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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貓眼石之謎

魔鬼新娘 牛哥 24193 2018-03-22
那位風流船長梅遜爵士也趨出來送客。說盡了無數歡迎謝謝光臨的話。 高麗黛是醉態可掬的,酒能亂性,使她那高貴的氣質已喪失殆盡,她還揚起手來向那風流船長投了一記飛吻。 “真不知檢點!”宋琪斥責。 當他們跨出了大餐艙,走上了甲板,一陣海風撲面,高麗黛就感到要嘔吐了。 她踉蹌地伏在欄杆上,引長了脖子,一陣一陣的翻胃,驀地穢物裂口而出…… 醉後嘔吐是最痛苦不過的事情,眼淚鼻涕,連肝腸好像要嘔出來。一次又一次的,迎風飄過是一陣酸臭撲鼻的氣味。 宋琪也是不勝酒力的,也感到難過不已,他也開始要翻胃了。 假如兩個人都同時出醜,洋相就出盡啦。 “支持著,我們回艙房去吧!”宋琪勸告著說。 但是高麗黛猛力抓住扶手欄杆,恁怎的也不肯放,她要嘔吐個痛快。

有好心的侍者已給宋琪送過來一杯涼水,教宋琪讓高麗黛漱口。 高麗黛將一杯涼水給飲盡了,隨後連水杯也拋進海洋裡去,還哈哈大笑了一陣。 “吹一陣海風,也許就會好一點的!”侍者又說。 只見高麗黛瘋了一陣子,安靜下來竟伏在欄杆上。 宋琪擔心她睡熟了會著涼,又將她架持起,打算扶回艙房裡去。 好心的侍者上來幫忙。高麗黛張開眼,瞧見他的白制服,以為他是洋船長呢。 “哈,船長!你的華爾滋舞輕盈極了,真叫人飄飄欲仙,我們再來跳一曲好麼……”她結結巴巴地說。 “別出洋相了,回房去吧!”宋琪責備說。 “不如乾脆將她抱起。”侍者建議說。 宋琪一聲嘆息,無可奈何,將高麗黛的翡翠手提包連同她的披肩,一併交給了侍者,勉為其難地將高麗黛抱起,他的腳步也蹣跚,搖搖晃晃地慢行。

好不容易的,終算能回返艙房去。 是時,侍應室已經有了侍者,他們目睹客人們如此狼狽的情形,也亂了手腳,四五個人過來幫忙,啟門的啟門,讓路的讓路,幫宋琪攙扶著高麗黛進入艙房去。 那扇房門打開,侍者們嚇了一跳,房內的情形令人難以置信,亂得一塌胡塗,好像曾經有人翻箱倒櫃。 “怎麼回事?宋先生!”侍者領班問。 宋琪好不容易抱著高麗黛,跨過散落在地板上凌亂的用物,將高麗黛安置到床上去。 “船上出了小偷,曾經有人翻搜我的房間,還打傷了我的頭!”宋琪說著,抬手指著他的額上被擊傷的地方。 侍者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宋先生可有報告船長?”侍者領班問。 “哎,那個胡塗船長麼?報告他有何用?”宋琪問。

“不!船上僱有特別偵探,他們負責保護旅客性命財產的安全,並肅清船上宵小!”侍者說。 “宋先生可有損失什麼東西?”侍者領班問。 “現在還不知道!我還未有時間檢查過咧!”宋琪回答說。 “那末我去報告偵探部!”領班說。 “別忙!我的妻子酒醉睡熟了,明天再說吧!有什麼損失,要她醒了才會知道呢!”宋琪說。 “但是我們是非得立刻去報告不可的!” 侍者慌慌張張地走了。宋琪掩上了房門,高麗黛睡得香極了,宋琪不忍將她吵醒,替她脫下了高跟皮鞋,解下了玻璃絲襪。 高麗黛喃喃地嚷著要喝水,宋琪斟了杯蒸餾水餵她飲過。 侍者招偵探來了,那是一位肥大的法國人,蓄著滿綹青腮鬍子。 宋琪不願吵醒高麗黛,走出艙外和那位偵探說話。

他的名字是鍾翰斯,說得一口法語味極濃的英文。他給宋琪保證說,在海洋的船上,賊人是插翅難飛的,有任何損失,保證在三天之內一定追還。 鐘翰斯要看現場,並汲取賊人的指紋,但宋琪不願意驚擾了高麗黛,這時候她睡得正香。 “留待明天處理不是一樣的麼?反正我不將各物弄亂就是了!” 但鍾翰斯不肯,他說:“破案一定要爭取時間,若時機失去,有利於歹徒掩藏贓物!” 於是,鐘翰斯教他的副手進入房去,“咔喳咔喳”的拍了好些的照片,所有房間內動亂的情形,全攝進鏡頭里去。準備用以存案,一方面用鉛粉等物在可能有指紋的地方盡情汲取。 鐘翰斯一再向宋琪盤問經過情形,還取出記事簿子不斷地記載。 宋琪照實回答,大致上的情形前後經過不過是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根本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關於損失情形,宋琪更無從答覆,因為所有被翻亂的行李大多數是屬於高麗黛的,行李中有著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宋琪完全不知道,一定要等到高麗黛酒醒之後重新檢查過才會有答案。

反正在這種豪華郵輪上,出了竊賊是非常嚴重的事情,船上的負責人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的。 過了很久,鐘翰斯和他的副手離去了,至於他在現場上是否獲得可供破案的資料?也或是發現什麼可疑的蛛絲馬跡;宋琪完全不知道。 宋琪在房內凝呆了很久,面對沉睡如死似的高麗黛實在覺得無聊。 “如此新婚蜜月麼。……”他喃喃自語說。 他進入了洗手間,洗過了額上的傷痕,找出膠布將傷處貼上。 夜已深沉,地上是亂糟糟的,看在眼中也有點煩悶,是時,海面上好像起了一點風浪。在船艙之中也覺得好像有點浮沉。 宋琪在高麗黛的身旁躺下,他靜看著這香睡的嬌妻,實在想不透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宋琪本是一個平凡的人,生活在極平凡的環境裡,自從接觸了高麗黛之後,一切都顯得不平凡了。

“我要喝水!”高麗黛忽而好像發囈語似地說。 “喝水麼?你可醒了?”宋琪問。 “我要喝水!”高麗黛再次說。 “你醒了麼?房間內出了竊賊,你可知道?”宋琪急切地希望立刻告訴高麗黛這不幸的事件,希望高麗黛點查損失,實在在行李之中,高麗黛有著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全不知道咧。 “我要喝水,喝水,渴死啦……”高麗黛似乎生氣了,以手捶著枕頭說。 宋琪無奈,只好下床為高麗黛斟水,他以玻璃杯盛了大盅的蒸餾水,搖搖晃晃的,腳步飄浮不定,是因為海面上有了風浪的關係。 “乒”的一聲,一瓶面霜化妝品落地,磁缸砸碎了,那潔白的面霜洩出,灑了一地。 宋琪偶而一看,只見在那潔白的面霜之中,有著一枚亮晃晃的東西,甚為刺眼。

初時,他尚以為是碎玻璃的反光。 但是碎玻璃的反光不會那樣的光彩燦爛奪目。宋琪好奇心重,蹲下了身體,輕用手指頭去掇開那些散開了的面霜。只見裡面藏著一枚卵型的寶石,淡湖色的,當中有著一團呈棕灰色球狀的東西,好像動物的眼球一樣,正中央還有著一道黑線,像瞳孔一樣,斜看去,瞳孔像張開了,移到正面,瞳孔又像合攏了…… 宋琪忽的打了個寒噤,他突然驚覺,這不就是貓眼寶石麼? 瞧這塊寶石,就可以知道它的價值,這是稀世之寶…… 高麗黛真有著這麼的一塊寶石,而且還將它收藏在面霜缸裡! 怪不得在赴船長之夜宴更衣時,宋琪觸摸了高麗黛的化妝品,高麗黛曾大肆咆哮,她禁止宋琪胡亂動她所有的東西,原因為此呢! 宋琪凝呆了,他回憶起那個兇暴神秘的日本人,那稱為“黑田組”的黑社會組織。

他們所說的事情是真的了。 高麗黛的這枚貓眼石從何而來?為什麼會惹起日本“黑社會”“組織”的懷恨,他們憑什麼追踪高麗黛搶奪這枚貓眼石? 那末另外還有某一間人壽保險公司的一筆賠償鉅款,這全都是真的了! 人壽保險公司的賠款,大多是死了人,也或是嚴重性傷害殘廢才會賠款的。 這死者、或是傷殘者究竟是何人?他又和高麗黛有著什麼關係? …… 宋琪的頭腦也昏亂了,他愈想事情愈覺恐怖,高麗黛哪來的這麼多的麻煩? 這時,他又考慮到剛才翻箱倒櫃搜查這所房間的,究竟是蕭大砲所發現的那兩個身分不明的僑生?也或是與這枚貓眼石有關的日本人? 他凝呆地對著那枚貓眼石發怔,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這是他無意中打翻一瓶面霜所發現的秘密,高麗黛還不知道呢!

