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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主凶暴斃女俠遇殂

碧玉 倪匡 7629 2018-03-22
葉安的屍體,坐在沙發上,他的一隻手,還執著一份報紙,他看來很平靜的。在沙發旁的小几上,放著一杯酒,已喝了一半。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幾乎一眼就可以著出,葉安是中了氰化毒物而致死的。他的雙唇發紫,面色泛著紫塊,他的死,是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達成的! 高翔取出手帕,裹住了那杯酒,拿起酒杯來,放在鼻端一嗅,那是一杯薄荷酒。很香。但是,在濃郁的香味中,另有一股淡淡的杏仁油的味道。自然,毒藥就是下在這杯酒中的。 高翔放下了酒,立時撥電話報警。十分鐘之後,葉安的房間中,已經滿是探員。高翔也已打開了房間中的酒櫃。櫃中有七八種酒。高翔命化驗官拿去化驗,那些酒中,是不是有毒。 在發現葉安死了之後,木蘭花一直站在房間的一角,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動。她只是皺著眉,在沉思著。等到高翔已將要做的事,大體安排好了之後,來到了木蘭花的面前。木蘭花才苦笑了一下,道:“那是整件案中的第八個死者了!”

高翔無話可說,只好苦笑! 因為他們經過了這多天的摸索,從茫無頭緒,到有了線索。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事情是和葉安有關的了。他們有信心,可以在葉安的身上,找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來。可是葉安卻死了! 葉安一死,等於他們這些日子來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他們又要從頭摸索起。在那樣的情形下,高翔還有什麼話可說?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其實,這是不可能的事!” 高翔呆了一呆,一時之間,他還不明白木蘭花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木蘭花立時補充道:“我是說,葉安是不可能死的。” 高翔更莫名其妙了。他道:“可是,葉安是死了啊!” 木蘭花雙眉鎖得更緊。她道:“就是這個,我才想不通。你想想,根據我們所得的線索看來,葉安分明是整件案予的主持人!”

高翔猶豫了一下,道:“蘭花,這樣說,是不是武斷了一些?葉安人一直在加拿大!” 木蘭花搖著頭,道:“絕不武斷,四次有案可查的長途電話,加上我們還不知道的通訊,已經足夠明白事情是由葉安在加拿大設計指揮的。在本市的人,只不過是執行他的命令而已。” “他在本市的同黨是哪些人?”高翔問。 木蘭花立即答道:“他的叔叔,他的兄弟,全是執行他計劃的人!” 高翔苦笑道:“如果一切犯罪計劃,全是葉安設計的。那麼,現在計劃已全郡告成,他正可以回加拿大去享福了,為什麼反會死了呢?”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還是那句話。我想不通葉安是怎麼死的。他實在沒有死的理由,計劃已經成功了,什麼人會來害他?”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我看是那個一直未曾露過面的神秘人物葉全。謀殺葉安的動機,則是由於分贓不勻,兄弟鬩牆。”

木蘭花沉吟了片刻,道:“也有可能。” 高翔立時又道:“我們要傾全力去追捕葉全歸案!” 木蘭花望著高翔,高翔又道:“我攝有葉全的照廾,動員全市警員的力量,去追捕葉全!我想,不至於不成功的,找到了葉全後,案情也可以大白了!” 木蘭花卻搖著頭,道:“我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個理髮師,是葉全化裝的,應該是沒有疑問的事了。我還可以肯定,穿了你高級警官的製服,在你被杜亭帶走之後,進入你的辦公室,取走了那翡翠玉的人,也就是葉全,不是別人。” 高翔的雙手握著拳,搖動著,以表示這時候,他心中的憤怒。 而木蘭花的聲音卻很平靜。她又道:“所以,他在充當理髮師之後,一定也經過化裝。你拍到的照片,只不過是化裝之後的葉全而已,有什麼用處?這時候,他的容貌早已改變了!”

