聞到了,一直判斷不出是什麼藥物。” 火小邪輕輕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嫂子,可是有點像薰衣草種子的味道?” 花娘子立即答道:“你這麼一說,倒確實象。”

火小邪點頭道:“這種味道一般人聞不到,連我也不行,多虧了嫂子。” 煙蟲說道:“怎麼?” 火小邪說道:“這應該是日本忍軍密殿宗的一種忍毒,叫朔婆糯多,意思是鎮守之香,是用在皇宮內院裡的一種防盜術,密殿宗會在皇宮內遍灑這種藥水,如果有外人入侵皇宮,因為沒有服用過化解藥物,擅自經過散藥之處,身上的味道會被日本島上一種叫巴兒花的狗聞出來。” 煙蟲輕輕一笑:“怪不得我最近幾年想進去,總是沒進去多遠,就被土狗攆!原來是這麼回事!” 賽飛龍說道:“我記得清朝內宮中,曾經有一段時間用過一種名為貓亂叫的藥物,異曲同工。後來皇帝老子和妃子覺得這種法子太吵,怕內宮中有人利用這種藥物造反,給禁了。” 鉤漸說道:“我也有此耳聞。”

柳桃說道:“怪不得煙蟲哥哥,非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混進來。” 煙蟲說道:“可是現在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我們這裡離萬年鎮還有小半里路,總不能先去把所有土狗找出來殺掉。火小邪,你學了七年忍術,可知道怎麼化解?” 火小邪皺了皺眉,說道:“如果我妻子在,她肯定有辦法!她曾經和我說過,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容我想想。” 鉤漸有些著急道:“火小邪,明天小鬼子就要找我們上床了!今晚要是沒有辦法,我們遲早是露陷!” 柳桃說道:“鉤子爺別急,我們至少有今晚和明晚兩個晚上的時間,明天小鬼子是抽籤排號,我們淋浴淨身,後天才接客呢。如果兩個晚上還不行,我最多還能再爭取二天二晚,就不得不找藉口讓你們離開了。”

趙霸說道:“火小邪如果想不出化解的辦法,我們豈不是寸步難行,無功而返?”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火小邪身上。 火小邪自從剛才說完,一直在努力回想,見大家望了過來,沉吟一聲,慢慢說道:“我只記得是一種香水……好像還是西洋法國的什麼牌子。” 柳桃抖擻一下,嬌笑道:“呵,說不定我有呢!”說著快步起身去一旁,取了自己的小皮箱,打開了開來,裡面琳瑯滿目,竟有二十瓶形狀各異的香水。 柳桃指著箱內說道:“我就有收藏法國香水的愛好,總是隨身帶著我最喜歡的,正好呢!” 花娘子笑道:“浪蹄子還挺頂事。” 柳桃嬌聲道:“妹妹除了勾搭男人上床,就這點樂趣。” 煙蟲示意了一下火小邪:“火小邪,你看看。”

火小邪已經在尋找著。法國香水的瓶子,稱的上的玻璃工藝的傑出作品,每個瓶子都有自己獨特的樣式,越是昂貴的香水,瓶子做的越是花哨。 火小邪一瓶一瓶的提起來觀看,眾人默不作聲,讓火小邪仔細挑選,不便打擾。賽飛龍並不閒著,自覺地來到窗邊,為眾人放哨。 火小邪挑了兩輪,才握住了一個造型最為簡單的瓶子,說道:“可能是這個!抱歉,實在記不清了,當年我妻子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對這種東西沒有興趣,所以只看了幾眼,沒有多多打量。” 煙蟲坐直了身子:“還是風險太大,只能有人先去試一試。”說著,把目光投向了柳桃。 柳桃微微一笑,很是豪爽的說道:“這種事,當然我出面最好了!我藉口去找山本大佐親熱親熱,找理由走點彎路,看看是什麼效果?嘻嘻!”

花娘子有些抱歉的說道:“妹妹,委屈你了,一來就讓你丟了身子。” 柳桃笑道:“姐姐客氣什麼,我早晚要和山本那顆花生米大小的東西做做事。再說,你們是打小鬼子哦,妹妹敬佩的很呢,我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便用這副臭皮囊來做點貢獻。東北軍不爭氣,一槍不發就跑了,我這個做窯姐的小婊子,身子臟,心裡可比他們愛國的。” 趙霸有些哭腔的說道:“柳桃妹妹,我若是女子,我願意換你去。” 柳桃拍了拍趙霸:“姐姐,下輩子你就有機會了。” 鉤漸向柳桃抱拳一拜,說道:“柳桃,以前說話刺人,你別見怪。” 柳桃連忙嗨了一聲,說道:“別著別著啊,多大點事,又不是搶雞蛋。不說了不說了,我這就去了。” 柳桃笑吟吟的擰開瓶蓋,給自己身上打點了香水,揮了揮手,說道:“大家等我的信。”說罷,扭著腰肢開門出去了。很快,便聽到門外一側柳桃和日本老婦說話,腳步聲漸漸遠去。

火小邪本想說幾句感謝柳桃的話,但他忍住了,甚至沒有看著柳桃離去。火小邪心裡並不好受,因為他突然覺得,柳桃這個被人瞧不起的窯姐,看似放蕩的身軀下,卻有一個讓他自愧不如的靈魂。 柳桃走後,眾人沉默了半晌,火小邪才低聲說道:“希望,就是那一瓶!否則……”說著輕輕搖了搖頭,“慚愧!” 煙蟲輕笑道:“不要擔心,柳桃很會應付男人,她去打個前哨,對我們都好。” 火小邪說道:“如果對我們的好,是建立在犧牲其他人的基礎上,情何以堪。” 煙蟲看著火小邪,慢慢說道:“有時候,犧牲是無法避免的。” 花娘子也湊過來,柔聲道:“小邪,你不用自責,柳桃不會覺得委屈的,放心好了。” 趙霸向火小邪身上擠了擠,摟著火小邪的胳膊說道:“小哥哥真是心思柔軟呢,總是替人著想,姐姐我好喜歡你這樣的。”

火小邪也掙不開趙霸的胳膊,早年在奉天流浪,混跡榮行的事情不住的在腦海中閃現。火小邪雖然做賊,該耍橫的時候必須要耍橫,該無賴的時候一定要無賴,但他時時刻刻都關心著自己的幾個小兄弟。如果幼年的時候,說火小邪心思柔軟,火小邪一定不愛聽,這不像個男子漢,可是今天,火小邪真的發現自己雖然倔強好勝,內心中還是有一塊異常軟弱和敏感的地方。為了救自己出張四爺的大院,老關槍三人寧肯冒著被炸死的危險,也要點燃炸藥;被張四爺抓捕,浪得奔不顧一切的去救癟猴,而讓火小邪逃走。每每想到這些,火小邪都是一陣陣的難過。火小邪身邊,的確很多人都在默默的犧牲著…… 火小邪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趙霸大哥,不要作弄我了。” 火小邪說道此處,身子卻一個激靈,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火小邪連忙一擺手,示意大家不要說話,身子微微伏低,閉目仔細的一聽。

