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劉伯溫後人盜墓手記

第10章 第九章機密

劉伯溫後人盜墓手記 逆小旅 11088 2018-03-22
北京什剎海,老胡同中,有著重重的院落。這裡環境優美,傍著水邊,不少四合院都是先前一些名人的故居。 如今,雖然什剎海熱鬧了起來,不復往日的幽靜,可是還有很多老派的家族和有錢的富戶願意一擲萬金,在這兒買個四合院,住的就是一個講究兒,一個富貴。 曹魁面色陰冷,凝視著匆忙破門而入的家人,“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家主,那徐克身上的跟踪儀,忽然沒了信號。” 聽到這個消息,曹魁渾身一震,不過他掩飾得好,看上去還是一片平靜,可端茶的手卻在微微地顫抖,顯示出了他內心所起的波瀾。 “知道了,下去吧。”曹魁冷聲說道。 看著下人的背影消失在院落裡,曹魁抬手,嘭的一聲將團龍青花瓷的御用茶碗摔在了地上。他像一條飢餓的狼一樣,在屋內焦灼地走來走去,牙咬得咯咯作響,“徐克揭秘心切,又是個嫩雛,恐怕破壞我計劃的可能性不大。郭老四啊郭老四,你曹哥我,還是小看你了啊!”

“家主,我們還要不要聯繫那些外國人?要不,計劃暫停?” 曹魁聽到這個忽然從屏風後傳出的心腹的話,抬起手說:“計劃照舊,郭老四他們真有造化從這個窯裡出來,我自有辦法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浙江青田,劉仲正瞇著眼睛品自己剛剛泡好的那壺徑山銀毫。 屋外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劉季的父親推開門走了進來著急地說:“爹,你看劉季的本命燈!”自從劉仲要劉季走後,回來就吩咐兒子找來劉季常用的物件,在他的房間裡擺了一個本命尋元陣,這就等於派了個探子跟在劉季的身邊,雖然不能事無鉅細地得知他的消息,可是根據這陣裡的油燈的火苗,也能判斷出他到底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出沒出什麼事情。 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劉家自劉伯溫後,世代都是獨苗,若是劉季有了什麼風險,恐怕家門斷根,劉伯溫能從墓裡爬出來跟自己的後代玩老命。

這本命燈一法,原本就是他們這一門的秘法,三國時期,有諸葛亮五丈原用本命燈吸星辰之力為自己蓄壽,後因為魏延的莽撞踢了燈盞,才知道這是自己的命數,以後就規定門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使用這種方法。 雖然看起來是幾件物件,加個青銅油燈這麼簡單,其實,擺陣之人還要損三年的壽命,才能使陣法運轉正常。 所以,聽說劉仲要擺這個陣法,劉季的老爹就心裡一陣害怕,知道劉仲肯定是推算出了什麼風險,才會以自己三年陽壽為代價,想保劉季的平安。 自從這燈點燃之後,劉仲就命兒子不要外出,每日里就坐在廂房裡看著這燈光。 沒想到一直平穩的火苗今天卻起了異變,嚇得劉季的父親走了三魂,少了六魄,只恨不得自己能飛到兒子身邊去,用自己的一命換他一命。

一向沉穩的劉仲聽兒子這麼一說,也變了臉色,放下茶盞的時候竟然把水灑了一地。他顧不上衣服濕了水的狼狽,快步出門向著孫子的房間,一路快走,那腳程讓劉季的父親都自愧不如。 進了劉季的房間,迎門的地上就擺設著那陣形,陣用八片龜甲壓了八個方位,中間把劉季用過的物品、穿過的衣服鞋子擺成了一個人形,在那人形裡面,有用蘆草的灰燼撒出的劉季的生辰八字,在蘆草灰燼的上面,端正地放著一盞青銅小燈。 燈的造型古樸,有三寸高下,燈口上,刻著雲紋。燈口到燈身中間的燈頸膨起,遠遠看上去有些類似西藏的法器轉輪,燈身是個扁形狀的壺體,這正是傳說裡的武侯本命燈。 這樣的燈,原本有八八六十四盞,流傳到如今,卻是一個也難以尋覓。

