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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調虎離山

咆哮山崗 牛哥 14964 2018-03-22
當仇奕森和張天娜離開張宅至黑森林去赴陳楓的約會時,仇奕森臨行前,特別關照楊公道門戶小心。 “這幢住宅,是可以牢守的,但不得有所疏忽,因為歹徒隨時隨地可以從任何一個角度和方向突進來!你至要小心!” 楊公道唯唯諾諾,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你把守在正門前的窗戶,注意牆外的動靜,不要客氣,只管開槍!”仇奕森再說。 楊公道說:“我也是江湖上的過來人,會懂得的!你只管放心!” 高奎九也說:“我雖然腿傷,但是也可以幫楊老先生的忙,不會吃什麼虧的!” “高奎九,你就是太自信了,我且問施志驊他們一夥人是怎麼突進來的?”仇奕森說。 高奎九啞口無言。 仇奕森一再叮囑小心,便和張天娜去了。 在這同時,楊元埠和施素素也離去,他倆是為截阻陳楓由山底下上來的。

楊元埠由古晉市駕來一輛汽車,是停放在半山的公路上,他們尚可以利用。 這一男一女,對江湖、黑社會,都是毫無經驗的,戰戰兢兢地去了。 仇奕森和張天娜徐徐走上山去。 張天娜也是戰戰兢兢的,她也感覺到此行是“兇多吉少”,但是她也只得跟著仇奕森走。 “仇奕森,在高山崗上,我們對高奎九礦洞內的秘密還未了解就半途折返,現在又有了新的問題,你認為可以迎刃而解嗎?那礦洞內的秘密,還需要了解嗎?” 仇奕森說:“現在礦洞內的秘密,是緩一步的問題了,我們只需看令尊的墳墓,裡面就有極大的陰謀,死傷了多少的人?我相信礦洞內同樣的有陰謀佈置!” 張天娜說:“若打開了門,同樣的會有爆炸,射出毒箭嗎?” 仇奕森說:“誰知道?機關的佈置誰也不能預料!”

“仇奕森,你是害怕了嗎?” 仇奕森哈哈大笑,說:“我在參與你的複雜事件之後,早將生死置諸度外了!” “我們何不先去了解那礦洞?” “不!現在陳楓的問題比高奎九的秘密更為重要,高奎九的作為至少對於你是有利的!” 張天娜不同意,說:“不見得,我老覺得,高奎九是自私自利,他只為自己的權力和利益著想!” “你不要污七八糟去估計高奎九,至少,他負責撫養你已經有十多年了,不管他是親人也好,外人也好,養育之恩,就得圖報!” “我對高奎九永遠是懷疑的,他好像有霸占我的家產的嫌疑……” “那是不應該的!”他倆繼續向山上走。 仇奕森又向張天娜關照說:“你的那支藏在鞋統內的短槍要多注意,千萬不要給它露出來被對方發現了,你要隨時注意我的暗號,我喊你臥倒時,你就拔槍,要發製他們的持槍者!”

張天娜問:“你的槍藏在什麼地方?” 仇奕森說:“我有兩支槍,一支別在腰間,是預備被他們繳械繳去的,另一支藏在頸後背脊間,我一抬手就是拔槍!” “仇奕森,我一直有點害怕呢!”她說。 “沒什麼可怕的,最可怕的場面你已經看過了!”仇奕森說。 不久,他們已來到那黑森林的邊緣了。 張天娜的心情十分緊張,她幾乎是已經不能鎮持自己了! 仇奕森探首四望,注意周圍的環境,且看有沒有人在什麼地方埋伏著。 但是四面都很安靜,連什麼動靜也沒有,這種情形好像有點特別呢。 仇奕森和張天娜停留了片刻,便進入樹林內去了,樹林內樹林參天,將陽光都遮擋住了,所以顯得是有點陰森森的。 當他們進入樹林內時,驚走了一隻野兔,向林內亂竄,又驚起了一群鳥,在林內亂飛。

仇奕森看了手錶,還只七點四十幾分鐘,距離陳楓約定的八時還差不多有二十分鐘。 “也許他們的人還未到呢!”張天娜說。 “我們只好等候著了!”仇奕森說。 他找了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讓張天娜坐下,那隻包著金銀玉器的包袱便置在她的腳畔。 仇奕森不斷地巡防著,以防陳楓突然間襲入。 差不多八點鐘了,還是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仇奕森燃著了煙卷,他搔著頭皮說:“莫非這是'調虎離山'計?” 張天娜急說:“什麼'調虎離山'計?” 仇奕森皺著眉宇,仍在思索,說:“我是這樣想而已,陳楓故意將我們調上山來,還有楊元埠和施素素也調開了,屋宅內便只剩下兩個沒有抵抗能力的人:高奎九腿部受了傷,楊公道年老沒有作戰力量了!”

