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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章水房魅影

女生寢室1 沈醉天 18184 2018-03-22
方媛找到陶冰兒她們,在那家“好口福”快餐連鎖店匆匆吃了點飯。上午玩得有些累,眾人都有些倦意。雖然不知道沈瞎子對其他三個女生解夢時說了些什麼,但看得出來,陶冰兒與徐招娣的心情不錯,聯想到沈瞎子對自己的解夢過程,猜想她們的心結在沈瞎子的幫助下肯定有所舒緩。只是一向純真嬌氣的秦妍屏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四人回到醫學院,回到441女生寢室。蘇雅不在寢室裡,這倒沒什麼好奇怪的,她如果老老實實地待在寢室裡才令人奇怪呢。眾人各做各的事,睡覺的睡覺,上網的上網,聽歌的聽歌。方媛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很清楚,休息一會後獨自去找班主任秦月老師。 秦月沒有結婚,一個人住在醫學院裡面的教師宿舍,一室一廳,面積雖然小了點,可是自在。方媛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她的住處。門鈴響後,午睡剛醒的秦月開門讓方媛進去。

秦月的臥室佈置得很簡單,一張淡綠色的大床佔據了房間大半的面積,上面鋪了席夢思,柔軟舒適。床頭邊是一張暗紅色的梳妝桌,古色古香。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梳妝桌靠近床頭的這邊擺了台長城品牌的電腦,從擺放的位置與方向來看,秦月是躺在床上上網的。除此之外,稍大點的物件只有床對面的那台彩電了。 秦月有些不好意思,“就坐床上吧,房間太小。” 方媛笑了笑,“原來老師你也喜歡上網啊。” “呵呵,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秦月倒也沒擺老師的架子,把方媛當做妹妹般,“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為了441女生寢室裡發生的事?” “也不完全是。”方媛停了一下,理清思路,“既然老師想知道,我先把441女生寢室昨天發生的事情說給老師聽吧。”

方媛將自己進入441女生寢室後發生的一系列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秦月。她說得很慢,也很仔細,包括自己與徐招娣看到不同性別的鬼影,五個女生都做了噩夢,其中四個女生都夢到跳樓自殺的女生程麗,連今天上午一起去找沈瞎子解夢這些細節都沒有遺漏。 秦月隨手拿出個小本子,不時記錄幾句,認真聆聽,中間沒有插話,以免打斷方媛的思路。等方媛說完後,她問了幾個問題,確認其中幾個關鍵的細節沒有聽錯。 “這麼說,441女生寢室裡的確有古怪,那些可怕的傳說並非空穴來風了?”秦月若有所思。方媛她們是她的學生,她有責任去關心她們的生活與思想。 秦月想了一會,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問:“方媛,你有什麼看法?” 方媛早就料到秦月會有此一問,胸有成竹,說:“老師,我認為,魔由心生。441女生寢室裡發生的這些怪事,多多少少都與自殺的女生程麗有關。能不能從程麗的死因來入手調查?如果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調查清楚了,解開大家的心結,那些傳言就不攻自破了。”

“程麗的死因?她不是自殺的?” “可是,誰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自殺的啊。就算是自殺,她又為什麼自殺?醫學院至今還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 “這倒也是。”秦月知道醫學院對程麗自殺的原因一直諱莫如深,沒有公佈。 “所以,我想請老師幫忙調查。畢竟我只是名學生,能力有限,學生的身份也很難獲取有關信息。” 秦月點了點頭,“不錯,這件事,我來做比你方便很多。方媛你倒考慮得蠻周到的嘛。” 說完,秦月看了一下時間,兩點二十分,還有十分鐘就要上班了。剛開學,班級裡一大堆的雜事等著她處理呢。 秦月收拾房間,出去上班。兩人走到門口時,秦月發現方媛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又不好意思說。

“方媛你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方媛的臉泛起紅暈,吞吞吐吐,總算鼓足勇氣說了出來:“老師,我家裡比較困難,所以,想找個勤工儉學的工作,但我在南江市裡又不認識什麼人,想請老師幫忙。” 原來是這麼回事,秦月摸著方媛的頭笑了,“傻丫頭,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有什麼難為情的。我想想,嗯,我們醫學院的圖書館兼職管理員怎麼樣?” “好啊!謝謝老師。”方媛歡喜得差點蹦了起來,原以為很困難,誰知道會這麼順利。 “你別高興得這麼早,介紹你去倒不難,怕就怕你自己不能堅持做下去。” “老師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 “不是吃苦,是……”秦月突然停住了,似乎想要找個準確的詞語,但沒找到,“我也說不清,這樣吧,我寫個條子,你拿給圖書館的管理員吧。詳細情形,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你自己去看吧。”

秦月翻出紙筆,很快就寫好,交給方媛。兩人在校園里分手時秦月再次叮囑她:“無論看到了什麼,都要鎮定點,沒事的。” 一開始,方媛還以為秦月對她說這番話是因為441女生寢室出現的怪事,直到見到那個奇怪的圖書館管理員後,她才明白,自己會錯了秦月的意思。 南江醫學院的圖書館離教學樓並不遠,順著美麗的月亮湖走過去,再穿過幽靜的小樹林,就可以隔著籃球場望到了。 “方媛!”似乎有人在叫她,一個男生的聲音。 方媛扭頭一看,是那個自命不凡的健壯男生唐天宇在籃球場上叫她,身邊還有幾個隊友笑著起哄。 方媛沒理他。他臉皮也夠厚的,全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小跑到她身邊。 “嘿,方媛,不記得我了?”

方媛瞪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就不怕在你同學面前丟臉?” “嘻嘻,不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美女嘛,有什麼丟臉的。” “無聊!” 這種人,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方媛對他無計可施,只得加快腳步邁入圖書館。 上到三樓,走進閱覽室,裡面靜謐祥和。偶爾有人走動,也是腳步輕輕,生怕打擾其他看書的學生。唐天宇畢竟是醫學院的學生,在閱覽室裡也不敢太放肆,不再嬉皮笑臉,盡量不發出聲音跟隨著方媛。 方媛把秦月的紙條遞給裡面一個戴著眼鏡的管理員看。管理員看完後將門打開,放方媛進去,毫不客氣地把唐天宇關在門外。 “他現在不在,你到他休息室裡等他吧。” 管理員說的“他”是哪個?是秦月老師託付的對象嗎?