這盞在劉家的燈卻是燈中的主燈,傳言在打造的時候這是最後一個,沒想到燈尚未成時,有天外玄鐵降臨,融入了這燈的模具當中,這玄鐵就是我們現在說的鋼鐵隕石,據說因為玄鐵本身富含宇宙射線或者叫星力的原因,這盞燈比其他的本命燈更加具備靈性。 燈內用的是紫色的油膏,也是從祖上傳下來的,不知道究竟是何物。這油膏有個特性,就是燃燒起來的火苗呈現金色,而且光芒有寸許方圓,顯得格外燦爛。 可是現在看起來,這火苗的情況果真不妙,光芒暗淡,顏色也變成了灰灰的藍。小火苗無力燃燒的樣子看上去似乎隨時可以熄滅,門外吹過一陣風來,火苗跳躍著,然後縮到了豆子大小,讓劉仲心裡揪緊。 圍著陣外走了三圈,劉仲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忽然,他哈哈一笑,轉身走了出去。劉季的父親連忙跟在後面,躡手躡腳地小心關上了門,然後隨著劉仲回到了他的屋內。

“爹,小季他……” 劉仲找了布抹去了桌子上的茶水,又給自己續了一杯,然後輕輕地啜了一口,點點頭說:“你別擔心,有險無兇。不過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東西我也難以看透。”說著,他眉頭輕輕地皺了皺,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你還記得不記得小季跟孩子們去亂葬崗玩,回來鬧了大病的事兒?” 劉季的父親不知道他提這事情的用意,點了點頭說:“當然記得,劉季這孩子自從生下以後,一直就很壯實。我從來不認為他會有什麼急病,沒想到被村子裡的大孩子們誑去玩耍,結果捉迷藏的時候進了外村以前的亂葬崗。從那回來,他就像得了風寒,渾身發冷、顫抖,還總是不願意說話。每到晚上情況就越發嚴重。”現在想起,劉季的父親還是忍不住眼圈有些發紅,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心事。

那個時候村子裡都說這個孩子保不住了,請了幾個大夫,無論什麼針藥都沒有效果。最後他跑到了錢塘找了一個有名的中醫跪求人家跟自己回家看看劉季,結果那中醫來了之後,望聞問切後丟下兩個字:驚厥。然後搖頭頓足說自己無法救治,嘗試著扎了幾針之後,就婉言告辭,要劉季的父親節哀順變。 看到救治無望,劉季的母親急切之下,也發了一場大病。這病來得快,劉季的母親走得也快。只剩餘劉季的父親對著孩子發愁。當時通訊還不算發達,劉季的父親再三占卜後,只隱約感到這孩子有救,還要應在自己父親的身上。 不過當時劉仲去西藏訪友,苦於無法聯繫,等他回家,家裡已經大變,小劉季也病得看上去已奄奄一息。看到家裡慘變,劉仲也是頗為愧疚,好在他救不了死去的兒媳,卻能救得了孫子。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把劉季帶到自己房間裡整整待了三天三夜。第四天頭上,劉季活蹦亂跳地出了房門,劉季的父親歡喜之餘,才發現老爺子跟著走出房門,頭上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花白一片。 劉仲長長嘆了口氣說:“你是不是還在埋怨我外出遲歸,家裡慘變,讓這個孩子沒了母親?”劉季的父親忙低了頭說:“兒子不敢,其實,這個就是我們劉家的孽運。”劉仲嘆息說:“自古以來,你看哪個人逆天改命,或者扭轉乾坤而不受到天罰?自從先祖憑堪輿術幫助朱元璋定了江山,身死之前就已經言明,我劉家子孫有天罰宿命,注定有子而無媳,你想想看,你的媽媽不也是在你二三歲時就已經死了,任憑你爺爺本事高我一籌也無計可施。” 頭一次聽父親說這樣的秘密,劉季的父親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劉仲喝了口茶繼續說:“這天罰一命,先祖說過有後人能夠扭轉,不過卻也需要偌大的功德。這個人應在劉家,特點就是生有天眼,我沒想到,這個人就是小季啊。他到了那亂葬崗上,被陰氣開了天眼,一時不適,陰氣入體聚集,才有了風寒的症狀。為了保他平安,我只能封了他的天眼,把陰氣順到他的全身,雖然看似好轉,其實也沒有根治。不過這一次他北上,冥冥中我知道他必定有所奇遇,或者能藉助其他大陰中的至陽解了那頑疾,重開天眼,才能夠完成功德,扭轉宿命。”

