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駱駝奇案

第11章 第十一章以毒攻毒

駱駝奇案 牛哥 26508 2018-03-22
朱麗莎倒是和歐陽二爺交上了朋友。 常老么是奉駱駝之命,繼續冒充南美洲的華僑豪富,綽號“二爺”的紈褲子弟歐陽業。 由於歐陽業是豪富,又是著名的花花公子,所以常老么便過足癮了。 駱駝需得在經濟上全力給他支持,讓他的生活盡量奢侈、豪華、和浪費,要不然,容易露出破綻呢。 因之,常老么住的是港九最著名的“豪邁”豪華大酒店。他的日常生活,為了要表現闊綽,連吃午餐,都得開香檳。有時候一頓飯要吃掉千元港幣之鉅。高興時賞給小費,出手便是百元大鈔。 常老么進跳舞廳,先招舞女大班過來,說:“今晚上全場的舞女我一人包了!”舞女大班嚇得直打戰,這位華僑豪富照顧他們一整晚的生意不打緊,但是把其他的客人得罪了,以後的生意如何做呢?舞女大班唯有說盡好話,選了幾個紅牌舞女,反正不讓她們轉台子,隨便常老么愛玩多久,就陪他多久,面子也有了,駱駝也省錢不少!

常老么摸出香煙,立刻身旁站著的歐僕就會連忙掣亮打火機侍候著。 打火機一亮,就是小費十元,杯中酒盡了,歐僕給他斟上,又是小費十元,毛巾一條遞過來,又是小費十元。反正一疊簇新的鈔票置在桌子上,是專門打發零星小費用的。 進洗手間,“大將軍”遞上毛巾香皂,灑點香水,小費五十…… 鈔票像流水般的花出去,只要別人相信他是華僑豪富,相信他是歐陽二爺,常老么就成功了。可是在背後給常老么經濟上支持著的駱駝卻深感吃力。
朱麗莎是在白鵝毛號遊船事件後次日,親自至“豪邁大酒店”拜訪歐陽二爺的。 朱麗莎所借的題目,無非是感謝歐陽二爺對她們擅自上了白鵝毛遊船,歐陽二爺不予追究,同時還幫忙向警方說項,免去她們的難堪和麻煩,所以特來致謝。

其實朱麗莎的目的,還不是志在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物嗎?因為在第二天晨間,那艘停泊在淺水灣海面上的豪華遊船就失了踪向。朱麗莎為了要追尋這艘船的下落,不得不向歐陽二爺下手,同時,她還希望能搞清楚歐陽二爺和“陰魂不散”之間的關係,那些古物是否“陰魂不散”售賣給他的,或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常老么的“譜”擺得比朱麗莎冒充富孀的“譜”還要大,照樣有秘書管家和保鏢。朱麗莎到訪,歐陽二爺表示無任歡迎,待如上賓,立刻吩咐開香檳招待。 一番客套之後,朱麗莎所有恭維感激的字句全用盡了,她便說到了正題。 “歐陽二爺,我也是一個古董收藏家,我到香港來的目的,志在收集一些有關東方色彩或是國粹方面的古董,可是至今一無所獲!”

歐陽二爺嘖著嘴說:“那太可惜了,我倒是剛好碰上一個古怪的古董商,他把所有的古董,用'批售'的方式全盤給我了,其實我不懂考古,也不懂什麼藝術,反正購買這些東西,無非是做裝飾品罷!” 常老么的口氣說得愈大,愈是教人不敢漠視他的地位。 “我很盼望能夠再有機會欣賞你的收集品!”朱麗莎故意這樣說。 常老么連忙接口說:“假如朱女士有機會,請光臨巴西,我有一棟古堡,是專門收藏在世界各地所收集的古董的!” 朱麗莎說:“不!我是指你新購進的擺在白鵝毛號遊船上的古董!” “噢,那些是太起碼了,和我的古堡相比,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朱麗莎心中想,或許自己太過急躁了,這樣會容易露出破綻,不如稍把引線放長一點,立刻便把語氣改變了,說:“也許是我的見聞太淺窄了,以後還要請歐陽先生多多指教!”她嫣然一笑,隨後又說:“不知道今天下午歐陽先生有沒有空?我想作個東道,請歐陽先生吃頓便餐!”

常老么哈哈大笑說:“吃飯,應該由我先作東道!” 朱麗莎說:“不!我要親自下廚,弄幾味拿手的小菜,以示敬意,不知道歐陽先生肯不肯賞光?” “噢!這樣我卻之不恭!”常老么“擺了譜”,立刻吩咐他的秘書取過來他的應酬備忘錄,其實那不過是一本空白的冊子而已,經查看過之後,他聳了聳肩,說:“很巧,今天下午什麼應酬也沒有!” 朱麗莎大喜,說:“那麼今天下午三點鐘,我派汽車來接,務必請賞光!”說完她便先行告退了。 常老么親自送客,直送至酒店的大門之前,表示對這位女客的尊敬。待朱麗莎上了汽車之後,常老么還鞠躬不已。
自然,關於朱麗莎到訪,並邀宴晚餐的事情,常老么得立刻向駱駝報告。 駱駝說:“你不妨依計行事,盡量和她周旋。我只警告你一句話,別自命風流,墜進'迷魂陣'就行了!不論到了任何地點,得隨時讓你的保鏢和我保持連絡。要知道,對方雖是美人,但比蛇繳更毒,被咬一口,可能就會喪命的!”

常老么唯唯諾諾,只詛咒駱駝不相信人! 常老么和駱駝是同輩份的弟兄。論常老么的智慧和“騙術”不比駱駝差到哪裡去,儀表卻比駱駝高明百倍,在“騙業”行中來說,“儀表”是第一本錢,“智慧”是第二本錢! “江湖”是第三本錢,“騙術”才是第四本錢! 為什麼常老么在這“行業”之中一直鬱鬱不得志,而還得靠駱駝提攜為生呢?搞“騙業”而言,原是“三年不發市,發市吃三年”的“巧門生意”,只要抓到一筆,就夠吃喝個好久了! 原來,常老么有一個大毛病,就是好色,這是“騙業”行中最犯忌的第一誡條。駱駝說過,常老么的一生就是被女色毀了,他在混得有個名堂之際,碰上個把美女,就前功盡棄了。 因之,駱駝關照常老么唯一的一句話,就是切戒女色!

下午三時正,朱麗莎果然派來了一輛汽車,是專誠接引常老么赴宴去的。 常老么有恃無恐,而且還是奉了駱駝之命去和朱麗莎周旋的,因之,他欣然就道,只帶了一個保鏢同行。 來迎接常老么的是廖士貴,駕車的司機是陳異,常老么看得很清楚,這兩個傢伙全非善類。但他卻毫無畏懼的心理,同時,警告自己,千萬不要為女色所迷。 “朱女士在什麼地方請客?”常老么問。 “噢,那是全香港最妙的地方!”廖士貴答。 車行約有二三十分鐘,抵達了淺水灣,汽車在面對海灣沙灘的一間精緻小巧的花園洋房門前停下。 司機按了喇叭,這時候,只見那位冒牌的風流孀婦,穿著一件時下流行的緊身游泳衣,由沙灘向汽車的方向奔過來了,一身的細皮白肉,曲線玲瓏,玉腿纖纖,乳波也在顫動。

“啊,我在這裡等著你,已經好久了!”朱麗莎說,她的臉色被海灘陽光曬得有點紅暈。 剎時,常老么的眼睛吃了冰淇淋,靈魂坐了沙發椅! 常老么說:“你請吃晚飯,為什麼穿了游泳衣跑在海灘上?莫非今天開的是'海灘派對'?” 朱麗莎笑口盈盈地說:“正是!這會使你意想不到的!今晚上的晚餐,我們在沙灘上開,我請吃純中國家鄉風味的蒙古烤肉!” 常老么說:“對於吃,我是樂於聽聞的,但是我這樣西裝革履的跑到海灘上,總顯得有點不倫不類吧!” 朱麗莎說:“放心,早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她一擊掌,自那間精巧的小別墅里便跑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郎。同樣的穿著比基尼式緊身泳裝,一身細皮白肉,曲線玲瓏浮凸,又是個迷人的辣妹!