方媛沒有多說,從一排排書架中走過去,走進管理員所指的小房間,推門。門是虛掩的,她慢慢走進去。 小房間裡擺了一張單人床,除此之外,全是書。與外面藏書的種類不同,這裡面的書幾乎全是心理學、哲學書,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她眼前晃動:弗洛伊德、巴甫洛夫、黑格爾、尼采等等。 方媛抽出一本弗洛伊德的,很快,她就沉入了裡面的奇異世界中。 方媛看得十分入神,以至於根本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後來,小房間的光線漸漸地暗淡下來,書上面的字跡終於看不清了,她才停下來。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眼,淺藍色的瞳孔,幽靜而深邃,沒有一絲感情的色彩。這麼熱的天,那人竟然穿著厚厚的黑色風衣,如一座石雕般佇立在黑暗的一角,悄無聲息。

眼前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詭異的人,方媛沒有心理準備,差點叫出聲來。還好,她最近遇到不少詭異的事情,以至於她本能地掩飾自己的恐懼。很快,她心緒平靜下來,想起了自己坐在這裡的目的:等待秦月老師的朋友。 他就是自己在等的人? 秦月老師的朋友,竟然是這種樣子? 方媛沒有說話,緩慢將目光投向他。她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在空氣中相遇,交錯,融合。黑衣人的眼瞳迷人,如幽深的海水,深不可測,散發著瑰麗而神秘的誘惑光芒,令人心醉。一陣眩暈襲上方媛的心頭,似乎想要昏睡過去,沉迷其中。她猛然一驚,移開視線,不敢再和黑衣人對視。 一個質感陰沉的聲音輕輕飄來,“你害怕?” 方媛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上下打量了下方媛,說:“你很緊張。”

方媛不習慣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將自己的衣服脫光了,裸著身子呈現在他面前。 她想離開,盡快離開。 這時,她突然想起秦月老師那番話:介紹你去倒不難,怕就怕你自己不能堅持做下去。不是吃苦,是…… 現在,方媛才明白秦月老師說這番話的原因。 “我看,你還是回去吧。”黑衣人的聲音裡彷彿有幾絲嘲諷。 “不,我需要這份工作!”方媛鼓足勇氣,抬起眼來望著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有些驚訝,他顯得有些憔悴,眼神開始黯淡下去,沒有與方媛對視。 “你確定?” “確定!” 黑衣人的聲音有些疲憊,似乎又有些欣喜:“那好吧,你每天晚自習後來圖書館幫我整理圖書吧。” 停了一下,黑衣人又加了一句,“還有,週末白天也要來。”

方媛用力地點了點頭,“沒問題。” 黑衣人靠著床邊坐下來,抽出床下面的樟木箱,翻出一件厚厚的軍大衣,看那情形,他似乎很冷,全身在微微顫抖,還想加衣服穿。 “老師,你沒事吧?”方媛問。 “沒事。”黑衣人咳嗽了幾聲,臉色益發顯得蒼白。方媛注意到,他的臉頰深陷,過多夜生活的年輕人就是這種臉頰。 他難道也是過多了夜生活?照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懵懵懂懂精力過剩的人,如果不是過多了夜生活,起碼也是熬多了夜,睡少了覺,生物鐘紊亂。 最終,黑衣人還是沒有穿上那件軍大衣。咳嗽了幾聲後,他止住了顫抖,身體恢復得和平常人一樣。只是他的身體太瘦削了,彷彿醫院裡的重病號。 “我叫方媛。” “蕭靜,你可以叫我蕭老師。” “蕭老師,你的身體……” 蕭靜打斷了方媛的話,“我的身體沒事!” “那……”方媛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黑了,醫學院裡的建築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一些地方幽幽地亮著燈,昏暗的燈光無力穿透醫學院裡的沉重夜色,瑟縮成一團,顯得晦暗而幽冷。 “那我先回去吃飯了,晚自習後再來。”方媛的肚子有些餓了。 “你是新生吧,昨天是不是沒睡好?今天不用來,好好休息一晚吧。”即使是關心的話,從蕭靜的口中說出來,仍然是那種冷冰冰的感覺。 他怎麼知道自己沒睡好?他看到了自己的眼圈?這麼暗的光線,他能看清自己臉上輕微的黑眼圈? 方媛有些疑惑,蕭靜這個人有著太多神秘的地方。她知道問也沒有答案,他不想說,也不會說。剛才,他就因此故意打斷自己的問話。他的身體,明明有問題,偏偏強調自己身體沒事。 “那——我走了。”不知為什麼,方媛突然感到這個小房間非常壓抑,迫切地想離開這裡。 “等一下。”蕭靜走到她剛才看書的地方,把弗洛伊德的那本遞給她,“這本書,你可以拿回去看。” 方媛接過書,拿好,道:“謝謝你,蕭老師。” 蕭靜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不用,我看你看得很投入。只不過,弗洛伊德在這方面的成就很一般,你也不必太相信他的理論。” 方媛吃了一驚,聽蕭靜的語氣,他對弗洛伊德的這本心理學巨著並不感冒。是狂妄,還是真有見地? 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繼續問下去的衝動。不管怎麼樣,自己順利地找到了個不影響學習的兼職,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蕭靜老師。 走出蕭靜的小房間,藏書室裡顯得有些幽靜,一本本圖書斜斜地躺在書架上,如一道道迷宮的大門,等待他人的開啟。這時是晚飯時間,閱覽室裡的學生並不多,那名放她進來的圖書管理員也不見了,估計是下班回去了。 走到藏書室門口,方媛怔住了,鐵門鎖住了,她出不去。蕭靜肯定有鑰匙,她還得回到他那個小房間去。 方媛只得回頭,自己的腳步聲清脆而綿長,在空蕩蕩的藏書室裡孤寂地迴響。閱覽室裡有幾個學生被她的腳步聲驚動,目光從厚厚的書本中移到她的背影上,驚奇地望著這個美麗而沉靜的女生。 在小房間的門前,方媛停住了。門還是虛掩著的,她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咚——咚——咚”,似乎不斷有東西摔在地上,沉悶厚重。 “咚咚”聲音的連續性越來越快,繼而混成一團,夾帶著一些金屬摩擦瓷磚的尖銳聲音,刺激著方媛的耳膜。 她有些害怕,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等著她。蕭靜這個人本來就顯得可怕,他似乎能看穿別人的心事,性格又孤僻固執。她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本有關犯罪學的書,上面對罪犯的性格分析裡面就提到,越是孤僻固執的人越容易心理變異做出不可思議的罪行。比方說英國那個轟動一時的兒童屍骨案中,那個獨居的老男人,他的花園裡竟然埋藏了十幾具兒童的屍體。 