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咆哮山崗

第15章 第十五章真相大白

咆哮山崗 牛哥 20835 2018-03-22
仇奕森和楊公道將燃燒物在山峽內投足了之後,只見整個的山峽內一片火光,夾著黑煙升到山頭上來了,暴雨如注,削減了火勢,假如不再添燃料的話它會自動熄滅的。 楊公道忽然起了疑惑,說:“奇怪,不再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響了,莫非全都燒死了?” 仇奕森說:“這種火燒,煙大火小,燒不死人的!” “也說不定被悶殺了呢!” “我們設法滅火吧!也許他們已經啟開礦穴的門了!” 於是他們便由山頭上落下來,仇奕森已是被驟雨淋得渾身濕淋淋的了,楊公道是上了年紀的人,就有點吃不消之感。 “陳楓,你怎還不出來投降,難道說,打算葬身山峽內嗎?”仇奕森貼著山壁,向內叱喝。 但是山峽內濃煙密布,並沒有反應呢。 “高奎九你怎樣了?回答我一聲!”仇奕森再吼叫。

同樣的沒有反應。 楊公道擔心的是那年輕的林杰,他用雙手兜成喊話筒:“林杰,林杰……” 可是沒有人回答。 仇奕森便摸出手槍,“砰,砰,”朝天打了兩槍,以觀反應。 那山峽道內,簡直好像一條死巷,沒有人聲,也沒有人影在內活動著,餘燼在暴雨衝擊下,火焰已低!只冒著濃烈焦臭的黑煙。 假如要將火熄滅的話,必須露身在山峽口間,若是歹徒並沒有喪命的話,持槍對著山峽口間,只需扣扳機,那就解決了。 仇奕森一再小心,就是防此一著。 楊公道等不及,他拾起一條大木棒,沖向山峽內向著火燒的地方打了幾棍。 “楊大哥,你可要小心!” 但是楊公道並沒有聽他的勸告,不斷地用木棒亂打,仇奕森也進內幫忙了,不久,他們在火堆內扒出了一條道路。

當他們通過火堆時,首先發現一具屍體,那是林杰,他已窒息而亡。 楊公道撫著屍體,深感惋惜不已。 奇怪的是高奎九、陳楓、王阿昌他們全不見了,到哪兒去了呢?仇奕森摸索著,向那死角的礦穴進口道的地方過去。 礦穴的那扇厚木門已經打開了,裡面是黝黑的,顯得十分平靜,只見有一支火光微弱的火把插在一根木樁的支柱上。 仇奕森窺首進內,他首先看見兩個可怕的人形,男的跪地求饒,女的向天祈禱,那是雕塑的人形?蠟像?屍體?標本? …… “奇怪了,礦穴內只是置著兩具這樣的玩意兒嗎?”仇奕森喃喃地說。 他再低頭向下望去,只見是一道深坑,上面蓋著的翻板垂斜下去,經風力的吹擊,它仍在顫動著呢。 “高奎九,你可在穴內嗎?”仇奕森問。

可是礦穴內並沒有迴聲,是時,楊公道也竄過來了,仇奕森忙用手將他阻擋著,禁止他露身在礦穴口間。 “陳楓、王阿昌,你們在哪裡?”仇奕森再問。 “好像裡面並沒有人呢!”楊公道說,“假如陳楓和王阿昌全死了,我們將無法再尋找楊元邦,他不知道被幽禁在哪兒?”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仇奕森說著,拾起了一塊石頭,向礦穴內扔了進去。 “砰,砰,砰,砰……”好幾聲槍響,一連串自內打了出來。 假如仇奕森和楊公道稍為大意的話,兩人會雙雙同時死亡。 仇奕森將楊公道按倒在地上,避過了流彈。 “是誰在裡面開槍?”他問。 “任何人不許進入我的礦穴……”那黝黑的地方傳了微弱的人聲。 仇奕森已聽出那是高奎九的聲音,便說:“高奎九,我們是一條陣線上的人,為什麼向我開槍?我們正冒著性命來救你呢!”

“哼!仇奕森!你的狐狸尾巴早露出來了,你縱火企圖將我燒死,好奪我的產業!”礦穴內傳出的聲音。 “我用火攻的原因,是企圖將陳楓和王阿昌逼出來,以解救你的大難!” “你心腸太好了,仇奕森!我不相信你的那一套!你已經知道得太多了,你休想踏進我的礦穴!否則就以此地為你的葬身地點!”高奎九說。 仇奕森偷偷的讓楊公道自餘燼之中取過來一根仍在燃燒的木棒,他接過來,對準了礦穴內人聲的所在地扔了進去。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跟著就好像是彈藥耗盡,扣空槍。 仇奕森已藉著那支火棒的光亮,能看得到高奎九的所在地,他正蹲縮在他的寶藏之畔,大堆的金銀珠寶玉器古玩…… 只見高奎九臉色很白,身上染滿了血跡,這個倔強者,好像已經是不久人世啦!

“高奎九,你持的槍是陳楓所有的,彈藥已經耗盡了,無法再逞兇啦!”仇奕森說。 “我的手上有著兩支毒箭,仇奕森,你是否想嘗這個滋味?”高奎九回答。 楊公道是為他的兒子楊元邦擔憂,忙朝礦洞內說:“高奎九,我是尋找陳楓和王阿昌來的,他們的人呢?” “已經被我解決了,他們全喪命在深坑里!死得淒慘,刀尖插在他們身上像刺猬一樣!” “這樣說,我們永遠尋不著楊元邦了?……”楊公道哀傷說。 仇奕森無暇去安慰楊公道,他得設法將高奎九勸服。 “高奎九,我們還是保持友誼最好,因為張天娜馬上就要上山崗上來了!” 高奎九表現出非常的氣惱,說:“仇奕森,必然又是你的詭計,為什麼教張天娜也上山來,在這種天氣……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

“因為只有張天娜可以讓你放下屠刀,教你停止殺戳!” “張天娜怎麼也管不了我!” 仇奕森又將第二支火把投進礦穴裡去了。 “仇奕森:我已經警告過你!休想走進我的礦穴,我的手中有著兩隻毒箭筒,誰想越雷池一步,我必教他死無葬身之地!”高奎九有氣無力地說。 “高奎九,我的槍法你是知道的,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我可以一槍打掉你的腦袋,但是看在張天娜的臉上,我不肯這樣做!”仇奕森邊說著,還以試探的性質,衝過洞口,在地上打了一滾。 只聽得“嗖”的一聲,果然就是一支毒箭飛了出來。 仇奕森逼於無奈,只有用最後的試探方式,說:“高奎九,是否要我揭穿你的秘密?” “我已經不再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你根本不姓高,名姓也不是奎九!” 高奎九的神色頓時一震,說:“那麼我是誰?” “你是張天娜的父親——張占魁!罪孽滔天的賊黨首魁,洗劫香港的'勝利友'的主犯,和你合伙的主要黨羽全被你殺害了,所以你得隱姓埋名躲藏在此……” “啊!”高奎九大為驚震,咆哮說:“仇奕森,你憑什麼這樣說?可有什麼證據麼?” 仇奕森冷笑說:“張占魁老先生!我已經試探你多次了,你根本不認識字的,那些古怪的火柴棒人形圖畫就是你發明的!” “凡是'勝利友'的黨羽差不多都認識那些玩意兒,懂得怎麼去利用……” 仇奕森再說:“你經常失口喊叫張天娜為你的女兒!” “我自幼將她看大,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

“沒有說父女相見不互認的道理!”仇奕森說,“你經常會流露真情的!” “仇奕森,你不過是胡猜亂想罷了!” 仇奕森高聲說:“張占魁,你隱姓埋名,不過是擔憂仇家向你尋仇,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凡是被你指為張占魁墳墓的所在地,都是你佈置殺人的機關!” “仇奕森……我殺了你……” “張占魁!現在已經不是你做賊首的時候了,張天娜馬上要到這裡來了,你願意讓她看見她的父親是這樣的一副猙獰的面目嗎?” 這位負了重傷垂死的老人,不禁老淚縱橫,多年來掩藏在心內的隱秘一旦被人揭開了,那是他的一段無比的辛酸滄桑史。 “仇奕森,你是個可怕的人物!我實在早該殺你,現在好像已經太遲了,你為什麼會想到我就是張占魁呢?”