常老么看得心花怒放,心中想:哼,莫非是朱麗莎想用美人計?這個妖婦,假如說是要耍這套手段的話,那算她倒了黴。要在別人的身上,說不定會上大當,我常某人大風大浪的場面見得多了,是老色狼一隻,只會討便宜不會吃虧的! “玲玲!我吩咐你替歐陽先生準備的游泳褲,準備好了沒有?現在可以拿出來給歐陽先生更換啦!”朱麗莎向那年輕的女侍吩咐說。 汪玲玲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霎了又霎,向常老么的體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陣,搖著頭說:“朱女士,你說歐陽先生的腰圍差不多四十寸上下,這數字一定不確實!據我看,五十都出頭啦!” 常老么哈哈大笑。 “還是玲玲小姐的眼光準確,我的胸圍、腰圍、臀圍,是三圍同一尺碼——五十四寸半,假如吃飽了之後,當中的一圍還要突出!”

這句話,惹得朱麗莎和汪玲玲全大笑了起來。 汪玲玲說:“不要緊,我早有準備,特大號的尼龍泳褲,連老毛子也穿得下……”她說完,吐了吐舌頭,回頭又向屋子裡跑,她跑的姿勢可也真美,乳浪臀波,踏在軟綿綿的沙灘之上,真使人有“飄飄若仙”之感。 朱麗莎抿嘴說:“這孩子是我的陪嫁丫頭,從小帶大的,平日放縱慣了,有不禮貌的地方,請多多原諒!” 常老么連忙說:“啊,說哪裡話,這孩子天真得很,可愛極了。其實我們中國舊社會裡的習慣要不得,出嫁的姑娘除財物上的妝奩以外,還要陪上幾名活口,什麼陪嫁丫頭,陪嫁老媽子的,真要不得,這種陋習,在二十世紀的社會裡,早應廢除了!” 朱麗莎說:“歐陽二爺的說話一點也不錯!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這種相等於販賣人口的陋習是早應該廢除了,只是玲玲是我從小養大的,她的眼界高,在找不到適當的人家時,我又不便恢復她的自由!否則,她將依靠什麼為生呢?同時,玲玲她也捨不得隨便捨我而去!”

不久,汪玲玲取出了好幾條色彩鮮豔。花款時髦的男游泳褲,又由別墅裡跑出來,她跑的姿勢確實美極了,乳波臀浪,真教常云龍老眼眩暈了。 “歐陽二爺,你自己選一條吧!”只見她香汗淋漓,喘氣如蘭。 常老么對女性向是懂得惜玉憐香的,忙說:“別喊我歐陽二爺,以後喊我歐陽業就得啦!” 朱麗莎一看,那位巴西華僑豪富漸有入彀之跡象,芳心大悅,便說:“歐陽先生,別浪費時間,現在陽光艷麗,海水也正好,我們何不痛快先享受一番海水浴,快!脫下你的文明表皮,換上浴褲!現在距離晚餐的時間尚早呢!” 常老么說:“我在哪兒更換呢?” 朱麗莎玉指一指,在海灘的盡處,有著幾張太陽傘,也有著帆布椅,還有更換衣裳的帳蓬。 “這好像是私人的財產呢!”常老么說。 “我在香港並沒有置產,這是一位太平紳士借給我的!”朱麗莎說。 於是,常老么自汪玲玲的手中選出了一條適合他的身材的游泳褲,踏上沙灘,走進了更換的帳蓬。 “玲玲,你別走,陽光太猛了,歐陽先生或許會吃不消的,你給他的身上塗一點橄欖油再走!” 在常老么更換游泳褲時聽得朱麗莎向她的女侍說。 “巴西是熱帶地方,歐陽先生是巴西華僑,不會怕太陽的!”汪玲玲回答說。 “你這孩子真不聽話!”朱麗莎叱斥。 常老么換妥了游泳褲,跨出了帳蓬,只見他渾身上下,肥團團的,全是脂肪,果真的是三圍尺寸相同,是一副可笑的體型。 汪玲玲早跑掉了。 朱麗莎說:“女孩子是比較畏羞一點的,為了避免陽光刺激皮膚,還是讓我來替你塗上一點橄欖油吧!” 常老么有了享受的機會豈肯放過之理,他道謝之後,坐到覆在地上的毛巾,任由朱麗莎給他的身體上下塗抹防治日炙的橄欖油。 常老么可有破綻被朱麗莎看出了,巴西位在赤道邊緣,是熱帶地方,歐陽業既世代僑居巴西,至少應該皮膚略為粗糙,色澤方面也應會有陽光薰曬的氣息,然而這位巴西華僑,竟是一身白肉,光滑滑的,似乎根本不像常見陽光的呢。 朱麗莎便以取笑的口吻說:“巴西雖然接近熱帶,但是你的皮膚,卻像個寒帶動物!” 常老么一怔,他萬沒想到朱麗莎細心的程度居然在他的皮膚上也找漏洞!這是他事前未經過駱駝的同意,貪圖一時之快,也沒考慮過就換上了游泳褲和朱麗莎共享海水浴之樂,假如在這上面露出馬腳可就真不值得了! 幸好常老么還算是有急智的,忙說:“別以為巴西的天氣熱,我們住的地方有冷氣,進出代步的汽車有冷氣,通常社交活動的場合也有冷氣,凡是沒有冷氣的地方,我絕不涉足,這不就等於是'寒帶動物'一樣了麼?” 朱麗莎格格地笑了起來,說:“我不過是開玩笑說說罷了,你倒認真解釋起來了,——不過,我看你的那條豪華遊船白鵝毛號上面似乎並沒有冷氣設備呢!”常老么大窘,咳嗽了一聲,說:“遊船是擺在海上消磨時間的,海洋上的氣候,是天然的冷氣間,假如說,在遊船上也裝置了冷氣,豈不會教人笑做土包子了麼?” 朱麗莎星眸瞬轉,含笑頷首,也不知道她是同意了常老么的說法,還有另有新的見解? 常老么立時有了新的警惕,“色瞇瞇”是絕對不行的了,立在當前的是一名厲害無比的國際女間諜,稍一不慎,就會有全軍覆沒之虞,他需得份外的謹慎! “走吧,別浪費了大好的時光,我們先享受一番海水浴,這樣可以增進食慾,待會兒,可以多吃兩盆蒙古烤肉呀!”常老么故意把話題岔開。站了起來,一把拖著朱麗莎便向海水里跑。 “歐陽先生在巴西時也經常洗海水浴麼?”朱麗莎邊走邊問。 “當然是的,我有好幾艘遊船,經常在海水上度週末,但是我有一個原則,有太陽時絕對不下水的!”常老么答。 “為的是保持皮膚白皙?” “不!是不願意成為一個黑炭!” 他倆撲進了海,朱麗莎彷如一條人魚,能夠翻海騰浪,剎時間已竄出了海水的深處,常老么不能示弱,也使盡“渾身解數”盡情和朱麗莎追逐。但是他的洋相可出得更大了,在玩水的藝術來說,他連什麼“自由式”、“蛙式”,“仰式”……什麼也不懂,還是拿出他在童年時代在鄉間過河的本錢“狗爬式”,撲通,撲通,撲通……雙手一前一後地撥動,兩腳打著浪花,十分的吃力。 朱麗莎抿嘴笑個不迭。說:“我們還是快回岸去吧,瞧你這兩手,我們會損失一個富有的海外華僑!” 