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任曉凡心情大好。
首先,她覺得自己意外地交到了一個很值得信賴的朋友。雖然她是大作家,而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實習記者。可是女人之間的友誼,不就是從分享秘密開始的嗎?
其次呢,是她想到了,明天是周日,可以不用上班。這兩天突如其來的快節奏可把她累壞了。想到第二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當然是一陣輕鬆。
正準備關機美美地睡上一覺,她卻突然發現手機上顯示著一條未讀短信。
是杜欽的:明早八點半,惡人谷北門,不見不散。
嗯?任曉凡疑惑著。這是怎麼回事?
任曉凡漸漸才回想起來……是那個電話!就是那個讓希凡萱發現自己的電話。她記起來了,杜欽好像是說有什麼事,要見面之類的話,然後她好像讓他把見面的地址發短信過來。然後晚上一忙,她居然給忘得乾乾淨淨。
再一看時間,二十三點二十。
任曉凡將手機一扔,幹號一聲,抱怨著,“又睡不夠十二小時了!”
而此時未央宮不遠處的大排檔裡,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喝著啤酒吃著肉串,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還是咱莫姐有面子!”一個女孩說道,“瞧剛才那保安的走狗樣兒!死活不讓咱出來,說什麼大賽的規定,還不是被莫姐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就是,”另一個女孩接道,“要說規定,那希凡萱怎麼就可以出入自由?什麼狗屁規定,不過是看誰比誰的後台硬!”
“唉!”莫綺麗甩著一張紙巾在面前扇了搧風,笑容妖嬈,“我也不是存心要給她難看,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作家怎麼了?作家就得有特權了?就她可以出來逍遙快活,咱姐妹們晚上肚子餓了,出來吃個消夜也不行?”
“其實照我說呀,人家希凡萱可能也沒什麼壞心眼,倒是她那個經紀人比較厲害。”一個嬌巧的女孩說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沒聽人說過嗎,不叫的狗才咬人。別看那個希凡萱成天悶不吭聲的,短短三年時間,就能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寫手變成紅了半邊天的大作家,沒幾斤幾兩能行嗎?”
“哦?不叫的狗才咬人?那你倒是說說,像劉麗娜那種又愛叫又咬人的,是什麼呢?”
眾人一聽這個話題,哄的一聲全笑了。
有人口沒遮攔地調笑道:“她可不能是狗,她還得叫咱莫姐'小媽'呢!”
“只是這女兒太不孝順了,居然以下犯上!”另一女孩接話道,“莫姐,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沒事,只是胳膊上一點兒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有人獻計,“就算到時候好不了也沒關係,我有Benefit的鉛筆盒,抹上一點兒就看不出來了。一定不會讓莫姐影響比賽的!”
有人笑道:“倒是梅琳壞,假裝拉架,卻在她臉上劃了一道,不知道會不會破相呢!”
莫綺麗笑笑,突然有些心煩的樣子。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正色道:“好了,也吃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還要排練,都回去吧。要不明天被人打了小報告,又得噁心半天。”
眾人這才散了。
可是路走到一半,莫綺麗突然驚慌道:“哎呀,我的錢包忘在大排檔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回頭去拿。”
有人好心地說:“我們陪你一起吧,反正沒幾步路。”
莫綺麗卻堅持地擺擺手,“沒事,你們先回吧。說是隨便吃點兒消夜,這都出來快兩個小時了,再晚就不合適了。回去替我說一聲,就說我隨後就到。”
然而,當眾人漸漸走遠,莫綺麗卻沒有回大排檔。而是慢慢走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投進硬幣,撥通了一個號碼:“我都按你的吩咐做好了。錢包放在大排檔桌上了,手機留在房間,一同出來的人也被我支回去了。下面要怎麼辦?”
“好。那我就在這兒等。”
說著,莫綺麗放下了電話。與此同時,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莫綺麗回頭看向來人,驚詫道:“是……你?”
