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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九號房 余以键 6168 2018-03-22
九號房一時炸了鍋,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牢頭要不要拉到體育場去開公判大會?說要的人理由是嚴打期間,不遊街示眾難以平民憤。說不要的人根據是假如開公判大會,就得拉幾個重犯陪判,以示嚴打戰果輝煌,但沒聽到別的號房有開門的動靜。 議論的另一個主題是槍斃牢頭的地點,冷水坑辦起了塑料製品廠,不宜再槍斃人;黃狗洞上次剛斃過兩個,法院選址一般是不重複的。 然後討論牢頭這鳥人到底要幾槍才能搞定,有人說看他那熊樣,一槍可以穿透三個;有的說不一定,關鍵看射手的槍法;又有人說槍法個屁,法醫早就用粉筆劃好心臟的位置,刺刀抵上去就行了。 最後一道難題是,槍手是榮立三等功一次呢,還是得五百塊獎金?如果一槍不死,得另外的槍手補一槍,三等功或五百塊怎麼分?這個問題超出了九號房集體的生活經驗,因此更加莫衷一是。

皇上沒有參加大家的議論,他仍然下巴抵前胸,像被打暈的老母雞那樣原地打轉,並自言自語。自從進九號房以來,小如就沒聽皇上說過話,所以忍不住好奇湊到皇上身邊。皇上沒理小如,只顧對自己的肚皮說話: “凡是法家,都是愛國主義者;儒家,都是賣國主義者。” 轉了幾圈,皇上又說,“兩千多年來的儒法鬥爭,一直影響到現在,繼續到現在,還會影響到今後。” “不用再聽了,”九爺說,“他是唯一比我早進九號房的人,連我都不清楚他的來歷,別人就更不清楚了。他永遠只說這兩句話,用來表達激動或不安。” 小如問,“那麼他今天是激動還是不安呢?” 九爺說,“當然是激動,他有意識,意識到騎在他身上的牢頭被槍斃了。”

小如想起民間的說法,處決人犯前,要大魚大肉的飽餐一頓。於是向九爺請教了這個問題。 “這純屬訛傳。你想想,命都沒了,誰有心思吃?再說狗急還跳牆,人之將死,會幹些什麼事出來?”九爺說,“平常吧,會給你個上訴的機會,讓你有個盼頭,老老實實呆著,最後拉出去宣讀的已經是不可更改的終審判決。現在可是嚴打期間,法院一套全國人大通知,牢頭就死定了。” “搬走老虎凳的這幾天,指導員對牢頭滿客氣的,不像是對死犯的態度。”小如疑惑了。 “指導員那種口吻,無非是防止牢頭鬧事。幹部如果發現死犯有不軌圖謀,一般是關禁閉,或者用老虎凳鎖住手腳。”九爺幽幽地說,“按我的判斷,牢頭很明白自己要死,他知道反抗也是徒勞,不如快活一天是一天。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大智若愚的意思吧。”

九爺的話說到小如毛骨悚然,後背涼颼颼的。 “牢頭聰明至此,也不枉來人世一遭。但他心如明鏡,怎麼一出去就癱倒了?” “可見再剛強的人,肉體也是軟弱的。” “安靜安靜。”刀疤高聲打斷了九爺和小如的交談,“我重新安排一下舖位,幫主睡章落塵這塊地方,交通睡幫主的位置,其他人不變。” 小如聽出了弦外之音,刀疤不叫牢頭而是直呼其名章落塵,儼然是以牢頭自居。此時離午睡遙遙無期,刀疤顯然有當眾宣布的意思,也起到拉攏幫主的作用。大家對此不置可否,更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吃虧的都是無能的。 有一個始終默默無聞的人,在九號房的重大轉折時期幫助小如扭轉了乾坤。九爺扯扯小如的衣角,小如會意地跟出外間。九爺指著蹲在茅坑上的新娘說:

