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靈異帖殺人事件

第5章 第四章痕跡

靈異帖殺人事件 耶马 11431 2018-03-22
午覺醒來,週溫妮伏在桌上,頭略略有些痛。也許是昨夜突如其來的纏綿讓她的身體有些不適應,也許,是因為這兩天不太安生的睡眠。 接連兩天,她失去了兩個下屬。雖然平日里她一直對她們頗為嚴厲,可是畢竟是身邊活生生的人,從相互協作到生死殊途,這之間沒有任何緩沖和過渡,任誰也會陷入一種莫名的驚恐。 更何況,週莎莎與吳薇的死,都與一個靈異帖有關。如果沒有記錯,就在得知周莎莎死訊的幾分鐘前,在她訓斥著吳薇和張揚的間隙,她曾在QQ上收到過一個類似的帖子。幾乎沒有經過大腦地,她隨手打了幾個字符點了回复。而後,她便看到了這樣的字眼: 週溫妮,女,38歲,淵誠廣告公司策劃總監。星座:獅子。 死亡日期:2010年6月29日。

這真的是一個詛咒嗎?那麼,前兩個已經靈驗,等待她的,又將是什麼樣的結局? 她才剛剛找對了自己人生的角色,遇到了一份另類的愛情,一切才剛開始,難道就要匆匆結束? 移動鼠標,待機狀態的電腦慢慢甦醒。可是倏地,又暗了下去。週溫妮左右搖晃著電腦,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一行白色的小字卻突然出現在深黑色的屏幕上:你為什麼要殺我! ! ! 週溫妮一驚,正瞪大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一張七竅流血的照片突然一躍而出,伴隨一聲淒厲的慘叫,將她嚇得向後重重倒去,老闆椅晃了又晃。 是周莎莎! 週溫妮突然大喊一聲:“張揚……” 張揚應聲推門進來,問:“週姐什麼事?” 週溫妮醒了醒神,心有餘悸地問:“誰動過我的電腦?”

關明和趙啟鵬帶著幾名同事到了淵城。 技術員鄭喬正坐在周溫妮的電腦前,仔細檢查著。 “沒有發現病毒,也沒有搜索到相關網頁的瀏覽記錄。咦……” 鄭喬突然“咦”了一聲,趙啟鵬和關明向屏幕上看去,那是一張靈異帖,和曾經在周莎莎、吳薇的電腦上發現的一模一樣。同樣是在一個冷清的論壇,一個零回复的帖子。 關明問:“你也收到過這個帖子?” 週溫妮頓了頓,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是上一次調查的時候,你並沒有提起過。” “因為……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不可以做工作之外的事情。我是總監,必須起到表率作用,所以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回復過這個帖子。” “你是哪一天收到並且回复的?” “就在收到週莎莎死訊的前幾分鐘。當時我正叫了張揚和吳薇來辦公室訓話。”

“那麼,你回復後得到的死亡時間又是哪一天呢?” 週溫妮揉了揉眼睛,小聲地回答:“大後天。” “為什麼沒想過向警方求助?” 週溫妮沉默了,沒有回答。 “僅僅是因為你的身份和應該起的表率作用嗎?” 週溫妮沒有回答。 “還是因為你害怕被調查,因為你的某些隱私,無論如何也不能曝光?” 週溫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靠上了椅子。 關明與趙啟鵬對視一眼,說:“對不起,我想我們需要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另外,你的筆記本也得帶回去當作物證,我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週溫妮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遲疑地問:“電腦裡有一些近期工作必須用的資料,我可以先拷下來嗎?” 關明點點頭。