劉季的父親聽到這裡,面色大變,跪下求劉仲說:“爹,你能不能想辦法再幫幫小季?”劉仲這次一笑很是慈祥,從那個飄然出塵的老人剎那間回到了人間,讓劉季的父親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暖。 “想,我怎麼不想。”劉仲無奈地說,他神色裡也多了一些痛苦,“天道輪迴,可誰能真正說清楚,如果我幫得上,我就是捨了老命也要幫他一幫,可惜我能做的太少,我只知道劉季前途需要幫手,我已經拉下老臉求了一個老友。他有隻梟面血屍,那東西雖然兇殘無比,可我知道它能夠幫助小季一次。” 話說到這裡,劉仲恢復了往常的神色,他揮揮手說:“你先去盯著本命燈吧。” 等兒子出了門,劉仲臉上神色變幻,其實他多次算過這事情的結果,只覺得事情是天大的事情,而且危險重重,其中有些關竅,人力都難以抗拒。

劉仲嘆了一聲,心想,恐怕這次不但要求他人出手,自己也一樣要出手相助。自己老命一條死了倒是不怕,只希望孫子真的能夠逢凶化吉才好。 這邊劉仲心裡暗自發愁,那邊劉季的父親已經忙碌起來。他進了兒子的房間,先是關了門窗,唯恐有風吹滅了燈火,做完之後還是顯得不放心,又抱起了床上的單子薄被,一股腦地蓋在了門後和窗戶上。 屋子裡昏暗下來,只有那盞小燈的火苗在微弱地閃爍著。因為空氣不流通,一會兒時間,他身上就出了一身的大汗。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火苗,就算如此,卻也看到那火苗猛地一跳,似乎有要熄滅的意思。他緊張地走過去,想蹲下去用手護住那火,可是慌張之下,竟然在蹲下的時候用手帶翻了那盞小燈。 心裡似乎一下被抽空一樣,他格外恐懼起來,臉色蒼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莽撞就這麼扼殺了自己的兒子,劉季的音容笑貌和兒時喊爸爸的清脆聲音在他眼前耳邊一一流過。他不顧溫度,慌亂地用手把那小燈扶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讓他心下大喜,猶如雨後的晴天一樣開朗起來,那盞燈的火苗變得重新明亮起來,光芒大作,他手舞足蹈,高興得猶如一個孩子,連忙朝著先祖的墓地遙遙地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一個頭。 劉季逐漸地甦醒過來。他首先看到的就是常盛憨笑的臉,這傢伙不顧輕重地給了劉季胸口一拳,“得,就知道你死不了。” “郭老四和徐克呢?”劉季問,常盛因為徐克偷襲了劉季,面色不愉地朝著他們兩個昏迷的地方努了努嘴。劉季掃了一眼,兩個人還都在昏迷當中,輕微地嘆了一口氣,推開常盛問:“我們這是在哪裡?”馬上,他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他看到了牆壁上的兩幅畫像,認出了其中那幅布衣的正是掛在爺爺房間裡的先祖的畫像。 劉季按照劉家傳下來的規矩,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在條案邊跪下,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磕了四個頭,這叫四面四向拜天地,因為堪輿大師們往往生前行改命點龍之事,死後要子孫四向拜天地,可以減輕他們的罪責。 最後,他神色端正莊嚴地對著自己先祖的畫像,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剛要起身,忽然聽到身後也“咚咚”響了幾聲,劉季詫異地回過頭,才發現是常盛,他看劉季這麼做,自己也跟著跪在地上,這幾個頭倒是磕得實在。 邊磕頭,常盛嘴裡還邊唸念有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磕,反正不是壞事,我也磕幾個,有什麼壞事別找我啊。”劉季覺得好笑,把他拉了起來。兩個人準備尋找一下這裡有什麼出路,商量過後,決定一人負責兩面牆壁。 