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靈異帖殺人事件

第6章 第五章媒體工作者的職責

靈異帖殺人事件 耶马 10386 2018-03-22
餐廳很有情調,任曉凡局促地坐下,問:“我穿成這樣到這兒來吃飯,是不是有些不搭啊?” 鄭鐸笑笑說:“你穿什麼都很漂亮。” “哈!你笑了!” 鄭鐸有些納悶地問:“怎麼?” “我今天接到你電話之後呢,特地查了一下你的資料,原來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冷面法醫呀,我可是聽說,你從來都不笑的哦!” 鄭鐸又笑著說:“怎麼可能?一個正常的人,怎麼可能從來不笑?” “你是不是曾經經歷過什麼?” 鄭鐸玩味地看著任曉凡說:“你這麼爽快就答應出來吃飯了,難道是為了來打探我的隱私?” 任曉凡嘿嘿一笑說:“這就叫……職業病!” 鄭鐸頓了頓,突然回道:“其實你想跟案子,找警察真的是沒有用的。警察有警察的規定,是沒有辦法透露給你很多信息的。”

“我也知道,可是,總是想多找點兒線索嘛。” “你可以換個角度來想。試想,如果你是警察,你會怎麼去查案?” 任曉凡聽了,略加思索,回道:“就拿這個案子來說吧,我首先會去淵城公司調查情況,然後呢,會去找幾位死者生前的親朋好友,再從中發現線索。” “很多東西警察不可以透露,但別人卻沒那麼多規矩。而警察的線索,其實也是從這些方面得來的。” “可是,如果他們不配合呢?我只是個小記者,不像你們警察,人家要是不肯說,還可以拿一些什麼妨礙司法公正啊什麼罪名嚇唬嚇唬人家。我有什麼辦法讓大家來配合我?” “我覺得,這就是記者朋友們普遍的一個誤區。” “誤區?” “記者雖然是無冕之王,但是很多時候,你們採訪的時候並不一定能聽到真實的聲音,因為讓一個人說謊、隱瞞、沉默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可是我記得我曾經看過一個新聞,對我觸動很大。那是一則關於一個大貪官為害一方的新聞,那個記者很辛苦,從頭到尾,沒有採訪到任何重量級人物。鏡頭前,對方不是給他一個背影,就是一句'無可奉告',最厲害的,還會派人上來打砸。偶有幾位市民願意出來說話,也要求一定不能露臉。可正是這些並不配合的被採訪者的態度,讓觀眾明白了一切。後來那條新聞引起了轟動,有關方面立即展開了一系列調查,最終證實那個官員罪名屬實,把他送進了監獄。”

“真的這麼神奇啊?” “所以我覺得,作為一個記者,最重要的職責就是記錄,而不一定非得去尋一個結果。其實觀眾想看的並不一定是結果,他們更關注的也許是過程。” 任曉凡聽了,若有所思,只顧著用叉子在牛排上戳來戳去,也沒顧上吃。 鄭鐸看了她一會兒,問:“怎麼,牛排不好吃?” “啊……不是,我是在想你剛才說的話。其實,說句實話你不要見笑。我當記者,其實只有兩天,剛入門就有人告訴我這麼難得的經驗,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兩天?” “是啊。我大學剛畢業嘛,畢業證還沒拿到呢。” “那你的職業病……” “不衝突啊。法醫的職業病是什麼?” “法醫……謹慎算不算?” “算。那麼你當法醫之前是什麼性格,是不是一個很衝動的人?”

“還好,我好像一直就很少衝動。” “所以嘛,先有病,然後才有職業。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嘛。” 鄭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點了點頭,“我能想像得出。” “想像得出什麼?” “你之前的那些同學、朋友,還有老師、家長們,一定都過得很淒慘。” 任曉凡杏目怒瞪,轉瞬又笑了,“沒錯,我就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八卦大魔頭!鄭法醫,如果你曾經做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可要小心嘍!” 公安局裡,大家正在點餐。肖琳氣喘吁籲地進來,喊道:“頭兒……有發現!” 錄像帶被肖琳帶了回來,鏡頭上,那個用管樂萍身份證開戶的人終於出現了。 那是一個女人,長長的直發,穿著件樸素的長裙。裙子垂地,看不到腳麵。

當女人轉向鏡頭,杜欽喊停,將鏡頭拉近若干倍,顯現出女人的面部特寫。 肖琳道:“想不到吧?” 杜欽對比了一下電腦上管樂萍的身份證掃描件,眉頭擰成了個結。 “怎麼會是她?開戶時間是6月20號,她的包已經被搶了啊。” “包可能是真的被搶了,但身份證根本就沒丟!還有,那幾張快遞單也沒丟!她可能就著一起飛車案,順水推舟地來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對。” “哪裡不對?” “她不會這麼笨啊。” 肖琳重新看回鏡頭,若有所思。 “你也說過,這兩起案件背後的兇手,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做事滴水不漏。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銀行安裝了攝像頭呢?又怎麼可能自己親自去開戶,還暴露在攝像頭下面呢?”

