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女生宿舍2·封門村驚奇檔案

第2章 二、不該拿的東西

下午兩點多,劉超一番打扮之後,開著自己那輛紅色“比亞迪”出了門(像他這樣的富二代開如此普通的汽車,當然是有特殊原因),直接奔向位於許由市郊區的南湖景區。南湖說是湖,其實就是一個大點的水塘,坐落在一片如墳包般低矮的丘陵中間,風景比較一般,沒什麼特色,但是這幾年經過當地旅遊局的開發宣傳,在周邊地區逐漸有了點名氣,偶爾會有一些古裝電視劇過來拍攝外景,但在當地人眼中,南湖一直都只是一個天然游泳場而已。 當地有傳說,南湖里有一種叫“水猴子”的神秘生物,力大無窮,平時潛在水底,偶爾上來傷人,住在南湖附近一帶的居民有人聲稱看到過這怪物上岸,有說是身材高大、長著黃毛的人形怪物,有說是身材瘦小如同猴子,渾身長白毛;這裡頭肯定有捕風捉影的演繹,但是南湖的確每年都會有人溺水身亡,少則一兩個,多則三五個,儘管如此,一到夏天來這裡游泳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不是大家都不怕死,而是每個人都相信厄運不會落到自己身上。曾經遇難的那些大概也是抱這種態度,但等真正輪到自己時,一切都晚了。

汽車開近景區入口時,劉超隔著擋風玻璃,遠遠看見崔波站在收費處門外,跟一個穿得很涼快的少女有說有笑。 不是說好只有他一個人的嗎?怎麼還帶了個美眉?可惜只有一個。劉超將車停在路邊後朝收費處走去。崔波遠遠沖他揮了揮手,然後低頭對那個美眉說了句什麼,美眉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蘇果超市。 “剛才那個,是你女朋友?”見面後,劉超向超市方向努了努嘴問道。 崔波笑道:“哪能呢,一個外地過來的遊客,讓我給她當導遊。” “這是好機會。” “是嗎,她說明天打電話給我。”崔波一邊說一邊掏出十塊錢從收費處窗口遞進去,“兩個人。”他說。 拿到門票,兩人便往湖邊走去,路上劉超試探性地問崔波:“你興致不錯,這麼熱的天,居然跑這麼老遠來游泳。”

“大白天的,心情當然好了。” 這句話讓劉超感到一絲困惑:他言外之意是到了晚上心情就不好了?為什麼呢? 大概是周末的緣故,來游泳的人的確不少,湖里湖邊到處都是白花花的身體,兩人換好泳衣後找個人少的地方下了水,一口氣游到湖中心的島嶼旁邊,稍作休息的時候,崔波突然問道:“劉哥,回來這兩天,你沒遇到什麼怪事吧?” “啊?”劉超愣住,一臉迷茫地望著他。 “我也說不好,就是……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吧,你明白的。” “好像……沒有,你怎麼問這個?” 崔波輕輕嘆了口氣,“我聽老馬說,妖妖到現在一直發燒不退,吃藥打針都沒用,化驗結果顯示身體沒有什麼毛病,現在還在醫院住著,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嗎?而且昨晚我——”他張了張嘴,卻不再往下說了。

“你怎麼了?”劉超急切問道。 “也許……是我眼花了吧,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他嘴角浮起一抹無奈的苦笑,“等會兒遊好了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妖妖,怎麼樣?” 劉超點點頭,心裡還惦記他剛才說了一半的話:昨晚他究竟看到什麼了?就沖他神神秘秘的態度,劉超相信這件事一定不簡單,心想著待會有機會一定要找他打聽清楚。 也許跟心情不好有關,才遊了不到一個小時劉超就覺得渾身沒勁,上岸在小吃攤上買了碗麵皮,一邊吃一邊看崔波游泳,憑心而論,他游泳技術的確不錯,讓劉超這個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就年年游泳的“水鴨子”也自愧不如。一碗麵吃完時,崔波也上岸了。 兩人坐在岸邊閒聊了一陣,便給妖妖打去電話,問清楚她所住的醫院和門牌號碼之後,便驅車前往。

大約半小時候,他們在某醫院的病房裡見到了正躺在床上打點滴的妖妖,相比於她的病情,劉超更加擔心的她的精神狀況——她面容憔悴,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當然也許只是生病的緣故,但劉超卻認為她之所以這樣——包括她的病,都極可能是跟幾天前他們在封門村的那番離奇經歷有關係,雖然她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劉超當然不會傻到哪壺不開提哪壺,泛泛地安慰了她幾句,突然崔波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衝劉超笑了笑:“是剛才那個丫頭打來的。” “可能是提醒你明天的約會呢。” 崔波沖他吐了吐舌頭,走出病房接電話。 “劉超……”袖子被輕輕拉住,劉超詫異地轉過頭,看見妖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看向門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是……恐懼?