“你認為陳楓或會乘虛進入我們的住宅內嗎?”張天娜說,“啊,這多麼的可怕!” 仇奕森說:“我只是猜想而已!” “假如真是'調虎離山'計,那怎麼辦?”張天娜著急起來。 “陳楓一直窺覷著你們的住宅,昨晚上一夜都在戰爭之中,他不可能不知道!”仇奕森忽然下了決策,說:“我們得立即趕回去!” 張天娜慌慌張張,急忙拾起包袱和仇奕森趕忙下山去。 仇奕森感嘆說:“我的綽號稱為'老狐狸',但是竟然中了陳楓的計,真是可恥呢!” 張天娜說:“作姦犯科的歹徒原就是狡詐百出的!” 果然不出所料,當仇奕森和張天娜、楊元埠和施素素分兩組人離開張宅時。還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忽然院子裡有著三條人影流奔著,是時,高奎九正坐在窗前自己給被踩裂了的傷口重新止血裹上新的繃帶,一支長槍在他的身旁,預備隨時應用的。

他沒有註意到窗外任何的動靜,三個人影閃爍地在窗前溜過,他一點也沒有警覺。 楊公道老先生是古道熱腸,他很擔心那個摔傷了的孩子金寶,金寶是躺在仇奕森的臥室內,雖然已塗過了藥,又貼上跌打損傷的狗皮膏藥,但這都並不夠安全,最好是立刻送他去醫院接受醫生的檢查。 張宅內問題重重,同時又缺少人手,分不出人給金寶送往醫院去。 金寶仍在呻吟著,當然是傷勢不輕,他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這也是金寶自己作孽自己受,和歹徒們混聚在一起,偷襲張宅而惹來這場大流血。 楊公道自慚老邁了,對金寶只能同情,而無能為力,這原因還是為著他的兒子楊元邦的安全,仇奕森和楊元埠帶著兩位女郎也為此冒險去了。 “等他們安全回來之後,我就送你到醫院去!”

金寶哭泣著說:“我很後悔,參加了這種事情,自己跌傷了,使這麼多的人流血,將來我是否能擦皮鞋謀生,還不得而知呢!” 楊公道不斷地給他安慰,忽然,一聲槍響,屋子內衝進來的三個人分作兩路,由陳楓帶著一個人,分作左右兩面突進高奎九所住的地方。 等到高奎九驚覺時,張皇失措,趕忙搶起置在身旁的那支長槍。 陳楓逼得向天鳴槍示警。 “高奎九,你被擒了!假如想抵抗的話,是自討苦吃!” 另外一個人即衝上前將高奎九手中執著的長槍奪下,在這同時,分頭而行的另一個人衝進了仇奕森的臥室,以短槍指住了楊公道,說: “楊老闆,你自己鑽進了麻煩的漩渦了,最好暫時服從我們的指揮!” 楊公道卻認得那傢伙,姓王,名阿昌,原是在公道樓當跑堂的,因為嗜賭如命,楊公道加以警戒不聽而被開除了。

“原來你和陳楓合在一起了。”楊公道說。 “哼!”王阿昌一聲冷嗤,說:“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只要有腦筋,總歸可以謀生的!” 楊公道說:“你們不是謀生,而是在自尋死路呢!” 王阿昌不和楊公道多說,用槍口逼著他走向高奎九所在的客廳裡。 楊公道一看,在客廳內除了那正耀武揚威的陳楓之外,另外的一個同樣的是“公道樓”的跑堂,叫做林杰,平時在“公道樓”還滿老實的,他為什麼也會和陳楓合在一起呢? “林杰!你也參加這個勒索集團嗎?”楊公道叱斥說。 林杰臉有愧色,向後退縮一旁。 陳楓卻雙手抱拳,向楊公道施以江湖之禮,說:“事前我並不知道您參與此事,所以有冒犯之處請多多原諒!” 楊公道說:“哼,我是錯看你了,當天假如我不請你設法解答那幾幅古怪的火柴棒人形圖畫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件事情了!”