瞬眼間,朱麗莎已回返岸上去了,常老么還在“狗爬”著呢,撲通、撲通地踢著水花。等他站到沙灘上,早已經是氣喘如牛了。 “怎麼樣?還受得了嗎?”朱麗莎問。 常老么故意毫不在乎地說:“笑話,別瞧我姿勢難看,以我的這幾下子,我可以橫渡巴西的海峽!” 朱麗莎又取笑說:“海龍王若招親的話,你可以第一個去報名!” 常老么仗著皮厚,說:“假如海龍王的公主是你的話,我保證會第一個去報名!”他倆又相對大笑。 是時,汪玲玲已經替他們端出了冷飲,擺在太陽傘下的帆布椅桌之上。 朱麗莎卻向汪玲玲揮手說:“還是拿酒來比較好,讓歐陽先生驅驅寒氣!” 常老么格格而笑。 “朱女士未免把我看得太文弱了吧?” 朱麗莎取笑說:“看你一身肥肉,不過是虛胖而已,是否酒色過度的關係?” “餵!”常老么有非非之想:“莫非是你嫌我不夠強壯麼,不妨告訴你,我連母老虎都可以咽得下去!” 汪玲玲已經推出來一輛酒會專用的小輪車,是銀鑄的,在陽光之下,銀光閃閃,顯得十分奢華,輪車分為兩層,上面的一層,置有許多高矮不同的玻璃杯盞,還有調雞尾酒用的酒壺,置冰塊的水盅,鹽橄欖、櫻桃、下酒用的洋式小果品。另還有梳噴打水用的水壺,下面的一層,卻是各式各樣不同種類的洋酒,有“威士忌”、“白蘭地”、“乾佔”、“馬丁尼”、“蘭酒”、“砵酒”、“葡萄酒”、“薄荷酒”、“姜啤”等…… 汪玲玲把輪車推至太陽傘底下之後,說:“歐陽先生的隨從由廖秘書把他接待到酒吧間裡去了,他們已經開始飲上了啦!” 朱麗莎說:“這樣很好,歐陽先生也可以放心了!” 汪玲玲再說:“歐陽先生喜歡飲什麼式樣的酒?我可以替你們服務!” 朱麗莎說:“歐陽二爺在這一方面是老手,他會自己調理的,不用你費心了!”說完,她揮了揮手,命令汪玲玲退下了。 常老么眉頭一皺,心中想,莫非是朱麗莎發現他的身分有問題,打算在調酒的技術上予他以考驗? 論歐陽業的身分,是個花花公子,終日混跡在酒色財氣之中,假如說連雞尾酒都調不好,那還混個什麼勁?立刻就會露出馬腳了! 常老么在歐化的社交中,還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他自信在這一方面還能應付得來,便說:“我喝酒,向來是喝純酒的,管它是'威士忌'、'白蘭地'、'佔酒',或是國產的高粱也好,我都不愛吃滲水的,但是假如朱女士要調什麼酒的話,我可以服務!” 朱麗莎揚眉一笑,說:“我要調的酒可麻煩了!” “你只管說!”常老么有意思要表演一番。 朱麗莎便說:“我要四分之一的'強海',十分之一的'佔'!'薄荷'、'馬丁尼'、'砵'共佔三分,加'姜啤'!不要蘇打水,稍摻冰塊!” 常老么笑了一笑,說:“這等於是'勝利女神'飛彈的公式,我可以給你調得百分之一百的滿意!” 朱麗莎一笑,“我在等待著嘗試!” 於是,常老么以熟練的手法,按照朱麗莎要求調配的成份,很快的便把各種酒滲到雞尾酒壺裡去,搖勻了之後,用肥肚子的玻璃杯給朱麗莎倒了半只杯。 這一次,常老么做得沒有破綻,朱麗莎品嚐之後讚美說: “唔,美妙極了,真是名不虛傳,歐陽二爺到底還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呢!” 常老么原是酒徒,他自開了一瓶“強尼獲加”威士忌,自斟自食。 “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朱麗莎和常老么碰過了好幾杯之後,指著海灣說。 “這是香港的名勝風景區淺水灣——到過香港的,誰會不知道呢?”常老么答。 “記得你的白鵝毛號遊船是停在這海灣上的,為什麼會失踪了呢?”朱麗莎又問。 “噢,因為有歹徒覬覦我船上藏著的古董,所以我另換了一個地方停泊!”常老么說。 “你把它停到什麼地方去了?” “停到一個歹徒所想不到的地方!”常老么拭著唇邊的酒涎說,他感到很奇怪,在平常的時候,他的嗜酒是著名的,一瓶半瓶的洋酒怎的灌他不倒的,為什麼今天僅喝了三兩杯,就神誌飄飄的?特別是血液上有著“性需要”的衝動? 在他的眼中,朱麗莎是愈來愈是嫵媚了。 這個美女又端起了杯子,要和常老么乾杯,常老么再一杯下肚,驀地野性勃發,扔下杯子,摟住朱麗莎就要接吻,而且“五爪金龍”也不乾不淨地胡來。 “在光天化日之下,你怎好意思?”朱麗莎嬌斥著說。但也是半推半就的。 “你真是美麗……”常老么喘著氣說。 “你真是個急色兒……”朱麗莎嬌斥說。 正在這時,忽的一個嬌柔的聲音,出自他們的身旁。 “朱女士,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開始烤肉?” 朱麗莎一掌將常老么推開,回答說: “現在就開始烤肉吧!” 是時,常老么好像亂了性似地,神智似已恍惚,一面仍繼續向朱麗莎擾纏,一面暗暗詛咒汪玲玲,遲不來早不來,簡直像存了心破壞他們好事來的! 朱麗莎故意露出嬌羞之態,趨至常老么的耳畔,向他的耳朵狠狠咬了一口,復又輕聲說:“別那樣急色,醜態畢露的!待會兒我們上你的遊船白鵝毛號去!”常老么被咬,又聽見白鵝毛號幾個字,神色一怔,好像著了“清醒劑”一樣。立時額上也現了汗跡。 “怎麼回事?”他自己的心中也感到莫名其妙。 常老么在駱駝同輩的弟兄之中,是著名的色狼,為了女人,也不知道誤了他多少的大事,他的畢生,是在脂粉叢中及歡場佳麗之中打滾,照說什麼天姿國色、傾國傾城的女人全遇見過了,為什麼見了一個朱麗莎竟會醜態畢露洋相出盡呢? 常老么不是沒有智慧的人,要不然,駱駝也不會挑選他負這樣重大的任命了。常老么聽說白鵝毛號四字,整個人的神色清醒了一半,那是駱駝向他千囑萬咐需要注意的事情,朱麗莎主要的目的是要得到船上藏著的古物! 常老么的智慧恢復了有三幾分,立時注意到下肚的幾杯酒。那瓶洋酒之內,必然是滲有特別的“藥劑”!朱麗莎是老毛子訓練出來的國際女間諜,這種女人是什麼卑鄙惡劣的手段全使得出來的。常老么幾杯下肚,居然“急色”的,連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了。 “嗯!酒裡必然滲有春藥……”常老么心中暗自驚覺。 “她的目的是藉此機會誘惑我帶她到白鵝毛號遊船上去……這樣,我便中計啦!” 好在常老么也是經常玩耍這種藥劑過日子的,他到最潦倒,沒辦法的時候,就會開一間“長生堂”什麼的藥號,專門配製什麼“強腎壯陽”藥酒藥丸類的補品搞上一兩筆之後,再重新開始他的脂粉叢中的生活。 所以常老么對“解藥”的方式深懂個中秘奧。立取他取出盅中的冰塊,衝了大杯的蘇打水,骨碌骨碌一大口嚥下肚去,哈腰撒腿就向海水里跑,這時候正值夕陽西下,潮水湧漲,海水的溫度低降。跑到海水里去泡著,等於置身冰箱,心頭上及血液中的“熱情”便一併冰消了! “嗨,海水太冷了,小心招了涼!”朱麗莎向他招手呼嚷著說。 可是常老么假裝沒聽見的,仍然泡著,他要等候直到在冰涼的海水之中撒了泡尿,這樣“藥力”始才消除,免得再回到岸上去出洋相了。 蒙古烤肉的爐子已經燃好,朱麗莎已經開始在賣弄她廚下的手藝。拌上蔥蒜的牛羊肉,在明火的爐子之下一烤,確實是香噴噴的。 假如是有情男女,在海灘之上開上這麼的一個有酒有肉的海灘派對,自然是另有一番風味的。 然而,常老么和朱麗莎是在智慧之上爭長短,雙方各有不同圖謀。 常老么出水之後,趨進了更換衣裳的帳蓬,拭乾了身體,重新穿上西裝。朱麗莎大愕,說:“怎麼,你已經吃不消了麼?” 常老么說:“遊戲人間,應適可而止!謝謝你的招待,我還另有應酬,應該告退了!” 朱麗莎大窘,說:“你說過沒有其他應酬的,同時,烤肉也沒有吃,怎麼就要走了呢?” “我得要找我秘書去了!”常老么說著,大步向別墅裡走進去了。 朱麗莎追在後面,“你這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麼?” 常老么心中暗想:“你的手段用得不夠高明,我已經太給你面子了!” 走進這間別墅裡的客廳,常老么已經可以看出,屋子裡的佈置幾乎全是急就章,很可能是朱麗莎臨時找到這麼的一個地點專為佈置她的“圈套”。 朱麗莎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因為尋不著白鵝毛號的下落,唯恐郝專員的黨羽捷足先登,所以不惜以運用色情的手段,勾引歐陽二爺入彀而達到她的目的! 客廳內設有簡陋的酒吧間,桌上也有端出來而未飲完的酒,然而常老么的秘書和廖士貴早已不知下落了。 常老么心中明白,廖士貴可能採取了和朱麗莎同樣的手段,勾引這無知青年人“春遊”去了,同時,說不定還要採取非法的手段向這孩子逼供呢? 好在常老么的幾個所謂的秘書保鏢之流,全都在香港臨時僱用的,他們也搞不清楚常老么的真實身分,只知道他是個華僑闊客就是了。 假如朱麗莎要在他們的身上下功夫,那豈不冤枉! 常老么暗覺好笑,朱麗莎的工作實在做得性急而且幼稚,假如她採取緩性的手段,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來,說不定常老么會不知不覺地墜進她的圈套。這時候“西洋鏡”已經拆穿了! “既然我的秘書已經離去了,我也得告退啦!”常老么說。 朱麗莎說:“歐陽二爺已經說過今晚上沒有其他的應酬,為什麼要急著離去?”常老么說:“我太興奮了,不願意再有第二次的興奮!” “你剛才答應讓我參觀你的白鵝毛號!” “朱女士主要的目的,恐怕是要看那些古董!”常老么裝瘋扮傻,說:“哈,來日方長,我們改天還有機會!” 朱麗莎忽的扳下了臉色說:“你不是什麼巴西華僑歐陽業!” 常老么故作一怔,說:“那麼我是誰?” “你和'陰魂不散'駱駝是黨羽!” “何以見得呢?” 朱麗莎忽地取出一隻拍紙簿子,遞至常老么的跟前,說:“這是你的應酬備忘錄!全是唬人的東西!” 常老么大為詫異,這隻小簿子怎會落在朱麗莎的手裡去的?嗯,是了,朱麗莎在分頭下功夫。相信在“豪邁酒店”方面,她也派了人,分頭進行她的陰謀。 “白紙上沒有黑字,區區的一隻記事簿子,又能證明什麼東西?” 朱麗莎便不客氣了,一支手槍持在手中。 “說實在話,你不是巴西華僑歐陽業,你究竟是誰?” 常老么大笑說:“我不過問你是否冒牌的華僑富孀,你又何必追根問底,追究我是否歐陽業?” “我要你把白鵝毛號交出來!” “很抱歉,不瞞你說,白鵝毛號早已離航出海去了,主要的目的是運載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離開香港,我之所以要留在港島上,無非是分散你們的注意力罷了!哈!” 朱麗莎有惱羞成怒之意,驀地別墅的門鈴響了,汪玲玲去應門,只見門外進來的是常老么的一個保鏢和一名武裝打扮警察。 那保鏢說:“歐陽二爺,旅館裡出了意外事件,被歹徒偷了,還傷了一個茶房,旅館報了警,警署的人來了很多,要請你回去自己處理!” 常老么一聽,知道那是朱麗莎的手下人傑作,主事者就在當前,但常老么很禮貌地向她一鞠躬,說:“謝謝你的招待了!” 他和他的保鏢、警察,從容離去了。 常老么走後,朱麗莎急切撥了電話,向她的主子屠寇涅夫報告。 “我們上當了,白鵝毛號早已經離開香港了!” 屠寇涅夫說:“我早已有此預料,已經分別通知琉球、夏威夷、菲律賓各工作站加以注意,同時予以截阻!” 朱麗莎得到屠寇涅夫的助力,開始偵查白鵝毛號的行踪,以香港為起點來查,舉凡可以供遊船航行遊覽的地方,絕對不予放過。 俄國人的頭腦是比較單純一點,屠寇涅夫認為,偌大的一條遊船,它不會跑到岸上去的,只要它仍在海上,終歸可以尋得到的。找到了船,事情就容易解決了。在這同時,郝專員方面也在追尋白鵝毛號的下落,郝專員是為要將功讀罪,趁在“亞熱帶之蠍”武不屈被駱駝用計騙回大陸去之際,他運用海外統戰局專員的力量,展開了最大的攻勢。 郝專員的做法卻不像屠寇涅夫的那樣散漫,他是追根溯源地先調查歐陽業其人。 調查歐陽業這位“荷花大少”也分為兩條路線,其一,是在香港全面跟踪監視,旁敲側擊,以了解這個突如其來的華僑“名男人”的真正身分。因之,朱麗莎對常老么施展的狐媚攏絡的手段,郝專員是歷歷在目,郝專員還咒罵朱麗莎的無恥與低能。 