眾人雖說與火小邪相處時間有限,但也清楚火小邪的身手五感乃是第一,頓時全部屏息靜氣,不敢妄動。 火小邪聽了小半會,才說道:“不遠處有地震……很奇怪的地震,咚……咚……咚……,一下一下的,很有節奏……現在又沒有了。”火小邪抬起頭來,看著煙蟲,不解道,“象心跳……” 煙蟲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我那死鬼師傅並沒有和我說過這些。” 趙霸說道:“我怎麼一點沒有感覺到?” 火小邪說道:“非常的微弱,我的聽力和體感比一般人要強,你們可能察覺不到。”火小邪頭一抬,眼睛往外一撇,又招呼道,“現在有人要過來了!” 果不其然,就听踏踏踏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走入了房中,又沿著走廊一路向火小邪他們所住的屋子走來。

這下所有人都聽的真切,躡手躡腳的紛紛回到自己的床鋪,躺了下來。 不多時,就有敲門的聲音,咚咚咚,有老婦人的聲音,用非常蹩腳的中文問道:“請問,睡了嗎?打擾了,非常抱歉!” 花娘子在床上向幾位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她來應付,你們別動。 花娘子把頭髮弄得略微蓬亂,走到房門邊將門打開,門口正站著那位日本老婦。 老婦一見花娘子,客客氣氣的鞠了一躬,臉上的表情卻有幾分傲氣,蹩腳的說道:“柳,小姐,她說她很好,要晚,回。你們,先休息,不等她。” 花娘子客氣道:“知道了,謝謝你!” 老婦還是鞠了一躬,說了句日語晚安,退後兩步,走了開去。 花娘子用余光向門外瞟了幾眼,並無甚麼異樣,方才退了回來。 不一會,火小邪等人陸續爬起,再次湊在一塊。 花娘子很是高興的拍了拍火小邪的肩膀,甜聲道:“柳桃是說香水有效!” 趙霸問道:“她傳話回來,並沒有墜子話啊。” 花娘子說道:“姐姐,你這就不知道了,柳桃和我曾經都是玉蘭門的弟子,而且娼妓在接客的時候,彼此之間不方便傳話,通常只做記號,叫做胭脂記。視情況不同,會把記號做在袖口、後領等不宜察覺又合情合理之處。所以,我看到剛才那老婦的袖口上有胭脂記裡的果成記,那就是柳桃給我們的信號。” 趙霸說道:“做窯姐的有這麼多講究?” 賽飛龍接過話來,說道:“胭脂記是玉蘭門的暗號,京城里八大胡同的紅袖門,也用這種類似的記號,約定不同,若不是門內弟子,很難看懂。” 煙蟲說道:“福建茶農之間的茶號,用茶葉說話,更是講究。可惜,嘿嘿,失傳了。” 火小邪第一次聽說這種離奇的傳話方式,不禁也點頭道:“看來盜家的啜謨錚燉錒觶還<讀耍〔還八禱乩矗詹拍歉隼細荊揖醯貌歡躍ⅰ!? 煙蟲問道:“怎麼說?” 火小邪說道:“我從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不對勁,剛才她鞠躬時不經意的兩指交叉,讓我看出來,她過去一定是個忍者,只不過是級別非常低的忍者。” 煙蟲輕輕吸了口涼氣,微微皺眉。 花娘子亦有些奇怪:“忍者?” 火小邪說道:“甲賀流的低級忍者,是侍女級別的,本事很低微,但甲賀的忍者是終身不二的,就算不做忍者,也很清高,除非是有命令,要求她偽裝,她是絕不會做服侍慰安婦的事情。除非她真的是無意做了剛才那個姿勢,讓我誤會了。不行,煙蟲大哥,我們先不要著急行動,我必須去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有忍者混在我們這一帶,還沒有察覺,會非常麻煩。” 煙蟲聽罷,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火小邪你千萬小心。”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放心,我和各種級別的忍者打了多年交道,只要我不存心暴露行踪,還是很有把握避開他們的。” 眾人信得過火小邪,都無異議,讓火小邪先去打探一番,速去速回。 煙蟲等人在火小邪的床鋪上做出有人睡覺的假象,火小邪也終於把一身的日本女式和服脫掉,露出一身的忍裝,十分的貼身。這套忍裝是雅子專門為火小邪縫製的,材料質地十分的考究,屬於忍裝中的極品。原來忍者的服飾,有“內毫”和“外衣”之分,能有火小邪這種“內毫”貼身穿著的,都屬於非常高級的忍者。 火小邪露出這身忍裝,不禁向鉤漸等人十分歉意的說道:“我這身的確是忍者服飾,大家不要見怪。” 鉤漸低聲哼道:“為我所用,不妨事!你這衣服不錯,有機會應該給我們一人弄一套才好。” 火小邪啞然一笑,倒也安心,抖擻抖擻了手腳,花娘子為他拉開房門,火小邪立即如一條游魚似的,劃門而出,瞬間就無聲無息的不見了踪影。 花娘子不禁暗讚一聲:“好身手!” 火小邪這幾日來,一直束手束腳的,特別是今天穿著身女士和服,顛簸了幾個小時才來到這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現在終於可以大展手腳,真是戰龍入海,渾身使不完的力氣,舒坦極了。 火小邪出了屋子,就如鬼魅一樣,四下穿行。火小邪自知責任重大,行動雖速,卻沒有絲毫大意,悄無聲息的把所有可能有異的地方檢查了一遍,結果是一切太平。 火小邪也覺得奇怪,如果日本老婦人是甲賀的忍者喬裝,怎麼附近一帶一點忍者的氣息都沒有?莫非是自己過於謹慎了?看來最終還是要去老婦人的居所監視一番,才能定論。 這處院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日本老婦人的房間,便在妓女們所住的一排平房最頂角處,稍稍拐了個小彎,並不在一條直線上。這種房間佈局,對盜賊來說,是最容易得手的,因為進可攻退可守,藏身之處還多。 火小邪見老婦人的房間還亮著燈,徑直摸到窗下,做了個身法,倒掛上樑,貼在窗沿最上方,向屋內看去。 屋內簡陋的很,也沒有什麼家具,一床一桌三個木櫃幾把凳子,一覽無餘。有汽油燈擺在木櫃上,雖不甚明亮,但對火小邪而言,已經足夠。那老婦人正盤腿坐在床上,擺弄著針線縫補一件衣服。火小邪看的真切,這件衣服不過是日式常服而已。 火小邪細細打量了一番,沒有任何異狀,而且那老婦人仔細的縫補,一時半會沒有起身的意思。這樣一直盯下去,想來不會有什麼結果,火小邪正想放棄,另尋進屋探查的手段,未料到那老婦人突然仰頭髮了會呆,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放下縫補的衣裳,翻身下床,穿上木屐,走到房門邊,拉開房門,就這麼快步離去了。 