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劉伯溫後人盜墓手記

第9章 第八章絕境

劉伯溫後人盜墓手記 逆小旅 11049 2018-03-22
從進洞到現在,不見天日。不過根據常盛的手錶日曆顯示,時間已過去了三天左右。幾個人所帶的食物與水也消耗得所剩無幾。 徐克當初想著自己大隊人馬,前面又有劉季等人開道,所以自己隨身沒有攜帶丁點的食物。這幾天,一直是劉季和郭老四不時地接濟他一些餅乾之類的食物。 現下被困在這個地方,想要逃出去,不找到秘道的話應該比登天還難。看四周的石頭牆壁,厚度和硬度簡直就是一超前建造的防核裝置。 幾經努力未果,絕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沒想到拼了半條命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常盛幾次起身,拿著工事鏟四處亂砸亂砍,想要看能不能找出什麼出路來。但這終究是白費力氣,最後累得氣喘吁籲,大字形地躺在地上。 郭老四走到徐克身前,伸手拽起了徐克,一雙手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徐克毫不客氣地推開郭老四的手,陰沉地看著郭老四。

“以我對曹家的熟悉,他們不會放你一個人進這個窯來的。你身上,一定有曹家的東西。”郭老四低聲說。 徐克一愣,隨即哼了一聲,自己的雙手也在身上摸索了起來。 不過十幾分鐘後,徐克從上衣第二個釦子後面找出一個綠豆大小的金屬玩意兒。郭老四笑笑,“這就是曹家下的定位儀,看來你的師門,對你的確不怎麼樣。”然後他又冷笑一聲,“不過,現在這也可能是我們的救命符。你現在求助,說不定曹家人還能趕來救咱們一命,說什麼咱們也不能白給曹家當這個探路的兵。” 話說完,徐克臉上閃過一絲怨毒。自從自己拜入曹家後,曹家對自己的事兒格外上心,還推薦了這個郭老四來幫自己發掘宅子下面祖墳的秘密,誰知道,曹家不單單只要自己每年送上的費用,敢情自己也成了曹家利用的棋子。

郭老四笑了笑,“我也是剛剛想到曹魁的一貫作風。不過,現在咱們怎麼出去,才是最重要的,那機器後面有個開關,只要打開,就能跟曹家對話。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哈哈哈!”徐克忽然笑了起來,指著郭老四,“我知道你跟曹家一個鼻孔出氣,大概在這之前,你根本沒想給曹家留什麼好處吧?答應他們,只是想利用我進這個窯來。現在身陷絕境,才出這樣的主意給我,可笑,可笑。”徐克說著,將那金屬玩意兒狠狠地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癲狂一樣,“你們都別想,你和那個姓劉的小雜種一樣,都跟著我一起死在這裡吧!”“別……”郭老四面色一黑,不知道什麼時候拽出了保命用的電棍,改電為敲,電棒狠狠地落在了徐克的頭上,徐克被這一敲,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他轉身去看常盛和劉季的反應,提防著他們兩個人再有什麼舉動。可是回過頭去,卻發現,常盛暴起,雙手抓住了劉季的衣服,兇巴巴地瞪著劉季,恨不得能咬下他一塊肉來一般。 要是平常被常盛抓住,劉季還真沒有還手的力氣。可是常盛左臂上的傷讓他用不出十分的力氣來,劉季拼力掙脫,激起了常盛的兇性,“孫子,如果不是你,我會落到這個地步!現在,你還想指使我去跟有電棍的人拼命,你當我真傻啊,我先殺了你!” 郭老四瞇著眼睛看著這兩個人,從常盛的話裡聽出了前因後果。郭老四心裡暗嘆,在生死關頭,人性都是醜惡的,英雄是衝動的結果。可是被困在這裡,卻無法讓每個人都因為衝動而顯得高大。 不甘心就這樣死在常盛的手裡,劉季奮力抵擋。那鮮血淋漓的手抓在了常盛粗壯的胳膊上。他知道比力氣自己不是常盛的對手,就使出了技巧,藉著站起來的衝勁把整個身體向常盛臉部撞去。