週末,一直是遊樂場的黃金時期,悠閒的老人、熱戀中的情侶、興奮的孩子們,一齊湧了過來。無論是公園裡的山山水水,還是那些令人心跳加快的遊樂設施,都對人們極具誘惑。
而惡人谷,更是一個別具一格的地方。這裡不僅僅是遊樂場,更是以驚悚、整蠱為主題的恐怖王國。在這裡,每一個遊樂項目都足以讓你擁有前所未有的體驗,將細節做到了極致。
任曉凡也跑了過來,有點兒氣喘吁籲。
杜欽早已等在門口,見她過來,遞給她一隻禮品袋,正是那天讓肖琳試穿的衣服。任曉凡很驚奇,“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給我這個?”
杜欽乾咳兩聲說:“因為我害怕某人又在上班的時候去對我死纏爛打要索賠。”
“也對哦,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大頭鬼,我才不會遇上那麼倒霉的事呢,居然差點兒摔倒在一具女屍身上。”
“是是是……知道驚了你的鳳體,我很過意不去!我專程上網搜了一下,發現治療驚嚇最好的辦法,就是再度受到驚嚇和刺激,所以才請你來惡人谷玩啊。希望可以給你壓壓驚。”
任曉凡驚奇地看看杜欽,“呵,想不到啊,你這人道歉的時候還蠻誠心的。好吧,我們扯平了!”
“咳……我這歉還沒道完呢,麻煩你矜持點兒。”
“呃……”任曉凡聳聳肩,嬉笑地看著他,“繼續。”
杜欽略略紅了臉,“還有……上次太平間那件事,我替鄭醫生對你說句'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讓你去找他,也不會……”
任曉凡扑哧一聲笑了出來,“是這事啊?這事應該我來謝你才對。”
“謝我?”
“對啊。要不是你讓我去找他,他後來怎麼會向我道歉呢?要不是他向我道歉,又怎麼會向我灌輸一大堆什麼記者職責之類的大道理呢?總之,那次的晚餐讓我受益匪淺,所以我說我要感謝你。”
杜欽瞪大了眼,問:“他居然會向你道歉,還約你吃飯?”
任曉凡眨眨眼,“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你們每個人提到他,都像是提到一個怪物一樣?可是我覺得他和常人沒什麼不同啊。又英俊又有紳士風度,最重要的是專業非常厲害。我最近才知道,原來本市那幾起非常有名的重案,都是靠他的細心才破解的。”
杜欽撇撇嘴強調道:“那些案子,我也有出力好不好。”
任曉凡說:“我當然知道你也有出力,不過呢,就算你和他一樣能幹,一樣屢建奇功,可是有一樣,你怎麼也比不上他!”
“哪一樣?”
任曉凡嬌俏地一笑,“你沒他帥!”說著,她就像小鳥一樣向遊樂場內飛奔了過去。
杜欽像突然被噎住了似的,站在那裡,雙手叉腰,向她喊道:“不是吧?你有沒有眼光?”
想了想,杜欽突然又追了過去,“餵……這個問題我們得好好探討探討!”
未央宮,大賽的封閉培訓已經到了第二天。
時間已經到了上午九點,按日程表上的流程,八點半就應該開始集體舞的排練。可是2號選手莫綺麗還沒來,所以便擱淺了下來。
李導已經在那邊發火,“比賽還沒開始呢,就耍大牌了。繼續找!”
助理不停地撥打著她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
李導衝著那些正閒聊到興頭上的女孩子喊道:“你們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呢?手上沒事的都去找找!”
1206號房間裡仍然沒有莫綺麗的身影。助理和幾名選手聚到了這裡。
助理再次撥打她的電話,鈴聲卻從洗手間響起。幾人進了洗手間,發現莫綺麗隨身的那隻小包掉在地上,手機正在裡面。而洗手台上,莫綺麗的化妝包也打開著,一些化妝品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從過山車上下來,任曉凡已經翻江倒海。
“不行了不行了……短時間內,本姑娘是坐不了這種強刺激的玩意兒了。”
“那就先隨便走走吧。”
杜欽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仍然神色自若。
“你為什麼沒事?”任曉凡好奇地問。
“習慣了。”
“習慣了?你經常來?”
杜欽笑著說:“當然不是經常來這裡。只是以前上警校的時候,被訓得習慣了。”
說著,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任曉凡不滿道:“餵,你出來玩的時候,能不能專心點兒!短短一個鐘頭,你已經看了十七次手機了!”