假如說,高麗黛發現他知道了這項秘密時,該又會如何呢?相信她一定會羞怒不已的。 該怎麼辦?要向她查根問柢,將事情盤詰個清楚麼? “我要喝水!”高麗黛又在叫喊,她聲息似乎是呻吟著。 宋琪的心中涼了半截,他細將高麗黛作了一番分析,她的外型,似乎是很夠樂觀,天真和豪放,但相信她的內心之中,一定是很痛苦的,要不然,為什麼經常酗酒,每每飲至爛醉始才肯休止。 宋琪置下了貓眼石,取水盅餵高麗黛飲下,她咕嚕嚕地將一大盅水飲了個殘滴不留,又伏在枕上安詳地酣睡了,好像是無憂無慮似的。 宋琪不忍心將她喚醒,在這時候將她喚醒盤詰,好像是不大適宜。 該怎麼辦?許多的問題一直在宋琪的腦海之中盤旋,連同了阮難成的許多問題。

奇怪一個女孩子的年歲不大,財富如此的多,身上的問題複雜,又有如此多的仇人! 宋琪痛苦萬分,這是他的新婚蜜月旅行,在旅行的首夜,就發現這種難以理解的秘密!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又啟開了白蘭地酒的瓶塞。以瓶口對嘴,狠飲了幾口,經過了考慮又考慮之後,他將貓眼石塞回至地上砸碎了的面霜缸內。 他決意如此,乾脆假裝做不知道,讓高麗黛自己去發現。 宋琪有了幾分酒意,便在床上躺下,他欣賞高麗黛的睡姿,這個女人既可愛亦可恨,為什麼她會有那樣多的秘密?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的時間,宋琪睡入夢鄉,驀地聽到一陣電鈴聲震響,他醒過來,張開眼,高麗黛已經不在床上了。 原來,天色已經大亮啦。 只見高麗黛披著晨衣,正立在房門口間和那郵船上僱用的偵探鐘翰斯在說話。 大概他們是在討論案情。 宋琪首先註意地板上的那瓶砸碎了的面霜,用指頭插進去輕扣,貓眼石已經不見了。 貓眼石哪兒去了呢?高麗黛起床後發現,將它取走另外收藏了麼? 她以為宋琪尚未發現……? 電話鈴聲仍在響,宋琪忙拈起聽筒,原來是露絲?史葛克打來的,她說: “今天天氣好極了,我在游泳池,高興來嗎?” 宋琪有點不大自在,昨晚上為這個金發女郎,高麗黛已經充滿了妒意,這時發現她在清早間就打電話來,必然會引起勃谿。 “昨晚上,我們的艙房發生了竊盜……。” “喲!在豪華郵輪上出現小偷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露絲不相信宋琪所說。 “哼,你在推辭罷了!” “不,這是事實!艙房內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可以來看看麼?” “不用麻煩你了……” “可見得你說的不是實話呢!” “現在船上的偵探正在查案!房內凌亂得很呢!” 剎時間,露絲小姐將電話掛斷了,她有著何種用意呢?是否真的會到這艙房裡來? 宋琪正擔心著,高麗黛已探進頭來詰問了。 “誰打來的電話?” “那位史葛克,她擔心我們這裡發生的情形!”宋琪吶吶說。 “那位金發女郎麼?”她又問。 宋琪無可隱瞞,只好點點頭。 “我就猜想到準是她呢!”高麗黛噘著唇皮說。 是時鐘翰斯已跨進了房門,他搔著頭皮說:“真是怪事咧!房內翻成這個樣子,竟然沒有一點損失,宋夫人,你著實點查清楚,沒有失落任何東西麼?” “沒有!”高麗黛指著地上砸碎了的那瓶面霜磁缸說:“除了它被砸碎了!” “那不算損失!” 高麗黛笑了起來,說:“所以我說沒有損失!” “但不管怎樣,船上既然發生這類的事情,我們還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高麗黛說:“假如不太麻煩的話,讓它消案算了!” 鐘翰斯搖了搖頭,便離去了。 “哼,金發女郎麼?”高麗黛掩上房門時,冷冷地嗤了一聲。 宋琪故意替她將那打碎的面霜磁缸拾起,邊說:“麗黛,你著實的檢查過沒有絲毫的損失麼?” “你管不著!”她憤然說。 “別孩子氣!假如說,不是鬧小偷的話,那末搜索我們房間的人,一定另有企圖!”宋琪說。 “我早料想到了,蕭大砲在上船時就已經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人,所以,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都應該負責,我讓他們兩人經常巡邏的!”高麗黛並不理會地上翻得亂七八糟的各物,自衣箱內扯出一件顏色鮮豔的比基尼泳衣。 “你打算去游泳池麼?”宋琪問。 “梅遜船長請我游泳去,船上所有的設備都是供乘客享受的,為什麼我們要放棄呢?” 宋琪聽說那位洋船長,就倒了胃口,冷嗤了一聲,自然他的心中也同樣的有妒意。 “怎麼樣?這才真的是上流社會的人物!”她已脫下睡衣,更換上那顏色鮮豔的泳衣。 “上流社會的人物,幾杯酒下肚後,比下流社會的人物還不如!”宋琪說。 是時,房門上有人敲門。 宋琪迎出去,房門啟開,來的正是那位金發女郎露絲?史葛克。 她也是泳裝打扮,外罩一件半截的毛巾浴衣,露出兩條光溜溜纖長的大腿,腳指甲塗了玫瑰色的蔻丹,鮮紅色的日本式拖鞋,顯得嬌豔無比。 “真的,出了竊賊麼?”女郎先向房間內凌亂的各物打量了一番。 “可不是麼?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宋琪說著,就替高麗黛介紹。 高麗黛的心中不很高興,然而仍落落大方地和露絲小姐握手。 “真是各有千秋呢,我們全碰上了外國對手!”她含笑說。 “也許這還是新婚蜜月意外的收穫!” “宋太太也上游泳池去麼?真對極了,今天天氣晴朗,我們在海洋上享受海水浴,是最愉快不過的!” 露絲?史葛克還盡情地和高麗黛表現友善,但是高麗黛卻充滿敵意。 “反正我們在游泳池裡就可以碰面的,這艘大輪船,就像一座孤島,只要不跑到海洋裡去,總會碰頭的!”她說著扭擺著嬌軀,輕飄飄地就離去了。 露絲?史葛克深表詫異,說:“你的妻子怎麼回事,她好像有點不大愉快呢!” 宋琪說:“經過小偷之後,總有點不大愉快的!” “可有什麼損失沒有?” “不知道!”
