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駱駝奇案

第8章 第八章甕中之鱉

駱駝奇案 牛哥 26765 2018-03-22
當郝專員回返至特務站上時,卻看見一個人,臉色發青,兩眼發直,額上的汗點如黃豆般的大,神色沮喪,像一具活殭屍般躺在沙發椅上。 他就是由廣州乘輪船負責押運那頂珠冠到香港上來的葉站長。 他為什麼變成這副形狀了? “怎麼了?葉站長,你不舒服麼?”郝專員趨上前,撫摸了葉站長的額角,很關切地問。 葉站長的兩隻死魚眼睛,略向身旁置著的一隻小木匣略略移動,用手指了一指。大概毛病就在此了。那正是裝載著珠冠的木匣子呢,上面封漆還是剛剛撬開。 郝專員瞪了環立在屋子內其餘的每個同志一眼,他們一一佇立不安,誰都不敢開口,郝專員覺得情形不妙,蹲下了身子,把木匣的蓋子橇開,匣內是軟緞製成的墊子,裝設得十分精巧。那頂挖掘自“萬曆皇陵”的珠冠還在裡面,還是一件無價之寶,它上面的珍珠就有千顆之多。郝專員小心翼翼雙手把它捧出來。

只瞧那些珍珠,在燈光之下,光彩華燦……可是,郝專員忽的感覺那頂珠冠的重量不對,成千顆的珍珠,加上飾金寶石製成的珠冠,哪會這樣輕的? 仔細一看,天,那兒是什麼珍珠呢?全是化學製成品,那些飾金,正是金光黨用以騙鄉愚用的假金飾…… “贗品……”郝專員大喝了一聲,就只差沒有吐血。他也像葉站長一樣,跌坐在沙發椅上。 葉站長在軟緞的匣底中取出一張紙片,說:“這還不止呢,郝專員,你請看這個!”郝專員接過那紙片,舉起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非常抱歉,掉包了!'陰魂不散'敬具”。 “噯……噯……”郝專員氣得雙足發抖。他知道是遇騙了,駱駝那傢伙剛才在他的寓所裡,當著他的面把一頂真珠冠擺在桌子上叫他自作主意。

郝專員還以戰勝者的姿態,很慷慨地把那頂真珠冠贈送給駱駝了,讓他留作紀念品。 這一來,又得重新討價還價啦! 這能怪誰?只怪郝專員自己有眼無珠,對古物沒有研究,把當前奪回珠冠的大好機會錯過了。 “王八蛋,這狗東西,我非殺他不可,我發了誓,一定要殺他不可……”郝專員惱羞成怒喃喃自語說。 忽的,手下人傳報,朱麗莎登門拜訪。 郝專員大感詫異,為什麼朱麗莎趕在這時候來拜訪?內中必有原因。 郝專員是從來不肯認輸的,連忙吩咐迎接。 不久,朱麗莎和他那個狼狽不堪剛由廣州趕回香港的管家廖士貴和保鏢陳異,走進了屋子。 郝專員裝做若無其事地,笑態可掬地迎上去,說:“朱女士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賜教?”

朱麗莎含笑,很平和地坐了下來,打開手提包,摸出了煙匣,取煙卷掣亮了打火機燃上,然後慢吞吞地說:“聽說郝專員這一二日間丟失了一件無價之寶,同時,在另一方面,有一件失物待領!” 郝專員一聽,好不自在,強裝上笑容,忙指著地上的那隻軟木匣,說:“你指的大概是這頂珍珠皇冠,我們已經平安把它運到了!” “那是贗品!”朱麗莎一語道破。 郝專員立刻把臉色一沉,說:“我知道,你曾經派人半途截劫,你以為你獲得成功了嗎?” 朱麗莎很坦白地說:“不!我和你遭遇了同樣的命運,我也失敗了!你得到是一件贗品,我更差勁了,奪得的木匣子內竟是用廢報紙疊的一隻紙冠,還有'陰魂不散'留下謔戲的紙條,上面寫著:'勞大駕光臨,豈能空手而返?謹上紙冠一頂,敬祈哂納!'”

郝專員連聲說:“可惡,可惡……” 朱麗莎說:“現在珠冠正落在'陰魂不散'的手中!” 郝專員說:“你能這樣確定麼?” 朱麗莎說:“聽說郝專員有一批東西要和'陰魂不散'交換,而且在交換時需得要有一個中人!” 郝專員急說:“你是什麼意思?” 朱麗莎正色說:“剛才不久,'陰魂不散'來看我,要求我給你們做個中人,他的意思,事情結束之後,他酬謝我一頂珠冠,並且他聲明過,那頂珠冠並不在交換之列,因為那是郝專員特別贈送給他的紀念品呢!” “真混帳!我們都被他耍了!”郝專員跺腳說:“朱仝志,我們不是外人,你可知道'陰魂不散'究竟是什麼人?”

朱麗莎含笑說:“我已經說過,他曾經來拜訪過我,那麼我豈能不知道是誰呢?就是你們貴古玩商店章西希!” 郝專員不免詛咒:“這個王八蛋,居然把身分完全攤明了!但是朱仝志,我不贊成你做這個中人,這對於你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利之所在,我是看在那頂珠冠的份上!”朱麗莎說。 “我不同意你做中人!” “現在已經太晚了,'陰魂不散'已經全權委託我了,除了我引路,你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相會!” “那麼我反對交換!”郝專員咆哮說。 朱麗莎說:“你反對也沒有用處,因為你現在處在被動的地位!我得告退了,請你再作考慮,然後再來央託我!再見了!”於是她和她的兩個隨員告退了! 郝專員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忽的,他追出大門之外,向朱麗莎說:“朱女士,不管怎樣,我們終歸是同志,是自己人!希望你不要上了駱駝的當,你是知道的,他根本是個大騙子!” 朱麗莎沒有回答,噘唇一笑。進入了她的汽車,和她的兩個從員揚長而去了。 “你一定會上當的……”郝專員喃喃自語說。 事後,郝專員和葉站長研究珠冠被調包的原因,葉站長是把真偽的兩隻珠冠,分別裝在形狀相同的軟緞木匣裡,而且用火漆封好,上面做了暗記,那一隻是真的,那一隻是假的。 現在,他攜來的一隻木匣,是打有真品的暗記,而且揭蓋上的封漆還是完整的,根本沒有被人啟開過,為什麼會被章西希調了包? 臨上香港之前夕,葉站長還把兩隻真偽的木匣給章西希看過。 郝專員跺腳說:“恐怕問題就是出在這上面了,你招待章西希住在什麼地方的?”