“那……你覺得管樂萍並不知情?可是她的身份證明明沒丟,她為什麼要撒謊呢?而且那隻U盤也的確是用這張銀行卡購買的呀。” 錄像繼續向後放去,鏡頭上,一個客戶經理向管樂萍走來,兩人進行了短暫的交談。 “等等……”葛文突然喊道。 鏡頭停止在管女士向經理道別的瞬間。 葛文堅定地說:“她不是管樂萍。” “你肯定?” “是的。那天是我負責給管樂萍做筆錄的,因為這個女人很難纏,所以我印象深刻。” “說下去。” “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怪怪的,因為我見過的管樂萍是短捲髮,錄像上的是長直發,我見過的管樂萍著裝雖然打扮得很時尚,但並不是太有氣質,錄像上的這位恰恰相反,雖然穿得很一般,但氣質很好。可是她的容貌的確和管樂萍一模一樣,所以我就沒敢確定,以為她的形像只是被造型改變了。可是你們看這張特寫……”

眾人隨著葛文指的方向,看向屏幕。 “這是一副完好潔白的牙。但是當天在我給管樂萍做筆錄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她的牙齒很不整齊。” 杜欽敲了敲桌子,點點頭,“這就合邏輯了。” “什麼邏輯?” “兇手不可能那麼笨,相反,他又給我們出了道難題。” “可是世上哪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呢?難道她和管樂萍是姐妹?或者,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 “都有可能。所以我們要分兩個方向去查。第一,去調查管樂萍的背景和家庭情況,看看她身邊有沒有類似的女人;第二,先了解一下目前世界上化妝技術到了哪一步。” “好,我們分頭進行。” 杜欽抬腕看了看表,“別分頭了,還是一起吧。” “一起?先去調查哪個方向?”

“先吃飯啊!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現在這個點,還有誰會不下班等著接受我們的調查?有事明天再說吧。” 這個夜晚依舊看似平靜。週溫妮來到Kiss&Kiss,等待又一場約會。 Tiffany依然姍姍來遲,留給了她足夠鎮定下來的時間。 這一天實在太過漫長。先是受到靈異圖片的驚嚇,然後是無休無止的審問,接下來,是一場不安的小憩。醒來時,她赫然看到了吳薇與週莎莎已經成為厲鬼的身影,向她襲來…… 那一場昏迷讓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再睜眼,已是華燈初上。 沒有等來Tiffany的回复,那麼,約還是要赴的。 她推開窗,向樓下看去。 便利店的小夫妻坐在門前的躺椅邊,像往常一樣打情罵俏。

金發女人牽了兩隻大狗在散步。 《茉莉花》的舞曲響起,社區裡的老太太們又開始了每夜一練。 還有那些孩子,踩著輪滑,飛快地追逐著,滿臉興奮。 一切,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什麼陌生人,沒有絲毫可疑的蛛絲馬跡。 那麼,她還沒有被跟踪,是嗎? 週溫妮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仔細地打扮了自己,匆匆下樓。 她先乘了123路公交車,去南二環,然後下車,立即招了輛的士馳向城心公園。轉過兩條小巷,鑽進了一家快餐店,卻從後門走進了一家冷清的茶室。 要了一個包廂,點了一份紫菜包飯、一份大醬湯、一份辣泡菜炒醃肉,慢慢地打發著時間。 她是在十一點一刻左右進入Kiss&Kiss的,裡面狂躁的氣息熟悉而陌生。

依然坐在吧台,她拘謹地入座,杯裡的液體晃了又晃,仍是沒有下定決心一飲而盡。 而後,門打開,Tiffany混著夏季特有的燥熱氣息,出現在她面前。 她沒有再帶Tiffany回家,只是去了賓館。 “也許這是近期最後一次相見了。”她說。 “為什麼?”Tiffany輕輕問道,眼裡已有了幽怨。 “因為有一個案子,牽涉到了我。警察應該會注意到我。” “是你做的嗎?” “當然不是。” “那他們為什麼會注意你?” “因為我撒了謊。” “我明白了。” “你明白?” “你撒謊,一定是為了我,對嗎?” Tiffany笑了,週溫妮靜靜地看著她,心情也如她的笑容般漸漸舒展。