這一下要是撞上,常盛便是臉部開花的結果,短時間裡就會失去攻擊力。不過偵察兵出身的他手腳靈活,向後一仰頭,然後身體隨著傾斜,讓劉季一撞成了空。可是兩個人卻忽視了地下到處都是的箭矢。常盛踩在了柱形的箭桿上,腳下一滑,收不住腳地翻倒在地。他和劉季一下一上,身體幾乎平行著,都一頭撞在了那棺材之上,一同暈了過去。 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裁決的事情,郭老四晃動著手裡的電棒,上下敲擊著自己的手心,眼睛在三個昏迷過去的同伴身上掃來掃去,一會兒凶光大盛,一會兒又緩和下來。 忽然,郭老四將電棍指向常盛的臉部,手指壓在開關上。大概有半分鐘左右,他長吁一口氣,轉身來到棺材前,半蹲下身來,手電的光向棺材與蓋子中間向上的位置照去。

他沿著棺材邊走動,邊四處觸摸了起來。沒多大會兒,他就碰到了一個古怪的凸起物,雖然只有米粒大小,可是郭老四對自己的雙手有信心,認為絕對無誤。 土行人要求心細手膩,別看虎口有繭,看上去手粗糙得很,可是實際上手指尖的觸感像狗的鼻子一樣靈敏。做這個行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遇到了漆黑無光,全靠耳力、手摸的境地。為了鍛煉手的感覺,在學藝過程中,土行人少不了去學習竹編破篾,一根一指寬的竹子,靠手和刀破成數千根比頭髮絲還細小的篾子。要做到蒙著眼睛在黑暗當中快速破開篾子才算出師。簡單地說,土行里混得好的人,手上功夫絕對不亞於那些微雕師或者竹編藝人。 慢慢地挪動了半米左右,郭老四就感覺到了異常,整個棺材與蓋的縫隙中,只有這個地方,多出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玉針頭。

郭老四知道,這就是傳說裡的血棺,開棺必見人的鮮血。他毫不猶豫地把手指伸了過去,用力一按,從指尖上沁出了一滴血珠。 保險起見,怕有什麼其他埋伏,郭老四向後退了幾步,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才過來用手去推那棺材蓋子,不料那棺材依然如故,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托著腮幫子想了又想,連忙拖過徐克來,拉住他的手,狠狠地在那玉針上按了下去。 血沁出的工夫,棺材裡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動。郭老四心喜,這還真是認主血棺材,幸虧今天有徐克在,不然恐怕真的是眼看著明器就在眼前,也只能無奈而去。認主血棺材,是血棺裡比較奇特的一種,在人屍體入殮時,取一滴屍血滴在棺中,只有這個人的後人的血液,才能激發棺材的機關,看來當初設計的時候,徐家祖先就是只准許自己的子孫進入自己的墓葬,誰想到今天被郭老四佔了便宜。

棺材整體挪動起來,棺材的底部設計的機關是滑道,一直到棺材整體滑到了高台邊上,下面才露出了一塊和棺材等大的地面來。 郭老四用手電光向下照去,發現這地面上鬱鬱蔥蔥,似乎是南方稻田的樣子,那小小的稻苗只有人的頭髮粗細,可是做得惟妙惟肖,看上去像真的能結出稻米來。在稻田裡,密密麻麻地紮著許多稻草人,身後背的木棍像火柴棍一般粗細,人都是雙手張大,綁成了十字的形狀。不過這些稻草人身上穿著的卻不是破布衲衣,而是顏色鮮豔的官服:紅色長衣,烏紗大帽。在這些稻草人中間,一個略大一些的稻草人更是身穿金甲,威風凜凜。 至於棺材下面為什麼有這些玩意兒,郭老四也不知道,在他想來,打開這最後的血棺後,裡面應該是明器財寶,殉葬的物件。