週溫妮伸手,從抽屜裡取出一隻U盤,插到了電腦上。 趙啟鵬注意到,那隻U盤很特別,呈一支口紅的形狀,應該是專門定制的。可是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周溫妮,絲毫沒有看出這款U盤和她有哪一點兒相配之處。 趙啟鵬說:“U盤挺別緻的。朋友送的?” “嗯。” “什麼樣的朋友?” “普通朋友。” “可以透露他的聯繫方式嗎?” 週溫妮抬眼看向趙啟鵬,眼裡隱隱有了慍意。 關明看出了她的敵意,打著圓場說:“週莎莎的死亡日期是6月25日,吳薇的是6月26日,都與靈異帖上提示的日期相吻合。無論如何,這都不會是一個惡作劇那麼簡單。而你的死亡預言正是大後天,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轍,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你放心,我們懂得保護公民的合法隱私。”

週溫妮猶豫了片刻,在電話上撥了幾個號,接通了內線,“幫我打電話給青陽的張總,告訴他下午的會面得改期,具體時間我再聯繫他。” 任曉凡躺在公安局值班室的床上,慢慢醒了過來。杜欽和莫洪同時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就好。”杜欽說。 任曉凡慢慢地坐了起來,眼裡噙了淚。 “我就快成功了……頂多還差幾分鐘的……” 杜欽沒好氣地看她,“他讓你去你就真去啊?你知不知道人在經受極度驚嚇之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見過很多受害人,有些被活活嚇死,還有一些雖然因為搶救及時而脫離了危險,卻再也沒辦法恢復神誌。一個小女孩做什麼不好,偏偏要玩這樣的驚險遊戲,跑新聞真的這麼重要嗎?” 招牌式的倔強表情再次出現在任曉凡的臉上,她一甩頭,不屑地說:“抓兇手對你來說不也很重要嗎?難道記者就不需要職業道德,就不需要敬業精神了?”

杜欽似乎被嗆住了,呆呆地看著她,無言以對。 任曉凡跳下床,拿起桌上的話筒,對莫洪喊道:“今天算咱們倒霉,已經耽誤了半天時間了,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我們去找別的線索吧。”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看也沒再看杜欽一眼。 杜欽搖搖頭,憨憨地笑了,“這個難纏的丫頭,認真起來還挺可愛的。” 手機響起的時候,杜欽還在那裡發怔。 “頭兒。”是葛文的聲音。 杜欽立即驚醒似的看他,問:“有什麼線索?” “我們拿包裹上的快遞單號上網查了,沒有這個單號的信息,就直接去了聯邦快遞公司。發現這個單號的確是屬於他們的,但根據電腦上的記錄,並沒有貨品入庫。據說因為有些客戶的流量比較大,公司一般會對這些客戶提前發放一些包裹單,這樣他們可以填完後再叫快遞員上門,可以節省雙方的時間。”

“那麼查到那張包裹單發給誰了嗎?” “查到了。就是本市的安安外貿公司,負責物流的姓管,單號是被她拿過去的。我們已經聯繫了安安公司,管女士正在公司等我們,我們正準備過去。” “安安外貿公司……”杜欽喃喃地念著,“這名字怎麼這麼熟?” “就在公安局附近那條街上,我們上班下班都會路過,我也見過他們的招牌。” “那你們先過去,我這邊沒事了也會過去看看。” 杜欽趕到的時候,葛文已經開始了詢問。對面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管女士。可是看得出,她滿臉的不耐煩,似乎對警察有種與生俱來的不屑。 管女士說:“不就是一張包裹單嗎,犯得著你們大張旗鼓地來調查?幾張破紙嘛,又不值錢,經常隨手一放就找不到了,反正沒了還可以從快遞公司拿,這很重要嗎?你們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忙?上星期我被飛車賊搶劫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熱心?你們警察做事還真是沒有邏輯!”