仇奕森答:“這問題非常的簡單,瞧你的性格,是視財如命的人,做事的手段奸險毒辣,這種人,只會保護自己的財產,侵奪他人的財產,若是為保護主人的財產,忠心耿耿,十數年來不變節,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你早該暴露出你的野心,謀害張天娜奪產,或者是佔有張天娜,這樣便人財兩得了!但是你並沒有這樣做,豈不是奇蹟?” “仇奕森,你真混蛋……” “以人性來分析研究,確實是應該如此的,但是你並沒有這樣做,可見你和張天娜的關係必不尋常!那是什麼關係呢?經常,我看見張天娜發脾氣,你忍辱受罵,露出憤懣,那是屬於長輩對晚輩的,親情畢露,這種情分,我是過來人,最為敏感了,我由此開始懷疑,而逐步去證實,直至最後,發現張占魁並沒有靈墓,他的人並沒有死,只是名字死掉了,為掩飾應對他的仇家,這個人還活著,那麼這個人是誰?在什麼地方,我不難想得出高奎九就是他的化身!”

張占魁不再否認了,嘆息說:“仇奕森,你真是個妖怪!”忽的,他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嗆咳起來。 “唉!我一生自命聰明,但是強中仍有強中手!仇奕森,你棋高一著,但是高奎九確有其人,他是我的管家,現在這個人在那裡。” 仇奕森說:“這個人我已經看見了!” “在什麼地方看見的?” “就在這裡,現在!” “你且說個明白!” 仇奕森指著礦穴內的兩具人形說:“高奎九已經變成了一個人體的標本!張占魁,你製作標本的技術我已經欣賞過許多了,但是以活生生的人來製造標本,未免太殘酷了吧?” “人也是動物之一,有何不可?……” 仇奕森說:“瞧你將高奎九的表情特別製成那樣卑屈可憐,跪在張天娜的媽媽身旁,是否你卑視他的為人?” 張占魁大聲吼喝:“你怎知道那是天娜的媽媽?” 仇奕森說:“你說她和張天娜的臉孔不是很相像嗎?在你身旁周圍的婦人,又被你珍藏起來的,除了是你的妻子——張天娜的媽媽,還會是誰?” 張占魁不免傷心落淚,喃喃說:“仇奕森,我後悔認識你太晚了,你知道我太深了,假如說,你我合作,我們可以共成大事……” 仇奕森冷嗤說:“一山不容兩虎,我們無法合作的!不過我很想了解,你為什麼會把你的妻子和高奎九製成標本,讓他們相處一起。” 張占魁老淚縱橫,說:“香港'勝利友'一案事敗後,為了善後,我央托高奎九帶領家人先行避到砂勞越來,豈料高奎九人面獸心,強暴了我的妻子,企圖霸占我的全部所有!當我來到砂勞越之後,我妻因羞憤自盡,我殺了高奎九,我要他千古萬世跪在我妻的身畔懺悔,所以,我將他們製造成標本……” “張天娜不知道這件事情吧?”仇奕森問。 “我不希望她知道,這會影響她的自尊心的!”張占魁黯然地說,“記得天娜發現她的父親是'勝利友'的首腦,洗劫整個香港的巨盜時,她的感傷和懊惱的情形,使我心如刀割!真恨不得把自己毀滅才好!其實,我失去了愛妻,已經痛不欲生呢,假如不是為了天娜,我不必設下這個佈局,我純是為了保護地,將她養育長大成人,讓她受良好的教育,成為社會良好的公民,藉以洗滌我過去的罪孽呢,沒想到禍從天降,施志驊、陳楓,窺伺我的這筆孽錢,不惜採用各種險惡的手段,我讓他們一一自動的跳進了'鬼門關'!死無葬身之地而後已!還有你仇奕森!你在開始跨進我的家門時,我就極度的不歡迎,你狡猾得像只狐狸,我知道你遲早會拆穿我的身分的!所以我一直想殺你,假如不是因為天娜對你好,你早已經不能活著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讓天娜再傷心呢……” 仇奕森再問:“張占魁,你的那張臉,是怎麼搞的?” “那是在海洋上火拼時,被火灼傷毀容,我失去了本來面目,也正好頂替了高奎九……” 是時,山峽外面,又聽槍聲在響,是雙響的,那是連絡信號。 仇奕森便說:“可能是你的女兒張天娜要到了!” 張占魁起了恐慌,以懇求的語氣呼喊:“仇奕森,在我的女兒未到前,你不會拆穿我的秘密吧?你該知道,假如天娜知道這內幕時,會怎樣的……” “父女相見而不能相認,這也是人間的最大悲劇!” “我求求你關閉這洞門,我不希望天娜看見她的生母是這樣的……” “你的傷勢可能很重,如果不及早治癒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呢!” “不!關閉洞門,我需長廝守在此了!” 仇奕森冷笑,說:“哼,張占魁這就是你的天性,寧可守著錢財,活葬在此!” “仇奕森,求求你,只要拉動左邊的門環,洞門就會自動的關上!”張占魁說。 仇奕森說:“不!你拋出你的武器,由我來處理這裡的事情!” “我沒有武器!” “你曾說過你的手中有著兩支毒箭筒!” “那是我騙你的!” “不!張占魁,你知道我的綽號叫做老狐狸,從不上任何人的當的!你得把毒箭筒拋出來!” 連絡的槍聲又響了,夾著可怕的風聲飄忽而至,好像又更接近了。 “仇奕森,你在哪裡?……”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呼喊。 “張天娜恐怕已經抵達山頭上了,張占魁,你是否遵照我的意思處理當前的問題,完全是在於你了。”仇奕森又向礦穴呼喊。 “仇奕森,我早知道你不懷好意,企圖奪我的產業!”張占魁感傷說。 仇奕森斥責說:“張占魁,你估錯誤了,你區區的錢財,並不看在我的眼內!我在飛黃騰達時,你的這些珠寶金銀首飾玉器,在我的面前根本算不了雞毛蒜皮的事情!” “但是,現在你可垮了……” “仇奕森,你在哪裡?”又是女人的嗓音夾著風雨之聲傳過來。 “張天娜已經到山崗上來了!”仇奕森說。 “噠!”的一聲一支吹毒的噴筒落在仇奕森的跟前。 “仇老弟,我認輸了,請將洞門關閉!”張占魁再次懇求仇奕森說。 楊公道是菩薩心腸,他在礦穴之旁,把仇奕森和張占魁的話全聽去了,心中暗暗加以分析。 他是同情於張占魁的一方面的。 因為楊公道是個“洗手”“收山”的過來人,一個在江湖上混跡而有了地位“收山”的朋友,等於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修前生修來世”,是理解善惡為來生著想。 張占魁的畢生罪孽深重,但為下一代的幸福計,他寧可犧牲自己!把姓名埋葬在墳墓裡,“借屍還魂”,用他最為厭惡的“佔妻奪產”人物——高奎九化作己身,生活下去,忍辱吞聲,只為女兒的未來幸福著想。 這種人的精神仍是夠偉大的,只是他的想法是因為他的學識不夠,而招惹來這場的大禍。 “仇老弟,何不放他一馬?這內情給張天娜知道了,也的確是不好的!” 仇奕森說:“楊大哥,你已經做到了是念佛修心的人了,但是我仍還辦不到呢,張占魁的目的,不過是殺我而後已,若我去替他關閉這門時,露身出去他可能會殺我呢!” 楊公道說:“我不相信!” “守財奴與自私的人,性格永遠是相同的!” “張占魁已經拋出了他的毒箭噴筒!”楊公道對仇奕森處理當前的局面頗不以為然。 “在這礦穴內,張占魁是為保護他的財富而設的,有他的愛妻和他的仇人被解剖成為標本,陳楓和他的黨羽王阿昌就死在礦穴之內,當然,張占魁在穴內就不會只是一項武器……” “我去幫忙他關閉穴門……” “你是多此一舉……” “不管怎樣,我要成全他們父女的關係!”楊公道說著就要起立,這位老人家不知道發的是什麼慈悲心。 仇奕森忙將他推倒在地:“你要小心,張占魁就是要殺我們滅口!” “唉,仇老弟,你是什麼心腸?”楊公道罵了起來。 “張占魁的手中一定還有凶器!” “仇奕森,你估計得我太可惡了……”張占魁在礦穴內呼喊,“我現在不過求你將礦穴關起來!” “我現在只要站起身來就中你的計了!”仇奕森回答。 “仇奕森你在哪裡?”一個女子的聲響在山峽外面呼喊。 這時正暴雨連天。 仇奕森扯著楊公道說:“我聽得出那是施素素的聲音,並非是張天娜!” “她若是來的話,必然是一起來的,絕不會光只是施素素一個人上山來……” “楊大哥不妨出去看看,阻止他們任何一個人進礦穴裡來,因為張占魁已經像是一頭失去理性的猛獸,危險得很呢!”仇奕森說。 楊公道已目無主見,在泥濘之中,爬行著離開了礦穴的洞口,出山峽外去了。 張占魁已在礦穴內高聲呼喊說:“仇奕森,你又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回答我?是否張天娜已經上山上來了?” 仇奕森沒有回答,悶縮著,又竄進了礦穴內一步。
是時,楊公道已趨出了山峽口道間,風吹得像山魅咆哮,雨打得幾乎連眼睛也張不開。 楊公道只覺得似乎有兩個人影立在木樁梯的進口的跟前。那是一男一女,女的是施素素,那男的卻不是他的兒子楊元埠。 因為那人的身材比他的兒子高大得多呢。 “甚麼人?”他喝問。 “楊老先生,仇奕森呢?” 施素素趨上前問。 立在她身旁的那條大漢,一把將她揪著,將她在泥地上摔了一大跤,他一個竄步衝上前,一支槍已伸至楊公道的鼻尖前。 “楊老先生,我是找陳楓和仇奕森算帳來的,於你無涉,你大可以迴避!” 楊公道定眼一看,那是施志驊一幫唯一逃生了的神槍手莫力奇,這傢伙怎的忽然又出現了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施素素,是你把他帶來的嗎?”楊公道遷怒於施素素,板下了臉孔說。 施素素雙手亂搖,說:“不!是你的兒子楊元邦將他帶來的!” “楊元邦……?”楊公道驚喜交集,“這小子人呢?” 施素素還沒來得及開口,莫力奇搶先對楊公道說: “你放心好了,楊元邦既與我合作,又帶我到此,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目前只是暫時讓他委屈一下,避免你們父子見面又節外生枝,現在請你把陳楓、王阿昌、高奎九及仇奕森他們在哪裡,發生了些什麼事告訴我就行了!” “莫非你們的陰謀還未了?”楊公道說。 莫力奇用槍在楊公道老先生的身上重重的撞了一記,狠聲說:“老頭兒,我不是和你貪圖嘴巴爽快來的,快把真情實況說出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楊公道回答。 “仇奕森那小子呢?” “在礦穴裡面!” “喊他出來!”莫力奇一手揪住楊公道的胳膊,手槍逼在他的腰間,說:“老頭兒!別想耍花槍,有你在此做抵命的呢!” 楊公道並不在乎,道: “小伙子,大場面我見得多了,你還少活了幾年呢!” “你喊仇奕森出來!”莫力奇再說。 “你自己為什麼不進去?說穿了還是膽怯呢!” 施素素在旁,看得過意不去,便說:“莫力奇,你對楊老先生太無禮了!” “閉上你的鳥嘴!現在施志驊已經死了,我們的關係也到此為止,再嚕囌的話先把你幹掉!”莫力奇叱斥說。 施素素大怒,說: “莫力奇,你已經失去人性啦!” 莫力奇說:“到這時候為止,還有什麼人性可言呢?” 他仍壓迫著楊公道將仇奕森喚出礦穴。 楊公道心中想,仇奕森的綽號是“老狐狸”,雖然雨下得很大,但是外面的情形有著這樣的變故他不可能會不知道。 “仇老弟,有朋友在外面找尋你啦!”楊公道提高了嗓子呼喊。 “請他進來好了!”仇奕森在內回答,其實他早已聽出外面的情形不妙。 楊公道在走出山峽之後,一直在外面像與人爭吵著,仇奕森曾溜出山峽的進口間向外窺望,他發現是莫力奇光臨了。 正是所謂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施志驊等的一夥人已悉數喪生,就光只剩下莫力奇一人了。 金錢的魅力是驚人的,莫力奇已經吃過大虧了,居然單槍匹馬仍然要為發洋財冒險而來。 “仇奕森,我警告你!楊公道和施素素的性命在我的手中,你想留著他們活命的話,乖乖的放下武器,高舉雙手走出來接受我的條件,要不然,你會活生生的看著他們活受罪……” 但很奇怪的,山峽內竟沒有反應了。 在這時間內,仇奕森已趁勢和在礦穴內垂死的張占魁打交道。 “張占魁,你可聽見了沒有?真正窺覷著你的錢財的敵人又追踪到了,你需要對付的敵人是他們而不是我啦!” 張占魁已顯得有氣無力的吶吶說:“仇老弟,賣我最後的一個交情,請把洞門關閉!” “現在關閉洞門解決不了問題!”仇奕森說。 張占魁便挺起了精神,說:“我提出最後的警告,任何的一個人要進入這礦穴的話,必死無葬身之地……” “張占魁,現在已不是你該頑強的時候了!” 這時,只見張占魁撐持著起立,他摸索著牆邊行走,手中仍握著一支噴射毒鏢的噴筒。 “張占魁,假如我要解決你的話,現在可以給你一槍兩個洞!”仇奕森說。 “仇老弟!看在張天娜的分上,你不會殺我的!”張占魁摸索著,鼓起全身的氣力,朝著有火把的地方過去! 是時,在山峽外面的莫力奇沉不住氣了,他吼叫著朝著那黑黝黝的山洞內說話。 “仇奕森!你不用打歪主意,我是拼著性命而來的,老實告訴你,假如我得不到這筆財富,我寧可與你們同歸於盡,絕不打算再活著過窮日子的!現在很抱歉,我不得不利用你的好朋友楊公道來對付,你如果不希望他發生意外,最好馬上出來,我們坦誠相見,我是真心真意願意與你合作的!” 任由莫力奇嚷破了喉嚨,山峽內仍寂靜無聲。