杜欽不免有些驚訝,“有這麼多次嗎?你居然連這個也會數!”
“要是有什麼事等著做呢,就去做!你能陪我到現在,已經算很有誠心了。不就是道個歉嘛,本姑娘沒那麼小氣的!”
杜欽掩了嘴,悄悄湊到她的耳邊,說:“其實我今天是溜出來的。”
“溜出來?”
“因為這件案子還有一些排查工作沒做完,所以我讓他們通通去加班。不過,誰讓我是頭兒呢,我看著暫時沒我什麼事,就溜出來了。”
“哈!”任曉凡笑道,“原來你以權謀私!看來我這個大記者得給你曝曝光!”
杜欽苦著臉道:“你有點兒良心好不好?我還不是因為欠你一個人情,才跑到這兒受苦受難來了。”
“說真的,你要不要回去?我一個人玩也可以的啊。”
“沒事,我和他們說好了,有情況的話會第一時間給我電話。有事再走也不遲。”
“好吧,那我們去那家小店看看……”
說著,任曉凡拉著杜欽跑向了一家賣麵具和頭飾的小店。
鬼屋裡很黑,只有遊客們頭上的熒光頭箍發出的微弱光芒可以照明。前面不時傳來游客們驚叫的聲音,任曉凡拉著杜欽,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著步子。杜欽看著她膽小的樣子,不禁覺得很可笑。
“原來你膽子這麼小。”
任曉凡略略直起了身子,“誰說我膽小啦?我這叫應景!應景你懂不懂?在這樣的地方,如果不顯得膽小點兒,那怎麼能烘托出這裡的氛圍呢?”
“說得也是。就像上次,如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停屍房裡,不配上一聲慘叫,怎麼能烘托出那裡的氛圍呢?”
一雙白骨爪立即掐在了杜欽的胳膊上,杜欽“啊”的一聲慘叫起來。身邊,很多膽小的遊客也跟著尖叫起來,叫完才發現根本沒什麼情況發生,不由一齊轉頭,向杜欽看去。
任曉凡哧哧地竊笑著,“原來你也很會應景。”
杜欽尷尬地向那些對他行著注目禮的遊客們訕笑著,突然又悄悄湊到任曉凡耳邊說:“到前面詐屍的地方,看我怎麼治你。”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牛角箍,想要摘下來。
任曉凡輕吼一聲,“不許摘!”
杜欽只好又縮回了手,不滿地咕噥道:“一個大老爺們,戴上這麼個玩意兒……”
任曉凡的雙手又暗暗用了些力,“都說了要應景要應景!”
正說著,突然任曉凡腳下一個趔趄,好像碰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她又“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杜欽向腳下踢了踢,笑道:“是具屍體。”
任曉凡吐了吐舌頭,“誰這麼變態,真是嚇死人了。”
轉了一個彎,就到了傳說中會“詐屍”的地方。可是左等右等,中間那具屍體卻根本沒有想“詐屍”的任何徵兆,任曉凡不禁覺得有些沒趣。
可是突然之間,燈光卻全部亮了起來,身後一個暗門裡,管理員走了進來。
遊客們正在茫然間,一陣陣尖叫此起彼伏地響起。任曉凡順著叫聲向前看去……那具本來應該突然坐起來嚇唬遊客的蠟像假屍居然柔軟地躺在那裡,那面目栩栩如生,長發散亂地從屍床上垂了下來,而身上的衣服,居然是一件當季新款的迷你裙。
杜欽二話沒說就衝了過去,用手背向屍體上一觸,突然張開雙臂喊道:“保護好現場,這是真屍!”
遊客被迅速疏散,隊裡的同事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同時趕到的還有鄭鐸和莫洪。
筆錄和採訪同時進行。
管理員說:“剛才有遊客出去投訴,說這裡的假屍肯定出了問題,沒有坐起來嚇人,我仔細聽了聽,遊客的尖叫頻率的確和平常不太一樣,所以就進來查看一下,沒想到居然被換成了真屍。”
肖琳問:“那原先的假屍呢?”