陳楓說:“事關我一家老少含冤九泉,死不瞑目,經過了悠久的歲月能得到這個報仇的機會實在不容易!” 楊公道說:“你的目的不過是為敲詐幾個錢罷了,說什麼一家六口冤死的全是鬼話!當香港淪陷在日本軍閥的手裡時,你曾在日本憲兵隊裡做狗腿,對'勝利友'的案件當然比較了解,你知道內中有這麼多的竅門,得到這個機會,便藉詞敲詐,你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奸計完全敗露,枉我當年收容你,提拔你,致種下今天這個禍根。” 陳楓再次拱手說:“過往承蒙楊大哥愛護,將來有機會定當圖報!” 楊公道說:“不必圖報了!現在楊元邦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 “楊元邦的問題非常簡單,說他死了他就是死了,說他活著,他就是活著,這要看高奎九怎樣答覆我們的要求呢!”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楊公道吼喝著問。 “等到高奎九銀貨兩訖!楊元邦自會安全回來,否則高奎九就是兇手,楊大哥,這筆帳就需要你和他結算了!”陳楓一點也不含糊地說。 林杰用槍攔阻了楊公道,說:“楊大哥,我們縱然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事已至此,希望你能讓陳楓順利將事情完成了!” “你給我滾開!”楊公道叱喝說。 “在這地方輪不到你耀武揚威發號施令了!”站在楊公道背後的王阿昌狠狠地將楊公道一把推落地上,並以槍口對住了他的胸脯,又說:“反正屋子外的屍體多,添你一個不算什麼回事!” 楊公道無可奈何,惟有緘口。 陳楓便揪著了高奎九,叱喝說:“你的苦頭已經吃夠了,該不至於再受皮肉之苦了!快告訴我,錢財藏在什麼地方?” 高奎九說:“我們已遵照你的意思籌足了十萬元,由仇奕森和張天娜送到山上的黑樹林去了……” 陳楓冷笑說:“仇奕森的離開,是我的'調虎離山'之計,我故意將他支開的!” “錢雖籌不足,但由楊老先生簽了支票,又攜帶了金銀玉器各物!……那是我家僅有的財產!” 陳楓又笑說:“支票嗎?那是廢票,誰個傻瓜到銀行去提款,必會立刻被擒!我不會上這個當!”他說著,自口袋中摸出一張五萬元的支票,那正是莫力奇奪去之物。 “楊大哥簽寫的支票我見多了,簽字上有暗號,這筆亂字跡就是暗示銀行可以抓提款人,我太清楚了!” 高奎九愕然,為什麼莫力奇奪去的支票,會落在陳楓的手裡? 陳楓冷笑說:“不瞞你說,我窺探你們的屋子已經不是一天了,莫力奇他們搞的什麼把戲我全看得一清二楚,你們的牆根已被人打了洞呢!” 高奎九說:“那麼你也是由該牆洞進屋的了?” 陳楓說:“當然,連你們的院子內發生的慘案,我全看得清楚呢,那口棺木內的機關佈置,相當辣手呢。” “那麼莫力奇奪去的支票怎會落在你的手裡?” 陳楓又是一聲冷笑,說:“賊不空手,莫力奇豈會空手逃出屋子去?我將他攔截住了!” 高奎九說:“那麼另外的五萬元現鈔也被你奪去了?” “在我的荷包內!”他拍了拍口袋說。 “你既然得到這筆錢,就應該滿足了,還來找我的麻煩嗎?”高奎九說。 “哼,現在情況不同了!你院子內的這口棺材打開,裡面全是毒箭,可見張占魁的靈柩並非是安葬在此地的!” “這於你有什麼關係呢?” “事情很簡單,靈柩不在此,必定另有藏匿的地方,也就是你的錢財所藏的地方!”陳楓叉著腰說,“我現在來請你帶我到那個地方去!” 高奎九惶然,故意裝腔說:“什麼地方?” “你假如裝腔作勢,等於是自找皮肉受苦!”陳楓說。 “陳大哥,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也許仇奕森在樹林裡撲空之後,知道上當,很快的就會趕回來了!”