第二條路線,郝專員是在巴西下手,那是根源之地! 中共在海外的統戰戰略可謂無孔不入的,凡自由國家都有統戰人員滲透。巴西自然也不例外了。 第一步的調查已經有報告遞回來了,在巴西的華僑“名男人”之中,確實有歐陽二爺其人,非但確有其人而且是個人所共知的“荷花大少”,他的生活離不了酒色財氣!最近歐陽二爺駕了一條遊船,暢遊歐洲大陸去了! 至於白鵝毛號遊船,郝專員接得的情報是歐陽二爺的遊船稱為白鵝毛號的共有五艘之多,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其中的第四、五號拋了錨留在巴西,第二號據說由歐陽二爺駕駛著赴歐洲去了,第一號借給一個名女人在夏威夷……巴西方面的中共統戰工作人員還特地向郝專員請示,究竟是要調查第幾號的白鵝毛號? 這就使郝專員感到困惑了,白鵝毛號有五艘之多,那天晚上他們被困在船上的究竟是第幾號的白鵝毛號,郝專員自己也不知道。 郝專員是“情報工作”出身的。對於認飛機、識戰艦、認坦克,他只要老遠一看影子,就可以知道那是美製的、還是俄製的;什麼F一零零、米格十九、華克猛犬、巡洋、潛艇,可以背得爛熟…… 但是認豪華遊船,郝專員卻是土包子了,這是他在受訓時從未學過的“功課”。 好在郝專員是個細心人,他靜下來閉目凝思,回想該夜第一眼看見白鵝毛號的印象。這就是他的真功夫了!做間諜工作的差不多都能夠畫上一兩筆。郝專員一筆一筆的默著描繪,就當它是默繪戰艦一樣的。 好不容易,算是給他劃出了一個輪廊。是他印像中的白鵝毛號,郝專員拿給該夜每一個參加行動的同志審看。 每一個人都讚口不迭,認為郝專員確實另有一手,其實不誇讚也是不行的,萬一郝專員惱羞成怒,反而吃不完兜著走那又何苦呢? 因之,郝專員很興奮地便把繪成的圖樣縮印成照片寄發出去,指明了要圖樣上的白鵝毛號。 過了沒有多久,情報回來了,和圖樣上相同的一艘白鵝毛號是第一號,正停泊在夏威夷海灣。 原來,這位巴西華僑“名男人”歐陽二爺,竟逍遙自在的在夏威夷渡假,他是夜夜春宵,人家在緊張得焦頭爛額時,他卻正在欣賞著如玉樹臨風草裙款擺的土風舞呢。 這是好朋友駱駝教他的把戲,出外遊埠,明明是向東方走,也要訛稱到了西方,可以省卻許多麻煩。 郝專員計算過時日,若白鵝毛號在該夜離開了香港的話,確實是可以抵達夏威夷了,於是他和潛伏在夏威夷統戰工作人員實行突襲,要洗劫白鵝毛號上所有的古董! 這一行動的結果是如何呢?那些奉命突擊行動的人員中了埋伏,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捉將“衙門”裡去了。 原來,歐陽業自從和駱駝成為“莫逆之交”之後,他們之間的交情,深厚到什麼程度,非局外人所能明了。 須知做騙子的人,就得經常下這種大功夫,“押了注”之後,隨時有機會可以用得上。 歐陽業隨便到那兒去遊歷,駱駝開碼頭到什麼地方去,他們都是經常保持連絡。經常是歐陽業有什麼疑難問題,需要找駱駝為他解答,駱駝是有求必應,而且是一經解答,立刻行得通,所以歐陽業把駱駝目為活神仙,真菩薩! 因此別人不知歐陽業的行踪,駱駝卻完全知道。 歐陽業對外宣稱,是到歐洲大陸去遊埠,也是駱駝出的主意,其實歐陽業到的是夏威夷,他還打算由夏威夷取道菲律賓在碧瑤度過夏天,再至“東方花都”——日本去欣賞東洋大腿及脫衣舞,再由日本到台灣觀光,看看亞洲最堅強的反共堡壘…… 一天,歐陽業在夏威夷海灘上,正杯酒高歌,欣賞著“呼拉”土風舞時,忽接到由香港拍來駱駝的電報,說:有歹徒覬覦他的“白鵝毛號”遊船,宜密切注意! 是什麼原因?歹徒的目的何在?電報上沒有說明,歐陽業十分困惱,他拍了回電,查問原因,但也因為駱駝的關照向來是十靈九應的,歐陽業也採取了緊急戒備。大爺有錢,什麼事情都好辦,他臨時僱用了當地土著的惡勢力。買了大批的打手,日夜駐守在白鵝毛號遊船之上。 駱駝駛至香港的一艘遊船,它的裝扮以及油漆的顏色和停泊在夏威夷海灣的白鵝毛二號完全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中共海外的統戰份子,就找到這麼的一條船! 郝專員發出的命令正好趕上了時候。 潛伏在夏威夷的統戰行動人員趁在月夜襲擊上船,但船上早已有大批警力戒備,結果是一個個自找挨打,鼻青臉腫之餘,還被捉將“衙門”裡去呢。 可是這些襲擊上船的歹徒,挨了打,進了警察署之後,歐陽業欲控告他們也控告不出什麼名堂,他們的目的何在,有什麼企圖?歐陽業搞不清楚。 反正這些傢伙一個個是面目可憎,絕非善類,而且足可證明他們集夥擅自踏上他人的財產——遊船,就可以加以罪名。大爺有錢,什麼事情都好辦,歐陽業在警署裡“打了點”,關照以小偷辦之,事後,這位“荷花大少”便駕著他的遊船離開夏威夷了。
綽號“亞熱帶之蠍”,能在東南亞一些地區興風作浪的武不屈,做夢也想不到會吃了駱駝一記悶虧,竟然會被香港政府當作難民遣返大陸去了。 這也是武不屈事前疏忽,他以為駱駝搞“雙胞案”,弄一個假扮的武不屈進入香港,志在使他的身分真偽莫辨,打擊黨同志對他的信心,動搖他的地位。 不想到駱駝是聲東擊西,以開玩笑的手段,把他活生生地當做難民,讓英國軍警把押解出境。 丟人事小,武不屈的苦頭吃大了! 難民蜂湧逃亡之際,大陸上的邊境是混亂極了,中共所謂的“正規軍”被嚴密控制以防叛變,駐守邊境的民兵部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視若無睹,反正在民兵部隊裡是有雜糧足可糊口的。甚至於這些民兵有人也脫下了武裝實行逃亡,民兵部隊的高級人員能壓制得住民兵不逃亡就阿彌陀佛的了。 武不屈多年來在海外工作,和黨組織的連絡多是最高層的,邊境的情形已生疏了,一旦被驅趕回邊境,可慘矣哉! 邊境上中共單位的各種機關,幾乎是全“打了烊”!怕的是暴民搗毀,提起中共誰個不恨?共幹挨打被殺事件,也不知有多少了。 武不屈找不到他的組織上連絡站的所在地,他若要露出特務專員的身分又怕挨打,邊境的電話局與郵政局早被暴民搗毀,在唱著空城計呢。