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魔鬼新娘

第8章 第八章砂勞越之旅

魔鬼新娘 牛哥 23797 2018-03-22
宋琪呆著了,立在甲板上,額上掛滿了汗珠。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也或是有人故意和他搗亂開玩笑,但這事情並不偶然。恫嚇電話會老追踪著他的,由岸上到海洋上…… 到哪兒去找這個打恐嚇電話的人呢?在岸上時,他尋不著,現在他同樣的也不會尋著。 這天,艷陽高照,甲板上排列了許多的帆布椅,紅男綠女,並坐陽光之下,有吸煙的,有閱報的,有閒聊的,人家真個是為旅行而旅行的,誰會像宋琪那樣的緊張呢? 他像是一隻沒有了頭的蒼蠅,亂飛亂撞地,失了魂落了魄,在甲板上走來轉去了一兩眼,都覺得可疑。 他拭著汗,遲疑地,有點無可適從。追踪高麗黛的人已經上了船,好像已經是事實……但只到下午,就抵達目的地了!他們就要上岸,自然,追踪者是同樣會追上岸的。

宋琪已經受到了警告,最好是不要上岸,由原船回去,否則對他不利。 在H港時,宋琪土生土長,地理環境熟悉,又有很多江湖上的朋友給他幫忙,尚且還對付不了那些可怕的人物。 若到達砂勞越,人地生疏,道路不熟,無親無友,那該怎麼辦……? 他的內心,已經有了恐慌。 所有的麻煩都是因高麗黛而惹來的,而高麗黛這時候卻赴洋船長的約去了。 宋琪兩眼瞬瞬的,忽的又想起了高麗黛既是個善妒的人,為什麼她自己又和洋船長交往得如此密切呢? 是否她另有用心,是為自己本身的安全計,她盡量和洋船長交遊,是為逃避歹徒的窺覦? 豪華郵輪上當一船之長,等於是一座“國土之王”,有無上的權威,因之,高麗黛接受巴結,歹徒就奈何她不得了!

“唉!我的頭腦也被弄亂了!”他自言自語地說。 “宋先生,上哪兒去?”忽然,在一張供旅客曬太陽的帆布椅上,一位白髮蒼蒼的洋人和他招呼。 宋琪一看,那是史葛克老先生,奇怪的是就會那樣的巧,這位老先生就坐在他房門走道前的甲板上。 “看你神色匆匆,是發生了什麼困難嗎?可有我效勞之處?”史葛克老先生再問。 “沒有,沒有……”宋琪連忙否認。 “不敢勞煩……”他說著,又匆匆忙忙地調頭,回返艙房裡去。 他默默著,腦海裡又在胡思亂想,吃了一杯酒,企圖鎮壓神經上的緊張,一杯酒下去,更是汗如白豆。另外又斟滿了一杯。 唉,他有生以來還未有如此的惶恐和苦惱過,這算是什麼樣的新婚蜜月?這簡直是受罪呢!

這電話恫嚇者,相信和曾搜索他們艙房的人是同一個,他究竟是和日本人“黑田組”是一路的?抑或是和阮難成是一路的? 貓眼石不是“黑田組”要找尋的目的嗎?似乎他們是為詐財或劫奪錢財而來,而阮難成等人呢,卻純是為尋仇而來的……。 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只要其中有一方面會追踪到砂勞越,其餘的人也會追踪到砂勞越……。 高麗黛為什麼要選擇那地方作為蜜月旅行的所在呢?它不是名山美埠!從未聽說過有人讚美的地方,真可謂古怪呢! 驀地,電話鈴聲又響。 宋琪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又會是誰打電話來?他惶恐地,悒悒不安地取起聽筒。 “誰?”他問。 “我是顧富波,船上的探長請你來一次以證明我的身分!”顧富波戰戰兢兢咽著氣說。

“船上哪來的探長?”宋琪問。 宋琪不樂,那個法國人肚皮像個啤酒桶,眼大無神,說話多,意見多一無是處,豪華郵輪上僱用了這種偵探也可以說是倒了楣。 他憑什麼作威作福的要傳宋琪過去? 原來,袁菲菲中毒事件,把顧富波連累了,這位胡塗偵探懷疑顧富波的身分。 昨晚上宴會結束後,是顧富波親送袁菲菲返回艙房的。還在艙房內和袁菲菲溫柔了一番,又飲了約有半瓶酒才離去。 顧富波搬進特等艙後所居住的艙房和袁菲菲相連,等於是套間,當中只隔著一間共用的浴室。換句話說,隨時相通可供偷情之用……。 顧富波就有了謀殺的罪嫌,在這種豪華郵輪上,也就是“小白臉拆白黨”活躍最有利的地方,譬如說一些有錢的孀婦,“徐娘半老”的怨偶,她們“深閨寂寞”,有打算旅行遊玩打發寂寞歲月,遇上“小拆白”就幾乎逃不了,賠了身體又賠錢,被大大的撈一票。

私家偵探幾乎就是專辦這類的案子,所以那位“法國偵探”首先就注意及此。 顧富波涉嫌最重。他被一次一次的傳訊,問長問短的煩不勝煩。 宋琪了解真相後,說:“我就來!”他掛上了電話,整理好衣裳,至侍者間,請他們派人帶領他到偵探辦公室去。 蕭大砲很夠道義,他陪伴顧富波一直留在那位洋偵探的辦公室內。只因為他的地位不夠,顧富波的女主人又和洋船長混在一起,顧富波又曾提出過辭職的要求…… 負責辦案的那位法國偵探得小心翼翼地處理此案,不得罪船長,不得罪高貴的旅客。 顧富波的身分只是司機,他只是“一步登天”住進了特等房艙,至為可疑。 “收拾”他是一點也不會出問題。 這位法國老爺偵探有著他勢利的看法。

“怎麼辦?”蕭大砲問宋琪說。 “顧富波真是'禍由自咎',讓他旅行,他卻'獵豔',惹來了這身的麻煩!”宋琪一聲嘆息,他自己的麻煩猶未了呢。 “不過,我保證顧富波是冤枉的!”蕭大砲說。 宋琪搖頭說:“保證有什麼用處?最重要的是拿出證據來!” 不久,偵探助手已招呼宋琪進入偵探間去了,那真是煞有介事。 只見這辦公室內,置滿了各式各樣的辦案儀器,牆上還掛著指紋圖,許多曾在豪華郵輪上犯有竊盜詐騙的前科犯照片。 顧富波垂首喪氣坐在一張木靠椅上,頭頂上亮著詢問燈,他被烤得熱汗淋漓,很感到吃不消。 “宋先生,我只需要你證明一個問題,顧富波曾經向你提出過正式的辭職!”洋偵探一板正經地問。

