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陰森森的密林深處
張子恆倒是有點猶豫了，跟上去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一個愣小子就問：“四爸，我們去嗎？”
張子恆咬咬牙，憤憤地說：“不跟上去能行嗎？萬一么爺被這瘋子耍了咋辦？么爺也真是，認了個乾閨女就昏頭了，連瘋子的話也信，真不知道是哪個瘋了，連老命都想搭進去一樣！”
一群人跟著張子坤走進茂密的樹林，光線立刻就幽暗下來。樹林裡沒有人走動過的痕跡，也沒有一條可以行走的小徑，灌木短蒿遍布其間，走起來磕磕絆絆。
張子坤的樣子很得意，走在前面搖頭擺尾的。
越往裡面走光線越幽暗，林子也更加的茂密。四周靜悄悄的，有種與世隔絕般的靜謐。
跟在張子坤後面的張子恆和愣頭青們又開始變得緊張兮兮的了，閃著眼睛朝林子裡的每一個角落東張西望。
偶爾間傳出幾聲異樣的輕微響動都會令他們心驚膽戰。
一個愣小子在張子恆後面輕輕拉了張子恆一把，小聲地哭喪著說：“四爸，我怕！”
張子恆沒好氣地說：“怕個錘子！怕你就一個人退回去！”
張子恆說這話是敞開嗓門說的，乍一在寂靜的林子裡響起，有種石破天驚的震撼力，連走在前面的張么爺心裡也是一抖，回頭惡狠狠地盯了張子恆一眼。
而最前面的張子坤這時卻扭過頭，神秘兮兮地用食指豎在嘴唇前噓了一聲，警告大夥兒不要出聲。
看見張子坤這麼神秘兮兮的表情，大家以為林子裡隱藏著什麼古怪的定西，心裡立刻打起了小鼓，眼神變得越加緊張拘謹地朝著林子里東瞅西望，連腳下的步子也邁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了。
張子恆納悶地小聲自言自語道：“這狗日的咋感覺不瘋了一樣？”
有了張子坤在前面的提醒，大家都不出聲了，只有一顆心在胸腔裡小鹿似的蹦達，感覺就像陷入了被人預先設置的陷阱裡一般。
張么爺似乎也嗅出了某種不尋常的味道，同樣變得緊張兮兮的。他開始後悔輕易相信了張子坤這個瘋子的話了。
現在他的腦子稍微變得有點清醒過來，才想起瘋子的話都是不著邊際的。
又走出了好長一段路，林子越來越密，濃密的枝葉密不透風地遮擋住了頭頂上的天空，人走在裡面有種暗無天日的感覺。偶爾間傳出幾聲怪鳥的詭異叫聲，讓人聽了汗毛豎立。
張么爺心裡越來越不踏實，他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張子坤，小聲問：“子坤，你這是要帶我們上哪兒？我咋從來不知道朝霞寺的旁邊還有這麼深的林子？”
張子坤沒有回答張么爺的話，臉上還是那副憨痴痴的表情，這表情把張么爺的心弄得更加疑糊了。
張子恆這時幾步走上來，朝張么爺說：“么爺，我們多半是被這瘋子耍了！”
張么爺看看張子恆，再看看張子坤，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邊。
而張子坤這時卻抱著膀子，歪著腦袋看著一棵高高的樹冠，臉上的傻笑似是而非的。
張么爺扯了一把張子坤的衣袖，說：“子坤，你可別騙你么爺，你真的把庹師藏起來了？”
張么爺對張子坤說話從來沒有這麼客氣過。
張子坤臉上衍生出一副怪模怪樣的表情，後背靠在一棵長著粗糙樹皮的大樹上，狠狠地撐了撐癢，才說：“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張子坤的態度變得傲慢起來。
張么爺和張子恒有點拿這個瘋子沒轍了，相互看了一眼，一臉的無奈和茫然。
張子恆洩氣地找了一塊大青石坐下，抱怨地說：“媽的，一群聰明人，被個瘋子給耍了！說出去都丟人！”
張么爺朝憤憤不平的張子恆罵道：“你這個時候抱怨有個卵用？起來，跟著子坤走，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不定他狗日的還真是把庹師和小白藏在一個什麼地方了呢！”
有了幻想也就有了希望，張么爺心裡又生出一絲勁頭來。
張子坤那張骯髒的臉上浮現出的笑容變得神秘複雜起來了。
張么爺於是對張子坤說：“子坤，趕緊帶我們去看庹師吧，慢了庹師興許就活不過來了。”
張子坤聽了張么爺的話，邁開步子又朝前面走。