好不容易找到所謂“正規軍”駐紮的營地,他自稱是高級“特務官員”,可是瞧他那副德行,狼狽不堪的形色,又沒有證明文件,共幹多以為他是餓瘋了的難民,予以無情的譏諷,還把他趕出門外呢! 武不屈連想藉個電話跟“組織”連絡的機會也沒有,真是呼天不應呼地不靈了! 武不屈詛咒著,若有一天再能和駱駝見面,非得把他碎屍萬段無以洩心頭之恨。可是詛咒又有什麼用處呢!當前的環境是最現實的問題,飢飢是難受的,以他堂堂的一個特務專員的地位,和毛澤東都可以“稱兄弟”,怎能學其他的難民一樣,隔著鐵絲網伸手向“新界英境”的善心人討一點東西充飢呢? 駱駝贈送給他的兩隻乳油麵包在當時惱怒的心情之下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武不屈回想起來,真有點後悔,假如說:那兩隻乳油麵包不扔掉的話,這時候不正好充飢麼? 武不屈考慮再三,決意和大夥被驅趕出境的難民,步行至廣九邊境的深圳車站,乘坐火車到廣州去,到達廣州之後,就容易想其他的辦法了。 由武不屈被驅趕遣返大陸的邊境,欲至深圳車站去,得步行七八公里,武不屈骨瘦如柴,又是空著肚子,體力不支,他走一兩步,就喊苦連天。眼淚鼻涕同流,好像是吸毒的“癮君子”犯了癮。 同行的難民見武不屈可憐,教導他該找些什麼可吃的野生植物,或是挖泥土找尋“地龍”(蚯蚓)用以充飢求生存! 武不屈大為吃驚,惶恐說:“蚯蚓是有毒的,怎可以吃呢?” 好心的難民指導他吃蚯蚓的方法,蚯蚓是有毒沒錯,可是抓到蚯蚓之後,把它緊緊的埋在土裡一半,另一半露在泥土外,那麼蚯蚓體內的毒液便全昇在泥土外之半截體內了,約過半小時之後,把蚯蚓斷為二截,挖開泥土,土內的半截蚯蚓,便沒有毒了,集少成多,煮成大鍋的蚯蚓糊漿,便可以充飢了。 武不屈雖然餓著,但養尊處優的共黨特務專員,哪有膽量吃“蚯蚓漿”?他吃盡了千辛萬苦,總算抵達了邊境深圳的火車站。 深圳也是一樣,有錢買不到糧食,南下赴九龍邊境的火車是堆滿了難民,坐無虛席,因為沒糧食,就是連廣州的共幹,也鼓勵難民逃亡。 北上開返廣州的火車卻是寥寥無幾的乘客,還多半是由香港返鄉省親攜帶著大批口糧的華僑。 幸好駱駝耍弄武不屈把他驅趕出新界邊境時,還在他的皮夾子之內留了幾張人民幣,足夠供武不屈買一張火車票赴廣州去! 在火車之上,倒是有“雜糧餐”供應的,能吃這份糧食,是按照車票為憑證付費分發的,因之,有許多“飯餐旅客”的怪現象發生。 有“職業乘客”,他們購買車票不斷地往返在旅途中,為的是吃“火車糧餐”,大陸糧荒的嚴重是可想而知了。 武不屈在坐上火車之後,立刻有“糧荒販子”上前去接洽,以雙倍的價錢,購買他的那份“火車餐”! 武不屈已經餓得“七竅生煙”了,豈會出售他那份寶貴的“雜口糧”? 他按照規定領到火車糧餐之後,立刻狼吞虎咽,好不容易算是把肚子塞了個半飽。 抵達廣州之後,武不屈重新有了生路和組織連絡上了。 他不肯坦白說明他的丟人事件,偽稱是為調查“陰魂不散”案,到達廣州,證件遺失,請“組織”補發,並予以經濟和人力上的支持。 武不屈原是中共特務組織的紅人!很快的,他就獲得接應了,而且還派出專人供他指揮! 在開往深圳的另一班次火車,在難民擁擠不堪的情況之下,武不屈得到一個特別優待的席位。 武不屈在特務工作的崗位上,還是個智慧超等的人物,經過這次吃蹩的考驗,武不屈重新估計“陰魂不散”的智慧力量。他有了新的戰略!知道要對付這個妖怪人物不出“奇兵”,是無法取勝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間諜戰之最高戰略!武不屈痛極思痛,決定還之以“聲東擊西”的手段,而且要報以更辣手的手段! 抵達深圳邊境之後,武不屈並不著急,他給香江古玩商店拍了一封電報,同樣的採用未修改前的“二級”密碼。 武不屈知道,大騙子駱駝設有電台,還知道香江古玩商店及特務站的電台的波長。 所以,他拍發的電報,駱駝必會收得。用“二級”老密碼是一個破綻!這破綻等於是還給駱駝的破綻一樣。 電碼是說:“武專員二度赴港,攜帶有萬曆皇陵珠冠頂黑珍珠一枚,請予接應!”果然的,駱駝和郝專員是同時接獲這份密電碼。 郝專員知道,武不屈吃了駱駝的一記大悶虧之後,是必然會捲土重來,另用新戰略以對付駱駝。所謂黑珍珠云云,根本無足以重視,僅以公事例行之,派人赴車站迎接了事。 郝專員相信,武不屈吃了駱駝的這一記悶虧之後,也會略事收斂,不致於再張牙舞爪的了,要不然,他會有什麼面子呢? 在駱駝的一方面卻不然,他收得到這份密碼之後,卻需得加以研究。尤其是武不屈用“二級”老密碼拍發的。用意何在?必有特別的陰謀! 首先,他把那頂珠冠拿出來研究,“萬曆皇陵”起出的珠冠已是近千年的古物了,當然不會是完整的,問題是它的頂上究竟是否缺少了一枚黑珍珠? 駱駝雖是大騙子,對考古學懂得併不多,在他的爪牙之中的那位“考古專家”吳策老比他更為差勁。 研究再三,搞不出名堂。 反正黑珍珠是稀世之寶,若有這麼的一枚珍珠,駱駝是非得奪到手不可! “武不屈既然用'二級密碼',必有他的用心,我們得小心謹慎為是!”夏落紅向他的義父關照說。 駱駝說:“就是有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感到困惑。” “不理睬他就行了!”查大媽說。 “萬一武不屈也學會了我們虛虛實實的做法,這枚黑珍珠是真的,我們豈不是上當了麼?”駱駝說。 “我可以打百分之一百以上的保單,沒有這一枚黑珍珠!”孫阿七斬釘截鐵地說:“否則武不屈不會用已經淘汰掉了的'二級'密碼!” 駱駝卻把珠冠取了出來,供大家看。珠冠的頂上,有一點印跡,確實是少掉了一點東西。 “若以考古來說,可能是一枚珠子。”吳策老說。 “吳策老,你也不過是充內行而已!”夏落紅譏笑說:“我倒有一個主意,不如讓朱麗莎和武不屈去擾纏,我們坐享漁人之利,等到黑珍珠真露了面時,我們再打主意也不遲!” 駱駝哈哈大笑:“夏落紅是愈來愈進步了,無怪乎,你們說他已經可以承繼我的衣缽了呢!”