火小邪不敢猶豫,身子一翻,先上了屋頂,舉目一望,那老婦人拿著電筒,向為慰安婦們準備的“接客”處走出,看樣子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火小邪知道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側身掛下屋頂,用手一推窗戶,竟隨手而開,顯然是沒有插上的。火小邪倒是愣了一愣,他本以為還要花點功夫,誰知這麼簡單。 眼下並未有更多的選擇,就算是有人故佈疑陣,請君入甕,也必須進去看看。火小邪在窗外監視的時候,其實已經把屋內的每個角樓全部細細查看了一遍,微至髮絲都沒有放過,的確應該是安全之地。 火小邪依舊懷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從窗外溜了進來,將窗戶掩上,以極快的速度,奔至木櫃前,用手指微微壓了壓櫃門,沿著縫隙摸了一遍,沒有異狀,這才打開。 櫃內除了幾件日常的衣物和雜用的事物外,並無異常,火小邪於是乎將其他櫃子,全部查了一遍,還是如常,任何與忍者有關的東西,統統沒有。 火小邪又趕至床邊,檢查床鋪,順便將老婦人放在床上縫補的衣服提起來看了一看。 可只是這一提,火小邪的心卻猛然狂跳不止,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動彈不得! 並不是有機關啟動,衣服也沒有毒,而是這件衣服本身! 這是,雅子的衣服! ! ! ! 火小邪之所以這麼確定,僅是因為衣領內側,繡著的一朵梅花!有九個花瓣的梅花!而且這種九瓣梅花,天下只有雅子一人會縫成這樣。火小邪與雅子夫妻相處多年,雅子的所有衣物上,均被她親手縫上梅花,絕無遺漏,而且繡工如同一個人的筆跡,用針密度,線頭轉接,深淺粗細,大為不同。 這件衣服,就是雅子的,絕無第二人! 火小邪連喘粗氣,全身微微顫抖,他本以為此行未必能找到雅子,雅子去向不明,萬年鎮只是有可能的地方之一。誰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雅子必定在這裡的某個地方! 老婦人可能是甲賀忍者的迷也立即解了,她能為雅子縫補衣服,是甲賀忍者的低級侍女無疑!她甚至有可能見過雅子,知道雅子身在何處。 火小邪眼中含淚,他多想現在就追出去,將那個日本老婦人抓住,逼問出雅子的下落,可一想起還有煙蟲、花娘子、大把子賽飛龍、二把子趙霸等身陷此地,如果自己恣意妄為,極可能陷他們於重重險境之中。 火小邪拳頭捏的啪啪作響,極力壓住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慢慢的把衣服放好,歸於原狀,返身退向窗邊。 火小邪打開窗戶,向著雅子的衣服深深看了兩眼,悵然的暗暗說道:“雅子,我會來救你,你等我!要保重!” 火小邪不願耽擱,火速回了煙蟲他們所在的房間。 煙蟲他們等的也是焦急,火小邪一回來,便紛紛起身,將他圍住。 煙蟲眼力敏銳,一下子便看出火小邪有心事,先止住心急火燎的鉤漸問話,低聲問道:“小邪,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 火小邪低聲道:“沒事……我已經出去查了一圈,還進了日本老婦人的房間,她的確是甲賀忍者,級別很低,但她沒有危險……” 煙蟲問道:“小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生共死,你有心事,不妨說出來。” 花娘子亦說道:“小邪,你一定是見到了什麼,你眼下的妝有點花了……你是哭了?” 火小邪慘然一笑,抱了抱拳說道:“謝謝大家關心,唉……我在那老婦人房間裡,見到了一件衣服,是我妻子的……她在這裡……” 大把子賽飛龍喜道:“這是大好事啊!一舉兩得!” 鉤漸、趙霸也連連點頭。 花娘子同樣喜道:“小邪,你妻子有下落了,應該高興才是啊。” 火小邪輕嘆一聲,說道:“我應該高興,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糟糕,好像……”說到這,火小邪說不下去了。 煙蟲說道:“怕有詐?” 火小邪默默地點了點頭。 煙蟲嘿嘿一笑,說道:“但小鬼子應該沒有想到,我們來了這麼多好手,又是用這種方式。小邪,放鬆點,有時候無巧不成書!” 煙蟲話雖這麼說,眾人心裡還都是略微一沉,各懷心思,半晌無人言語。 花娘子說道:“柳桃也應該回來了。” 花娘子說的不錯,柳桃正在趕回住所的路上,她一路上有士兵領著,雖說還是笑顏如花,卻顯出幾分憔悴,頭髮也略顯凌亂。 柳桃來到住所院門口,謝過送行的小軍官,那小鬼子還不忘偷偷在柳桃屁股上摸了一把。柳桃並不反抗,只是輕輕捶了小軍官胸脯兩下,惹的小軍官心花怒放。好在這個小鬼子知道柳桃是山本大佐的女人,不敢再放肆,只好眼噴慾火的看著柳桃離去。 柳桃進了院內,念了幾聲日本老婦人的名字,那老婦人便急急忙忙的趕出來,客客氣氣的恭維了幾聲,說道:“我燒了熱水,柳桃小姐可以去洗洗了。” 柳桃笑道:“好啊,謝謝媽媽,我先回房拿點換洗衣物,看看姐妹們睡下了沒?” 閒言不表,柳桃輕輕鬆松回到了煙蟲他們的房間,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人已經睡下了。柳桃知道這全是假象,故意罵了句給門外的老婦人聽:“嗨,睡這麼快!” 老婦人也不願意久留,說道:“柳桃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叫我就好了。” 柳桃支支吾吾,把老婦人支走,走了幾步,筋疲力盡的坐在床上。 只是略略一靜,很快床上的眾人都翻身坐起,湊到柳桃身旁。 花娘子問道:“怎麼樣?” 柳桃說道:“看到我的胭脂印了嗎?” 花娘子點了點頭,說道:“看到了,大家還是等你回來。” 柳桃說道:“火小邪的香水有用,我去找山本的時候,路上藉口小解,繞了點遠,果然看到有兩隻長的醜醜的土狗,被小鬼子用繩索牽著巡邏。這兩隻土狗嗅了嗅,沒什麼反應,牽狗的小鬼子好像覺得挺奇怪的,盤問了句我是誰,其他鬼子說了我的身份,他們才放心,可能是覺得我和山本的關係,理應服用過解藥吧。” 煙蟲笑道:“不錯!浪蹄子辦的好。” 柳桃微微一笑:“哥哥能誇獎我,心裡舒坦的很呢。” 一旁花娘子卻眉頭一皺,很是關切的問道:“浪蹄子,你受傷了?” 柳桃一愣,馬上摀住自己的脖頸,無所謂的嬌笑了一下,說道:“山本那個畜生是個變態,床上沒什麼本事,就是突突突的時候,愛咬人,和瘋狗一樣,真氣人!” 花娘子氣的罵道:“柳桃,你怎麼不早說,這個畜生,睡了我的妹妹,還乾這麼噁心的事情!哪天他敢離開這裡回奉天,看我不把他那根髒話兒烤熟了餵豬!” 