葛文問:“上星期你被搶?當時都丟了哪些東西?” 管女士說:“包裡的東西倒不多,就是幾百塊現金和一些證件、卡什麼的。哦,對了,那幾張包裹單可能也在裡面,可是我的包是LV的呀。我當時就報了案,但到現在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消息!” 葛文看著面前暴躁的女子,無奈地合上了記錄本,耐心地聽著她發牢騷。見杜欽過來,苦笑著聳了聳肩。 杜欽走過去接道:“任何案件,警察都會負責調查的,但做事總得有個輕重緩急。這張包裹單事小,可是卻關係到幾樁謀殺案。根據我們初步分析,持有這張包裹單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也就是說,如果案情沒有更大的進展,您將會成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管女士一聽這話,立即跳了起來,“怎麼可能!我只是拿過那幾張破紙而已,這樣也算有了嫌疑?你們不要唬我哦!查案不是要講究證據的嗎?你們可以去查啊,這些天我天天加班到很晚,都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

杜欽笑笑說:“我也願意相信您不是兇手,所以我們才會來找您調查。可是如果您不願意配合的話,或者說,記不起相關的細節,我們也無能為力。” 管女士語氣漸漸軟了下來,問:“那……要我怎麼配合?” 杜欽向葛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記錄。葛文重新攤開記錄本,杜欽開始發問:“請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拿到包裹單之後,放在了哪裡……” 回到公安局,葛文將記錄本向桌上重重一擲,“還是頭兒高明,那個潑婦實在是把我的頭都給吵炸了。結果頭兒三言兩語就搞定了。” 一旁的肖琳聽了,立即跟了過來,接道:“那當然了。咱頭兒問話的本事可不是蓋的。咱這隊裡,也只有頭兒讓我最服氣!” 隔壁辦公桌,向陽抬了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杜欽翻了個白眼,凝視著肖琳說:“姑娘,我現在對你的所有恭維都保留質疑。” 肖琳吐了吐舌頭,問:“是不是有新進展了?” “有!”葛文回道,“那張包裹單應該是落到了一群飛車賊手裡。” 這時,許樂琴走了進來,捧著一疊資料,“頭兒,我剛才去張隊那裡調來了管女士那件案子的資料,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能用得上。” 幾人將資料鋪在桌上,分頭查閱起來。 “原來包已經找到了。找到了也不通知人家來認領,怪不得人家火氣那麼大。這隊人辦事效率還真低。”葛文撇了撇嘴。 “不錯了。”杜欽說,“從這群人的作案手法來看,應該是一個團伙,有組織有紀律,每一次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偵破活動很難入手。才一個星期就能查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有效率了。” “所以說呢,有些警察就是這樣,”肖琳說,“辦案子的時候挺積極,因為破案能領功嘛,但是像追還失物之類的小事就不放在心上啦,反正丟的也不是自家東西。唉,要不怎麼咱累死累活還容易被人說成吃乾飯的呢?就是這樣的害群之馬給我們抹的黑!” “咳咳,”杜欽乾咳兩聲,“背後議人是非,好像也不是君子所為啊。” 肖琳翻翻白眼,“我才不要當什麼君子,我只是一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小女人!警界無敵霸王花!”說著,還揮起拳頭,擺起了pose。 杜欽點點頭,“那個……霸王花,你要是真敢愛敢恨呢,就不要打擾我們查案。要是時間多呢,就麻煩你想一想,這些飛車賊和這兩起案子之間會不會有聯繫。” 肖琳這才消停下來,又仔細翻看起資料。半晌,她搖了搖頭。 “沒聯繫,一定沒聯繫。” “怎麼說?” “你們看不出來嗎?這群是睜眼瞎啊!LV的包包哎,他們居然給扔了,只拿了裡面的幾百塊現金。這樣的水準,完全和本案的兇手不在一個級別上嘛!” “聽你的意思,你好像還挺佩服這兇手啊?” “佩服說不上,不過也不得不服氣。至少從我們目前調查的結果來看,這個兇手做事非常縝密,滴水不漏。