晴日當空,在這艘豪華郵輪的游泳池旁,終歸是嘉賓滿座。 這船上的游泳池的面積並不小,二十五碼長,十五碼半寬,還有跳台等的設備,在它四面周圍,擺設了有太陽傘和雅緻的座位。 紅男綠女,各式各樣的泳衣浴裝,爭妍鬥艷,少女們為了展露身材,不時以盡情暴露,一些身軀肥大的婦人就好像是“賣肥肉”。 洋船長梅遜爵士有他自己特別的座位,就在靠近音樂台的旁邊。 這並非怪事,在游泳池旁還設有音樂台,為游泳者或曬日光浴的旅客們伴奏乎? 這就是洋玩意,享受也! 享受陽光,享受淡水浴和音樂。 高麗黛是梅遜船長游泳池旁嘉賓,兩張可供仰臥的海綿活動坐椅,當中擺有幾桌,置有香檳酒冰桶,玻璃杯和一些的果品。 高麗黛戴著寬邊的太陽眼鏡,仰臥坐椅之上,左手端玻璃杯,右手握著象牙煙嘴,菸酒並進,一副其樂融融的形狀。 她的比基尼泳裝是兩截的,五顏七色,如畫家的調色板,紅色的是花朵,綠色的是襯葉,還有黃色和黑色的,粗枝大葉,不過和高麗黛的膚色相襯,又分外的覺得它艷麗無比。 她的兩條纖長的大腿,高架在一張小型的墊腳椅上,露出了的肚臍眼,襯配了她纖細的蜂腰……任何人步過,也得多看兩眼的,也或者高麗黛就以此為驕傲。 自然,能作為洋船長梅遜爵士的嘉賓,已經是夠教人羨慕的了。 高麗黛的兩名從員——蕭大砲和顧富波侍候在高麗黛的一旁。 她只要舉起煙嘴,蕭大砲就會為她將煙灰缸遞過去。 船上僱用的那位偵探鐘翰斯,也蹲在梅遜船長的身旁娓娓地解說著某些事情。很可能是高麗黛已經將發生過的事情報告了洋船長。 洋船長正是在向鍾翰斯詰問呢。 宋琪也換上了游泳褲,和露絲小姐來到游泳池旁,他就不像高麗黛那樣的引人注目,只因為他顯得平凡,又不是梅遜船長的特別嘉賓。 露絲小姐是金發女郎,長得也夠標致,然而,未成年的女孩子在外國人的眼中都是苦澀的葡萄,有了年紀的人多不願搭訕的。 他們兩個是不受人注意的。 高麗黛的形狀觸入宋琪的眼中只有惱火而已。 宋琪與露絲小姐在水中泡了一會,宋琪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新婚蜜月的小夫妻,好像分開而生活在兩個環境裡。 “在船上可供消遣的地方多的是,我們何必一定要泡在游泳池內?”宋琪有了新的建議。 “我無非想曬曬陽光!”露絲說。 “在海洋上四處都可以接觸陽光!” “嗯,那麼我們去打高爾夫?” “啊,這種高級球我從未試過,連方式也不懂!” 露絲小姐沉思了片刻,喃喃說:“打網球、羽毛球,因為場地的關係要事先約定時間,恐怕挨不上,我們可以玩桌球去!” “桌球是屬於二等艙的!” “但是特等艙的客人有優先權!”她說。 宋琪只求能離開游泳池,管它哪兒都可以去。
宋琪不願意看那些道貌岸然的紳士,他帶著露絲?史葛克落至二等艙的交誼場所裡去。先在“桌球室”打了一陣子,也覺得無聊已極,終於,他們坐落在酒吧間裡。 宋琪要了雙份的威士忌,摻了冰塊,又替露絲點了姜啤,對坐而飲著。 露絲取笑說:“你這是新婚的苦惱呢!” 宋琪說:“不!這應該稱為寂寞的蜜月旅行!” 露絲說:“是否因為你的妻子和梅遜船長交遊使你的內心有著妒意?” 宋琪很難回答,露出苦笑,說:“我的太太向來任性,她的行動,我約束不了!” 露絲取笑說:“你們的蜜月,好像是各自旅行!” 宋琪對這事情,好像是無從解釋起的!唯有含糊應付。 倏的,酒保過來,向宋琪一鞠躬,送上一整瓶的威士忌烈酒和好幾隻玻璃杯,回身向櫃檯旁一指,說: “那位淑女請你們飲一杯!” 宋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位打扮得頗為時髦的婦人,梳著“雀巢式”挽發,垂輪式珍珠耳墜,膚色略見黝黑,容貌平平,只見眼睛兒大大的,瞧她的年歲,至少也在中年了,一身洋裝,衣料倒是不錯的,但她的身材太差勁了,可以說是沒有中圍呢,三圍全連在一起了。 “她是什麼人?”宋琪感到詫異,實在說,這婦人從未有見過面,為什麼她會請飲酒。 “不知道,她只是請你飲酒罷了!”酒保說著,便走開了。 露絲即又取笑,說:“你的妻子做了梅遜船長的客人,自然你也可以成為這位太太的客人了!” 宋琪不悅,露絲已取玻璃杯並排而列,以瓶口對準了杯子,將幾隻玻璃杯灑得滿滿的。 “小孩子禁止飲烈酒!”宋琪加以警告。 是時,那婦人已移步,姍姍地向他們行過來了。 “我可以坐下嗎?”她問。 宋琪無可奈何地很勉強地起立,給那婦人讓了坐。 “可以給我介紹一番嗎?”她指著露絲?史葛克小姐,央求宋琪給她介紹。 宋琪便給露絲作了一番介紹,婦人自稱姓袁,名菲菲,這時,兩個女人都不友善地互相上下打量,似乎都懷著鬼胎。 “聽說宋先生是新婚蜜月!”婦人又說。 “你好像一直想打聽我呢!”宋琪說:“有著什麼企圖嗎?” “你的艷福不淺,在新婚蜜月期間,又另有女友作伴,真羨煞人間呢!” 宋琪不悅,說:“袁菲菲小姐,我們素昧平生……” “不!我們已經見過一面了,昨晚上你不是在此飲酒嗎?”袁菲菲含笑說。 宋琪猛地裡想起來了,昨晚上在此酒吧內和顧富波打得火熱的,就是這個婦人,據蕭大砲說,她是一個“文君新寡”的未亡人,她迷惑了顧富波,這時又有什麼企圖。 “嗯,你的記憶力不差,我尚以為昨晚上你已經飲醉了酒呢!”宋琪說。 “這些都沒有關係,你是顧富波和蕭大砲的主人了,我有一些小事情想向你求教!” “你只管說!” “顧富波是你的司機,蕭大砲是你的保鏢對嗎?” 宋琪點首說:“那是內人僱用的,我沒有這等大的氣派!” “你的夫人很有錢,對嗎?” “你問這些幹嘛?” “她究竟有多少錢呢?” 宋琪已經不樂,沉下了臉色說:“這幹你的事嗎?” “不!我想知道是有原因的,至少,她的身上危機重重,有著許多人要謀害她不是嗎!顧富波又何必擔驚冒險的去陪她一命呢?” 宋琪說:“誰告訴你,她的身上危機重重?” 袁菲菲泰然說:“顧富波告訴我的,這又有什麼不對呢?為五斗米折腰事小,為五斗米喪命那就犯不著了!” 宋琪已漸了解,袁菲菲無非是有企圖將顧富波挖走,不過他的心中卻有了疑惑,這個女人,絕非是這樣簡單的,很可能她心存不軌,另有圖謀,也說不定和那搜查他們房間的竊賊是串通的。 總之,宋琪已經有了警惕,對這婦人要小心提防著。 他們兩人,一言來一言往的,將露絲?