“郭老四好手段。”譏諷的聲音響了起來,郭老四一愣,回頭看,卻是劉季和常盛正一臉嘲笑地看著自己。 “你們?”郭老四警惕地握住了包裡的電棒,做好了戒備。 “郭老四,要不是你卸了槍上的簧,恐怕我們誰也想不到你還留著一手。”劉季似乎成竹在胸的樣子,淡淡地說。 常盛見郭老四不解,對他比了個倒豎拇指的手勢,“老梆子,開頭我發現你卸了槍簧,還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後來見你拿出了這個棒子,才知道你什麼想法。沒了槍,我們誰能抗衡你這個棒子,進了墓後,還不是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郭老四忽然笑笑,沒否認他的說法,只把電棒裝回包裡,說:“現在你們也看到了,這裡什麼明器也沒有,我們還是找找下面有沒有出路吧,其餘的事說也多餘,利欲熏心,少有幾個人能避免的。”既然人家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破綻,不用問,兩個人那個時候就商量好了演那麼一出全武行給自己看。如果只是常盛的話,郭老四倒不怕,不過劉季手裡應該還有一把從徐克那裡得到的槍,完好無損,犯不上鬧到翻臉弄得大家你死我活的。

計劃既然失敗,也不用再有什麼異心,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隨遇而安,郭老四是個老光棍,自然知道不能耍得再大,他從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來,兜頭澆在了徐克的腦袋上。一會兒工夫,徐克也悠悠醒轉。 甭管郭老四為什麼打翻自己,可是終究形勢要比人強,徐克知道自己現在是弱勢群體,只能憤憤地坐在一邊,眼睛卻盯住了身後亮出的那片微型稻田。 “說吧,你到底什麼目的?”劉季自信地問郭老四,“你不是為這個窯來的,剛才你看到下面沒有明器,並沒多少失望的神色,你究竟是為了什麼?”郭老四大聲地拍起手來,“厲害,果然厲害!” 徐克感到自己像個無知的小姑娘,本來想色誘郭老四破費,沒想到早就被人家盯上,反倒是自己鑽進了人家的圈套,最終被吃了豆腐。

要說徐克幼稚那不可能,數百年來,徐家經商海內外,富甲一方,賺出了偌大的家業。作為集團的掌舵人,徐克當然有自己的手段和智慧。 這只能說隔行如隔山,雖然徐克拜進曹家,曹家卻沒有讓他了解土行真正的“風險”,大概也就是想從他這裡不花費力氣拿些錢花。 如果說世上百業皆如江湖,土行估計是江湖中最為詭詐的幾個行當之一。人在厚土之下,不見天日,就不見良心,土行做的是過命的活,這幫人也是典型的亡命徒。 探窯的時候,大多都有一個原則,死道友不死貧道。拿土行人的話來說,你能讓別人先中了機關,那也是土行的本事,也是高手。 所以,徐克先是花錢買曹家拿他當成探路的尖兵,剛剛又被郭老四敲暈過去,當成了打開血棺的鑰匙。 仔細想想,也怪他當年太心急,要說郭老四這種人,應該一向是隱匿形跡,見首不見尾的路數。否則,這麼容易被人找到,還不早進了局子啃了窩頭。 自己當初太過於相信曹家了,現在想來自己雖然給曹家的錢也不少,不過想曹家幾代土行,不知道盜了多少大窯,光人家手裡的珍藏明器,估計隨便拿兩三件出來也就夠了。要不是土行的人物招搖是大忌,恐怕哪個的家底都不會比世界級富豪薄上多少。更別說集一個家族之力,誰會在乎自己那點小錢。 不是錢起的作用,曹家怎麼會收下自己,還介紹了現在這個不靠譜的郭老四?徐克能執掌徐氏這麼多年,自然也不是傻子,起初自己被祖先的仇恨和家族的詛咒鬧得心中暴躁,衝動之下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把整件事情一聯繫起來,就不難想到曹家和郭老四應該是另有所求,絕對不會是貪圖自己祖先墳墓裡的這一點明器。 “現在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倒可以說給你們聽聽。”郭老四故意拖長了腔調,吊起了幾個人的胃口,看到連徐克的頭也微微向自己這裡伸過來,郭老四才慢條斯理地開了腔,“諸位,成吉思汗你們知道嗎?” 這簡直就是廢話。