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林杰和王阿昌三人,押著楊公道和高奎九,跋山涉水爬木樁梯,冒盡了無數的艱險,終於上到了那座恐怖的山崗。
高奎九因為腿傷未癒,別說是走路了,連起立的能力也沒有。
沿途之上,全仗陳楓、林杰等三個人背著他爬行,最可怕是爬木樁梯子的時候加上陰風淒淒,細雨濛蒙,木樁梯子濕了水,很容易滑腳,更加上兩個人的體重有些木樁根本負荷不了,人站在上面略有點搖。
高奎九還加以“心戰”一番,不時向他們提出警告,說:“這樣你們是無法達到目的地的!”
林杰是負責看管楊公道的,他的膽子比較小,也覺得情形不對,提出建議說:“我們為什麼要選擇這樣可怕的道路上山呢?我相信一定還另有道路可以上山的!”
陳楓叱斥說:“你只要看牢楊先生就行了,餘外的事情你不用管!”
林杰便不敢再響了。
楊公道卻伺機向他說:“我活了這把年紀,見得多識得廣,錢也賺了很多,生活也享受夠了,對生死問題根本不擺在心上,但是像你這樣年輕,為貪非分之財而喪命,實在是不值得的!”
林杰當然不大好受,當陳楓慫恿他參加這個勒索案時,曾經說過,案情非常的簡單,他掌握了全部資料,只要略加恫嚇,錢就可以到手的。
林杰的出身也是太苦了,他經常夢想著發財,受了蠱惑,便參加了他們的行動,可是自涉入了這圈子之後,步步艱難,尤其是在張宅的花園內發現滿地的屍首,更是觸目心驚。
這時候,楊公道老先生說的話正刺中了他的心坎,他不免開始有點後悔起來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白手可以成家,勤儉也可以致富,何必要作姦犯科?我是過來人了,你為什麼不能猛醒回頭?”楊公道又說。
王阿昌即向林杰提出警告說:“林杰!你別聽楊公道挑撥離間,要知道,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惟有冒險到底了!”
楊公道即向王阿昌叱斥說:“王阿昌,你這個賭徒,我早就知道你是沒出息的,你自己犯罪,何必要拖人下水?'獵狗終需山上喪',你遲早不會有好收場的!”
王阿昌惱怒說:“楊公道!在這種地理環境之下,很容易就會衝動的,你該注意到你的背後有兩支槍!”
楊公道冷嗤說:“哼,忘恩負義的東西,難道說你敢在我的背後開槍不成?”
“你再嘮叨那就說不定了!”王阿昌說。
他們總共爬了三重山崗,每次都休息了一段很長的時間,然後才繼續向山上爬去。
光只爬那段的山崗,他們費了半個鐘頭,當他們到達山頂上,出現了一個達雅克族人。
那名達雅克族人是吐圖手底下的弟兄,他們奉高管家之召下山時,就將他留下看守著那座礦穴的。
達雅克族人的頭腦簡單,也忠於職守,他聽得有人聲上山,便匆忙地持了武器,據守在木樁梯的路口間。
陳楓背著高奎九是行在最前面的,陳楓已是疲乏不堪,猛抬頭,發現有人鬼頭鬼腦守在山頭上,他趕忙拔槍。
只聽得高奎九哇啦哇啦一陣怪叫,是在說達雅克族的土語。
這樣,那名土人才放下了手中的噴筒,離開了路,給他們一行人順利上到山上面。
陳楓放下了高奎九,幫助楊公道、林杰、王阿昌一一上到山頂上之後,大家全疲乏不堪了,尤其楊公道是上了年紀的人,趴在地上喘息不止。
陳楓是財迷心竅,他拖著疲乏不堪的身子,立刻四下里找尋高奎九埋藏的財富。
在那高山崗上,四下里滿是巨塊的岩石,在岩叢之下,蓋有一間簡陋的茅屋。
陳楓以為高奎九的財富是收藏在茅屋之內,立刻就要走進屋子去。
只聽“鏘”的一聲,那達雅克族人已將鋼刀出了鞘,攔在門首。
陳楓立刻後退,揚槍說:“這是什麼意思?逼著我要動武嗎?”
王阿昌也爬了起身,高聲說:“這黑小子礙手礙腳的,我們將他解決掉算了!”
高奎九又用土語說話,大概是吩咐那達雅克族人讓開路,別礙他們的手腳。
“高奎九希望你別再弄狡猾,這對你沒有好處的,現在殺你,無需再耗費我們的彈藥,一腳踢下去會連屍體也找不著的!”陳楓加以警告說。
王阿昌也向林杰說:“小林,這兩個人交給你看管,我和陳大哥兩人搜查……”
“小心那名土人,情形不對就開槍!將他解決就省事多了!”陳楓說著,便和王阿昌兩人進入茅屋內去了。
茅屋內的佈置好像完全是供達雅克族人居住的,床舖是用棕藤子編的,上面舖有稻草,餘外各處全堆滿了鳥獸的標本和土製武器。
“錢財不可能是收藏在這裡的!”王阿昌說。
“怪了,這山頭上就只有這麼的一間茅屋呢!”陳楓說。
“應該問高奎九,教他從速招出來!”