“就在我的辦公室隔壁,替他架了帆布床,門口還有警衛!”葉站長說。 “唉!唉!一兩個糊塗警衛,對這個人而言,是毫不管用的!”郝專員:“你讓他場地看清楚,無異'引狼入室'!” 葉站長說:“但是兩隻木匣我是鎖在保險箱裡的!” “保險箱有屁用,這個人是開鎖大王!” “但是木匣的揭蓋上還有封漆!” “封漆在啟封調包之後,重新封上不行嗎?” 葉站長得開始推卸責任了,說:“郝專員!你最大的錯誤是下手令,命我扣押那長庚而讓章西希押運假的珠冠回返香港!” 郝專員咆哮說:“混帳王八蛋!我下手令要扣押的是章西希,你怎麼會把那長庚給押了?” 葉站長大愕,這簡直可謂是一錯再錯了,幸好他還是個精細人,為避免打這一場官司,他早把幾封重要的文件擺在身上,如郝專員的手令、電報,取出來給郝專員過目。

最重要的是那紙密令,是郝專員個人的密令用箋,還有他的親筆和私章。 郝專員一看便跳了腳,“王八蛋!這是偽造文書,我的親筆你還認不出來嗎?” “寫得和你一樣……尤其是那個簽名!” “混帳!混帳!” 郝專員經過縝密的考慮,他和駱駝的鬥智,在表面上似乎是“半斤八兩”勝負不分,而事實上呢,他老是處在被動的地位。 香江古玩商店丟失了許多古物,郝專員都可以推卸責任,事情於他無關,但是這頂“萬曆皇陵”起挖出的珠冠,卻是經由他一手策劃運上香港來的。 論價值而言,這頂珠冠乃無價之寶,和香江古玩商店所有的失物相抵,價值還有得多,駱駝掌握了這件寶物,就操縱了大局,成為主動。 郝專員雖然掌握了駱駝手下的三條性命,使得這個江湖上的大騙子不敢輕舉妄動,然而駱駝還是處在有利的地位之上。他持有許多有利的“武器”,隨時都可以將他擊敗。加上他盜去所有運抵香港的古物,部份往返的文件,同樣的有幾條人命掌握在他的手中,還有那些可以揭露他們綁架罪行的照片,可以說,駱駝隨時隨地直搗他們的巢穴,只要他們肯報案和官方合作的話。

為爭取時間計,郝專員加緊向唐天冬、端木芳和吳琳問訊。逼他們供出駱駝的巢穴。 唐天冬還是那副楞頭楞腦的形狀,一問三不知。 端木芳根本連什麼也不知道。 吳琳知道駱駝必能扭轉大局,緘默是最有利的武器。 駱駝又有電話找郝專員說話,他還是那副陰陽怪氣的腔調。 “今天下午,霓虹晚報社會版的頭條新聞,本來是該報的女記者被歹徒綁架的新聞,但經過我的情商,他們願意暫壓一天,假如十二小時之內你沒有答覆,那麼明天該會連圖片一起刊出來了!”駱駝說。 “假如你們有膽量這樣做,我立刻撕票!”郝專員很激動地說。 駱駝說:“那麼我們多給你多控告一項罪名——謀殺!” “現在我同意談判!” “行!請你找我們的中人朱麗莎小姐,一切談判的方式由她出面接洽!”

“你真胡鬧,你明曉得朱麗莎是和我們作對的!為什麼要她做中人?對你我都不會有利的!” 駱駝說:“我卻認為她是最適合的人選呢!哈!”說完,電話即掛斷了。 “餵、餵、餵……”郝專員急得滿頭大汗,可是他叫破了嗓子,電話已回復了嗡嗡之聲了。 駱駝“狡兔三窟”下落不明!郝專員逼不得已,只有硬著頭皮,找朱麗莎求教了。朱麗莎笑著說:“我連船也替你準備好了,我們出海去談判,只要你帶著你的交換品就行了!” “不!我還另有條件!”郝專員說:“交換條件,要連同那頂珠冠在內!” 朱麗莎嗤笑他,道:“那頂珠冠是你贈送給'陰魂不散'的紀念品,'陰魂不散'又願意把那頂珠冠轉贈給我!你又豈能把那頂珠冠再列入交換之內?” 郝專員搖手說:“唉,不管怎的,儘管你我的路線不同,我們終歸還是同志,駱駝只是個騙子,我們上他的當已經上了多年了,豈能再蹈前轍?” 朱麗莎並不同意郝專員的說法。毫不在意地說:“我不在乎誰是騙子,反正這個社會,靠騙為生者比比皆是,連你我都不例外,假如你同意我給你們做和談的中人,替你們做交換俘虜和交換擄獲品,那麼請收拾一切,讓我走路,否則,我也不打算理會這碼子事情了!” “你是存了心看我的笑話了麼?” “我只存心做個和事佬!” 郝專員心中想,很可能的朱麗莎的心中另有陰謀,駱駝是利用她和他們的矛盾,要搞垮他們的組織而後已。國際共黨向來是不擇手段而求達到目的的,這正是她被駱駝抓中的弱點。 郝專員為形勢所逼,心中也有了算盤。何不藉此機會,將計就計,將朱麗莎也一併消滅,除此後患。 他考慮再三,終於答應了朱麗莎,決意接受她做中人,帶領三名俘虜,由朱麗莎引路,和駱駝作“賭博性”的交換。 “假如出了什麼差錯,你得負完全的責任啦!”郝專員說。 “這是當然的!”朱麗莎拍了胸脯擔承。 其實朱麗莎也是心懷鬼胎,“情報販子”已經耍弄她有過好幾次,她豈會因為章西希的親自登門求見,說明了真相,就應從了他的要求,答應替他做中人,向郝專員“攤牌”,作交換的談判呢? 雖然,駱駝是應允以一頂珠冠為酬,但這個著名的騙徒,他說的話真能當話麼?郝專員的猜測不錯,朱麗莎的腹中是另有圖謀,她早已盤算好,要藉此機會,將駱駝和郝專員的組織一併覆滅,那麼,她的任務,就可以回莫斯科交差了!因之,她早已經和屠寇涅夫商量好,大量借調出“國際共黨”的特務行動人員,打算用這一次的行動,作孤注一擲之賭注,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朱麗莎也探量過郝專員方面的實力,她也預測到郝專員是不甘屈膝的,必會以全力而赴。 所以這一戰,是最大的轉機,成敗也在此一舉。 屠寇涅夫因車禍受傷未癒,他殷殷地叮囑朱麗莎切莫感情用事而上當,並囑咐“紅冠餐室”所有的員工全力以赴,支持朱麗莎完成任務。 朱麗莎已經和郝專員相約好了,晚間十時正,在西營盤碼頭聚合,她準備好了一條汽油快艇,可以載送郝專員和他的俘虜出海去和駱駝見面。 是夜,郝專員遣兵調將,除了他自己率領馮恭寶和四名行動員,負責押解唐天冬、吳琳和端木芳去和駱駝作換俘的打算之外,另外調出兩組人,一組稱為“追踪組”,追踪他和朱麗莎的約會地點,然後追至海上的換俘地點。另外的一組,是“突擊組”,由“追踪組”尋出確實地點之後,通知“突擊組”實行全面突擊,務必要將他們一併擊滅。 郝專員也預測到朱麗莎可能會另有陰謀,也許也有突襲的打算,把他和駱駝一併殲滅,因之,不惜動員所有的人力。 同時,駱駝方面,也不是簡單的,難道說,他除了“換俘”之外,就一點打算也沒有麼?他必然會有最安全穩當的佈置,但郝專員能看准他的弱點,那就是“溫情主義”,三條人命掌握在他的手中,那是對他最為有利的。 朱麗莎最大的弱點,是自己的人力不足,需倚靠屠寇涅夫的支持,得聽俄國人的指揮,屠寇涅夫又在醫院裡,到了緊要關頭,借用的人員,未必會完全聽她的調度拼命。 