高翔無可奈何地道:“那麼,我們豈不是完全無從著手了麼?” 木蘭花微笑著,道:“那倒也未必,至少,我們已知道葉全是怎樣的一個人了!他精於化裝,是其一。他有著極其精密的犯罪頭腦,此其二。他以前可能真的做過理髮師,或者是化裝師,此共三。他有一個他可以信任的人,那人就是杜亭。他能夠叫杜亭做那樣的事。自然也就表示他們的關係非同平常!” 木蘭花講到了這裡,略為頓了一頓,道:“我可以肯定,還樣的人,絕不可能安份守己,在這以前,他一定曾犯過案子——” 木蘭花分析到這裡,高翔的精神,又振奮了起來,他連忙道:“好,我立即去組織一個專案小組,根據你的分析,在舊檔案中尋找有這幾個特點的人!” 木蘭花點頭道:“這是一個笨辦法,但是卻非根據這個辦法來進行不可。”

當他們兩人,在房間的一角,進行討論之際,葉安的屍體已被搬走了。方局長也聞訊趕了來。高翔向方局長道:“這件案子,越來越複雜了。前後已有八個人喪了命,但我們一定盡力破案的。” 方局長也皺蓊眉,他道:“葉安死了,葉安新到手的巨額財產呢?” 高翔向幾個探員望去,那幾個一起搖頭,道:“房中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 高翔道:“那得和律師聯絡一下。” 他立時和秦律師通了一個電話。秦律師的回答是,變賣屋宇和屋子中的一切所得,全部是現款,存進了銀行的戶口之中。 就在酒店的房間中,方局長又和銀行方面聯絡。化了很多曲折,才得到了銀行方面的回答,總數是一千三百餘萬現款,在存入之後的次天,也就是今天下午,完全提了出來。戶口也結束了。

高翔的笑容,更加苦澀,一千三百多萬現款,全都提了出來,這一大筆現款,現在在什麼地方?那決不是一筆小數目,而就算是最大面額大鈔的話,也得裝上滿滿一大皮箱! 而更令得高翔啼笑皆非的是,他一直叫人在監視著葉安,葉安絕未曾到過銀行提款,郡是可以肯定的事。葉安的房間中,在他死前,也未曾有人進來過,這也是可以肯定之事。 從現在的情形看來,葉安自然是委託他人提走了那筆巨款的,但是他何以又會死在酒店的房間中,這一切,實在是不太合情理,太不可思議了! 方局長首先離去,高翔吩咐一個警官,帶著警員,留守在現場,他和木蘭花也離開了酒吉,他們在酒店的門口分了手。 高翔到了警局,立時組織人員,連夜工作,翻尋警局中存儲的一切舊檔案。木蘭花則回到了家中,和安妮講述著葉安離奇死亡的情形。

過了一小時,木蘭花和高翔,通了一個電話,問高翔:“可有什麼發現?” 高翔回答是:“沒有,酒櫃中有九瓶酒,化驗的結果,只有那瓶薄荷酒中有毒,而葉安喝的,又恰好是薄荷酒。由此可知,下毒的人,一定是和葉安極其接近的人。不然,他不會單在薄荷酒中下毒!兇手是葉全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幾分。” 木蘭花答應著,道:“高翔,我忽然有一個十分古怪的設想。這個設想,可能是不成立的,但也不妨向這方面努力一下。” “什麼設想?”高翔問。 木蘭花都並不回答,只是道:“暫時,我不想說出來,只不過要做的是,調查一下葉安的為人,包括他在本市,和離開本市之後的情形。” 高翔苦笑道:“他人也死了,還有什麼好調查的?”

木蘭花道:“你不去親自做,讓一個得力人員去做,或許有點用處!” 高翔有點無可奈何地答應著,又道:“今晚我要做夜工作,不回來了!” 木蘭花幽幽地嘆了一聲。兩人都沉默了一會,高翔才道:“蘭花,等這件案子了結之後,我想辭職了,我們實在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木蘭花又嘆了一聲,道:“等案子破了之後再說吧!” 她放下了電話,又發了一回呆。 她經歷過許許多多奇異的事,有的甚至要面對極其凶惡的敵人,極其惡毒的犯罪組致,更多的時候,要使用武力! 但是在這件奇案中,直到現在為止,還一直都是智力的鬥爭。她連對方是什麼樣子的都未曾見過,而在智力鬥爭中,她顯然處於劣勢。 這時,木蘭花默默地坐著,檢討著她在整件事件中的得失,她覺得自己至少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未曾在發現葉安和理髮師聯絡之後,立即對付那理髮師。高翔曾提議要那樣做。但是高翔的意見,卻是被她否定了的。