“他是我藏在九號房的一門暗器,你可以用他來製服刀疤。” 小如從沒見過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疑惑地瞟一眼新娘。 “沒發現對嗎?”九爺說,“所以叫暗器。”九爺進去了,小如有點彆扭,只好站水池邊洗衣服。 新娘說,“我們動手吧。” 小如沒表態。新娘又說,“我來擺平他們,指導員信任你,今天是他的班,到時候你出來主持就行。要不然,等他們抱成一團就來不及了。” 小如把衣服甩得嘩啦嘩啦響,以掩護新娘的嗓門,然後擰乾一件抖開,說: “知道了。” 新娘擬定的方案是縮小打擊面各個突破,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公開站在外間的門背後同小如商量。刀疤敏銳地意識到要出事,可是來不及策劃,午飯的時間就到了。

新娘叫帥哥看好自己的飯,刀疤已經在吃了,新娘明火執仗去奪。兩人不吭聲,四隻手往塑料碗使勁,新娘的右腳踩到刀疤的左腳趾上,手腳發力。最後,刀疤鬆了手。新娘把他的飯破成兩半,均給幫主和交通。整個號房都驚呆了,注視著事態的進展。刀疤不說什麼,聲嘶力竭地喊: “報—告—;報—告—。” 數十聲之後,指導員出現在鐵絲網上,“喊什麼喊,找死是嗎?” “他們搶我的飯吃。”刀疤說。 “誰?你的飯在誰碗裡?” “趙新良搶我的飯,分給幫主和交通吃。” “你這個王八蛋,編鬼話也編得沒譜。”指導員大罵,“我還不懂你,巴不得看著交通的白屁股下飯。趙新良又搶你的飯分給他吃,這不他媽的活見鬼?梅小如,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刀疤大喊報告是小如始料不及的,但他現在已成竹在胸。小如說,“刀疤經常打了飯先寄在交通碗裡,然後再要一份。今天讓小鳥識破了,小鳥不給。” “我操你八代祖宗,”指導員破口大罵,“怪不得十八號房飯老不夠,原來你們這些鳥人在裝神弄鬼。” “梅小如騙人。”刀疤委屈地說。 “湯圓,你出來。”指導員說,“你是新兵,刀疤的飯怎麼會跑一半到你碗裡?說實話。” 交通愣了一下,因為很久沒人叫他的名字了。交通暫時無法判斷事件的趨向與結局,說了一句兩邊不得罪的話: “我願意把飯還給刀疤。” “本來就是人家的飯,誰要你還?你們這些鳥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指導員罵罵咧咧地走了,褲管的劈啪聲隨風遠去。

要攤被午休時,新娘直逼刀疤:“自己說,你應該睡哪?” “按我的安排睡。”刀疤雖然沒吃午飯說話底氣不足,態度仍然橫蠻。 “那你就見鬼去吧。”新娘撈起刀疤的被窩扔到過道。 刀疤故伎重演,又竭斯底里喊報告。指導員這回被喊到監窗口,一言不發地站著。 “趙新良扔我的被子。”刀疤說。 新娘說,“我叫梅小如到章落塵的舖位來睡,刀疤不肯,罵人家臭知識分子想得美,說別以為指導員表揚一次就可以睡通舖,還動手打人。叫他睡地板是大家的意思。” “沒怎麼打,就一拳。”小如摀住胸口說,“不行就算了,我還是睡地板。” “他們撒謊。”刀疤急了,大喊大叫。 指導員發話了,“你們為什麼要坐牢,啊,不就沒文化不懂法嗎。梅小如掏廁所有功應該睡舖位,這是我說的。”指導員最後提高嗓門警告說,“刀疤膽敢再喊報告,罰戴一個月木銬。”