耳邊除了驟雨聲外,就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風聲,真像是世界末日般的鬼哭神號著。 莫力奇自忖:仇奕森沒有回音,可能是對他的建議聽不真切而不敢貿然行動,他需要接近些洞口,然而仇奕森的狡黠與多謀又使他深具戒心,為了慎重計,他脅迫著楊公道說:“楊老頭兒,相信仇奕森聽不清楚我說的話,你一定是聽見了,說良心話,我也很抱歉,要由你來做我的護身符,不然那老狐狸一旦想收拾我時,我不就是自討沒趣了嗎?現在請你對著洞口向前慢慢走十步,要記得對著你背後的槍是上了膛的!” 楊公道知道仇奕森不是個肯認輸的人,更不是個能與莫力奇妥協的人,同樣也不是一個肯讓朋友為他犧牲的人,應付這種危急的情勢,仇奕森常會有驚人的機智,可是當前的一切均處於劣勢,仇奕森所需要的是思考的時間,只要給他充分的時間考慮,如何解決問題,他相信仇奕森定能成功! “走哇,老頭兒!”莫力奇用槍口頂住了楊公道,說:“我並沒有意思再作惡,但如果你不跟我合作,說不定我手上的傢伙不答應呢!” “哼!莫力奇,你不用嚇唬我,我楊公道在今天雖然說是個太平紳士,但當年也是個江湖上的人物,什麼場面見得多了,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說得動的!可是——”楊公道說到此,頓了頓,改變了語氣再說:“可是我自從洗手江湖,曾下決心,今生只作善事絕不再為惡!你我雖非親非故,我還是要勸你幾句話,自古有名言,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就放棄這個橫財夢吧!你看洞口是林杰的屍體,陳楓、王阿昌也都死於非命了,還有你的那些老夥伴施志驊、孫桐彪,哪一個得好死?窮日子固然令人難過,但'好死不如歹活',何況不得好死呢?……” “住嘴!你說陳楓、王阿昌他們都死啦?”莫力奇略感心慌。 “是啊!他們不能不算是狠人了吧,到頭來肚穿腸流,到了陰間都沒有全屍,是多悲慘的事!”楊公道看出莫力奇的心怯,有心說的。 莫力奇是已經到了逼上樑山的地步了,後悔與恐懼都不能使他停手,他強鼓起勇氣狠聲說:“你不用嚇唬我,我老早下定決心,不過有錢的日子,我寧願早死早超生!快走!” 楊公道仍在拖延時間,他又轉變了話題:“莫力奇,我們兩來個協商如何?你的要求降到最低是什麼數字?由我來付給你,就算是酬勞你替我找到楊元邦,你同意不同意?” “你談都不要談,我要一百萬英鎊!你辦得到嗎?快走,不要再磨時間了!”莫力奇再次用槍口頂撞著楊公道的背脊。 “哈哈哈!”楊公道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他說,“一百萬英鎊?你怎麼會知道張占魁有價值一百萬英鎊的財富?你怎麼知道他的財富是否埋在同一個地方?是否埋在這裡?你要用多少時間來一一尋找?唉!從前我不懂什麼叫做白日夢,原來就是這樣的!” 莫力奇有惱羞成怒之勢,他厲聲說:“楊公道,你再多羅蘇,我就一槍兩個洞,讓你去跟閻羅王磨牙去!”同時,他返身向正在偷偷向峭壁邊緣溜走的施素素吼喝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站在那兒不動,不然翻臉不認人的是我手上的傢伙不是我!” 原來施素素眼見莫力奇已經想發財想得理智全無,楊公道老先生在他的槍口下命在旦夕,仇奕森在峽洞內自顧不暇,她自量赤手空拳的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救助這白髮蒼蒼的老好人,惟有冒險下山去將莫力奇所綁捆在半山的楊元邦解開,讓他趕上山來幫助楊公道及仇奕森,不幸被莫力奇發覺了她的動態。 莫力奇的吼聲使得施素素頓時心慌腳軟,一下子站不穩便坐在泥濘上去了。她索性裝作戰戰兢兢地動彈不得的樣子。 莫力奇以為她是體力不支,風大雨急。施素素向來是個“黛玉型”的女孩子,看她的模樣料她也不足為後患,也就不理睬她了。 “噯喲!噯喲!”楊公道見狀觸起靈感,索性也裝作體力不支之狀,三搖兩晃也頹然倒了下去。 這一來可急壞了莫力奇,楊公道年近古稀,說不定也是真正受不了啦,但是這樣一來不但自己的掩護短了大半截,想要接近山峽口與仇奕森談判的希望又難上加難了。他連忙俯身向楊公道狠聲說: “別裝死!快站起來!……” 莫力奇還未說完話,驀然仇奕森在山峽內射出了連接的三聲槍聲,莫力奇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傍依著楊公道伏下,偷窺仇奕森的動靜。 奇怪的是仇奕森的三槍明顯的是打向天空,而不是打向莫力奇與楊公道的方向,莫力奇深感不解。 突然間“砰砰砰!”不遠的山間也擊出了三響,回音裊裊。 原來仇奕森還有救兵呢,莫力奇傻了,他回頭去四下探望,心中茫然有不知如何是好之感。跟著,莫力奇幾乎驚訝得咽不下氣來,原來,施素素不見啦,莫力奇是個耳目敏捷的神槍手,可是這連天大雨及鬼哭神號的風聲掩去了一切的聲響,施素素何時溜下山去,他一點也不知道呢! “媽的,施素素你這個分不出家里人外頭人的臭丫頭,你是活得不耐煩啦!”莫力奇氣極而罵,“老子倒看不出你還有膽子爬梯下山,你要替誰搬救兵?老子宰了你!” 接連幾樁意外事件使得莫力奇神魂顛倒,他在狂怒之下忘記了本身的危急,反向懸崖邊緣爬了過去,他只想著要宰施素素而後已了。 還不待他爬起身,驀的聽見山峽處一陣異聲,急忙回頭,只見正是仇奕森他滾身出洞,同時一連串的槍聲也隨即射出。只剎那間,他已滾翻到了那間已被火焚垮的茅屋後去了。 莫力奇大急,連忙以連環槍法追擊,但卻沒擊中。