然而,她還是屏住呼吸,提心吊膽地把門輕輕推開。蕭靜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不停地翻騰。他的身體似乎在抽筋,痙攣不已。幾個書架被他翻滾的身子撞得歪歪斜斜,金屬製成的支架在瓷磚上劃出一道道痕跡,原本整整齊齊的書籍一本本地掉了下來。 羊癇風?這是方媛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但是,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蕭靜沒有口吐白沫,身子並沒有明顯的抽搐,更像是一張繃緊了弦的弓。他的情形,更像是頭痛。 她拉亮了燈,看清了蕭靜的眼。此時,蕭靜迷人的淺藍色瞳孔裡隱隱泛出些赤紅的顏色——這是發瘋的前兆。 “藥……”她聽到蕭靜痛苦的呻吟。 方媛走近蕭靜,本想把蕭靜扶起來。可他的手一抓住方媛的手就不放,指甲刺破了她的皮膚,掐進肌肉裡面,一絲殷紅的鮮血緩緩地流了出來。 “藥……兜里……”蕭靜重複了一遍。 方媛把手伸進他的上衣口袋,她觸摸到的身體似乎全是骨架,硬邦邦的,根本就感覺不到柔軟的脂肪,這讓她聯想到骷髏。 翻了一會,方媛總算找到一小瓶白色的藥丸。她倒杯溫水,扶著蕭靜的頭顱,餵了幾次,終於讓他服下去兩粒。 服下藥後沒多久,藥效發揮作用,蕭靜漸漸恢復。 “謝謝你。”蕭靜身體虛弱得很。 “不用客氣。我本來想回去的,但鐵門鎖住了。” 蕭靜勉強笑了笑,“你看我這記性。” 說完,他掙扎著站起來,步履蹣跚,似乎想走出去幫方媛開門。 方媛有些擔心,怕他摔倒,“蕭老師,你在這休息一會吧。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開門,然後給你送過來。” “不用!”蕭靜的態度特別堅決,“我說過了,我沒事!”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小房間。蕭靜的身體雖然虛弱,性格卻堅毅,堅持走到了鐵門處,掏出鑰匙,手哆嗦著,試了幾次才把鐵門打開。 方媛從蕭靜身邊越過的時候聽到他重重的喘息聲。一直走出閱覽室,她才回頭,蕭靜瘦弱的背影在藏書室裡的幽暗燈光中顯得格外蕭索淒涼。 方媛回到441女生寢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秦妍屏、陶冰兒、徐招娣她們三個正在上網,三個人擠在一台電腦旁通過QQ與異性網友聊天。主要是秦妍屏聊,陶冰兒和徐招娣兩個給她當顧問支招,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發言,三種個性糅合在一起,估計那位異性網友現在正頭昏腦漲中,根本捉摸不透這個QQ號主人的心思。他怎麼知道,自己面對的網友,並不是一個,而是個性各異的三個。 看到方媛進來,三人招呼了一聲,叫她也過來玩。方媛笑著拒絕了,她肚子還在鬧飢荒呢,匆匆在樓下小店裡買了包康師傅紅燒牛肉方便麵,將就著對付晚餐。 不多時,441女生寢室裡瀰漫起方便麵特有的香氣。方媛也顧不得形象,狼吞虎咽,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吃完了,把旁邊三個女生看得目瞪口呆。 方媛有些尷尬,心思轉了幾回,故意“扑哧”一笑,“我看你們三個,真是笨,捨近求遠。想找帥哥,樓下的小店裡就有一位,昨天還不在那裡,估計是新來的,那長相、那身材,叫人直流口水,真是羞死周杰倫氣死謝霆鋒。” “不是吧?你說的是真的?我去看看!”陶冰兒第一個跑下樓去。 十分鐘後,陶冰兒一臉幸福地跑進來,笑著說:“果然是帥哥,我和他說了好幾句話呢。他對我的印像不知有多好,看著我看呆了。” 秦妍屏不信,陶冰兒“嘻嘻”一笑,“我問他,康師傅方便麵多少錢一包,他說一元五角。我說貴了,他說如果買一箱的話,一元四角一包。我再問不好吃能退嗎?他說能,結果我買了一箱,只留下一包其餘的全退了。你說他怎麼能不看著我發呆?” 秦妍屏捧腹大笑,笑完後也一溜煙地跑下樓。 沒過多久,她回來了,一蹦一跳地說:“那小子真帥啊,我不但和他說了話,還趁機摸了他幾把。” 沒等陶冰兒開口問,秦妍屏自覺地說出來了:“我和你一樣,問他康師傅方便麵多少錢一包,他還是說一元五角,我說這麼便宜啊,我平時買都是兩元的。給了他兩元,叫他不用找,他硬是要找,推來推去,我趁機摸到他胸肌,好結實哦……” 秦妍屏繪聲繪色地敘述,再加上誇張的表情,逗得眾人開心大笑。 陶冰兒突然皺了皺眉頭,故意嘆了口氣,“我最討厭吃方便麵了,呵呵,只好讓你來消滅它了。” 說完,陶冰兒把方便麵放到方媛面前。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請求方媛幫忙。 方媛愣住了,一股暖暖的氣流從曾經冰封的心靈深處湧了出來,瀰漫起來,覆蓋全身。她的鼻子有些發酸,眼睛似乎被一些溫暖的液體所濕潤,燈光中的人影雖然有些朦朧卻親切許多。 “陶冰兒……”方媛叫出陶冰兒的名字後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重重地干咳幾聲,掩飾自己的感動,低下頭抹去眼角的淚水。 旁邊,徐招娣把方便麵放入方媛的碗中泡好,對著她會心一笑。 “哎,七點半了,去洗澡!”陶冰兒突然叫了一句,跑向臥室。 “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一起去!”秦妍屏去追陶冰兒。 兩人翻箱倒櫃,找出換洗的衣服、洗髮水、香皂等,你追我趕地衝進衛生間。 秦妍屏跑得快,搶到了靠近水房的這間。兩人嘻嘻哈哈,一邊說話一邊脫衣服準備沐浴。 扭開水龍頭,噴頭灑出傘狀的水流,白濛濛的熱氣從水流裡溢了出來,緩緩騰起,將衛生間瀰漫成濃霧的世界,朦朦朧朧的。橘黃色的燈光被這霧氣所糾纏,將亮度收縮減弱,顯得黯淡柔和。 秦妍屏脫去所有的衣服,光著身子站在噴頭下。溫暖的水流噴在她青春嬌嫩的裸體上,很輕,很柔,彷彿小雨般輕輕摩擦,有一種很淡很淡卻很清新的舒爽。她用手抹去鏡子表面的水汽,看到赤裸著的自己,臉色紅潤,肌膚雪白,乳房堅挺,如一枚剛剛成熟的果子,嬌豔欲滴。 她有些得意,轉了幾個方向欣賞自己誘人的曲線,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淅淅瀝瀝的水流無聲地傾瀉著,秦妍屏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著自己,不時觸摸到自己那些敏感的地方。溫水和毛巾給她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她的眼睛開始迷濛起來,纖長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撫摸自己,呼吸急促起來,嘴裡發出輕微的囈語,恍如夢幻中。 陶冰兒的聲音隔著牆壁傳了過來:“秦妍屏,洗得舒服嗎?要洗快點哦,聽說,很多怨鬼喜歡躲在衛生間裡,專門等人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襲擊,上那個人的身……” 陶冰兒的話把秦妍屏拉回現實,熱氣繚繞中,她似乎有些發冷,說:“你又想嚇我,哼,如果真有鬼,首先要上你的身!” “喲,我們的秦小姐膽子大了哦。”