午睡的位置完全按照新娘的意見安排,說明九號房已基本穩定了局面。下午,新娘率領帥哥幾個強行搜出了由刀疤保管的九號房所有財產:柑桔、快熟面、花生、餅乾各一袋;大半碗豬頭肉;一疊舊報紙;一小包茶葉。彩印的《海源日報》週末版由九爺保管,所以不用搜。這些原來由牢頭小集團享受的物品,如今琳瑯滿目地展現在眾人面前。新娘和帥哥興致勃勃,愛惜地擺弄它們。新娘整齊地排列好戰利品,直起腰背著手請示小如: “牢頭,怎麼辦?” 小如對這個稱呼深惡痛絕,渾身聳起雞皮疙瘩: “你高抬貴手,千萬別這麼叫。” “我忘了告訴你,”九爺拍拍小如的肩膀說,“九號房的人必須有個外號,不能喊名字。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這些卑賤的人不配有名字,如果在牢裡被別人直呼其名,那就一輩子都背時了。”

“那麼,九爺就是九號房大爺的意思?”小如說。 九爺叉開九根指頭,舉到小如面前說,“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個。” “不叫牢頭也行,大學生,你說怎麼辦?”新娘眨眨眼說,“在這牢頭老大的鬼地方叫大學生是不是有點彆扭?” 最後還是九爺高瞻遠矚一語定調:“叫學者。” 小如對九爺給他的稱呼不置可否,回答新娘的第一個問題,“分給大家吧。” 新娘進一步補充和完善了小如的指示: “現在大家先看報紙,晚上豬頭肉配飯。” 新娘拉小如出來商議工作的重新分工,“事總要有人幹,你現在是老大,幹活多沒面子,看看怎麼弄?” 勝利果實來之不易,小如想,我好歹是個本科生,為你們打了這麼久的雜夠意思了。小如心情不錯,所以拍著新娘的後背說,“你看著辦吧。”