如果當時立即就拘捕那理髮師(認定他是葉全),自然有足夠的證據去控告葉安,也不能控告葉全,但至少事情的發展會和現在有所不同,葉安不會死,事情也不會那麼棘手!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她在想,高翔的話是對的,自己實在應該休息一下了。 然而,無論如何,這件案子,她不能失敗,她一定要戰胜對方! 安妮一直睜大著眼望著木蘭花。在木蘭花的神情上,她很能明白木蘭花的心惰,因為自從她和木蘭花在一起以來,她從來也未曾見過木蘭花為了一件事,化了那麼多的時間,而仍然茫無頭緒,她更未曾見過木蘭花像這次那樣,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挫敗。 安妮默默地走向木蘭花,木蘭花握住了她的手,她們什麼也不說,上了樓。 時間已經不早了。上樓之後不久,她們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木蘭花到了警局。 高翔的辦公室中,添了一張長桌,四個警官正在檢查著堆積如山的案卷,高翔在木蘭花來的時候,倒在沙發上沉睡。 木蘭花走進了高翔的辦公室,先向那四個警官示意,別吵醒高翔,然後她才壓低了聲哥,道:“可有什麼發現沒有?” 四個警官一起搖著頭,共中一人道:“你要找死者葉安的資料,倒找到了。好傢伙,他是一個十分出名的犯罪份子,曾經在亞洲最龐大的走私集團中,擔任極其重要的角色。但很少在本市活動。他是在馬來亞犯罪後,被判入獄,逃獄離開的!” 木蘭花忙道:“讓我看看他的檔案。” 一個警官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木蘭花。木蘭花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打開文件夾,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份參加“飛龍集團”的血誓書。 木蘭花自然知道“飛龍集團”是亞洲最大的犯罪集團之一。這個犯罪組織因為內鬨,而無法繼續存在,分裂成了許多小團體。那些小團體,也是赫赫有名。有“泰國鬥魚”之稱,窮凶極惡的貝泰,就是其中之一員,葉安有著參加“飛龍集團”的血誓書,自然不是普通的犯罪份子了。 可是,再繼續看下去,他的犯罪記錄,卻並不多,他被捕入獄,是因為他向一家珠寶公司行竊,當場被捕,這看來像是一個小偷的行為。 所以,他實際上,只被判了半年徒刑。但他在監獄中的第二個月,就逃獄而去,下落不明。 再看下去,是加拿大提供的消息,葉安在加拿大,曾涉嫌造假護照被捕過。後來由於證據不足,被撤銷了控訴。 他在加拿大,又有一次謀殺的嫌疑,但是由於他在堅強的不在現場的證明,所以也無罪釋放,除此之外,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記錄。 比較值得注意的是,當他服刑期間,監獄官對他的評語,監獄官稱他是一個十分奇異的人,他的性格,是完全不可捉摸的,監獄醫生的記錄則是,他可能患有極其嚴重的健忘症。 木蘭花對監獄醫官的批示,注意了很久,她不明白那監獄官何以會作那樣的批評,因為一個能設計出這樣完善的犯罪事件的人,實在不可能是一個健忘症患者的!然則,木蘭花又苦笑了一下,現在發生的事實,不是更不可思議麼?葉安在他設計的罪案,已有瞭如此圓滿的結果後,卻死掉了。 木蘭花呆了好久,連高翔已然揉著眼晴,坐了起來,她都未曾發覺,她心中在想,自己那個奇特的設想,是不是真有可能? 高翔一看到了木蘭花,忙道:“蘭花,你什麼時候來的?唉,我們找了一夜,什麼也沒有發現,倒是葉安,有一份犯罪記錄!” 木蘭花闔上了那本文件夾,道:“我已經看到了。” 高翔又道:“我已經嚴令各機場,碼頭,公路,作嚴格的檢查,葉全一定無法帶著他那箱鈔票和那隻碧玉船離開去的。” 木蘭花淡然道:“如果我是葉全,一定不會離去,本市有過百萬人口,有著一切人間可以享受到的物質享受,正是有錢人的天堂,葉全有了那樣的巨款,又不怕有人發現他,為什麼要離開本市?” 高翔聽得了木蘭花那樣說,他不禁又苦笑了起來。 他何嘗不知道葉全如果聰明的話,決不會離開本市,但是他卻希望葉全會離開本市,因為葉全要是不離開的話,要找到他的希望,可能性少極了! 這時,另外兩個警官,又捧著大疊資料,走了進來,將已經查閱過的資料,送回檔案室去。 一個警官也在這時,突然站了起來,興奮地說道:“高主任,這個人的責料,可能有些用處,你看!” 