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新疆探秘錄之葡萄古城

第7章 第六章陰豬

艾凱拉木道:“陰豬,沒聽過嗎?我們回族人一些拜古老薩滿教的部落,都知道這個東西。薩滿教的教義就是萬物的核心,就是靈魂。陰豬就是死人的靈魂,它們躲在墓穴裡,晝伏夜出,撞上活人就吸食活人的陽氣,活人的陽氣被吸乾,生命也就枯竭了。” 袁森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在頭燈所能照到的範圍內,漸漸凸顯出一座巨大的建築物。那東西輪廓分明,氣勢逼人。袁森距離它很遠的時候,就能看到它龐大的黑影,他急忙加快腳步,朝前走了近百米,終於來到它的身邊。 那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石台,高有七八米左右,半徑至少有二十米,受頭燈照射範圍的限制,石台的實際半徑可能比他看到的還要大。袁森將甩鉤掛上石台,順勢爬了上去。他站在石台上看,石台的面積果然比他估算的大很多。石台中央架著一個高大的架子,靠近石台邊緣的位置,各放置了四個大鐵架,架子上架著大鐵鍋。袁森走到石台中央,鐵鍋裡堆了半盆木炭,其他四個鐵盆裡也都如此,也就是說,這五架鐵盆全都是火盆。

袁森站在石台中央,向四周望去,卻看到石台之外的半空中佈滿了赤紅色的石柱。那石柱差不多和人腿一樣粗,奇怪的是,那麼多石柱竟然粗細長短一致,石柱與石柱之間的間隔差不多都不到五米。頭燈照到的範圍有限,袁森開了軍用手電,將四周的洞頂都照了一圈。石柱多不勝數,密密麻麻地長在洞頂上,巧奪天工,幾乎達到了極致,而洞頂到底有多高,軍用手電的光根本就沒辦法照到。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每根石柱的尾部都綁著一具已經朽爛得不像樣子的枯骨,這麼多人骨掛在半空中,手電筒的光柱一次照過去,人骨頭髮出森森白光,看得人心裡直發毛。 袁森心裡暗道,看來是猜錯了,這裡不是跑馬場,多半是行刑場。看這些離奇石柱,就算高仙芝將軍有通天的能耐,一時之間也搞不出這種陣勢,多半是且麗人的行刑場。殺人都造出這麼大的聲勢,且麗人也真夠變態的,高仙芝大軍屠城,殺遍且麗人,也未必無因。

袁森用軍用手電照著附近的石柱,一個個仔細地看,希望能夠看到一些特殊的東西,至少能記載這座人間地獄般的地方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麼離奇的死亡方式,真是讓人驚悚不已。袁森用軍用手電把近處的石柱照了一圈,全是累累白骨,再遠一點的地方,光距有限,就看得比較模糊,似乎白色的屍骨也沒那麼恐怖。在整齊排列的屍骨中間,有一具屍骨綁在赤紅的石柱上,懸在半空,看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袁森心裡懸念頓起,周圍的石柱都是很刺眼的白色,唯獨那一根非常特別,一定有問題。它那獨特的顏色襯托得那個位置異常的古怪。袁森滑下石台,繞過石台,往前走了幾十米,到達目測的位置,用軍用手電垂直向上照去,但卻照不到很遠的地方,只能看到石柱上似乎掛著一個灰色的東西,那垂下來的東西,特別像一雙穿著鞋子的人腳。