柳桃連連擺手:“別啊姐姐,這個畜生被我制的服服帖帖的,以後還用的上他呢,閹了可惜哦。好了好了,各位哥哥,花姐姐,我趕著去洗洗,外面那老婊子看我不順眼,我如果不去洗,辜負了她的好意,她可要刁難我們的。” 柳桃說完,衝大家嬌滴滴的笑了笑,從床邊拿起自己的小包,擺了擺手,低聲道:“哥哥們,今晚剩下的事,妹妹就幫不上了啊,你們小心哦。” 眾人很是敬佩的向柳桃抱拳,目送她離去。 柳桃走後,眾人聽了聽外面沒什麼動靜,這才由煙蟲說道:“現在是十二點,我們分成二組,第一組,我、花娘子和火小邪,向正北方探路!第二組,大把子、二把子、鉤漸,留守屋內。第一組先行動,凌晨二點返回!第二組等我們回來以後,再商議下一步。” 鉤漸嘀咕道:“什麼,我要等二小時?不公平吧!” 煙蟲拍了鉤漸一把:“鉤漸,先出去的最危險,我、火小邪、花娘子都是盜賊出身,探路比較擅長。而且,鉤漸你還有重要的任務,給我們傳信號。” 高手之間安排任務,幾句就能說明,無須多講。所以煙蟲擠了擠眼睛,鉤漸就明白了,說道:“對!對!御風神捕的東西!”說著,鉤漸從懷中拿出幾個彈弓一樣的三叉鐵,這三叉鐵長的奇怪,一端不是皮筋,而是嵌著一塊長方形的似木似金的硬片。 鉤漸分給大家,說道:“煙蟲,你們記得基本口訣了嗎?” 鉤漸給出的東西,是御風神捕的一項無聲無息通訊的絕技,張四爺在山西王家堡抓青雲客棧的賊人,在五行地宮中追踪火小邪等人時,就用過這個玩意,端的是獨家專利,絕無僅有。若用手指扣動這塊硬片,硬片彈性十足,一扣一放,硬片來回震動不止,可就算這樣激烈的震動,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其餘手持這三叉鐵的人,便能夠收到頻率一模一樣的震動,彼此之間若明白震動的暗號,就能隔空通訊,無人能察覺到。 日本忍軍的“隱哨”,便與御風神捕的這項技術差不多。 煙蟲拿過三叉鐵,彈了幾下,果然見到其他人手中的三叉鐵全都無聲無息的震動起來。煙蟲的這個暗號是說:知道了,傻瓜! 鉤漸當然知道,但他不好發作,只是黑著臉哼了哼。 煙蟲笑道:“好玩意!科學上說,這叫共振吧?” 鉤漸並不回答,嚴肅的說道:“煙蟲,御風神捕之所以叫御風,便於此物有關,千百年傳下來的絕技,什麼科學不科學的,我搞不懂!三叉鐵傳信的有效距離是一里,你可不要跑遠了。” 煙蟲說道:“一里範圍,足夠!鉤漸,謝了!” 鉤漸嘆道:“抓賊的與做賊的合作,還拿出看家寶貝,世道真是變了!” 一旁的大把子賽飛龍讚道:“怪不得御風神捕神出鬼沒,配合的天衣無縫,好像心靈相通似的,原來有這個東西。” 鉤漸哼道:“要不然煙蟲這個奸賊,怎麼非拉上我入夥!你們別弄壞了,這個世界上,就只剩這麼幾把了!” 眾人商量停當,從頂天嬌趙霸的巨大包裹裡,取出夜行衣物。這些衣服藏得巧妙,全是縫在衣服夾層內,不撕開衣物,是斷然發現不了的。 煙蟲、花娘子、火小邪換好衣裳,在身上抹了能破解忍毒朔婆糯多的香水,與鉤漸、賽飛龍、趙霸揮手告別,依次溜出屋外,幾個起落竄行,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黑漆漆的一片營地,數盞探照燈不斷在天空中劃過,地面上更是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中。雖然地面上不見大片燈光,警戒級別仍然是相當的高。就算夜如此深了,巡視的軍人仍然是數不勝數,而且彼此遙望,互為照應。 如果是尋常的賊人,想穿過這片守備森嚴的地方,簡直是寸步難行,可眼下三人,煙蟲、花娘子是成名多年的大盜,經驗極為豐富;火小邪更是不世出的盜術天才,精通火行盜術和日本忍術,久經磨練,手段高明。三人彼此合作,如虎添翼,這樣的地方,對他們而言,只算是有驚無險。 煙蟲、花娘子、火小邪三人從溝渠處出來,煙蟲每見到一處哨崗,便會略停片刻,彈動三叉鐵,給鉤漸等人發回信號。火小邪儘管沒有像鉤漸那樣,記住很多的暗號,大概也明白,煙蟲是把各處的情況傳回去,以便大把子賽飛龍繪圖。 大把子賽飛龍身為野校督,是個雜學的奇人,繪製地形圖,是他的拿手本事之一。鉤漸翻譯,賽飛龍繪圖,趙霸放哨,這守房的三人和在外的火小邪三人,一內一外,倒也相得益彰! 煙蟲、花娘子、火小邪三人走走停停,大約用了近一個小時,才從警戒最嚴密的地區溜出。穿過數道鐵絲網,出了這片地區,立即感覺壓力頓減,日軍巡視的人數少了足足九成,三人撒開腿前行,也無所顧忌。好像這裡屬於嚴密包圍中的一片真空地帶! 這麼走了大約小半里路,前方的高山黑鴉鴉一片的橫在了面前,攔住去路,而且全是陡崖斷壁,好像是平白無故的從地下升起似的,很是突兀。 火小邪他們要爬上這片山崖,並非難事,可他們並未這麼做,只是由煙蟲發回暗號,沿著山崖再向前探路。 果然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穿過一片石崗,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古老的村落顯露出來。這片村落,臨山而建,有五六十間房屋,卻全無人氣,滿目之處全是黒乎乎一片,只有幾盞微亮的馬燈,在各個地方點綴著,竟如同鬼火一般。村落後方,有一條上山的道路,倒是開闊,很明顯是有人重新修理過的。沿著上山的路,向山上看,道路彎彎折折的,一小段以後就全部被山崖、巨石、林木掩蔽,根本不知道通向哪裡。 煙蟲、花娘子、火小邪三人俯下身子,打望了一番,既無守衛,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鬼城一樣。 煙蟲低聲道:“恐怕這就是萬年鎮了!如此重兵把守的地方,居然這麼破敗!奇怪!” 花娘子說道:“看房舍的樣式,許多房子都是明朝末期的風格,相當的古老!但大部分地方,看的出一兩年前還住過不少人,不是完全被廢棄的村落。” 火小邪凝神靜氣觀察了半天,也是毫無查獲,不禁說道:“唯獨上山的道路,是人來人往的地方,有些車輪印,明顯還是新的。” 煙蟲說道:“我們先不著急上山,這裡距離鉤漸他們,已經有近一里路了。” 煙蟲話音剛落,就听到有吱吱呀呀的車輪滾動聲遠遠的傳來,三人趕忙俯下身子,屏息靜氣的觀望。 果然有一輛碩大的平板車,被兩個破衣爛衫的男子吃力的拖著,從村落臨山的一角轉出來。平板車上堆的滿滿噹噹,小山似的,用破布蓋著,看不出是下面是什麼東西。 拉著平板車的兩個人,步履沉重,幾乎是一步一停,分外吃力的拖動著,如果有一陣風吹來,估計都能把他們吹倒。 兩個拉車人走到村落一角的馬燈處,把馬燈取下,掛在車身一側,又向前拖了一段路,已經逐漸的靠近火小邪他們所在之處。 