這兩人在茅屋內打了一轉,繼又走出屋子向高奎九逼供,說:“茅屋內沒什麼東西!”
高奎九說:“裡面不是有許多標本嗎?”
陳楓大怒,又要動刑,說:“我們要找的是張占魁埋藏的財富!”
高奎九冷冷說:“你們找錯了地方!”
“哼,故意開玩笑嗎?是你帶我們上山來的!”陳楓粗著脖子說。
“我們再用刑吧!”王阿昌說著就要動手。
當王阿昌雙手揪著高奎九的腿,準備用刑之際,那位達雅克族人哇啦哇啦叫喊起來了。
高奎九打算喝止,但是已來不及了,那位達雅克族人已拔出腰刀向王阿昌直撲過來。
“砰!”槍聲響了。
是陳楓開的槍,他由茅屋衝出來,看見情形不對立刻就開了槍,只聽一聲慘叫,那達雅克族人應聲栽倒,腰刀也出了手,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還要再去拾那把腰刀。
陳楓又扣扳機,“砰,砰,砰……”
那達雅克族人連續中槍,立足不穩,一個翻身便栽下山去了,連影踪也找不到啦。
高奎九便提出抗議,說:“你們濫殺無辜,這達雅克族人並沒什麼惡意呀!他只是要保護我而已!”
陳楓說:“這是個野蠻人,留著他礙手礙腳!”
王阿昌指著高奎九說:“你假如想不再流血的話,快從速坦白招來!”
高奎九指著山背後說:“你們且到山背後去看!”
於是,陳楓、王阿昌和林杰蜂擁向山背後過去,那兒有個礦洞,門前都是野草,一道厚木門深鎖著,門上釘著一塊牌子上寫著“閒人禁止進入”幾個大字。
陳楓大喜,自地上拾起一根木棒,不斷地向門上亂撞。
“陳大哥,小心!”王阿昌警告說,“你可看到張宅的那座墳墓,裡面有機關,殺傷了多少人?”
陳楓一聽,也驚了心,他放下木棒,回首向高奎九便走。
“高管家,這礦穴的木門該怎麼打開,快告訴我。”他說。
高奎九說:“這礦穴是我的故主人張占魁封的,他身故之後,我還從來沒有將它打開過呢!”
“那你怎會知道張占魁的財產是埋藏在內?”
“我是這樣猜想而已!”
“你又想使用鬼黠嗎?”王阿昌怒目圓睜說,“這礦穴內是否有機關?和張宅的墳墓一樣?”
高奎九搖首說:“不知道!”
“我們讓他替我們將木門打開!”王阿昌建議說。
“朋友,我的兩條腿受傷,連起立的能力也沒,怎能替你們開門呢?”高奎九嘆息著說,“你們把我弄上山來,已經使我受罪了!”
“不管!”陳楓說著,強將高奎九自地上拖起,架著他向礦穴移過去。
“嗨!大家聽!”林杰忽的舉起雙手叫嚷起來。
淒風苦雨,山崗上隨時都好像有著一陣怪聲,那是風聲吹著礦穴發出的迴響。
“你別在疑神疑鬼,那是風聲!”王阿昌斥責說,“你的膽子跑哪兒去了?”
林杰說:“不!我是指山底!”
“真的好像是有人踩木樁柱的聲音!”陳楓放下了高奎九,摸出槍就衝過去,踟躕在道口間。
“嗯,可能是仇奕森追踪到了!”楊公道喜出望外。
“哼,一個仇奕森有什麼了不起?來十個,我也要將他宰掉。”王阿昌誇口說。
那古怪的聲音繼續著,只是噠噠噠的發響,像是有人踩著木樁梯上山來,也像是風吹著芭蕉擊撞了山石發出聲響。
陳楓三個人都驚惶不迭,究竟那是什麼聲音,大家都搞不清楚。
“王阿昌,你下去看看!”陳楓命令說。
王阿昌大驚,說:“假如真個是仇奕森來到,我走下去不是正好遭遇上了嗎?”
“遭遇上不正好將他消滅掉嗎?”陳楓說。
楊公道冷冷說:“仇奕森的槍快,天下無敵,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呢。”
王阿昌繞手摟著了楊公道的脖子,將他推至路口間,說:“仇奕森和楊公道是結拜弟兄,有他在這裡做擋箭牌,仇奕森不敢輕易用槍的!”
楊公道譏諷說:“多卑劣的手段!”
那聲響仍在響著,噠,噠噠……
“也可能是風吹樹葉。”陳楓說。
“我們打那兒上來,木樁梯的周圍都是空空的,連什麼草木也沒有,哪來的樹葉?”林杰說。
“林杰,你敢下去嗎?只要下去看究竟是什麼聲響就行!”陳楓又說。
林杰搖了搖頭,說:“我的槍法不靈……”
楊公道又挑撥說:“林杰,你年紀輕,放棄發洋財的念頭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千萬別下去,否則頭一個犧牲的就是你!”