只要是中國人,就沒有不知道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他的蒙古鐵騎守土復開疆,一直從蒙古草原打到了波羅的海,飲馬萊茵河,收取了橫跨歐亞的版圖。 “知道成吉思汗的人雖多,可是知道成吉思汗陵的呢?” 郭老四這個問題,可以說是讓無數歷史學家、考古專家和土行人物都犯了愁,更別說眼前的幾位。 成吉思汗死於征途當中,當時秘不發喪,只到了一個山谷後,他的後人用蒙古傳統的葬法埋葬了這個梟雄。這葬禮雖然看起來草率,可是也因此顯得無比的神秘。至於殉葬之物,更是眾說紛紜,各有意見。 不過,無論哪一方面的推斷,素身入葬是不可能的,只是東西多少的問題,不過土行人物更相信,成陵當中的珍貴物件應該更高於秦陵。因為版圖、國力的限制,秦始皇的手筆再大,也難以超越橫跨歐亞的蒙古鐵騎蒐集來的珍寶奇物。 而與秦人相比,蒙古人對這些珍貴的物品視之若塵。他們只喜歡馬上天下,不喜歡這些骯髒俗物。雖然到了大元,風氣陡然一變,可是成吉思汗下葬的時候,因為沒有時間去操辦,一定不可能過於復雜,所以這些俗物一定會下葬於陵墓當中。 更有蒙古自己的史官記載,在回都城後,拖雷繼位,不忍父親就這樣升天離開,召集了無數東西方的工匠秘密地返回埋葬地點,重新花了十數年的時間修繕陵墓。 這段歷史是被一個專門盯著成吉思汗墓地的土行人在學習了蒙古文字以後才發現出來的,這就更確定了成陵裡應該有無數價值連城的明器。 不過與國史記載相同的一點,就是成吉思汗陵墓確切地點在哪裡,根本難以找到。按照蒙古人的習俗,人入土後,要讓馬群奔騰,踏平地面,意味著塵歸塵,土歸土。 成吉思汗的陵墓,也是按照蒙古人風俗來掩蓋的,不過馬群數目更大,約有十萬左右。記載上說當時萬馬齊奔,黃塵遮天,有五爪黃龍騰空而去,盤旋直上,復到都城圍城三週,長吟而去。 十萬匹馬踏過,土地平復如初。為了子孫後代能夠找到當初掩埋的地點,有蒙古巫師獻策,在埋葬成吉思汗的地方最中心的位置,殺了一頭通靈的白駝。 因為駱駝一族,母性甚大,殺了一隻小駱駝取血灑入地下,就是再有百年千年,只要它的母親不死,就能聞到它的血液味道,對天長哭。 不過,世界上哪有什麼能活千年的白駱駝,就算是有,土行里的人也難找到,找到了也未必是在成陵被殺的那個小駱駝的母親。 到了蒙古南下中原定國號大元,忽必烈之後,那白駱駝就已經死去。不過當時也有人不信,有人受不了元朝的殘暴,於是就想找到成陵,斷了他們的風水。 當時組織了幾個出類拔萃的土行人在一起,在蒙古草原上,還當真找到了一頭近百年的白駝,時間與成吉思汗死的時間應當相仿。 眾人拉著這白駝興沖沖地離開草原,在草原邊上,遇到了一個販賣牲口的行家,非要纏著他們買這白駝回去,說要配種。這幾個人才知道,自己抓到的白駱駝原來是公的,啼笑皆非,在進草原的時候,卻沒有先前的運氣了,連白色駱駝的毛也沒有見到一個。 一直到了明起元滅,蒙元退回了草原,也不見有人組織開掘成吉思汗陵墓,拿出財寶重新反攻,人們才大半相信了白駝已死的傳說。 因為蒙元之中有多人想過掘陵墓,還派遣過小批隊伍,四處尋找相似的地方,可是都無功而返。很多土行人即便有心,也只能掂量掂量自己能吃幾個饅頭,慢慢地就都放棄了。 郭老四娓娓道來,起初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到了後來,就是鮮有人知的秘密了。劉季接口問:“那現在,你們是不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郭老四微微地點了點頭,拿出瓶水來潤潤喉嚨,說:“果然被你猜中。若要說這個線索,還是曹家在解放前,跑到甘肅地界的時候,在一個無名的墓穴裡發現的。” “這個墓穴很小,當時曹家的高手沒有想到要盜這個墓葬,不過臨時下起了暴雨,荒郊野外的無處容身,只能打了這個墓洞,進去後把盜洞堵上,點了火把想躲過大雨再走。” “可是行業習慣,講究賊不走空。等身上衣服乾了後,曹家就有人開始私下搜尋了起來。” “結果除了棺材外,剩餘的都是一些拿不上檯面的碗罐。