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他們不應該是一伙的。”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兇手收買了飛車賊專程來搶快遞單?”葛文問。 “如果我是兇手,我肯定不會冒這個險。你們想,他要收買飛車賊,必定要和他們聯繫。不管他們用什麼方式取得聯繫,都會給我們留下一條重要的線索。飛車案是很好破的,只要破了飛車案,順藤摸瓜,他想逃也逃不掉了。所以,我認為他們一定沒有關係。”肖琳接過來道。 葛文遲疑道:“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相關的線索,這麼早就下定論,是不是武斷了些?” 肖琳說:“這不叫武斷,叫當機立斷!頭兒不是教導過嗎?任何一個案件,在排查過程中都會發現大量似是而非的線索。優秀的刑偵人員要懂得在第一時間憑經驗對這些線索進行篩選,才能免做無用功!” 杜欽點點頭,“嗯,杜欽語錄背得不錯!不過……你屬於優秀的刑偵人員那一類嗎?” 肖琳轉過頭,對杜欽做了個鬼臉。 那邊,趙啟鵬放下電話,接道:“不用在這兒空抬槓了!張隊來的電話,飛車賊已落網,正在進行審訊。” 對那伙飛車賊的審訊已經結束。旁敲側擊也好,單刀直入也罷,都沒有發現任何與靈異帖案相關的疑點。 葛文忍不住嘆氣,“看來這包裹單真是被飛車賊連包一同扔掉,又被兇手無意中撿到了。怎麼查來查去又斷線了?” 杜欽搖了搖頭,“一個線索的中斷,也許正意味著另一個線索的顯現。” 肖琳眨巴著眼看向他,問:“頭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杜欽說:“我們現在假設,飛車賊搶到快遞單和兇手拾到快遞單,都是一個偶然的事件。對不對?” “應該是這樣。” “那你們再轉過頭想一想。如果你偶然拾到一樣東西,那麼地點應該在哪裡?” 肖琳眼睛一亮,突然叫起來:“當然是在自己常去的地方!” “對,所以我敢斷定,飛車賊扔贓物的地方,一定就是兇手經常去,至少曾經去過的地方。所以我們要重點對那一帶的居民、商戶、娛樂場所進行逐一排查,希望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說還是不說? 週溫妮一直在猶豫。 面前這些警察,他們真的能保護好我的隱私嗎? 如果我告訴他們Tiffany的存在,他們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我並沒有Tiffany的聯繫方式,並不能幫到他們,並且我也相信Tiffany與此案無關,可是,他們會不會因此就認為這只是我憑空捏造出來的不在場證據?為了推翻它,打破它,他們會不惜一切手段向我身邊的人追查、盤問,到最後……紙終究包不住火。 太可怕了。 週溫妮握緊了手裡的水杯,下定了決心:我不能冒這個險! 再抬頭,她眼裡的凌厲已經恢復了周處的風範:“對不起,我想我真的幫不了你們。” “你還是決定隱瞞?”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可是,如果你們多讀一點兒心理學,你們會發現,在我身上存在的這些疑點,都算不得疑點。” “怎麼說?” “如果你們已經對我這個人做了足夠的調查,你們應該清楚我在公司裡,在人前,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雖然那個靈異帖的事情鬧得我這幾天噩夢不斷,可是,我是周溫妮,不是一個二十出頭膽小怕事的小女生,我遇到難題,自然有我自己解決的方式。” “那麼你的解決方式又是什麼?” “這就無可奉告了。” “周小姐,無論如何,這件事關係到你自己的生死。我們當然不會去相信什麼靈異事件,可是如果這並不是靈異事件,而是有人故佈疑陣,那麼他下一個要下手的,必然會是你。” “我知道。” “那就請你配合一點兒。” “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現在的我,還不是嫌疑人,我只是一個需要警方保護的人。如果你們真的這麼關心我,你們可以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踪保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我留在這裡,無休無止地盤問。我很想知道,你們究竟有沒有這樣的權利?” 對面,關明直直地凝視著她的雙眼,很明顯地從中看出了堅決與抵觸。