停了一下,陶冰兒突然尖叫一聲,語氣驚恐,“啊,不好!角落裡真的有一隻鬼!嚇死我了!她過來了,過來了……快救我!秦妍屏!” 秦妍屏才不信陶冰兒的鬼話,猜測她在變著法子嚇她,說:“你以為我會相信?我巴不得你那裡有隻鬼,最好是猛鬼惡鬼,把你嚇死最好!” 話雖這麼說,秦妍屏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把耳朵貼到牆壁上,沒聽到其他的聲音,只有細微的“嘩嘩”水流聲。 秦妍屏聽了許久,還是沒有陶冰兒沐浴的聲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哭了起來,“嗚嗚嗚……陶冰兒,你不要嚇我,不要玩了!我認輸,我真的害怕!” 可是,仍然沒有陶冰兒的聲音,她彷彿在隔壁突然消失了。 秦妍屏想要大聲叫喚方媛與徐招娣,叫出來聲音卻小得可憐,只是在這個小空間裡反復回響,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窗口的窗簾突然無風自動,秦妍屏張著嘴緊張地註視著。忽然,窗簾被揭開了,一個黑色的物體無聲地鑽了進來。 是隻貓,黑貓。 黑貓望著她,貓眼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淒哀。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貓的緣故,她渾身直打哆嗦,身子靠在光滑的牆壁上,冰冷的感覺從靠牆的肌膚中滲透進來。 黑貓沒有叫,俯視著秦妍屏,身體突然後縮,弓起身子,尾巴翹了起來。 它想要攻擊! 秦妍屏以前被野貓咬過,熟悉這個姿勢,知道貓只有想要攻擊獵物時才會這樣。 難道,它把她當做了獵物? 這怎麼可能? 可是,黑貓敏捷地躍過來了,尖銳的貓爪似乎直接撲向她。 秦妍屏急中生智,揮動被水淋濕的毛巾重重地甩了過去,擊中了它。飛行中的它被濕毛巾甩得變向,在她前面著地。 “喵——”黑貓痛得怪叫一聲,狠狠地瞪了秦妍屏一眼,從牆壁爬回窗戶上,穿過窗簾出去了。 秦妍屏長吐一口氣,歪歪斜斜地站直身子,想確認黑貓是否離開,慢慢地走向窗邊。 噴頭里的水流依然不緊不慢地灑著,衛生間裡的排水出口可能被堵塞了,地面上積著不少水,有些寒冷。 忽然,秦妍屏的腳似乎踩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滑不溜秋,借力不上。沒等她彎腰看清,腳上就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下去。在她的身體穿透薄薄的積水撞擊在堅硬的瓷磚時,她總算發出了一聲驚心動魄的驚叫:“啊——” 441女生寢室的大廳裡,秦妍屏的電腦在自動播放著Twins的專輯,輕快朝氣的旋律從音箱裡擴散出來,兩個小女生的歌聲在441女生寢室裡歡快地繚繞著。徐招娣在用秦妍屏的QQ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網友聊天,她是用拼音打字的,速度有些慢。 方媛吸完最後一根方便麵,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個飽嗝,端起麵湯昂起頭呼呼喝了一大口,戀戀不捨地放下只剩下殘渣的碗。 這時,她似乎聽到一聲驚叫,似乎是秦妍屏的。她問徐招娣:“徐招娣,你聽到了什麼沒有?” “你說什麼?”徐招娣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電腦鍵盤練一指禪。 方媛加大了嗓音,“我好像聽到了秦妍屏的叫聲。” 徐招娣笑了,“不會吧,我還真沒聽到。” “要不,我去看看?” “看什麼啊,就算秦妍屏尖叫了,也是陶冰兒在捉弄她。她們兩人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 “那倒也是。” 話雖這麼說,方媛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心裡總有些牽掛,對著衛生間叫了句:“你們兩人又在玩什麼啊,小心別玩得太過火啊!” 衛生間那邊沒人回答。 方媛心裡更加發虛,思索再三,決定還是去看看。 “徐招娣啊,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她們兩人吧,我總是有些擔心。” 沒辦法,徐招娣只好暫時離開她正上癮的網絡聊天,站了起來,“去就去吧,反正大家都是女人,沒什麼不可以看的,正好可以去欣賞春光乍泄的風景。” 方媛沒心思與她開玩笑,也不多說,快步走進水房,走到衛生間門口。 她側耳聽了下,裡面只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並沒有兩人的聲音。 方媛急了,“陶冰兒,秦妍屏,你們在裡面嗎?” “在啊,嘻嘻,我剛才說看到鬼,估計把秦妍屏嚇傻了!”陶冰兒有幾分得意。 方媛有些不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她膽子小,還老嚇她做什麼?!” “我也是為她好嘛,膽子小,更需要多練練,不然,以後怎麼踏入社會啊?”陶冰兒小聲地爭辯。 方媛的語氣盡量放輕柔些,“秦妍屏,你還好吧,沒事吧,回答下我好嗎?” 秦妍屏還是沒有回答。 那邊,陶冰兒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秦妍屏,是我不對,好了,我向你道歉。你說話啊,不要嚇我們!” 方媛伸手去推秦妍屏用的衛生間門,裡面反鎖了,沒推開。 徐招娣咬了咬牙,說:“我看你這樣光叫沒用,不如直接點,我們撞門!” 徐招娣身高體壯,撞門的人選當然非她莫屬。她後退幾步,一個衝刺加速,肩膀重重地撞在衛生間的木門上。 這道木門只是用三合板釘成的,雖然漂亮,結實卻有限,現在她們還真要感謝當初裝門人的偷工減料。 “砰”的一下,木門應聲而開。徐招娣收勢不住,身體前傾,差點摔下去,幸好方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秦妍屏所在的衛生間裡面霧氣朦朧,白花花一片,視野被霧氣遮住了難以看清,水面都漫到小腿肚了。徐招娣乍看過去竟然沒有發現秦妍屏,還是方媛心細,看到她全身浸在角落裡的積水中只露出個後腦勺。 陶冰兒也穿好衣服過來了,三人把她從水中抬出來,披上衣服,橫陳在陶冰兒的床鋪上,捏著她鼻子輪流對她進行人工呼吸。 進行了好一會,秦妍屏還沒有醒,臉色如白紙般蒼白,根本感覺不到心跳與呼吸。陶冰兒急得差點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嚇她的,快醒過來啊……” “不要哭,現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方媛突然想起了父親、八爺,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她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不會的,秦妍屏不會這麼容易死亡的。