袁森在心裡暗自吃驚,那人怎麼會穿著鞋子?且麗王朝覆滅早已超過千年,即使人死的時候身上穿著衣物,但是在這樣大的空間裡,估計早已化作飛灰,這具屍體上怎麼還會有衣物?石柱上掛著這麼多屍體,為何單單只有這具穿著衣物,其他的都只剩白骨? 這個答案怎麼苦思冥想都難以求解,唯一的辦法,就是攀上倒掛在半空的石柱,看看上面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石柱距離地面少說也有幾十米,甩鉤繩根本無法觸及石柱,要想爬上其中一根,只怕是難比登天。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別在腰上的對講機響了,先是發出一陣“沙沙”過電流的嘈雜聲,這極其突然的聲音在袁森繃緊的神經上狠狠地紮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拿起對講機,盯著顯示屏上的綠色背光燈愣了一會兒。嘈雜的聲音持續了幾分鐘,一直都沒有人說話,時不時還夾雜著一些爆裂的聲響,煞是詭異。袁森正奇怪,是誰呼叫了他,又不講話,是不是康巴薩或艾凱拉木出事兒了。他剛準備切過去呼叫兩人,對講機裡的“沙沙”聲突然小了很多,接著裡面傳出一陣女人的嘆息聲。袁森聽得非常清楚,這次的聲音比他在洞口時聽到的要清晰很多,他可以斷定,這聲音必定是真人發出的,不是幻覺。

一想到這個在地底下埋了一千多年的地下世界裡,有一個他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在用女人的聲音和他溝通,而且還是通過對講機的電波來傳輸信號的,袁森的心裡就砰砰亂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袁森雙手捏緊對講機,盯著泛著綠光的顯示屏。顯示屏上的秒針在不斷前進,還有一些標識性的數字在很慢地閃爍著,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異常。過了一分鐘左右,那女人的嘆息聲又響了一遍,這一次的聲音更為幽怨,似乎發聲人的心裡藏滿了痛苦的心事,無法排遣,只能藉聲傳意。 袁森環顧四周,目之所及,要么是無盡的黑暗,要么是褐紅色的石頭塵土,哪裡有半個人影。這古怪的聲音又是來自哪裡? 正當袁森束手無策的時候,從他來的方向,傳來人跑步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是奔他而來。袁森立刻警惕起來,掏出手槍,衝擋住他視線的石台大吼道:“後面是誰?”

後面那聲音喘著粗氣,道:“袁先生,是我們,康巴薩和——和——艾凱拉木——” 袁森聽他們聲音不對,道:“你們怎麼了?” 康巴薩道:“你先別問,趕緊翻上石台,後面的東西要追上我們了,快——” 袁森不明所以,也來不及多想,立刻將繩子一端的爬山鉤甩上石台,掛牢之後,快速地爬了上去。他爬上石台,快速跑到對面,看到康巴薩和艾凱拉木正艱難地掛在繩子上,連頭燈都關了。 艾凱拉木爬得比較慢,見袁森突然出現在上面,心裡一喜,衝袁森道:“袁小哥,我們在下面撞到臟東西了,他奶奶的,我的威風全被那小胖玩意給折殺了。” 袁森看到黑暗裡有個東西飛速沖過來,直取艾凱拉木。艾凱拉木反應倒也敏捷,他在空中繞著繩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躲過那東西的襲擊。那東西一擊不中,躥入黑暗,袁森暗自心驚,好快的速度!