話音沒落,就听到“咯吱咯吱”的聲音,兩個人回頭看,發現那兩幅畫像中間的牆壁上逐漸凸出了一塊,然後慢慢向外,竟然是個帶著抽拉軌道,有消息控制的機關。 凸出來的是個中空的石塊,有點像家裡常見的抽屜。在那“抽屜”裡,擺放著的是個土色的東西,圓形,上面平坦,周圍邊上是一根根捏制出來的柱子,工藝顯得格外古樸。劉季伸手,慢慢把那東西拿了出來,常盛則密切注意著有沒有什麼暗器被引發。 好在一切平靜,直到東西完全被拿離了抽屜,兩個人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裡面還有!”常盛忽然驚訝地喊。劉季重新向裡面看去,在那個圓形物品的下面,有著十幾個陶土人偶。常盛一咧嘴,拍了劉季一巴掌說:“我怎麼看這些跟你在潘家園討人家的那個泥人那麼像呢?” 劉季經他這麼一提醒,才豁然想起,那東西果然跟自己討的那個人偶除了服裝不一,倒真有幾分相似。他激動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齜牙咧嘴,才確定不是做夢,可是還是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怎麼也不相信在這裡能看到辟雍。在潘家園,自己只是抱著僥倖心理,不想放過那個機會,可是那機會渺茫到了百萬分之一,估計比隨便在大街上撿張彩票就中了六合彩的概率大不了多少。 可是誰知道就這麼巧,在這個費盡苦心走到這個地步的墓地裡就發現了這個東西。這個時候劉季也顧不上想自己的處境,怎麼出去那都是後話,見識辟雍是最迫切的事情。 伸手把那些人偶一個個拿出來放在地上,然後把辟雍擺放端正,劉季先從人偶裡找出了裡面的皇帝,頭上戴著高高的玉冠的那個,按照辟雍上的斑點,對照著放在了中間的位置,然後依次下來,是為王相將帥,還有十幾個平民與學子,堪堪地擺滿了整個辟雍的位置,只剩餘一個地方,缺少一個人偶。 從包裡把裹了幾層的人偶拿了出來,看那腳下隱藏的斑點與那個位置的斑點正好相對,劉季高興得一拍大腿,“成了!” 辟雍在這個時候,也慢慢地發生了變化。那上面的皇帝自己轉動起來,沒有傳說中的經史子集出現,只是帶著那群人偶都面向了那兩張畫像的牆壁。畫像這個時候已經翻捲過來,在劉伯溫畫像的背面,寫著八個大字:“進洞十步,骨骸藏密。” 常盛和劉季的目光都望向那個石抽屜出來的方形洞口,那大概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在石頭上挖掘而成。若要進去,估計只能爬著才能進去,不知道這十步如何計算。 不過要是不依言而行,恐怕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路了,這樣一來,倒也是無法逃出生天去。常盛眼睛一轉,說:“半仙,這洞恐怕有什麼古怪,不如我們先不進,把徐克或者郭老四叫醒,讓他們打個頭陣。”劉季搖了搖頭,一則自己對先祖信任有加,始終不相信他會設計害人,哪怕他算不出這回來的是自己的子孫,二來如果郭老四或者徐克進了洞內,洞內沒了機關,他們卻能關了這通道,以徐克的性格和對劉家的恨,他可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劉季站起來也不說話,走到牆壁前,用力把那石頭抽屜向外一托,然後屈身爬了進去;常盛倒也不再猶豫,跟著也爬進了洞口。 大概前進了八米左右,洞穴裡的地方忽然大了起來,有一個人站立的高度,四周寬有百餘平方,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白骨。劉季想到那八個字,在剛進這個大些的洞的邊沿停下來,用手扒拉開那些白骨,不一會兒,他的手感覺碰到了一件什麼硬東西,觸手冰涼。劉季知道,這一定不是骸骨,摸索之下,倒像是一個長方形的玉盒。 那玉是上好的寒玉,最能儲物,無論水火刀兵都不能侵,只有至關緊要的物品,才會用到這種東西保存。