他的助手卻靜坐在一台英文打字機之前,兩手舞蹈,不停地打字,記錄下詢問的口供。 “那是他鬧著玩的,年輕人多飲了酒,少不了會胡說八道的!”宋琪回答說。 “在事情發生之前,我們可以當他是胡說八道,但既發生了可怕事件,我們就不容輕視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心得,可否讓我們知道?” 這位洋偵探便煞有介事地將調查結果說出。 昨晚上舞會結束後,由顧富波送袁菲菲回返艙房,兩個人都有了七八分酒意,免不得又在房中纏綿一番。 袁菲菲開了一瓶酒,兩人又是飲得七葷八素的,大概將近凌晨時顧富波才回房去。約過了一兩個小時,袁菲菲腹痛如絞,嘔吐不止,她打電話求援…… 經醫生診斷,她是食物中毒,也就是得了毒,經洗腸胃急救,還算好,很快的脫離了險境,這也是因酗酒而救了她,藉著酒的力量抗毒,她能支持著打電話求援。

“她是誤食了什麼藥物呢?”宋琪提出問題。 洋偵探便說:“袁菲菲的房間我已全面檢查過,酒瓶,酒杯,剩下的殘酒都沒有問題,所有的飲料也沒有問題!”他忽的指著桌上一隻有如古代歐洲宮庭式的帶鋁蓋雕花紋的磁杯子,邊說:“這是袁菲菲最心愛的一隻杯子,平時是她自己用以泡香茶用的!” 宋琪伸手,要接過那隻茶杯,但鍾翰斯一擺手,禁止宋琪接觸那隻杯子。邊說: “別碰它,我還要汲取上面的指紋!” “到現在為止指紋還未有取出麼?” 鐘翰斯聳了聳肩膊,搖首說:“很可能下毒的根本沒留下指紋,是老於此道者乾的!” 宋琪用鉛筆挑開茶杯的鋁蓋,只見裡面滿盞是泡化開了的茶葉。 “是茶葉出了問題嗎?”他問。

“反正是有人在這盞茶內放了鉀性的猛烈毒物,袁菲菲也就是吃過了這盞茶,她酒醉迷糊,午夜口渴,就吃了這盞茶出了毛病!” “經過了化驗了麼?” “初步化驗已經證實!還得等待進一步的化驗!”鐘翰斯正色說:“宋先生,以你的看法!是誰下的毒手?” “我和袁菲菲素不相識,無從猜測!” “現在涉嫌最重的就是這位顧富波先生,他和袁菲菲女士一同由二等艙搬上特等艙上來,昨夜的舞會結束後,又是他送袁菲菲回房,兩人在房內盤桓有一兩小時之久,毛病就出在這段時間之上!” 顧富波的情緒惡劣已極,忽的高聲咆哮起來,說:“我為什麼要毒害袁菲菲呢?請你替我說出一個理由!” 翻譯人具將意思告訴鐘翰斯之後,這位洋偵探搖了搖頭,說:

“我只是說你涉嫌至重……” 宋琪即代顧富波解圍,說:“關於顧富波的問題,我可替他負全責,顧富波不是這種人!” “他已經辭職,你仍還是願意為他負責麼?” “我帶他出來旅行,我們雇主的契約仍未終止,一定要旅行回到H港之後才告結束!”鐘翰斯便取出一張保證書讓宋琪簽字,並說:“這僅是一項手續罷了,我們在輪船上的偵探社只是一種服務的性質,等到到岸之後便將資料送交當局作為參考!”他復又向顧富波說:“好在還未有出人命,只是有置毒之嫌而已,假如以後不再出問題,當然就不再有你的事了!” “這件案子就這樣可以結束了麼?”宋琪問。 “最著重的還是要袁菲菲女士不再追究!” 宋琪很快的為顧富波簽了字,他們就可以走出鐘翰斯的辦公室了。 顧富波滿腹牢騷,自認晦氣。 “這種的旅行,實在受不了!” “這是自命風流之過也!”蕭大砲還從旁加以譏諷說。 醫院距離鐘翰斯的辦公室不遠,袁菲菲已回復清醒。在這時間可以接見訪客。 他們一行三人進入了病房,袁菲菲的氣色甚好,也是及時救治,中毒不深的關係。 “醫生吩咐我三個月之內不許飲酒,上帝,這日子叫我怎麼過?”她氣惱地說。 “袁菲菲,究竟是怎麼回事?”宋琪坐到床前慰問。 “你可知道,在你的那隻茶盞裡有著鉀性的毒藥?” “怪哉,我由上船的那天就是用這只茶杯的,假如有毒,我早就該中毒了!”袁菲菲皺著眉宇說:“有人想謀害我已經是不成問題了!” “現在涉嫌最大的就是顧富波,你認為顧富波會謀害你嗎?” 袁菲菲瞪大了眼,霎霎地註意著顧富波那頹喪的神色,疑惑地說:“顧富波謀害我麼?此話從何說起,他謀害我有什麼好處?” 顧富波甚為惱火,說:“那個法國偵探真是活見鬼,他還要求你不要追究這件事情……” “王八蛋,他們只希望結案了事!”袁菲菲激惱地說。 “這算什麼名堂?乘豪華郵輪幾乎把命也喪掉了!” 宋琪是心平氣靜的,很平和地說:“袁菲菲小姐,據你的想法,在這艘郵輪上,有誰會謀害你呢?” “我畢生之中沒有仇人,何況在這艘郵輪之上,我純是因為家庭寂寞出來旅行的……” “戀愛有糾紛麼?” “噢!”袁菲菲苦笑,說:“宋先生。別忘記了我是一個孀婦,'文君新寡'沒多久的時間!” 宋琪皺起眉宇,看了顧富波一眼,若說袁菲菲是“文君新寡”,那末她和顧富波的戀愛進展也未免太快了! “假如說,不是你自己大意的話,那末一定是有另外的人在你的茶盞之中置下鉀性的猛烈毒物!”宋琪再問。 袁菲菲說:“我由舞會裡回來,還沒有事情,顧富波陪我在房中聊了半夜,也沒有事故發生,至將近黎明時,因為口渴而醒來,將那大盞的濃茶咕嚕嚕的一口氣喝了下去。當時就覺得情形有異,那盞茶的味道也不大對,可是多飲了酒的人,辨味的能力有問題,舌頭是麻木的,但是我的嗅覺卻是最敏感的,我覺得房門有異香,那是很名貴的香水,我從來不用那種香水的……” “什麼樣的香水?”宋琪問。 “嗯,那氣味芬芳,有透徹人的心肺的感覺,嗅著那種氣味,會飄飄然的,好像魂出軀竅,就在此時,我覺得情形不大對勁,是毒發作了,我就立刻打電話給顧富波叫他請醫生……” “你認為是塗有那種香水的人下的毒?” “嗯,大致上不會差,我的嗅覺是最靈敏不過的!” “這樣說,是個女的了?” “男人會塗'巴黎夢鄉'香水嗎?” 宋琪便搔著頭皮,說:“那末,在你的心目之中,這個女人是誰呢?” 袁菲菲欲言又止,正在這時,忽的有人敲房門,顧富波隨手就將病房的大門拉開了。 只見一位白衣侍者,手提著一隻花籃進了房,花籃中是白水仙花,甚為名貴。 這艘豪華郵輪之上,什麼樣的店鋪全有,花店就有好幾所。 這一籃水仙花,就是醫院隔壁的花店送過來的,但,是誰送過來的? 袁菲菲在豪華郵輪上接觸的朋友並不多,她單獨旅行,顧富波是她新相交的唯一密友。 這花籃自不會是顧富波贈送的,他被那個胡塗偵探鐘翰斯問話還來不及呢。 那末,是誰有這樣好的心腸,送一隻花籃來慰問袁菲菲的病麼? “花籃是誰送來的?”袁菲菲也同樣的有了疑問。 宋琪好奇心重,便取起了花籃上下翻閱,在花叢中夾著有一張送禮卡。 卡片上赫然寫著的是“高麗黛”三個字。 宋琪大感詫異,居然高麗黛會給袁菲菲送一隻花籃來,是什麼理由?什麼用意?