“閉你的嘴!”陳楓叱喝著,揚手就要打。
楊公道怒目圓睜,他曾經是陳楓的恩人,當陳楓在砂勞越落難時,楊公道收容他的,讓他在“公道樓”吃一口閒飯。
陳楓舉起手,但是打不下去。
“他媽的!”他罵了一聲,持著槍,扳開了保險掣,便向木樁梯下去了,他要查看聲響的來源。
木樁梯是繞著山岩支柱著的,在拐彎的地方,對面不見人,陳楓戰戰兢兢地摸索著。
忽而,“砰,砰——”兩聲槍聲,槍聲甚遠,不是在附近射擊的,但是陳楓竟連膽汁也被嚇出來了。
是誰在打槍?
原來是楊元埠和張天娜迷了途,正用槍聲和仇奕森連絡。
陳楓繼續摸索下去,在繞過彎的地方,只見有一根繩子繫著一塊石頭,綁在一支木樁上,風吹拂了石頭,兩邊搖晃,擊著了山邊的石塊,便“噠,噠,噠”的發出聲響。
陳楓暗覺奇怪,這是誰幹的事?他們在上山的當兒,不見有這東西系在這裡呢!
“啊!”陳楓一聲驚呼,他明白了,這是“緩兵之計”,仇奕森是到了,他在這裡留下了繩子繫著石頭,發出怪異的聲響,一面爬上山去了。
陳楓猛抬頭,只見在那行木樁梯的山壁上,有著許多的足跡,分明仇奕森是爬繩上了去。
“中計了!”陳楓趕忙掉頭就向木樁梯上去,當他還未上到山面上時,槍聲大作,砰,砰,砰,是加拿大曲尺的聲響。
陳楓嚇得魂出軀殼,由木樁梯處剛探首向地面上,“砰”的一聲,一枚槍彈就在他的身畔開了花。
陳楓馬上縮了頭,只聽仇奕森的聲音在叫喊:
“陳楓!你們被困了,趕快棄械投降!要不然,你們全都做槍下之鬼呢!”
陳楓再偷偷的抬頭,只見王阿昌按住了楊公道,在一堆亂石之中掩蔽身形,林杰卻拉住了高奎九伏在地上,他以高奎九的身體為“擋箭牌”。
槍聲沉寂了,仇奕森躲在什麼地方不知道。
“陳大哥注意!那老狐狸是在高岩上呢!”王阿昌向他招呼說。
陳楓趕忙竄身上了地面,槍聲又響了,砰,砰,砰……一連串打在他的身畔,陳楓以最敏捷的動作,打了好幾個滾,和王阿昌等聚合了。
陳楓一看,仇奕森已竄至那岩石叢中的茅屋頂上,急忙還了一槍。
仇奕森是採用流動的戰術,使他們無從捉摸目標。
王阿昌也打了兩槍,但是茅屋頂上已不再見仇奕森的踪影,他不知道又躲哪兒去了。
陳楓便向王阿昌和林杰說:“讓我逗他說話,你們趁機會向礦穴那邊過去!動作要快呢!”
林杰說:“高奎九不能行動,該怎麼辦?”
陳楓說:“沒關係,拖他過去,要不然把他舍下!”
“我們還有機會可以開礦穴的門嗎?”王阿昌問。
“當然要開!我們幹什麼來的?”陳楓說著,一手揪住了楊公道,將他架起,一手摟著他的脖子,槍口便掉轉過來了,對準了楊公道的額角,然後高聲向空間說:“仇奕森,你在哪裡?我要和你說話,你的拜把兄弟楊公道的性命握在我的手中!”
但是沒有反應,仇奕森沒有露面,根本沒理睬他呢。
趁在這時候,王阿昌和林杰兩人,一左一右將高奎九拖向礦穴的那一方向去了。
“砰!”槍彈落在陳楓身後的腳跟,陳楓猛然回身,原來仇奕森已溜至他的身後的高崗上去了。
山崗上起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仇奕森說:
“陳楓,我不會上你的當的,我居高臨下,隨時都可以取你的性命,我已經饒你兩次了!我是特別警告你,希望你立刻覺悟,猛醒回頭!否則,一枚槍彈解決你的腦袋,連全屍也不留!”
陳楓忙說:“不!仇奕森,我有話和你說,我們又何必自相殘殺,反正大家都是為張占魁的那筆財富而來!我們不可以和平均分嗎?”
仇奕森說:“我是沒打算和你分那筆財富,你應立刻放下槍桿,帶著你兩個弟兄回去,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陳楓大怒:“仇奕森!我已經是有折衷的辦法了,你想獨吞那筆財富嗎?”
“呸!”仇奕森呸了一口,說,“你執迷不悟的話,我就不留情了!”
陳楓立刻用槍對準了楊公道的腦額,高聲說:“楊公道性命捏在我的手中,仇奕森,你假如胡來,我先找墊棺材的!”