高翔兩步走到了那警官的身前,自那警官的手中,接過了一份資料來,那是一個吸毒犯的記錄,那吸毒犯叫“杜三”。 可是一看他的照片,高翔便認出他就是杜亭! 木蘭花也來到了高翔的身邊,她立時間道:“這個人是杜亭?” 高翔道:“是他!” 木蘭花道:“看看他的地址!” 高翔翻著那份記錄,苦笑著,道:“沒固定地址,他是一個無業遊民,等一等,有了,這裡說有,他常在一個親戚家中留宿,那是他的姐姐,她住在——” 高翔讀出了那個地址,木蘭花一聽,就知道那是本市最骯髒的一區,住的全是貧苦人家,現在,杜亭還在那裡的可能性實在太少了! 但不論有多少可能性,總得去找一次,找到了杜亭,等於找到了葉全! 木蘭花立時道:“我去走一次,高翔,你繼續找資料,我看我們的辦法雖然蠢,但是卻十分有效!” 高翔點頭道:“小心!” 木蘭花笑道:“到如今為止,我只感到這件罪案的主使人,是出奇地狡猾,但是卻還不覺得他是什麼特別危險的人物!” 高翔搖著頭,道:“蘭花,你別忘了,他已經殺了八個人之多!” 木蘭花揚了揚眉,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高翔的辦公室,她並不使用自己的車子,而是召了一輛街車,那一區的街道,狹窄污穢,車子根本沒有法子駛進去,木蘭花下了車,向前走著。 陽光對於貧窮的人,似乎也顯得特別吝嗇,陋巷中陰暗得可柏,這裡的溝渠,大多數是沒有上蓋的,散發著觸鼻的臭氣。 成群的兒童,就在那樣污穢的陋巷中嬉戲,彷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木蘭花看到了那樣的情形,不禁嘆了一口氣。 任何大都市之中,都難免有陰暗的一面,這一區或許就是本市的陰暗面了,木蘭花的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但是她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究竟不是一個社會改革家,她對居住在這裡的人,只好付出她個人的同情! 木蘭花穿過了幾條陋巷,不斷抬頭看著剝落的門牌,然後,她停在一幢木樓之前。 那幢木樓,本來是木板搭成的平房,可是在那本來已不十分穩固的頂上,又硬加了一個閣樓上去,在門口,有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中年婦人,正在用力搓洗衣服,雙手沾滿了肥皂泡沫。 木蘭花認清了那房子上紅漆漆著的號數,她停了一會,在她的身邊,已圍了不少好奇的兒童,木蘭花彎下身來道:“大嬸,這裡有一位杜大姑?” 那洗衣的中年婦人,抬起頭來,在她的臉上,現出十分奇特的神情來,打量了木蘭花好一會,才道:“什麼事?我就是杜大姑。” 木蘭花“哦”地一聲,蹲了下來,那樣,她和杜大姑談起話來,就容易得多了,她道:“大姑,我要見你的兄弟,杜三。” 杜大姑又望了木蘭花一回,也不出聲。只是在她的臉上,現出十分憤怒的神色來,她用力搓著洗衣盆中的衣服,像是要將她心中的憤怒,全都發洩在洗衣的動作上。 木蘭花等了很久,不見杜大姑回答,她又道:“杜三在什麼地方!你知道麼?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他,請你告訴我!” 杜大姑的臉突然漲得通紅,大聲道:“別向我提起他,我不認識什麼杜三!”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大姑,他是你的兄弟啊!” 杜大姑捧著手,摔得她雙手上的肥皂泡四下飛揚,她又大聲道:“我沒有這樣的兄弟!” 木蘭花嘆了一聲,柔聲道:“大姑,我知道,杜三不是好人,他做了很多壞事,甚至還吸毒,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然他就不得了!” 杜大姑臉上,憤怒的神情,漸漸變得驚訝,她道:“小姐,是他的什麼人?” 木蘭花搖頭道:“我不是他的什麼人,我只是想他好,我想你雖然恨他,但也是一樣的,對不對?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杜大姑長長地嘆了一聲,道:“小姐,我們兩姐弟,從小就沒有了父母,真是可憐……” 杜大姑的眼圈紅了,她又訴了許多苦,木蘭花都耐心地聽著,不打斷她的話頭,杜大姑最後道:“怎知道他那麼不長進,我們這裡的人家,已經夠窮的了,他連窮人的東西都偷,我……我……” 杜大姑說到這裡,嗚咽痛哭了起來。 