史葛克冷落在一旁,這女孩子,擅自飲了兩杯威士忌,酒意上湧,臉孔脹得緋紅的。 為避免這婦人的擾纏,宋琪付過酒帳,帶著露絲離開酒吧。 “假如說,你能讓顧富波辭職的話呢,是功德無量了!”袁菲菲送他倆離開時,倚在門首說。 宋琪點首說:“我會將這問題加以考慮的!” 這一艘豪華郵輪,形成一個小社會,可供玩樂的地方很多,是為避免旅客們感覺到是生活在船上,它有著很多的去處,商店、圖書館、電影院……應有盡有。 若是一個愉快的蜜月旅行,它會使人感到“春宵苦短”,行程會很快的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然而宋琪的心情卻是兩樣,偌大的一條船,好像就沒有能使他容身之處。 按照郵輪的規矩,在郵船開航的首夜,是由船長做主人歡宴所有的旅客,到了次晚,就是由全體旅客做主人,“羅漢請觀音”大家歡宴船長,所有的費用,是由特等船艙的旅客公攤的。 宋琪和露絲小姐在小型的電影院內被蕭大砲找到,是時已經是午後四時了。 電影正在放映彩色卡通片,很對露絲的胃口,到底是年齡的關係,這孩子看到樂趣處,竟笑得前俯後仰的攏不了口。 “阿琪,整天看不見你的人,莫非是被金發女郎迷惑了?別忘記了你是在新婚蜜月,嬌妻獨守空閨是很危險的事情咧!”蕭大砲坐落在宋琪的身旁,以極其友善勸告的語氣說。 “高麗黛不是做了船長的貴賓嗎?”宋琪反問。 “那是在游泳池旁!距離現在是多少時間了?” “哼,我以為她已經成為船長的'附屬品'了!她的眼中好像根本沒有我呢!” 蕭大砲勸告說:“蜜月旅行的首天晚上,就演出'勞燕分飛'未免太不像話了,我鄭重告訴你,別鬧孩子氣,此行的旅途並不長,第三天我們就到目的地了……” 宋琪忽想起另一樁事:“那個叫做袁菲菲的女人你可認識?” “可不就是顧富波新交的女朋友?” “她的底細你可知道?” 蕭大砲搔著頭皮,說:“據說是一個有錢的寡婦,船上邂逅,誰能搞得清楚誰的底細呢?” 蕭大砲一怔,說:“你怎的會對這個女人也注意起來了……” 宋琪說:“著實有可疑之處呢!” “她就住在戲院隔壁不遠的房間,她接觸的人,我們全了解,自從邂逅顧富波後,沒有和任何的一個男人交往過,我可以證實的!” “這樣,我們在離去時,不就正好去了解一番麼?我們最需要知道的,就是她有沒有形跡可疑之處!”宋琪說。 “阿琪有時候也頗多疑的呢!”蕭大砲取笑說。 果真,當他們離開電影院時,由蕭大砲帶路,來到了二等艙的一所艙房之前。 這二等艙位的所在,並不一定比頭等艙遜色,所有的佈置還是上臻的,大致上,艙房狹小一些。 蕭大砲抬手拍了拍門,沒有反應,他再拍第二次,同樣的沒有人回答。 “也許是外出了,袁菲菲也是滿活躍的!”他說。 宋琪記住了艙房的號碼,在有時間時,他打算再來拜會這位婦人一次,至少要搞清楚她的“來龍去脈”。 蕭大砲為表現他和袁菲菲的熟絡,隨手扳了門把,那扇門竟告即然洞開,沒有鎖著呢。 “奇怪……”蕭大砲探首向門內一看,又大出乎意料之外。 原來,那所艙房竟告空著!行李、床單、被鋪和所有的零星用物全搬空了。 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如輪船攏岸時,因為等候著新的旅客搬進來,所以收拾得粒塵不染。 “搬走了麼?”宋琪問,這好像是他下意識之中意料到的事情呢。 “怪哉了!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走呢?” 宋琪說:“這條船,已遠離了海岸,四下里是汪洋大海,她能搬到哪兒去,還不是在船上麼!” “我向侍應生查問一番,就可以知道了!”蕭大砲說著,就匆匆忙忙地向侍應生的休息室過去。 露絲跟在宋琪背後,因為她不懂華語,也搞不清楚宋琪和蕭大砲在緊張著些什麼樣的事情,側首呆在一旁,這時有點忍耐不住,便說:“你們在找什麼人?” 宋琪說:“那請我倆飲酒的婦人,搬走了……” “這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她又問。 “嗯,這些事情非三言兩語可以搞得清楚的,你也不必去知道!” 蕭大砲立在侍應生休息室的門前,正向著一個當值的小廝查根問柢。 “據說,是搬到特等艙裡去了,她嫌在樓底下太寂寞!”侍應生說:“當時,因為不是我的班,直到她搬走後我才知道!” “搬到特等艙哪一號房間裡去了呢?”蕭大砲不厭其詳地問。 “你向特等艙經理部一問,不就可以知道了麼?”侍應生回答。 宋琪已有點等不及,他急切要回特等艙去,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袁菲菲反正不會離開這條船的,她搬上特等艙去,不就和在樓下一樣麼?” 是夜,因為是全體乘客為主人,“羅漢宴觀音”大家歡宴船長。 進行的方式和昨晚上完全相同,只不過船長要穿便裝,成為大家的客人,不像第一晚那樣拘謹。 反正在這種上流的社會裡,名堂是最多不過的,按照規矩去做,花鈔票就是了。 天色尚未晚,一些乘特等艙的仕女們,早已經是開始打扮,管它是“雞皮鶴髮”的老嫗,也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因為是做宴會的“主人”也。 豪華輪船上有最上等的理髮廳,美容院,整個下午裡是擠滿了做頭髮的貴婦仕女,有要梳雀巢型的,有梳娃娃型的,有梳阿拉伯公主型的……也有租用假髮的,形形色色,爭先恐後,差不多都是事前登記了,按照號碼等候著的。 高麗黛自然也參加了這份熱鬧,她早就坐落在美容室內了,由於艙房內曾鬧過一次竊賊,高麗黛教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經常輪流為她看守房間。 宋琪把露絲?史葛克送回她自己的艙房裡去後,回房,只見顧富波大模大樣地躺在他的睡床上,正在打電話呢。 他持著聽筒娓娓而談,也不知道和他說電話的究竟是何人。 據宋琪的猜想,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寡婦袁菲菲。 他倆真像戀愛著似的。 宋琪進室,顧富波並無顧忌,他坐起身來,還和聽筒親嘴呢,然後才將電話掛掉。 “和什麼人說話?