仇奕森沒有回答,他可能溜到什麼地方去了。
陳楓起了恐慌,挾持著楊公道,向礦穴的進口處退進去了。
楊公道說:“這裡是死角之地,你們全被困了,絕對逃脫不了!”
陳楓將他推倒地上,向林杰吩咐說:“我將這老傢伙交由你看守!假如他有不軌企圖的話,只管開槍!”
“我們怎麼辦呢?”林杰趕至礦穴之出口處,探首向外窺望,他擔心著,因為這礦穴夾在狹窄的山縫裡,正如楊公道所說的,這是死角之地,縱然能掘得到財寶,他也逃不出去。
“陳大哥,待回兒我們怎樣出去?”王阿昌問。
“你們不要被一個仇奕森就嚇昏了頭,有兩條生命掌握在我們手中,仇奕森就算有更大的本事,也奈可我們如何啊!”陳楓說。
“問題就是我們怎樣通過得出去……”
“他一條槍和我們拼,還是要吃虧,現在我們先開了礦穴再說!”陳楓蹲了下來,很鄭重地向高奎九說:“現在我們已經被逼,實在無可奈何,惟有最後的一拼了,這礦穴的大門是該怎樣開的?快從實說清楚!”
高奎九說:“我不知這個礦穴應該是怎樣開的,這是張占魁一手封閉的,他去世以後,它就一直沒啟開過……”
“我們不要上當!這礦穴一定是和張占魁的墓墳是相同的,它的里面一定有機關,誰打開的話,毒箭橫飛一定死亡!”王阿昌說。
陳楓情急了,一把揪住了高奎九,狠聲說:“高管家,是否有機關?”
高奎九說:“我不知道呢……”
忽然在峽道的口間,躍進一個人影,弓下身子“砰”的一聲,彈藥正好由陳楓的頭上擦過。
那是仇奕森,他打過了那一槍之後,又匆匆的躲開了。
“媽的,林杰,你去把守洞口!”陳楓吩咐說。
“大哥,我的槍法不靈……”林杰回答。
陳楓便要吩吩王阿昌,王阿昌抬腳,朝林杰的屁股一蹬,林杰便直扑出山峽口間去了。
他立足未穩,迎面一槍,林杰翻身栽倒。 “啊喲……”他躺在地上,肩胛上血如潮湧。
陳楓和王阿昌大驚失色。
“林杰,你怎樣了?”陳楓問。
林杰痛苦不堪,喘息著說:“我中了一槍,仇奕森站在我的跟前不遠……”
“你為什麼不用槍打他呢?”
“我的槍跌出好幾尺遠,手構不著!”
陳楓便伏地蛇行,爬上前,抓住了林杰的腿,重新將他拖進峽道裡去了。
“陳楓你們大可以棄槍出來投降了,否則林杰就是你們的榜樣呢!”仇奕森在外早聽見他們在內的對話,也知道陳楓手下兩個人的名字,便故意嚷叫著恐嚇說。
陳楓突然像發了瘋似地,一個衝身扑出峽道外去,舉起槍,胡亂一陣亂打。
仇奕森果然的是在洞口之外,他發現陳楓扑出來時,趕忙一個滾身,躲進岩石裡去掩蔽。
風勢愈來愈猛,峽道間正好通風,陳楓的左輪手槍六發彈藥打完,得重新裝上了彈,風吹得不好受,他又退進去了。
林杰的傷勢不輕,鮮血染了他的半邊衣衫,在呻吟著,楊公道老先生是菩薩心腸,正設法替林杰止血。
高奎九以“幸災樂禍”的心情,說:“仇奕森用的是加拿大航空曲尺,彈藥是爆破彈,恐怕骨頭都炸碎了呢,假如不及早治療的話,倘若發炎,恐怕你的小命就到此為止了!”
林杰惶恐不迭,他自覺也是沒救了。
王阿昌踢了高奎九一腳,叱斥說:“你再貧嘴,我不饒你!”
高奎九冷靜地說:“不必誰饒誰!反正我們一起葬身在此……”
王阿昌的情緒激動不已,向陳楓怪叫:“陳大哥,怎麼辦?我們在此坐以待斃嗎?”
陳楓又拾起木棒,猛力向礦穴的木門撞去,他們的方寸都已經亂了,毫不考慮後果問題。
“陳大哥,若是裡面有機關?……”王阿昌結巴巴地說。
“沒關係的,有高奎九在我們的身畔,他是有財富的人比我們更愛惜性命!”陳楓答,一面仍用木棒猛力的撞著,砰,砰,砰,聲響愈來愈高。
那扇厚木門,堅固得可以,撞了老半天,好像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你們白費力氣,它根本打不開呢!”高奎九說,“這麼許多年來,我根本不知道裡面是藏著些什麼東西!”
“你說過張占魁的靈柩和他的財產在內!”王阿昌怪叫說。
“我是這樣猜想而已,其實我是被逼帶你們上山來的!”