仇奕森原被封死在山峽內,眼看著楊公道被莫力奇挾持著而無法救助,張占魁又至死不悟,無論怎樣也不允許仇奕森入洞穴內為他緊急救傷,口口聲聲只求仇奕森助他將洞口封閉,寧活葬於內而不與張天娜見面。 “張占魁,你不能再流血了,你讓我進來,讓我為你包紮一下……”仇奕森躲在礦穴內幽暗處,苦口婆心的向張占魁作最後的勸說。 “你休想進我的寶庫來,你看在張天娜分上不忍殺我,我看在寶藏分上可忍得殺你!”張占魁喘息著說話。 看神色聽聲音,仇奕森都可以知道張占魁已到油盡燈枯的時辰了,他鄭重其事對張占魁說:“張占魁,你要我發誓都可以,我實在無心染指你的財寶,我只是個好管閒事的人,既然是張天娜請我來要我幫助她,我定要幫忙到底,我已為她發現了生父之謎,為她找到了財寶,我要交給她,就算她的生父讓她失望,讓她自卑,但有父親總比作孤兒好!你試想封閉了礦穴,張天娜不僅是孤兒,而且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了,你忍心要你的女兒一貧如洗嗎?” “哼!仇奕森,多說也沒有用處,你在暗處,定能看見我,知道我左手這一包東西是什麼嗎?告訴你,是炸藥!我自己不願意再活下去了,這是我的自由,連上帝及閻王爺都管不了我,說到天娜……”張占魁似有無限哀痛,嗓子哽咽了許久始才說:“天娜是我一生中唯一最疼愛的人,我當然希望她能富裕快樂的過一生,不然也用不著辛苦的佈置這一切了,然而'富貴在天'這四個字太對了,我自受傷到現在,左思右想,恨天,恨地,恨你仇奕森,恨一切都沒有用,只恨連累了天娜,現在我也許是迴光返照,我突然了解了財富並非是真正的幸福,尤其這些錢都是血腥錢,我已經不准備留下這筆錢給天娜了……” 說到這裡張占魁突然不再說下去了,仇奕森偷窺過去,只見他垂首不動地倚在石壁上,似在哭泣,也似昏厥過去了。 仇奕森聽到張占魁的這些話,心中頗為感動,但仍不死心,他偷偷向前挨了一步,突然“嗖”的一聲,又是一支毒箭射了出來。張占魁還沒死呢,他仍堅持著不許仇奕森入內。 張占魁是傷心而淚流滿面了,他再次努力地向火炬處捱過去一些,說:“仇老弟,容我叫你一聲老弟吧,你快走吧,我走到火炬處就要燃點炸藥了,同時在這礦穴的每一處我都埋藏了大量的炸藥,會立時將整個山石炸落填滿這寶穴的,讓世上任何人都得不到我張占魁的寶藏的!至於天娜,我希望我能託付與你,至今我已承認你仇奕森才是一個真正的英雄人物,我一生在江湖上打滾,落到如此下場,為的是我既對不起江湖上的朋友,而江湖上的朋友,也對不起我,所以我恨透了江湖上人物,而你仇老弟,我發覺你是真正的好漢人物,是值得我拼一死以信賴的人物,因此,我鄭重的託付你,好好的照應我的女兒,我的天娜……” “英雄不落淚,只因未到傷心處!”張占魁說到此已是淚如雨下了,仇奕森也忍不住為張占魁這末路英雄鼻酸不已。 這時莫力奇吼喝施素素的聲響突然傳入礦穴,仇奕森知道如何救助張占魁不是三兩分鐘能解決的事,洞穴外的問題似有緊張起來的趨勢,他連忙悄悄趨近山峽出口處在連天豪雨中看出去,正看見楊公道倒地,莫力奇正俯身說話,以為遭到了莫力奇的暴力,只恨莫力奇也是神槍手,搞不好中他一槍豈不冤枉?無可奈何之際,想起張天娜、楊元埠互相關照的放槍訊號,三響槍聲跟著必會也響起迴響,說不定那三聲迴響能引開莫力奇的注意,在那一瞬間,如能滾身出洞,跟著向莫力奇射擊,或許就能解決了他,雖然這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機會,然而情勢如斯,不容他再有選擇的餘地。 槍聲一切均合理想,只是莫力奇受到警告早已伏身在地,仇奕森為顧慮楊公道的安全不敢向地面射擊,因之只達到了滾出洞口的願望而未傷到莫力奇,縱然如此,莫力奇已被嚇得連膽汁都冒出來了。仇奕森倉皇行事,未考慮好護身的問題,竟滾到燒毀茅屋後的石壁死角處。這茅屋原是簡陋地搭蓋在巨塊石岩叢中,大半部分就依靠在石岩之下的,當仇奕森拆茅屋火攻礦穴時,一不小心使整間茅屋也燒了起來,雖然狂風大雨,由於上面有掩蔽的石頂,所以仍未燒燼,濕材冒出嗆人的濃煙,仇奕森好像自掘死路,竟撞進這鬼地方來了。 仇奕森在死角上被煙熏得眼睛也張不開,呼吸也嗆得幾乎窒息,頓時嗆咳不已,他盡量伏在地上,掏出手帕在泥水中絞濕,用以蒙住口鼻,無奈雙眼被熏,眼淚如泉湧而下,簡直動彈不得了。 莫力奇慌張中接連四五槍都未射中仇奕森,心中正恐慌不已,他仍有撤退的打算,一手強揪起了楊公道,一手持槍,倉皇退到一塊巨石之後,眼睜睜地看著仇奕森所滾進的岩石,大聲都不敢出。 楊公道原可以賴在地下不動的,只怕莫力奇急火攻心真下毒手,不得已只有隨著他躲在石後,莫力奇將他推倚到巨石之旁狠聲警告說: “楊老頭兒,不是我不夠意思,是你那朋友老孤狸太混帳,是他不顧你的生死的,一旦逼狠了我,不要抱怨我下毒手,仇奕森才是殺你的人!現在老實告訴我,剛才仇奕森放槍是跟什麼人聯絡?” “哦!放槍聯絡嗎?我不知道他和什麼人連絡哇?”楊公道真好像修養到家的出世人一樣,漠不關心地漫聲回答說。 莫力奇明知楊公道是有意拖延時間,不由大怒,“啪!啪!”狠狠地揍了楊公道兩記耳光。楊公道白髮蒼蒼挨了這麼兩下,登時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來,把他蒼白的山羊鬍子全給染紅了。 楊公道大怒,說:“莫力奇,你用不著對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發狠,就算你一槍兩個洞打死我,我也不在乎,我就不相信你打死我還有辦法逃你的活命!” 莫力奇一想也對,挾持著楊公道尚能使仇奕森“投鼠忌器”,萬一仇奕森知道楊公道已死,定然不顧一切的前來索命的!可惜兩記耳光打壞了與楊公道的交情,只有忍氣吞聲向他道歉說:“對不起,我實在被仇奕森逼苦了,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可以告訴我,仇奕森到底是和什麼人聯絡嗎?” 楊公道見莫力奇“前倨後恭”,也明白他膽寒的原因,這樣一來自己的生命反而有了保障,只求仇奕森或楊元埠、元邦等人能聚合到一塊兒,莫力奇是怎麼也難逃劫數了。因之他對莫力奇的問話根本不理不睬,乾脆轉身以背相向。 莫力奇見狀,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名堂,只有全副精力對付強敵仇奕森,解決了他,再做第二步打算。 鬼嚎般的風雨聲,雖使仇奕森狼狽的嗆咳聲未被莫力奇注意!但不一會兒,精明的莫力奇立刻發現了仇奕森所處的窘迫環境。茅屋餘煙未了,順著風勢直吹往那死角,仇奕森久久未再攻擊,一定是因為在那兒“英雄無用武之地”的關係,那兒是個孤立的巨石岩,仇奕森如果能出來必然逃不過自己的視線,看清楚這些,莫力奇心中大喜。 首先,莫力奇以巨石為掩障,冒險返身查看峭崖邊緣的木梯上有無來人的踪跡,只可惜雨勢太猛,視線不清,看不了多遠,但至少目力所達的地方還未見人影。接著,他沉著的自衣袋內取出了足夠的彈藥將槍中補足。然後,向仇奕森所在處叫陣。 “仇奕森,狐狸進了煙熏的洞中滋味如何?” 仇奕森不肯示弱,伏在地上回答說:“總比鍋裡的魚舒服些!” “仇奕森,一山兩虎相爭的結果是兩敗俱傷的,我們為什麼不合作?