他倆之間有著什麼交情? 袁菲菲自病榻中抬起了手,取過卡片去過目,她笑了起來,說:“我早想到了,除了宋太太之外,還有誰這樣的關心我?” 宋琪甚覺尷尬,說:“奇怪,高麗黛會這樣做這也許是昨晚上向你致歉意!” 袁菲菲冷笑說:“她致歉意應該不止於此呢!” 宋琪說:“難道說還有其他的問題……” “你想,除了尊夫人之外,還有誰用得起'巴黎夢鄉'香水?” 宋琪臉色一怔,說:“你的意思是指下毒藥的是高麗黛麼?” 袁菲菲噘唇,搖首說:“我沒敢這樣說,她是船長的密友,在這艘船上,我得罪她不起呢!” 宋琪不樂,在話不投機的情況之下,他惟有告退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感激你來探看我的,同時謝謝嫂夫人的花籃!”袁菲菲再說:“另外,拜託你告訴鐘翰斯這件事情我不願意追究!” 宋琪一鞠躬,離房而去。 待宋琪走後,顧富波和蕭大砲都責備袁菲菲不該給宋琪難堪。 蕭大砲說:“我敢保證高麗黛不會做這類無聊的事情的……” “這並非是無聊,而是一種報復手段!”袁菲菲堅持己見說。 “怎樣稱為報復呢?”顧富波不解而問。 “就只為一舞之仇,我們破壞了她和洋船長的特別表演,所以,她不擇手段報復!”袁菲菲說。 “也許是你太敏感了!”顧富波說。 “不!我的嗅覺是最敏感的,高麗黛用的是什麼香水?我的艙房內為什麼會留下這種氣味?當時我就感覺到十分的詫異,我想,高麗黛不可能進入我的艙房!” “我想高麗黛不是這樣的人……” “這個女人,我看得出,氣量狹窄,心腸狠毒,她在不如意看人時,目露凶光,會殺人的樣子,你們要多注意,別的事情我都很含糊,就只是看女人相面是最準確不過的……” 蕭大砲認為袁菲菲也或是受了意外的刺激所以胡思亂想,她對高麗黛的抨擊等於是一種誹謗,甚為不智的。 宋琪離開病房後,有著滿腹的不愉快,無可適從地溜上甲板。 他有意到酒吧去飲上幾杯解解悶,實在說這新婚蜜月旅行太不如意了,肚子裡仍在盤算高麗黛的問題。 露絲?史葛克小姐雙手叉腰攔在路首,她一身“牛仔裝”打扮。紅花格子襯衫,湖水色窄身牛仔褲,腰間一條鑲銅線的寬皮帶,拖著一頭亮金色的秀發,甚為可人。 “怎麼樣?”她問。 “你問什麼事情怎麼樣?”宋琪不耐煩,皺著眉宇說。 “袁菲菲的病!” “噢!食物中毒,經過洗腸胃後就沒事了!”宋琪回答說。 “不是有人下毒謀害她嗎?” “那是胡說八道的……” 她雙手叉腰,眉宇緊皺,煞有介事地說:“說句你不愛聽的說話,這事情又關係你的妻子!” 宋琪一怔,咬著牙關說:“為什麼任何事情都向她的頭上扯?” “侍者說的!”露絲小姐將宋琪扯到船舷一旁,鄭重說:“有人發現高小姐曾在顧富波的房間出進!” 宋琪兩眼瞬瞬,有點不肯相信,說:“在什麼時間?” “舞會未結束之前!” “高麗黛會由舞會裡溜出來麼?不!你們不過是在下井投石罷了,趁在風雨飄搖之際,故意這樣損她的,我不相信!” 露絲小姐說:“我並無惡意,只是事出離奇,為什麼侍者沒指出其他的人……” 宋琪說:“高麗黛為什麼要給袁菲菲下毒呢?” “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也或是因為袁菲菲和顧富波跳了那支舞,你的妻子認為有損她的尊嚴!” “這也不致於會謀殺人!” “心理變態的人是很難說的!”露絲小姐正色說:“在殺性起時,你要多注意……” “你指高麗黛有心理變態症麼?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事前的防範,較之在事後懊惱要強得多,你聽我的勸告!” “我不聽你的話!”宋琪表現了他的憤怒,竟回房去了。 他悶坐著,咬牙切齒的,心中就是疑團莫釋,為什麼袁菲菲和露絲?史葛克都指高麗黛有置毒嫌疑。 就那麼的巧麼?袁菲菲在她的房間內嗅至“巴黎夢鄉”香水的氣味,又有侍者發現高麗黛曾進出於顧富波的房間。 也或許她們是有意誣諂高麗黛的。是出於妒忌,女人的氣量是最淺窄不過的了! 宋琪將高麗黛的香水瓶一擰開,嗅了一嗅,他找著了那瓶稱為“巴黎夢鄉”的香水,著實那氣味是特別不同的,芬馨鬱濃,散在空氣間良久不散,袁菲菲會識別這種香水無非是顯露她並非“土包子”。顯示她的財富而已。竟藉此機會誣告高麗黛一番。 露絲?史葛克的用意何在?她視高麗黛為情敵麼?這個女孩子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竟然不擇手段…… 宋琪一陣胡思亂想,偶而啟開了一隻長型的香水瓶,那瓶蓋上有著秘密,是重疊可以擰開的,當中空著的地方可以放置四五顆藥丸。 那裡面還有三顆藥丸呢,紅白相間的膠囊,裡面是白色粉狀的藥末。 “這是什麼藥?”宋琪納悶,自言自語地說。 “莫非這就是置落在袁菲菲的茶盅中的毒藥?那末高麗黛真的就是兇手了?” 假如說這僅是一種普通的藥丸的話,高麗黛又何須將它收藏在香水瓶裡呢? 高麗黛真的會下此毒手麼?只為袁菲菲和顧富波跳了一舞?把她和洋船長的表演破壞了。 究竟是哪一個侍者發現高麗黛出進於顧富波的房間的? 宋琪即走向侍者的侍應室,查詢向露絲?史葛克吐露這消息的那一個人。 但是侍者們沒有人肯承認。大家都沒說過這句話。
