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詭案筆錄之滅頂之城

第15章 第十四章聚集

詭案筆錄之滅頂之城 异度侠 8569 2018-03-22
我出了門又去病房看了一下白楓,她仍然在昏迷著,也許是我出手有點重了,這一下恐怕要使她安安靜靜地躺上一晚上。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畢竟這三天來她肯定也沒有這麼安靜地休息過。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醒過來以後能夠把這三天的記憶全部忘掉! 出了病房門已經是半夜,月光如水,秋夜微涼,我快步跑出門的時候,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朦朧月光中,一輛泛著亮光的深黑色轎車就停在門口,任市長搖下車窗,叫了我一聲。 任市長開的車子不錯,是奧迪A6,大氣、舒適,很符合他的身份。 在我印象裡,像任元生這種市級官員一般都是配有私人司機的,不管你會不會開,都必須要有司機,這不光是為了方便,更是為了彰顯一個人的身份。就好像民國時期凡是有身份的人都會拄一根文明棒,不管你需不需要,這是規矩。

但任市長是個例外,因為車上只有他一個人,就坐在駕駛座上。 車子很平穩地駛出了醫院,任元生駕車很熟練,車子開得不但平穩而且速度很快,他的駕駛技術不錯。 我們彼此沉默了良久,氣氛有點壓抑和沈悶,我乾咳了一下,打算打破這種沉悶的局面:“任市長,你開車技術不錯,應該有很多年駕齡了吧?” 任元生微微一笑:“異先生過獎了,我是前年才考的駕照,技術算不上好,不過倒沒有出過什麼意外,連最小的擦車事故也沒有,這是我很自豪的一件事!要是論駕駛技術的話,林書記是市委最好的。而且我告訴你個小秘密,林書記愛開快車,是市裡某個賽車隊的顧問。” 我感到有點好奇,不禁說道:“看不出來,林書記這麼平和的人居然也是飆車一族!”

“當時市裡養著一隊司機,但是林書記上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各級領導考取駕照,然後將車隊解散,凡是夠上配車的領導都是自己駕車,這個舉動一年也給政府省下來不小的開支!”任元生一邊看著前面,一邊緩緩地說。 “是嗎?真看不出來,林書記什麼時候上任的?” “六年前,他本來是臨近市的一位副市長,因為工作成績優異,被省裡破格提拔上來的!” “那麼王局長呢?”我對這位官威大,脾氣急躁的領導很感興趣,不知道他的政治生涯是從何處開始的。 任元生笑了笑,道:“王局長是從省裡直接調過來的!”說著向我看了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說明王局長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難怪他可以在領導面前也照樣大聲說話,很少顧忌。對於政治我一直沒有興趣,更加不想去評論一個官員的官威和他的背景到底存在著什麼關係,於是岔開話題:“您對翠山了解多少?”

“不多,只知道那是一座很特別的小山,之所以說它特別是因為它的土壤,不光是顏色很綠,而且這種土壤別的植物都不能生長,只有一種植物例外!” 我一直想知道那些稀疏的紅色大株植物到底是什麼,聽他說到這裡不禁問:“哦,那是什麼植物?” “很普通,那是柴胡!”說著他笑了笑,續道,“是不是很特別?普通的柴胡都是綠色的,唯獨這裡的柴胡是紅色的。聽許多植物專家說,這種柴胡是一種異種,除了這裡,世界上還沒有發現同樣的品種,也算是這裡的特產,更別說長得這樣高了!” 我雖然不知道普通的柴胡長的是什麼樣子,但是也知道這種植物是一種藥材,而且是治療感冒的上佳藥材。於是問道:“這種柴胡可以入藥嗎?” “當然,不但可以入藥,而且藥力比普通的要高上好幾倍!只不過,數量不多形成不了規模,所以也不可能成為一種產業!”