艾凱拉木得意揚揚地衝袁森笑,卻沒想到黑暗中的那東西又竄了出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艾凱拉木臉色慘變,一隻手抓繩,另一隻手就把那東西打了下去。正在艾凱拉木與那東西纏鬥的時候,又有幾團影子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直取艾凱拉木。康巴薩此刻已經快速攀上了石台。 袁森手裡有槍,他反應也是極快,連開兩槍,全都擊中黑影。艾凱拉木也趁它們群體勢頭受挫的當兒,將咬在他肩頭上的那團黑影捋了下去。袁森和康巴薩立刻拉繩子,將艾凱拉木拉上了石台。 艾凱拉木左肩上的衣服已經被那黑影撕爛,皮肉有輕微的劃傷,康巴薩給他塗了消毒防感染的藥,艾凱拉木連聲叫罵不止。 袁森道:“你們不是方向相反嗎?怎麼跑到一起了?” 艾凱拉木撇了撇嘴,道:“我往前走了半公里左右,就撞到洞壁了,只得往回走,在路上撞到康巴薩正被這些陰豬追趕,我就上去助康巴薩一臂之力。那些沾死人氣活下來的東西果然厲害,追得我差點丟了半條命。”

袁森一愣,道:“陰豬?” 艾凱拉木道:“陰豬,沒聽過嗎?我們回族人一些拜古老薩滿教的部落,都知道這個東西。薩滿教的教義就是萬物的核心,就是靈魂。陰豬就是死人的靈魂,它們躲在墓穴裡,晝伏夜出,撞上活人就吸食活人的陽氣,活人的陽氣被吸乾,生命也就枯竭了。” 康巴薩道:“沒這麼邪乎吧?它們剛才不是咬了你?” 艾凱拉木呸了一口,道:“我身手矯捷,這麼多年挖墓尋寶都沒沾上晦氣,它區區陰豬,哪能吸到我的陽氣。倒是陰豬碰你一下,你的陽氣就被吸光了,小伙子不懂事兒嘛。這些陰豬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吞活人的心臟,它們鑽到人的衣服裡,用它細小但鋒利的爪子,三下兩下撕開活人的胸膛,掏出心臟,就塞到嘴里大嚼。活人沒了心臟,自然也就死了。”

袁森問艾凱拉木道:“咱們躲在石台上,就安全了嗎?” 艾凱拉木沉思片刻,道:“它們雖然行動敏捷,但是畢竟體小力弱,跳上這麼高的石台,根本沒戲,所以咱們一時半會兒也不用擔心。不過——” 康巴薩急道:“不過什麼?” 艾凱拉木道:“不過這些陰豬個個都狡詐得很,別看它們沒有人的樣子,可那心肝啊,嘖嘖,比人都鬼多了。它們是死人的靈魂嘛,那狡詐跟人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被它們纏上的活人,據族裡說,很難逃脫的。” 康巴薩瞪大眼睛,道:“有這麼邪乎嗎?” 艾凱拉木“哼”了一聲,道:“你也見識了?以你這麼好的身手,都被幾隻陰豬追得只剩半條命,你說它們邪乎不邪乎?” 艾凱拉木正滔滔不絕地教訓康巴薩,袁森突然用軍用手電朝石台下一照,對兩人道:“別說了,看下面。”

在手電筒的強光照射下,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見石台下面爬滿了剛出生的豬仔那麼大的陰豬,這些陰豬渾身灰黑,嘴尖鼻短,眼睛大而長,身體肥碩,前肢短小,後肢發達,是那種依靠後肢縱躍的動物。它們的臉有點像放大的老鼠的臉,但是身體又像是豬,看起來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那麼多陰豬,粗略一估計,只怕有數百頭之多。它們整齊地趴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而且它們大部隊追踪到石台下面,也是悄無聲息。由此推斷,這群離奇的動物具有相當好的組織性,它們族群裡多半有一隻陰豬王。 艾凱拉木站在石台上,把下面陰豬群的陣勢看得仔細,他吃驚地跟袁森和康巴薩對望,道:“咱們是撞上橫禍了。” 康巴薩問道:“怎麼撞橫禍了?”