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麼,你的U盤可以留下來嗎?” “抱歉,筆記本已經交給你們了,現在我所需要的資料全部存在U盤裡,如果U盤再交給你們,我沒有辦法向老闆交差。” “這好辦,我們可以再給你一個U盤,把這些資料拷進去。” 週溫妮怔了怔,終究沒有找出拒絕的理由。 走出審訊室的時候,她忍不住回了頭,“關警官,你了解女人嗎?” 關明被這沒來由的話問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週溫妮卻笑了,笑容中略帶嘲意。 “不要以為一個外表中性的女人,擁有一隻純女人造型的U盤,就是什麼稀奇的事。如果你了解女人,你就會明白,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刻意地隱藏、壓抑,不過是因為想要的美麗對自己而言,可望而不可即。” 關明訕訕地點頭。週溫妮又說:“其實U盤是我自己買的。從三十歲開始,我的生活除了事業還是事業,我早就不再有朋友。說是朋友送的,不過是因為……我不想讓人一眼就看穿我的寂寞。” 週溫妮已經走遠,關明還在審訊室門口呆呆地站著,若有所思。 肖琳走了過來,推了推他,“餵……發什麼呆呢!” 關明定定地看著周溫妮離開的方向,喃喃道:“真想不到,像她這樣的女強人,居然也會有寂寞的時候!” “切!是女人都會有寂寞的時候,越是女強人就越寂寞!” “為什麼?” “沒有愛情啊!像她這樣生命裡只剩下工作的剩女們,夜夜孤枕難眠,不寂寞到死才怪呢!啊!你不會是動心了吧?難道……你想英雄救美?!” 關明扑哧一聲笑出來,“救你個頭啊!我有女朋友的好不好!找我什麼事?” “哦,對了,頭兒聽說問話已經結束了,讓我叫你過去。” 任曉凡無功而返,對停屍間的事情更是懶得去提,臉上滿是氣餒的表情。林娜拍了拍她的肩,“沒關係,慢慢來。” 會議室裡,大家都悶不吭聲。 快、重、準三個字,說來容易,可是對一個新聞工作者來說,卻著實不易。 整整一個上午,跑回來的新聞不過是什麼消防人員救下了在高壓線上築巢的小鳥、某路城管又在打人、某業主哭訴房屋漏水之類。 任曉凡為了補救,下午開會前還專程去了一趟淵城,可是正巧警察也在那裡,採訪當然沒辦法進行。如果不是她跑得快,沒準還會因為過度關心被當成嫌疑人問來問去。 突然,丁玲打破了沉默,怯生生地說:“推理作家永夜破格復活,進入玉蘭小姐總決賽,明天決賽前的封閉培訓就要開始了,也許我們可以去跟一跟。” 林娜嘆了嘆說:“跟肯定是要去跟的。只是這件事早就登報了,到時候各大媒體都會擠去的,我們也不過是湊湊熱鬧。獨家估計是沒戲。” 安晴突然遲疑著,說:“聽說永夜在寫作前,曾經在淵城公司工作過,就是周莎莎和吳薇生前所在的公司……” 郭平安接道:“對,聽我女朋友說,她看過永夜的書,最近出版的這本就叫,不知道和這幾天的那件案子有沒有聯繫。” 任曉凡眼前突然一亮,“我去跟!” U盤上果然只有周溫妮一人的指紋。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這只U盤真的是她自己買的?”關明問。 杜欽搖了搖頭,“這只U盤的接口處磨損較輕,應該是近期才被使用過。如果是剛買不久,那麼除了持有者的指紋之外,至少還應該有出售者的指紋,沒有反而可疑。” “那要怎麼查?” “先查出這只U盤的出處。這只U盤造型很特別,應該是定做的,很可能獨一無二,所以調查起來應該不難。” “對。找到了出處,就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買的了,也很自然能證明周溫妮有沒有在說謊。” “如果的確是有人送給她的,卻沒有留下饋贈者的指紋,那麼這個饋贈者就很可疑。” “可是……”關明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糾結在這只U盤上呢?就算是別人送的又能證明什麼?” 趙曉鵬說:“問題在於,我們已經在U盤裡發現了新的線索。” “什麼線索?” 杜欽打開電腦,點擊開一個文件夾,“我們復原了這只U盤上曾經被刪除過的文件,發現了這個文件夾。” 眾人隨著杜欽的指引看去,發現那不過是一些策劃案和相關資料。應該是周溫妮帶回家加班後趕出來的。 “有什麼奇怪的嗎?”關明問。 杜欽點著一個未知圖標,說:“問題在這裡。” “是病毒?”關明問。 杜欽搖搖頭,“恰恰相反。是一個自動殺毒的程序,先前是被隱藏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 “以目前的電腦科技,還不存在真正的全自動。