在我們閒聊中,車子飛快地駛出了S市,一溜煙地向清明鎮進發。 過了一會兒,任元生又問:“異先生,你認為發現的那塊石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說不好,要說是水晶又不像,因為我從來沒見過水晶裡面還包含著一枚類似蛋黃的東西!”我說,不是我當著他的面說話謹慎,實際上我確實猜不出那到底是一塊什麼東西。 “那麼,你真的覺得它和這場疾病有關係?”任元生又問。 “一定有關係!”我十分肯定地說,“不然陸華陸隊長不會莫名其妙地將白楓帶到這裡。” “那麼,兩者之間到底存在什麼關係?” 這個答案不但是他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的。但是,很可惜,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汽車行駛了大約有一個小時,我們終於趕到了翠山腳下,山腳下已經有好幾輛車在那裡等著,既有開著警報器的警車,也有幾輛黑色的轎車。

劉正和幾個人正在緊張地交談。見我們來了,都迎了上來。 我見到劉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有沒有見到過陸隊長?” 劉正搖搖頭,說:“我們在山上各處都尋找過,沒有發現一點陸華的踪影。” 我有些失望,不過也有些安心,這至少說明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那幾個人先和任元生握了握手,劉正把我和他們做了引薦。由於他們在整個事件中並沒有很多出場的機會,為了大家閱讀時不至於因為名字太多感到雜亂,恕我在這裡只能根據他們的外貌和姓氏做一下簡單的記述。 一共是五個人,都是市里地質學院的工程師,我們可以分別叫他們張老頭、李胖子、劉眼睛、黃白臉、胡瘦子! 大家寒暄了幾句,就由我帶路,一行八人向山上走去。 我先前就說過,山並不高,借助朦朧的月光和八隻礦燈的幫助,我們很快就趕到了山頂。

雖然劉正他們對整個翠山都進行了搜索,但是正如我所料,他們並沒有發現我進去過的洞穴,並非是我比他們強多少,而是因為那個地方很難找,更何況那裡沒有什麼明顯標記! 就算憑著記憶,我也是在山上尋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個縫隙。我當先跳了下去,然後是胡瘦子,不過他在上面抬頭看了半天星空才跳了下來,不是他心有疑忌,而是就在他往下跳的時候,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夜空。胡瘦子年齡不大,也許還記得流星過時許願最靈的老話,忙著在衣角打結許願了。 看著那顆流星在頭頂上巴掌大的天空一閃而逝,我心裡突然一動,好像冒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但是卻又不清晰,不清楚到底想到了什麼。 洞口依然狹窄,這就限制了我們能夠進入其中的人員數量,包括劉正、任元生和李胖子,由於體形略胖,就是完全展開身子也下不去,所以只好由他們守在洞口,我和其他四人進去。

由於我先前下去過一次,知道裡面的結構,所以這次下去不用再採取那種倒退的緩慢方式,而是趴著向前滑行,並且我們還帶了一根長繩,也一塊綁在最後一個人的腰里帶了進去,畢竟我們帶著一些小的儀器,出來時,外邊的人能夠拉一下就更為快捷了。 等我將他們一一接到洞裡,那四位地質工程師見到那枚滑溜的石蛋,不禁驚叫出聲。聽到他們的驚呼,我確定不光我對這枚石蛋感到好奇,他們恐怕也從來沒有見過!
他們先圍著這枚光滑的石蛋轉了好幾圈,嘖嘖稱讚了一番,這才拿出各種設備對石蛋進行檢測。 我對於這項細緻的科學檢驗的工作一無所知,所以就成了五人中唯一的一個閒人,於是趁著他們忙活的時候,我開始仔細搜索這間不是很大的石室,看看能不能發現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

我細細地搜索了一番,除了石頭之外,就是一些麵包的包裝袋和礦泉水瓶,扔的到處都是,再別無他物。這說明陸華和白楓確實在這間石室里呆了好幾天。 但是這裡的石頭有點古怪,不像是外面石室中那些岩石一樣凸凹不平,有尖有楞,而好像是被人用砂紙細細打磨過一樣,整個石室就像是一個蛋殼內壁,異常平滑!而且表面髮烏,像是用高溫均勻地熨燙過一樣。 我向走過我身邊的張老頭問道:“你看,這石岩為什麼是這種顏色?” 張老頭貼近牆壁用舌頭舔了舔,然後用手裡的電鑽打了一個小洞,將從裡面挖出的石屑放在掌心,仔細看了半天,又用鼻子嗅了嗅,極為肯定地答道:“這里肯定被高溫燒炙過,石頭融化以後,又重新凝結了!” 這時,那個劉眼睛手裡正在拿著一個儀表圍著石蛋不停地轉著圈子,像是在推磨,手中的儀表發出不規則的吱吱呀呀的響聲。