方媛突然發狂般握拳捶打著她的胸部,歇斯底里。 秦妍屏“哇”的一聲,吐出口積水,總算醒了過來,咳嗽不已。三人大喜,趕緊幫她搥背。好半天,秦妍屏才停止了咳嗽,再次“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堆穢物。 十分鐘後,秦妍屏明顯好多了,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看到她沒事,三人這才敢問她事情經過。 陶冰兒嘴快,“你到底怎麼了?真的被我嚇暈過去了?不至於吧?你真的看到鬼了?” 秦妍屏搖搖頭,說:“不是鬼,是貓。” “貓?” “嗯,一隻黑貓。” 方媛突然想起,昨天一進441女生寢室,陪同她進來的老校工就開始發高燒病倒了,那時,她也看到一隻黑貓。 “黑貓有什麼可怕的?”陶冰兒一頭霧水。 “它攻擊我!跳過來抓我!” “你不會連隻貓都打不過吧?” “我用毛巾把它打跑了,可是,後來……”說到這,秦妍屏停住了,眼睛裡閃現幾絲恐懼。 “後來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 秦妍屏突然哭了起來,淚水流了出來,“後來,我腳上踩到一個東西,感到一陣刺痛,就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三人這才發現,秦妍屏的大腳趾上有一個明顯的被牙齒咬過的痕跡,牙印清晰,已經咬破了皮,滲出細微的血。剛才大家只顧得救她醒來,全然沒發現這處傷口。 陶冰兒急匆匆跑到樓下小店裡給她買來創可貼,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小心翼翼地幫秦妍屏貼好。 等她的情緒平靜些,陶冰兒繼續問下去:“秦妍屏,我們都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要勇敢堅強些。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咬你?” “我不知道……” 方媛提示她,“那你踩到那東西有什麼感覺?” 秦妍屏歪著頭想了會,艱難地說出自己的感覺:“毛茸茸的,就像頭髮,在水里面遊,踩到時滑不溜秋借力不上,所以才摔倒了。” “毛茸茸的……像頭髮……在水里面遊……滑不溜秋。”陶冰兒喃喃自語般念了一下,突然叫了起來,“是蛇!肯定是蛇咬的。” “不是!”秦妍屏堅決否認。 “我想也不是,蛇不會有毛茸茸的感覺。再說,這是四樓,怎麼可能有蛇爬上來?”方媛分析。 徐招娣插口:“我想到了一樣,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 陶冰兒性子急,有些不耐煩,“你想到了就說出來啊,哪有這麼婆婆媽媽的。” 徐招娣的目光向其餘的人一一掃過,嘴唇嚅動,“我想,會不會是一個女鬼的鬼頭?上面有頭髮,又會咬人……” “胡說!”方媛粗暴地打斷了徐招娣的話。 儘管沒讓徐招娣說完,但她的猜測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一個女鬼的鬼頭,上面有頭髮,給人的感覺毛茸茸的,又能在水里遊,不願意讓秦妍屏一直踩著,自然滑不溜秋借力不上。 這情景,光想想就讓人害怕:你一個人,赤身裸體,在封閉的衛生間沐浴。一個鬼頭,齜牙咧嘴,在水里遊了過來,在你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探出森森白牙咬在你的腳趾上。 四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各自感受到對方眼中的恐懼。窗戶裡有風拂進來,秦妍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激靈,然後再也控制不住,全身戰栗個沒完。 “別怕……” 方媛的話還沒說完,臥室日光燈的閃了幾下,發出一陣低鳴,突然爆炸了!燈光倏然熄滅了,整個441寢室的臥室籠罩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窗戶那邊透露些微微星光,幽幽的,似乎是一條永無止境的不歸路,永遠望不到盡頭。 黑暗中,四個女生都不想說話,441寢室的臥室裡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女生們的沉沉呼吸聲與“怦怦”的急促心跳聲。偶爾,還有“咯咯”的牙齒打架聲,那是秦妍屏因為全身戰栗而無意識發出的。 忽然,閃現一片冷幽幽的藍光,微弱、黯淡,揮發出來,映出四張淺藍色的臉,在黑暗中顯得恐怖而淒慘,彷彿所在非人間。眾人的恐懼,在幽冷的藍光中被放大定格,441寢室裡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寒意侵骨。 藍光來自陶冰兒的手機,她的眼珠在藍光的反射下格外清晰,直往外凸,彷彿要從眼眶中瞪出來般。其他幾個女生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她們自己看不到而已。 空氣似乎被凝固了,連呼吸都特別費力。女生宿舍樓裡的其他寢室里傳來嬉笑打鬧聲,她們在盡情揮灑著青春的活力,純真而快樂,渾然不知441女生寢室裡發生的一切。 方媛將腦子裡的一切清空,什麼也不想,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然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結論:“我看,秦妍屏踩到的只是一隻老鼠而已,大家不必疑神疑鬼!” 方媛肯定的語氣令其他女生安心不少,壓抑的氣氛被撕開一個口子。 徐招娣想了下,覺得方媛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秦妍屏你不是說開始看到隻黑貓嗎,我想,可能它不是想攻擊你,而是想攻擊角落裡出現的老鼠而已。” 陶冰兒也覺得徐招娣的猜測過於荒誕,趕緊補充道:“方媛和徐招娣說得沒錯,秦妍屏踩到的肯定是老鼠,老鼠有懂水性的,我以前就見過一隻在水里游泳的老鼠。秦妍屏,你現在好好回想,像不像一隻老鼠?” 徐招娣鎮定後,看到秦妍屏還在戰栗,把毛毯卷在她身上,輕輕地抱住她。秦妍屏身子暖和許多,漸漸停止了戰栗。 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很容易受到身邊人的情緒感染。至少,從表面看,方媛她們三人不再害怕,秦妍屏的恐懼感也越來越弱。 “我真的沒看清……不過,你們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摔下去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真的有些像老鼠呢。”