艾凱拉木的嬉皮笑臉全被抹光,他陰著臉道:“這種東西陰險狡詐,而且數目之多完全超過我們的預料,我看我們躲在石台上不是長久的辦法,必須想辦法溜出去,否則被它們撕開胸膛的滋味可不好受。” 康巴薩道:“石台這麼大,陰豬肯定包圍不了全部,咱們找個有空隙的地方,偷偷溜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艾凱拉木斜了康巴薩一眼,道:“你看看去?” 康巴薩脾氣倔,拿著手電就走到石台對面去了。兩人看著他拿軍用手電往石台下一照,整個人就嚇得跳了起來,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都跟了過去。 還沒等兩人看清楚情況,康巴薩就端起微型沖鋒槍,朝下面打了幾槍。兩人趕過去一看,也大吃一驚,只見石台下已經有七八團陰豬搭起了豬梯,一隻陰豬爬到另一隻陰豬的頭上,背依石台,搭建出了七八架豬梯,有兩架豬梯已經超過了石台一半的高度。手電光照到的地上,躺了一具陰豬的屍體,它四肢張開,肚皮向上凸起,腹部有一大塊血跡。 袁森指著陰豬的屍體對艾凱拉木和康巴薩道:“你們看它肚皮上——看到了沒——” 康巴薩也意識到了,說:“好像是一塊大斑。” 艾凱拉木盯著陰豬的屍體,看了一會兒,道:“是斑點嗎?不大像。”說著話,他就端起槍,將一隻爬得最高的陰豬打了下去,那隻陰豬的屍體從石台的壁上跌了下去,掉在剛才那隻陰豬的旁邊,頭朝下,腹部被壓在下面。 艾凱拉木大罵一聲:“晦氣,白乾。” 康巴薩又打掉了四隻陰豬,那些陰豬掉下去之後,有兩隻肚皮翻了過來,但都是白的,沒有那種奇怪的斑點。 袁森沉思道:“我覺得不像是斑,倒像是一幅畫。” 艾凱拉木道:“這也沒法子,你難道想溜下去跟這群陰豬碰碰面?這樣倒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袁森道:“這麼多陰豬,咱們下去肯定會被撕碎不可,想想有什麼別的辦法,能把那隻陰豬給撈上來。” 康巴薩用手電把四周的情況照了又照,搖頭道:“距離太遠,下面風很大,很難辦到。如果沒這麼遠,還可以用鉤子試一下。” 艾凱拉木道:“如今之計,只有我出馬了。”說罷,他如是這般地比畫了一遍,就和袁森跑到石台對面。艾凱拉木腰上捆了幾道粗麻繩,他把麻繩另一端捆在石台凸起的石頭上,手裡操著一把工兵鏟,縱身跳下石台。艾凱拉木身上捆的麻繩只有石台一半的高度,他飛身而下,猶如武林高手從天而降,雙手緊握工兵鏟,揮手就將已經碼到五米高的陰豬牆給拍了下去,頓時地上就出現了一堆屍體。 艾凱拉木的身體在半空中打了個旋,他將一把工兵鏟舞得虎虎生威,把另外幾處陰豬牆連連拍斷。那些陰豬一陣騷亂,發出“吱吱吱吱——”的尖叫聲。袁森在上面將粗繩又放下兩段,艾凱拉木又降了兩米,他將工兵鏟的折疊桿一拉,工兵鏟立刻增長一米多,剛好可以觸及地面。 地上的陰豬不減反增,艾凱拉木吊在空中,距離地面也不過三米,他的身體跟著粗麻繩不停地打旋,連連揮舞著手中的工兵鏟,在地上又是鏟又是殺,直殺得那群陰豬屍橫遍地,“吱吱”亂叫的聲音響徹整個地下空間。在陰豬的怪叫聲中,幾個人都有短暫的失聰。 在艾凱拉木的兵工鏟下,死傷的陰豬不計其數,但是這種怪物彪悍異常,它們絲毫不顧同伴的死傷,踩著它們的屍體直往上沖,甚至有幾隻陰豬還爬上了兵工鏟的鐵掌上,艾凱拉木橫豎亂甩,才把陰豬甩下去。 康巴薩聽見艾凱拉木在石台對面大聲嘶吼,不到片刻工夫,石台下的陰豬退潮一樣散了。