火小邪他們動也不動,心如止水。 兩人把車一停,哆哆嗦嗦的走到車身邊,將上面的破布拽下。 破布下的情景,猛然把火小邪的心揪的劇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娘子更是身子微微顫動起來,煙蟲用手一摟,輕輕拍了拍花娘子的腰側,安慰著她,才讓她逐漸平靜下來。 車上是十幾具一絲不掛的屍體,一層一層的摞起來,摞的像小山一樣。而這些屍體,竟然不全是死人,還有幾個人的手腳露在外面,不住的抽動。 兩個拉車人行屍走肉一般,將車上的屍體一具一具的拽下來,拖到車頭,直塞進地面上的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中,就听咚咚咚咚,皮肉重擊山壁的聲音,大概落入了幾十米深,才再無聲息。 原來那地上黑乎乎的洞口,竟是一個天然的地坑,若不是把人丟進去,根本看不出來有如此之深。 兩個拉車人丟下一人,又去拽下一具屍體,誰知那屍體下了地,居然顫抖起來,極為無力的呻吟:“我……不想……死,求求,你們……” 拉車人不理不顧,哪管這人是死是活,只是機械似的把人往洞口處拖去。 火小邪氣的臉上發燙,身子微微一動,煙蟲一把按住,低喝道:“幹什麼!” 火小邪咬牙切齒道:“我受不了!讓我去……” 煙蟲加重了手勁,盯著火小邪低喝道:“你就算救了一個!你還能救多少?這些人根本活不了,救下來也是一死!現在不是發善心的時候!” 火小邪暗嘆一聲,心想煙蟲說的沒錯,不禁低罵一聲:“這些畜生!草菅人命!” 煙蟲緊緊抿著嘴,低低喘了一口氣,說道:“你看那兩個拖屍人的胸前衣服上,有油漆噴上去的日本重工標誌和編號,他們全是東北的勞工。現在我們知道了,這個看似鬼城一樣的萬年鎮,黑暗處有人在秘密的工作!而且不是一兩百人,很可能是成千上萬的人!”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我知道我們現在該去哪裡看看了。” “你的意思是?” 火小邪說道:“那兩個拉車人,從哪裡來的,我們就到哪裡去。 煙蟲、花娘子對視一眼,煙蟲默默點頭,說道:“好!就听你的。” 火小邪不等下面的兩個拉車人把所有屍體丟入坑中,便起身離去,他實在是不想再看把人不當人的場面。火小邪絕不是膽小,而是幼年的時候,有幾個人把他當人看,一抓住就往死裡打,所以火小邪當年刻骨銘心的願望,就是人活著能夠有點尊嚴和平等。 火小邪一馬當先,在前面帶路,煙蟲、花娘子緊隨其後,避開拋尸的地方,從村落的另一側繞了過去。 村落裡死氣沉沉,鴉雀無聲,許多房門還是大開著,雜物丟的到處都是。看上去,這個村落的居民是突然間被人強行驅逐,根本不讓人有收拾東西的機會。火小邪他們沿著牆根,快步向前,一路上倒是另有發現,就是這個村落裡的幾條主要街道,還是有人來人往的踪跡,街道上並沒有積滿塵土,甚至還有人打掃的跡象,一些雜物、垃圾被有序的清理到一邊堆放。 火小邪三人不想在村落裡耽誤太多時間,避開有可能被人監視的去處,腳步不停,橫穿了整個村落,一直來到另外一頭。此處,便是兩個拉車人最開始出現的地方。 沿著地上的車軸印,繞過一道巨石壘成的山頭,立即有一股惡臭撲鼻而來,熏的火小邪三人趕忙掩住鼻息。抬頭一望,前方的山崖下,一個透出微光的大山洞,赫然入目,那股子惡臭味,顯然就是從山洞裡面傳出來的。 火小邪三人停下腳步,躲在一旁,看了山洞周邊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警衛。煙蟲說道:“全是死人的臭味,而且臭味是從山洞裡吹出來的,這個山洞可能通向別處。” 火小邪招呼了一下:“煙蟲大哥,我們走!” 煙蟲說道:“稍等!”說罷轉身對花娘子說道,“裡面肯定比較晦氣,騷娘們你別進去了,你在外面等我們,順便望個風!除非特殊情況,你別來找我們。我們去去就回啊,乖!” 花娘子抓著煙蟲的胳膊,說道:“臭男人,我沒事的!死人我見的多了。” 煙蟲樓了摟花娘子的肩頭,笑道:“得了吧,每次你見到死人,晚上都要做惡夢,抓的我全身是血。這次你去了,晚上萬一一使勁,把我命根抓爆了,我可不干!” 花娘子罵道:“死不正經的!”花娘子罵歸罵,臉上的柔情卻溢於言表,緊緊靠住了煙蟲。 煙蟲摟緊了花娘子,笑道:“乖哦!聽話哦!我不在別跟野人跑了哦!” 花娘子捶了煙蟲一下,罵道:“去吧去吧!我還等著野人來找我呢!” 煙蟲這才笑瞇瞇的把花娘子鬆開,對火小邪說道:“小邪,走!” 火小邪有點猶豫的說道:“煙蟲大哥,要不你也等我……” 煙蟲拍了拍火小邪,說道:“什麼話,走啦!”說著已經跨出一步。 火小邪只好起身,與煙蟲一道,向著山洞急速行去。 煙蟲趕了幾步,猛一回頭,見花娘子還呆在原地痴痴的看著他,眼中含淚,不禁灑脫的衝著花娘子笑了笑,揮了揮手,繼續前行而去。 火小邪、煙蟲兩人沒有遇見任何障礙,直入洞中,洞內惡臭更勝,遠遠的有盞燈光亮著,很是昏暗。 兩人沒走幾步,火小邪便站住了身子,眼前所見讓他一陣陣難過。 山洞並不是很大,但在洞口幾步遠的地方,兩側貼著洞壁,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亂七八糟的擠成一團一團的,赤身裸體。同樣有沒有死的人,凍的縮成一團,在地上不住抽搐,極低的痛苦呻吟著。不僅是呻吟,還偶爾在深處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乃是人痛苦不堪,死之前竭盡全力所為。 火小邪低低的罵了一聲,不忍細看。 煙蟲比較冷靜,眉頭緊皺,拉了火小邪一把,說道:“往裡去!” 兩人強忍著胸口惡氣,從死人堆前邁過,再向裡走,又是走不了幾步,就听洞內轟隆隆的作響,似乎有什麼重物,沿著一個管道滑下。 煙蟲、火小邪兩人避開一邊,向前望去。果然,在洞內點著微弱燈光的地方,還有兩個穿著破爛衣衫,行屍走肉一般的男子,正在搬動屍體。轟隆隆的響聲越發巨大,就見一個一人寬大的鐵皮管道內,滾出一具赤身裸體的男子,咕咚一下,摔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來已經死了。 那兩個活著的男人,似乎見怪不怪,走到滾下來的屍體旁,拉著手腳,吃力的把屍體拖到一邊,丟麻袋一樣丟在死人堆裡,然後又去搬動其他的屍體。 火小邪見此情景,低聲罵道:“看來這個鐵皮管道,是通向上面的!專門丟死人下來。” 煙蟲點了點頭,說道:“那個鐵管子裡面風力不小,依我看,上面的空間巨大。” 火小邪說道:“我鑽進去看看!說不定是一個捷徑。” 煙蟲一把拉住火小邪,說道:“不要去!