只在一個側室裡發現了一副架在甲架上的鑲金的鎧甲,這才認出,是蒙古征西後得到了歐洲的工藝,所做成的騎士護甲。於是就斷定墓的主人一定是個元朝將軍。” “有了些許希望,曹家人搜索得更加迅速。果然,在棺材下面的一個凹槽裡,又發現了一張寫了蒙古文的紙張。這紙張若不那麼重要,也一定不會被掩藏在棺下。等到從墓地出來後,曹家人動了心思,唯恐別人看出什麼秘密來,於是給家裡子弟找了幾個先生,教授蒙古文字,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把紙片上的內容拼湊出來。” “得到了全文,曹家人大喜過望。原來這將軍是自殺而死,被忠心的部下草草葬在這裡的。” “這個人是元朝皇帝的親衛首領,當時看義軍勢大,元朝皇帝讓他攜帶了重寶—兩件能夠找到成陵的物件返回蒙古。不料在甘肅地界遇到了埋伏,被偷了營盤,雖然他拼殺出來了,可是兩件重寶卻被義軍搶去。” “曹郭兩家人得到了這個消息,查了明代歷史,發現時在甘肅的將軍,正是後來的明帥徐達,那兩件東西想是落到了他的手裡。他們摸著根底,查到了徐氏的底細,所以才有曹家人當了徐克的師傅,這次又特意撒了摸金帖,立了入龍局,引來我,甘願跟徐克合作進了這個窯。” “我不缺錢。”郭老四一臉肅然地說,“只是乾這行乾了一輩子,就是想看看成吉思汗的窯是個什麼樣,我要的是揚名立萬,告訴行內的人,曹家不一定就比我們郭家強。”他的話,劉季深以為然,他亂堆的那些古董,就足夠他吃上數輩子的了,錢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就是一堆毫無意義的數據。 徐克忽然冷笑著問:“這個故事編得不錯,可是我卻沒見過家族裡有相關的記載,恐怕你也是上了曹家的當了。”他一心想離間曹家和郭老四的關係,知道被曹家擺了一道後,徐克恨不得找個機會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郭老四瞇著眼睛,“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他盯了徐克一眼,“別急,即便找著了東西,我也不會給曹家的。剛才激你壞了跟踪儀,就是怕一會兒我們得手,出去的時候他們能很快地找到我們,佈置人手埋伏,曹家到時候可不會給我們分一杯羹。” “那你到底要找什麼?”常盛忍不住問道。他內心裡覺得,這似乎關係到自己跟的案子。 郭老四想了想,覺得一會兒還要依靠這幾個人一起尋找這物件,也就張開了口,“一張羊皮卷,上面記載的可能是成陵的位置,還有一個黃龍佩,說是成吉思汗所戴,因為他是黃龍轉世,所以那佩上有天然形成的黃龍。我估計那是打開他的陵墓的重要東西!” 常盛攤開手,“有這些玩意兒嗎?我怎麼覺得這兒什麼也藏不了?”這話別人聽到還不覺得怎樣,可是劉季卻覺得這句話猶如響了一聲炸雷一樣,震得他耳朵嗡嗡直響,要不是知道這幾個人當中除了常盛其餘人都不值得信賴,他簡直就要直接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拿出來瞧瞧了。 劉季強忍住了用手去摸玉佩的衝動,腦子裡就開始思索這件事情,原本這種傳說流傳龐雜,各有說法,不過自己這個龍佩卻有八九分像郭老四說的那個玉佩。 既然這玉佩落在了自己的手裡,是祖上傳下來的,那就是說這東西確實是落在了明軍之手。爺爺並沒有把那個羊皮卷交給自己,只可能是兩個原因,一是羊皮卷落到了別人手裡,二就是爺爺知道事關重大,覺得羊皮卷對自己沒什麼用處,也沒什麼幫助。 按道理說,這黃龍佩這麼珍貴,爺爺怎麼就輕易給了自己呢?自己孤身在外,財不露白,戴了它反倒更可能添加風險。莫非,爺爺讓自己這次到北京來,就算出了自己要有這個際遇,會用得上它不成?難道,自己劉家所謂的宿命,跟成吉思汗這樣的一代天驕有關? 這事情七彎八繞,想起來很是費神,劉季想得腦袋發疼,也沒有推敲出個最終的結果來。