劉眼睛一邊看著儀表,一邊忙著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東西。 而黃白臉卻在用電鑽不停地在石蛋上鑽著孔,可以看得出石蛋石質很堅硬,因為電鑽鑽上一會兒,便啪的一聲斷了鑽頭,他又要蹲下來換上新的,一直換了四個鑽頭,才終於在石蛋上打出小拇指大小的一個孔洞,取出石樣來裝進一個密封袋裡。 另一位地質工程師胡瘦子卻在用一個閃光照相機不停地咔嚓咔嚓的給石蛋拍照,弄著整個石室像是在不停地打著閃電,一明一暗地不停閃爍著熒光。 我圍著石室轉了好幾圈,實在沒有發現別的什麼痕跡,便蹲在一旁看其他人忙活。 四個人一直折騰了有一個多小時,才算告一段落,張老頭道:“有沒有得出初步的檢測結果?” 黃白臉說:“石質堅硬異常,可以初步斷定是經過鍛造後得到的石晶,不過至於成分如何,只能等到回去檢測以後才能斷定出形成年代和石質成分!”

“從儀表檢測出來的輻射數值來看,這枚石蛋有很強的輻射波,初步估計這種輻射波不下於核彈爆炸後所帶的輻射量,但是對人體是否有害,還不好說,只能進一步分析!”劉眼睛一邊看著筆記本一邊慢吞吞地說。 胡瘦子道:“我這邊只是將石蛋形狀做一個圖片記錄,沒有什麼結論!” 張老頭沉吟道:“石壁是經過高溫烤炙的,我懷疑這枚石蛋曾經釋放過劇烈的高溫,迫使整個石壁表面都在高溫下熔化過,然後又重新冷卻凝結!現在我認為我們的主要研究方向應該是石晶裡包裹著的綠色石卵,我懷疑可能所有的輻射和高溫都是它所發出的,但是我們所攜帶的工具不足以刨開石晶取樣,我的意見是回去取工具,再回來取樣!” 說完張老頭和其他三人都看向我,想听聽我的看法。 其實聽著他們的分析,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圖像,也許這個想法自從我看到胡瘦子仰頭望天的時候就已經隱約產生,但是那時還沒有一個清晰的圖像,現在聽到他們的分析,我的這個想法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我剛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突然看到伸進洞裡的繩索被輕輕地拉動了幾下——這是我們進洞時的暗號,只要拉動繩索,就表示外面發生了意外情況,我們必須馬上上去。 我心裡一緊,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瘦子見繩子動了兩下,急忙伸手去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他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上去看看!” 四位工程師是客人,本來現在應該在家裡摟著老婆孩子睡覺,為了保險起見,我不能讓他們冒險。況且,雖然破解石頭疑團他們是內行,但是輪到應變反應,近身肉搏,他們綁在一塊兒都不是我的對手。 於是我輕手輕腳地攀上石洞,用手腳盡量撐起身子,避免碰觸到繩子,引起上面人的警覺。 我不是謹小慎微,更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我想到的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陸華來了! 雖然前面我用話激得他思維紊亂而逃離開了,但是這種紊亂不可能持續很長時間,也許他現在已經重新恢復了過來。或者情況更糟,他有可能整個大腦都已經完全混亂,完全被膿包控制住,連一點平時正常的記憶都沒有,要是真是這樣,劉正他們就更危險了。 上面的幾位除了劉正是經過正規格鬥訓練的警察之外,其他的人不是養尊處優的政府官員就是治學研究的文化人,都不可能是陸華的對手。但是就算是劉正,他也板上釘釘地毫無勝算,因為他已經上了年紀。說實話,就算是我此時也在上面,贏的機率也幾乎完全沒有。 我躡手躡腳地向上迅速爬著,盡量不使自己的動作發出聲音。就連呼吸也盡量壓低。 離洞口越來越近,外面沒有聲音,我不知道是我猜測錯了還是他們已經遭了不幸,但願是前者,我心裡暗自祈禱著。 我一邊向前爬,一邊從腰里拿出來之前準備好的電棍,輕輕扭動開關,也許瞬間釋放出的高壓電流可以打陸華一個措手不及(這裡要說明一下,在我來之前,剛剛從一名警察同志手裡借了這根警械,雖然我不是警察,但這名同志顯然對我並沒有防備,很信任地借給了我,在這裡表示一下感謝)。 