她沒有說起前因後果,沒有提及那兩場驚悚事件,沒有敘述她暴露於警方的疑點。她沒有說,是不想讓Tiffany擔心。可是Tiffany卻一下就猜中了。因為Tiffany在意她,並不比她的在意更輕淺。 還有什麼能令一個無辜,甚至已經陷入危險的女人放棄尋求保護,反而選擇撒謊呢?那隻有一個理由……愛。一段無法公開的無妄之愛。 “好吧,Vivian,”Tiffany說,“你可以不見我,卻不能不想我。在你洗清嫌疑之前,我可以不再和你見面,但你有時間一定要記得上網,我會等你。” 週溫妮微笑著,伸出手撫在了她的臉上。 手機卻突然響起,接聽,是一個淒厲的聲音,“你為什麼……要殺我……” 手一顫,手機砸在地板上,悶悶地響。 窗外,東方漸白。 這是周六,當所有人都可以在家睡大覺的時候,卻有三類人依舊忙碌著。 一類是想發節假日財的商家,一類是警察,另一類,就是記者。 這一天,幾乎所有的記者都湧到了邯鄲路37號的未央宮。 未央宮是一家宮殿式的賓館,玉蘭小姐決賽前的封閉式培訓就在這裡進行。而今天,是培訓的第一天。 未央宮門前,希凡萱已經被圍得寸步難行,各種提問蜂擁而至。 “永夜小姐,請問您是一名推理作家,為什麼會來參加選美比賽呢?作為一個文人,難道不覺得這樣的比賽過於膚淺,與您的身份不相配嗎?” “請問這是不是一種另類的炒作?還是您迫不及待地想獲得美女作家的頭銜?” “現在網絡上都說,美女作家已經是一個過氣了的名詞,基本上特指那類下半身寫作的女性作家。請問永夜小姐,您怎麼看待這一話題呢?” “聽說您上次的那本小說是,所有的案件都由一個靈異帖引發而來。最近本市也發生了一起相似的案件,並且據調查,兩名死者都是您曾經的同事。請問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希凡萱避而不答,臉上露出局促的表情。 任曉凡夾在人群裡,被擠得東倒西歪,忍不住嘀咕起來,“呵,這些記者還真是彪悍哇,像這樣擠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問話?” 莫洪笑道:“所以林姐說過,想成為一個合格的記者,第一課學的就應該是擠公車。等到你不管在多擁擠的公車上都能搶到座位時,就有辦法接近採訪目標了。” 任曉凡努了努嘴,“可是也有位高人告訴過我,記者的職責呢,只是記錄,而不一定要尋找結果,所以……擠不進去也沒關係,跟我來!” 任曉凡打著響指,將莫洪拉出人海,不遠不近地在外圍擺好了儀器開始攝像。 她舉著話筒,開始說道:“此屆玉蘭小姐的賽事可謂盛況空前,今天僅僅是選手下榻未央宮開始培訓的日子,就已經吸引了大多媒體的關注。那麼,究竟是什麼讓媒體為之瘋狂呢?讓我們來聽一聽記者們的問話……” 在任曉凡的示意下,莫洪將鏡頭拉向那一堆人,各種發問全數被錄了下來,希凡萱諱莫如深的表情也一覽無遺。 這時,一個年輕而精幹的女人從外圍擠了進來,徑直走到希凡萱身邊,將她護在身後,連連說道:“永夜小姐有些累了,現在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有足夠的精力參加後面的培訓和比賽。希望大家可以諒解。關於相關的問題,永夜會在大賽結束後完成一部以大賽為背景的推理小說,屆時敬請大家關注。可以說,永夜小姐此次參賽,主要是為了體驗生活,並非傳說中的炒作。如果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先預約,我們會在適當的時間安排一些專訪,請大家配合,謝謝!” 在這樣的護送下,記者們依然一個答案也沒有追到。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希凡萱進了1219號房間,房門被啪的一聲帶上,反鎖了起來。 抱怨聲隨之而來。 “什麼呀,不就是個小作家嘛,又不是大明星,拽什麼拽!” “要想扮清高,就不要來蹚娛樂圈的渾水。人都進來了,還假裝低調!” 任曉凡卻得意地站在門前說道:“原來永夜成為焦點原因有二,一是她的作家身份,二是,最近的那兩起靈異帖案件正與她的新書佈局不謀而合。那麼,推理作家參加選美比賽,究竟是體驗還是炒作呢?