所以郝專員若全面動員的話,他仍還是處在有利的地位之上。 反正這似乎是“背水之一戰”了,成敗也在此一舉。 郝專員調配停當之後,把唐天冬和端木芳、吳琳三人自地窟之中提出來,分由兩部汽車押解。直駛往西營碼頭,在約定地點和朱麗莎會合。 是時,夜闌人靜,碼頭上是一片寂靜。 朱麗莎和廖士貴早已經守候在碼頭之上了,一艘汽油快艇也已準備,她十分有把握郝專員是必定會到的。 朱麗莎先趨汽車之旁,查看郝專員帶來的三個“人質”,驗明了正身。 “你只帶了五個從員,那是不算多!”朱麗莎譏諷說。 郝專員一看,朱麗莎的保鏢陳異不在,心中感到有蹊蹺,便說:“光只是你們兩個人麼?” 朱麗莎說:“我只是做中人,兩個人去足夠有餘了!” “你出門很少不帶保鏢的!” “做中人帶保鏢是多餘的!” 郝專員心中想:朱麗莎的保鏢陳異很可能另被調派有其他的任務,可能也是帶隊實行突擊的呢。 這樣說來,朱麗莎也可能並不知道換俘的地點,她還需得和駱駝連絡。 “請上船吧!”朱麗莎說。 “你和駱駝約定的地點,在什麼地方?”郝專員問。 “你不用管,反正是這海上,任何人追踪,都沒有用處!” 郝專員一笑。 “既然換俘,追踪又有什麼用處?” 於是他們一行便上了汽油快艇。 汽艇鼓浪進發,馬達發出“薩、薩、薩”的美妙聲音,推著浪,船頭上濺開了淺淺的幾道浪花。繞出了西營盤的避風塘。向海灣外駛出去。 海灣外是寂靜的,往來的船隻甚少見,這時候也沒有晚歸的漁船,海面上停泊有幾艘英軍的戰艦。由於入夜之後,海面上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那幾艘戰艦,真像一座座燈山般的華麗。 不久,汽油快艇越過了戰艦,在公海的邊緣行駛,朱麗莎是按照和駱駝連絡的航線上,繞著香港本島行駛。 是時,坐在船艙之中的每個人,心情都不同,尤其是朱麗莎和郝專員,他們緘默地坐在洞窗之前,把著窗子向海面上註意,朱麗莎還比較好一點,因為她還知道航線,知道目的地何在,但是郝專員卻是茫然不知去向的。他很擔心,搞得不對,就鎩羽而歸,那場面就無可收拾了。 郝專員押解的三個俘虜,全被用黑布蒙住眼睛,左右有人把守著。 唐天冬和吳琳還比較沉得住氣。他們緘默著,反正是落在他人的手中,反抗那是不用談了,連多說話也不會有好感。 可是端木芳卻忍耐不住,忽的,她說:“你們究竟打算要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去?”馮恭寶坐在她的身旁,起了一陣險惡的笑聲,說:“你聽到浪花的聲音沒有?那麼你就可以猜想得到現在是什麼地方了,假如再多說話,把你扔下去餵王八!”端木芳是女記者,平日只有她說話,沒有別人說話的地方,這時候卻不一樣了,她唯有閉口。 汽艇繼續駛著。 “到底我們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郝專員忽的趨過去,向朱麗莎問。 “連你也沉不住氣了嗎?”朱麗莎語帶譏諷地說。 “急什麼?到了目的地,你自然就知道了!” “現在我等於完全信任你了,為什麼你對我還有顧慮?霧漸濃了,我希望我們不要迷航才好!” 朱麗莎說:“我不會迷航的,只有像你這樣的老糊塗才會迷航!” 這句話惹得廖士貴和艇上的船員哈哈大笑,郝專員的臉上是青一陣紅一陣,羞怒不已,可是又發作不得。 朱麗莎自然是不光止一條船出海去的,在她們乘坐的一條快艇的尾後,掛有一盞綠燈,那就是標記,給她尾隨的一艘快艇跟踪的。 跟踪的一條快艇,滿載是自屠寇涅夫處借過來的行動員,他們負有特務的行動任務。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郝專員也藉調了“長江輪船運輸公司”的幾條汽油快艇,分為兩個組,一組是負責追踪的,另一組是實行最後的突擊。 他們追踪的距離,略較朱麗莎追踪的汽艇的距離稍微遠些。因為郝專員在自己的身上裝上了一個“電子反應器”,而追踪組的艇上,卻有著“電子追踪器”,它們是互相呼應的,郝專員隨便跑到什麼地方去,他們可以尋得著。 一出海上的捉迷藏已經展開了。 朱麗莎究竟要帶郝專員他們到什麼地方去交換俘虜?似乎朱麗莎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船行約有半小時,已漸進入淺水灣的地帶,那兒停泊在海面上的船隻比較多。多半是那些有閒階級私用的豪華遊艇。 朱麗莎便吩咐那掌舵的將船頭上的一盞紅燈打亮,速度也慢下來,紅燈一閃一閃的,發出了暗號。 朱麗莎的臉上略顯出焦灼,她環視著海面,因為沒得到反應而感到不安呢。 “怎麼啦?連絡不上嗎?”郝專員趨過來問。 “可能駱駝要搞清楚我們是幾條船到達這裡,才給我們反應!”朱麗莎答。 “交換俘虜還有什麼陰謀不行?” “郝專員一貫的作風,他不能不防!”朱麗莎譏諷說。 郝專員不樂,說:“'陰魂不散'這小子向是詭計多端的,別是他故意尋我們的開心,就丟人了!” 朱麗莎說:“不可能的,有三條人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還怕什麼?” 郝專員回首向馮恭寶遞了眼色,意思是教他隨時戒備。 不久,朱麗莎命熄下馬達停航,船頭上兩盞紅燈同時掣亮,一閃一閃的…… 過了片刻,有了反應了,只見一艘小型的摩托快艇如閃電般向他們的船駛過來。摩託的聲響好大,黝黑的海面上劃出一道白色的浪沫。同時,一盞探射燈向他們射過來。 “這便是了!”朱麗莎說。 郝專員心中有了疙瘩,激昂地喘著氣說:“這麼小的一條快艇,打算交換俘虜麼?那麼他們把古物藏在什麼地方?駱駝打算黃牛麼?” “你別焦急,這只是引路的!”朱麗莎說。 摩託的聲響滅了,那艘小型的快艇徐徐地向他們的船攏過來。 駕艇的是駱駝的義子夏落紅,另外一個是那面目可憎,高頭大馬,唇上蓄有八字胡的大個子彭虎。 夏落紅向朱麗莎打了招呼之後,兩條船接近了,還不等它們併攏,他一個竄身,便上了他們的那條快艇。 夏落紅和郝專員見了面,略微一點首,說:“郝專員,你好嗎?” 郝專員搞不清楚他們的葫蘆裡要賣什麼藥,咳嗽了一聲,說:“我當然好!你家的老頭子可好?” 夏落紅說:“他老人家永遠是好的!身體健康,精神飽滿,事業順利,現在又有貴賓到訪!” 郝專員吭不得氣,反正慢聲應了就作罷。 夏落紅在表面上,是負責領航來的,而實際上呢,他是查驗郝專員帶出來的三名俘虜,看他們是否有換俘的誠意,同時,更要了解他們的實力,連朱麗莎在內。 “你們簡直是在虐待俘虜呢!”