“我昨晚做了一個怪夢。”她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夢中的情景跟現實一樣,我就躺在這個屋裡,看見崔波低頭在那邊的空地上低頭走來走去,我很好奇,就問他幹什麼,他嘀嘀咕咕地說'我東西丟了,就丟在這裡了',一連說了好幾遍,然後突然抬起頭……你猜我看到什麼?” “什麼?”劉超感到後背上的汗毛豎了起來,一半因為她所講之事,一半是她那顫抖的帶著幾分詭異的語氣,快趕上聽張震講鬼故事的感覺了。 妖妖深吸了一口氣,用更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我看見崔波臉色鐵青,說句喪氣的話,就像死人一樣的那種白裡透著青,兩眼一點光彩都沒有,也沒有表情,那分明……哎,就不是活人的樣子啊!你說……這個夢會不會有什麼暗示?”

劉超舔了舔髮乾的嘴唇,“你別瞎想,夢就是夢,能有什麼暗示。” “可是……”妖妖嘆了口氣,“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個夢太奇怪了,而且……”她停頓了一下,突然說了句與話題聽似不相干的話:“我感覺我們人雖然回來了,但還是沒有逃出那個村子。” 這句話讓劉超心頭一顫,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正惶惑之際,崔波從門外走了進來,沖他笑了笑。 他只好隨口問道:“怎麼樣了?” “看來有戲,她要我明天帶她出去玩,那個……你把車子借我用兩天怎樣?我那輛本田出毛病了,還在廠裡修著,先謝了啊,回頭請你吃飯。” “謝什麼,小事。”劉超從口袋掏出車鑰匙扔給他,雖然彼此交往並不很深,但劉超知道這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背景不淺,這一點從他旅行時攜帶的豪華裝備就能看得出——光是一個“LV”的旅行背包起碼就值5萬塊以上,跟這樣的“富二代”打交道劉超當然放心,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是窮人,一輛十幾萬的汽車還不值得他怎麼重視,當然,買這輛車的錢也不是他自己掙的,嚴格來說他也是個“富二代”。

在病房又待了一會,崔波提議要走,劉超因為把車借給他了,不想搭公車回去,只好讓他送自己回家,臨走前劉超不忘安慰妖妖安心養病,“你別想太多了,等兩天沒事了出院給我電話,我帶你玩去。” 妖妖看看他,又看看崔波,說道:“你們……注意安全啊!” 劉超明白她這句話隱含的意思,心裡不免又有些為崔波擔憂起來,當然他也明白,光憑一個毫無來由的怪夢不能說明什麼,但他們畢竟剛共同有過一番恐怖離奇的經歷,他實際上就是在為這件事擔憂,在回家路上,他又想著妖妖在崔波進屋前最後說的話,暗暗問自己:我們真的從封門村逃出來了嗎? 這個問題讓他十分糾結,最後無力地閉上眼,往後靠在了椅背上,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還未亮起,在一片灰濛蒙的氣氛中,他隱約看見左前方有個人影在路邊草叢裡走著,身穿一件十分寬大的黑袍子,袍子上有個連衣帽子,將整個腦袋和臉遮住,他低頭慢慢往前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車子從他身邊飛速經過時,劉超眼角的余光發現他微微抬起頭,朝車裡望了一眼。劉超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從黑衣人帽簷下面露出的眼睛,竟然是血紅色的! 難道是自己眼花?劉超忙回頭望去,但是車子已經開出很遠,他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的草叢裡。他是什麼人? 一進院門,劉超便看到車房大門敞開,裡面停著一輛“奧迪A8”,不用看也知道是父親的車。劉超不禁皺起眉頭:這老爺子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提前也不打聲招呼?雖然半年多不見,但劉超一點也不想見他,他寧願每個星期跟父親通電話,問候他平安,提醒他注意身體,只因每次見面,父子倆總是說不到三句話便吵起來,因而在看到那輛奧迪車的下一刻,劉超便做好了挨訓的準備。