不久,宋琪來到高爾夫球場。 這球場的面積不大,四周攔起了鐵絲網,地上鋪著綠茵草坪,在海洋的輪船上有著這樣的一個球場也著實是別開生面的。 這時,只見那位船長自高麗黛的身背後扶著她的纖腰,正在教她打高爾夫呢。 這成什麼名堂?高麗黛“羅敷有夫”,竟在公共場所和洋船長如此的親熱。 宋琪怒火沖天,雙手叉腰,靜立一旁沉默不語,且要看看他們究竟要風流到什麼程度。 還是那位洋船長發現宋琪抵達的呢,他拍了拍高麗黛的肩膊。 “嗨!阿琪,你來了!來打一桿好嗎?”她招呼宋琪說。 宋琪冷嗤,說:“有人查你的房間,在香水瓶裡找出這樣的東西!”他說時,將手一攤,露出了一枚紅白相間的藥丸。 看見了藥丸,高麗黛就有點著慌,她舍下了球桿和洋船長,向宋琪趨了過來。 “藥丸哪裡來的?”她問。 “在你的房中搜出來的!”宋琪回答。 “誰搜的?” “我!” 高麗黛立時怒目圓睜,異常氣惱地說:“我曾經'三番四次'向你說過,不許你胡亂翻檢我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向袁菲菲下毒?” “下毒?”高麗黛立時東張西望,似乎恐怕隔牆有耳,她還裝含糊說:“為什麼指我下毒?” “這不就是證據嗎?”宋琪舉起了手中的藥丸,在高麗黛的跟前一晃。 “哎!”她笑了起來。說:“傻瓜,這是避孕藥!” “避孕藥?”宋琪一怔,吶吶說:“避孕藥為什麼要收藏在香水蓋內。” “難道說,避孕藥是該隨處亂放的麼?我喜歡嗅那種香水的味道,同時,在用那種香水時,我應不忘吞服避孕藥,你認為對嗎?” 宋琪不禁有點臉紅,他看不出高麗黛究竟是強辯抑或撒謊,假如說,這真的是幾枚避孕藥,豈不把高麗黛冤枉煞了?他們夫妻之間,老是猜疑不已的。 “有侍者發現你曾進出過顧富波的房間!”他又問。 “什麼時候?”她反問。 “昨晚上舞會未散的時候!” “嗯,顧富波要辭職,我去找他理論有什麼不對?” “但是顧富波和袁菲菲都在大餐廳裡!” “我沒看見他們在大餐廳裡!” 他倆正吵鬧著,洋船長卻趨過來,他和顏悅色地詢問這小倆口爭吵的原因。 宋琪很不客氣,向洋船長擺手,說:“沒你的事情!” 梅遜船長還從未被人如此的不客氣過,他自己心中有悔,在一陣不安的情緒下,慢慢地就溜開了。 午餐之後,高麗黛就開始收拾她的行李,她有經驗,輪船抵達砂勞越後,只停泊在古晉的外港,不會直接攏岸的,他們還得乘駁船上岸去。 所以一定得事先準備妥當,免致駁船等候。 乘這艘豪華郵船途經砂勞越登岸的客人沒有多少,除了他們主僕四人之外就是露絲?史葛克父女兩人。 史葛克老先生是砂勞越某金礦的機械工程顧問工程師。這一次是視察業務來的。 但決定隨同其他一併登岸的還多了一個袁菲菲小姐,她好像是和高麗黛泡定了,一定要比比苗頭不可。 這時候,她還躺在床上呢,下午四五點鐘輪船抵達,且看她如何登岸呢? 高麗黛只顧收拾她的行李,大件小件的東西小心翼翼地置進衣箱裡去。 宋琪像是被冷落著,靜坐一旁。他個人所有行李簡單,不消幾分鐘的時間就收拾好了。 高麗黛一句話也不同他說,好像是存了心讓他忍受寂寞的呢。 忽的,電話鈴聲又響了。 宋琪伸手拈起聽筒,高麗黛開始注意他的神色。 “宋琪麼?”對方問。 宋琪一听就知道是那恐嚇的同一個人,便說:“有何貴幹?” 那人說:“相信你已經在收拾行李了,還有一兩個小時,郵船就抵達砂勞越,聽我的勸告,別登上岸,乘原船回去吧!珍惜自己的生命別作無謂的犧牲!” “朋友,你為什麼不露面呢?” “假如露面,對你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對方說完,“啪”的一聲,就將電話掛斷了。 “又是恐嚇電話麼?”高麗黛問。 “一批陰魂不散的傢伙老纏著不放,又奈他們如何呢?” “怎麼說?” “教我不要登岸,乘原船回去!”他回答說。 “這條船是駛往歐洲去的!” “能藉此機會環遊世界也好!” 高麗黛瞪大了眼,愕愕地說:“難道說,你真不打算上岸了麼?” “我們都不必上岸,上岸去冒危險,何不干脆留在船上,直至抓到那幾個歹徒為止。” “但是我們的船票是買到砂勞越為止的!” “不可以補票麼?” “補四個人的船票,環遊歐洲麼?那需要多少的錢?每一個人要一萬多呢!” 宋琪冷笑說:“你不是有的是錢么?光憑一枚貓眼石,相信就足夠我們玩個老半天了!” “你住嘴!”她叱喝說。 “這些禍害,全是你一個人招來的,我和蕭大砲、顧富波陪你擔驚害憂,把性命喪在這上面真有點不划算呢?” 高麗黛說:“蕭大砲和顧富波會跟我走的,你若貪生怕死,大可留在船上,隨你自便吧!” “我若告訴蕭大砲和顧富波兩次電話恐嚇事件,他們也不會上岸的!” 高麗黛一聲冷嗤,說:“這樣也好,我一個人也可以上岸的!” “你為什麼挑選砂勞越這樣好的地方來蜜月旅行呢?” “這是我的第二故鄉!”
赤道雨,在午後必降一大陣,雨後就一涼如秋。 海面上雨後平靜如常,仍然是艷陽高照的,但空氣間卻升起了一陣悶濁的燠熱。 “茅斯它利亞總統”郵輪已經停在砂勞越河的港口外,這位在赤道線上的綠洲,遠眺遼闊的海岸是一片蔥綠,椰樹招舞,充滿了熱帶情調。 宋琪立船舷間,海闊天空,使他的胸襟開朗,遠看那海港,凋零得可以。隱約的見到幾座古老的屋宇,和水泥砌造的碼頭,餘外都掩蔽在綠樹叢中,像是山巒重疊的大森林呢。 露絲?史葛克父女已經準備好了行李,他們等候著駁船乘接他們上岸。 蕭大砲和顧富波也已經將行李搬至船舷處,還幫著替高麗黛將行李搬出艙外來。 高麗黛不和宋琪再說任何一句話,好像是去留都隨宋琪自己的意思。 宋琪究竟是否登岸呢?他自己也遲疑不決。 不久,一艘插有檢疫旗幟的汽船已經由港口裡駛了出來。 船上的水手和他們打著旗話,大概是報告船上登岸人數。 露絲?史葛克已經向宋琪趨了過來,含笑,遞給他一張字條,邊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假如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 宋琪點了點頭,字條便塞進衣袋裡去。 高麗黛剛好搬完她最後的行李出來,發現露絲?史葛克又在和宋琪擾纏,心中老大不高興,臉色又是一沉,但假裝沒有看見。 那位多情的船長,派小廝給高麗黛送過來一匣以透明塑膠盒子盛著的玫瑰花。 他立在船橋上,穿著白色的船長制服,一副滿像那麼回事似的,還抬起手,向高麗黛招呼。 高麗黛給他拋了一記飛吻,當著新婚丈夫的跟前,實在有點不像話呢。 檢疫船已經接觸了,連同海關人員一併都上了郵船,郵船上的職員即趕過去接洽,為登岸的旅客辦理登岸的手續。 海關檢查行李,船上的職員為大家“打點”,於是不久就放行了。 侍者過來替他們搬送行李上駁船去。 高麗黛看到宋琪的行李先行,便取笑說:“你不是要環遊歐洲嗎?” 宋琪冷冷地回答:“我得先完成了我的新婚蜜月!” “到處的月亮一樣是圓的!” “但是我們選擇的蜜月卻是缺的呢!” 蕭大砲來向高麗黛擠眼暗示,邊勸說:“要登岸了,大家何必還再傷感情呢!” 