後來乾脆靠直覺,認定了爺爺大概是算出了什麼,只是這老頭保密,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 念頭轉到這裡,劉季嘴邊不由自主地掛上了微笑,那也就是說,爺爺知道自己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才會那麼放心地把自己指派到了北京。 他這邊動了無數念頭,其餘幾個人心裡不知。看到他一笑,幾個人各自有各自的算盤。徐克是恨得牙根發癢,看來這個小賊還覬覦著這成吉思汗陵墓的寶貝。不過他心裡卻否定羊皮捲和黃龍佩在自己祖先手裡的說法。畢竟,要是有這樣重要的東西,留下來的族譜裡不會沒有任何的記載。 常盛則在琢磨劉季是發現了什麼出去的通道,對於軍人來說,這種困境當中,考慮其他的都不現實,唯一現實的就是怎麼能保住自己的命逃出去。 雖然與劉季交往時間不長,可是劉季幾次表現出的心思縝密,讓他頗為佩服,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奇怪的信服。 想法最複雜的還要說是郭老四,郭老四腦子裡轉出了無數個念頭,警惕心大盛。他把劉季歸類到了扮豬吃老虎的一類,竟然有幾分懷疑他是否真是大珩堪輿一派,算出了成陵的秘密在自己手裡,所以才故意進了圈套,想引自己上鉤。 幾個人各懷心思,劉季既然想不出個頭緒,乾脆就回過神來,當看到只有常盛微笑地看著自己、郭老四則兩隻眼珠不停地亂轉時,劉季一笑說:“各位,到底這是個故事,還是真有這事情,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不過我們當下的事情是要找出通道從這裡出去,不然,就算成吉思汗陵的秘密放在我們面前,我們也沒有機會去拿了!” 傳說中,大神通者能一粒沙見三千世界,可是那畢竟只是傳說。郭老四說:“高台上除了這個假稻田以外沒有任何線索,可見通道的秘密一定在這方寸之地裡面。” 說著,他帶頭走到坑邊,雙手扶著地,慢慢探一隻腳下去,踩在了那綠色的稻田上,只覺得腳下一冷,整個人似乎墮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般,手腳亂舞地掙扎了五六分鐘,才覺得自己的腳踩在了實地上面。 鼻子裡嗅到的是水稻的清香,微風吹過,稻田裡的水稻如同綠色的波浪一樣起伏,沙沙作響,好一派田園風光,真讓人心曠神怡。郭老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看腳下的水稻,稻苗已經長得高過了腳踝,沒腳的水里,還有泥鰍游過,快速地鑽到了田中的淤泥裡。 再向四周看去,這片稻田足有百畝之大,一眼看去都望不到邊際。稻田的地壟邊上還有綠葉婆娑的大樹,只是沒人在樹下乘涼或者在田中耕種。 剎那間,他眼前一花,忽然這空無一人的稻田裡出現了幾個黑點,然後黑點蔓延開來,逐漸增多,幾分鐘後,在郭老四眼前十幾米的地方,竟多出了幾個奇特的稻草人來。郭老四看著這些稻草人頗為眼熟,身上穿著的都是明朝的官服,他原本寧靜的心里頓時起了波濤,仔細一想,才如同從夢中醒轉一樣,想起了自己剛剛明明是在徐家墓地裡的高台之上,這稻田,不正是棺材下面那方寸之地? 回憶起了前事,郭老四心裡一凜。自己不過腳踏稻田試探虛實,誰知道竟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是自己縮小了,還是稻田變大了,或者是那稻田模型就是一個通道的陷阱,自己一腳踩下去,跌落了進來? 看這地方茫茫百畝左右,自己想要走完,也要一天多的時間。浪費了時間倒沒什麼,要是找不到線索,恐怕自己就要被活活地困死在這裡了。 念頭到此,郭老四竟然隱隱有些想劉季等人。自從進到墓地以來,雖然劉季表現出的不像個土行的老手,可是每到關鍵時刻都會想出脫身的主意來,這也是自己一直懷疑他扮豬吃老虎的原因。現在到了這個地步,要是能看到他在,也好有個商量,甚至常盛在也可以,這小子雖然對自己不敬,可是天生膽大豪勇,在這個時候倒也是壯膽的“利器”。