低著頭走進一樓大廳,老遠便看見父親坐在沙發前看電視的身影,半年不見,他好像瘦了一些,雖然長期使用高級保養品,但眼角和額頭處還是爬上了一些皺紋,畢竟是快到六十歲的人了,所謂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就是這個意思。 聽到腳步聲,父親將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回來了。” “嗯,你下午到家的?” “對,回來住兩天。”父親拍了拍旁邊的沙發,意思讓他過去,劉超心裡明白,一堂政治課或辯論會又要開始了。 坐下後,父親從茶几上拿出一盒軟殼“中華”,抽出一根遞過來,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早就說吧,你那個公司根本賺不到錢,說你不聽,現在倒閉了吧?” “差一點就賺到錢了,有百分百賺錢把握那就不叫生意了。”劉超不服氣地反駁道。

父親冷笑:“小打小鬧能有什麼出息?你還是聽我的,跟我去北京,我在公司給你弄個能鍛煉人的差事,你趁年輕多學習學習,以後好接我的班。” “我不去。”劉超很果斷地回答,歪著頭用很反感的眼神看向父親,“我說多少次了,我學的是軟件開發,對你那什麼機械製造方面的知識我完全不敢興趣,你何必強求我呢?” “我不強求你!”父親突然就生氣了,“你老子在外頭風吹雨淋地辛苦賺錢,你躲在別墅裡享福,還好意思說我強求你?” 這時候保姆張姨端了一盤西瓜拼盤過來,放在茶几上時,偷偷用嗔怪的眼神看了劉超一眼,意思是叫他不要頂撞父親。實際上劉超也不想跟父親吵架,畢竟好不容易見次面,為何非得鬧得雙方都不愉快呢?但是劉超認為這是父親的責任——半年不見,他的脾氣還是一點沒改。 張姨離開後,父親再次向他開火:“你別再說什麼我不關心你之類的話,你開公司的錢哪來的?你住的別墅是誰的?誰給你買的車?誰平時不管再忙也至少一個星期打個電話給你噓寒問暖?啊,你給我說說。” 劉超冷哼一聲說道:“那你為什麼不搬回來住呢?你十年來回過幾次家?你給那個誰不也買了汽車,買了別墅,到底哪個才是你家?” 父親愣了一下,怒道:“你別老拿這個說事,我跟你媽剛離婚那會兒,我就要接你去北京了吧?你自己不願意去,我總不能拿繩子綁你去吧?” “我不想跟那個誰在一起住,這你知道的。可是我媽不要我,你比她強點,所以我現在還認你這個爸爸,但去北京的事就別再提了,我不會去的。” 聽完他的話,父親的臉色竟逐漸緩和了一點,點了一根煙,靠在沙發背上緩緩抽了幾口,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繼續做生意,這次有經驗了,應該能成功。” 父親無奈搖了搖頭:“說吧,這次要多少錢?” “再說吧,我還沒有合適的投資項目,這是最後一次找你要錢了,信不信由你。” “真的嗎?要不咱們這樣吧,錢我給你,但這次如果再經營失敗,你就必須跟我到北京去,我幹不了幾年了,需要一個接班人,我就你這一個兒子。” 最後這句話說得劉超有點感動,心說我也就你一個老爸,不管咱們之間有多少矛盾和代溝,這都是小問題,你總是我爸爸。但這句話太肉麻了,他說不出口,只是點點頭:“我答應你,但我覺得我這次肯定能成功。” 父親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可記著你這句話了,好,去吃飯吧。” 劉超剛站起來,裝在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鈴聲是披頭士樂隊的一首經典搖滾歌曲,父親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還跟小孩一樣,喜歡這種吵吵鬧鬧的音樂?” “不,唱這首歌的是你同齡人,現在的小孩才不聽這麼老的歌呢。”劉超衝父親笑笑,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秦納蘭的名字,他眼前頓時浮現出這個個子不高、柔柔弱弱的少女的模樣來,她怎麼想起打電話給自己?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劉超嗎?我是納蘭。”秦納蘭輕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劉超頓時有點輕飄飄的感覺,不經意間說話聲音也輕了下來:“是我,幾天沒見,你現在好嗎?” “恐怕……不太好。” “哦?” “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見你一面,跟你說件事情。”秦納蘭的語氣十分懇切。劉超朝飯廳方向瞅了一眼,父親已經坐在餐桌前,張姨正在往桌上端菜。 “不好意思,我爸今天回來了,我得陪他吃頓飯,要不……你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夜宵吧。” 秦納蘭遲疑了一下:“好吧,大概幾點鐘。” “九點怎樣,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我等你。” 