夏落紅看見端木芳的雙手被縛,眼睛上蒙著了黑巾,便責備郝專員和馮恭寶說。 郝專員對夏落紅的態度不滿,便說:“你們待魏中炎和毛必正他們又如何呢?” “噢!”夏落紅仰天一笑。 “他們現在正在睡沙發椅床,吃大菜!” “哧!”朱麗莎嗤笑起來:“現在不是說笑話的時候了,時間要緊!” 端木芳的兩眼雖被黑巾蒙著,但是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說話,她全都聽見了,尤其夏落紅的嗓音聽得十分熟悉。 “前面說話的是什麼人?” “端木芳小姐,你不必著急,不久,你就可以重見光明了!”夏落紅說著,向朱麗莎一招手,說:“跟著我來吧!” 他一縱身,躍回他的那條小型的摩托快艇上去了,啟動了馬達,扭滿了油門,那條小艇便如“箭出弓弦”,如流電般去了。 朱麗莎吩咐那掌舵的,說:“快跟著它走就行了!” 站在摩托快艇船頭上的彭虎,自衣袋中摸出了一隻手電筒,掣亮了之後,舉在天空,盤旋著打了三四轉,過了片刻,在淺水灣中,黑魘魘的一些私人遊船群中忽的有一條豪華遊船,全船燈光大亮,燦爛的燈火像迎接貴賓一樣。 朱麗莎籲了口氣,畢竟駱駝沒有“黃牛”,否則在事後,她將如何向郝專員和組織交代呢?同時,她也暗自慶幸,今晚上她的計劃可能會得逞呢! 倒是郝專員到了這關頭,心中老是忐忑不安的,對於他,最有利的“武器”是三個人質,以此一著為“背水之戰”可謂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朱麗莎心懷鬼胎是必然的,駱駝究竟有著些怎樣的跪計?不得而知;不過郝專員他自信還可以應付得了!反正他是“耍骨頭”來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有不對,頂多大家同歸於盡…… 不久,兩艘快艇都和那隻豪華遊船接近了,只見章西希,不,這時候應稱他駱駝了,那傢伙西裝革履,一副“高等華人”的形狀,站在船頭上迎賓。他老遠就向朱麗莎和郝專員他們揮手了。 “媽的,駱駝這一次不會是詐騙的吧?”郝專員喃喃自語說。 “郝專員似乎是有著失敗的預感呢!”朱麗莎向他譏諷說。 郝專員唾了一口,沒有回答,他在打量駱駝的那條豪華遊船。它的身長約有數十公尺,載重約也有數十噸,瞧它的面積,憑在甲板之上就足夠他們開派對了!全船是漆著天藍色和白色相間,船頭間,有著“白鵝毛號”幾個中國字,好瀟灑的名字,再看船面上,房艙約有七八間之多,完全是電器設備,氣派十分可觀,電燈全亮著,照耀得如同白晝般的…… 像這樣的一條遊船,非千萬家財的富翁,誰能養得起它呢?駱駝擁有這樣的一條遊船,真可謂苗頭不小。 “朱女士,我很感激你把我的客人帶到了!”駱駝站在遊船的扶梯之前,很禮貌地說。 朱麗莎吃吃地笑著說:“郝專員向是言而有信的人,承你的邀請,他豈會有不到之理?” “感謝感謝!”駱駝已跨下樓梯,伸手去接引朱麗莎上船了。 郝專員的心中暗暗詛咒,到了最後,還不知道誰感謝誰呢?他忽地拉大了嗓子高聲說:“駱駝,我要交換的人員在哪裡?” 駱駝含笑指著房艙說:“郝專員也太性急了,他們正在做我的上賓,接受我的招待,待會兒,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我要交換的古玩呢?” “全在船上,我替你保存得好好的!”駱駝再說。 是時,朱麗莎和他的從員廖士貴已經上到遊船上去了。郝專員仍在猶豫著,他唯恐跨上船去之後,著了駱駝的埋伏,那麼他憑白把控制在手的三條人命交還,被擒的人沒換回來,那些失掉了的古物,更是別提了。 “朱麗莎同志,你可有提及那頂珠冠的問題?”郝專員再問。 “既然你的人已經到了,何不到船上來慢慢的談?”朱麗莎答。 是時,夏落紅和彭虎把他們的一般摩托快艇慢慢地向他們船靠過來了。 夏落紅是裝做完全好意的,說:“這幾位客人上船,是否需要我的幫忙?” 馮恭寶是以快槍手的姿態,動作非常的快,一晃手,已經把別在胸間的手槍拔出來了,狠聲說:“你敢再接近一步,我準叫你的腦袋先開花!” 夏落紅聳了聳肩,說:“我是怕你們照顧不過來,純粹是好意的!” “無需要你的好意,請你保持比較遠一點的距離,否則對你或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好處的!” 夏落紅無奈,只有怏怏地退了開去。 郝專員為求慎重計,他讓四個從員看牢三個俘虜,命馮恭寶先行上游船去探查虛實。 馮恭寶奉命登上了遊船,這條遊船豪華得使他大開眼界,“土包子下江南”後,這種“布爾喬亞階級”的玩意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駱駝歡迎馮恭寶上船檢查,說:“我們是君子人物,既然是換俘,就得公平信任,這船上多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任何地方都不會有刀斧手埋伏的!” 馮恭寶沒理會駱駝的話,一手持著短槍,全船走了一遍,也無非是“走馬看沙場”。那艘華麗的遊船,儘管它的外表完全是洋化的,而它的內部卻全是華人風格,古色古香的藝術性的佈置。房艙分有許多間,有寢室,有酒吧,酒吧間內有彈子房的設備,緊接著的是一間起居室,再就是許多不同的寢室了。由於每一間房艙的佈置,都有著它的特色,看得馮恭寶眼花撩亂,但是又找不出有任何破綻,可以指證駱駝有著陰謀的佈置。 馮恭寶的檢查工作是很不客氣的,他推開了每一間房艙的門,探首內望……幾乎每一間房間都是空的。 好像在這條船上,除了駱駝之外,根本不再有其他的人在船上,等到馮恭寶走進了廚房時,卻發現了另一個人。 那是一位老態龍鍾的殘廢老婦,她只有一條膊胳,穿著潔淨的藍布衫褲,身上圍著雪白的工作圍裙,頭髮梳得烏亮幾乎可以滴油,當她看見馮恭寶推門進來時,滿面笑容,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連每一根的皺紋都含有笑意。 她說:“啊,客人到了,我的烹飪是著名大江南北的,今晚上請你們吃大菜,嚐嚐我這個名廚的手藝!” 馮恭寶一看這個老婦,好像十分臉熟,略想之後,罵了一聲“王八蛋”!他已經想起來了,和章西希至“新加坡大飯店”盜取朱麗莎保險箱內的文件,走出旅館房間的走廊時,就碰著一個獨臂的老婦人,她充扮洗地板的女工,把馮恭寶身上的文件扒走,換了一隻空信封…… 假如說,馮恭寶不是因為護送郝專員換俘而來,他非得和這個老婦人算帳不可。