陳楓繼續用木棒撞著。
“砰”,又是加拿大航空曲尺的聲響,自峽道外射進來,這種槍械的威力無比,射在山壁上,炸得砂石翻飛。
陳楓受了驚,嚇得蹲伏到地上了去。
“仇奕森,你有種嗎?有種就進來,我們拼個你死我活,躲在峽道外打冷槍不是好漢的行為……”王阿昌很激動地咆哮著說。
陳楓說:“這樣空叫嚷白費力氣,還是打開這礦穴的門要緊!”
“它不可能封得死死的!連什麼縫隙也沒有嗎?那麼它是怎樣關上的呢?是由里面關著的嗎?或是有其他的進口道?……”王阿昌說。
陳楓搔著頭皮,說:“高奎九應該知道!”
高奎九搖首,說:“我不知道!”
忽而,槍聲又響了!那是極其遠處的槍聲,是雙聲的,可能是楊元埠和張天娜在以槍聲和仇奕森連絡。
仇奕森也還了兩槍,其實,他極不願意楊元埠和張天娜他們來參加這個戰場,有幾個“外行”在身畔,反而累贅。
“陳楓,包圍的人是愈來愈多了,你們插翅難逃,不如出來投降!”仇奕森又說。
忽的,那扇厚木門“嘩啦啦”地響了起來,似乎是快要被撞開了。
“門快要撞開了,大家快來幫忙!”王阿昌叫嚷著說。
他能夠叫什麼人幫忙呢,除了陳楓之外,他們三個人之中,林杰負了重傷,楊公道剛才替他止了血,彈頭的碎片還嵌在肉體之內。
楊公道說:“你們還光隻掛記著發財嗎?林杰假如再不能及時治療的話,這條小命就靠不住了!”
是時,王阿昌已經用木棒在那扇木門上撞碎了一塊木板,露出了一個小洞,這也是年久日深,那扇厚木門上有部分地方經風雨腐蝕的原因。
陳楓也拾起了一根大棒,和王阿昌一起將木棍插進裂縫裡去,互相用力,向相反的方向扳著,希望能將那裂縫拆得更大。
陳楓說:“只要能供一個人進出就行了!”
王阿昌低下了首,向裂縫內窺瞄一番,裡面是黝黑的一片,連什麼也看不見。
“我沒有帶手電筒來,否則就可以照到裡面究竟有著什麼東西?”他說,“要不然,枉費力氣!”
陳楓一想,說:“在那間茅屋內有著土製的馬燈!還有其他的照明設備!”
王阿昌說:“仇奕森在外面把守著,我們怎能外出去拿呢?”
陳楓的眼睛便看向楊公道,說:“只有楊老先生可以幫我們這個忙!”
楊公道冷嗤說:“哼,擺著一條人命在此,你們不設法救人,還在發洋財上面打主意……”
陳楓使用槍口對著楊公道的腦袋,狠聲說:“林杰若有個不測,仇奕森應負全責,槍是他開的!”
王阿昌也說:“你要救人的話,幫忙我們去取一盞馬燈來,這裡的事情及早解決,我們可以早些兒下山去!”
“何不讓我先送林杰下山去?”楊公道說。
“你想溜掉嗎?”
“你們讓我去取馬燈時,我就可以溜掉!”
“有高奎九在此給我們做保障,你不是個狠心的人物,我們最後的一著就是殺高奎九,我相信你不會忍心讓高奎九一人替你背十字架,同時,林杰也會因為你的溜走而沒有人照料了!”
林杰呻吟著,向陳楓和王阿昌兩人斥責,說:“你們兩位別逼楊公道老先生太甚了,我真後悔,參加了你們……。”
“哼,你後悔得太遲了!假如沒有人幫助你,你可能下得山去嗎?我們正好少一個人分這筆財富呢!”王阿昌咬牙切齒地說。
“你真不是人!”林杰拾起了一塊石頭便向王阿昌打去。
王阿昌抬手,閃避過後,揚起槍,向林杰說:“下次再這樣的不禮貌,我必殺你!”
林杰點首說:“我很明白,你比禽獸還不如呢!”
陳楓勸阻說:“別和林杰嚕囌!還是請楊公道老先生幫忙我們去取一盞馬燈來再說!”
楊公道籲了口氣,起立說:“好吧!我替你們取馬燈來!”
“仇奕森!現在走出來的是楊公道先生,你要開槍時,可要多小心!”陳楓呼嚷著說。
楊公道便穿身走出山峽去,果然,仇奕森手持加拿大航空曲尺把守在洞口之側,正躲在一塊凹進去的石頭處。
“楊大哥,向這邊走!”仇奕森吩咐說。
楊公道回首,見山峽內並沒人追出來,他比較放心了,和仇奕森趨至一起。
“沒有用,高奎九的性命仍控制在他們的手中!”楊公道說。
“高奎九吝惜著礦穴的財富,必然是會有生命的危險的!”仇奕森說:“其實這時候,幾個歹徒,被逼在死角里,插翅也難飛,高奎九應該將所有的財物全交給他們,且看他們如何搬運出這個地方?逃生的機會就多了!”