永夜的新書與兇殺案之間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模仿呢?也許不久,真相就會浮出水面。《第一播報》歡迎大家發表自己的意見,我們的熱線電話是:5198899,5198899。關注這場賽事和兇殺案進展的朋友們,不妨找來永夜的新書翻一翻,也許玄機自在其間!” 周圍,同行們這才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轉而開始補救性拍攝。無奈先機已過,人群已經漸漸散去,再難拍到先前的畫面。 莫洪豎起大拇指,“還是你鬼點子多。現在去哪兒?” 任曉凡豎起食指“噓”了一聲,“趁他們在這裡亂拍的時候,我們去擠公車!” “擠公車?” “對啊,擠公車的訣竅其實不是會擠,而是會搶時間。只要我們先跑到始發站,搶在別人之前上車,那還不是想坐哪兒就坐哪兒?” 一溜煙的工夫,任曉凡已經拉著莫洪跑到了廚房,道:“現在,我們就去採訪一下這裡的大廚,看他們為這些美女們準備了什麼樣的大餐。再研究一下又健康又美容的營養方案,相信電視機前的那些美眉們一定會喜歡!” 希凡萱立在鏡子麵前,怔怔地凝視著面前那個姿色平庸的女子。 實在是算不上漂亮啊。短短的頭髮,毫無特色的臉型,眼睛雖然足夠大,卻因為常年面對電腦和書籍,已經失去了神采。仔細看去,面頰上還有些斑點。這該是黑白顛倒的結果吧? 可是每一個寂寞的寫者,不都這樣一天天、一年年走過來的嗎? 有誰說過,寫者越孤獨,讀者越幸福。 因為他們注定把一切都奉獻給了寫作,那些歡樂、那些激情、那些人前的鼎沸、人後的小小滿足,都只能以文字的方式存活在夢想的殘片裡。 這兩年,她幾乎拋開了一切,世界只剩下自己,還有沈珂。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寫、寫、寫……寫作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一份職業,而是她的呼吸,她的生命。 真的是她拋開了一切嗎?那些窗外明媚的陽光,那些人群裡歡呼的聲音,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還是,她被一切狠狠地拋棄,命運將她關進一個狹小陰暗的匣子裡,只留給她唯一的宣洩口,留她孤獨著繼續。 她幾乎已經認命,幾乎已經從這樣的生活中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安全。而如今,她卻又要從那封閉的匣子裡走出,接受光明,接受鮮花與掌聲,接受高處不勝寒的冷冽氣息。 她顫抖著,忍不住嘆息。 門被推開,她知道,是沈珂進來了。 “你還是不贊同我的決定?”沈珂靠在門邊,靜靜地註視著她。 希凡萱低著頭,沒有回答。 “你要知道,美女並不少見,作家更是多如牛毛。如果你還想繼續混下去,總要有著不一樣的名頭。一個拿過選美大獎的作家,一個會寫推理小說的美女,這樣才配得起你的身份。” “這樣的身份,真的很重要嗎?” “那你以為什麼才重要?” “安靜地活,沉默地寫,寫自己喜歡的文字,過自己適合的生活。” “那麼,你的理想就是成為凡·高。可是你體會過凡·高生時的痛苦嗎?” “你不是凡·高,你怎麼知道他曾經痛苦?” “可是我至少知道,你從不曾快樂。” 希凡萱低下了頭,不再回應。 “再說,你怎麼能肯定,你的才華真的可以和凡·高媲美?如果百年之後,你辛苦創作的作品,並沒有被世人認可,相反漸漸隨著年華沉寂,你能甘心嗎?” “一個擁有著的人突然放棄,那叫做境界。可是一個從來就不曾擁有的人卻輕言放棄,那隻能算是逃避。” 希凡萱勉強一笑,“可是我和她們完全合不來。她們說的那些,我根本聽不懂。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意著裝打扮,從來不在意吃什麼會發胖,喝什麼可以消黑眼圈。我只在意我的文字,我想多些時間來寫自己喜歡的東西。” 沈珂笑著走過來,攬上了她的肩,“就當體驗生活。一個好的作家,必須要做到與時俱進。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沒有接觸過的,或者不能理解的,那你一定不是一個優秀的作家。