秦妍屏斷斷續續地說。 陶冰兒重重地拍了床舖一下,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一隻小老鼠,看把你嚇的!沒事沒事,不過是自己嚇自己!” 氣氛一下子輕快很多,方媛與徐招娣也與秦妍屏打趣,說她膽子實在太小了,要好好磨煉一下,不然,畢業後怎麼當一名合格的醫生?說不定在給病人動手術時,病人的手術還沒做完,自己就被嚇暈了。 秦妍屏被逗笑了,然後,她小聲地說了句:“那東西體積好像比較大,和排球差不多,我一隻腳踩上去並沒有踩實。難道真有這麼大的老鼠?” 她說的聲音很小,彷彿自言自語,也不管其他人聽清沒有。方媛靠得比較近,勉強聽清她的意思,卻不想再追問下去。或許,大家都和她一樣的想法,就算聽到也是假裝沒聽到。難得糊塗,誰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一直糾纏下去。 陶冰兒點上幾支蠟燭,燭光給441寢室帶來幾分溫馨的味道。四個女生坐在一起,有說有笑,鬧成一團。 這時,陶冰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尖叫起來:“不好!” “怎麼了?” “嗚嗚嗚……我慘了,這是我的床鋪啊,我晚上怎麼睡?這些被單床單,誰幫我洗?” 原來,秦妍屏坐在她的床鋪上,上面到處是秦妍屏流的血水以及嘔吐出來的穢物。 “活該!誰叫你嚇秦妍屏,這叫報應!” 陶冰兒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沒關係,我可以去秦妍屏的床上睡,趁機非禮她,摸摸她的三圍有多少!” “呸,我才不和你一起睡,不要臉!” “好,既然你都說我不要臉了,我就做給你看,看清楚,周星星的絕技,抓波龍爪手來了!” 兩人滾在一起,方媛笑了笑,悄悄起身,去幫秦妍屏善後,清理衛生間的積水,將她換下來的衣服浸入水桶中。然後自己也去沐浴。 方媛選擇的是秦妍屏用的那個衛生間,將另一個衛生間讓給徐招娣。兩人洗浴的時候,徐招娣在隔壁不斷挑起話題,找她說話。方媛知道,徐招娣心裡還是有些害怕,說話是給自己壯膽。畢竟,知道身邊有個同伴,安全感要強一些。 其實,方媛心裡又何嘗不害怕呢?秦妍屏的意思是,那東西足有排球那麼大,如果是老鼠,那有多可怕?如果不是老鼠,那又是什麼?難道真如徐招娣所說是遊在水中的鬼頭? 她不敢再想下去。雖然自己一直沒有見到所謂的鬼,但多年來的耳濡目染,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出水口又堵住了,衛生間裡又泛起了一層積水。 秦妍屏的話在耳邊響起:毛茸茸的……就像頭髮……在水里面遊…… 方媛突然感到腳趾有些刺痛,她本能地尖叫一聲,隔壁的徐招娣馬上問:“怎麼了,方媛,你沒事吧?” 刺痛的感覺一閃而過,方媛緩緩低下頭觀察,水里並沒有什麼,自己的腳趾也完好無損。 “我沒事……” 剛才,是幻覺?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儘管如此,方媛還是感覺腳趾在水里面癢得難受。她不想在這衛生間再多待一秒,匆匆洗完跑出來。 等方媛再次回到臥室時,秦妍屏已經換好睡衣躺在自己的床鋪上。陪著秦妍屏的陶冰兒對方媛露出個鬼臉,想起自己的衣服還沒洗,到水房洗衣服去了。 方媛走過去與秦妍屏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問候,知道秦妍屏現在感覺好多了,心裡也頗欣慰。雖然與這些室友相處時間不長,但她心裡已經將她們當做姐妹般的親人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十五分,蘇雅還沒有回來。方媛昨晚做了個夢中夢,現在感覺非常疲倦,乾脆早點上床休息。 她爬上自己的床鋪,正想鋪床睡覺,突然觸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嚇了她一跳。 這個東西,黑糊糊的,站在她床舖的角落裡,一動不動。 是那隻黑貓! 黑貓的眼睛盯著她的眼睛,令她感到一陣眩暈。在所有的動物眼睛中,貓的眼睛是最奇特的,也是最神秘的。相傳,貓是有靈性的,能驅鬼辟邪。而科學家的分析是,一隻普通的貓的智力相當於一個六七歲的小孩。 方媛感覺此時與自己對視的彷彿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睿智的老人,彷彿要告訴自己些什麼。 它想告訴自己什麼? 自從自己進441女生寢室的第一天,就看到了這只奇怪的黑貓,然後發生了一系列怪事。老校工突然發高燒病倒,秦妍屏在衛生間沐浴被嚇倒,都與它有關。而且,她在學校的BBS裡看到關於許艷發瘋的帖子,裡面說她發瘋後口中念念有詞,有兩句話出現的頻率比較高。一句是“時間到了……我在你背後……”,一句是“眼睛……黑貓……” 方媛又感到了第一眼看到這隻黑貓時的寒意。寒意發自內心,黑貓根本不怕她,而且看這情形,根本就不想離開這張床鋪,它似乎就專門為方媛而來。在它的眼睛裡,散發著一種神秘的魔力,令她毛骨悚然,大氣都不敢出。 6號床鋪上,秦妍屏總算察覺了方媛的異常。她看到方媛彎著腰、拿著被子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她的眼睛有些近視,沒看到暗處的黑貓。 “方媛,你在做什麼?” 方媛沒有回頭,眼睛盯著黑貓,慢慢地吐出兩個字:“黑、貓!” 方媛的聲音太小,秦妍屏沒有聽清,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方媛的腰有些酸,她緩緩站直,黑貓依然保持蹲在床上望著她的那個姿勢,貓眼隨著方媛向上移,瞳孔收縮成針一般尖細,彷彿扎進方媛的心臟,她不由得一顫,手心裡滲出些許冷汗。 方媛並非膽小的人,在江南小鎮長大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怕一隻貓?在她成長的地方,身邊從來不缺貓啊狗啊這類動物。即使在半夜三更,她獨行於外,遇到狂吠的惡狗或怪叫的野貓也不曾感到害怕。父親早就教導過她,所有的動物,包括肉食性的猛獸,其實都怕人的。不到萬不得已餓到極點的情況下,沒有什麼動物願意主動攻擊人類,何況是常見的貓與狗? 可是這隻黑貓,與她以前所見過的所有的貓都不同,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令方媛油然而生一種敬畏,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遠離它。她似乎預感到這隻黑貓帶來的只有災難與噩運。 秦妍屏沒聽到方媛的回答,天生膽小的她不敢多問,心懸了起來,緊張地望著方媛。 方媛轉過臉看了她一眼,勉強笑笑,“別害怕,只是一隻貓想睡我床上。” 她不說還好,說出來反而讓秦妍屏更加害怕,“貓?是不是那隻黑貓?!” 方媛苦笑,“好像是的。” “啊!”秦妍屏縮進被子裡,將自己的腦袋都鑽進去了,反手蓋住被子,躲在被窩裡面說,“快趕走它啊!” 