可是他忍了一口氣,擰頭就走,回去向郝專員覆命。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郝專員問。 “在表面上,什麼動靜也沒有,船上除了章西希之外,就只有一個獨臂的老媽子!”馮恭寶答。 “姚逢春和魏中炎他們呢?看到了沒有?”郝專員再問。 “沒有,船上也沒發現其他的人啦!” 駱駝在船畔扶手欄杆之旁,吃吃笑著,插嘴說:“姚逢春他們豈能讓你們看到?萬一你們起了劫奪之心,我不希望演出流血事件,該怎麼辦?反正朱麗莎在此,我保證安全換俘,假如郝專員有懷疑,可以到此為止,打退堂鼓回去,本人絕對不挽留!” 郝專員說:“那麼應交換的古物呢?”駱駝說:“在船上的酒吧間內,郝專員只要上船,就可以看到!” “我在酒吧里沒有看見!”馮恭寶嚷著說。 “土包子下江南,新鮮的玩意多的是!你想馮恭寶能看得懂嗎?連朱麗莎都不害怕,想不到我們的郝專員竟害怕起來了!” 郝專員呆想了片刻,覺得駱駝的話也並不無道理,好在他的心中早有成竹,於是,向手底下“護航”的人遞了眼色,決意押俘虜上游船去。 郝專員手底下負責押解俘虜的四名特務行動員,都以快槍手的姿態出現,郝專員的命令一出,剎時四支快槍全出了鞘,一個看牢一個,將唐天冬、吳策、端木芳全看得牢牢的,連半步也不放鬆。 不久,他們全上豪華遊船去了,駱駝擺出主人的姿態,很禮貌地迎請他們進入了船上的前艙客廳,那是一間宮殿式佈置異常寬敞的房艙,有宮燈,全套的酸枝紅木傢俱,有太師椅、貴妃床、羅傘帳、鳥籠、魚缸,牆壁上還有名人字畫,反正全是“古色古香”的。 馮恭寶指揮著四個爪牙,槍不離手,分佈在客廳的各要道,每個人都背牆而立,以防遭遇突襲。 這艘遊船的佈置愈是豪華,郝專員愈覺得內情有蹊蹺,他幾乎坐立不安。 駱駝招待他們隨便坐,並吩咐夏落紅和彭虎斟茶遞煙,郝專員忽的沉不住氣了,也拔出了手槍,對準了駱駝的腦袋,說: “你不用拖延時間,我們做事情要乾脆俐落,你要的人,我全帶來了,你把我的人關在什麼地方呢?還有我的那些古董……?” 駱駝毫不在意,吃吃地笑著說:“我的客人;你未免太不客氣了!我打算要好好地招待你們一番,然後再談生意經呢!瞧,我的三個可憐的'老把戲'和'小把戲',備受你們虐待了!”他裝瘋扮傻地趨過去,給端木芳和吳琳及唐天冬三人解下了縛在眼上的黑巾。 馮恭寶叱喝說:“我警告你別和他們接近!” 駱駝只當沒有聽見,說:“我是這條船的主人,客應隨主便,是應該你們聽從我的!” 黑巾揭下之後,唐天冬第一個說話:“啊,唐天冬天亮了!” 吳琳也笑著說:“哈哈,中共慣用之詞,什麼'天亮了'的!現在竟被唐天冬這傻子用上了!” 只有端木芳還是迷迷糊糊的,由於眼睛被縛的時間過久,睜開來經燈光刺射,很感到不舒服,自從被綁架至今幾個共黨特務的可憎面目她是見慣了,還有章西希那隻不討人喜歡的面孔她也還記得,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就是由這個人偷窺她裸睡開始的。 “啊!這是什麼地方?”她皺著眉宇說。 夏落紅正以侍役的姿態,端著一隻托盤,滿盛著斟有雞尾酒的玻璃杯進房艙裡來,他接腔說:“這條船的名字,叫做'海上自由的天堂'。” 端木芳還搞不清楚他們是換俘來的,心中一怔,為什麼駱辣手也和他們混在一起了? 是時,駱駝又向郝專員說:“假如你不在意,我想把他們的手也鬆了縛!” “不行!我不答應!”郝專員說:“讓他們解開了眼睛,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朱麗莎是心懷鬼胎的,她偷偷看了手錶,她的手下人,應該跟踪到了。 夏落紅首先把雞尾酒送至郝專員的跟前。但郝專員拒飲,並很惱火地咆哮。 “現在我再向你說一遍!我所要的人,在什麼地方?”他又揚著手槍對準了駱駝。 “我不允許你再拖延時間了!” 駱駝一聳肩。 “放心;他們正在隔壁酒吧里喝酒!心情十分愉快,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惡劣!” 馮恭寶在旁插口,高聲呼嚷說:“別聽他胡說,酒吧間根本是空著的,連一個人也沒有!” “這就奇了,剛才我還在酒吧間裡陪他們喝了幾杯淡酒呢!”駱駝故露出疑惑的神色說。 郝專員立刻把槍頭調轉過來,指著端木芳吳琳他們說:“別忘記了這裡是三條人命。我們是真槍實彈對準了他們的,要生要死,只憑你一句話!” 駱駝說:“既然這樣,你是要我那幾位正在飲酒的朋友也不開心了!” 馮恭寶“卡嚓”一聲,把手中的短槍拉上了紅膛,說:“讓我再過去看看,以證實他的謊言!” 駱駝搖搖手說。 “不可能會是騙你的!” 郝專員趨過去一把將端木芳自座位上拉了起來。說:“假如你玩詭計的話,第一個開刀,我找這最美麗的動物!” 駱駝含笑說:“你不感到可惜嗎?” 是時,朱麗莎仍在看表,她相信追踪的那些同志應該到了! 郝專員忽的又狠聲說:“我要知道我的那些古玩藏在什麼地方,就可以知道你究竟有沒有交換的誠意了!” “這倒簡單,”駱駝怪模怪樣地說:“相信朱女士也急切需要她的報酬了,要不然,為什麼她老在看手錶呢?” 朱麗莎知道駱駝已經對她起了疑惑,便解釋說:“我看你們在這裡虛耗時間,簡直是一種浪費!” “那些古物呢?在什麼地方?”郝專員再問。 在那房艙的前壁,有著兩扇裱有古畫的日式的紙門,若不注意時,只會以為它是牆壁上的裝飾品。駱駝趨過去,將它撥開。 嗨,裡面竟是一座精緻的古董架子,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古物,琳瑯滿目,美不勝收,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香江古玩商店的失物呢! 駱駝並沒有撒謊,果然需要交換的東西全置在船上,郝專員的心安了一半。這時候的問題,是這些古物,究竟是正品還是駱駝仿造出的贗品? 郝專員曾經多次上當,這會兒不得不加以謹慎,他忙趨至跟前,把架子上的古物一件一件取下來細細觀審,玉觀音、夜光珠金身彌陀佛、八玉馬…… “郝專員,鑑別古董,我才是拿手!”吳琳在旁,忽的高聲嚷叫說。 “閉你的嘴!”郝專員叱斥。 朱麗莎卻向駱駝說:“你答應酬謝我的東西,卻不在這裡!” 駱駱笑吃吃地說:“啊,朱女士,你指的是珍珠皇冠嗎?在這裡呢!我向來是言而有信的人,能說得到,必做得到!”他趨至紅木茶几之前,把桌上的一盞用古瓶做架子檯燈移開,揭起牆壁上掛著一幅名人字畫,那壁上有著一隻抽屜,拉開來,裡面有著一隻木匣子在茶几之上,揭開匣蓋。