現在不要急!這裡還有活人,我們不妨先問一問。” 火小邪想想也是,現在急躁不得,今天的任務主要是探路,還不到決戰的一刻。 兩人商量停當,避開前方,由煙蟲領著,在死人堆中尋找。 不用多久,便找到一個活人,但扶正了臉頰,已經目光渙散,根本無法言語。 這樣找了三四個活著的,才算扒拉到一個還能不住眨眼,尚有神智的。 煙蟲取出一個小袋,抽出幾根菸絲,塞到這個人的鼻孔中,低喝道:“使勁吸!” 那人似乎聽見,抽搐著吸了一口,竟一個激靈,顫抖著睜大了眼睛。 煙蟲掩住他的嘴,低喝道:“我們是中國人!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那人看著煙蟲和火小邪,虛弱的點了點頭,兩行淚已經滾下。 火小邪看不下去,微微偏過頭去。 煙蟲問道:“你能說話嗎?” 那人點頭。 煙蟲又問道:“你是東北人?勞工?”說著鬆開了手。 那人呻吟一聲,只是虛弱的說道:“求你們,殺,殺了我!我受不了了!求,求你!” 煙蟲拍了拍這男人的臉,說道:“我會幫你!但我也想救更多的人!你回答我!” 男人啊啊了兩聲,算是答應,掙扎著說道:“我,是勞工,被小鬼子騙來的……兄弟們,都快死光了……你救不了他們……” 煙蟲問道:“怎麼說?為什麼救不了?” 男人掙扎道:“山里面,修了個宮殿,裡面,小鬼子,養著個厲鬼,沒人可以靠近,一靠近,就會死……殺了我,求你們,逃,逃吧……” 煙蟲緊緊捏住男子的後脖頸,加重了手勁,刺激他保持清醒,繼續問道:“裡面有忍者嗎?” “有……有……很多……他們,不會死……” “你來這裡多久了?” “好久,好久了,忘了有多久了,我們,不能出來……” “丟你下來的那個鐵管子,通向哪裡?” “不,不知道,山里面,很大,很大……我,我受不了了,求你們,不要再讓我說話了,殺了我,求,求你!” 煙蟲加了把勁,可這個男人已經油盡燈枯,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張大著嘴巴,拼命的呼吸,滿嘴只有一個字:“痛……痛……痛……” 煙蟲見狀,知道問不下去了,說了句抱歉,雙手一搓,咔的一聲輕響,將他的脖子擰斷。 這男人似乎得到了解脫,身子一軟,魂歸天外。 火小邪沒想到煙蟲會突然殺了他,本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火小邪低喝道:“大哥!你……” 煙蟲也不看火小邪,只是看著男子的屍身,默然道:“他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我不是殺他,我是幫他。火小邪,誰也不想殺人!” 煙蟲站起身來,又對火小邪冷冰冰的說道:“你去看看這個洞還有沒有其他出入口!我在這裡找找,還有沒有活的。一會這裡見!”說著貓下腰便走。 火小邪心裡微微一顫,煙蟲的這個冷冰冰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火小邪也能感受到,煙蟲並沒有一點責怪他的意思,而是煙蟲心中,滿是濃濃的悲涼。 這個洞,是個死洞,準確的說,一半以上的面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火小邪就在洞內兩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洞內摸了一圈,確實沒有其他出路,方才退了回來。 煙蟲已經在原地等著他,不過嘴上卻多了一根沒有點著的煙,奮力的吸吮著。 煙蟲見火小邪回來,擠出一絲笑容,招呼道:“先出去吧!” 兩人也不再多言語,快步溜出這個山洞,還恰好剛上拉車的兩人慢騰騰的回來。只不過,煙蟲和火小邪的身手,他們就算刻意要找,也是發現不了的。 煙蟲、火小邪與花娘子重聚,花娘子顯然是等的焦急了,一見煙蟲回來,一頭就鑽進煙蟲的懷中,如膠似漆。 花娘子說道:“臭男人,我真有點著急了!生怕洞裡面太深,不知道多久才回來。” 煙蟲臉上已經恢復了嬉皮笑臉的神態,笑道:“騷婆娘,一會不見我就難受啊?” 花娘子並不掩飾,說道:“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見不到你就是心裡發慌。” 火小邪盡量躲在一旁,不去打擾他們,看煙蟲、花娘子如此恩愛,想起雅子還在伊潤廣義手上,生死未卜,不免有些難過。甚至,火小邪想起來水妖兒,想起了在淨火谷中,他曾經與水妖兒的海誓山盟,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煙蟲可能察覺到火小邪的尷尬,鬆開了花娘子,對火小邪說道:“嗨!我沒個正經,和你嫂子膩味慣了,你可別見外啊。現在……” 煙蟲抬腕看了看手錶,“我們該回去了!” 煙蟲可能察覺到火小邪的尷尬,鬆開了花娘子,對火小邪說道:“嗨!我沒個正經,和你嫂子膩味慣了,你可別見外啊。現在……” 煙蟲抬腕看了看手錶,“我們該回去了!” 三人不敢耽擱,輕車熟路的往回便趕,剛剛重新進了警戒森嚴的地帶,火小邪感到別在自己腰內側的御風神捕三叉鐵開始激烈的震動起來,不同以往。 當然,煙蟲、花娘子同樣感受到了,三人立即停下,藏於角落。 煙蟲將三叉鐵取出,計算著震動的頻率,猛然眉頭一皺,低喝道:“住所來人了!人數很多!可能是大人物!讓我們速回!” 三人都大吃一驚,現在剛好是凌晨兩點,照理說不執勤的都已經熟睡了,怎麼突然有這麼一出。眼下別無他途,只能速速趕回。 三人用盡了一切,竭力往回趕去,三叉鐵發來的信號還在不斷的傳來。 “來了幾十人!有大官!” “進門了!有槍!” “正在院內問話!” “院內有警戒!” “燈全亮!” …… 先不說火小邪這邊,且回去看看慰安婦的住所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片住所,所有電燈包括宿舍內的已經點亮,院子裡荷槍實彈的站了幾十個日本士兵。不多時,只見從慰安所門口,由日本老婦人帶領著,山本大佐和數個軍官,圍在一個趾高氣揚的日軍大將身旁,從慰安所走出。 這位日軍大將,正是火小邪的老熟人,依田極人!他是萬年鎮軍事要塞的日軍最高負責人! 依田極人其實剛剛十萬火急的趕回了萬年鎮,不知道他哪根神經抽風了,不去休息,而是馬不停蹄的,首先來看慰安婦! 依田極人似乎對周圍的安排很是滿意,走了幾步以後,轉過頭看了看妓女們所住的宿舍。山本大佐趕忙上前解釋,這是何地何地,說著說著,漸漸目露淫光,手舞足蹈。山本大佐這個無恥混蛋,竟向他介紹著花娘子喬裝的花仙兒! 