就在我離洞口還有五六米的地方屏息前行的時候,身下的繩子又輕輕動了兩下,我看到眼裡,高度緊張的精神終於略微鬆了松——能夠這樣從容不迫地扯動繩索至少表明了一點,他們並沒有發生意外! 這裡離洞口已經很近,能夠隱隱約約地聽到幾人對話的聲音。 “怎麼還是沒有動靜?咱們是不是下去看看?”說這話的是任元生。 “再等一會兒吧,這石洞很滑溜,不是那麼容易爬的!”劉正答道。 “是不是他們忙起來沒有註意咱們扯動繩子?要不咱們叫兩聲吧?”這個聲音很陌生,我想是李胖子的聲音。 一陣靜默之後,就听到他的聲音響了起來,比剛才確實大了許多,應該是貼著洞口叫的:“你們快出來!上面有情況……” 不等他這喊叫停住,我已經一個翻身爬上了石縫,這倒把他嚇了一跳,立即啊的一聲驚呼出來。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神色,我知道自己無聲無息的出現,尤其是在黑夜裡,更顯得如鬼似魅,對於一個常年和石頭書卷打交道的人來說,恐怕要嚇一大跳。 任元生和劉正也吃驚地看著我,這是因為我沒有借助繩索而自行攀上來的緣故。 我不想多做解釋,一邊伸手關上電棍的開關,一邊問:“到底怎麼了?”
劉正揚了揚手裡的對講機,說:“山下發生了狀況,許多附近的村民將我們的車輛圍了起來,好像要鬧事!” 我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 劉正搖搖頭:“剛才山下的警員剛講了兩句話,信號就斷了,我們又不敢貿然離開,把你們留在這裡,所以就扯動了繩子,想先把你們叫上來再說!他們呢?” “還在下面!” 李胖子現在已經從驚恐中反應過來,接著又伸手扯動了幾下繩子。但是他連續扯動了數下,繩子還是沒有反應。 真是百密一疏,在我們下去的時候,真應該配上一部對講機,至少聯絡時不至於靠模糊的“繩語”交流。這個也怪我,只知道讓地質院的工程師來研究石頭,忘了告訴他們這裡的實地情況。 但是還好,就在李胖子連續不斷地扯動繩子足有十餘次之後,底下的那一端終於有了回應,應該是裡面的人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也扯了一下以示收到。 又停了片刻,繩子又被扯了一下,我和李胖子開始合力向上扯拽,繩子上傳來的重量約有百十斤的樣子,那是一個人的重量。 胖子自然有幾分力氣,雖然我也在旁邊幫忙,但主要的力量都出在他的身上,不過,看來他並不吃力。 沒過多大會兒,黃白臉就被拖了上來,他一上來就託了托眼睛,直著嗓子問:“怎麼了?” 胖子一邊向他解釋一邊又扯動了一下繩子,裡面開始有一股力量向下拉著。拉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繩子很長,大約是這個窄洞長度的三倍,留在下面的是一大段。所以就算是拉上來一個人,還有很長的一段留在下面石室裡。 任元生臉上有幾分焦急,提議說:“小李,你們兩位趕快將下面的同志拉上來,我和劉局、異先生先下去看看情況,你們待會兒會齊後就下去找我們!” 李胖子和黃白臉同時嗯了一聲,我便和劉正任元生急忙向山下跑去。 這座山不高,如果從山頂上喊一聲,下面就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可是,我們都走到半山腰了,還是沒有聽到下面本應該一片噪雜的聲音,寂靜得近乎是真空地帶。 這使我們越發感到焦急,不知道現在下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從山腰上向下看去,一片漆黑,我記得上來之前,車燈都是亮著的,但這時下面卻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了,劉正不停地用對講機呼叫,但是沒有一點回應。車輛和警員像是已經離開了,或者說,他們已經消失了。 手電筒照下去,強烈的光束被田野裡升起的薄霧稀釋成一圈很大的光暈,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況。 我越往下走越覺得事情蹊蹺,三更半夜本來是人們睡意正酣的時候,附近的村民為什麼巴巴地趕到這裡滋擾生事?