“高奎九的想法不會和你相同的,他是個沒念過書的大老粗,到現在為止,還不肯告訴他們如何啟開礦穴洞門……”
“現在情形如何了?”
“陳楓和王阿昌用木棒在厚木板門之上撞裂了一個破洞,他們需要照明的用具藉以窺探礦穴內究竟是藏著些麼東西?”
仇奕森搔著頭皮,說:“那礦穴的大門內可能也會有機關,和張占魁的墳墓是相同的,高奎九可能正在等候他們自殺呢!”
“假如像張占魁的棺墓一樣的,毒箭四射的,高奎九自己也活不了!”
“這樣說,他們仍還未有尋著適當的啟門方法!”仇奕森考慮著說,“另外還有那個中了槍的歹徒怎樣?他的傷勢嚴重嗎?”
“林杰嗎?唉,那孩子假如再不及時醫治的話,可能一條小命就送掉了!”楊公道感嘆著說,“唉,真是可憐……”
“楊大哥真是菩薩心腸!”
這時,礦穴的山峽內,陳楓在呼嚷了:
“楊公道!你的馬燈可取來了嗎?要知道我們在等著,有條人命在等著!”
仇奕森揮手,教楊公道不要答話。
風雨一陣比一陣大,在那山崗上,低窪的地方都開始積水了,雨點相擊的地方刷啦啦發出聲響。
“楊公道,你聽見我說話沒有?”陳楓再次叫喊。
楊公道仍緘默著。
陳楓沉不住氣,略為向山峽出口處探出頭來。
“砰”仇奕森一槍打過去,火花閃過之處,只見那塊巨石處爆開砂石翻飛。
陳楓又趕忙將腦袋縮回去了。
“楊公道,你的意思是要教你的朋友高奎九多吃一點皮肉之苦了!我們收拾他,你會聽得到他的叫苦連天的!”
楊公道甚感難過,他便趨向茅屋過去了。
“慢著!”仇奕森由石縫中跑了出來,邊說,“他們需要照明用具,我正好給他們大堆的火把!”
“老狐狸,你又出什麼詭計?”楊公道問。
“我們用火攻。”
仇奕森動手,將茅屋拆了,他拆下了茅草木料等可以引火之物,用繩索捆了好幾大捆。
他趨進茅屋內去,尋著了火油燈及洋油。
“用火可以將他們攻出來!”仇奕森說。
“怎樣攻法呢?”
“將這些茅草及木料灑上洋油,堵塞在那洞口之間,點著火,就夠他們好受的!”仇奕森說:“現在正好風勢這樣大,那峽道的門口間正好通風!風力會幫助我們將他們逼出來的!”
楊公道說:“但是高奎九也在裡面啦!還有一個林杰,受了傷,生命正垂危著!”
仇奕森說:“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我們一定要早決勝負,我的兩支槍的彈藥已消耗了不少,假如彈盡的話,反而會處於劣勢呢!”
楊公道又擔憂著他的兒子,說:“為什麼楊元埠他們還未有到呢?”
仇奕森說:“他們大概是迷途了,剛才遠處起了兩聲槍聲,就是他們和我的連絡信號,只要這裡連續不斷地有槍聲,他們就會尋到的!”
“不要出了什麼意外吧?”
“假如是緊急求援的話,那是三聲槍聲,他們一直打的是兩槍,只是連絡而已!”
“唉,不該叫他們來的!”楊公道嘆息說。
仇奕森讓楊公道幫著,扛起那好幾大捆的木料和茅草,匆匆的向山峽口間過去。
“地上有著一支槍,那是林杰落下的!”楊公道說。
“別向那地方過去,陳楓和王阿昌正窺著那地方呢,只要走過去就會送命!”仇奕森說。
“楊公道,你怎的言而無信?難道說一定要我們向高奎九用刑嗎?”山峽內的陳楓又在叫嚷著。
“別理他們,我們爬後山上去!”仇奕森說著,招呼楊公道向後山爬上去。
“你為什麼對這地方這樣的熟?”
仇奕森笑了笑,說:“我已經來過一次了,我原是打算偵查高奎九的秘密,地勢早已經勘量過了!”
楊公道說:“是否高奎九真有財富藏在那礦穴內呢?”
“不知道,這個謎還揭不開呢,不過那礦穴內實是有秘密就是了!”
風雨很大,那座後山是陡斜的,十分的難行,仇奕森同楊公道將茅草及木料搬運上了山頭,徐徐地來至那礦穴口間。
仇奕森關照楊公道說:“別把腦袋伸出去,否則他們會開槍的!”