一起來比賽的那些女孩,也許在你看來她們很膚淺,可是她們卻是社會中的大眾。你想寫大眾喜歡的書,就必須了解大眾的喜好和心態。不是嗎?” 希凡萱看看身邊這位熱情洋溢的知己,不由心生感激,默默地點了點頭。 沈珂輕聲說:“你也知道,你已經錯過了複賽,能讓你破格從初賽中復活直接進入決賽,我和秦風也花了不少心思,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啊!沈先生已經說了,讓你拿第一名不太現實,不過只要你臨場表現得好,拿個第二、第三,或者單項獎,都不成問題。” 希凡萱輕輕地笑了,“聽聽你的語氣,你總把我當個孩子。” 沈珂放開她,後退一步仔細地打量著,也不由笑了,“你倒是說說,從外表到心思,你哪一點不像個孩子?” 對管樂萍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銀行錄像裡的女人的確不是她,因為她的牙的確不太規則。雖然說不上畸形,可是和錄像中的那個女人的牙齒特寫比起來,還是有著天壤之別。 然而,她並沒有什麼雙生姐妹,只有一個哥哥,和她的外貌差距也甚大。另外一些近親遠親也都調查過了,無論從身材、容貌,都和錄像裡的女人很不搭。 杜欽直感覺頭大。 “易容化妝方面呢?有什麼結果?”杜欽問道。 肖琳乖巧地推過來一些資料,“有結果,頭兒你看看……” 那都是一些從網上down下來的圖片資料,多為一些演員在電影電視裡的角色造型。那些造型多半怪異,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演員原來的面貌。 肖琳說:“其實現代還真有易容術呢,其實就是化妝術的升級版。但這種以改變人的容貌為目的的技術,通常用在影視製作上面。” 杜欽點點頭,打開電腦,點開從錄像上截選下來的特寫。 “看來這女人的確是化妝成管樂萍的樣子的,的確是惟妙惟肖。可是因為她並沒有見過管樂萍本人,只參考了錢包裡的照片和身份證上的大頭照,所以才忽視了她的牙。並且氣質上也有很大區別,而且髮型也不一樣。我們後來找管樂萍證實過,她錢包裡的確放過幾張藝術照,不過是幾年前拍的,當時還是長發。身份證上的照片也是幾年前的。會這種高級造型手法的人,做壞幾顆牙齒並不是難事。而氣質,通過服裝、髮型之類的視覺效果,也可以略有改變。對方一直以來給我們的印象,都是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所以,她越是疏忽了這點,才越表明,她根本不認識管樂萍。” “嗯。那我們就不必在管樂萍身上浪費時間了。” “其實對方這樣處心積慮地掩蓋她的真實身份,反而給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 “你看這份資料,是影視易容的過程和造價。這麼高的成本,這麼複雜煩瑣的易容過程,我想除了拍戲,恐怕沒有人會去搞這個。換個角度來想,學習這門手藝的,也多半是為了當造型師,要不然,在別的領域肯定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也就是說,我們的對手很可能是一個造型師?” “可能性極大。” “OK,那我們就針對這個行業進行調查,範圍縮小了很多呢。” “只是有一點我感覺很奇怪。” “哪一點?” “我記得之前最有嫌疑的人,應該是吳薇死前接觸過的那個快遞員啊。雖然他當時戴著摩托車頭盔,樣子看不太清,可是當時在場的人都聽過他的聲音,也見過他的著裝,應該是個男人。而現在這一位,很顯然是個女人。並且先前我也和鄭法醫碰過頭,從周莎莎指甲裡的提取物裡的化驗結果分析,兇手應該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並且生活優裕。” “也就是說……很可能兇手不止一個人?這是團伙作案?” “不排除這個可能。對了,那個靈異帖的發帖者身份查出來沒有?” 葛文摸了摸頭,回道:“哦,已經有答復了。查不出來。” “查不出來?為什麼?” “因為那隻是一個小論壇,一個網游愛好者自己買的,後來沒有人氣就沒去管它了。在那個論壇發帖是沒有太多限制的,只要有郵箱,就可以註冊。我們查了發帖者的註冊郵箱,又查了郵箱的註冊資料,是假身份。