方媛從門背後尋來掃把,倒轉手中,用掃把的把柄試探性地撩撥黑貓,黑貓乖巧地躲開,卻不肯離開,低低地叫了聲“喵——”,似乎在述說自己的不滿。 徐招娣進來了,她可沒方媛那麼客氣,搶過掃把,直接掃向黑貓。這次黑貓沒躲過,被打得怪叫一聲,身子摔到地上。 “滾!”徐招娣怒髮衝冠,黑貓感覺到了她的憤怒,不敢惹她,身子一縮,躲到床鋪下面去了。 徐招娣蹲著身子在床下面亂打了半天,硬是沒把黑貓打出來。由於臥室裡的日光燈壞了,燭光微弱,她也難以看清黑貓的具體位置,只是胡亂敲打一番,想嚇它出來。可它在床下低低地叫著,就是不肯出來,想必是鐵了心要在441女生寢室裡過夜了。 “算了!隨它吧。”黑貓淒慘的哀叫讓方媛於心不忍,“反正它也不會咬人,明天天亮後它自然會走。” 徐招娣也拿這隻黑貓沒辦法,對著秦妍屏“嘻嘻”一笑,“秦妍屏,出來吧,我為你報了一箭之仇。” 秦妍屏悶在被子裡有些難受,探出頭來,問:“你把那隻黑貓趕走了嗎?” “沒……”徐招娣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笑了,“打了它幾下,現在它躲在床下不肯出來。” 秦妍屏撇了撇嘴,“應該用力地狠狠打它,我不知哪裡得罪它了,它肯定是故意針對我的,嚇得我不輕。” 說來也怪,那隻黑貓躲在床下,也不叫了。 “它是不是走了?我們沒看到?”秦妍屏側耳聽了會,沒聽到黑貓的叫聲。 “也許吧,這麼黑,我們也看不清。”方媛安慰她,“今晚陶冰兒和你一起睡,有什麼怕的。” “那倒也是。” 說曹操,曹操到。洗完衣服的陶冰兒彷彿完成了一個艱鉅任務的英雄般,雄赳赳氣昂昂地跑進臥室。 “總算洗完了,住校真苦啊,我以前的衣服都是叫家人用全自動洗衣機洗的。”陶冰兒一邊訴苦一邊爬上床,擠進秦妍屏的被窩,“好老婆,我來了,快快來服侍老公我!” 陶冰兒對著秦妍屏又抓又摸,撓得她“咯咯”直笑。這時,外面吹起了熄燈哨,方媛與徐招娣吹滅蠟燭,各自上床鑽進被窩。 秦妍屏抓住陶冰兒亂摸的手,說:“不要鬧了,陶冰兒!我問你們,男人在女人心中是什麼?” 徐招娣馬上回答:“是衣服!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方媛略微沉思一會,說:“我認為是脖套,用一個戒指、一個承諾把女人套住的脖套。” 陶冰兒不以為然,“男人就是護墊,一天換一次我都嫌不干淨!” 秦妍屏的答案更絕:“我說,男人就是掏耳朵用的衛生棉球,伸進去捅一捅,就扔掉算了!” 眾人愕然,繼而哈哈大笑。 一個冰冷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傳進女生們的耳膜:“無聊!” 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蘇雅高挑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走進臥室裡的微微月光中冷笑,“很有趣嗎?” 由於蘇雅的出現,441女生寢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了。也不知道她站在門後多長時間,她似乎很討厭熱鬧,存心破壞她們好不容易營造出的輕鬆氣氛。 女生們有些意興索然,再加上昨晚的確沒有休息好,沒人說話,很快就沉入夢鄉。 方媛又做夢了。這次,她夢到童年的自己,在慈愛的父親母親的呵護下,幸福而快樂。綠油油的草地、飄香的小紅花、湛藍的天空、悠悠飄拂的白雲,一切,是那麼恬靜悠閒。這次,她清楚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即使是夢,她也想盡情地享受這失去的純真,不願意醒來。 可是,她還是被吵醒了,在無限惆悵中醒過來。驚醒她的,是一陣詭異的哭聲,音量很小,從大廳那邊傳來,很像女孩的哭聲。 這裡,又怎麼會有女孩的哭聲呢?方媛咬了兩次手指,持續地感覺到痛,確定這次是真的醒了,並非是夢中夢。窗外,秋風“颯颯”,寒意襲人。天空中幾乎望不到星光,偶爾的幾處星光時隱時現,黯淡昏暗。一些奇模怪樣的黑雲慢慢聚攏,隨風移動,很快就遮住了殘月。黑色的帷幕迅速拉下來了,窗外黑沉沉的。 詭異的哭聲一直撞擊著方媛的聽覺,她被哭聲吵得心煩意亂。這種時候,誰會在外面哭?而且哭得如此傷心? 方媛起床,披好衣服,穿上拖鞋走出臥室,走到大廳,尋到日光燈的開關,把燈打亮。 大廳裡沒人,哭聲的起源並非這裡,好像是……好像是來自水房。 怎麼可能是水房?方媛開始還以為是其他寢室的女生哭聲,沒想到聲音竟然來源於自己寢室的水房中。她仔細再聽了一會,確實是水房裡發出來的。 哭聲不像是441女生寢室裡的任何一個女生,但那也說不定,本來,人哭起來,聲音就與平常不同,或許,真的是441女生寢室裡的其中一個女生? 方媛後退幾步,突然跑回臥室。她慢慢走近幾個床鋪細細檢查,陶冰兒、秦妍屏、徐招娣、蘇雅,四個人都在,睡得很熟。 哭聲還在繼續。 方媛橫下心來,手中抓起門背後的掃把,再次走到大廳,走到水房的木門前。她想起了自己昨晚夢中的那幕:一具棺材,一個長得與自己一樣的死人,借屍還魂。 難道,夢境會實現?真的有一個女鬼引誘自己過去,然後藉自己的軀殼復活? 方媛的心跳得“怦怦”響,她想起了經典名著中哈姆雷特的那句經典獨白:生存,還是毀滅? 她伸出纖弱的手掌,輕輕地推開水房那扇光滑的木門。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門裡依然是漆黑一片。這點,倒與她夢境一模一樣。 哭聲突然消失了。 方媛有些恍惚,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 道家語,人有三魂七魄。如果受驚過度,魂魄散亂,就會出現各種幻覺,難道,自己現在就是這樣? 可剛才,剛才的女孩哭聲,聽得是那麼清楚,持續時間是那麼長,說是幻覺,怎麼可能? 方媛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忽然,她看到,在水房角落的垃圾桶旁,出現了兩點幽冷的藍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 那是什麼? 方媛不但沒有後退,反而慢慢走進去按亮了燈。 又是那隻黑貓! 兩點藍光是黑貓的眼睛。它現在蜷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它是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的?它不是在臥室嗎? 黑貓的兩隻眼睛望著方媛,張開小巧的嘴,低低地叫了聲——竟然像極了女孩哭泣的聲音! 以前,就听老人說過,有靈性的動物能模仿人類的聲音。比如說貓頭鷹的聲音像小孩子哭、刺猬的聲音像老人咳嗽,但從來沒聽說過貓會發出女孩的哭聲。 或者,它根本就不是貓,而是一個女孩? 要不,就是一個女孩的靈魂附在貓的身體上延續生命? 道家有個術語,叫“奪舍”,意思是人的軀體只是靈魂暫時居住的房子而已,而房子遲早要腐爛掉的,所以,想要讓靈魂在房子腐爛後還有所依托,就要去搶奪別人尚未腐爛的房子。 這隻貓,會是“奪舍”成功的女孩?