趁這工夫,他緊了緊腰上的麻繩,順著石台的牆壁滑了下去,滑到距離地面只有兩米左右的時候,他縱身而下,順手抓起那隻斑點陰豬,腳尖在地上一點,人就跳了起來。他抓緊繩子,蹬著石台的牆壁,飛快地朝上爬了兩米多高。 雖然他行動奇快,黑暗中還是有幾隻陰豬爬到他身上,康巴薩的兩邊肩膀劇痛不已,他很明顯地感覺到陰豬的爪子刺進了自己的肉裡,刺得他全身肌肉都繃緊到了極點。沒來得及爬上來的陰豬,在下面胡亂縱跳,幾次差點咬到他的腿。 康巴薩的左右腿和背上各爬了一隻陰豬,陰豬爪子的倒鉤鉤進他的體內,胡亂攪動。康巴薩咬牙往上又爬了兩米多,那三隻陰豬不但到處亂抓,還在他身上胡亂撕咬,撕破了他身上的幾處皮肉。 康巴薩在師部裡一向以悍猛著稱,他咬緊牙關,腳在牆壁上一點,身體就拋了出去,拋到半空又折了回來,一側肩膀狠狠地撞在牆壁上,掛在肩上的那隻陰豬當場被撞個稀巴爛。剩下兩隻陰豬見狀,愣了片刻,果然紛紛棄了康巴薩,跳了下去。 康巴薩三下兩下,奮力爬上了石台,看到對面袁森正拉艾凱拉木上來,看情形艾凱拉木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肩上臉上都掛了彩。 袁森取出止血藥,簡單處理了艾凱拉木和康巴薩的傷口,又給他們注射了血清。康巴薩把那隻肚皮上有斑點的陰豬拋給艾凱拉木,艾凱拉木迫不及待地把它翻了過來,三人目光都盯在陰豬的肚皮上,就在那麼一瞬間,三人都瞪大了眼睛,艾凱拉木吃驚道:“怎麼是一幅畫?” 只見陰豬的白肚皮上文著一幅灰黑色的圖,那張圖極端怪異,上面就只有一顆骷髏頭,但是骷髏頭又不正常,它的兩眼之間又多了一個洞,就好像是第三隻眼睛。讓人覺得陰森而詭異,無法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又覺得它的背後肯定有離奇的秘密。 艾凱拉木對兩人道:“我看不明白,陰豬肚皮上畫張圖就已經很怪了,更怪的是圖上還有一顆有三隻眼睛的骷髏頭。” 袁森道:“艾凱拉木打死那麼多陰豬,我能看到肚皮的,都只發現肚皮是一片白,好像只有這只陰豬肚皮上有畫。” 艾凱拉木把那隻陰豬翻了個遍,腦袋耳朵都不放過,沒覺得跟其他的陰豬有什麼差別,看得他直搖頭,咂巴著嘴里道:“怪了怪了,真是奇怪。” 袁森接過艾凱拉木手裡的陰豬屍,打開軍用手電,對著陰豬的肚皮照著,看了一會兒,突然道:“這張皮不是陰豬的。” 艾凱拉木反問道:“陰豬的皮不是陰豬的,難道是人的?” 袁森嚴肅地說:“不錯,這張皮應該就是一塊人皮。” 艾凱拉木剛才只是玩笑話,沒想到袁森還真接上了,急忙道:“袁小哥,這就離譜了,你有什麼依據來證明這個說法?” 袁森指著軍用手電在陰豬肚皮上形成的一塊光圈,道:“你看,單單只有畫這一塊是亮的,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康巴薩也覺得很奇怪,道:“骷髏畫這一塊的肚皮上也長了灰毛,跟周圍是一模一樣的,貼上去的人皮肯定會遮住這一塊才是。” 袁森道:“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骷髏畫背後漏光,說明後面肯定有一個間隙,是貼上去的皮,肯定沒錯。而且這塊皮相當柔軟,仔細看,跟人皮非常接近,所以我斷定這一塊多半就是人皮。” 艾凱拉木捻了捻骷髏畫上的灰毛,扯斷了幾根,都是新鮮的體毛,這些灰色體毛無疑都是從陰豬身上長出來的。