相信張占魁所埋藏的財富足夠你我兩人富足的過一輩子!我們通力合作,'二一添作五'如何?”莫力奇忍氣的說。 “兩虎相爭必會兩敗俱傷,可是我們倆卻是老虎與兔子之比,為什麼我要跟你妥協呢?何況財物非你我之物,又關我們什麼閒事呢?”仇奕森故意氣氣莫力奇。 莫力奇果然沉不住氣,說:“別忘了你身在死角之地,再著我手裡有條性命在,我是英雄惺惺相惜才跟你妥協的!” “既然你知道我在死角之地,你為什麼不過來解決我呢?論英雄嗎,你我都差得遠呢!論狗熊嗎,又只有你比較接近,我又差得多了!”仇奕森亦是沒有辦法,儘管拖時間希望救兵能趕到。 “呸!你不要不識抬舉,楊公道在我身旁,我沒有那麼多工夫跟你饒舌,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把槍丟出來,然後雙手高舉過頭,慢慢站出來!不然我立刻給楊公道'衛生丸'吃!” 仇奕森沒聲音了,他必須要為楊公道的性命而考慮了。 “仇老弟!你別出來!”突然楊公道說話了,“他不敢對我怎樣的!你出來馬上送死,他的槍口對著你呢!” “啪!啪!啪!”又是一連三個耳光。 莫力奇一方面是逼虎上山,一方面是有心給仇奕森一個下馬威,三個大耳光打得楊公道踉蹌倒地。 “不要出來!仇老弟!千萬別出來!”楊公道似是認命了!依然警告仇奕森說。 “媽的,老子不下狠手你這個老禿賊不會知道厲害的!”莫力奇說著拳打腳踢竟對這老頭子毫不留情的狠揍了起來,直揍得楊公道遍地亂滾,滾出了掩蔽著他與莫力奇的那塊巨石。 “住手!”仇奕森怒吼著,他由被煙熏得不停的眼淚中望出去,看見了楊公道這老人家的慘狀,大為不忍。他說:“我出來可以,你先住手!” “你不能出來!……不能出來……”楊公道拼著老命狂叫著。 “先把你的槍丟出來,不然我馬上一槍對楊公道的左腳射過去!”莫力奇像捉住了仇奕森的弱點,毫不留情的逼迫著說。 仇奕森任何時候都是身備雙槍的,因之他還有機會向莫力奇下手,他很快就將一支彈藥用盡的空槍丟了出來。同時極迅速的將另一支槍別在頭後頸子之上,預備雙手高舉時,隨時可抽槍出來。 莫力奇見仇奕森真肯棄械而降,心中大喜,他接著吼喝著命令說:“好!現在痛痛快快給我站出來,記得你雙手要高舉起來!” 仇奕森解下紮在口鼻間的手帕拭乾了眼淚,站了起來,慢吞吞的向洞外走去,心中盤算著應該如何使莫力奇注意力不集中時下手。 這時可急壞了地上躺著的楊公道,他不忍心仇奕森如此不值的喪了命,連忙一個滾身向莫力奇滾過去。 莫力奇手腳何等靈敏,向旁邊一縱即閃開了,順手一槍柄擊在楊公道頭頂上,楊公道頓時一聲慘號,昏厥了過去,莫力奇就想一槍置楊公道於死地。 仇奕森連忙一個箭步縱出洞穴,大叫:“莫力奇,我們'冤有頭債有主',你用不著向一個老頭子下毒手,我既然已遵照你的意思出來,有什麼仇恨,儘管對付我好了!” 莫力奇見仇奕森當真雙手高舉出來,心中想,這下子可解了心頭之恨了,回想他們進行這工作一直很順利,直到仇奕森這老狐狸出現,才使情形每況愈下的,到現在弄得施志驊、孫桐彪死得那麼悲慘恐怖。剩下一個施素素也不知道著了這老狐狸的那門子蠱惑,竟然向自己倒戈,弄得自己“孤軍奮戰”情形好不淒慘狼狽。 “仇奕森!我現在肯花一萬英鎊,只要是有人能將你我的現狀用攝影機拍照下來,同時我還肯送給全世界每家報館肯刊出這幀照片的報紙一百英鎊,讓全世界的人看一看,不可一世的老狐狸仇奕森先生是栽倒在什麼人的手裡!”莫力奇“趾高氣揚”的說:“你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好了,有什麼最後遺言不妨交代一聲,只要我能力辦得到,一定會替你辦到的!” 仇奕森默默的看著莫力奇這種緊張的態度,心中不斷盤算,他想如果真死在他的手裡,豈不是冤枉活一輩子了,目前對付這種人,除了威脅只有利誘。打定主意便故作無可奈何地說:“唉,時也命也,憑良心說,我沒想到會栽在你的手裡,既然我們沒什麼可商量,也只好由閣下送我上西天了!我隻請求你一槍兩個洞,命中我的要害,別讓我半死不活的受罪,可以嗎?” “閒話一句!”莫力奇以上海口音俏皮的回答,“還有什麼事嗎?” “有的,是關於我的遺產問題!” 提到“錢”,莫力奇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起來。 “我有價值約百萬英鎊的鑽石及寶石,那是我在香港走私多年的所得,均儲存在美國紐約銀行的保險箱內,鑰匙及提貨信用卡,均在香港我兒子仇小菁家的保險櫃中,只是號碼在我的腦子裡,我希望你在取到張占魁的財寶後返回香港時,告訴仇小菁一聲,當然,那時候你並不稀罕我那筆錢了,不過我願意寫張便條給你,叫小菁與你'二一添作五',如何?” “嗯,我一定辦到!號碼是多少?” “光有號碼有什麼用?小菁不會給你鑰匙及提貨信用卡的!” 莫力奇似乎忽然想通了,他說:“老狐狸,你這叫'至死不悟'!又想耍花樣了對不對?痛快說號碼是多少?” “唉,你還不相信我,唉!號碼是GH34716092!” “是多少?你再說一遍!” “GH34716092!”仇奕森又重複了一遍。 “GH3471609……唉喲……”莫力奇還未能背得這長長的數目字,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手中的槍也走火射出,但距老狐狸仇奕森還遠著哩。 仇奕森並沒有機會發槍射擊莫力奇,但莫力奇已是一命嗚呼了,他死得可真慘呢!一把達雅克族人用的巨型利斧直劈開了他的頭顱,沒有第二聲呻吟,一命歸西繼續他發財的美夢去了。 原來是楊公道的次子楊元邦下的手,他已來到這懸崖頂端好一會兒了,在豪雨及鬼嚎的風聲下,悄悄來到莫力奇的背後,而莫力奇正在集中註意力強記仇奕森保險箱號碼時,一斧直下。 是“人為財死”及“錢不怕多”害死了他的。也虧得仇奕森絲毫不動聲色,不然莫力奇怎麼也不至於留個全屍的分都沒有。 楊元邦有生以來沒殺過人,這會兒他雙手捧斧,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的莫力奇屍體發怔。 仇奕森走過去,將他手中的斧頭取下,向他說: “事情過了,就算了,快去看看你父親怎麼樣了!” 楊元邦這才如夢初醒,茫然的點點頭,跟著仇奕森來到仍然昏厥不醒的楊公道身旁。 楊公道在仇奕森懷中,被他用手掌輕摑過,半晌始才甦醒過來,待他看清是在仇奕森懷中,不禁使勁地扯了扯自己的鬍子,顫聲說:“仇老弟是你嗎?我不是在作夢吧?” “是我呀,楊大哥,累你受驚了!