是時,露絲?史葛克父女已登上了駁船,靜坐船艙之中,顧富波卻攙扶著那肥大的婦女袁菲菲自醫院裡出來。 經過服毒事件後,這婦人一點也不見消瘦,還是紅光滿臉的,居然她真的也要登岸麼?真個是不怕死,愛情至上,令人欽佩呢。 高麗黛一聲冷嗤,噘唇微笑。 “謝謝你送我的鮮花!”她在越過高麗黛的身旁時佯裝上笑臉說。 “不用客氣,你的事情真是意外,我現在仍替你擔心不已呢!”高麗黛笑著說。 “有機會,我也會同樣的送你鮮花的!”袁菲菲以牙還牙說。 “這吊橋很高,你要小心行走!”她假作關心地說。 袁菲菲伸長了脖子,在高麗黛的胸前嗅了一嗅,說:“你今天換過了用另一種香水了!” “我每天用香水都不同,這點常識你需要學習,來到熱帶地方,有某一種香水是最容易招蛇咬的,你得多注意!”她冷冷地說。 郵輪搭的吊橋的確很高,而且是傾斜不已的,袁菲菲的身軀臃腫,又因病後兩腿酸軟,行在上面,搖搖晃晃,實在有點危險,顧富波單手將她攙住,前面還行有侍者。 瞧她的那副神氣,哪兒是什麼旅行,簡直像是在受罪啦! 侍者已經將他們四個人的護照送回來了,都已蓋上了登岸的印章。 他們也可以上駁船去了。 那位風流船長梅遜爵士仍高立在船橋上向高麗黛招手。 高麗黛默坐駁船之中,她對那位洋船長好像已失去了興趣。 這時她靜坐在駁船的船艙之中,對著袁菲菲和露絲?史葛克父女發怔,她心中納悶,假如說,史葛克老先生是為考察砂勞越金礦而來,在此登岸是有他們的理由的,但是袁菲菲所為何來呢?真是為了愛情嗎? “天底下竟真有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她的心中暗暗嘀咕。 宋琪和蕭大砲等也相繼上了駁船,雖然坐在船艙之中的都是熟人,但是每一個人的心境都不同,便相對無語,都悶坐著,只等待著海關人員辦妥手續,就可以開航登岸了。 蕭大砲備覺無聊,他見袁菲菲偎在顧富波的懷裡,形狀既是痛苦,也像是無限的依依,這兩個人好像真是難分難捨的了。 “袁菲菲小姐,你在砂勞越可有什麼親友嗎?你真的一個人孤零的登岸,不擔心寂寞嗎?”蕭大砲忽然問。 “啊,我反正是外出旅行,走到哪兒就算哪兒,整個南洋,東南亞,我可以說沒有地方沒有親戚朋友的,我們袁家在南方是大族,到處有人的!”袁菲菲回答說。 “你原來的目的,是打算到什麼地方為止的呢?”他再問。 “整個的東南亞都走一遍!” “那末你的船票怎麼辦呢?” “噢,我的船票是太古公司辦的,可以分段旅行,凡是太古輪船公司的輪船,都可以乘坐,坐一段算一段!”袁菲菲裂開了大口,指著她的皮包笑著說,倏地又起了咳嗽,她的皮包內裝有著小藥瓶,取出來飲了一口。 顧富波忙制止說:“別多飲了,這對你的胃不好!” 原來,袁菲菲的藥瓶裡裝的只是烈酒!道個婦人,酒癖之深,由此可見了。 “顧富波,上了岸之後,你是跟我們去?還是和袁菲菲一起走?”蕭大砲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這句話一出,頓時船艙內的好幾個人都面面相覷,這就要看顧富波如何的回答了。 高麗黛目光灼灼,似乎流露了殺機,她等著要看顧富波怎麼說了。 顧富波甚感難過,有左右為難之感,當在袁非非的面前,該怎麼辦呢? 他欲言又止地,吶吶不能成言。 “有什麼好怕的?一個大丈夫要敢作敢為,既然有所決定,就不必扭扭捏捏的!”高麗黛忽然叱斥說。 顧富波為難地看了袁菲菲一眼,似乎懾於高麗黛的威凜,又難捨袁菲菲的多情。 “我想……”他剛要開口。 海關和檢疫人員全登上了船,馬達聲一陣怒吼,駁船駛離郵輪,朝港口而去。 宋琪的視線,仍還是注意著那艘豪華郵輪的四周,因為他的心中有著特別不同的想法。 由坐上這艘豪華郵輪開始,曾有人暗中搜索過他的艙房,又打過兩次恐嚇性的電話,據露絲?史葛克小姐說,還有人打算在甲板上向他暗襲呢…… 這種的情形,可以證明高麗黛的仇人已追踪到這艘巨型的豪華郵輪之上,他們存了心而來,不便在郵輪上動手,所以一定還會追踪上岸的! 相信“茅斯它利亞總統號”郵輪不會在港口上停泊太久,在這段時間,追踪者必然會登岸的,駁船已經駛離,船上除了他們幾個乘客之處,就是海關的檢疫人員,沒有可疑的人跡。那末這些的追踪者,就到此為止麼? 宋琪很難想得通,他們該會用什麼方法登岸呢? 駁船彎出海面上,在綠油油的水波上可以看到郵船的另一面。 宋琪恍然大悟,原來,那兒鬧哄哄的,圍滿了許多“達雅克族人”的木舟,竹筏,小艇。有售賣土人的紀念品的,也有賣土產水果如“榴槤”等的…… 據傳說,砂勞越沿海的達雅克族人的水性都甚好,不論男女老少潛水至數十尺深,根本不當做一個事。 因之,一些好奇的旅客便伏在船緣上不斷地向海水里投擲錢幣。 一些膚色黝黑的土著孩童便撲通撲通跳下水,潛入海底去撈取錢幣。 場面是夠熱鬧的,船上船下嘻嘻哈哈笑聲不絕,但也或許那些跟踪者就藉此機會混上土人的木舟,實行偷渡上岸了。 宋琪雖然是這樣想著,但也無法證實,那些土著唯利是圖掩護一兩個偷渡客也是極其平常的事情。 駁船已漸接近碼頭,到此為止就不再有什麼手續,他們只管登岸。 這充滿了熱帶情調的地方,倒也新鮮,碼頭上仍是冷冷清清的。建築物不多,馬路倒是開闢得甚為寬闊,一些的達雅克族人充當苦力自動來替旅人提取行李。他們索取小費也不高。 在碼頭停車場旁有著幾輛觀光販客兜生意的接客汽車,可以直接送客人進入酒店去。 一輛漆有“砂勞越金礦公司”英文字樣的旅行車是來接史葛克父女的。駕車的是一位英國人,頭戴通帽咬著煙斗,卡其布襯衫短褲還穿有毛線長襪。 他和史葛克老先生寒暄了一陣引著他們父女倆人上汽車去了。 露絲小姐多情地揮手和宋琪話別,宋琪摸著衣袋,他已有著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若在必要時找這位金發女郎解解悶也未嘗不可。 “砂勞越金礦公司”的汽車離去後,只見高麗黛雙手叉腰東張西望的,像在找尋著什麼人! 到砂勞越這荒蕪的地方來旅行是她一個人的主意,這時候當然還是得聽她的! 一些觀光酒店的兜生意者和她搭訕,高麗黛一律不加以理睬。 