他道:“我明白了,皮是人皮不假,毛也是陰豬身上長出來的體毛,只是貼人皮的人耍了技巧,矇騙了咱們。” 康巴薩道:“什麼意思?” 艾凱拉木得意道:“孤陋寡聞了吧,我以前聽到一個說法,說是西域古國連年征戰,有些國家在瀕臨滅亡的時候,他們的國王會將寶藏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而國王自知必死,為了把藏寶圖傳下去,就找到一活物,在活物身上文下藏寶圖。他們為了不輕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文藏寶圖的時候,會小心處理活物,不傷毛根,以便文好藏寶圖後,活物能自然長出體毛,遮住藏寶圖。陰豬身上雖然貼的是人皮,但是並不影響體毛的自然生長,我懷疑是貼人皮的時候,人皮預留了細小的體毛空,能讓這些體毛自然生長。” 袁森在手電光圈下小心觀察,陰豬的體毛果真穿過人皮,人皮細小的毛孔根本沒辦法看出來是自然生長,還是人為刺出的效果。但是如果說人為穿刺,這一塊人皮上要刺的毛孔,只怕是數以千萬計。在這樣一塊不過巴掌大的地方刺出來,而且還要與陰豬的毛孔相對,這種技藝如果想要人力做到,恐怕是難以想像的。 更何況按艾凱拉木所說,如果這張骷髏人皮畫真的是西域古國某個國王留下的藏寶圖,西域諸國互相征伐最慘烈的時間,是在公元前六世紀。當時,西域五十國互相征伐,王朝更替相當迅速,後來近千年的時間,直至高昌古國統一西域,這種快速的征伐才算告罄。也就是說,這張骷髏人皮畫很有可能是出於幾千年前的古人之手。以當時的工藝,能完成這樣的大工程,的確是讓人匪夷所思。可是問題就在於這些陰豬背脊部的體毛粗而長,達一寸左右,而肚皮上的體毛卻相當短,完全無法蓋住它肚皮上的那幅人皮骷髏畫,這樣一來,在陰豬身上貼穿刺毛孔的人皮,就變得沒有任何價值,古人能夠刺出如此龐大的工程,想必也不會蠢到做這種事情。想到這裡,事情就變得更加沒有頭緒。 艾凱拉木也看出這個問題,道:“我再去撈幾個來,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著,他拿起工兵鏟,走到石台邊緣。那些陰豬毅力非凡,剛才被艾凱拉木拍死無數,好不容易搭起來的陰豬梯,全被打掉。不過一刻鐘工夫,那些陰豬又搭起了兩條豬梯,而且它們非常善於總結經驗,剛才被打的都是單豬連接在一起,現在是底部有一群陰豬墊底,中間兩隻陰豬作為支柱,石台的牆壁縫隙上也掛了不少陰豬,它們的爪子與中間的陰豬前肢鉤在一起,把一個豬梯搭建得異常堅固。 艾凱拉木一看那兩架陰豬梯快搭到石台頂上了,一肚子的火氣,他操起工兵鏟,旋起一陣風,就狠命地拍了過去。 艾凱拉木的工兵鏟拍出一片血雨來,濺得他滿頭滿臉都是。那些陰豬常年生活在地下,吃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臟東西,血液裡透著一股惡臭,熏得艾凱拉木直搖頭。那些陰豬狡詐異常,艾凱拉木的工兵鏟拍倒一片陰豬梯,七八隻豬屍掉到地上,搭在石台牆縫裡的陰豬卻飛速爬上工兵鏟的鐵掌,一下子爬上來三隻。艾凱拉木將工兵鏟舞得虎虎生威,而那三隻陰豬卻順勢跳下工兵鏟,跌在石台之上。 它們落到石台上,健步如飛,快速地襲向康巴薩和袁森。艾凱拉木醒悟過來,抓著工兵鏟跟在它們後面,誓要致它們於死地。 這些陰豬的速度的確是快,不過再快也快不過子彈。