那位日本老婦人也已經走出來,正在門口和一位書記官打扮的日本軍官講著什麼,說了幾句,兩人都點了點頭。 書記官向日軍大將跑去,鞠躬匯報了一番。 那位日軍大將笑了笑,由書記官領著,向宿舍方向走去。 那位剛剛欺負完柳桃的山本大佐,一直不停的在依田耳邊嘮叨著,不時的 分散在各個寢室休息的一眾妓女,本來睡的安生,卻被突然點亮的燈光和吵雜聲驚擾,大部分醒了過來,不住的發牢騷抱怨著。 老婦人已經急急忙忙的跑進走廊,重重的敲著柳桃她們所住的房門,大叫道:“柳桃小姐,柳桃小姐!” 沒敲幾下,就見柳桃衣衫凌亂,慌慌張張的跑來開門,問道:“怎麼了,媽媽桑?” 老婦人叫道:“我們的最高長官依田大將來視察,請你們全部起床!” 柳桃並沒有把門全拉開,而是堵在門口,驚訝道:“這麼晚了?都睡下了?怎麼不早點通知。” 老婦人很是生氣的尖聲叫道:“你是來賺錢的!快叫你的妓女們起床!”說著竟一把拉住柳桃的手腕,要把柳桃拽出來。 柳桃知道煙蟲、花娘子、火小邪三人還沒有回來,心裡著急,若是平常,以柳桃的手段,放倒這個兇巴巴的日本老婦只是眨眼的功夫,可今天,越動手只能越糟糕!必須想出其他的辦法! 柳桃雖然一身冷汗,但她在歡場上也見過世面的,既不生氣,也不著急,只是一甩手把老婦人的手掙脫,雙手一叉腰,酸溜溜的說道:“姑娘們都沒有穿衣服!這麼狼狽也見不得人啊!讓你們的長官等等!” 老婦人沒想到柳桃敢這樣旁敲側擊的頂撞她,不由得聲音提高八度,尖聲罵道:“不行!立即起來!起來!” 柳桃哼道:“媽媽桑,我不是不起來,你總得讓我打點打點吧!” 柳桃身後,還有賽飛龍,這人是個老江湖,野路子比較多,聽柳桃和日本老婦人有些僵持,在柳桃身後嚷嚷道:“柳大姐,我趕快去叫人都起來,至少去洗把臉,把尿撒了!” 柳桃一聽,立即會意,附和道:“你去叫吧!” 賽飛龍稱了聲是,側身鑽出,立即在走廊裡用破鑼一樣的嗓子嚎道:“姑娘們!貴客來了!穿好衣服,收拾收拾,迎客了!要夜尿的,快去快去!小心哪個軍爺帶你走,拉一褲子!”賽飛龍一邊大叫,一邊跑著用手砸門。 寢室裡妓女們怨聲載道,也不敢違抗,紛紛爬起來,又是叫又是罵。女人們若是鬧起來,和一鍋炸了窩的麻雀似的,更有幾個大大咧咧的女人,穿著半裸的褂子,披著件衣服,披頭散發的推門出來,向著茅廁猛跑。 柳桃見狀,反倒安了心,雙手一攤,對日本老婦人說道:“媽媽桑,人都起來了,做妓女的就這個樣子,床上好管,床下不好管。” 日本老婦人見一下子炸了鍋,也沒有辦法收拾,只聽到走廊一頭日本軍人已經咚咚咚的走過來,不敢在此地糾纏,瞪了眼柳桃,一路小跑著向入口處趕去。 依田極人雖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但他和其他日本的高級將領一樣,有個毛病,就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很要面子,故作清高。他本來由山本大佐領著向寢室處走,卻聽到裡面女人的叫聲鬧成一片,不禁眉頭一皺,止住了步伐。 山本大佐一見,嚇的屁股一緊,趕忙鞠躬,念道:“依田大將,對不起!” 依田極人哼了一聲,並不理他,但站在依田極人身邊的書記官卻不客氣,上前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斥責道:“有必要弄這麼大動靜嗎?” 山本大佐吃了個啞巴虧,一點不敢反抗,只是不住的點頭哈腰,心裡那個怨恨!明明是依田極人突然到訪,把他從被窩中叫出來,使他根本沒有時間去通知,妓女們被吵醒,吵鬧喧嘩,關他什麼事。 書記官打完山本大佐兩個耳光,正器宇軒昂的要再度斥責,卻聽到依田極人冷哼一聲:“放肆!”這一句話立即將書記官抽了個激靈,神態瞬間轉為“奴才罪該萬死”的摸樣,哈伊一聲,低頭認罪。 依田極人身旁一個軍銜頗高的軍官,啪的反手一掌,抽的書記官一個趔趄,罵道:“你,去讓女人們閉嘴,安靜呆著!” 山本大佐心裡偷著樂,暗暗叫爽,日本人全是這個操行,嘴上不敢說,實際一肚子髒水。 書記官正點頭哈腰的要離去找那日本老婦人,老婦人卻已經趕來了,連連鞠了幾個躬,卻好像不是很害怕依田極人,說道:“依田將軍,真是對不起,支那的女人們粗野的很,請您原諒。” 書記官趕忙上前,拉住日本老婦,低聲道:“和我進來,讓她們安靜!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先檢查一下!快點!快!” 書記官拉著老婦就走,一路牢騷道:“只是讓她們起床,沒讓她們跑出來亂吵亂跑,怎麼弄成這樣!” 日本老婦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有個瘦男人,好像是她們的醫生,敲門叫嚷了幾句,就都出來了。” “混蛋!” 書記官、日本老婦趕去宿舍,遠遠的就看到柳桃正穿著身便裝,披著條大紗巾在走廊上等著他們。大把子賽飛龍則陪在柳桃身後,十分恭維的看著書記官和日本老婦。 此時在房間裡的鉤漸、二把子趙霸正急的冒汗,鉤漸玩命的彈動三叉鐵,告知火小邪、煙蟲、花娘子情況危急,就要頂不住了。可煙蟲那邊石沉大海,一點回饋都沒有。其實這也怪不得煙蟲,他們三個奮力趕回,哪有時間停下來回复? 柳桃和賽飛龍能擋住書記官和日本老婦多久,鉤漸實在不敢奢望。而鉤漸更擔心的,是他看到的那個日本大將依田極人,同樣是他的老熟人!在五行地宮裡,周先生帶著鉤漸他們,差點就宰掉了依田極人,後被伊潤廣義的忍軍將御風神捕誅滅,雙方的冤仇不共戴天! 何止鉤漸,哪有人會想到,依田極人竟在這個不早不晚的當口上來到這裡,如果讓依田極人踏足進來,以他的眼力,鉤漸、火小邪均是他化成灰也認識的人物,難保不會發現蛛絲馬跡! 柳桃、賽飛龍同樣心裡明白,眼下只能是能拖一時,就是一時了。 所以,柳桃看著日本書記官和老婦急匆匆的跑來,細腰一扭,迎了上去,一步就軟倒在書記官的懷裡,嬌滴滴的撫摸著書記官的胸口,用日語說道:“這位大人,裡面還在換衣服啦,稍等一下好嗎?我是帶她們來的媽媽桑,我叫柳桃。” 賽飛龍跟著滿臉笑容,一個勁的點頭哈腰,極盡恭維之能。 柳桃這一個發騷,一般男人是頂不住的,怎麼也要磨蹭著說幾句,可書記官哪裡敢這個時候纏綿,他後面還有能要他命的依田極人等著。 所以書記官一把將柳桃推開,悶聲叫道:“安靜!安靜!所有人回寢室!立刻!” 柳桃不依不饒,還是往書記官懷裡鑽,甜膩膩的說道:“大人,女孩子小解,還要提上褲子,不像男人方便的。” 書記官再不願與柳桃糾纏,絕不答話,掙脫了就走。 柳桃和賽飛龍遞了個眼色,柳桃突然跺腳用日語尖聲叫道:“說好了今晚上讓我們好好休息的!哪個混蛋非要這麼晚折騰我們!老娘不干了不干了!我們明天就走!” 