劉季喊了一聲常盛,兩個人不好掉頭,只能慢慢向後退去,十幾分鐘左右,就退出了洞穴,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 劉季看了一眼手裡的玉盒,忽然才醒悟過來,為什麼昏迷前,在高台上要靠手電視物,而現在這裡恍若白晝,他仰臉向上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高台上多了一個幾近透明的頂子,想是用琉璃做成,裡面有光芒射出,應該是那海底最為珍貴的夜明珠。他不由得在心裡讚歎古人設計的巧妙,自己觸動那八卦破了幻陣引發了機關,高台下沉時,這隱藏在那大殿不知何處的頂子跟隨而下,要不是發現了這個洞穴裡的玉盒,恐怕再高明的人也只能坐著等死了。 微微用力,玉盒就被掀開,裡面露出一方白絹來,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蠅頭小字:“你能到此,必是徐家兒孫無疑,自明起兵以來,吾與令祖交好……” 看這頭一句,劉季就能斷定,這字不是出自於徐達之手,又加上這字體十分眼熟,與家中劉伯溫親手書寫的祖訓一般無二。劉季心里納悶,怎麼這徐家的祖墓裡,卻有我劉家祖先所寫的字條? 繼續看下去,劉季大吃一驚。 這個古宅自從明朝起,就是一個秘密。原來明朝建立以來,朱元璋手下沒有那麼多幹練臣子可用,許多大臣以前都是販夫走卒,乍一富貴,遇到了撈錢的機會,就像餓綠了眼的狼遇到了肉,貪污受賄之風日盛,為了能夠減少這樣的事情,朱元璋立律,貪污銀一百兩者剝皮。 因為這個刑法實在殘酷,有多少執行的獄卒牢頭家傳劊子手在執行之後都劇烈嘔吐,不願再次執法行刑。 畢竟在酷刑之下,人人膽裂,多有傳言說朱元璋殘暴不仁,是為暴君。 為了能平息這種說法,朱元璋就決定著人秘密找一個場所,處置這些貪官污吏,選來選去,從沙場老將中選擇了徐達。一來是徐達為人謹慎穩重,值得信賴;二來就是徐達為帥多年,生死搏殺不知道見了多少,並不畏懼這剝皮之刑的殘酷。 徐達接到了旨意,心裡暗自喜歡,也想盡快脫離南京這個是非之地。因為心裡喜歡燕王的做派,於是就在北京城郊外蓋了這所宅子,但凡有貪污的官員,送來之後,即進入地下祠堂行刑,那日劉季他們在那裡看到的刑具,就是行剝皮之刑的用具。 後來朱元璋因為受風水之擾,對功臣開始肅清。劉伯溫來找過徐達,談到了一件隱秘的事情,那就是兩個人於戰亂年間,在甘肅得到了兩件忽必烈要人送回蒙古的成吉思汗陵墓的秘寶,一張羊皮卷地圖,還有那枚玉佩。 徐達本建議交給朱元璋,以舉國之力開那成陵取寶,造福天下。可劉伯溫卻說了風水之事,怕朱元璋日後越發暴虐,得了這財富,未必造福天下,說不定會給天下帶來災禍。 劉伯溫建議,自己和徐達各保存一個物件,他掐算說來,需要等數百年後,自己和徐達的子孫一起去開那成陵,才是天數。 就在兩個人分了物件以後,沒過多久朱元璋就開始向徐達這里送來那名為貪污,實際上是被肅清的功臣,其中不少還是徐達以前手下的戰將。朱元璋怕徐達不忍下手,每次送來時必定派有欽差監督。 這一來,徐達卻是落了心病,知道自己兄弟部下冤死,逐漸有了他們向自己索命的夢境。加上年紀日增,地下又潮濕,終於是得了搭背瘡,藉這個藉口回了南京,再也不想繼續這個差事。 劉伯溫來看他時,徐達病情已經有了好轉,那些故意鬧出去的風聲是徐達想藉惡鬼索命,自己遭報應得惡瘡來刺激朱元璋,讓他對功臣的誅殺有所收斂。 不過,終究因為身體不好,徐達的病又復發。這時朱元璋已經膩煩了徐達上的關於惡鬼索命的折子,心魔大起,想殺了徐達卻又怕群臣躁動。 徐達看出了他的想法,眼看自己繼續活著也是受罪,故暗裡派人告訴劉伯溫,祈他想辦法能夠讓自己速死,不要牽連子孫,而且讓朱元璋能有所顧忌,不殺老臣子。 劉伯溫佩服徐達的捨身,這才冒著危險故作了《燒餅歌》,做出了為了給自己求情告訴朱元璋殺徐達的假象。 為了成全徐達的願望,他說這徐達明是生瘡,實是那些被剝皮的罪人不服怨氣所致,想要不累及皇上,就必須要徐達和一干負責這秘密刑罰的官員死後也不能入棺,背十字成稻草人狀,無皮而受雨打風吹才能保這些冤魂不再作祟。 吃這一嚇,朱元璋果然收斂了許多,念在徐達過去功勞,也沒有再對他的子孫下手,還賜了白銀修建陵墓。