由於夏威夷海灣上停泊的白鵝毛號發生了意外的事件,歹徒襲擊,遭遇了埋伏,襲擊的歹徒挨打之餘還被捉將“衙門”裡去。 以後,停泊在夏威夷海灣的白鵝毛號便離航他去了。 在朱麗莎方面也獲得此種情報,自然,供給情報的是屠寇涅夫。 這時候,屠寇涅夫在“車禍案”後身體剛好復元,可以勉強行動。他吃了一記悶虧之後,漸開始覺得朱麗莎的任務有它的特殊重要性。 在全世界上間諜工作者的特長和弱點,經專家分析如下: 英國間諜是首屈一指能稱霸世界的——狡獪、機智、多變喜詐,他們最大的弱點,是懷柔、姑息和綏靖! …… 德國間諜——陰險,不擇手段,犧牲精神最大! 美國間諜——儀器最好,道具零件特多!活潑,經常能趁虛而入,他們的弱點是失敗在“天真”之上! 法國間諜——用酒和女人可以完全破之! 日本間諜——以“天皇”的意思為意思,耿直,常作無謂犧牲。 中國間諜——最會見風駛舵,寧死不屈,是世界上最能接受刑求的民族…… 俄國間諜——“鴨嘴獸”只有一根腸子,俄國間諜也只有一根腸子,他們是“單線發展”的,組織的交代是什麼就是什麼,讓他自己“轉彎”,可不大容易……屠寇涅夫就是這樣,要不是遭遇了“撞車案”的話,屠寇涅夫決不肯相信朱麗莎的任務具有無比的重要性呢。 夏威夷方面有情報過來了,說明白鵝毛號已駛往日本,同時,對歹徒襲擊,中伏鬧到警署裡去,歐陽業如何打點,這些歹徒在後經什麼人的保釋,有詳細的報導。 朱麗莎立時便認定了那是郝專員的“組織”較他們走快了一步。 屠寇涅夫很不服氣,說:“假如說歐陽業的遊船是駛往日本的話,那對我們只有更多的方便,問題是你所說的那些古物,是否真在這條遊船之上?” 朱麗莎無法回答。 正在這時,忽的來了電話,是“豪邁酒店”打來的,常老么指明了要朱麗莎說話。常老么說:“朱麗莎嗎?事實上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們彼此鬧一點小誤會,並無足以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朱麗莎一聽常老么的聲音,就無名火起三丈,恨不得立時就把電話筒也給摔掉了。 由於在夏威夷度假的那位歐陽業已經把一條白鵝毛號駛往日本去了,留在香港的一位,必是冒牌貨無可疑慮了,那麼常老么還來嚕囌個什麼勁呢? “你的用意何在?還有什麼圖謀,只管說!”朱麗莎高聲叫嚷著回答。 “沒有用意,也沒有圖謀,只因為你有收集古玩癖好,我願意免費供給你一條消息……” “你是駱駝的爪牙,又打算給我難題了?” 常老么吃吃笑了一陣子。不置可否地說:“'亞熱帶之蠍'其人你可還記得?他要回返香港了!” “這個人已經被你們的頭目糟蹋了!”朱麗莎說。 “可是捲土重來,當然另有他的一套板眼,否則,他的組織也不會放過他呀!”常老么說。 “我無非是答謝你的盛情招待,傳遞給你一項情報,'亞熱帶之蠍'帶來了一枚黑珍珠,那是萬曆皇陵起挖出的珠冠上所缺少了的東西……” 朱麗莎叱斥說:“你無非是想藉刀殺人而已!” 常老么再說:“信不信由你,武不屈乘火車,今晚上就要到了,是否他的身上攜帶有黑珍珠,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我告訴你這個情報,是聊表你對我殷切招待之情,至於該如何對付武不屈,那就非我份內的事情了!”說完,他把電話掛斷了。 朱麗莎搞不清楚“陰魂不散”一夥人的葫蘆內究竟賣什麼藥?既然他們獲得情報,知道武不屈將捲土重來將要抵達香港,而且還帶來了一枚價值連城,說是什麼“萬曆皇陵”珠冠頂上的黑珍珠,假如情報正確的話,“陰魂不散”的一夥人焉有不傾全力奪取之理?為什麼反將情報內容向她吐露?莫非其中另有其他的陰謀麼? 朱麗莎和屠寇涅夫商量,研究個中的道理。 屠寇涅夫:“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住在'豪邁酒店'的這個歐陽業是個冒牌貨,就應該把他除掉!” 朱麗莎不樂,說:“你們俄國特務,就只懂得殺人!除此以外,還有什麼特別的途徑沒有?” “這種人留著只有一種禍患,將來對你只有阻礙沒有好處的!”屠寇涅夫說,“而且,現在對於你最重要的是那些古物,而不是武不屈其人!” 朱麗莎頷首說:“對的!但是能夠知道白鵝毛號下落的,只有這個冒牌的歐陽業,再沒有其他的人!” 屠寇涅夫不服氣,說:“我的情報,是百分之一百的正確,白鵝毛號已駛出了夏威夷海灣,向日本去了!” 朱麗莎說:“事實已經證明,白鵝毛號不止一艘,我要的是裝載了古物的一艘!” “朱麗莎,你由抵達香港開始,直到今天,沒有停止過失敗,這就是你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原因。我看你還得重頭開始,再接受一次嚴格的訓練才行!”
港九交通,最後的一班列車到站了,郝專員和他的下屬,列隊至車站去歡迎。 郝專員原是存了心的,要看看這位綽號“亞熱帶之蠍”,聲勢赫然的人物,被區區的一個騙子駱駝戲弄致遭押解出境,又用什麼顏面重新踏上香港? 郝專員是存了心看“把戲”去的,他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句句帶刺,要使武不屈感到不好受。 郝專員帶來了一行人,有姚逢春、馮恭寶、毛必正、魏中炎,還三個女幹部荊金鈴、伍月娥、蘇萍。 郝專員命荊金鈴預備好一束鮮花,還預備了獻花的節目。 最後的一班列車到站了,熙攘的乘客下了車,行李車也出了站,貨車也在卸貨,可是就沒看見武不屈的影子。 郝專員暗覺奇怪,派人購買了月台票進站去找尋,但根本不見武不屈其人。 這就是怪事了!難道說,武不屈的這封電報是假的,或者又出了什麼意外? 自然,在另一方面,駱駝的黨羽也混跡在接車客人的叢中,朱麗莎方面的人也是一樣。 他們相同的在這輛列車之中沒有發現武不屈的影子。等到車站裡的人潮完全散去時,他們一一大告失望而歸。 朱麗莎是最感懊惱的一個,她老是處在被動的地位之中,認為又是被駱駝的黨羽戲弄了。 當她回返新加坡大飯店之時,女侍汪玲玲向她報告,有一個奇特的客人等候著要和她見面。 朱麗莎帶著廖士貴和陳異跨進客廳的大門,一看,嗨,坐在客廳之中的,正是她們赴車站去窺覷的客人——武不屈。 這個怪客,還是那副不修邊幅的形狀,大呢帽,玳瑁眼鏡,八叉鬍子,陳舊而帶泥垢的西裝,手中一把大洋傘。 “朱女士,勞你的駕迎我去了,我是禮尚往來,特來拜候!” 朱麗莎被弄得有點難堪,便正色說:“武不屈先生,你是在共黨特務圈子內成了名的人物,還有了綽號稱為什麼'亞熱帶之蠍'的!我們只可以說是你的晚輩,同時,自己也相信,不論在智慧、能力、經驗,無論哪一方面都是鬥你不過的!現在,我敢請問一句,武不屈先生到這裡來,用意何在?有什麼企圖?請明白相告!” 武不屈哈哈笑了一陣子,說:“你過份的誇獎我不敢當,我無非是想直截了當排息兩家的糾紛而來,任憑是你們的信仰是'列寧,馬克斯',我們信仰是'史達林,毛澤東',但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以'解放全世界為目的'!強敵當前,假如我們蚌鷸相爭,漁人必得利,為什麼我們不能團結一致,先對付了外力再作其他的打算?” 