“叫交通攤被、幫主洗衣服、狗日的刀疤搞衛生。”新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活還是讓帥哥一塊幹,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小如覺得新娘的安排有點過分。 “不行不行,”新娘搖頭晃腦,“人家帥哥跟咱們幹也是冒風險的,弄成了就要有福同享,不然以後沒人會聽你的?” 小如想想也對,自己不想幹的事憑什麼叫帥哥他們幹?小如說到另一種擔心: “會不會把刀疤逼急了,狗急跳牆?” “絕對沒事,”新娘發一聲冷笑,往牆上來一拳,藐視地說,“這麼高的牆,狗急了也跳不出去。他們只認這個。” “你兩個,”新娘指指刀疤和幫主說,“接替學者和帥哥,老兵了,該干什麼心裡有數。” 刀疤貼著牆,背剪雙手,憤怒地盯著新娘,疤痕因氣憤突現出來。新娘估了一眼,並不答話,刀疤來不及申訴,脖子就被新娘的左手卡住按在牆上了。刀疤並不示弱,使勁推開新娘的頭,可是新娘身寬體碩,刀疤的努力根本改變不了局面。僵持之際,新娘的右手往刀疤的腦門一拍,牆上發出腦殼撞擊的聲響,新娘剛放手,刀疤就翻翻白眼軟下去,蹲成一團。 新娘拍拍手轉過肥胖的身體,幫主已掏出香煙遞給他,新娘抖了一根叼上,幫主麻利地為他點上了火。 “去,泡幾杯茶來。”新娘把話和煙圈一起噴在幫主臉上。 晚飯時,小如對坐次推讓了一番,新娘一句話就叫他放棄堅持,“按我說的去做。”新娘說。小如有點不自在,是刀疤仇視的目光幫助他戰勝了自卑。自此,小如集團取代了牢頭他們的位置,光明正大地搬到通舖上去了,頭部受傷的刀疤主動退到外間原先小如和帥哥的角落。小如發現坐在被墩上吃飯確是與眾不同,視野開闊心情舒暢,九號房芸芸眾生盡收眼底。幫主擺好飯碗,新娘端出那大半碗的豬頭肉。 “大家來吃吧。”這是小如進九號房至今所說的最揚眉吐氣的一句話。 除了刀疤和交通,大家有序地往前靠,把脖子和湯匙伸向豬頭肉,很節制的挖那麼一兩片,因為新娘虎視眈眈地盯住它。小如知道九爺是不吃臭肉的,也就沒有請他。 豬頭肉凍結成一塊,稍用勁就整團挑起來,只剩空碗,要一片一片抖開吃相當費力。九號房的傳統是只有牢頭能坐在被墩上吃飯,助手們分兩邊,因為被墩一溜碼在牆角,而吃飯必需圍著吃。帥哥給菜湯加上味精,並剝了幾粒花生漂著,這碗湯在九號房就與眾不同了。氣候尚未轉暖,豬頭肉吃起來還是有股滑溜溜的腥味,可見存放的歷史。當然,心思阻擋不了肉體,小如很快就吃飽了,畢竟是在九號房第一次痛快地吃肉。 出人意料的是,皇上也端著飯碗站在過道,眼睛緊盯獨頭肉。皇上的可憐樣子像一抹芥末,熏得小如一陣心酸,小如於是對帥哥說: “讓皇上也嚐嚐肉味吧。” 在這場新娘與刀疤的殊死較量中,幫主看出來了,新娘的後台是小如,小如後面還似乎站著神秘的九爺。就算九爺保持中立,只要小如、新娘和帥哥有指導員的支持,刀疤就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尤其叫幫主拿不准的是,九爺不知道會不會再對自己與副所長王苟的關係尋根究底,不管怎麼說,只有緊緊依靠九號房的最強者,才能擺脫九爺可惡的遊戲糾纏。於是,一收監幫主就湊向小如說: “我們開個晚會慶祝一下。” 這話聽起來好像幫主已經是一家人,小如一時無法適應,淡淡地說,“沒什麼意思。” 幫主歷來唯牢頭馬首是瞻,從未經歷過大學生撐管的號房,他琢磨不透知識分子與眾不同的心思。小如太矮了,幫主只好屈起膝蓋來仰望小如,補充說,“也慰勞慰勞弟兄們。” 小如覺得這事有點蹊蹺,招呼新娘過來,幫主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基本構想,新娘毫不猶豫就表態這是件好事。 “乾脆搞瓶酒來。”新娘說。 新娘沒有立即離開,他在等幫主表態。微笑從幫主的臉上退去,換上重眉緊鎖。 “現在已經收監了。”幫主有點發愁。 “我知道。”新娘說,“要不怎麼體現你對學者的忠心?” 正無計可施之際,幫主看到哨兵肩槍的身影搖晃而過,這給他找到了突破口,因為幫主知道這個兵叫華山劍,他女朋友叫白楊。 幫主欽差大臣似的支開監窗下的閒散人員,仰臉恭候哨兵。哨兵接近九號房了,幫主喊住了他。 “班長。”幫主說: “你如果叫華山劍我就有話跟你說。” 哨兵正在聽錄音,他撥下耳塞,把槍橫在窗台上,饒有興趣地說,“除了老子,誰還配這麼威風的名字?” “白楊問你為什麼不去她家過年?” “你怎麼知道白楊?” “她喊我爸舅舅,喊我表哥。” “噢,是這樣。”華山劍解除了警惕,感嘆說,“我媽堅決反對,南昌戶口進不去,往後孩子不是成黑戶了?” 幫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忙著褒獎白楊非凡的美貌與出色的人品。儘管是不著邊際的誇誇其談,還是感動了哨兵。華山劍摘下大蓋帽,罩住槍口說: “沒辦法的事。我不能得罪老母親,回去還得靠她老人家找工作對吧?” “接觸一下問題不大,你就說春節戰備出不來。多難得的妞,活人還能給尿憋死?” “對!” 哨兵戴上帽肩起槍打算離去,打了個響指表示感謝幫主的提示。幫主在千鈞一發之際再次叫住了哨兵,他跳躍起來抓住了監窗的鋼筋,引體向上使身體懸空。幫主就用這種鐘擺似的姿勢跟哨兵說話,包括九爺在內都沒能聽清詳細內容,只見幫主支撐不住掉下通舖時,哨兵面露為難之色。哨兵說: “我要下崗了。” “白楊跟我提了多次,說你特講義氣。”幫主作了最後的努力。 “你不懂,查出來我黨員轉正就黃了,更不能託別人對吧。”哨兵解釋了他的難處,以強調他下定決心是多麼不易: “晚上我換一班崗吧。” “來點有油的。”幫主把這句話和併攏的手掌同時伸到哨兵面前。目擊者知道用拇指扣在掌心的無疑是現金,但數額不露,哨兵接過它時也顯得泰然自若。 哨兵走後,九號房處在焦慮之中。最煩的要數幫主了,大家主動讓開一條道,好給幫主走來走去,彷彿他是運籌帷幄決胜千裡的軍師。新娘突然橫過一條腿,擋住了幫主的去路,幫主見新娘朝監窗一努嘴,轉過身來,哨兵已經在監窗口吆喝: “快,拿口杯來。” 幫主從通舖底下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兩個口杯,一個箭步衝到監窗下,舉起口杯。哨兵掀開大衣,攥出瓶子擰掉鐵蓋,汩汩地往口杯倒酒,正好兩杯。在這個過程中,小如注意到了事件的嚴密:哨兵事先開啟了瓶蓋,幫主事先準備了口杯,避免了玻璃進號房,又盡快地完成了交接。哨兵顯然比幫主從容,他把瓶底的酒往嘴裡倒乾了,空瓶再掖回大衣。幫主抬著它們蹣跚地走,哨兵將一個塑料包甩到床板,同時甩下一句激動人心的話: “帶油的。” 哨兵吹著口哨走了,新娘撿起包打開,欣喜地歡呼,“是七層肉!” “太棒了太棒了。”帥哥顛著碎步,很快就找出塑料碗來裝。 “就這樣喝算了。”新娘想了想,問小如說,“學者喝得下嗎?” 小如說,“沒關係。” 新娘說,“那你先喝。” 小如說,“應該九爺先喝。” 九爺說,“我從不喝酒,因為醉酒使人放蕩。” “那就不客氣了。” 小如暢快地吸了一口,交給新娘;新娘朝另一邊的杯沿喝,再交給帥哥。帥哥很知趣,讓幫主先喝了。酒杯輪轉下去,他們叉開手指抓肉吃。酒杯從帥哥手上回到小如時,九爺接過它,塞給刀疤說,“人人都喝,見者有份。” 酒精一激,刀疤臉上的疤痕脹得通紅,拍起馬屁來也顯得理直氣壯: “九爺就是他媽的仁慈。” 見每個人都喝過酒了,九爺才慢條斯理地說,“我不是什麼仁慈,而是要防止你們告密。” 九爺的話令刀疤吃驚不小,他打算也來一塊七層肉的,受到沉重打擊,已經到碗邊的手只好收回來。 輪了幾圈,兩個杯都見了底,肉片也所剩無幾。新娘建議,留點肉片明天配稀飯。 “不行。”九爺說,“夜長夢多受不了。” 小如有點蒙在鼓裡,新娘解釋說,“九爺的意思,這麼好吃的東西留點尾巴,晚上大學都睡不著。” 大夥都笑了,有點開心的樣子。還剩一大口白酒,幫主硬是往交通嘴裡灌,交通扭扭捏捏看起來很不情願,酒杯卻是馬上見了底。小如向幫主提出懷疑,“你真是白楊的表哥?” 幫主在伸長舌頭打掃裝肉的塑料袋,他抹抹嘴角說,“凡是跟我不同姓的,都是老表。” 大家又是一陣嘻笑,小如正要褒獎幾句,睡覺的鈴聲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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