一點也不錯。是一頂珠冠,起挖自“萬曆皇陵”墓中的珍珠皇冠。 郝專員一看那玩意,就十分的眼紅。 駱駝把珠冠自木匣子之內捧了出來,置在幾桌之上,單只看那頂皇冠上的千餘枚珍珠,在燈光之下,光燦奪目。 駱駝邊謔笑著說:“這件古物,是郝專員專誠贈送給我,留作我們深厚交情的紀念品,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因之,特地轉贈給朱女士,以酬謝你給我們做和談的證人,給你留作紀念吧!” 郝專員在朱麗莎面前,沉不住氣,叫嚷說:“誰說我贈送給你了?馬不知臉長!我豈會把這件無價之寶輕易贈送給你?” 駱駝嘖著嘴,搖著頭說。 “郝專員怎能說話不當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郝專員是否先否決了自己是君子?” 郝專員有惱羞成怒之勢。說:“什麼君子不君子的?我說要贈送給你的,是那頂贗品。” “我豈是收受贗品的人物?”駱駝叉腰說。 立時,把守在客廳內的一名打手揚起手槍,向駱駝說:“休得對我們的專員無禮,否則……” “我當你放屁!”駱駝扳下臉色回報說:“你們都是我的客人,連你們的郝專員也不敢對我無禮,你既然有任務守在那裡,最好免開尊口為是!” 郝專員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額上也滴了汗。 “我不知道這頂珠冠已被調包!葉站長押運至香港的才是贗品……” “你既然當贗品送出,我不當它贗品收下,兩相情願,銀貨兩訖,到現在我要把它轉贈給朱女士時,閣下又提出異議,豈非自找糾紛,教我們做人難了?” 郝專員咳嗽不已,幾乎連話也答不上,咽了口氣說:“你調包的手法未免太卑劣了!” “這能怪誰?葉站長自己指引我路線,還打開保險箱給我參觀,並說了那一隻是真,那一隻是假!在後又給我架起行軍床在辦公室內睡覺,等於一直給我機會,明曉得郝專員一定會贈送我一頂珠冠,我何不把假貨換成真貨呢?” 郝專員的血壓不高,否則一定會腦溢血,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葉站長真是王八蛋……” 朱麗莎正在欣賞那頂珠冠,真個是巧奪天工,人間罕見之物。駱駝既然已經有言在先把這件寶物贈送給她,朱麗莎便當做自己的東西一樣,愛不釋手。 郝專員揚著槍咆哮說:“你再敢動這頂珠冠一下,我就不客氣了!” 廖士貴一直守在朱麗莎的身畔,始終未發一言,可是在這會兒不由得他再沉默下去。便說:“郝專員,今晚上閣下談判的對象應該是'陰魂不散',不是朱麗莎,你的手槍指錯了方向了!” 正在這時,那獨臂的女傭查大媽捧著一隻盛滿了酒盞托盤跨進了客廳。 她向駱駝說:“老闆,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請客人入席!” 駱駝便笑口盈盈地向郝專員和朱麗莎說:“兩位的火氣似乎大了一些,大家何不暫時把傷感情的事情丟開?先接受我的招待!大家把盞言歡,比較容易解決問題!” 郝專員一看查大媽,心中就是不樂!心中想,駱駝邀約他是換俘來的,為什麼還要擺筵席招待?內中必有用心!這個老奸巨滑的妖怪,一定早已經布下了詭計,引誘他入彀,郝專員警惕自己,千萬不能中計。 驀地郝專員想起了馮恭寶,駱駝說他的俘虜姚逢春、魏中炎他們全在酒吧里吃酒,郝專員不相信,特地派馮恭寶過去查看,可是馮恭寶一走出客廳,就沒見回頭了。 “馮恭寶呢?”郝專員的額上也現了汗跡,屏著呼吸而問。 “沒關係,凡是你帶來的人,我一律以上賓之禮招待,請馮恭寶一起入席!”駱駝裝瘋裝傻地說。 “不!馮恭寶的人呢?”郝專員問。 駱駝擰轉了頭,問查大媽說:“剛才由這客廳走出去,好像三魂落掉了七魄的大漢,到哪裡去了?” 查大媽放下了托盤,用她的獨臂搔著頭皮說:“你是說那個高頭大馬,一支短槍不離手,行動有如'沒有腦袋的蠅蛆'的大漢嗎?” 駱駝說:“走出這客廳的只有一個人!” “噢!他參加了先到的三個客人,在酒吧里喝酒去了!”查大媽很散閒地說。 “我不相信……”郝專員咆哮起來。 “信不信由你,事實如此!”查大媽呶著雞皮疙瘩的嘴唇說。 “好險惡的手段,你在向我們逐個擊破!”郝專員一竄身,揪住了駱駝,用手槍逼在他的腦門上,叱喝說:“假如你玩詭計,我姓郝的縱然喪身,也要找個墊棺材的!” 駱駝瞪他一眼。 “真是狗急跳牆!你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查大媽說得很清楚,信不信由你!我們走過去酒吧一看便知道了!” 郝專員已抱著破釜沉舟之心,立時吩附把守在客廳內,看守端木芳吳琳等三個俘虜的四名槍手,說:“你們四個人,一個跟我來,留下的三個人,若有什麼變故,先把三個俘虜擊斃!” 駱駝嗤笑說:“你們中共最大的弱點,就是喜歡演出流血事件,這就是大失人心的因素!” 郝專員不理他這份岔,仍用手槍逼在駱駝的腦袋上,架他走出客廳向酒吧過去,一名槍手,保護郝專員,跟在背後。 駱駝在跨出客廳時,感嘆說:“唉,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在這條豪華遊船之上,客廳和酒吧。僅是一門之隔。酒吧內還有著一張精緻的撞球桌子。 郝專員以槍押著駱駝朝著酒吧過去,果然不錯,姚逢春、魏中炎、毛必正和馮恭寶全在那兒。 只奇怪的是他們幾個人全歪歪倒倒地,坐無坐相,臥無臥相,好像全吃醉了酒。尤其是魏中炎兩眼翻白,像醉死鬼一樣。 “怎麼回事?你向他們下毒手了?”郝專員驚詫說。 駱駝搖了搖頭:“不!他們接受我的招待,受寵若驚,在貪杯之下全吃醉了!”郝專員趨近前一看,的確是不成話,他們一個個酒氣醺天,爛醉如泥。這是怎麼回事呢?若說魏中炎和毛必正確實是個酒徒,他們有個嗜好,每飲必醉,然後醜態百出,但是姚逢春卻從來不善飲,尤其他有血壓高之症,最忌杯中物,為什麼他也醉了。 再者,就是馮恭寶,他走過來並沒有多大的功夫,要醉也不會這樣的快!同時,他還有任務在身,馮恭寶是個慣負責任的人,他豈會突然的爛醉如泥?這內中必有蹊蹺! 不用說,他駱駝使用了詭計,但是如何使他們醉得昏天黑地,這問題又不簡單了。朱麗莎譏諷郝專員說:“郝同志手下的酒徒可真不少,可是他們一個個的都經不起招待呢!” 郝專員心中不免著慌,別的人都不打緊,在當前,馮恭寶是他最大的助臂,馮恭寶倒下去了,誰再做他的護衛? 