張子恆無奈，只好站起來，繼續跟上。
漸漸地，林立裡開始懸浮起了薄薄的霧氣，這些霧氣絲絲縷縷地在林子的半腰處繚繞，神秘氣氛又增添了幾分。
張子恆疑神疑鬼地朝前面的張么爺說：“么爺，怎麼會有霧了？”
張么爺說：“冬天裡起霧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嗎？有啥好稀奇的？”
張子恆說：“可是我總感覺這麼密的林子裡是不該有霧的。”
張么爺不耐煩地說：“誰說林子裡就不該有霧了？”
說著話當兒，前面的霧氣卻是越加的濃重了，白茫茫的，似乎將整個樹林都罩住了。
張么爺也納悶了，說：“這霧是有點大了點哈！”
前面的張子坤這時停住了腳步。
聽張么爺這麼說，張子恆再也按捺不住，幾步衝到張子坤跟前，瞪著眼睛朝張子坤大聲吼道：“瘋子！你究竟想把我們朝哪兒帶？餵林子裡的野狗嗎？”
張子坤很怕張子恆，張子恆這麼朝著他一吼，他一個哆嗦就躲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藏了起來。
張么爺朝張子恆呵斥道：“你咋老是要嚇他？你不知道他腦子不清醒嗎？怕嚇！”
張子恆朝張么爺沒好氣地反駁道：“你知道他腦子不清醒還信他的話，跟著他進來？你沒感覺這林子裡鬼氣森森的嗎？”
張子恆這麼一說，大家還真是感覺林子裡有一股涼颼颼的冷風從白茫茫的霧氣中捲了過來。
大家都是一哆嗦。
而躲在大樹後面的張子坤卻沒有了動靜。
張么爺朝大樹後面輕聲喊道：“子坤，你出來吧。有么爺在，子恆不敢把你咋樣。”
可是大樹後面的張子坤卻沒有露頭，也沒有出聲。
張么爺覺得奇怪，就朝那顆大樹走了過去，當他往大樹的後面一看時，頓時啊地發出一聲驚呼！
聽到張么爺的驚呼聲，大家的心裡都像被一道閃電扯了一下，腿肚子一軟，轉身就想跑，卻見張么爺朝樹後蹲了下去，終於穩住了心神，一起朝樹後戰戰兢兢地走過去。
只見庹師直挺挺地斜靠著大樹，臉色蠟黃，就像死人一般。
張子恆的眼睛都瞪直了，自言自語地說：“這狗日的瘋子當真沒有說謊啊！狗日的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哦？”
張么爺沒有理會張子恆，朝庹師的鼻孔下探了探。
張子恆緊張地問：“還有氣嗎？”
張么爺說：“還有點點氣。”
張子恆說：“咋整？么爺。”
張么爺站起來，說：“先背回去再說。”
張子恆很主動地蹲下身。
張么爺這時卻說：“狗日的瘋子咋不見了？”
聽張么爺這麼一提醒，大家才想起瘋子張子坤來。而這個時候的張子坤卻真的就像謎一般在霧氣濛濛的林子裡消失了。
張子恆朝遠處的林子裡望瞭望，說：“我咋感覺這狗日的越來越像在裝瘋迷竅的？莫不是他反倒把我們當瘋子來耍了？”
張么爺說：“還是派人趕緊找找。大冬天的，野狗在野外找不著活物吃，兇得很。別讓他在林子裡一個人被野狗給生吃了。”
愣小子們一聽這話，都大眼瞪小眼地一個個朝一旁直躲閃。
張子恆就說：“要找你去找，我反正是不去找的。這個林子裡我總感覺詭異得很，就像有一股煞氣似的。”
聽張子恆這麼說，愣小子們的頭也朝張么爺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一起對張么爺求饒似的說：“我們也不去，不去……”
張么爺無奈，看了看四周，說：“不去找就算了，老子也懶得去找這瘋子了。哎喲！老子的腰桿這陣子咋就像要斷了一樣？”
說著張么爺用拳頭擂起了腰桿……
張子恆卻皮笑肉不笑看著張么爺。
張么爺見張子恆用這種表情看著他，有點惱羞成怒地朝張子恆說：“老子的腰桿是真的痛起來了。哎喲！估計是被吳章奎那雜種打出毛病來了，哎喲！”
張子恆這個時候卻不給張么爺台階下，說：“早不疼晚不疼，這個時候腰桿會突然間疼了。你可真成了神仙腰桿了。找你幹閨女的時候咋跑得比我們都快呢？”
張么爺被張子恆搞得有點下不來台了，朝張子恆瞪起了眼睛。
張子恆卻蹲下身把奄奄一息的庹觀扶起來背在了背上，又吩咐一個愣小子上去扶張么爺。
而這個時候，林子裡的霧氣突然間大了起來，從各個角落朝著張么爺他們匯聚了過來，還沒有等他們邁腿開走的功夫，白茫茫的霧氣已經把他們緊緊地包裹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