管理員說:“被扔在了前面的路上。”
任曉凡向來時的路看去,的確有幾個工作人員正抬著那具假屍向這邊走來,不禁吐了吐舌頭。原來自己剛才踩上的,才是本來應該“詐屍”的道具。
肖琳繼續問話:“你們遊樂場幾點關門?鬼屋又是幾點開始清場?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這裡?”
暗門後,鄭鐸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屍體邊。
杜欽招呼著,“來了?”
鄭鐸抬起頭,看看他,又看了看任曉凡,看到他們頭上一模一樣的牛角頭箍,臉色有些發悶,沒有吱聲,低下頭開始工作。
杜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箍居然還戴在頭上,立即取了下來,湊近了鄭鐸。
“從肝溫分析,死亡時間在凌晨四點至五點。致命傷是脖子上的刀痕,刀痕很整齊,死者沒有掙扎過的跡象,推斷死前就已經被迷暈。”鄭鐸說。
“那這裡是不是第一現場?”
鄭鐸看了看屍體四周,說:“牆面血痕的直徑在1~3毫米之內,屬於中等速度撞擊飛濺,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MVIS(MediumVelocityImpactSpatter),這种血痕通常是物體以~米/秒的速度接觸到血源的情況下才會產生的,符合刀傷的血濺速度。所以,這裡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那死者是先被迷暈再被帶到這裡的,還是直接在這裡被迷暈的呢?”
“這要等我先解剖完屍體,測試一下死者血液裡的迷藥成分才能下結論。”
這時,許樂琴眼尖,指著死者腰間問:“頭兒,你看那是什麼?”
杜欽向死者腰間看去,發現她腰上別著一個圓牌,牌上貼了一個阿拉伯數字……2。
任曉凡突然喊道:“這個圓牌我見過!”
杜欽看向她,示意她繼續。
任曉凡想了想,才說:“我去未央宮的時候,見到玉蘭小姐大賽的選手們腰上也別著一些這樣的圓牌。”
說著,她又向前湊了湊,看了看死者的臉部,“啊……她是莫綺麗!”
杜欽立即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等待片刻後,對方有了回應。
掛了電話,杜欽深吸一口氣,“沒錯。剛才聯繫過大賽組委會,今天早上他們的確有一名選手莫名失踪。正是2號選手,莫綺麗。”
未央宮,莫綺麗的房間。化妝包依然呈打開狀,手包也遺落在洗手間。
很顯然,她的離開並不在自己意料之中,走得很匆忙。
桌子上,她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是打開的。抖動鼠標,電腦漸漸停止了睡眠。杜欽一眼就注意到了桌面……那是一幅這些天來已經讓他們絞盡腦汁的圖案……靈異帖。
桌面圖片正中央的位置上寫著:
莫綺麗,女,20歲,射手座。死亡時間:2010年7月28日。
杜欽嘆息著,“又是一起。”突然問葛文,“你不是說已經有網警在監視這個論壇了嗎?你去問一問,那個ID這兩天有沒有再登陸過?”
葛文回答說:“沒有登陸過。自從警方關注後,就再沒有出現過。”
杜欽陷入了沉思。肖琳卻皺了眉,“真古怪。”
“怎麼了?”
“誰會把這樣的帖子當成自己的桌面?”
杜欽沉吟了一下,突然說:“的確不會。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設置這個桌面的不是死者本人。”
“你是說,是兇手?”
“很可能。”
“那他這麼做的用意又是什麼?”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個兇手並不是前幾起案件的兇手,他這麼做,只不過是栽贓嫁禍,至少可以起到轉移警方注意力的目的。第二種可能就是,這是一系列提示殺人案。每起案件都必須有一個相同之處將它們聯繫在一起。而兇手所選擇的這根連線,就是這張靈異帖。”
肖琳點點頭,盯著屏幕看了半晌,說:“不管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有凶案都要查。現在怎麼做?”