袁森和康巴薩一看艾凱拉木的勢頭不對,就掏出手槍。袁森當先開了一槍,被跑在最前面的那隻陰豬閃避過去。康巴薩趁陰豬閃避的間隙,補了一槍,他在部隊裡是神槍手,一槍擊中那隻陰豬的頭部,陰豬立刻斃命。剩下兩隻陰豬看勢頭不對,急忙朝後撤退,艾凱拉木適時地追了上來,用工兵鏟連拍兩下,兩隻陰豬都被拍中,一隻腦袋粉碎,另一隻背脊被攔腰砸斷,當場斃命。 艾凱拉木道:“我原來打算丟掉半條命,下去撈一隻上來,沒想到這些傢伙自己往我手里送。” 袁森撿起一隻陰豬,發現它的腹部體毛也是非常短小,只不過這只陰豬的體毛並不平整,好像是被修剪得不仔細,有幾處明顯的比其他位置長很多。他又撿起剩下的兩隻陰豬屍體,腹部體毛長度都不整齊,有一隻明顯的要比其他陰豬的體毛長許多,看上去很不協調。 康巴薩道:“看上去像是被修剪過的,難道這地下還有別人?” 艾凱拉木白了他一眼,道:“有人?有人窩在地下,沒事兒整天給這些陰豬剪體毛,發瘋了還是犯傻了?” 康巴薩一時語噎,袁森打圓場,道:“別爭了,我剛才看了一下,這些陰豬在周圍搭滿了梯子,要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蜂擁上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脫身。” 艾凱拉木用軍用手電把石台四周都照了一遍,跑回來道:“咱們這次是避無可避了,石台下面的陰豬就像汪洋大海一樣,一眼看不到盡頭,周圍的石壁上到處都是它們搭的梯子,很快,咱們就會被這些陰豬淹沒。我大半輩子都是鑽地洞的,這次怕是要憋死在洞裡了,嘖嘖,看來信佛的鑽地洞也沒好下場。” 袁森看了一下石台中央的那架火盆,便從艾凱拉木手裡接過工兵鏟,很快翻上火盆架,用工兵鏟在火盆裡攪拌了幾下,裡面有大半盆的木炭,火盆底部還有不少沒有燒過的干木。袁森拾起一節乾木,很快用打火機點燃。 艾凱拉木沖袁森道:“我說袁小哥,現在陰豬大軍壓境,咱們不想辦法開溜,你倒是搗鼓木炭玩起火來,這有點太離譜了吧?” 袁森衝艾凱拉木和康巴薩道:“快點過來幫忙,把這些木炭全部弄出來。” 艾凱拉木沖袁森道:“袁小哥,你在玩什麼,咱們趁這些東西還沒上來,衝下去跟它們拼個魚死網破。” 袁森道:“這些陰豬一直生活在地下,應該會恐懼火光,咱們把這些木頭和木炭點燃,圍成一個圈,先阻止它們一下。” 艾凱拉木直搖頭,道:“袁小哥,你這主意也許可以用,但是天知道這幫東西會不會根本不怕火光?” 袁森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艾凱拉木搖了搖頭,和康巴薩一起幫袁森把大火盆從架子上抬下來,將盆中的炭倒出,如是這樣把其餘四個火盆裡的木炭和枯木全部倒出來,圍成一個半徑三米左右的圈。 艾凱拉木哭喪著臉,道:“袁小哥,我懷疑這麼搞下去,陰豬沒被嚇跑,咱們都被烤熟了,等著它們來吃。” 袁森只當沒聽見,把這一切佈置妥當之後,石台的四周已經陸續有陰豬跳了上來,三人點燃了那些枯木和炭火,很快在它們周圍形成了一個微弱的火圈。 陰豬很快聚集,它們在石台上形成一個大包圍圈,就像狼群捕獵一樣,漸漸向三人中心縮小,領頭的陰豬步步小心,每走一步都是前肢下壓,背部弓起,隨時準備攻擊。 陰豬群在距離火圈三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它們看著燃燒的炭火,似乎對火光有一種天生的畏懼,只停留在那裡,不再上前。 