看駱駝的形色,從容沉著,好像有恃無恐,究竟他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還不得而知呢! 郝專員偷偷的看了手錶,他很奇怪,跟踪而來的幾條船為什麼還遲遲不到?約定的時間早已經超出了,難道說又出了什麼意外麼? 假如葉站長率領的人能及時趕到,也許還可以扭轉局勢! 朱麗莎也在焦急,因為她所帶引的人同樣的沒有到,是什麼事情把他們耽誤了?或是他們的跟踪脫了線麼? 駱駝一擊掌,酒吧的櫃檯裡探起一個身材瘦小,蛇頭獐目露著大匏牙的漢子,那是孫阿七。 朱麗莎一看孫阿七的一張嘴臉,心中就是不樂。 孫阿七說:“怎麼樣,還要調兩杯酒麼?” 駱駝說:“對的,要好好的招待我的客人!” 郝專員正急切著要把馮恭寶喚醒,他伸手去掌摑馮恭寶的臉頰,他嗅到一陣“哥羅方”的藥味。嗯,對了,馮恭寶是被用“哥羅方”薰倒的,然後他們再用酒把他強行灌醉。 “嗨,駱駝,你的手段用得太卑劣了!”郝專員握著手槍說:“你這是誠意交換俘虜麼?” 駱駝說:“我沒損及他們一毛一發,把他們交給你,你還打算如何?” 是時,孫阿七已用雞尾酒調酒罐配好了半瓶香噴噴的美酒。 他斟滿了好幾隻玻璃杯,用托盤盛著,先遞給了朱麗莎一杯,然後又送至郝專員的跟前。 郝專員的怒氣未消,假如說不是處在當前這樣尷尬的情況之下,他的接應者已經到達,郝專員定會一掌把孫阿七的托盤打翻,並打他的人呢。 然而,郝專員只是遲疑著,沒有接受那杯酒。他心中想。這杯酒絕對不能喝……對了!毛病就在這些酒上面,絕對不能喝的…… 是時,查大媽又跨進酒吧里來了,又說:“何必在這裡喝酒呢?大家可以進餐廳去入席了!” 駱駝說:“對的!現在就請大家入席如何?” 朱麗莎卻說:“我不打算再叨擾了,既然你們雙方面的俘虜都在這裡,我已做了公正人,大家交換了事,我應得的報酬,給我帶走,我就此告退了!” 郝專員忽的想起了那些雞尾酒,這些酒,是千萬飲不得的,看姚逢春、魏中炎、毛必正他們幾個人的形狀就可以知道了,酒內必定有蒙汗藥…… 馮恭寶是遭遇了“哥羅方”的突襲,然後再被灌以藥酒的! 這時候,郝專員只有一個保鏢守在他的身畔了,他想起了留在隔壁房間內看守三個俘虜的三名同志!那獨臂的女傭曾經送過雞尾酒進去呢! 凡是郝專員麾下特務站上的同志,幾乎差不多都是酒客,貪嗜杯中物者佔百分之九十以上,他們雖然是負任務而來,但是郝專員一走開,有現成的美酒擺在那裡,他們又豈有不飲之理? “假如他們飲了,那可就糟糕了呢!”郝專員喃喃說。額上汗點如白豆似地下降。驀地,他指點身旁站著的保鏢關照說:“你守在這裡,槍口不要離開這幾個耍弄詭計的傢伙,必要時,我們頂多大家同歸於盡……” 那跟在郝專員背後的槍手,名叫鄒桐,是個傻大個子,他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有唯唯諾諾的,他本就是早已經槍不離手的,凶神惡煞地守在那裡。 郝專員匆匆忙忙地要跨出酒吧向客廳走。可是查大媽卻攔在門前說: “主人,你今天請來的客人,好像一個個都有著神經病呢!” 郝專員在狗急跳牆的情況之下,手中的短槍直伸至查大媽的鼻樑上,咆哮說:“你再嚕囌的話,我先把你槍斃了!” 駱駝向查大媽一擠眼。查大媽便讓開了路。 郝專員放大了腳步向客廳回奔過。他持著槍,衝進門,咦!怪事,只見一對青年男女,正在接吻親親熱熱相摟抱著——那是夏落紅和端木芳呢! 郝專員帶來看守俘虜的三個槍手呢? ……那三個呆瓜,全直條條地躺在地板上,睡得好香,幾隻盛雞尾酒的琉璃杯,在地板上隨著海浪蕩動了遊艇的幅度,正在慢慢地滾來滾去呢。 原來,這幾個酒徒,看見美酒當前,那能熬得住?等郝專員一轉過身,一人搶了幾杯落肚,就因此躺在地上啦! “王八蛋……”這種刺激,非常人所能受得了,郝專員“啊”的喝了一聲,眼前一黑,幾乎昏倒地上。 幸而他還是個有理智的人。可以勉強支持著,他揚高了手槍,說:“我非殺了你們不可……” 他的背後,出現一個高頭大馬,蓄有八字鬍子的大漢,他一手搭住了郝專員的膊胳,來了一記擒拿,他的氣力大得驚人,簡直像鋼筋鐵骨一樣,向上一扭,郝專員幾乎全身麻木,胳膊也軟了。 那是彭虎,練武出身的,他輕輕一摘,便把郝專員的手槍奪下了。 夏落紅回過頭,向郝專員噘唇笑著說:“郝專員,現在不該是你逞兇賣狠的時候了,你已經像'失掉了爪子的螃蟹'啦!再也橫不起來了!” 郝專員惱極,恨極,他知道他是失敗了,而且此行之敗北,遠在他未赴約之先早有預料。 “陰魂不散”那隻魔鬼,老謀深算,任何計謀,都比他高上一籌,智慧上的失算,又能怪誰? “好的!我算是上了你們一記大當,我認了!”郝專員憤懣地叫嚷著。 駱駝大步跟了過來,拉大了嗓子說:“郝專員,你並沒有上當,我們是規規矩矩按照約定,交換俘虜而來的,只怪你存心不良,帶的槍手過多,為避免發生意外,我只好請他們先行休息休息!” “在這種情形之下,你還肯如約和我交換俘虜麼?”郝專員皺著眉宇,似乎十分不相信地說。 “當然如約進行!”駱駝笑著說:“有公證人在此,我可以對你失信,但又怎能對不住朱女士?”他指著跟在背後的朱麗莎說。 “那麼這些古董呢?”他指著古董架上的東西說。 “當然如約交還給你!” “還有這頂珠冠呢……” “我已經答應過轉贈給朱麗莎女士,好在你們是同志,萬事都好商量!”駱駝笑吃吃地說。 朱麗莎在這時候,也好像有恃無恐了,郝專員帶來總共有五個人,現在躺下了四個,還剩下只有一人,留在酒吧間裡,憑廖士貴一個人就足夠對付他了。 “郝專員,你想收回這頂珠冠嗎?”她問。 郝專員有狗急跳牆之勢,狠聲說:“屬於我們的東西,當然應收回!” 朱麗莎冷嗤一聲,說:“可以!只要你坦白的向我招供,並立下字據!我可以把所有的古物連同這頂珠冠一併交還給你!” 郝專員大怒,朱麗莎居然把其他所有的古物全算在帳內! “其他的古物你也要插足?你打算劫奪嗎?” 朱麗莎說:“不妨坦白告訴你,我的任務是調查這件史無前例的大貪污案來的!只要你肯招供,我可以放過你!” 正在他們爭吵得面紅耳赤之際,廖士貴已經過來了站在朱麗莎的身旁,虎視耽耽地向郝專員盯著。 駱駝做了好人,攔住他們兩人中間,陰陽怪氣地說:“你們兩位是同志,別大水沖翻了龍王廟!有話好說,萬事都好商量,什麼條件,什麼方式,都可以慢慢地從長計議!反正我的責任,是已經交代清楚了,郝專員需要的人,在這裡,需要的古物,也在這裡,朱女士需要的珠冠,也在這裡!反正我把它全留在船上,一件也不帶走!” 朱麗莎很機警:“難道說,你要離船了麼?” 駱駝說:“沒我的事了,我不離船留在這里幹什麼?” 