想自己做土行大半生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孤身行動,可是現在看來,還是搭伴而行來得更好,不但多了個商量的對象,在這地方也不至於感到寂寞孤單。 一隻喜鵲從郭老四頭頂扑棱著翅膀飛過,郭老四看了看方向,沒有星月,也不知道該向哪裡走的好。他只好決定到田地邊上的樹木那裡去,準備在樹幹上先刻個記號,免得自己繞來轉去,最終白白地兜圈子。 走出百米左右,郭老四感覺到腳下碰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徐克直挺挺地趴在地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落了下來,渾身濕透地側著頭,趴在水里一動不動。 郭老四彎腰下去,伸手在徐克鼻子邊上探了探,還有微弱的呼吸。他伸手把徐克拉著翻過身來,然後蹲下去,用大拇指狠掐他的人中,直到快要掐出血來,徐克喉嚨裡才發出“咯咯”的聲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是郭老四,他忽然獰笑起來說:“值了,值了,就算是死在這裡我也值了。”這話讓郭老四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些什麼。不過心念一轉,也大概知道了他說的事情可能與劉季有關,心裡不知怎麼,竟然隱隱有些害怕起這個人來。 徐克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裡變成了恐慌的表情。他雖然口上說已萌死志,但是心裡還對逃生有著一線的希望,畢竟家裡還有老婆幼子放不下。 看他這個表情,郭老四也覺得有異,回頭看,才發現在不遠處的稻草人忽然活動了起來。它有些機械地掙扎扭動著自己的手臂,掙脫了捆綁著自己的繩索,從木頭十字上竟然姿態怪異地走了下來,走路走得頗為生澀,似乎是沒有上油的機械一樣,關節部位還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它身上是紫紅色官服,上面是青天紅日海底藍的圖案,看得出這是個文官。那袍子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被風蝕得腐朽不堪,隨著這一動,官服片片破碎,露出了乾癟的身體。上面血管糾集,肌肉之間有絲絲的黏液連接,竟然沒有皮膚;臉上,那雙沒了眼皮阻擋的眼珠顫顫巍巍,終於在將要靠近郭老四和徐克的時候,啪嗒一聲掉落了下來,正滾在他們的腳下。 兩個人心膽俱裂,徐克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翻身起來,一拉郭老四,撒腿就跑。這一起身才發現,四周裡那些稻草人全都活動起來了,像是有組織似的慢慢地靠攏過來,像是要把兩個人圍在中間一般。 那些人都是皮膚全無,看上去讓人齒冷。有些屍體走了幾步,大概是關節的筋骨過於風化,乾脆雙腿一折,小腿脫落在地,或者只有一根筋連著,拖在地上,它也沒有感覺,只是機械地圍攏過來。 徐克看到這裡,乾脆把眼睛一閉,知道這東西必然有什麼厲害之處。郭老四把電棒拿在手裡,心裡卻是發虛,這一路之上使用的次數已經不少,估計最多再用一次,這電棒也只能當個橡膠棍子使用了。 常盛拉著劉季,正在對著稻田裡忽然出現的一個青色的石頭八卦發呆。郭老四探下去一條腿試探的時候,那稻田就起了煙霧,兩個人都警惕起來,看著會有什麼異變。眨眼的工夫,郭老四卻已經消失不見了,正詫異的時候,身後的徐克奸笑著用力把兩個人推了下去,自己也因為用力過度,一個趔趄,站立不穩地掉了下去。 見到了這種異常情況,劉季倒是不慌,常盛摸摸頭問:“這是我們變小了,還是……”劉季笑了笑,這個是堪輿風水上常用的幻形之境,有人家點了好的龍脈,就會使用這陣勢把那龍脈隱藏起來,只要有人觸到了幻境的範圍,就會引發陣勢,在範圍之內的人都要被罩在陣中,若是不懂破解,就會奔波至死。 