還是那個袁菲菲麼?”宋琪問。 “奇怪,你怎麼知道的?”顧富波大感詫異。 “袁菲菲已經搬了家,你可知道?” “當然知道,她搬到這裡的隔壁房了,她需要平等地位,不再做二等客!”顧富波說。 “在隔壁房間裡,你們還要打電話麼?不覺得太熱絡了嗎?” “這只怪高小姐命我守房,而且要寸步不離的,本來,我應該過去幫忙菲菲收拾行李才對!” “別忙,你對這個女人的底細可清楚麼?”宋琪極其持重地問。 “在戀愛期間,查根問柢是很傷感情的事情,反正她是個有錢的寡婦就是了!”顧富波笑口盈盈地說:“你回來得正好,我可以放假到隔壁去了!” “不過,假如你要為自己的前途著想,要多了解這個女人的底細才好呢!”宋琪一本正經地說。 顧富波不以為然,他噘嘴一笑,說:“阿琪,你在結婚之先,對高小姐又有多少了解呢?” 宋琪頓時張口結舌,啞口無言,實在說,他對高麗黛一點也不了解,到現在為止,高麗黛的身分仍是一個謎。 顧富波笑著,就啟房門離去了。 宋琪甚覺無聊,高麗黛讓蕭大砲將他找回來,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個女人真令人費解。 這時候,他看到房門所有的東西都已收拾好回復原狀,那些化妝用品又全堆在梳妝台的一旁。 他心中暗想,高麗黛又將那枚貓眼石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高麗黛是個莫測高深的怪人,她發現收藏貓眼石的面霜磁瓶砸碎後,不動聲息將碎瓶收拾掉,又將貓眼石另收藏起來,就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也可以說是天真得可愛呢! 貓眼石又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宋琪有了疑問,一時好奇心重,即著手找尋,他還是由那些化妝品上找尋起。 高麗黛的化妝品著實太多了,大瓶小瓶的,各式各樣,光就是面霜類的東西就有著多種,油質的、粉質的、粉底類的……只有這種化妝品裡面能夠收藏一顆狀如貓眼石似的東西。 他將瓶蓋一一揭開,伸手指插進去扣挖,可也怪了,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收藏著,難道說,貓眼石已不再收藏在化妝品裡了麼? 他考慮著,一面又擰開爽身痱子粉,沐浴香沫等的罐子,赫,怪了!在爽身粉的罐子裡,卻有著一枚鴿蛋大的鑲鑽翡翠戒子,四周圍的鑽石旁用K金雕了花,煞是好看。 宋琪戴到手指頭上去欣賞,赫,那絕非是高麗黛所能戴的,它套在宋琪的食指上還有多的,高麗黛玉手纖纖怎能戴這樣大的戒子? 難道說,這又不是她所有的東西?幹嘛需要這樣神秘?將它收藏在痱子粉罐裡? 由此證明,高麗黛著實有在化妝品裡面收藏東西的習慣。 這倒是一個好方法呢,貴重值錢的東西收藏在普遍顯眼的地方反而不容易被賊竊。賊人有翻箱倒櫃的習慣,第一個目標,自是手飾箱、衣箱、小錢箱一類的東西。 宋琪納悶了,貓眼石會被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他取起了香皂、皂盒、牙膏牙粉等的東西細看,就是沒有…… 這時,宋琪注意到高麗黛的枕下,因為那兒壓著一隻巧克力糖的盒子,上面花花綠綠的印得十分精美,那是美國貨的什錦果品,高麗黛絕少在床上吃糖,為什麼要將它壓在枕下? 事實好像有點蹊蹺呢,宋琪將它取了出來,揭開盒蓋細看。 嗯,那裡面裝滿著印花包裝錫紙的巧克力糖,有圓形的有方形的有鵝卵形的,也有不整形的,怪形怪狀的全有,它是分出了各類的夾心,如圓形的是奶油夾心,方形的是薄荷,橢圓形的是胡挑…… 宋琪仍是無聊,挑選了一枚薄荷的一口吃掉,味道不壞,再一看,其中有一枚橢圓形的是特大號的,持在掌中甚為沈手。 宋琪將包裝錫紙剝去,哈,不就是那枚貓眼石麼?高麗黛改變了方式,將它收藏在糖果盒裡呢。瞧那枚寶石,怪可愛的,真像是一枚貓眼睛,它裡面有放大縮小的瞳,由正面看,側面看,形狀都不同,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宋琪躺在床上,細細把玩了一番,真愛不釋手,他是男子漢,何況女人呢?相信高麗黛更會珍惜。 究竟這枚貓眼石從何而來?為什麼幾個日本兇手要苦苦追踪? “嗯,開高麗黛一個玩笑!”宋琪自言自語說,他搔了搔頭皮,打算將它易地收藏,但收藏到什麼地方去是好呢? 宋琪笑著擰開了一盒面霜磁瓶,將貓眼石塞了進去,將表面磨平回復原狀,然後蓋好瓶蓋,仍然擺在老地方。 巧克力糖的錫紙,宋琪故意將它拋在地板上顯眼的地方,是有意讓高麗黛容易發現的。 以後,他就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但宋琪怎睡得著呢?他得等候著看這一幕喜劇。 大概六點鐘,高麗黛回來了,她已改變了髮型,梳成了阿拉伯公主式,發頂挽上一記大髻,梳了瀏海,正當中一枚大鑽石嵌在髮髻中央,黑裡透亮,甚為耀眼,她迎進門,看見宋琪熟睡就呶嘴。 夫妻不和諧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她外出去做頭髮時,根本沒什麼打扮,睡衣在內,外罩花花綠綠的晨衣一件,光著潔白的一雙小腿,穿著軟膠日本式拖鞋,十隻腳趾甲塗著鮮紅的蔻油,紅白相襯,分外嬌嬈。 這時該是可以開始穿衣打扮的時候了,她蓮步輕移,姍姍地向衣櫥過去。腳底下卻踢到了皺成一團的巧克力包裝錫紙,她臉露詫異之色,瞧著床上熟睡的宋琪,他沒有吃糖的習慣,是誰動過了她的巧克力糖盒子呢? 她彎下腰,拾起包糖紙展開細看,渾身戰悚不已,這張包裝錫紙,她是認得的,顏色與眾不同,怎麼它落在地上了。 高麗黛喪魂落魄,趕忙的沖向床前,她沒將宋琪喚起,猛地裡伸手將她置在枕下的那隻巧克力糖鐵盒抽出,揭開來,胡亂在內亂扒亂撥,赫,她要找的那枚東西失踪了。 自然,她找的是那枚貓眼石,已經不見了,誰將它竊走了呢……? 宋琪根本是裝睡的,他不動聲息,故意翻身伸了一記懶腰。 “糟了!被偷掉了啦……”她喃喃自語說。 “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宋琪問。 “誰動過了我的巧克力糖盒子?” “我從來絕少吃糖的!” “有誰進過我們的房間?” 宋琪皺著眉宇,慢吞吞地說:“昨天不是有竊賊進房麼?你已經報過案,又拜託過洋船長!” “不!我指的是今天,現在!” “我在房內!” 高麗黛急得抓耳搔腮的,跺腳說:“不!我是指除了你之外……” “你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臉色鐵青,情況似乎十分嚴重!” “別管這些,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進入過房間?” “嗯!”宋琪若無其事地,仍然慢吞吞地說:“你不是曾關照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輪流幫你看守房間嗎?” “顧富波和蕭大砲?”高麗黛不肯相信,她認為這兩個人對她是忠心耿耿的,絕不可能偷竊她的東西,吶吶說:“我曾關照過不許胡亂動我房內的任何東西!” “吃兩顆糖也算不了什麼的!” 高麗黛將糖盒放下,她欲言又止,就是不肯吐露失竊之物,就是那枚貓眼石。 “難道說,你在糖盒內另外收藏著值錢的東西麼?”宋琪故意問。 “你什麼時候回房的?”她反問。 宋琪看了手錶,說:“大概有個多小時了!” “當時,誰在房內?” “顧富波,他正躺在床上打電話!告訴你一個消息!”宋琪故意神色緊張地說:“顧富波在船上交了女朋友,是一個有錢而又神秘的寡婦!” 高麗黛不肯相信,她只注意著剛才顧富波曾躺在她的床上打電話。 “我要把顧富波找來!”她伸手拈起了電話聽筒。 “別忙!”宋琪很快的將電話按住,說:“你究竟丟了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能向我吐露呢?” 高麗黛矜持著,欲言又止,她還是不肯說。 “難道說,我們之間還需要隱瞞之處麼?”宋琪正色說。 高麗黛皺著眉宇,不願作答。 “我看你最近心情恍惚,經常'丟東落西'的,你有習慣將重要的物件收藏在化妝品裡!在那盒痱子粉內,好像還有著一枚翡翠戒子!” 高麗黛臉色大變,怔了許久,吶吶說:“你也在檢查我的東西麼?” “不!我只是偶然發現罷了!”宋琪再次伸了懶腰,取了浴具,進浴室去了,在啟開淋浴蓬頭時,邊又探首出來,向他的妻子說:“今晚上是旅客做主人,這種輪船上的名堂真多,你可以大醉特醉了,還得及早更衣沐浴呢!” 高麗黛已被宋琪點醒,急忙去檢查她的那一大堆的化妝品,所有的瓶罐,一一打開。 痱子粉罐內的那枚翡翠戒子仍在,但那並無關重要,高麗黛最著重的還是要找那枚貓眼石。 那些面霜磁瓶,是最易於收藏那些飾物的東西,她也伸指頭進內去扣挖。 赫,果真的,一瓶油質的面霜內,有著圓圓的頗為光硬的東西,她將它掏了出來,不錯,正就是那枚貓眼石。 高麗黛籲了口氣,好像是寶物失而復得,在半驚半喜的情況之下,她懷疑不迭,貓眼石藏在的面霜瓶打碎之後,是由她親手收藏在巧克力糖盒子裡的,為什麼它又回到面霜瓶裡去? 是誰搞的鬼? 高麗黛聽得宋琪在浴室內一面淋浴一面唱歌,似乎甚為輕鬆愉快。 當然,宋琪是最值得懷疑的了,他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了麼?故意將貓眼石由巧克力糖盒子移返面霜瓶子裡去? 這樣說,宋琪也曾搜索過她臥室內的各項東西了!宋琪的目的何在? 高麗黛兩眼灼灼的,面露殺機,一面,她很細心地用手帕將那枚貓眼石珍惜地拭抹乾淨。 不久,宋琪浴罷,狀甚輕鬆愉快,吹著口哨,由浴室內跨出門來了。 “是你做的手腳麼?”高麗黛沉著臉色問。 “什麼?”宋琪還故裝含糊。 “你指的是那枚寶石麼?它本來就是在化妝油內的!” “你為什麼搜查我的東西?” “我們的室內已經鬧過竊賊,所有的東西都應該特別小心檢點!” 高麗黛高聲說:“我曾向你警告過,我的東西不許任何人亂動?” “這僅是一塊石頭,幹嘛的大驚小怪?嗯,莫非就是那塊貓眼石,你不也曾聲明過沒有這塊寶石麼?” 高麗黛說:“你以為是發現我的秘密了?” 宋琪一笑,說:“要發現你的秘密的恐怕不是我,昨天房間內不就出現過竊賊麼?在H港時,曾有人用我的生命為威脅……” “你有何打算呢?” “我的意思是想向你勸告,最好是物歸原主,是屬於誰的所有,將它還給誰!”宋琪改變了語氣。 “它屬於我所有!” “哼,一批日本人正在追尋,你也曾否認持有一枚貓眼石,這是'禍之根源',我勸你還是將那物歸原主算了……” “呸!不用你管!” “引用幾句江湖術語,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苦?” “滾你的!” “我們是夫妻,應該聽我勸!” 高麗黛沉著臉孔,她不再解釋貓眼石的來因,相反地借題發揮,獨個兒自言自語地喃喃說:“哼,開口江湖閉口江湖,我早就知道你們宋家是跑江湖的了!” 宋琪知道高麗黛的性格,這個人是不容易聽勸的,假如一定要逼她如何去做的話,夫妻必然反目,那又何必呢? 不過由這樣開始,可以知道高麗黛的錢財來路頗為不正,除了那枚貓眼石之外,和阮難成之間的仇恨,也很可能是為錢財的關係。 這種的困難,很需要一段時日,了解真情始能替他解開的。