書記官聽了,可邁不出步子了,柳桃好大的膽子,張口就是哪個混蛋……這不是直接罵依田極人嗎? 書記官驚得愣了一愣,立即回過神來,頓時瞪大了眼睛,凶相畢露,大罵一聲八嘎,一轉身,掄圓了胳膊,巴掌狠狠地向柳桃臉上抽去。 啪的一聲耳光的脆響! 書記官打的手掌發燙,盯著一看,賽飛龍正蹲在地上捂著臉哎呦哎呦連聲,剛才那一巴掌,竟沒有打到柳桃,而是讓賽飛龍搶上一步,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 書記官兇性大發,見沒有打中柳桃,上前一步,又掄起胳膊,繼續要打柳桃。 賽飛龍跳將起來,死死抱住書記官的胳膊,嚎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還是打我,還是打我!” 書記官比賽飛龍高大的多,對賽飛龍又打又踹,就是掙不開賽飛龍,簡直是氣急敗壞,咆哮如雷。許多妓女也聽到走廊裡有人挨打,慌慌張張跑出來,站在門口張望,不一會就站滿了人。 書記官見被人圍觀,更是拉不下臉來,反手一摳,把皮帶上的佩槍拿出來,頂住了賽飛龍的腦門,罵道:“鬆開!打死你!” 賽飛龍抱著書記官不撒手,還是叫道:“長官,是我們錯了,是我們錯了!” 柳桃見狀,上前拽住書記官的胳膊,潑婦一樣罵道:“當婊子的也不是好欺負的!你開槍,你開槍!” 日本老婦人知道這次鬧的大了,無奈之下,只好上來拉扯柳桃,四個人擰成一團,書記官也開不了槍,就這麼混亂的僵持著。 “八格牙路!”就听走廊盡頭一聲大喝,一個魁梧的日本軍官走了出來,大聲斥罵!這人就是剛才打了書記官的日本軍官。 書記官一見有長官來了,趕忙鬆手,向前幾步,連忙鞠躬,口中念道:“這些支那婊子耍無賴!” 魁梧的軍官哼了聲,罵道:“滾回來!” 書記官哪敢有個屁放,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向他趕了過去。 原來柳桃撒潑罵人,聲音頗大,依田極人可是聽的真切,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眼露凶光,看模樣要大開殺戒。幸好陪在他身邊的魁梧軍官及時在依田極人的耳邊低語了兩句,依田極人才壓住了火氣,竟一轉身,就要離去。 依田極人一行人快步退出了寢舍,就听到裡面越鬧越歡實,依田極人實在忍不住,便與魁梧軍官叮囑了兩句,讓他回去喝止。 所以這一劫才略有緩解。 柳桃、賽飛龍總算鬆了口氣,心卻放不下,如果再次強令她們必須穿戴好後,迎接視察,還是逃不過,只好祈求煙蟲、火小邪、花娘子盡快趕回了。 柳桃見書記官、日本老婦離去,回身招呼著走廊裡的妓女:“沒事了沒事了!你們繼續收拾,把衣服穿戴整齊了!” 有的妓女頗為畏懼的問道:“柳桃姐,剛才不會得罪了日本人吧。” 其實柳桃對此有很擔心,她在奉天是個大窯姐,沒少干接待日本人的淫亂的事情,知道日本人心眼極小,睚眥必報,這回讓日本人吃了個閉門羹,沒準能想出什麼惡毒的主意來收拾她們。在日本人的地盤上,還是軍事要塞里,無疑是羊入虎口,稍有差池,很可能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 柳桃定了定心,故作鎮定的叫道:“沒事!沒事!我和負責我們的山本大佐很熟,連累不到大家的!放心吧!” 一眾妓女們還是嘀嘀咕咕,心懷不安的四下回房,繼續收拾去了。 妓女們剛剛回屋,就見柳桃所住的房門拉開,裡面快步走出一個女子。柳桃、賽飛龍定睛一看,正是花娘子! 柳桃一見花娘子,差點眼淚落下,小跑幾步,一頭扎在花娘子的懷中哭道:“姐姐,剛才嚇死我了!” 花娘子已經換了衣裳,輕撫著柳桃的後背,低聲說道:“妹妹,姐姐回來晚了!” 賽飛龍趕忙上前,招呼著大家先回房間。 房間裡,煙蟲、火小邪已經回來,煙蟲的衣服已經換好,而火小邪披著日本和服,半邊臉的粉還沒有打好。眾人見賽飛龍他們進來,趕忙迎了上去,僅剩身高馬大的二把子趙霸,還在窗口監視。 趙霸返身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人已經走了。 果不其然,大院裡依田極人被人簇擁著,向外走去,不像再有返回的意思。值守士兵和日本老婦,站在門口鞠躬,恭送依田極人遠去。 眾人這才紛紛長出了一口氣。 鉤漸一抹頭上的冷汗,把黑色的妝容抹去了不少,說道:“媽的!頭一次急成這樣!幸好你們回來了,他們也走了,要不然……我他媽的已經打算殺鬼子了。” 煙蟲幸災樂禍的笑道:“嚐嚐提心吊膽的滋味也不錯嘛!” 花娘子拍打了煙蟲一拳,罵道:“有個正經沒有!我們差點害死了柳桃他們,你還說風涼話。” 煙蟲嘿嘿坏笑兩聲,不再說話。 火小邪抱拳說道:“我們三個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日本人往裡面進,院子裡守衛森嚴,窗口左右全是士兵,一時間竟沒有太好的法子進屋。幸好你們拖延了一會時間,多虧了花嫂子對房屋熟悉,我們才得以從屋頂爬入。”火小邪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果然有一塊木板,還沒有完全掩上。 趙霸抬頭看了看,嘀咕道:“這個大個縫,你們都能鑽進來,若是我這趟跟你們出去,真要卡在屋頂上了。” 大家看了看趙霸的體型,啞然失笑,剛才的緊張情緒,一併化解。 花娘子笑罵道:“別貧嘴了,火小邪,先把你的妝化好,鉤漸大哥,你的臉上妝也花了!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呢!” 眾人點頭稱是,分頭忙碌。 不用多時,那位日本老婦人的木屐聲踏踏踏而來,很快便走到門前。 柳桃聽到腳步聲,走向門相迎,卻聽到老婦人咚咚咚敲了三下門,氣急敗壞的罵道:“柳小姐!今晚你們就好好的休息吧!”說完又急匆匆的走了。 柳桃追到門口,把房門拉開,向著老婦人叫道:“謝謝媽媽桑,祝你晚安!” 老婦人頭也不回,只是哼了哼,不願搭理柳桃,快步離去。 柳桃衝老婦人做了個鬼臉,退回房內,嬌滴滴的在門上一靠,媚媚的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眾人輕聲鼓掌相慶,共渡了這次難關,大家均惺惺相惜,覺得感情增進了許多,一齊開心不已。 在火小邪那個時代,凡是江湖成名人士,無論是煙蟲、花娘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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