她引頸盼望著,好像是會有人來接迎她的。 “你們住到什麼酒店去?”袁菲菲向顧富波詢問。 “不知道,還得看高小姐的決定,我們人生路不熟,從未到過這種的地方!”顧富波回答說:“你呢?”他反問。 “噢,我在古晉市多的就是親友,這等於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一樣!”袁菲菲說。 “這樣你真可以四海為家了!” “高小姐,怎麼樣?我們不能老守在碼頭上呀!”蕭大砲已沉不住氣,他首先提出問題。 “不用著急,會有人來接我的!”高麗黛很有把握地說。 “那些兜生意的酒店汽車都已紛紛離去,倘若我們不留著一部的話,恐怕待會兒得步行了!”蕭大砲只是在乾著急,他翻開了旅行手冊指著上面的一頁,說:“這上面說得很清楚,由碼頭上岸,到首都古晉市還得有好幾里的路……” 是時,只見來了兩部頗為高級的汽車,其中有一部還是敞篷的。 駕車者是膚色黝黑,像是平地土著,受過文明教育,轎車中坐著一位老者,白髮蒼蒼,連鬍鬚也是白的,圍繞著一張黑髮亮的臉,穿著白色中裝衫褲。 他發現高麗黛後,連忙吩咐停車,趨上前,深深一鞠躬,說:“大小姐,我們等在老碼頭的方面,不知道你竟停到新建碼頭的這方面來了!” 高麗黛不樂,皺著眉宇說:“難道說,在事前,你不會打聽一番嗎?” “就是打聽過了,說是在老碼頭方面登岸!” “呸!你是老胡塗了!你沒看見很多酒店兜攬生意的汽車都停在這邊嗎?” 那位老人說:“停在老碼頭方面的也不少!” “真是老胡塗!”高麗黛一面叱罵著,一面指點蕭大砲、顧富波招呼行李搬上汽車。 宋琪納悶,聽高麗黛和那老傢伙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她家中的老家人呢。 奇怪的是高麗黛在砂勞越這地方也有人供她叱喝,莫非是她的老家就在此,她是砂勞越華僑麼? “袁菲菲小姐,需要我送你一程麼?”高麗黛忽然很好心地向袁菲菲問。 “不用,等你們上車之後,我乘酒店的汽車回市區去,我暫時下榻'格蘭酒店'!”袁菲菲回答。 “何必麻煩,我有兩部汽車,足夠坐得下,可以送你一程!” “不好麻煩你呢!” 高麗黛沒管袁菲菲的同意,即吩咐顧富波將她的行李也一併搬上車去。 宋琪還在一旁呆著,高麗黛瞪了他一眼,換過了一副笑臉,含媚似地俏皮地說: “你是否跟我同行呢?遊覽砂勞越,恐怕還要我領路才行呢!” 宋琪說:“娶雞隨雞,娶狗隨狗,看情形是須得聽你擺佈的!” 高麗黛聳肩一笑,她吩咐敞篷汽車司機坐到後座去,讓出了駕駛座位,一面又向宋琪說:“你把此地想像得是那麼荒涼,熱帶風光還是不壞的!且看西山日落,我們循著砂勞越河走,可以看到很多奇怪的東西!” 宋琪說:“聽說鱷魚最多!” “鱷魚只有飢餓時才可怕,平時也是很美麗的動物!” 剎時之間,他們夫妻倆又變得有說有笑的了。高麗黛駕著車,駛離了那荒涼的碼頭。 沿著砂勞越河向前路疾馳。景色著實是夠綺麗的,沿途上盡可看見密層的叢林,熱帶性的植物,椰樹招展,棕櫚樹參天。 遠眺隔岸有著達雅克族人的村灣,築在叢林的深處,但那些已近乎是平地番人了,茅屋裡裝設著有電燈,還未到天黑時它已經掣亮了。 宋琪的心境開朗,多天來在郵輪上的煩悶掃除殆盡。 高麗黛的心情也似見愉快,她駕著車疾馳,風吹散了她的一頭秀發,烏絲千條,飄舞著,臉孔兒紅紅的,更顯示她的艷麗。 兩部汽車,一前一後,急如流星,揚起了陣陣的塵埃。 奇怪的是公路上絕少看得見其他的車輛,好像整條的馬路就是為這兩部汽車開闢的,也或是在砂勞越這地方能有自備汽車的人並不多。 汽車有時彎進山里去,上高坡,落平原,有時候又沿著河流前進。 宋琪一直希望能看到河裡的鱷魚,但是沒有。 忽的遠遠傳來一陣鼓樂之聲,咚咚咚,咚咚咚……甚有節奏地敲著,鼓聲遠播四野,山谷起了迴聲,充滿了蠻荒氣息。 漸漸的汽車和鼓聲近了。那是河上的一條木舟,豎有花花綠綠的大旗,舟中坐落了全是衣飾古怪的土番,有披獸皮的,頭上帶盔冠,插滿了各色各樣珍貴的山雉羽毛。 座船首間,有著一位裸露了上體的少女,乳房豐滿高聳,下體只扎著一幅土製花布,渾身上下卻串掛著金銀銅幣的飾物。 她的頭頂上,卻是金光閃閃的金冠,還鑲嵌著有大大小小的珍珠…… “這算是什麼名堂?”宋琪好奇,向高麗黛問。 高麗黛踩了剎車,汽車就停在河旁,她理了一下秀發,取絲巾束起。邊說:“這是迎娶新娘,赴夫婿家去,你瞧,那頭戴羽冠的,就是新郎了!” 宋琪覺得好笑,說:“新郎的形狀,為什麼打扮得像個武士?好像出征似的!” 高麗黛說:“達雅克族人仍是崇武的,只有武士是最高的榮譽!” “也許是新娘子需要保護,所以披掛整齊,刀槍劍矢全帶在身旁!” “他們也要蜜月旅行的,進入荒山野嶺無人地帶,過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宋琪說:“這是對的,省得在豪華郵輪上被洋船長打擾!” 高麗黛一聲冷嗤,復又跳上汽車,重新啟動油門,是時已漸見日落西山。 據說,在砂勞越河看日落,是世界美景之一,在暮色沉沉之中,一輪紅日西墜,壓在叢密,綠蔭掩蔽下的山巒間,河水清中發著泥土黃色,紅日與綠蔭反映之下,它著實是一幅天然美景的圖畫。 梆鼓之聲遠傳,備增熱帶蠻荒氣氛,也真有宜人之處。 高麗黛駕著汽車風掣電馳,沒讓宋琪盡情欣賞砂勞越河日落美景。她的心境,是隨時都會有變化的,使人高深莫測,宋琪也漸漸地習以為常了。 兩部汽車在公路上疾馳,跟在後面的一部是一定要吃塵土的。可是因為高麗黛的汽車行駛在前面,背後的汽車超車也不敢。吃灰也只好認了。 宋琪一再偷窺高麗黛的神色,她好像比在郵船途中輕鬆愉快得多,也或是家園在望的關係!踏上了岸,心情不再受恐嚇者的威脅。所以,她的臉孔也隨著心情的變化,和善得多,也美艷可愛得多了。 “那個白髮的老頭兒可是你此地的家人?”宋琪藉機會而問。 “是的,我有個老家在此,值得驚奇麼?”她眉毛一揚,很隨和地回答。 “不!我並不奇怪,只是你從來沒有吐露過就是了!” “我曾說過,只是你貴人事忙,要不然,東南亞地方這樣大,為什麼單獨挑選到砂勞越來旅行呢?” “哦,是嗎?”