另外查了一下他幾次登陸的IP地址,都來自於不同的國家,很可能是使用了代理服務器。” “沒辦法查出真實IP嗎?” “我聽技術科的人說,已經派網警在監視了,如果他再登陸的話,還有可能追得出來。可是案發到現在,那個ID沒有再出現過。” “那個網游愛好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沒有?” “也查了,沒什麼可疑的,而且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 “還有一個人。” “誰?” “那個推理作家呢?有沒有聯繫上?” 許樂琴撇撇嘴,“別提了。” “怎麼了?” “吳薇死的那天,我們就詳細調查了這個人。包括她的經紀人沈珂和沈珂的男友秦風。這三個人都出生於H市,但沈珂和秦風卻是在T市相識的。希凡萱今年三十一歲,沈珂和她一樣大。秦風三十五歲。希凡萱和沈珂是同班同學,上學時就比較要好。1993年的時候,她們讀初二,希家因為工作調動全家搬來T市,希凡萱也轉了學,這兩個好姐妹一度失去聯繫,大約有四五年的時間。十二年前,在找到希凡萱之後,沈珂毅然考到她所在城市的大學,照顧她。畢業後,沈珂曾經出國留學了幾年,2007年回國,重返T城,與希凡萱一同闖蕩。和希凡萱相比,沈珂就走運得多。希凡萱畢業後接連找了幾份工作,可能是由於性格比較孤僻,都不如意。但沈珂卻在回國後不久,就交了一個有錢男友,遂成立了一家小型的圖書工作室,沒有簽任何別的作者,只是鼓動希凡萱不再出去工作,只想把她捧紅。” “這沈珂還挺重情義的啊。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們著重了解了希凡萱與週莎莎、吳薇之間的關係。” “對,我記得吳薇在死前曾經透露過一些,但並沒有說具體原因。” “我們也沒了解到具體原因,不過也算有個大概了。週莎莎和吳薇,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好姐妹,在公司裡頗有小團隊的意思。希凡萱進公司後,因為文筆超凡,有一段時間頗受重用,搶盡了吳薇的風頭,這兩人就聯合起來針對她。曾經當眾取笑過她不止一次,背後的八卦更是數不勝數。據說後來希凡萱的自動離職也與她們有關。但上次我們去找她問話的時候,她卻對此多加迴避,不知道她是在顧忌什麼。” “週莎莎和吳薇都相繼死了,也許這個謎底現在只有希凡萱本人才能解答。” “所以我們想到聯繫她,進行正面調查,結果卻在沈珂那裡碰了個冷釘子。” “怎麼說?” “那個女人還真夠強勢的。一上來就問我們是準備把希凡萱列為疑犯進行拘捕,還是請她過來協助調查。如果只是協助調查的話,只有等她安排一個合適的時間再通知我們,因為希凡萱要參加玉蘭小姐的賽前培訓,暫時會很忙。” “玉蘭小姐?” “是啊,一個推理作家卻跑來選什麼玉蘭小姐,真是夠離譜的。而且我們見過希凡萱的照片,其貌不揚的一個人,不知道她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那就先側面調查吧,鎖定週莎莎和吳薇生前較為親近的人,說不定他們之中有知道內情的人。等我這邊空下來,我親自去會會那個難纏的經紀人。” “那我就祝您老馬到成功了!希望不像我們,也被兩本書給打發回來了。” “兩本書?” “就是那本最近紅透了半邊天的。” “哦。那書我看了一大半了,寫得還不錯,值得一看。要不,你也給我一本吧。網絡版看著太累了,而且沒有結尾。” “你不是真的要看吧?案子已經這麼棘手了……” “週末嘛……反正坐在這裡空想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也許看看還能有些發現。” 肖琳聽了,卻立即嬉笑著靠近,“那……頭兒……你還沒忘記今天是周末啊……” “週末啊,怎麼了?” 肖琳端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嬉皮笑臉地坐在他面前。 杜欽警覺地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又想打我什麼主意?” 肖琳瞇起眼,敲了敲他的辦公桌,“那你記不記得……你中間這個抽屜裡放了什麼呢?” 