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可以解釋,比方說貓的智力、眼神、出現的時機、女孩的哭聲…… 可是,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至少,方媛只是想想,根本不敢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還好,水房裡現在一片光明。 方媛能感覺到日光燈散發出來的光與熱,至少,這能讓她心安些。 人總是懼怕未知事物的。在黑暗中,人最重要的感官也最依賴的視覺會失效,身邊所有的事物都未知,怎能不害怕? 她從前喜歡嘗試閉著眼睛走路。明明前方是一馬平川,明明沒有危險,可是,她一樣不敢一直閉著眼睛走太長時間。哪怕是兩三分鐘,她都無法堅持。 現在,這隻黑貓靜靜地蜷在那裡,它的眼神,令方媛心慌意亂。 她能感覺到,黑貓在叫她過去。 它是故意模仿女孩的哭聲,引她過來的? 這就是醫學院裡所流傳的441寢室裡的冤魂哭泣聲? 方媛小心翼翼地走近黑貓。 她看到了血。 黑貓的身上,染滿了褐紅色的血,有的已經凝固了。它的身上,還有些毛皮脫落了。 方媛彎下腰來仔細觀察。 黑貓吐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親暱地舔她的腳。 原來,它的腿斷了,似乎是被什麼咬斷了。 它,和什麼廝打過? 方媛怎麼沒有聽到一點廝打的聲音? 黑貓打架,又怎麼可能沒聲音? 是廝打根本就沒發出聲音,還是根本就沒有廝打? 一般來說,和貓廝打的動物裡,常見的就是狗了。但是,441女生寢室裡絕不可能有狗的,整個女生宿舍裡也不可能有。 除非……除非,黑貓是和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廝打! 秦妍屏的話再次響起:那東西體積好像比較大,和排球差不多,我一隻腳踩上去並沒有踩實。 鬼頭? 方媛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 她用力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腦子裡的所有雜物都甩出去。 然後,她抱起了那隻黑貓。 黑貓很乖,叫了幾聲。這次,它發出的是貓叫聲“喵”,似乎在述說著自己的喜悅。 方媛能感覺到黑貓的喜悅。甚至,她能感覺到,黑貓直往她懷裡拱,一個勁地粘在她身上。 它把她認做了主人? 方媛回到大廳,尋出一個薄薄的木板,在那隻受傷的貓腿上敷了些消炎藥,然後包紮好夾住。 後來,她幾次想把黑貓放下,但是它就是死死地用爪子鉤住她的衣服,不肯鬆開。而且,不斷地哀鳴,似乎在哀求她。 無奈,她只好抱著這隻黑貓入睡。好在自己沒有蘇雅那種潔癖,黑貓身上除了些血跡,倒也不髒,皮毛黑得發亮。 這晚,她睡得很不好,老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聲說話。具體說什麼,她又聽不清。 有幾次,她睜開眼睛,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如果說有什麼異常,那就是黑貓的那雙眼睛。它的瞳孔是淺藍色的,從針狀變成了橢圓形。而且,它似乎不想睡覺,一直睜著眼睛望著她。 除此之外,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也不知醒了幾次,方媛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回,她睡得很香。她也的確太疲倦了。 翌日清晨,方媛被秦妍屏的怪叫聲驚醒。 “方媛,你怎麼把它摟在懷裡睡覺?!” 秦妍屏一臉狐疑。可能是白天的緣故,陶冰兒又在身邊,秦妍屏並沒有昨晚那麼害怕,臉色也好看多了,紅潤得像一個蘋果。 方媛伸了個懶腰,“我昨晚看到它獨自躲在水房哭,腿也不知道被什麼咬斷了,看它可憐,索性把它抱過來了。” “你把它扔了吧,我們寢室麻煩事夠多了,你還想養隻貓?何況,這隻貓,我總覺得怪怪的,有些怕它。” 也奇怪,黑貓偏偏這時大叫了一聲,態度非常凶狠,似乎在警告秦妍屏。它能聽懂秦妍屏說的話? 秦妍屏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與黑貓保持距離。 陶冰兒也勸道:“方媛,我倒不是故意幫秦妍屏。這隻貓,確實很怪,老是拿眼睛瞪我們。我多看它幾眼頭都暈。” 方媛笑了,“不會吧,我怎麼沒感覺到?再說,它這麼可憐,腿又斷了,把它扔了,不就是間接害死它嗎?再怎麼說,它是一個生靈啊。要不,這樣吧,我們等它腿好後,能自己尋食,再把它扔了,好不好?” 秦妍屏她們也不好多說,想想也是,把它扔了,讓負傷的它活活餓死確實有些殘忍。 蘇雅陰著張臉走過來,“方媛,我不管你們怎麼收養牠。反正,你們看緊點,我的東西,它絕對不能碰,不然,我會直接把它從窗口扔出去。” 說完,也不管方媛是否答應,扭頭就走出去了。看得出,她很討厭這隻黑貓。 徐招娣打圓場,“就這樣決定吧,等這隻貓的腿好後,我們就到野外放了它。” 也只能這樣了。陶冰兒拉方媛起床,準備一起出去吃早餐。 十分鐘後,方媛洗漱完畢,四人正要出去,門推開了,班主任秦月老師突然不約而至。 “怎麼了,才剛起床啊,一群懶鬼!昨天休息得可好?”秦月笑容可掬。 “秦老師好!”女生們向她問好。 “哎,你們是一起去吃早餐,對吧。方媛你留下,我有事找你,其他人先去,我們馬上就過去。” 大家約好在醫學院門口的一家早餐店等她們兩人,其餘三人先過去了。 方媛把秦月迎進臥室,“秦老師,找我有什麼事?” 秦月等女生們離去才開口,“昨天你不是找我,要我幫忙調查程麗自殺的事嗎?” “是啊。” “我想過了,想要把那件事調查清楚,最好的辦法是問目擊者當時的情景。許艷雖然沒看到程麗自殺,但她是最接近這件事的人。” “老師你的意思是找許艷了解情況?可是,她瘋了啊……” 秦月笑了笑,“精神病並非絕症,瘋了可以治好的啊。許艷現在已經好了,學校考慮到她的情況特殊,特意重新安排了專業讓她繼續讀下去。” “那,我們去找她?” “對,我就是這意思。我查到了,她在2004藥理學2班,換了個名字叫許妤。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找她。如果不行,我再出面。不過,千萬要記住,許艷改名的事情要保密,不要告訴她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嗯,我知道。” 方媛理解醫學院的做法,畢竟,農村學生想要尋個出路不容易。她所擔心的是,自己去找許艷,調查441女生寢室一年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方媛隱隱感到,一場風暴即將到來,她不可避免地捲入其中。只是她沒有想到,事件會演變得那麼恐怖,所有被捲入這場風暴中的人無一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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