劉季雖然年幼不甚好學,但這破解幻境的法門卻是沒有遺漏,掐指一算,已經依靠地氣定了南北。 幻陣當中,眼前一些都可能是虛假的。要定方位只能靠地氣確認,比如南方屬火,南明離火之氣必盛,地氣燥而鬱熱。只要算對了,對這地氣有了感覺,方向是萬萬不會錯的。 認定了方位,這陣勢就已經破了大半。幻陣的命脈在於陣眼,一般在那中央之位的地下。定了南北,推算出方位距離,就是由各個方向到中央的距離,只用閉著眼睛到那中央地上,找出陣眼就可以破陣而出。 “這個就是陣眼?”常盛看著那個石八卦問。劉季點了點頭,伸手去抓那塊八卦石。沒想到,任憑他如何用力,那塊放在地上的八卦石都紋絲不動,身邊的常盛看出了古怪,也伸手去抓了那八卦石的邊緣,一起用力,結果還是照舊。 劉季收回手來,把手指放進嘴中,咬出了鮮血,滴在八卦上面。他心想,不知道是誰佈置了這麼一個狠毒的幻陣,這陣叫做血誓幻陣,布陣之人佈置的時候已經下了血誓陣形發動,不見血而不回,擺明了是想要入陣人的性命。 埋怨過後,劉季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墓地看守,對來犯的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自己的埋怨,倒也算是錯怪人家了。 血流到八卦上面,如同雪入熔爐,片刻消失無踪,常盛輕輕一拿,把那八卦拿在了手中。從那八卦下面的地面上,頓時噴出了絲絲縷縷的煙霧來,劉季一手用血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孔,一手拉過常盛,把血也抹在了他的鼻孔裡面。 這是擺陣人最後的殺招,有懂行的人找到了陣眼,取走後還安排了毒煙。不過這血誓毒煙只用血就能避開。要是不懂其中的關節,就算你戴上了最新的防毒面具,也照舊抵擋不住這毒煙的侵襲。 煙霧散盡,劉季和常盛看到自己依舊在高台之上,那郭老四也半倚在高台上,想是中了毒煙昏迷了過去。徐克眼睛泛紅,那群怪物在靠近他們之前,忽然消失,接著起了煙霧,郭老四吸了幾口就昏死過去,自己雖然掩了鼻子,可是現在也是渾身酥軟。 看到劉季安然無恙,他抽出了郭老四的電棒,蹣跚地過去狠狠照著劉季的頭上敲了過去。這一下力氣頗大,劉季再也堅持不住,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向地上滑落。沒等常盛的拳頭落下,徐克的意識也就模糊了起來。 高台之上,只剩餘常盛一個人是清醒的。常盛左右看看,想去扶起劉季,卻感到這剎那,整個高台下面似乎遇到了火山噴發,或者是有什麼怪獸要從下面土地裡出來一樣,劇烈地抖動起來,他發現自己似乎在快速下墜。 大概過了兩分鐘的時間,高台猛地一震,再看四周,已經全然不是剛才的那種模樣。 高台像電梯一樣,但又無任何的牽引,落在了一個大小與它相符的四面牆壁之中,成了這個屋子的地面。四面的牆壁用白堊刷得潔白無瑕,只在正前面挨著牆壁的地方,擺著一張硬黃花梨木的長條桌案,條案上擺著一個白玉的香爐,爐子裡看似有淡青色的半固體微微顫動,在那半固體上面插著三根信香,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那香明滅閃爍,顯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的。 在條案後的牆壁上,掛著兩張一人多高的畫像,用紅木的框懸掛在那裡,後面襯的是灑金的裱紙。 畫像上,一個人一身獅子吞口掐金甲,手裡拿著虎頭帥印和一桿令旗,顯得威風凜凜,而另外一張畫像上畫的是一個布衣的中年人,鳳眉狹眼,飄然出塵,寬大的袖子雙手合起,似乎眺望著遠處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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