晚飯劉超陪父親喝了點白酒,因為惦記著接下來的約會,他沒敢多喝。吃完飯,與父親象徵性地聊了會兒,一看表八點多了,劉超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後打電話給秦納蘭確定見面地點,便匆匆出了家門。 兩人約定的見面地是“上島咖啡”,許由市只此一家,離劉超家並不太遠,打個出租車十分鐘就到了,還未下車,他便看見秦納蘭站在店門外的身影,今天的她上身穿一件白色吊帶背心,搭配粉色短裙,加上一襲拉直染黃的長發,不免給人一種鄰家少女的親切感——如今的鄰家少女不都是這樣打扮嗎?她身上,唯一與這氣質不諧調的是她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糾結著什麼心事,這一點劉超剛見到她時就注意到了。 簡單打了招呼,兩人一同進到店裡,剛找位置坐下便有侍者遞上菜單,劉超直接將菜單遞給秦納蘭,“我剛吃過飯,你看著吃點什麼。” “哦,我也吃過了。” “那就喝點冷飲吧,”劉超抬頭看向侍者:“兩杯極品藍山,要冰一點。” “你經常來這裡喝咖啡?”秦納蘭問道。 “不常來。”劉超環顧了一眼四周,說道,“晚上這邊還好點,白天太吵了。” 秦納蘭點點頭,突然問道:“你這兩天跟崔波聯繫沒有?” “下午還一起游泳呢,怎麼了?”劉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微微吃驚地看著她。 “哦,”秦納蘭微微低下頭,片刻又抬起來,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劉超說道:“我跟你直說吧,崔波從封門村拿了一樣不該拿的東西出來……” “封門村”三個字令劉超心中一震,喃喃道:“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頓了一下,秦納蘭解釋道:“那東西是他從我們發現太師椅的屋裡撿到的,當時天太黑,我也沒看清楚是什麼,他從地上撿起來後直接塞進了口袋裡,我後來問過他,但他不承認這件事。” 劉超皺起眉頭,“那麼,你為什麼說是不該拿的東西?” “因為……我們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有東西跟踪我們。”秦納蘭苦笑了一下,又說,“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在我們旁邊的山坡上,很多穿著黑袍子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人……你們當時在忙著照顧妖妖,沒有註意到,我擔心他們知道被我們發現後會衝上來,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們……” 劉超下意識地張大嘴巴,愣了半晌才說道:“他們一直跟著我們到了許由?” “我就看見他們一次,出河谷後看不到了,但是他們現在可能就藏在我們身邊……”說到這裡,秦納蘭突然轉頭看向店門方向,劉超也緊張地望過去,門外,行人如常在路面上來來往往,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怎麼了?”劉超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秦納蘭垂下眼簾,“我想跟你說件事情,你願意聽嗎?” 劉超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我撞鬼了……”秦納蘭做了個深呼吸,迎著劉超不可置信的目光,往下接著說道,“當時我睡覺到半夜突然醒了,發現自己被魘住了,魘住你知道嗎?就是渾身都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有眼睛還能睜開,我看到一個穿袍子的人站在床前,個子很高,因為身體不能動,我當時的角度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身影,臉更加看不見了,我當時好害怕,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後來他說了一句話:把東西還給我,然後就慢慢退出了房間——我感覺他是飄出去的,因為我一點腳步聲也沒聽見。然後過了大概十分鐘,我身體就能動了……” 秦納蘭用顫抖的聲音講完事情經過,端起咖啡用力灌了一大口,爾後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劉超的臉,從她目光中,劉超看出了至少兩種情感:恐懼和無助。 劉超內心也頗不平靜,不單是因為她離奇的講述,更重要的是:自己下午在回家路上也曾見到過她口中說的那個“穿黑袍子的人”,如此另類的裝扮整個許由市怕都找不出第二個來,所以兩人所見的應該是同一個人——起碼也是同屬一個組織之類的有關聯的人,難道真如秦納蘭所說:他是個鬼?是個從封門村一路跟著他們過來的鬼? 