宋琪自覺有點胡塗,他一點也記不起。 “你最近經常飲酒不是嗎?也許是酒後聽我說的,所以給忘了!” 宋琪聳肩苦笑。但又說:“那末你在砂勞越一定有很多的親友了?” “不!一個也沒有,我們是'獨家村'!”她回答。 “父母呢?” 高麗黛搖了搖頭。 “兄弟姊妹呢?” “沒有,什麼也沒有!” “那末就是一個家人兩部汽車麼?” 高麗黛忽的兩眼圓睜。 “噯,你要調查得這樣清楚幹嘛?” 宋琪有點難堪,忙自圓其說:“因為我對自己的妻子太不了解了……” “嗯,你現在才實行調查,不覺得太晚了麼?” “不晚,能多作了解,總是好的!” 高麗黛起了一陣傻笑,笑態幾近有點狂妄。也像是有意要這樣怪笑的。 宋琪喘了一口氣,無意中卻在回望鏡上發現有兩部汽車,除了高麗黛的那個家人及蕭大砲、顧富波他們的所乘坐的一部,另外還有一輛油黑色的。直跟在末後,窮追不捨。 宋琪回過頭後望,隔著一部汽車,塵埃滾滾的,只見那輛黑色的汽車,前面的擋風玻璃早已為塵土封蔽了,刮雨板不時的在刷動,車中坐著有什麼人,因視線所及,黑壓壓的,連同駕車者四五人之多,他們的面貌卻實在無法看得清楚呢。 是否就是由“茅斯它利亞總統號”郵輪一直追踪上岸的那幾個人? 宋琪猶豫著,喃喃說:“我發現多了一部汽車追在我們的後面!” “我在看達雅克族人新娘的時候就發現了。”高麗黛回答說。 宋琪始恍然大悟,那時為什麼高麗黛忽然跳上汽車,一言不發,駕著車疾馳。 “我們何不停下來,且看著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宋琪建議說。 “何必惹這個麻煩,遲早他們會在我們的跟前露面的!”高麗黛說。 “也許就是阮難成……” “不會,阮難成若和我們過不去,他不會自己追踪上船的,他早已經坐飛機到砂勞越來恭候了!” 宋琪甚感詫異,說:“你如此的有把握麼?” 高麗黛點頭:“嗯!我已經看出這幫人的習慣!” 這時只聽得一陣叭叭汽車喇叭的聲響,背後追踪上來的那部汽車企圖超車,但跟在高麗黛背後的那部汽車恁怎的也不肯讓。 公路上塵土飛揚,誰壓在背後就吃灰塵,經常糾紛就是為此而起的。 古晉市在望,那是砂勞越的首府之市,沿砂勞越河而上,背山面水,是個半新不舊的都市。 瞧那些的建築物,很有點新興的氣象,新開闢的大馬路,兩旁都是矗立的新型建築物,老舊的房屋,仍在拆的拆,建的建,一些的建築掩體,高搭起支袈還未拆除。 不過在這都市的背面裡仍多的是古老的建築物,大街小巷,仍充滿了我國小城市的色彩,紅牆綠瓦的屋宇,二三層樓的磚屋,平台上又橫七豎八地架著竹竿晾著衣裳。 在馬路的中央,有著崗警亭,頭頂上張著有大圓的傘,警察全副武裝穿短褲,打裹腿,穿大皮鞋,曬得烏黑油亮亮的臉孔,也頗像是馬來種族的人民,指手畫腳地指揮著汽車前進。 宋琪很覺新鮮,目不轉睛地東張西望,溜個不停的。 高麗黛很熟悉道路,駕著車,由土路疾馳,拐了兩轉,這都市並不大,不久之間,已來到格蘭酒店的門前了。 那是一所純西式的建築物,氣派頗為宏偉,兩層磨石水泥台階,寬大的旋轉式玻璃門。汽車來到,小廝匆忙出來迎接客人,並幫忙接取行李。 高麗黛行在前面,她進入玻璃門後就立刻停在門前駐足後望。 不久,蕭大砲、袁菲菲他們所乘的一部汽車已經跟到了。 高麗黛主要的是要看最後面跟踪著的那部汽車是否會同樣的追踪而到。 但那部黑色的小汽車,像流星般的過去了。沒看到車內坐著的究竟是什麼人! 來到砂勞越這地方,所接觸到的每一個人好像臉孔都是黑漆漆的,車內坐著的那幾個人也不例外。 他們是否就是由“茅斯它利亞總統號”郵輪跟踪而來的?是否就是電話恐嚇者,曾偷入艙房搜索他們的行李的?也或是蕭大砲曾發現的那個僑生……?根本無從獲悉! 瞧高麗黛的神色,她好像很重視,也好像滿不在乎,大概早已習慣這種“捉迷藏”的生活。 袁菲菲的行李已被悉數搬下了車,由小廝替她搬到櫃檯的方面去,等候客人辦理住店登記手續。 袁菲菲剛從醫院出來,經過舟車疲勞,體力有點不支,她走進門,就靠在沙發椅上擰開了藥瓶,不是吃藥而是飲酒。 顧富波慫恿著蕭大砲過來向高麗黛一鞠躬說: “高小姐我們是否也在此下榻?” “赫!”高麗黛睨了蕭大砲一眼,說:“為什麼我們要住酒店呢?” “不住酒店,我們住到哪裡去?聽陳浩說,你們的那所老屋子已經成為破落戶,根本住不進人去的……” 蕭大砲所說的那個陳浩,就是那白髮白須膚色黝黑的老家人。他們在汽車上已經互相請教過了,也談得頗為投機,差不多高麗黛的那所老家的情形他自以為已經十分的清楚了。 “誰要你住到我的老家去?”高麗黛冷冷地說:“不過,顧富波倒可以住在'格蘭酒店',我給你兩天的假期,不過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假期就取消了,知道嗎?” 顧富波大喜,連忙打恭作揖,道謝不迭! “那末,我們停留在此作啥呢?”宋琪上前問。 “在古晉市,'格蘭酒店'的咖啡最著名!我們應該在此稍事歇息,待會兒還有好長遠的一段道路呢!”高麗黛說。 “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呢?” “管他到什麼地方去呢?反正你不會認識路的,我們喝完了咖啡就動身!”高麗黛說著,就領著宋琪等人迳自進入咖啡廳去了。 她的那個白髮的老家人和兩部汽車的司機,全都守候在門外的汽車中,高麗黛沒招呼他們進屋,這幾個人還不敢擅自行動呢。 這“格蘭酒店”的咖啡也沒有什麼特別,蕭大砲還是要飲酒才能提神。 顧富波已經幫同袁菲菲將她的行李搬進她所開的房間裡去了。 高麗黛在飲咖啡之際,打開手提包,取出粉撲唇膏。 “裝修門面”一番。粉盒的鏡子卻一直向門外面照著。 也許她以為追踪的那部汽車或還會折回來的。她正小心翼翼地註意著。 不一會,那白髮蒼蒼的陳浩進入了咖啡廳,向高麗黛深深一鞠躬,雙手呈遞上一隻信封。 他說:“剛才對街一個擦皮鞋的小童遞過來的!” 那信封上面,是“白蘭小姐”幾個字,抽出裡面的信箋,只見寫著:“歡迎回到砂勞越”!下面署名,只是一個“阮”字。 高麗黛悶聲不響,將字條撕得粉碎。 “又是阮難成那王八蛋,好像是他比我們先到了一步呢!”宋琪很氣惱地說。 高麗黛說:“他不過歡迎我重返砂勞越罷了!” “這樣說,阮難成一定是你在砂勞越結交的朋友了?”宋琪問。 “不知道!”她回答時一聳肩。 “你何須要再隱瞞呢?假如沒有重大的原因,一個人怎會不遠千里的跟踪呢?”宋琪在情急之下,嗓子也大了。 “我不知道有阮難成其人!” “嗯,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一定要等到事到臨頭時才啞口無言……” 高麗黛已告“裝修好了門面”,蓋上粉盒,招呼侍者計算咖啡帳。 宋琪很快的替她將咖啡帳付掉了。 她仍坐上那部敞篷車的駕駛座,啟動馬達時,顧富波出門相送。 “你要記著,假如我有需要你時,假期立刻取消,知道嗎?”她一面說。 顧富波連連點頭稱是。高麗黛踩了油門,一溜煙,汽車去了。 蕭大砲和陳浩仍坐在後面跟隨著的那部汽車,好像是護送。 宋琪的腦海中又重新有了煩惱,他百思不解阮難成為什麼苦苦糾纏不捨?竟由H港遠道跟踪到砂勞越而來。有著什麼深仇大恨嗎? 阮難成和那枚貓眼石是無關的,貓眼石是屬於日本人的事情,高麗黛究竟有著多少的仇人?都是為了錢財嗎? 宋琪苦惱已極,不過由貓眼石的發現,他有了決心,一定要將其中的謎解開,弄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不久,汽車出了古晉市的市區,又沿著砂勞越河行駛。 這時早已日落黃昏,暮色沉沉,汽車行駛在那高低不平砂石滾滾的道路上,顛盪不已,但高麗黛駕車的速度還是那樣的快。 “我們到底去什麼地方?”宋琪又問。 “我們到石隆門,那是風景區,環境極其優美的,你不久就可以看到了!”高麗黛興致奕奕地說。 “我們好像是朝著黑暗走!到底是進天堂還是入地獄?” “天堂與地獄只是一線之隔,你當它是天堂時,它就是人間樂土,你進入了黑暗世界,只要能把握得住,也會得到快樂的!”
石隆門是最接近古晉市的一個名勝風景區,也就是古晉市市民假日渡假的好去處,沿著河流,積水成潭,潭水清晰,在晴日,可以見底,是游泳的好去處。 那兒有著一座金礦的遺址。四周圍有富貴人家的別墅,一般的老華僑還是喜歡中國式的那种红牆綠瓦帶著宮殿式的古老建築。 椰樹參天,綠葉扶疏,襯配著紅紅綠綠的色彩也另具有一番情調。 沿著那條寬長的河流,沿岸都有高豎起的日光燈,點綴在那悠悠的河流間更充滿了詩情畫意。很多的外國旅客都來此地避暑,在入夜之後,但見他們奇裝異服地在此散步,也或是幾個小黃毛在追逐著遊戲。 高麗黛並沒有在此停車,沿著河流向上行駛,越過了一列一列別墅式的房屋。 再向前行駛,就不再見河流了,汽車徐徐地彎上了山路,這時可以聽得山上有達雅克族人的梆鼓聲。也像是有人在唱著他們的山歌。 “剛才那不就是石隆門了麼?”宋琪又問。 “你已經一目了然啦!”高麗黛回答說:“但是現在不是游泳的時候,明天你還可以下山!” “你不是說,你的老家在石隆門麼?” “在石隆門的山上!” “哦!原來如此!”宋琪只見汽車向前行駛,道路愈見荒涼,心中不免暗暗納悶,高麗黛是個喜愛熱鬧的人,她又怎會對這個深藏在山谷裡的老家發生興趣呢? 高麗黛一言不發,剎時間,汽車又由那斜坡馬路繞進一條極為狹窄的黃泥通道,道路兩旁綠葉荊草深垂,顯得這地方近乎像一座幽谷,甚為神秘。 一忽兒,汽車已經在一座古老的中國式二層樓磚房前停下了。 宋琪久居H港,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差不多有上四五十年以上的房屋幾乎全都拆光了。所以這種古老房屋看得有點不大習慣。 蕭大砲走下汽車時也傻了眼,他凝呆著,似乎有點不大相信這就是高麗黛的老家! “這就是你說的那所老房屋麼?”他慢慢地問那老管家陳浩。 “不!這是租來的!”陳浩躬身回答。 “租這種房屋麼……?” 高麗黛沒理會任何人,她已推門進內。只見一個打扮得頗乾淨俐落的女傭,腰間圍著小圍裙,已經趕過來替高麗黛接過行李了。 瞧那屋內的佈置還不壞,古色古香的,一整套全是紅木家具,還有大雲石的圓桌和石鼓,地面上是花磚。天花板上懸著宮燈,牆上還掛有字畫,餘外盆景插花都屬於我國的藝術。 顯然那個女傭是新僱用的,她並不認識高麗黛,陳浩過來替她介紹。 “這位是大小姐,這位是新姑爺!” 女傭名叫阿芬,眉清目秀,嬌小玲瓏的,還甚逗人喜歡。她說: “房間都已經替你們收拾好了,晚飯也已經在準備了,假如要沐浴的話,晚飯就可以開好!” “嗯!”高麗黛吩咐陳浩把她的行李悉數搬上樓去,邊關照蕭大砲說:“你的房間就在樓下後面,沐浴之後請你吃酒,然後我們可以去欣賞石隆門的夜景!” 高麗黛趁此時間帶領著宋琪參觀這間古老的二層樓中式大廈。 在戶外時,看不出這所屋子的長處,登上了樓,視線開朗一目了然。 這古老的別墅,三面環山一面向水,那空曠的視野,可以見到砂勞越河蜿蜒而下。山背後一山還有一山高叢林密布。山的兩邊,是有規格的果園,但聞陣陣清香撲鼻。 “這是一種什麼香味?我還從來未有嗅到過呢!”宋琪有了好奇之心。 “萬果之王說榴槤!”高麗黛解釋說:“榴槤果是砂勞越的特產,當地土人,有當掉褲子吃榴槤之說,可見得對這種的水果是有著如何的嗜好。但是我對它並無任何的興趣!” 宋琪說:“經你這麼的一說,我倒要試試看!” “我覺得它有點像臭豆腐的味道!”高麗黛噘著唇兒,不斷地搖首。 “這就是每個人的嗜好不同,很多的人,也將臭豆腐鴨蛋之類的東西視同佳品呢!” 再看這屋子的院落,寬大得可以,魚池亭台全有,由於年久失修,缺乏人整理,魚池乾了,亭台塌了,但是在前院裡停下了兩部汽車,一點也不擁擠。 在屋子的後面,遍置花架,各種的花盆,盆景,還有著幾株可供兩三人合抱的巨樹,也可說明了這棟屋子的年齡。 “這屋子是租用的麼?”宋琪在表面上是男主人,但對內情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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