他將那盞馬燈打碎,將洋油傾灑在木料之上,掣打火機將它燃著了,然後向礦穴內扔進去。
“嗨!陳楓!你要的照明火把來了!”仇奕森叫嚷著,四大捆燃燒著的木料和茅草全扔進礦穴裡去了。
“什麼名堂?……”陳楓怪叫。
那些燃燒物,著火之後,火乘風勢,一下子就燒得劈劈拍拍作響。
由於有著風雨,燃燒物是濕的,加上洋油,焚燒起來黑煙直冒。
陳楓和王阿昌立時亂了手腳,張皇失措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們拾起木棍向著火堆亂打,企圖將它撲滅,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仇奕森又在山上面灑下了一桶洋油,火勢更旺,陳楓的衣衫因為沾上了洋油也同時著了火,他連忙趴下在泥濘上打滾。
高奎九兩腿不能行動,惟有在地上爬行,火勢已封住了出口,他惟有向礦穴退過去。
林杰最可憐,身上的創痛未已,再加上被火困攻,陳楓和王阿昌居然狠心不給他一點幫助。
黑煙愈來愈濃,四個被困的人都嗆咳不已。
仇奕森在繼續給他們添燃料,廢木和茅草不斷地由山上滾下來。
“陳楓,火夠大了吧?這比馬燈照明得光亮多了吧?”他還語帶譏諷地叫嚷著說。
陳楓情急惱了火,舉起槍砰,砰,砰……地朝天空亂打了一通。
“仇奕森,我殺了你,我必定要殺你……”他怪叫著說。
他的那支左輪槍的六發子彈打盡了,趕忙傾出彈殼重新裝上彈藥。
“陳楓,等你彈盡援絕時,我來收拾你!”仇奕森又說。
王阿昌財迷心竅還是注意著礦穴內的財物,他嗆咳著,拾起一支正在燃燒著的火種。
投向礦穴的門洞內,這樣,裡面便稍為有了一些亮光,他低下頭向內窺瞄了一番。
“喲,那是什麼東西?裡面好像有人啦!”他叫嚷了起來。
“屁啦!裡面不可能有人,長年關在裡面不會悶死嗎?”陳楓說著,也蹲下來窺看。
“不相信你來看!”王阿昌說。
但是投進洞穴裡的火種熄滅了,恢復黝黑的一片,陳楓再沖向火堆處,拾起一根正在燃燒的柴枝,再度塞向板門的破洞裡去。
“唉,真好像有人,但是不動的,好像是木偶……”
陳楓說著,伸手向內摸索,希望能摸到門閂,就可以將門打開了。
王阿昌忽然雙手掐著高奎九的咽喉,狠聲說:“那裡面是什麼東西?快說。”
高奎九扒開他的雙手,說:“那是兩具死人的屍體,站著的活屍,替我把門的!”
“說什麼鬼話?”陳楓怪叫說。
“你們不是已經看得非常清楚了嗎?”高奎九說,“你們不相信我,但是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既然有人把門,錢財一定是收藏在裡面了?”王阿昌再問。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進去的好!”高奎九說。
“告訴我們怎樣啟開這扇門?”陳楓催促著說,“要不然,我們都會被燒死在這裡!”
高奎九說:“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打開這扇門最好!”
王阿昌急切說:“難道說,礦穴內還有什麼鬼祟不成?”
高奎九說:“就算礦穴內有財物,你們能搬出來也下不了山,何況仇奕森把守在外,你們過不了關的!”
“你告訴我們如何打開這扇門,餘外的事情,就於你無關了!”陳楓說。
仇奕森繼續將焚燒的廢木和茅草投下山峽,火勢是愈來愈大了,挾著風勢,黑煙和焦濃的氣味籠罩著那整個的死谷。
高奎九自感也有點受不了,他在考慮著打開那礦穴的一扇門了。
仇奕森又在叫嚷了:“陳楓,我繼續添火的話會將你們活活的燒死,不如放下武器出來,假如缺少幾個盤費的話,我相信楊大哥和高奎九都會願意幫你們的忙的!”
陳楓和王阿昌都沒有答腔,他們只催促著高奎九趕快開那礦穴門。
“請你們救救我,我要痛死啦!”林杰滾在地上,嗆咳著,在向他們求助。
誰也不理睬他,陳楓和王阿昌兩人已經把高奎九拉到礦穴的大門口間了。
“快將它打開呀!”
高奎九猶豫了片刻,在礦穴門旁的石壁上輕輕一搥,那兒便落下了一塊石頭,原來那石頭是偽裝的,它是一個掩蓋,裡面即露出了一隻拉環。
“你們用力去拉這只環子,門就會打開了!”他說。
“媽的!你不是說不知道怎樣打開這扇門嗎?”陳楓咒罵著,招呼王阿昌和他一起合力去拉拽那隻鐵環。
“在這裡該不會有什麼詭計吧?”王阿昌深表懷疑說。
高奎九是坐在礦穴的門口正中央,說:“我坐在這裡,該不會讓你們上當吧!”