杜欽道:“不要忘記了,這裡是酒店。只要確定兇手進過這間房間,我們就可以從錄像帶上找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查錄像帶吧。”
錄像帶放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頭緒。
從錄像帶上確認,莫綺麗是在23:58回自己房間的,手裡只拿了一隻錢包。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大廳、電梯、走廊上的攝像頭,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那麼,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自己房間的人,怎麼會突然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遭遇一場謀殺呢?
錄像帶一遍遍放著。杜欽有些頭疼。
從早上七點開始,陸續有人從房間走出來,下樓吃早餐。
八點左右,樓上的人基本上已經走空了。沒有見到莫綺麗。
據和她走得比較近的幾名選手說,因為莫綺麗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又是一個人住一間房,所以沒有叫她。那個時間,她應該還在房裡化妝。據說她習慣化好精緻的妝才會出門見人。
八點到十點,是賓館清潔的時間。只有保洁員阿姨進出過房間。
然後就是九點半,開始有人來房裡找她。接下來,就是警方趕到了這裡……
杜欽盯著屏幕,還在思忖著,肖琳突然打斷了他,“頭兒,這兒有些不對勁。”
“哪裡?”
“那個保洁員,去別人的房間都是一次,可是為什麼進了莫綺麗的房間兩次?”
杜欽立即將鏡頭拉回,反復觀看著這兩段。
“的確,”杜欽說,“這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同一個人?”
杜欽指著屏幕說:“你看,第一個進房間的保洁員,身高只到貓眼的位置,但第二個,雖然躬著身體,但應該能看出來,如果她直起腰,應該超過了貓眼的位置。”
“這就是說,有人冒充保洁員進了莫綺麗的房間,然後把她帶走了?”
“很有可能。”
“可是我們並沒有見到莫綺麗出來呀。”
杜欽指著清潔車,道:“你看這裡。”
屏幕上,第二名保洁員的清潔車上,擺放著幾條床單,長長地拖了下來,蓋住了大半個車子。再回放到第一名保洁員從房內走出來的情形,那些床單都被捲起來放置在車內的。
“天……她是用清潔車帶走了死者!”
“這種清潔車和未央宮的從外形上看基本一致,而且保洁員的工作服也和未央宮保洁人員的如出一轍,這說明這些裝備不是隨便買來的,可能是在近期定制的,抑或根本就屬於未央宮。也許從這個方向調查會有線索。”
“好。我記下來。”
“還有,保洁員進房間都是直接用鑰匙開門的,這個假冒的也是。所以,你們著重去調查一下這間房的鑰匙有沒有丟失過。”
“知道!”
“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哪點?”
“檢查鬼屋現場後,鄭鐸明明說過,那裡才是案發第一現場。難道,有人先在鬼屋殺了莫綺麗,再運回了未央宮,然後再假冒保洁員把她的屍體送回鬼屋?這麼麻煩?”
任曉凡又是滿載而歸。連組裡資格最老的外景記者安晴都不得不服氣。
“你確定你今天放假?”
“當然!”
“然後就去惡人谷玩了一圈?”
“對呀!”
“結果就被你碰上這麼個大案子了?”
“嘻嘻。”任曉凡撓撓頭,掩飾不住地得意。
安晴拍拍任曉凡的肩,由衷地感嘆道:“去買彩票吧,妹妹!咱姐幾個今天可是背著器材溜達一上午了,也沒啥有價值的新聞。你這運氣,不買彩票太虧了!”
婁紅看著任曉凡和莫洪正在整理的素材,聽著她倆的對話,忍不住插了一句,“要不怎麼都說當記者的是唯恐天下不亂呢。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就這麼死了,也沒見你們惋惜一下,還中大獎似的。有沒有同情心啊!”
“要什麼同情心?”林娜正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接道,“幹咱們這行一寸光陰一寸金,真要有同情心,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惋惜已經發生的事情上,多做點兒事避免悲劇再次發生才是正題!”
婁紅吐了吐舌頭,溜回了自己的崗位。
“怎麼樣了?”林娜看向任曉凡。
任曉凡向林娜簡單地匯報了一下上午的事情。
“那接下來準備從哪個方面著手?”林娜問。
“當然還是未央宮。”
“很遺憾,剛剛接到消息,未央宮已經被封鎖了。在警方取完證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入內,也不得離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