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密林深處的大聲音

這霧來得快而且突然，讓張么爺他們有種猝不及防的慌張。背著庹師的張子恆朝張么爺慌聲喊道：“么爺，這是怎麼回事啊？” 在喊張么爺的時候，張么爺離張子恆也不過一兩步的距離，可是張么爺在張子恆的眼前卻已經變得朦朦朧朧的了，就像在被白茫茫的霧氣逐漸融化和蠶食一般。 張么爺也慌了起來，大聲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一群愣小子們變得更加驚恐和慌亂，不由自主地相互擠在一起，圓睜著瞎子一般的眼睛在白茫茫的霧氣中緊張地東張西望，牙齒抖得磕磕直響。 六神無主的張子恆大聲說：“怎麼辦，么爺？” 張么爺說：“走！趕緊走！別耽擱！這霧裡有古怪！” 聽張么爺這麼一提醒，大家果然聞見從白茫茫的霧氣裡隱約透出一股泥腥味，而且這股泥腥味道在逐漸地變濃變烈。

張子恆聲音發抖地說：“么爺，我們現在什麼也看不見，怎麼走啊？往哪兒走啊？” 張子恆此時的聲音裡透露出深深的恐懼。 現在，整個林子裡已經被濃濃的霧氣徹底籠罩住了，張子恆和張么爺之間只能聽見相互說話的聲音，卻看不見相互所在的位置和距離。 張么爺在霧氣中說：“大家都別慌，趕緊圍在一起，趕緊！” 深陷在恐懼中的愣小子們聽張么爺這麼提醒，相互之間擠得更緊了。 張么爺繼續在霧氣中說：“都別怕阿！這霧來得快估計去得也快。大家都別動，都別亂走，坐在原地別動就成。” 這個時候張么爺的聲音起了穩定軍心的重要作用，完全沒有主意的愣小子們照著張么爺的吩咐坐了下來。 張么爺突然低聲吼道：“都別出聲！”

大家的心裡又是一緊，立刻屏住呼吸。 白霧瀰漫的深處，傳來了一陣異樣的響動，聲勢不小…… 被茫茫霧氣死死裹住使張么爺和張子恆他們生出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絕望，雖然他們每個人似乎都被這霧氣融化掉了，但是，相互之間依舊可以感覺到各自真實地存在於一場巨大的危機之中！ 大家都靜靜地在霧氣中一動不動，不敢出聲，身子禁不住地瑟瑟顫抖，一切都只有聽天由命了。 霧氣里傳出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是雜沓的低沉的腳步聲，還有野獸般的低吼聲，以及鼻腔裡噴出氣流的呼呼聲…… 張么爺怕愣小子們經不住發出聲音，在霧氣裡低聲安慰著說：“大家別怕，有霧把我們罩著，這些怪物看不見我們。” 愣小子們的手情不自禁地相互間死死抓在了一起，都在咬牙堅持，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雜沓的聲音越來越威猛，越來越近，幾乎就在張么爺他們跟前一兩米遠的距離山洪一般地經過，樹枝和竹枝被踐踏斷的嘎嘎聲不斷響起，驚心動魄！ 張么爺用最低最小的聲音朝大家叮囑道：“都閉上眼睛，什麼也別看。” 饒是如此小的聲音，也引起了對方的警惕和注意。張么爺準確地感覺到有一個傢伙在他的跟前停住了行走的步子，鼻腔裡發出的呼呼聲清晰可聞，彷彿就在眼面前一般。 張么爺的心咚咚地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了來，死死地把眼睛閉上，不住地默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那傢伙在張么爺的跟前遲疑了一陣，終於又跟著大部隊走了。 雜沓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急促，白茫茫的霧氣被這些凌亂雜沓的腳步聲攪起一股股旋轉的寒冷氣流。這些氣流混雜著濃濃的泥腥味，令張么爺他們幾乎就要窒息過去。

終於，雜沓的腳步聲漸漸地稀疏零落直至最後遠去消失…… 張么爺他們依舊不敢睜開眼睛，就像在等待末日的宣判一般僵直地坐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重新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之時，張子恆試探著把眼睛張開了一道縫。當他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一絲霧氣時才大張開眼睛，很不實在地看著依舊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張么爺他們。 張么爺就坐在他的身旁，嘴唇在哆嗦著嚅動。 張子恆小聲朝張么爺說：“么爺，霧散了。” 張么爺聽見張子恆的聲音，張開眼，臉色煞白地審視了一下四周，半晌才回過神地說：“子恆，剛才不是在做夢吧？” 張子恆說：“比夢驚險多了。” 那些愣小子們聽見張么爺和張子恆的說話聲，也把眼睛打開，用一種恍如隔世的眼神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景象，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怪異。

一個愣小子用哭聲朝張么爺說：“么爺，我們趕緊離開這個林子吧！太嚇人了！” 經愣小子這麼一提醒，張么爺立刻從地上站起來，說：“對，得趕緊走，這地方真是一刻鐘也多待不得。老子活了這麼大把歲數，這麼古怪的事情聽都沒有聽說過。清光白日的，會有這麼邪乎的事情在眼底下發生。狗日的太嚇人了！” 張么爺這麼一說，愣小子們就飛快地站起來要走，這時，張子坤在一棵大樹的後面神秘兮兮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