廖士貴把手槍掏出來了。 “不行,你得和我們一起留在船上!” 駱駝噗哧笑了起來:“唉——”他長嘆一聲說:“好容易我才教會了郝專員不要隨便玩手槍,現在又輪到你了!” 朱麗莎知情況不對,遞了眼色,命廖士貴把手槍收起。向駱駝說:“你為什麼要離去呢?這條遊船不是你的麼?” “誰說是我的?”駱駝瞪大了眼說。 朱麗莎駭說:“那麼這條船是屬於誰的?” “說出來丟人!”駱駝怪模怪樣地搔了搔頭皮。 “不瞞你們說,船是偷來的!” “偷來的?”郝專員大聲叱喝。 “你把我的古物全置在船上……” “這是你需要交換的東西,不擺在船上,難道說,要我送至府上不成?”駱駝譏笑說:“你多的就是手下人,隨時隨地都可以把它搬走!” 郝專員焦灼不已,他著急的是為什麼追踪著他的人員還未趕到? 郝專員身上置有“電導反應器”,這種追踪是斷然不會斷線的!莫非駱駝又佈置了有什麼樣的陰謀? 假如追踪的人員能及時趕到,郝專員還可以反敗為勝,把駱駝和他的爪牙及朱麗莎等一網打盡。 朱麗莎也焦急不已,為什麼她的接應還沒有趕到呢?這時候可以說,誰有後援,誰就可以佔勝了。 “我得走了,你們二位慢慢的談!”駱駝再次說。 “你不能走,你得留在這裡陪伴我們!”朱麗莎說:“因為我和郝專員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 駱駝矜持了片刻,說:“嗯,我不離去可以,但是且讓我的幾個小把戲先離去!” “他們也不能走!”朱麗莎說。 “他們留在這裡不能派用場!” 廖士貴又要摸槍了,可是當他再次伸手時,腰間的一支手槍已不翼而飛。 查大媽站在他的背後,手槍已落在她的手中了,正對準了廖士貴的背脊呢! 廖士貴失掉了槍械,赤手空拳的自知鬥他們不過,尤其是彭虎在他的跟前站著,若赤手搏鬥的話,憑彭虎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全扔進海裡去。 駱駝再次和夏落紅和彭虎說:“你們留在船上沒什麼用處,還是帶端木芳、吳琳他們先行離船吧!” 正在這時,彭虎忽然怔下眼神,迳自拉開了客廳的玻璃門,趨至船邊的扶手欄杆,用手搭了眼罩,凝神貫注地向海面上探視。 “我好像聽到有一條摩托船向我們這方向駛來呢!” 郝專員和朱麗莎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跟著出了客廳,扑出欄杆外面去探望,因為當前的局勢已經是十二分的明顯,誰能得到援助的,誰就能獲得全面的勝利! 海面上駛來了一條船,是屬於哪一方面的呢?是郝專員方面的?還是屬於朱麗莎方面的? 他們兩人,全派有救援的人馬追踪而來,雖然在時間上已經脫了節,但這時候若能趕到,仍還來得及可以扭轉頹局呢! 立時,郝專員和朱麗莎又驚喜交集,喜的是終於有一條船追踪趕到了,憂的是不知道這條船是屬於己方的還是他方的! 駱駝也趨至扶手欄杆之旁,舉目向海面上望出去。不久,在那黝黑的海面上露出了小小的一盞燈光,那是一艘巨型的快艇,朝準了這條豪華遊船而來。 駱駝即招呼彭虎說:“你們的動作要快,帶端木芳、吳琳他們離船……” 郝專員心中以為那趕到的一條船,準是他的手下的,他的身上既藏有“電導反應器”,跟踪的人,是斷然不會“斷線”的,因之,有了這個想像他便有恃無恐了。正當彭虎和夏落紅要招呼端木芳、吳琳和唐天冬要離開那艘遊船落下汽油快艇時,郝專員忽的大喝一聲。 “鄒桐!快制住他們……” 鄒桐是郝專員帶來的五個人之中,剩下的最後一人,他正留在酒吧間之中保護著昏迷狀態之下的馮恭寶、魏中炎、毛必正及姚逢春。他聽得郝專員的呼喊,匆匆忙忙持著手槍便由酒吧里衝出來了。 不幸得很,迎面他就碰到了彭虎。 “哈哈——”彭虎一聲大笑,迎胸一把抓住了鄒桐的衣襟,一記“劈砂掌”是向鄒桐持著手槍的那隻手臂的肩頭劈過去的。 “喲!”跟著“噠”的一聲,鄒桐的半個身子都麻木了,手槍也脫手落了地。 彭虎毫不客氣,再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鄒桐的褲腰帶,使勁一舉,頓時鄒桐整個人便騰了空,頭朝下,腳朝上,向海水里一扔,“撲通!”一聲浪花四濺。 鄒桐還算是個略懂水性的人,幾秒鐘之後,總算是把腦袋伸出了海面,在海水中亂爬亂撥,高聲呼喊救命。 “我們先走一步了!”彭虎以軍禮向郝專員以諷刺性的打招呼。 那衝過來的一條快船愈來愈是接近了。 駱駝向彭虎打招呼說:“時間來不及了,動作要快!” 是時,夏落紅引著唐天冬和吳琳早已落下了汽油快艇,馬達也發動了。 彭虎立時一手將端木芳挾在腋下,施展“凌空飛渡”絕技,一縱身由那差不多丈高的船邊縱落汽油快艇之上,那快艇的船身竟然連晃也不晃動一下。 在此科學時代,郝專員親眼目睹彭虎的輕功絕技,瞪目惶悚,咋舌不已。 他心中暗說:怪不得駱駝能夠把他們耍弄於股掌之中,憑他的智慧,已經是超人的了,再加上他的手下爪牙,每個人都有一套特別的本領。 “我們先行一步了!”夏落紅在那條快艇之上,向他的義父一揮手,調轉船頭,如箭脫弦地駛離了豪華遊船。 郝專員和朱麗莎都想將他們截留,可是都無能為力。 駱駝把他們幾個放走,自己卻留在船上,又有著什麼用意呢?為什麼不趁此機會和他們一起離去? 這時候,留在船上的,駱駝方面是三個人,駱駝、孫阿七、查大媽。 朱麗莎方面,還是只有一個從員,廖士貴,可是廖士貴的槍械已被查大媽繳了去,手無寸鐵,他不敢妄動。 朱麗莎的身上,倒是有著一支自衛的小勃郎寧手槍,但她自量能力,誰也對付不了。 郝專員是最悲哀的一個了,除了那些被迷藥薰倒躺在地上如痴如醉醜態百出的幾個爪牙外,剩下的一個護衛,也被彭虎扔進海裡去了。 那傢伙略識水性,但是這土包子的游泳姿式,也僅是屬於“狗爬式”的,手腳並用,胡劃亂撥,用盡了吃奶的力量來維持腦袋伸出水面,辛鹹的海水嗆得他連喊救命的勇氣都沒有了,還算他命大,沒有滅頂。抓到了遊船旁邊掛著的繩梯,復又爬上來了,但是身體剛一翻過欄杆,就硬碰硬地撲通一聲倒到甲板上,一動也不動了。形同一個活死人! 假如這條豪華遊船,並不屬於駱駝所有,那麼在這個時候,他把三個俘虜全救走了,自己仍留在船上,必然有他的用意?郝專員和朱麗莎的心中都這樣猜疑著。 他們注意著海面上沖過來的一條快艇,希望能及早知道這條快艇是屬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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