是夜,是豪華郵輪上的旅客宴船長舞會,所有自認為有身分地位足以做大家的代表的旅客,早都已登了場。 一個個是西裝革履,各式各樣的晚禮服,仕女們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不過有一點特色,就是每一位小姐太太,她們所穿的衣裳及手飾一類的東西,全和昨晚上的不一樣,因為如果穿相同的衣裳,戴同一件手飾,是丟人而又不夠氣派的。 高麗黛也自認為是要角之一,她也提早到了場,今晚上,她更打扮得別緻。 晚禮服是玫瑰色的,蟬翼輕紗重重疊疊還帶上窄身的褲子,這算是什麼裝束?真有點像印度古代神話裡的公主呢! 她的髮髻是經過美容院的理髮師特別設計的,高堆起巢髻盤在頭頂上,烏髮的中央還嵌了一枚大鑽石,梳了瀏海,發緣上還盤有一串極其光彩的珍珠鍊子。 她的眼睛塗了眼藍,這還不說,眼皮上貼有反光的亮片,在燈光照耀下,是亮晶晶的,眉心之間,點了一枚硃砂痣…… 這天她的飾物,全是以珍珠為主,項鍊是珍珠的,耳垂是珍珠的,手鍊是珍珠的,戒子是珍珠的,連腳踝上也戴有一串珍珠,保持了高貴的珍珠色彩。 高麗黛的打扮特別、別緻,又顯露了她的另一套財富,自也羨煞不少洋太太。 宋琪和高麗黛是同時進場的,這時是酒會時間,許多客人各取所嗜好的酒,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天,也正是展開交際最好的時間。 宋琪不高興這些應酬,他獨自找了個僻靜的座位,啜著悶酒,腦海裡仍在盤算著高麗黛的那枚貓眼石的問題。 驀地,顧富波出現在他的身旁。 宋琪一怔,因為顧富波的打扮已儼如“荷花大少”,不再是司機的模樣了。 一套畢挺的黑色小禮服、滾花邊襯衫、K金鈕扣、黑領結、襟上還插有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嘻,顧富波,你也走進上流社會了麼?”宋琪取笑說。 顧富波聳了聳肩,說:“今晚上我也是主人之一!” 宋琪不解,說:“你升級了麼?可是高麗黛的意思?” “不!我的女朋友袁菲菲已搬進特等房艙,我做她的男伴,不就是主人之一了麼?” 宋琪恍然大悟,笑了起來,說:“真個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呢,你無需十年,兩天之間身分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顧富波和宋琪對面坐下,他們不再是雇主,地位已經完全平等了。 旅客歡宴船長,所有的開支,是以人頭攤算的,顧富波也算在其中的一份。 不久,袁菲菲向他們過來了。 看袁菲菲的打扮,好像是有意要和高麗黛別苗頭的形狀。 她的髮型和高麗黛相同,頭頂上高盤起一隻“大窩窩頭”,發心之中鑲嵌了一枚閃鑽,不過,那閃鑽就遜色多了,而且可以看得出那並非是裝飾鑽石,而是一枚鑽戒置在頭髮裡。 大圓領的尼龍紗晚禮服是臨時改裁的,由於她的身材不夠苗條,所以顯得十分臃腫,頸項上有翡翠鑲金項鍊,另外還掛上一串K金十字架,墜珠耳環,手臂上也有手飾,金臂鏈、鑲鑽手錶、珍珠戒子、翡翠戒子、鑽石戒子……光是戒子就有三四隻之多……。 那簡直有如“鄉下姑娘初進城”,也或是暴發戶亮身價。假如說,她是有意和高麗黛比苗頭的話,那無異是“東施效顰”,不論是年齡、身材、容貌、手飾可以說是沒有一項比得上的。 高麗黛的打扮,好像是經過研究及專家的指點,別出心裁之餘,使人只會有奇裝異服與華麗的感覺,袁菲菲卻使人感到有濃厚的“土腥氣味”。 不過,她的身上卻噴足了廉價香水,人未到跟前,已經是俗香攻心了。 顧富波趕忙起立,向宋琪說:“我來替你介紹!” 宋琪說:“不用介紹了,我們早已經自我介紹過啦!” 這時只見宋琪和袁菲菲小姐相對一笑,又握了握手,宋琪禮貌地給袁菲菲小姐讓坐。 “奇怪,你們已經認識啦!”顧富波喃喃自語說。 袁菲菲在宋琪的身旁一坐,說:“奇怪的應該是宋先生,你或許會意想不到吧!”她摸出紙菸。 顧富波趕忙就燃打火機替她點火。 不久,洋船長梅遜爵士抵達了,全場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這位風流船長,穿著一套全白色的小禮服,狀甚灑脫,他高舉起手,好像是接受大家的歡呼。 樂隊已經登上台了,樂聲響過之後,旅客之中有代表上台,向他們的貴客——梅遜船長致詞歡迎。 那不外乎是一番恭維之詞,梅遜船長起立頻頻點頭答謝,他無需致答詞,酒宴就開始了。 史葛克先生和他的女兒也到場了,他倆過來,和宋琪打了招呼。 “謝謝你整日里照應露絲,使她愉快、快樂,我非常感激呢!”這位老先生說。 宋琪謙虛了一番。 是時,賓客們已經入席了,高麗黛和幾位較有身分地位的人佔了主人的位置,梅遜船長就成為高麗黛的主賓。 昨晚上時,在船長的席座上,還有宋琪的一個座位,這天,大家好像把他忘掉了。 高麗黛好像成為女光棍,她坐上這條船,好像是專陪奉這位爵士船長來的。 宋琪算是什麼名堂呢?他被冷落,健忘的人也根本忘記這麼的一個人了。 他們就現成的席位而坐,那個年輕的露絲小姐又自作多情,她對宋琪一直是恭維有好感的。 宋琪眼看著高麗黛和梅遜船長的一副親暱的形狀,心中就非常的不自在。 “哼,這樣的新婚蜜月!”他喃喃自語說。 顧富波和袁菲菲才真像新婚蜜月,只見他倆老是打情罵俏的。 這一來也點綴了被冷落在一旁的一群,音樂台上已開始演奏,酒菜也上了。 袁菲菲好喜歡這種大場面,為了省幾個錢,剛上船時她坐了二等艙,錯過了好些的機會。 對這種的宴會,宋琪頗感到乏味,假如說,不是因為做主人的關係,他寧可不參加到此來受洋罪呢。 酒宴還是按照洋規矩,好嚴肅地開始,刀叉盤碟都是輕起輕放的,談話的聲音也低沉,十足的文人聚會。 但有過了昨晚的經驗,宋琪知道待會兒每個人灌飽了黃湯後,情形就會不同了,到最後,一個個都會斯文掃地。 “你的妻子,好像專為我們的船長坐上這條船的,瞧!現在他們就開始跳舞了!”露絲小姐忽的向宋琪提醒說。 整張桌子所有的客人一起抬頭,集體向舞池的方面看過來。 哎,那是真的,梅遜船長已開始邀高麗黛跳舞了,這算什麼名堂? 梅遜船長是主客,高麗黛又打扮得那樣古怪,酒宴才開始他們就下舞池去麼?這算是搶先?出風頭,也或是梅遜船長怕有人搶了他的舞伴? 宋琪不免有點妒怒,假如說,當前並非在一艘總統號的郵輪上,宋琪會趨上前去把高麗黛扯下舞池的。礙在面子上難看,又礙在這種豪華輪船上的洋規矩甚多,大概主客是可以這樣做的,首先起舞,始能引起大家對跳舞的興趣。 全場的客人起了一陣掌聲,竟沒有一個人跟下舞池去,似乎是要欣賞梅遜船長和高麗黛的表演了。 這對男女,一點也不在乎,步入舞池後,竟公然表演親暱,抱個滿懷,臉貼臉的,翩翩起舞。 瞧那洋船長,舞步輕盈,十足的瀟灑,高麗黛也不弱,配合得正好……乖乖!這好像是他們兩人的新婚蜜月旅行。 宋琪妒怒不已,他抓住了酒杯幾乎要將那捏碎,他的內心好像有著一團烈火在焚燒。 沒有人注意宋琪,只有露絲小姐冷眼偷窺,這女孩子自作多情,她偷偷伸手出來握著了宋琪的手,眨眼向他示意,似乎在加以安慰。 