朱麗莎也回報了冷酷的笑聲,說:“武不屈先生所指的強敵是什麼人?美帝國主義麼?……” 武不屈搖了搖手,說:“不!是那稱為'陰魂不散','情報販子'的駱駝!” 朱麗莎再說:“駱駝對於你們是有損失的,他破壞了一項史無前例的執政份子的貪污案,對於我,卻沒有絲毫損失!” 武不屈叱斥說:“你是中了敵人的惡計了,香江古玩商店純是為拓展海外的經濟!” 朱麗莎冷斥說:“恐怕閣下也是貪污集團份子之一!” 武不屈剎時沉下臉色道:“這次我捲土重來,有兩條途徑,一是先行消滅'陰魂不散'和他的黨羽,另一途徑先行粉碎類似你這種障礙性的集團!兩途任憑我選擇,也同樣的任憑你選擇!——但是我的意思,我們還是合力對付外敵的好!”他說完,便告退了,還擺出他的風度,很禮貌地和朱麗莎、廖士貴、陳異,一一握手。 “亞熱帶之蠍”是一個可怖的人物,朱麗莎的心中,對他這突如其來,又突如其去的目的,有所顧慮,也有所警惕。 廖士貴和陳異卻不然,他們恨不得馬上動手,把這個共黨的特務頭子立刻剷除掉。 然而,在朱麗莎沒有示意之前,他倆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那位綽號“亞熱帶之蠍”的武不屈,大搖大擺走出了他們的“禁戒地”,進了電梯,揭帽子一揮手,由電梯降下去了。 朱麗莎立刻向廖士貴和陳異說:“追踪,盯牢他!” 跟踪,這是必然的步驟,武不屈來得太突然,而且還是住在“豪邁酒店”的冒牌歐陽二爺遞過來的情報! 香江古玩商店的郝專員、姚逢春和高級幹部全赴車站去迎接了,但是等到車站上所有的客人全離去了之後,武不屈的影子仍然不見…… 驀地,武不屈忽然在新加坡大飯店,朱麗莎的居處出現,這是什麼用意? 朱麗莎感到困惑。 “亞熱帶之蠍”是出了名的共黨特務,行徑必然怪癖,他既到達香港,不在火車站露面,而又突然在新加坡大飯店出現,當然是有著他的圖謀和用心的! 夜已深沉。 武不屈離開新加坡大飯店之後,並沒有召喚任何交通工具,用洋傘當做拐杖,一步一步地在街心蹓躂著。 廖士貴和陳異是奉命跟踪的,他倆也是老特務了,心中明白,武不屈在午夜間敢獨自在大馬路上大搖大擺地行走,必然會有保鏢保護!要不然,他豈非是嫌活得不耐煩了? 因之,廖士貴和陳異不敢跟踪得過近,同時還注意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面。 可是,在馬路的兩側,是冷清清的,恁什麼發現也沒有。真是奇怪得可怕。 不久,只見武不屈走進環河大街,在一間稱為“大陸委託轉運公司”的商號,推門進去了。 “大陸委託轉運公司”在香港而言,是一項新興事業。 這由於大陸上糧荒嚴重,舉凡僑居海外有親友困留在大陸上的僑胞,人同此心,體憫著親友挨飢受餓的痛苦,不管有錢的無錢的,在經濟環境許可時,即購買大批可供充飢的食物,包裝成大小包裡,源源向大陸寄送。若經由郵局的話,需得經過許多公事手續,拖延的時日也長久。 交由這些“委託轉運公司”,雖是收費高昂一點,但“簡、速、實”,三個字可以包括形容,他們是有專人負責押運送至大陸上去的,透過“紅包”的關係,所委託運送的東西,可以直接交至收件人的手裡。 其實挨著飢餓的大陸鄉鎮,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要是能充飢的東西,就求之不得,一般委託轉運的,多半是大白米、麵粉、麥片、炒米餅、豬油、麻油、肉乾之類,運費高於貨價,若寄達了,那是公司的信譽,若寄丟了,公司的老闆賠得起,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在初時,只有一家兩家,做這種別門的生意,到後來因為生意興隆,很多有門道的生意人看得眼紅,於是“委託轉運公司”便如雨後春筍,成為新興事業了。據一般的統計,目前在香港做這種委託轉運買賣的公司,大小不下有兩三百間之多。 “亞熱帶之蠍”武不屈二度抵達香港,不住在酒店裡,也不住到共黨的特務機構裡去,而偏要寄住在這間“大陸委託轉運公司”,是極端的耐人尋味的事情。 是否,這間“大陸委託轉運公司”,是武不屈開闢的第二特務機構? 也或是武不屈揚言押運的那枚黑珍珠,是利用這家“委託轉運公司”,利用了回程貨物而運抵香港……? 廖士貴和陳異兩人,是負責跟踪武不屈的,他們所得到的資料,不過如此,於是立刻回報朱麗莎,並提出他們的見解。 朱麗莎疑惑不已,呆想了許久。 她心中想,武不屈有這樣大的名氣,絕非是個簡單的人,他既然有秘密任務,開闢新的特務站,又押運價值連城的黑珍珠,豈會先到新加坡大飯店裡來,先行自敗行藏,又故意散步帶領了跟踪者走進“大陸委託轉運公司”? 武不屈之所以到新加坡大飯店,必然是有著他的用心!至於用心何在?朱麗莎一時推敲不出。 武不屈故意敗露行藏,領跟踪者至“大陸委託轉運公司”也一定是同樣別具用心的,朱麗莎挖空心思,想不出其所以然了! 於是,朱麗莎給廖士貴和陳異兩點指示:一、從速調查“大陸委託轉運公司”的底細。二、盡量監視這間公司,注意武不屈的行動。 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之下,廖士貴和陳異也只有求助於屠寇涅夫的爪牙了! “香江古玩商店”的電鈴聲響了。是武不屈打來的,指明了要郝專員去聽電話。郝專員對武不屈故作神秘的行徑表示不滿,說:“我領了大隊人馬赴車站恭迎,豈料武專員竟躲避了!” 武不屈說:“就是因為你們大隊人馬,像看'廟會'似的,我不得不躲避!” 郝專員說:“武專員拍來的電報故意用'二級'密碼,似乎有意先敗露行藏以吸引敵方注意!” 武不屈說:“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武專員現在哪裡?” “不必查問我的所在,組織有新的任命交代下來,命你從速辦理,不得有誤!”郝專員的心中不免有了疙瘩,搞不清楚武不屈在搗什麼鬼?所謂新的任務,不知道是善意還是惡意? 武不屈再說:“香港對大陸專事委託轉運糧包公司共有多少家,你有沒有統計?”郝專員一愕,說:“沒有,這不是我們份內的事情!” 武不屈叱斥說:“為什麼不是你份內的事情?你的任務,是拓展海外經濟,對這些海外經濟情報,你都沒有做嗎?” “不!平常沒有註意!”郝專員很沉著地回答。 “要得到這份統計數字,在技術上並沒有多大的困難吧?” “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聽著!這就是你的新任務!”武不屈低沉著嗓音,很鄭重地說:“從速調查香港所有的委託轉運公司,它們的營業收支、經濟信用、盈利所得!要知道最近北京組織的經濟情形十分據拮。相信在幾個月內不再會撥外匯支援任何海外機構的經費,所以我們須得另外開源!'大陸委託轉運公司'是我們最好的對象,現時像是新興事業,如雨後春筍般的成立,我們要拓展經濟之途可以向它們下手,揚言'委託轉運'業務收歸'國有',由黨直接經營,如此他們必定會奔走門路,各遞'紅包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