劉超仍抱有一絲希望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穿黑袍子的不是人?” 其納蘭苦笑:“別的不說,是人的話能控制住別人身體,讓他陷入夢魘嗎?而且他走後不久我就沒事了。我知道這聽起來不可置信,但是……這的確就是真的,而且我們在封門村遇到那麼多怪事,你也親身經歷了,不是嗎?” 提到“封門村”,那些可怕的記憶馬上又在腦海浮現,劉超嘆了口氣:“你說得對,這件事已經超出科學能解釋的範圍了,這讓我想起下午妖妖說的那句話,也許,我們真的還沒有逃出那個村子……” 這句話出口,兩人都感受到一種綿綿的滲入骨髓的恐懼,大約沉默了有半分多鐘,秦納蘭再次開口:“那個人找我要東西,我覺得說的大概就是崔波從村子裡拿的東西,你跟他熟點,所以我希望你能說服他將東西還回去,有些東西真的是我們惹不起的。” 劉超緩緩點頭:“可是東西是崔波拿的,黑衣人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找你幹什麼?” “也許因為我們是一路的吧,或者他找崔波了沒用,就想找我們說服他,我能感覺到,那個傢伙暫時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也許他只是想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並不想傷人。” “依我看,那個東西里可能藏著什麼秘密,會不會跟封門村有關?”劉超想了想說道。 “多半是吧,但我對這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只是擔心我自己還有你們的安全,咱們誤闖禁地就算了,不該再惹出什麼事情來的,你說呢?” “你說得對!”迎著她誠摯的目光,劉超堅定地點了點頭。 從“上島咖啡”出來,劉超馬上給崔波打去電話,不料他竟然關機了。劉超承諾回家後一定接著打,秦納蘭這才肯回去,劉超提出送她,被婉拒了。 “我現在住的樓裡都是女生,不太方便呢,再說附近人多,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要多注意一點。” “嗯,那再見了。” 目送秦納蘭坐上出租車離開,劉超步行往回家方向走去,他不想這麼早坐車回家,想一個人走在路上靜一靜,仔細想想秦納蘭剛說過的情況。 然而這畢竟不是一件光靠思考就能解決的事情,它已經徹底顛覆了劉超一向持有的“無神論”觀點,用科學的方式去嘗試解決非科學的問題,其結果除了將事情更加複雜化,別的一無用處。劉超也明白這一點,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結果越想越煩,越想越怕。 就在他萬分沮喪之際,崔波竟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劉哥,你剛給我打電話了吧?我收到提示短信了,你找我有事?” “嗯,有點事,你怎麼關機了?” “呵呵,剛看球賽呢,怕有人打擾就關了。你還沒睡呢?” “就快了。”劉超調整了一下語氣,說道:“我就直說了吧,你是不是從封門村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那頭一下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人家去找秦納蘭要東西了,你到底拿了什麼?” 崔波沒有回答,反問:“人家是誰?” “一個穿黑袍子的人,”劉超深吸了一口氣,“也許不是人吧,他沒有去找你?” “嗯,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我後天還你車子,到時候咱們見面好好談一下吧,我本來就打算跟你說這件事的。” “那……好吧。你這兩天小心一點。” “放心吧,先掛了哈。” 掛上電話後,劉超點了根煙,接著往前走去。一根煙快要抽完的時候,他意識到不對勁了——有人在後面跟踪自己,這是一種毫無根據且突然產生的感覺,也許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吧,劉超猛地回頭望去:深夜的街道上格外冷清,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感覺出錯了?劉超皺了皺眉頭,往前又走了一段路,那種被人在身後窺視的感覺再次出現了,且比上一次還要強烈,他再次回頭,同樣什麼都沒看到。 這時候一輛出租車從後方緩緩開過來,劉超幾乎是下意識地揮起了手,車在他身邊停下來,劉超像逃避什麼似的快速鑽進了車裡。 報完目的地名,劉超便將腦袋往靠墊上一擱,閉上了眼睛,他此刻太需要沉澱一下了,但司機男子卻不分時機地搭起訕來:“剛吃完夜宵回家?” 劉超點了點頭,還是沒睜開眼睛。 “剛才我還以為你後面那個人跟你一起的,正要問你,轉頭一看,人不見了,你說這事怪不怪?” 劉超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剛才,我背後有人?” “是啊,離你就十來米遠,你沒看見?” “是……什麼樣的人?”