劉伯溫怕這陵墓設計粗糙,會有那盜墓的行家或者被剝皮人的家人進來壞了老友的墳墓,才親自做了設計圖,布下了重重機關,甚至把北京建城時的地龍也封進了這地下的障井之中。 這徐達死得倉促,未來得及把一切詳細寫入遺訓中。所以徐家子孫都以為是劉伯溫害了徐達,而徐達提到了墓中有那羊皮卷的時候也很隱晦,又沒有把數百年後之事寫入,這徐達的兒子便認為父親墓中這劉基又做了什麼手腳,於是立下訓條,子孫後代有子嗣後,擇人進入陵墓,卻沒想到給了子孫一個天大的負擔,落了個子孫慘死的局面。 雖然世代都有土行的人物跟著進入,可是必定不敵那地龍和朱蛤,不是被腐蝕了皮膚,就是被朱蛤吞入肚裡。只有徐克的父親只被濺上了那綠液,覺得不妙,就自己逃出,結果也是死在了家中。 劉季嘆了口氣,按照這絹上記載,羊皮卷就在那棺材之中,開棺的辦法也極其簡單,就是像他剛才那樣叩頭,按照那個順序在棺材正前方叩上一遍,這亦是劉伯溫交給徐達子孫設計圖上的辦法,只是不知道徐家祖宗為何遺漏了那麼多重要的東西。 現在看起來,人只要進入棺材之中,拿了羊皮卷,自然就可以離開這墓地,重新回到那古宅之中。 劉季按絹上的方法,在棺材前叩了頭。那怎麼也打不開的棺材自己輕盈地滑開棺蓋。巨大的棺材裡只有一個小小的圓柱形的羊皮卷,因為時代久遠,呈現出了煙熏似的黃色。 “叫醒他們,準備離開。”劉季對常盛說。 常盛雖然痛恨徐克,但是作為警察,他心裡還是不願意任何一個人無辜送命。他過去用腳踢了踢地下昏迷的兩個人,“嘿,你們倆倒清閒,還想不想出去了?”兩個人被重重地踹了幾腳,沒有任何動靜,常盛上了脾氣,一把將徐克抓了起來,準備直抽他兩記耳光,可是看到徐克的臉,常盛嚇了一跳,徐克面色發青,眉心有一道黑色的印記。奇怪的是他竟然面帶笑容,說不出的恐懼詭異。 撲通一聲把他撂在地上,常盛又去看郭老四的情況,郭老四的樣子和徐克一模一樣,只是皺紋多點的他臉上笑得眉頭都快展開了。 可能因為昏迷時間過長,郭老四幾乎感覺不到在呼吸的樣子,身體開始發涼,常盛知道,要是這樣下去,怕是過不了多長時間,兩個人都要死在這裡。 見常盛扔了這個又抓那個,劉季就知道出了問題。走過去仔細一看,搭了搭兩個人的脈門,見兩個人的脈搏若有若無,劉季皺起了眉頭。這明顯是那個血誓陣煙霧的毒氣聚集,自己只知道血可防止中毒,可是能不能治療,卻不大清楚。 不過到了現在,就算是只有微弱的希望也得試試,見他又把手指放進口中,常盛連忙拉出來他的手,自告奮勇說:“這次你看我的。”說著有樣學樣,把手指咬破,然後望著劉季。劉季指著郭老四的鼻孔,要常盛把血抹了進去。 一直等了有半個鐘頭,郭老四和徐克還是沒有復甦的跡象。常盛看看劉季問:“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眼看著這哥倆要交待了。”劉季搖搖頭,心說,我也不是萬能的,又不是百毒不侵。雖然這麼想,要讓他放棄這兩個人的性命,劉季還真的做不到。無奈,劉季只能把身子俯得更低,幾乎貼著兩個人的臉仔細地觀察兩個人的樣子。 他均勻的呼吸噴到了郭老四的臉上,郭老四眉心的黑色印記像蛇一樣扭曲游動起來,逐漸化成了一片黑色的圓團。隨著這個變化,這些黑氣慢慢從郭老四的七竅裡滲透出來,劉季的鼻孔似乎成了一個黑洞,有巨大的吸力一樣,把這些散在空氣裡的黑色物質轉成青色,吸了進去。 郭老四的面色紅潤起來,一邊不遠處,徐克眉心的那個黑色的印記似乎也受到了牽引,慢慢地也發散了開來,這次看上去情況更加獨特,那黑色的氣體在空氣裡轉化為青色後,形成了一條筷子粗細的氣條,像龍捲風一樣打著轉轉,直奔劉季的鼻孔。 常盛瞪大了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劉季,直到他把那些氣體吸完,他衝過去一拳打在劉季肩頭說:“成啊,哥們儿,這是傳說裡的採陰補陽吧。”被他這一打,原本就因為吸入青氣而暗自叫苦的劉季,頓時覺得渾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成了冰碴,他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像一個木偶一樣渾身僵硬。