艾凱拉木看到這種結果,對袁森道:“袁小哥,你蒙對了,恭喜咱們。” 袁森道:“這些炭火只能燒半個小時左右,過了這個時間,咱們還不能逃出去,一樣是等死。” 康巴薩端起他的微型沖鋒槍,對準正面對著他的那隻體型肥碩的陰豬,將扳機微微地下壓。袁森抓住槍,壓了下去,告誡他道:“不要輕易激怒它們,咱們找找其他的法子。” 艾凱拉木道:“想不到它們怕的是火,要是在外面,咱們隨便弄點枯枝敗葉,由著它燒,也不至於會怕這幫畜生。” 袁森看了看赤紅色的石台,對艾凱拉木道:“這石頭,應該是花崗岩吧?” 艾凱拉木點頭道:“一點沒錯,火焰山最常見的石頭就是赤紅的花崗岩。” 袁森道:“石台下面的陰豬不計其數,我剛才照了一下,數十米範圍之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咱們想要逃出,沒有任何可能。石台上面雖然有石柱倒懸,但是距離太高,無法攀爬,咱們現在陷入了地下無路天上無門的境地,所以我想到一個辦法。” 艾凱拉木和康巴薩同時道:“有什麼辦法快說,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吊胃口。” 袁森道:“我仔細檢查過,這座石台雖然周圍是岩石砌成,但是有的地方卻又填充的是泥土,整個造型看上去非常像是在原有的泥土基上壘成的。所以我們可以嘗試一下,在石台上挖個深坑,將我們埋進去,只留一個小出氣口。這些陰豬雖然狡詐異常,但是它們的爪子細長銳利,善抓人卻不能刨土,所以我們鑽入深土裡,它們應該拿我們沒辦法,等時間一長,這群陰豬自然會去別的地方覓食,咱們再伺機逃出去。” 艾凱拉木直搖頭道:“餿主意餿主意,陰豬這麼狡詐,它們一時想不開,把咱們的通氣口封了怎麼辦?咱們不得活活憋死。” 袁森道:“這是下一步的事情,即使被悶死,也比在這裡被陰豬掏出心臟來吃好。炭火圍成的這一圈下面,就是土質層,咱們盡量在炭火熄滅之前挖好坑。” 艾凱拉木雖然嘴上一再嘲笑袁森的這個法子有多麼爛,但是乾起活來格外賣力。袁森和康巴薩隨身也攜帶了可拆卸工兵鏟,此時是危急四起的時候,三人都乾得格外賣力,只用了一刻鐘時間,就在地下挖出了一個深達兩米、寬一米的土坑。 三人越挖越深,艾凱拉木將頭探出去,見炭火逐漸變得微弱,催促康巴薩道:“小伙子勁大,加把油。” 康巴薩心裡也異常焦慮,一路挖得飛快。艾凱拉木拉起正在奮力挖土的袁森道:“差不多了,咱們得準備封土,換氣口怎麼辦?” 袁森道:“兵工鏟的伸縮手柄是中空的,把那個拆下來,口子露在外面,就可辦到。” 艾凱拉木點頭,踩著坑壁上的坎,把頭探出去,卻見周圍的陰豬已經越過逐漸暗下去的炭火,正朝坑口步步緊逼。艾凱拉木大吼一聲:“不好。”卻看到一隻領頭的陰豬縱身而來,直撲向他的頭頂。 艾凱拉木急忙脖子一縮,跌進坑內,他的雙腳才觸到坑底,只覺得坑底突然一震,劇烈地晃動起來,就像地震一樣,艾凱拉木道:“不好,地震了,這地下世界不是要塌了吧?” 三人面面相覷,腳底突然一鬆,人就朝下滾了下去。下面坑道曲折回環,三人都被跌得七葷八素,昏頭昏腦地也不知道拐了幾拐,撞了幾次,才終於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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