陳楓和王阿昌合力去拉拽,剎那間,只聽得嘩啦啦的一陣巨響,那厚木門板移動,移向左邊,露出了半扇門可供出進了。
由於風勢正猛,山峽內濃煙密布,一忽兒向門洞內湧了進去,使得那黑黝黝的礦穴內也充滿了黑煙,陳楓探首進內,被黑煙瀰漫,已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取火把來!”他說。
王阿昌拾起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做火把,和陳楓兩人小心翼翼地跨進礦穴去。
在火把的照明下,濃煙散開,他們已經看到兩個人形,一男一女,男的伏在地上,像在求饒乞憐,女的仰起頭,像向天禱告……
這真是怪事呢,在這神秘的礦穴內置著這兩尊人形,究竟算什麼名堂,是怎麼回事呢?
“啊喲不好!”王阿昌的腳底下踏著一塊翻板,跌下去了,跟著只聽到一聲慘叫。
陳楓大驚,正要掉轉身子退出礦穴時,猛然頭上吃了一棒。
是高奎九突然向他襲擊,他拾起了剛才撬門的木棒,乘陳楓不備,突然自地上躍起,一棒向陳楓兜頭蓋頂擊去,跟著又一棒照陳楓兜心撞去。
陳楓突然受創,搖搖晃晃的,“砰!”他盲目扣了扳機。
“噢……”高奎九不幸竟中了槍,傷在胸膛上,血如泉湧,倒在地上。
但是陳楓也跌入翻板內的深坑去了,深坑底下,盡是鋒利塗有毒液的長矛,像一座刀山似的。
王阿昌首先跌下去,一支長矛貫穿了他的咽喉,身上露出的矛尖如同刺猬般的,血肉模糊,死得好不淒慘,這也是惡貫滿盈,落個如此的下場了。
陳楓尚好,他貼著坑邊掉下去的,手足臉均被鋒利的矛尖刺破了,致命的是一支高出地面的矛刺穿他的肚皮,可是陳楓並沒有當場死去,他還得受一大陣的罪呢,所有的矛尖都是塗有毒液,凡見了血的傷口,不立刻解毒,死亡是幾分鐘後的事情,陳楓渾身像經過火灼似的,痛苦不堪。
“救救我……”他在死亡的邊緣掙扎,求生的慾望使然,在求救了。
高奎九受了重傷,嗆咳著,他不能行動,撫著血如泉湧的傷口,徐徐爬到深坑的邊緣,他舉起了地面上跌落下的火把,向深坑內照亮。
王阿昌死得淒慘,相信在黃泉路上他也會懊悔的,一心想發洋財,竟然連偌大的財物還未看到一面,就一命歸陰了。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饒我一命……”陳楓在深坑底下,有氣無力呼喊著,他靦顏地只希望能逃出“鬼門關”。
高奎九赫然大笑起來,笑得嗆咳不止,他呼天搶地的說:“陳楓,你不是想發財嗎?你已經用盡了一切不道德卑污的手段,目的只想奪得我的財物,現在,所有的財物都在這裡,你為什麼不去看它一眼?就這樣死掉了嗎?那豈不可惜嗎?你慢著,別死得太快了!”
高奎九踩落下的一根木樁,猛力向山壁上的一塊泥土擊去。
只嘩啦啦的一陣,像是山崩似地,泥土脫落,露出一塊埋在土裡的活板。
他用力將活板抽開,赫,裡面全是金銀珠寶,還有古玩玉器。
這就是“勝利友”在太平洋戰爭時洗劫整個香港的藏贓之處。
它的價值究竟是多少,無從估計。
高奎九似是怒火沖天,他雙手抓了一大把的金飾珠寶,復又爬到深坑的邊緣間,殘酷地叫嘯著說:“陳楓,你還能看得見嗎?這裡是金子和珍珠,多得好像是一座小山,你渴望著能得到的,'勝利友'洗劫整個香港所有的贓物全在此呢,想發洋財的人,連財物都看不到就死於非命,連陰間的閻王爺也不會饒恕的,你快看啦!”他說著,將一把珍珠撒進深坑里去了。
陳楓睜著眼,他看到那些圓溜溜的珍珠,煞是可愛,但是他要求說:“高管家,請給我補上一槍……”
高奎九又發狂大笑,說:“哼,這時候你想死了嗎?未免太便宜了!你盡量的慢慢的死吧,睜開眼多看看那些晶亮的珍珠吧!還有咧,黃金在此!”說著,他另一隻手握著金飾也朝著陳楓撒下去。
陳楓呻吟著,他的嗅覺好像十分靈敏,好像真嗅到黃金的氣味,竟伸手拾起一串金飾項鍊,在那微弱的火把光亮之下,他看到了那閃耀著的金色光芒,可是一切都顯得太遲了,他眼中的亮光漸漸消失,是想多看一回的機會也沒有,忽而大吼一聲,七孔流血,魂歸天國,嗚呼哀哉了,正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讖語,死得好不悲慘。
高奎九甚為滿意,他發著狂笑,笑得在泥土上打滾,他忍受了許多痛楚和凌辱,居然仍然把兩個惡徒親手收拾掉了。
“嚇,張占魁還是天下無敵的……”他張著雙手,向著天空呼嚷。 “張占魁永遠是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