就在常盛發呆的時候,後面傳來了兩聲呻吟,郭老四和徐克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局面,郭老四跑過來把劉季手裡拿著的那張絹給奪了過去。 他臉色陰晴不定,時而喜上眉梢,時而眉頭緊鎖。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徐克的身上,重重地哼了一聲。 那徐克則是看到了祖先的畫像,連忙磕頭連連,禱告著要自己家族不再受那詛咒的傷害。然後他站起來,一臉輕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劉季,呸地吐了口唾液說:“該!” 話音沒落,一個拳頭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徐克覺得鼻子一酸,有鮮血流了下來。 常盛怒道:“王八蛋,要不是為了救你們,吸了你們的毒,他哪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郭老四一愣,手裡的絹掉落了下來,緊走兩步到了劉季面前伸手去拉他的手,卻被猛地冰了一下,急忙把手縮了回來。 徐克冷笑說:“救我?沒必要,不是他劉家人作祟,我徐家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寧願和他一起死在這裡,起碼我徐家自此後再也不受這個詛咒困惑!” “你去看看那絹上的字!”郭老四聲音陡然高八度,“不管今天用什麼辦法,也要把他救回來。”劉季能聽到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苦於無法張口。 徐克去撿了那絹在一邊看,常盛著急地問郭老四,能有什麼辦法。 郭老四搖搖頭,他看完絹冊就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兩個人早就走了,在土行里講利不講義,見了明器,恐怕背後下黑手的都有,若是別人受了什麼致命的傷,不落井下石已是難得,像這樣來救護別人的,恐怕是少之又少。 人心都是肉長的,利再大也大不過情字。郭老四雖然覺得自己有些愚蠢,但已經認定,必須要帶走這小子。 徐克面色漸變,失魂落魄一般問自己:“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活了近四十年,師門變仇人,仇人變朋友,這轉變著實大得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要說能夠堅持祖訓,不管多有風險還一條道跑到黑地來探這個墓地,徐克從骨子裡也是個有擔當的漢子。雖然這個轉變有些大,看似受了些打擊,不過他很快就緩了過來。 徐克緩慢地走向劉季,常盛攥緊拳頭,警惕地看著他。徐克在劉季面前蹲下,一把抱住劉季,似乎絲毫不畏懼那寒氣,輕輕地搖晃著他的身體,“劉季,劉季,你醒醒。” 只有在這一刻,才是這個徐家掌門人的真情流露。從他兒時起,家族的詛咒就像個魔鬼一樣壓在他的內心裡。他雖然錦衣玉食,實則寢食難安,怕那個魔咒會在什麼時候降臨到自己和孩子的身上。 於是,他重新開始利用過去拉好的土行關係,誰知道又碰巧遇到了劉季,他想這次自己一定能破除這個詛咒,可是遇到的重重困難更讓他痛恨給自己家帶來災難的劉家,仇恨蒙蔽了他的內心和眼睛,才讓他不顧一切一次次向劉季下手。 在看到四百年前留下的因果後,徐克內心裡重感情和善良的一面終究復活了,他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隨著他的搖動,劉季覺得自己兩隻眼眶裡忽然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一股更加陰寒的氣息貪婪地在他全身遊走著,把那些吸進來的寒冷的青氣吸引進去,轉了幾個週天,重新潛伏到了他的雙眼之後。 眼前的整個世界都變了,似乎一切都變得清晰了許多。 一種濃郁的氣息充斥在了整個墓穴之中,其中,從自己胸前散發出的是一股傳說中的金黃色龍氣。 