你沒事吧!” “仇老弟……”楊公道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我太高興了,不然你為我而犧牲,我怎麼能再活下去喲!” “楊大哥!”仇奕森也忍不住眼中的熱淚了,是純情的友誼使他高興的落淚呢! “楊大哥,你看是誰來了?” “元邦!” “爸爸,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唉!孩子,萬一連累小仇叔叔,讓爸爸如何作人呢!” “別提那些了!”仇奕森扶起楊公道說,“如果不是元邦這孩子救了我,我可真要魂歸西天了呢!” “怎麼回事?我搞胡塗了!” 這時懸崖邊緣又陸續上來了幾個人影。 “爸爸,弟弟,你們都沒事吧!”竟是楊元埠趕到了。 跟著楊元埠上來的是張天娜及施素素。 這真是一幅感人的畫面呢,楊氏父子三人緊緊的摟在一起嗚咽著,張天娜及施素素也雙雙撲進了仇奕森的懷裡,是驚險的經歷與困苦的交情,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豪雨仍刷喇喇的下著,狂風也仍舊鬼嚎般的吼著,這一切並不顯得淒苦了。 山頂上這六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臉上都帶著微笑,只有仇奕森是心緒不寧的,偷看著那幽暗的礦穴,一次又一次,他想藉故離開大家,但卻強忍了下來。 不久,似乎仇奕森的不安傳染給了楊公道,這老人也頻頻回首,漸漸地,大家都自然而然的瞪向了那礦穴。 “怎麼回事?”張天娜看看現場上的人及屍體,她發現沒有那忠實老管家高奎九的踪影,她焦急地問仇奕森說:“高管家哪兒去了?他怎麼樣了?” 仇奕森似乎遭遇到了有生以來最為難的問題,他怔在那兒,不知如何回答。 “快告訴我,高奎九怎麼樣了?”張天娜似乎預感事情不妙,她尖著喉嚨扯著仇奕森喊叫著問道。 “楊老伯,請你告訴我,高奎九怎麼樣了?求求你!”張天娜轉向楊公道追問。 楊公道眼淚潸然而下,再次注視著那廢礦穴也沒有開口。 情形已很明顯,高奎九必在那礦穴之內,張天娜像發了瘋似地向那礦穴奔去,口中不住的尖聲叫喊著: “高奎九!高奎九!高管家你在哪裡?我是天娜呀!快點答應我!……” 仇奕森一個箭步竄向前去,摟住了張天娜,柔聲勸慰著她說:“天娜,天娜,聽我說……” 這時驀然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是礦穴內爆炸了,巨石翻飛,聲響嚇人。是垂死的張占魁聽見了愛女的呼喊聲,便毅然決然的將手中的炸藥向火炬上伸過去。為了給張天娜留下個好印象,他從容地自我犧牲了。 仇奕森忙拉著張天娜在一塊巨石旁伏下,只聽見一聲連一聲,好多的炸藥包連續爆炸了。 砂石不停的飛落在整個山頂,似乎整個山峰都在搖動,仇奕森雙手抱頭伏蓋在張天娜身體之上,替她遮蓋承受著大小石塊的擊落,似乎有足足三分鐘,爆炸聲停止了,砂石仍在飛揚不已。 張天娜使出全身力量,掙脫了仇奕森的保護,她由楊公道的眼神中已知道高奎九是在廢穴之內,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將整個礦穴炸平了,那高奎九是怎樣也活不了啦,張天娜自小無父無母,親近的人只有高奎九、芳媽、阿龍和幾個土著,芳媽等早已喪生,只剩下一個她最親近的高管家,此刻又棄她而去了,叫她怎麼能不傷心欲絕呢? “高管家,高管家,高奎九,你在哪兒呀?我是天娜呀……”張天娜已是泣不成聲了。她尖著喉嚨,顫人心弦的哭喊著。 仇奕森眼看著張天娜哀痛欲絕的跪伏在地上,呼天搶地,好不淒慘。但他能說什麼呢,他只有輕撫著張天娜的背脊,忍不住長嘆。 楊公道及兩個兒子楊元埠、楊元邦及施素素都趨了過來,他們無言的環繞著仇奕森及張天娜,欲勸無辭。 狂風仍怒吼著,暴雨也愈發大了,張天娜的哭聲已只剩下乾嚎聲,這山巔上情景好不淒慘。
仇奕森茫然注視著陰霾的天際,似看見那倔強的狠漢張占魁正在雲際中向他再三懇求,不要讓張天娜知道他的真正身分,看那可憐老人的涕泗滿面的樣子,仇奕森心中有了決定,他決意為張占魁永遠保守這秘密。 這山巔的風雨著實太大,在寂寥的氣氛下,這幾個劫後餘生的人均有了體力不支的感覺,最先是哀傷過分的張天娜昏迷過去,接著便是飽受莫力奇毆打的楊公道老先生支持不住的癱坐下來,纖弱的施素素也面白唇青,渾身戰栗不已。仇奕森見狀,連忙先將莫力奇的屍體推落一個窪洞中,以巨石碎石填蓋起來,再吩咐各人準備及早下山。 楊元邦平日採燕窩為業,爬山越嶺最是拿手,現在他義不容辭地自願背負老父楊公道下山,仇奕森負責張天娜,剩下施素素與文弱的楊元埠相依相護。 這木樁梯年月已久,有許多地方已腐蝕斷折,就是平日間在上行走已很困難,風雨之際更是備增艱辛,如今在風雨中還要背負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了。 好不容易這一行人來到這木樁第一個停腳處,那兒只是一條石縫而已,有幾個天然的洞窟可供遮蔽風雨,由於樁梯過於難行,而且患有懼高症的施素素已達無可支持的地步,楊元埠也沒能力助她一臂之力,仇奕森不得不決定大家暫時到山洞內休息一陣。 氣溫更低了,仇奕森及楊元邦到附近每個山洞中搜出了些半潮的枯枝朽木,勉強燃起了一堆火,大家團團圍成一圈,以資取暖。 張天娜顯然是受刺激過深,癡呆的注視著那跳動的火焰出神,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沒人願去打擾她。 施素素也是茫然失神地,她與其他的這五個人原是敵對的,但如今所有與她同抵砂勞越的人都悲慘的喪了生,只剩下最沒有用的她,擠在這批劫後餘生的人堆中,今後將何去何從?她整個人近乎麻木得沒能力再思索下去了。 楊公道以近古稀之年,被捲入這場殘酷的江湖糾紛中,差點送了老命,渾身被毆打的傷處疼痛如裂,但他強自忍耐著,為的是不使老友仇奕森及兩個兒子擔憂。 楊元邦低垂著頭,對自己的荒唐負疚,失策的加入陳楓的勒索集團深悔不已,心中焦灼地盤算著要如何再在父兄面前抬起頭來。 楊元埠是文弱書生,這場驚天動地的慘事,彷如噩夢般盤踞在心頭,神智與肌肉卻還不能恢復平靜,仍是驚跳不已。 只有仇奕森天生是多災多難的命,他很快的恢復了神智,眼看所有的人都仍在喪魂失魄中,便首先打破沉寂向楊元邦發問說:“元邦,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願你今後能痛改前非,重新作人,汝父汝兄都會原諒你的,不過你是如何與莫力奇來到這兒的呢?” 大家似乎都被驚醒了一般,均把目光投向楊元邦。 五個人,十隻眼,楊元邦在大家注視之下,千言萬言不知從何說起,他微張著嘴,清理了下喉嚨,沉痛的自述他被綁後的經過。