杜欽茫然地拉開抽屜,發現之前肖琳給他的三張電影票正端放在一角。 “咳……咳咳……” “頭兒……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吧……” “哦,沒忘沒忘。不就是搞定鄭鐸那傢伙嘛。只要今天不再出什麼亂子,能按時下班就行。” 肖琳狡黠地一笑,“沒關係。我特意買的晚上十點那場的,就算要加班,我們頭兒也不會那麼殘忍,拖到那麼晚哦?” 杜欽跟著肖琳一起奸笑著,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一聲,“啊……我差點兒忘了,淵城公司那個張揚,每天都會追十個電話過來,要求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我已經答复他了,讓你去跟著他。要么,你現在就過去吧?” 肖琳白眼一翻,騰地站起了身,“哼”了一聲,轉頭就溜了。 身後,同事們兩眼茫然地看看她,又看看杜欽,不由問道:“她……鄭法醫……怎麼回事?” 杜欽轉過頭看向他們,“哦,她不願意啊。要不你去跟?你去?或者你?” 大家避之不及,作鳥獸散。 一進辦公室,任曉凡就猛灌了兩大杯水。 林娜問:“情況怎麼樣?” 任曉凡這才得意地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滿載而歸!” 莫洪跟著說:“林姐,恭喜你啊,一不小心就收了個精靈古怪的丫頭。你今天沒去,那可是盛況空前啊,估計全市的媒體都擠去了,居然被我們找著料了!” “哦?”林娜欣喜地走過來,湊到鏡頭前看著回放,露出滿意的笑容,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只是……你不是為了跟靈異案才去的嗎?有相關線索嗎?” 任曉凡神秘地一笑,信心滿滿地說:“馬上就有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任曉凡打開一看,笑容更甚。 “OK,已經有了永夜經紀人沈珂的電話了,我這兩天就去約專訪!” 林娜笑著說:“那個女人的電話你也能弄來?我聽說她一直很強勢啊,保密工作做得也不錯。” “直接去問她,她當然不會給嘍。如果要走高層路線,先找到圈內的朋友,再打聽聯繫方式,也不會這麼快。” “那你是怎麼弄到的?” “簡單啊。我去採訪大廚的時候,給了他N個特寫,還很好心地替他整理了採訪稿,一遍遍地錄,錄到他滿意為止。人家第一次上電視,而且有那麼多鏡頭,當然會對我心存感激嘍!” “然後呢?” “然後我就告訴他,我只是記者,拍的東西能不能用還不一定。不過只要能聯繫到沈珂,拿到專訪權,剛才拍的就一準能上今天的節目了。” “你讓他去問電話?” “當然不是直接去問嘍。” “那怎麼拿?” “我教他在吃飯的時候,親自去給她們介紹菜餚,然後分菜,分到沈珂旁邊的時候,讓別人打個電話給他。他打開手機的時候呢,就假裝手機突然沒電了,順理成章地向沈珂借用一下電話。然後撥通自己的手機,號碼不就來了?喏,現在正是午餐時間,所以短信就來了!” 林娜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你上輩子做過間諜?” 任曉凡瞇起眼鬼鬼地笑著,“記者又不是名門正派,做大事的人,偶爾也可以不拘小節嘛。” “可是,你怎麼能確定,有了她的手機號,她就會給你專訪呢?” “現在也許不會,不過等她晚上看了我們的節目就一定會了!” “為什麼?”林娜好奇地問。 任曉凡卻賣起了關子,“天機不可洩露!” 莫洪嘿嘿笑著,湊近林娜,道:“因為這丫頭在節目裡給永夜的新書猛打了一番廣告,她覺得沈經紀人怎麼著也得賣她這個面子。” “廣告?”林娜突然明白了過來,頓了頓,突然故作嚴厲道,“誰說過你們拍的就一定能上?這節目的統籌究竟誰說了算?” 任曉凡吐了吐舌頭,拖著莫洪就閃,打岔道:“啊……林姐,我們去忙了,能不能上,您自個兒慢慢想……慢慢想……” 林娜卻在身後笑了,“這兩個傢伙,居然一唱一和地跑來將我的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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