這讓劉季驚愕,看其他三個人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發現這些氣體。自己這狀況,像極了堪輿門派中那可遇不可求的開天眼。 難道,是自己因禍得福,開了天眼不成? 看到劉季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三個人都喜上眉梢,放下劉季讓他休息一下。郭老四走過去拿了那羊皮卷,然後讓他們依次進入那口隨他們一起沉下的巨棺之中。 棺材的蓋子無聲地蓋上,整個棺材似乎在一個軌道裡滑行,讓人感覺天旋地轉,周圍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 劉季數著心跳,計算著時間。一直數到四千多下,幾個人覺得棺材似乎忽然豎立起來了,然後身體被拋了出去。 幾個人眼前一亮,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那古宅的院子當中,那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棺材大小的地洞,向下看,黑糊糊的,似乎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那棺材是如何從墓地裡走了這條道路把自己送了上來。 不過自從出洞之後,再看天空那剛剛出來的太陽,橘黃色的光芒顯得如此親切。幾個人狼狽地對望一眼,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開始火辣辣地疼痛,整個人都變得疲憊了起來。 忽然,徐克笑了起來,看向其他三個人,眼睛裡滿是親切。 郭老四把羊皮卷遞過去給他說:“這個應該是你的,我老了,看來是到了應該收山的時候!” 徐克擺擺手說:“算了,這個給我也沒用,我破了這詛咒也安心了。你若是不要,送給劉兄弟算了。” 常盛呵呵地笑了起來說:“怪了—以前,你們你爭我奪,都無非是想要這個東西。現在卻一個個假模假樣地謙讓起來了。”郭老四想了想,實在不想走路,轉了幾轉又轉到了劉季身邊,抓著他的手,在地上抓了把土,然後朝自己嘴巴里放去。 這是土行里最大的土誓,表示對一個人的信任和友好,傳說立了這個誓言的人只要有所違背,入土即化石,被活活地困死在其中。 這徐克在曹門也曾學過,不想郭老四竟然對劉季用了出來。郭老四做完這一切,把羊皮卷塞進了劉季的手裡,說:“何去何從,還是你決定吧!”劉季雖然不知道土行的規矩,但也知道郭老四這麼做有他自己的意思。 徐克勉強站起來,拉開院門。自己來時的汽車還在門外,他拉開車門,然後拿了電話撥了號碼,交代了幾句之後回到院子裡說:“各位,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傷再做別的打算吧。劉兄弟,你一定要給我個機會,到我那裡逗留幾天,讓我彌補一下自己的過錯。” 劉季還沒答應,常盛忽然喊了起來:“肯定要去,吃不死你不算完,我知道你最有錢。”他使了個眼色讓劉季相信自己,因為他從徐克眼神裡看到了過去在戰友眼睛裡看到的神色—一起死裡逃生的情誼。 “好吧。”劉季簡單地說,他已經想到了,羊皮卷、黃龍佩,均在自己的手中,祖上留書說過,成吉思汗陵,將來由後代開啟。想來,爺爺所說的宿命,即是要自己根據這兩件物件,去揭開這一個能讓舉世震驚的秘密吧。 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這秘密,曹家能得到,不一定就沒有其他人知道其中的秘密。眼下說不定有多少雙眼睛隱藏在暗中,盯著自己呢。 再者,自己對於這土行的買賣,並不怎麼了解。而這一行,遇到的凶險也說明,發掘成陵,必然需要內行和充足的財力。所以,自己必須要靠眼前這幾個人的幫助,才能解開手裡這個沉甸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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