任何自動程序,都有一個啟動因素。最常見的就是按鍵精靈。按鍵精靈通常被用來自動操作一些重複的動作。製作者會先錄製好這些動作,設置循環,需要時,只需要一個啟動快捷鍵,這些動作就會自動進行。而這個自動殺毒程序的啟動鍵是F1+F8+F12+F+P+→。也就是說,使用者想啟動這個殺毒程序,就必須先同時按下這幾個鍵。可是你們試一試,如果想同時在鍵盤上按出這幾個鍵,會是什麼樣的姿勢?” 肖琳率先試了試,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兩隻胳膊需要高高抬起,指尖向下才可以同時接觸這幾個鍵,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厲鬼抓人的姿勢。 “呀……真恐怖。誰會這麼變態,設計這樣的啟動鍵?” 杜欽解釋道:“其實設計者並不變態,這樣的設計,只不過是想杜絕誤碰的可能。也就是說,這個程序只能在他想開啟時才可以開啟。” “可是用自動程序不就是為了方便嗎?我覺得用這麼變態的姿勢,還真不如直接找到殺毒程序雙擊更方便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 “怎麼?” “因為使用者自己是不會去雙擊這個程序的,甚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電腦裡存在這個程序。” “那……它會怎樣開啟?” “另一個自動程序。” 杜欽看了看茫然的同事,繼續解釋,“你剛才試的姿勢的確很麻煩,但事實上想啟動這個程序,並不一定要接觸鍵盤。只需要用按鍵精靈之類的軟件,模擬鍵盤運行這幾個鍵就可以了。如果我推斷得沒錯,這一定與那張恐怖照片有關。根據周溫妮的敘述,她是先看到電腦黑屏,然後出現了一行小字,最後是一張恐怖照片。可是等到張揚進來之後,恐怖照片已經不存在了,電腦也自動重啟後恢復了正常。並且我們沒有在電腦裡找到任何病毒存留過的痕跡。” “我明白了!”肖琳突然叫了起來,“那個病毒的最後一個步驟,一定就是F1+F8+F12+F+P+→,這樣,殺毒程序就啟動了,把病毒本身殺了個乾乾淨淨!” “不錯。製作者先設計了一個平常電腦操作中非常容易觸碰的快捷鍵,讓周溫妮在操作電腦時無意中啟動了病毒程序,然後再在病毒程序的結尾,自毀式刪除病毒。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銷毀人為的痕跡,可是這個殘留下的殺毒程序卻露出了馬腳。所以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這是個不變的真理。” 關明呆呆地看著杜欽,滿眼崇拜,“真是想不到啊,頭兒,你還懂些什麼?難道你之前當過黑客?” 杜欽雲淡風輕地一笑,“這就叫隔行如隔山。我們看上去很高深的東西,其實在專業人員眼裡不過是小兒科。我之前上學的時候,有段時間意志消沉,沉迷於網絡遊戲,自然會接觸到外掛之類的東西,也就隨便學了學。” 關明嘆道:“原來頭兒也曾有過玩物喪志的時候啊!現在不僅浪子回頭了,這些隨便學學的本事還派上了用場!” 肖琳得意地抬起頭,“這就叫:經歷就是財富!慢慢學吧!” 週溫妮很累。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心。從公安局走出來,整個人有種被抽空了的感覺。 她知道,她現在很危險。她也知道,因為她拒絕了和警方合作,很有可能她已經成了嫌疑人。也許他們還會對她實施二十四小時的監控。 她更知道,今夜,在Kiss&Kiss,還有一個約會在等著她。 去還是不去? 如果去了,會不會被跟踪?她苦苦保留下的隱私,是不是一捅即破? 如果不去,Tiffany又會怎麼想她? 這樣的相遇,本身就帶有諸多不確定的因素。 誰都不敢奢望能夠長久,誰都可能因為一丁點兒的懷疑就退縮。 Tiffany走的時候,沒有留下真實姓名,沒有留下住址,甚至連電話號碼也沒有留一個。只留給了她一個含蓄的約會。 也許,這不僅僅是一個約會,也是一種考驗。 她去了,便是默許。而她不去…… 週溫妮突然想起,她還有QQ,畢竟,Tiffany首先是她的網友。 當務之急,是先通過網絡聯繫上Tiffany,然後把實情告訴她。這樣,對她的缺席,她應該也不會多心。 週溫妮沒有回公司,而是匆匆回了自己的住所。 這是白天,Tiffany的頭像黑黑地暗著。她突然想起,每次與她相逢,都是在深夜。