她哭了好一會,才道:“前天,他打發一個人來找我,說他發了財,要我跟那人去,和他一起享福,小姐,你想想,像他那樣的人,會發財麼?他一定是不知道又在哪裡,作姦犯科,又偷了一筆錢來,我將他派來的那個人趕走了!” 木蘭花心情極其緊張,她忙道:“大姑,你記得他叫你到什麼地方去?” 杜大姑皺著眉,道:“那人給我趕得逃了開去,我記得他一面罵我,一面還說,要是我想享福,可以到大什麼島上的酒店去找杜三。” 木蘭花忙道:“大富島。” 杜大姑點頭道:“是的,大富島。”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謝謝你。” 杜大姑望定了木蘭花,忽然道:“小姐,你是警局派來的,是不是?他犯了什麼案子?” 木蘭花微笑著道:“大姑,杜三沒有做什麼,他也是上了人家的當,只要他肯合作,不會有什麼事,或者就此可以改過重新做人,你放心好了!” 杜大姑又低下頭去,繼續洗她的衣服,她的動作是單調的,沒有變化的,可是,誰知道她這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木蘭花低低地嘆了一聲,向外走去。 她一面向外走,一面迅速地轉著念。 大富島是郊區海外的一個小島,島上的風景幽雅,還有幾道小小的瀑布,島上的居民不多,但因為風景秀腫,倒是渡假遊覽的勝地。 在大富島上,只有一家別墅式的酒店,設備極好,是豪富的居停所在。如果杜三在兩天之前,還在那個酒店中,那麼他現在一定還在。 他匿藏在那裡,也的確是一個好主意,那地方偏僻,不引人注意,但是卻可以有很好的享受,正是一個罪犯逃避的好去處。 木蘭花十分興奮,如果找到杜亭,那麼,再要在杜亭的身上,找到葉全,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木蘭花走出了幾條巷子,又截到了一輛街車,直來到海邊上,那時,正是中午時分,陽光映得海水氾起一片光芒,連眼也睜不開來。 木蘭花站在碼頭上,遠遠地可以看到大富島,也立時有駕駛著快艇的人,上來兜生意。木蘭花上了一艘快艇,十分鐘之後,就登上了大富島。 上了大富島,在林木蒼翠的環境中,就有一種十分清涼的感覺,木蘭花沿著一絛小路,向前走著,不一會,就到了那家酒店。 那家酒店,在外表上看來,是一幢很大的三層洋房,有著一個裝飾得很美麗的大花園,疋有幾雙情侶,在花園中漫步。 木蘭花穿過了花園,走進酒店,管理員迎了上來,道:“小姐,要什麼?” 木蘭花低聲道:“我找一個住客,他可能用假姓名登記,他約莫三十多歲,很瘦,看樣子好像很狡猾,前天,他可能曾派伙計,到一處地方,去找過一個叫杜大姑的女人——” 木蘭花才講到這裡,那管理員便道:“唉,那杜大姑好兇,將我打走了——” 木蘭花道:“原來就是你,這個人在哪裡?” 管理員道:“杜先生在二樓,小姐你是——”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我是警方人員,這位杜先生有麻煩了,請你上去,帶我見他。” 管理員吃了一驚,忙道:“是!是!” 他轉身走上樓梯,木蘭花跟在他的後面,到了二樓,他們走在舖著厚厚地氈的走廊上,來到了一扇門前,管理員敲著門。只聽得門內傳來了一個相當緊張的聲音,道:“什麼人?” 管理員應聲道:“是我,是我,杜先生。” 接著,便聽得拉開門拴的聲音,門打了開來,門一打開,木蘭花便用力一推,門內一個瘦削的中年人,被突然推開的門,撞了一撞,幾乎跌倒,木蘭花已立即走了進去,杜三有點手足無措,但是他還是一聲喝道:“你是什麼,你這女人,怎麼朝人家房間中亂闖?” 木蘭花冷冷地盯著他,道:“杜三,我是木蘭花。” 杜三瘦小的身子,陡地一震,他身子一歪,幾乎跌倒地在,他立時扶住了一張茶几,他在發著抖,他急叫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木蘭花微笑著,道:“你不必那麼心急,你大可以坐下來,慢慢說!” 木蘭花向前走著,杜三向後退著,他退出了幾步,坐倒在椅子上。木蘭花回頭對管理員道:“好了,沒有你的事情了。” 木蘭花坐了一下,那時,她是轉過頭去的,也就在那一剎間,槍聲突然響了,槍聲來得那麼突然,木蘭花立時伏倒在地,打了一個滾。 她聽出槍聲是從陽台傳來的,當她伏在地上打一個滾之際,她也看到陽台之上,有人影閃了一閃,她連忙跳了起來,沖向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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