就算是他們對市政府或者公安局有什麼不滿,那麼,我們深夜來此的消息又是誰走漏出去的?王小二?不可能,他只知道我獨自上山,我和他無冤無仇,他憑什麼煽動周圍的居民向我無理取鬧?或者是一直亮著的車燈驚擾了附近的居民,大家才會集體過來,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又往下走了一會兒,我度量已經快要到山下了,可是耳邊還是寂靜無聲,我突然覺得這種寂靜絕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看著劉正手裡的電筒一直亮著,我示意他趕緊按滅。 劉正順從地將電筒熄掉,輕聲問:“怎麼了?” 我伸出食指做了個悄聲的手勢,輕聲道:“事情不太對勁,你們跟我來!”說完,不等他們兩人有什麼反應,就輕手輕腳地向左邊斜穿過去。 可以看出他們很疑惑,站在當地愣了一會兒,這才輕輕地跟了過來。 我當先帶路,不是向下,而是斜斜地向左邊穿去,一直走了有兩百多米,才又折而向下行去。 我們又走了二三百米的距離,腳下陡然變成平地,終於下了山。 這一番從山頂下來,折騰了足有半個小時,看來夜晚已經接近尾聲,因為在山頂時,月亮還能夠朦朦朧朧射出光亮,現在四下里卻一片漆黑,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我到了山下,又折向了右邊,輕輕地掩過去。 剛走了不遠的距離,我就隱約聽到前面踢踏踢踏的響聲,好像是有人走路的聲音,不過聲音雜亂,看來有很多人在前面走來走去。 我急忙停了下來,伸手拽住兩人,輕輕地蹲低了身子,因為這踢踏踢踏的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地叫我心驚。 任元生輕輕貼近我耳朵,悄聲問道:“異先生,有什麼不對嗎?” 我也輕聲答道:“這些不是普通人!” 任元生對於這句話自然不能理解,因為他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的經歷,問道:“不是普通人?那是……” 他那句“那是什麼人”還沒有問出,山頂上突然有五束光亮照了下來,我知道,那是地質院的五位工程師手中電筒的光芒。 薄霧渺渺,我自然看不到他們五個人的身影,但是五束闊大的光暈卻已經隱隱約約地將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照出個大概。 我能夠感覺到劉正和任元生身體的震動,甚至我的第六感覺都能夠覺察出任元生已經張開了嘴巴,想要驚叫出聲,所以我不等那聲啊叫出口,就急忙伸手摀住了他的嘴巴。 是的,他的嘴巴確實是張開的,就差一點,如果我再晚一步,那聲驚叫就已經響了起來! 這不是我有多高明,更不是我的第六感是多麼的料事如神,而是眼前的景象,對任何人來說都已經足夠震顫。我之所以沒有叫出聲來是因為我已經隱隱約約地覺察到了這一點,而劉正還能保持沉默,可能得益於他從警數十年的各種凶險經歷。 要怎麼描述當時我看到的情形呢?後來每當我給別人敘述到這裡的時候都會猶豫一會兒,不知道要用什麼詞來形容當時的感覺才好!雖然我曾經給不同的人說過許多次,但是當我寫到這裡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停下了手指,望著鍵盤和電腦屏幕想半天。不為別的,只是想真切地表達出自己當時心裡的真實感受。 當時,五道闊大的光暈照射下來,幾乎將整個方圓幾百米的地方都照亮了!霧濛濛的光暈中,幾百條僵硬的身影直挺挺地站在一起,頭髮上泛出一層暈黃色的光暈。這些人——或者叫身體——不停地挪動著,僵硬、凝澀,也許是被山頂上的手電筒光芒所吸引,它們都無一例外地背對著我們,臉孔朝向山頂。 也許你會說,這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就是光暈中站立了幾百號人嗎?但是如果你親眼見過這種場面,也許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因為在深夜中,荒野上,好幾百人直挺挺地聚在一起,既不交頭說話,也不隨意活動,更沒有言笑,只是像木偶一樣挪動著僵直的身體,踢踏——踢踏——無休無止,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而在人群不遠處,幾輛破損不堪的車輛翻在一邊,地上直挺挺地躺著幾個一身警服的人,一動不動。 