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暗夜妖嬈,晝伏夜出。 週溫妮在對話框裡打了一行字,發送了出去,“今晚我有事不能赴約。你什麼時候能上線?上線再詳談。” 電腦沒敢關,甚至被她搬到了床頭,她希望能在Tiffany回復後的第一時間聯繫到她。 脫下外套,她向床上躺了下去。 她真的是太累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加上短暫的睡眠。 《第一播報》的會議已經結束,任曉凡回到辦公室時,婁紅立即告訴她,她的手機已經快被打爆了。 拿起手機,一看,十六條未接來電,都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回撥過去,居然是鄭鐸。 “我以為你這輩子也不會再接我電話了呢。”鄭鐸說。 任曉凡輕輕地笑了,“我又不知道是你。剛才在開會,你找我有事?” “打你電話是想說句'對不起',上午的事情,實在是我過分了,我道歉。只是我沒想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居然敢應這樣的賭約。” 任曉凡笑道:“所以你很誠心地打過來,並且連打了十六次?” “因為我擔心你是不是又在和什麼人打賭,躲在什麼太平間或者臭水溝之類的地方。如果我正巧救了你,還可以還你一個情。” 任曉凡心中暗喜,乘勝追擊,“你是不是想通了,願意幫我?” 鄭鐸卻開始遲疑。 任曉凡說:“其實我真的不貪心的。我不需要你向我透露什麼破案的細節,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規定。我只需要一點點方向,給點兒方向就夠了。比如你可以告訴我,我去採訪誰的話,有可能會得到什麼線索。” “不如……”鄭鐸支吾著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任曉凡幾乎已經迫不及待,“好啊好啊,去哪裡?” 鄭鐸說:“下班後我過去接你。” “下班後去接誰啊?”鄭鐸剛放下電話,杜欽就進來了,滿臉調笑。 鄭鐸不由有些尷尬,敷衍地笑笑說:“一個朋友。” “報告出來了?” “出來了。”說著,鄭鐸打開了報告,向杜欽講解。 “這是第一位死者周莎莎的屍檢報告。在脖子處、胳膊處都發現了一些輕微的淤痕,但淤痕處沒有採集到指紋,只有一些織物纖維,經鑑定出自普通的勞工手套。” “這麼熱的天還戴手套?看來兇手是有備而來。” “另外在死者的指甲裡提取出了一些東西,化驗後發現有Pro-Xylane?、Vitamin?CG,還有高濃度的Mexoryl?XL。” “這些是什麼成分?” “Pro-Xylane?在美容界還有個名字,叫玻色因,是一種卓顏分子,而Vitamin?CG也是美容產品裡常用的一種成分,有美白和抗氧化的效果。Mexoryl?XL的功效則是抵抗UVA紫外線,濃度這麼高,應該是一種防曬霜。從成分上來看,這種防曬霜的價格不會低,所以我找了一些市場上名氣比較大的防曬霜回來取樣分析,最接近的是蘭蔻金純卓顏防曬乳,相近度達到了98%。” “這個牌子我知道,好像價格不菲啊,不是普通工薪階層消費得起的吧?” “價格是比較高,一瓶售價880元,不過也並不一定只有有錢人才去消費,女人愛起美來,是可以把所有薪水拿來堆在臉上的,但至少不會是低收入人群。還有一點是,我查了下這款防曬霜的功效,是針對熟齡肌膚的。這樣看來,與週莎莎最後接觸的嫌疑人年齡至少在30歲左右,不會更年輕。因為女人一般不敢跨齡使用護膚品。” “不對呀……”杜欽卻陷入了沉思。 “怎麼?” “剛才我們分析出吳薇是通過快遞簽字筆中毒之後,我又去調查了一下那個快遞員的情況。據在場的人說,那是個男人,不過戴著防塵機車頭盔,所以沒看清容貌。你說,會有男人用這麼名貴的護膚品嗎?” “既然沒看清容貌,他們憑什麼斷定是男人?僅僅從著裝上?” 杜欽說:“看來這個兇手的心思還真細,不管做什麼都會事先作好掩飾的準備。” “別被我誤導了,我可沒為你們排除男性的可能。在國內,男性使用護膚品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有個叫牛爾的男人,做了一檔美容護膚的綜藝節目,家裡的護膚品、化妝品成堆成堆的。一般女人都比之不及。” 杜欽靠向座椅,看向鄭鐸意味深長地笑了,“真看不出來啊。你一個冷冰冰的大男人,居然對美容護膚這麼了解。你以後的女朋友豈不是非常省心?想買什麼護膚品都不用當小白鼠了,直接讓你化驗一下成分,就可以挑出最適合的品種了?