當陳楓發現高奎九不肯輕易吐出張占魁的遺產,作風手段便益發狠辣起來,尤其因為仇奕森的關係,逼使楊公道出面時,楊元邦便已深深後悔自己的孟浪了,他開始有脫離陳楓的勒索行動的打算,可是不容他向陳楓開口,陳楓已以反面無情的姿態出現,將楊元邦禁閉在距張天娜住所不遠的深山達雅克族人的村落裡,並廉價僱用了兩個土人日夜看守。 待莫力奇爆墓後,自高奎九處取得五萬現款及楊公道的五萬支票匆匆逃出,陳楓、王阿昌及林杰正以三角陣形靜候他入網,莫力奇無奈,繳出所有以求保命,為了顧忌槍聲驚動仇奕森等,陳楓一時又找不到第二個地方囚禁莫力奇,只有將他與楊元邦禁閉在一起。 楊元邦與莫力奇雖然不是同路人,但趕赴鬼洞的迫切是相同的,相互利用之下,他倆咬開了重重捆綁的繩索,勒斃了看守他們的土人,且自那土人身上奪來一支槍,始才匆匆趕向鬼洞。 莫力奇有槍,楊元邦識路,他們不得不合作。但待他們已達半山途中時,莫力奇發現了懼高不敢上山的施素素,便毫不留情的一槍柄擊昏了楊元邦,用他自己的褲帶將他捆綁起來,然後逼令施素素帶路上到山巔去。
楊元邦述說到此,神情黯然,社會上人心之險惡是他夢想不到的,由這一段經歷,楊元邦終身不敢再違叛父兄了。 至於張天娜與楊元埠為什麼來得這麼晚呢?這只怪張天娜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與楊元埠離開施素素上山,行到另一停腳處,發現右側方另有一羊腸小路,她想,高奎九一定是將她父親的遺產埋藏在一個非常難找的地方,不會讓人順梯直上就可達到的,因此她不顧山路的泥濘難行,堅持向右方小路走過去,那小路蜿蜒數百碼,來到另一山峰下,山側也有著木樁梯可登巔達頂,這一錯再錯,白白花費了個把鐘頭,好不容易到達山頂,發現人跡全無,連忙放槍與仇奕森連絡,始才知道誤入歧途,再費盡周折返回原處,重登上鬼洞之山。 也幸虧有此錯誤,張占魁的身分能免於在愛女面前暴露,使他心甘情願的含淚自爆於他的財寶中,不然,張天娜的悲傷恐怕還倍增如斯呢!
仇奕森將最後的幾條柏枝投入火堆中後,迳自轉向洞口,風雨似有轉小的跡象,不過天色漸近黃昏了。他發覺附近沒有木材供他們燃燒取暖,同時張天娜、楊公道、施素素甚至於文弱的楊元埠都沒有恢復過來,看情形如果大家要立刻下山,暮色中,很可能會引起意外事件,不如再切實的休息休息,待天明再下山。然而颱風過後這山上的氣溫驟降,火堆熄滅後相信這幾個未曾吃過苦的老少,一定受不了的,這該怎麼辦呢? 仇奕森踟躕著,不知應該如何決定。 洞內氣氛鬱結,除了劈劈拍拍的火焰外,只有張天娜忍不住的嗚咽聲,仇奕森暗中為死去的張占魁抱屈,女兒在悲泣,只是為死去的一個忠誠的管家,他一生喪盡天良搜括財富,辣手的自毀面容,至死既不能讓愛女承繼財富,又不能使愛女呼喊一聲父親,這是多麼悲哀的事! 驀然仇奕森想到了張占魁最後願望——希望他的財富永遠屬於他個人,讓世人永遠不能得到! ——對,張占魁以性命維護的財富,的確應該屬於他自己,我仇奕森是聽見他這最後遺言唯一的一個人,我應當讓他實現才對! 仇奕森有了決定,匆匆轉身入洞岩,將楊元邦喚出,兩人聯袂再度爬上鬼洞,抵達山巔後,他拾起劈死莫力奇的達雅克族巨斧,開始砍折那直登山峰的木樁梯,正好用以燃點取暖,命楊元邦一捆一捆的向他們大夥兒躲避風雨的山洞運去。 當仇奕森視線離開山巔鬼洞的一剎那,他暗自向葬身礦穴的張占魁說: “張老弟,我成全你最後的願望了,願你永世安息在此吧!”
夜盡天明,驕陽斜射進入洞內,洞內六個人均疲乏不堪的熟睡了。 楊公道最先醒來,刺眼的陽光使他確實的感到噩夢似的一切均過去了,他喚醒了大家,準備下山,當這一行人安全抵達平地時,忍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氣,再回首望上去,那鬼洞上的一切,真如魔鬼般可怖呢! 楊公道渾身上下傷了十餘處,都泛著青紫色,這風燭殘年的老人是受愛子之累,這會兒楊元邦義不容辭的背著老父行走。 穿過了那片黑森林,大家視覺為之一清,張天娜家是第一個停腳處,待他們逐漸接近時,張天娜眼尖,她首先發現那巨大的宅院中情形有異,似乎有著不少穿著一色衣服的人影在晃動著,她連忙招呼大家止步。 莫非又有著什麼事故?大家均已是驚弓之鳥了,頓感惶惶不安?只有仇奕森最為沈著,他吩咐各人稍安勿躁,在樹林內掩蔽身形,他自己則檢查過手槍後,悄悄向宅院中閃躲而去。 藉著林木的掩護,仇奕森如流星般來到距大宅院最近的山坡上,的確那宅院中有不少的人在內,仇奕森仔細看過去,發現原來是砂勞越警署方面的人呢,另外只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正在院子中央噴水池旁哭泣著呢! 這老太婆會是誰?仇奕森想了好半晌才想起,那就是施素素的母親了,他幾乎都忘記了在發現施素素只是施志驊等人的傀儡時,曾寫了許多信請施素素的親友通知施素素的母親,告訴她的女兒被叔父誘騙到砂勞越,請這老婦人來此,以期能鎮壓住施志驊等人的那一碼子事。現在定是這老婦人已來到此間,眼見小叔已死,愛女失踪而悲泣。可怪的是她怎麼會與警署方面的人在一起了呢?莫非是這老婦人到此後,人生地疏,逼得找警方合作?唉!這下子豈不是又引起許多麻煩來了?仇奕森得趕快與楊公道商量,如何應付官方的查詢,最起碼要口供對得攏才行! 待仇奕森說明這些人的身分,最感雀躍的是施素素了,自她聽從叔父的誘惑,離開寡母來到砂勞越,便一直孤獨的生活在恐怖中,現在母親的來到對她是最大的安慰,她迫不及待地恨不得馬上奔下山坡去。 張天娜看到施素素的喜悅,更為神傷,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沒有真正孤獨的人,仇奕森對這兩個女孩子的神色一目了然,但他沒有工夫再安慰張天娜,目前最重要的是彼此六個人有相同的口供。 楊公道挺身說:“仇老弟,我在砂勞越十幾二十年,雖不說財勢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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