劉超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一個挺高的男的,穿一件黑風衣,長什麼樣倒沒看見。” 劉超心一下竄到了嗓子眼,急忙問道:“穿的是袍子吧?” “對對,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個衣服袖口好大的,就是袍子。”司機搖了搖頭,“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穿這種衣服出門,而且天還這麼熱,哦,也許是個演員……” 後面的話劉超一句也沒聽進去,頭腦裡“嗡嗡”作響,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自己也被盯上了,被那個——可能還不止一個從封門村里來的人盯上了。也許秦納蘭說得對,他們根本不是人,不然何以自己兩次回頭都沒有看到他呢?但是出租車司機卻看到了,這一點令劉超感到費解,最後他突然想到:會不會是那個黑衣人不願讓自己看見,所以自己就看不見他了,如此說來,他更不可能是人了…… 劉超把頭伸出車窗往後看了一眼,冷清的街道上仍舊不見一個人影,但他相信,那個黑夜人也許就藏著某個地方,甚至就在不遠處的路面上走著,步伐像開起來的汽車一樣快,但是,自己卻看不見他。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鬼? 劉超嘴裡叼著根沒點著的煙,躺在床上,雙臂交叉疊放在腦後,半個小時來他一直在思考這個被無數人問過卻一直沒有確定答案的問題,實際上,在他經歷了一系列的離奇件事——包括在封門村那段離奇恐怖經歷,以及近幾天的遭遇,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明了,只是他一向信奉的“唯物主義世界觀”令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有鬼呢?鬼是從哪來呢?是人死後的精神存在?鬼魂為何可以乾涉活人的生活呢? 例如秦納蘭的夢魘,甚至包括妖妖的持續發燒,如果這些真是鬼魂作祟的結果,那麼鬼魂的力量未免也太強大了吧?而且,自己之前為什麼從未見過鬼,而最近卻總是能夠遇到他們? 劉超感覺自己的思維越來越混亂,最後他不得不放棄思考這些問題,轉而去想一些更為現實和要緊的事情:那個“黑衣人”跟踪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是否如秦納蘭所說,為了追討崔波從封門村帶出來的東西,而他們本身並沒有惡意?假如真是這樣的話,劉超決定無論如何也得勸崔波把那個東西放回去,不過話說回來,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呢?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劉超一跳,他是第一次覺得披頭士的音樂竟是如此“可怕”,坐起來緩了緩神,拿起手機一看,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電話是崔波打來的。他當然不害怕崔波,而是這個人名的突然出現彷彿又將他與那些神秘事物拉近了聯繫,他抬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小鍾,十一點二十分,這麼晚了崔波有什麼要緊事找自己? 就是這麼一會兒遲疑的工夫,手機竟然又不響了。劉超沒有多想,直接回撥了過去,通了,但是一直沒人接電話。劉超皺起眉頭,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了起來,他再次按下重播,等了好半天還是沒有動靜,就在他等得不耐煩、打算掛電話之際,電話突然被接起來了,劉超愣了一愣,問道:“崔波,怎麼了?” 沒有人回話,劉超將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聽到了一陣水浪般的聲音,難道崔波在水邊? “餵,你在哪?怎麼不說話?” 突然,一個幽靈般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把東西還我……” 劉超一怔,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電話已經掛斷了。劉超呆呆地舉著手機,眼睛睜大,目光空洞而專注地望著床頭櫃上的小鍾,秒針還在“滴答、滴答”地走著,它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或者它什麼都知道,只是不願過問罷了。 當秒鐘沿著表格差不多走完一整圈的時候,劉超終於緩過神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崔波一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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