唉……我真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有這樣的福分啊,是今天約的那位嗎?” 鄭鐸卻沒有接話,只是合上了報告,下了逐客令,“我還有事要做,你要是對美容護膚還不盡興,書櫃裡有些資料你拿去看看吧。” 那個夢很綿長,讓周溫妮睡得很不踏實。 一次又一次,週莎莎和吳薇的臉糾結在面前。流血的濁淚從她們眼中流出,她們幽怨地看著她,一聲又一聲地問:“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 週溫妮輾轉著醒來,發現是夢,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可是轉瞬,她卻怔在了那裡。 聲音從身後傳來,“為什麼要殺我?” 週溫妮駭然,回頭,週莎莎與吳薇的身影合二為一,正站在床前,血淋淋的雙手已經向她襲來…… 很輕易,肖琳就在網上找到了那款一模一樣的U盤。 那是一張圖片,來自於淘寶上的一家網店。店址就在本市。 看最新的購買記錄,最後成交的買家姓名一欄赫然寫著:週溫妮。購買時間正是兩天之前。 她立即聯繫網站,調出買家的詳細資料,卻發現這是一個未經身份認證的用戶。剛剛註冊,並且僅此一條成交記錄。是通過網銀直接付款的。 聯繫銀行,查出了卡號所屬者,卻讓他們傻了眼。 身份證、詳細資料一應俱全。然而開戶的那個人,居然就是他們之前已經打過交道的女人……安安外貿的管樂萍。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難道真的是她?”肖琳問。 “她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 “有沒有可能,這是團體作案,管樂萍也是幫兇之一?” “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如果她沒有撒謊的話,還有一個更貼切的解釋。” “什麼?” “兇手在拾到快遞單的同時,也拾到了她的身份證。” “她當時只考慮去銀行把自己的銀行卡掛失,卻沒想到兇手會用她的身份證去開戶?” “對。一般人遺失了錢包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掛失信用卡、銀行卡之類的東西,身份證的掛失工作一定會放在最後一位。因為沒有人會想到,案犯放著大量存款不動,卻會去打身份證的主意。” “那麼我們只要找到開戶行,找出當天的監控錄像,沒準就能找到兇手。” “從邏輯上講是這樣,只是……” “還有什麼疑問嗎?” “這個兇手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都很沉穩,他不可能會這麼輕易讓我們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 “不管怎麼樣,該查的還是要查。你現在就去銀行查看監控錄像。” 肖琳猛地一個立正,敬了一個禮,慷慨激昂地回了一聲,“Yes,sir!”走出了辦公室。 杜欽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港片看多了。脫線!” 下班,鄭鐸的車果然已經等在了電視台門前,任曉凡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身後的同事大跌眼鏡,死死地盯著他們揚長而去的方向議論紛紛。 “天!鄭法醫!” “就是那個冷面法醫鄭鐸嗎?” “是啊!我的偶像啊!現在家裡還有他的剪報呢,一定不會有錯!” “曉凡怎麼會認識他?” “他居然會親自來接曉凡?” “難道他們在拍拖?” “怎麼可能!任曉凡那麼高調的樣子,如果在和大法醫談戀愛,還不早就張揚得盡人皆知了?” “他們不會是……因為這件案子扯到一起的吧?” “嗚嗚嗚……早知道有這樣的艷遇,這案子打死我也得搶過來。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原來跟兇殺案,還可以勾搭上大法醫……” 身後,華羽斯剛剛下樓,走了過來,正巧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順著她們的眼神看去,表情很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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