光暈只在這裡晃了幾下,就收了回去,我想他們和我們剛才一樣,不可能看到這些影影綽綽的人。因為,五道手電筒的光點並沒有轉向,而是直直地向下移動。我們面前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好像那些人影只是隨著光暈被投射過來的影子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我覺得自己堵在任元生嘴巴上的手掌被兩隻胖乎乎的手掌拿了開來,任元生的聲音微微發顫,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辦?” 我腦子裡也是混亂一片,但是有一件事很明確,那就是我們必須採取行動,不然用不了多長時間,地質院的那五個人就會懵然不覺地撞進人群裡,結果可想而知。 過了一會兒,劉正的聲音輕輕地傳了過來:“必須引開他們!” 是的,現在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解救即將撞進危險中的懵懂五人,但是,那會使我們陷入危險中,可是我們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落入“陷阱”嗎?答案不用說,無論從道義還是人情來說,這個險我們都必須去冒。 “任市長,劉局!你們待在這裡別動,我年紀輕,腿腳利索,跑起來他們攆不上,你們就趁機往另一個方向跑,咱們在中心醫院會合!”我笑著說,語氣輕鬆。但是,實際上我實在不知道這些人跑動起來是不是會和陸華一樣迅速,我是否能夠脫身?這也只有老天知道。 “不行!”劉正和任元生異口同聲地說。 “你孤身一人這太危險了!我看咱們兵分三路,向不同的方向跑,這樣每個人的壓力就會小得多!”任元生說道,語氣堅定。聽他口氣,不像是在和我們商量,而像是在下命令。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不容分辯的強硬口氣和我這個客人說話。 我看了兩人一眼,知道他們絕對不會藏在一邊看我和這群人做生死糾纏,於是只好道:“那好,咱們分三個方向跑,每個人必須離開這裡一百米之後再打開手電筒,盡量給自己爭取點時間,我不敢斷定他們跑動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兩人點點頭,於是我們三個人伸出手疊放在一起,互相鼓勁,不再多說什麼,就各自分路跑開,因為時間已經很緊迫,那五束手電筒的光芒已經離這裡不足兩百米了! 我轉身向左輕手輕腳地走去,走了大約有三十多米,便停了下來! 畢竟我年輕,身上還算有點功夫,和兩位過了知天命之年的老頭一起行動,已經佔了很大便宜,不做出點犧牲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的。更何況,這場危險很大程度上也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是選在晚上行動,恐怕不會遇到這種凶險的狀況。 我站在地上,從腰間掏出電棍,打開開關,心裡默默數著數。 約莫兩人已經跑到百米的距離的時候,我猛地將手電筒的電門推開,一道電光刷的一下向前射出,照在那群直挺挺的身體上。 那群人紛紛扭過臉來,每個人的臉上都發出一模一樣的笑容——詭異、冷酷! 我大聲叫道:“來啊,到這裡來!” 人群瞬時動了,踢踏踢踏的聲音響成一片,有幾條身影已經像飛奔的豹子一樣到了我身邊,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就在這時,左右兩邊的黑暗中又有兩道光束射了過來,人群開始分散,但是大部分還是朝我這跑過來,雖然它們已經不再擁有正常的思維,但是捨近求遠這種事,無論對於誰,都不會作為首選。 山腳下的五人也發現了異常,五道手電筒的光芒一起照射了過來,凝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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