宋琪眉宇緊皺,忽的發現昨晚上同在此侍酒的那名侍者屹立在身旁。 他便彈了彈指點。 “宋先生有何吩咐?”侍者說。 宋琪低聲說:“飲酒還是需要你指導!”一面,他偷摸出十元美金紙幣,作了小費。 侍者大喜,趕忙的就將那輛載滿了各色洋酒飲具的雪亮鋁製輪車,推到了宋琪的身旁。 “先從柔和的酒開始飲,慢慢地加強比較有意思!”侍者說。 “我是恰巧相反的,要先由烈酒飲起,最後灌不下時才飲涼水!”宋琪幽默地回答。 侍者笑了,即替宋琪倒了大杯的威士忌。 “我也要一杯!”露絲小姐吩咐說。 “未成年的少女禁止飲酒!”宋琪說。 “不,我已經是成熟又發育健全的少女,應該和成年人一般的待遇!”露絲說。 侍者怔著,說:“少女飲香檳無妨!” “香檳太淡了!”露絲說。 “只能嗅到香氣而沒有力氣!” “這樣,砵酒摻佔,再加上檸檬露,是最佳飲品,我特地給你調上一杯,包你滿意!”侍者說著,立刻就開始調製。 他的手法十分嫻熟,幾件雪亮的酒具,拼這滲那的,名堂不少,最後他將它搖了個均勻,然後倒出些許給露絲?史葛克品嚐。 “不壞!”露絲啜過一口淡酒之後舐了舐舌頭說。 侍者就將整隻銀壺置到她的跟前,並說:“這是榮幸為你服務的!” 露絲小姐即啟開她的那隻小巧的銀片編織的手提包,另外打發了侍者的賞錢。 “你應該為我特別調配一盅!”袁菲菲對侍者特別的奉承露絲小姐,似感到有點不大服氣。她摸出二十元美金在手中一揚。 自然,那侍者就打躬作揖地趨過去了。 “這位女士喜歡哪類的酒呢?濃一點的,香一點的?嗯,有了,我調一壺色香味俱全的……”侍者扮上了笑臉,故意奉承。 “稱呼我為袁小姐就行了!”袁菲菲說。 “是的,袁小姐……”侍者同樣地以最熟練的手法,啟開了銀色的雞尾酒壺。 這種酒壺是夾層的,圍繞在外殼處,有一層是供放碎冰塊進內的。洋酒多半是供冷飲的,在酒壺夾層裡放進冰塊調酒,以避免冰塊滲進酒裡去溶化沖淡,這是十分講究的。 那侍者,用砵酒、佔、檸檬精、又摻進些許的薄荷酒,然後加上一杯白蘭地,在酒壺裡倒勻之後,蓋上蓋子,上下均勻地搖著。 宋琪冷眼旁觀袁菲菲的那副神態,這個女人是屬於“馬不知臉長”一類型的人物,她和什麼人都要軋軋苗頭。 那侍者愈是為她調劑得仔細,她更是充分流露出自得之色。 這似乎是暴發戶初入上流社會形狀。 “袁小姐可以試試看了!”侍者小心翼翼,取出一盞如倒置燈罩型的玻璃杯,先置進一枚鮮紅色的櫻桃,然後斟了半杯色香味俱佳的雞尾酒。 袁菲菲學著露絲?史葛克的姿勢,輕啜了一口,舐了舐舌頭,露出笑臉,點首說:“嗯,美極了,不愧是調酒大師!” “過獎!”侍者謙虛說。 “替你服務感到無上的光榮!” “富波,為什麼不讓他為你調一盅特別的?”袁菲菲要顯示她的財富,另又付了十元賞錢,又向顧富波說。 顧富波一笑,由那輛鋁製的輪車上取下了一瓶“尊及威士忌”酒,向桌上一擺,說:“我要飲的,最好是滴水不摻,否則就沒勁了!” “土包子!”袁菲菲唾罵了一句。 忽的,全場又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原來是梅遜船長和高麗黛一舞告終。但是他們並沒有離開舞池,還立在舞池中央好像要接受各方面的歡呼似的。 究竟是他倆的舞姿太好了?也或是配合得來?也或是旅客們特別的拍馬屁?竟有人請他倆再表演一舞。 梅遜船長還真關照音樂台另奏了一曲他所喜歡的音樂,這兩個人真的又起舞了。 這好像是他們的新婚蜜月,簡直是不成名堂呢……宋琪的眼中閃露出妒忌的火花。 他持著酒杯的手也顫索了。 “宋先生,假如我是你的話,我也下池去跳舞,管它那麼多!今晚上我們才是主人,洋船長不過是我們的客人!”袁菲菲窺破宋琪的心事,在旁慫恿說。 “請客人沒說是連老婆也一併請掉的道理!” 顧富波也說:“菲菲說得對!阿琪,和金發小姐下池去出出他們的洋相!” 宋琪遲疑著,他擔心會被難堪。 “富波,我們給宋先生助助陣,跟他們比苗頭去!”袁菲菲很豪邁地拍了拍顧富波的肩膀說。 宋琪開始了解,袁菲菲之所以如此熱心,原來是她自己希望和高麗黛比苗頭呢。 這真是好氣又好笑的事情。 袁菲菲說:“別傻氣,在這裡是沒什麼雇主之分,大家都是穿晚禮服的,都是主人,只有那個洋船長才是客,待會兒宴會下地,每個人都得分攤一份的!” “我在阿琪的面前也不好意思!”顧富波戰戰兢兢地說,其實他是怯場呢。 “對,宋先生才是你的主人,你該可以幫助主人解除窘局,別盡聽那個女主人的,假如說,她開除你的話,那也就正好,我們都是特等船艙的船客,地位平等,她是無可奈何你的!” 顧富波臉色尷尬,遲疑著,袁菲菲臉露慍色,發了嬌嗔,猛推顧富波一把。 “阿琪,你看應該怎樣?”顧富波徵求宋琪的意思。 宋琪勉強一笑,說:“袁菲菲小姐說得對,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同時,你也不在乎被開革!” “我們一起下場如何?”顧富波問。 “我仍在考慮呢!”宋琪說。 “宋先生,不必考慮了,下去吧!”袁菲菲老實不客氣地將顧富波扯出了座位。 本來,全場的客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在欣賞梅遜船長與高麗黛的表演,他們這方面有了異動,視線便調轉過來了。 袁菲菲要賣弄她的“半老徐娘”,又以那身華服和“珠光寶氣”的飾物和高麗黛軋苗頭,她已經站落在舞池了。 顧富波心驚肉跳,硬著頭皮,向宋琪扮了個怪臉,也只好落下舞池了。 這時觀眾同樣的給他倆報以響亮的掌聲,也或是有意給高麗黛及那位愛出風頭的洋船長予以諷刺的。 高麗黛發現是顧富波和一名身材肥大的女人下池,立時怒目圓睜。 可是她已阻止不了,梅遜船長也尷尬不已,他忘記了身分,他在當前不是一船之長,而只是宴會的客人——唯一的客人。 因為袁菲菲和顧富波下了舞池,替客人們打開了僵局,有些等不及想跳舞的旅客,已不再受梅遜船長和高麗黛的拘束,紛紛起立,一雙雙一對對地下舞池去。 在半支舞的中途上不再讓梅遜船長和高麗黛表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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