王阿昌提出了意見說。 “哼,你們怕仇奕森幹麼?他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妖怪,我們有三個人可以對付得了他的!” “至少我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得逞,就不要錯過機會!” 林杰贊同王阿昌的意見,說:“陳大哥,王阿昌說得對,我們最好速戰速決。” 陳楓發了狠勁,一把將高奎九自地上提起,吼喝說:“張占魁的錢財藏在什麼地方?” 高奎九因為傷了腿,站立不穩,非常痛苦地連掙扎的氣力也沒有。 “我家中所有的家當,全交給了仇奕森讓他帶到森林裡去了……” “混帳!”陳楓動了手,一把將高奎九摜在地上,立刻就用腳去踩他的傷口,手法一如施志驊那伙人的殘酷。 高奎九很有能耐,他是寧死不招的,咬緊牙關抵受著。 “陳楓,不用動刑,聽我說!”楊公道忽然又說了話。 “告訴我,楊元邦現在藏在什麼地方?”楊公道說,“這是交換條件,我可以告訴你張占魁的靈柩藏在什麼地方!” “楊公道,你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出賣我?”高奎九高聲怪叫起來。 “楊大哥,我們是老交情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能尋得張占魁的財產藏匿的地方,楊元邦一定可以平安回來!”陳楓說。 “楊公道老先生,我們是萍水之交,無冤無仇,千萬不要出賣我……”高奎九像哀鳴著說。 “告訴我楊元邦在什麼地方?”楊公道是愛子心切,只求能得到楊元邦的消息和下落。 “你先告訴我張占魁的財產藏匿在什麼地方?”陳楓說。 “楊大哥,請你別說,這個人是貪得無饜的,他奪得錢財之後必然會食言!”高奎九搶著說。 “我要先知道楊元邦的所在!”楊公道再說。 “楊元邦現在很安全,他在'美人窩'內,有美女陪伴,根本不知道天下會有任何事故發生。”陳楓說。 “他在哪裡?” “請楊大哥先告訴我張占魁的秘密!” “我楊公道一生行得穩立得正,難道說,我會食言嗎?” “我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還是請求楊大哥先說!” 王阿昌從旁慫恿陳楓道:“陳大哥,我們在此地不宜久留,仇奕森那廝,可能很快的就會回來了!還是速戰速決好!” “楊大哥,你且請看,在這院子內死了多少的人?完全是高奎九一手造成的,我們豈能相信這個人,他鬼計多端,又狠毒兇惡成性!”陳楓說。 “我可以告訴你,在'鬼洞'風景區地方,有著一個高崗礦洞,埋藏了張占魁的靈柩和他的財產!”楊公道說。 “在什麼地方?” 楊公道說:“我不知道,但是仇奕森是已經去過了!” 高奎九便以雙手捶地,說:“楊公道,我對你永遠不會諒解……” 王阿昌拔出了刀子,衝至高奎九的跟前,用刀鋒吻著他的脖子,說:“這姓高的王八蛋一定知道礦洞所在的地方,他應該帶我們去!” 林杰也趨上前去,指著高奎九向陳楓說:“我們不妨將他架至鬼洞上去,一塊一塊割他的肉,不怕他不把藏匿的地方招出來……” 陳楓搖了搖手,說:“你們別焦急,且看這家院子裡的慘案,多少人喪生了?施志驊的手下比我們多得多,他們尚且中計喪生了,我們能會不中計嗎?高奎九是個詭計多端的人物,除了院子內的那口棺木之外,恐怕還會有陰謀佈置呢,我們實在不能輕信!” “但是我們不能在此久留!”王阿昌說。 陳楓兩眼一瞬,說:“現在惟有請楊公道老大哥給我們保證了!” 王阿昌和林杰有點吃驚。 林杰說:“難道說,我們連楊大哥也一起綁架嗎?” “這也不需要什麼客氣的!”陳楓說時,向楊公道一鞠躬,說:“楊大哥,我們請吧!” “但是那房間內留著的孩子該怎麼辦?”王阿昌說。 “將他幹掉了事!”陳楓說,“少一張口比多一張口好!” 楊公道連忙攔阻說:“孩子是無辜的,誰要傷害孩子,我不依他!” “楊大哥一直是菩薩心腸呢!”王阿昌哈哈大笑。 陳楓便向他的兩個爪牙說:“這個孩子既然摔傷了,不能行動,我們也不怕他會去告密,就放過他算了!” “留一個活口總是不好的!”王阿昌說,“待會兒仇奕森回來,由這孩子的口中就會知道我們的下落!” 陳楓踩腳說:“你們為什麼這樣怕仇奕森呢?仇奕森也不過是個常人,他有本領追踪,我就有本領收拾他!” 不久,他們一行便離開了張宅,高奎九的受傷了,行動不靈,王阿昌的身型魁梧,體力也夠,陳楓便讓王阿昌將高奎九背起。他親自押著楊公道,一行便向山路上去了。 林杰為他們在前面探路。 高奎九仍喋喋不休地埋怨著楊公道不該將他的秘密出賣。 楊公道卻向陳楓說:“假如楊元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休想能逃出砂勞越一步!我以我的太平紳士的身分,和我所有的財力,一定要和你拼到底的!” 陳楓說:“楊大哥只管放心,我向來是言而有信的!” 他們進入樹林裡去不久,林杰忽然在前路打手勢,說明是發現了人影。 陳楓命他們大家止步在樹林裡掩蔽起來。 “恐怕是仇奕森和張天娜回來了——是一男一女呢!”林杰回過首來說。 陳楓便向高奎九和楊公道兩人提出警告說:“你們二位不至於做出傻事吧?假如發出聲響,必先引起戰火,你們二位先做我們的擋箭牌!” 果然的,那是仇奕森和張天娜,他們被陳楓用“調虎離山”計調到山頂上的樹林去了,這時發覺上當之後,又由樹林裡下來。 仇奕森手中提著一隻包袱,一手拖著張天娜,正穿行在荊棘叢林之中,距離他們所在的地方約有二三百碼地。 張天娜的神色有點疲乏,有神無氣地隨著仇奕森走,她已經是有一天一夜未合過眼了,由嬌生慣養的生活突然變得這樣可怕。 王阿昌用一把匕首吻著高奎九的頸子,並加以警告說:“你若喊出聲,必然立刻見血!” 高奎九說:“我不會這樣的傻!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所有的財物全交在仇奕森的手裡,他手中的那隻包袱就是了!” 陳楓冷笑說:“你把我的胃口看得太小了!” 楊公道趁在他們一夥人的注意力在仇奕森和張天娜的身上時,偷偷用樹枝在地上寫了“鬼洞”二字,並故意落下了一條手帕。 不久,仇奕森和張天娜已穿越出樹林外去之後,陳楓一招手,說: “我們繼續上路吧!” “仇奕森回到張宅之後,看到那孩子,必然會知道我們到什麼地方去,而且一定會跟踪而來!”王阿昌仍在喋喋不休地說。 穿過了那座樹林,便是一行迂迴的羊腸小道蜿蜒著上山,陳楓催促著大家加快腳步,不久就可以上到公路了。 王阿昌的體力雖然夠好,但背著高奎九搶著奔走了這樣長遠的一段道路也甚感吃不消。 他喘著氣向林杰說:“最好你能代我背他一段路,大家換換肩……” 林杰連忙雙手亂搖,說:“我連自己也走不動了,哪有能力去背一個人?” 王阿昌便詛罵說:“做牛做馬是我一個人的事,待會兒發財便大家有分!” 林杰說:“這姓高的傢伙不過是在裝死,他應該可以自己行走的!” 高奎九便說:“我已經是半條命了,隨便你們愛怎樣處置,最好是由此高山上將我扔入深淵,我實在是活夠了呢,只想早些脫離苦海!” “到底張占魁的財物藏在什麼地方?姓高的,你早些向我們說明,免得大家都受苦!”陳楓也充分地感到疲乏,向高奎九提出問話。 “是楊公道指出在鬼洞的高山崗上,你們就盲目地帶著我向高山上走,實在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呢!”高奎九回答。 陳楓說:“高奎九,現在不是玩手段耍狡猾的時候了,你會玩手段,我們不會給你討便宜的!” 林杰說:“我們若是虛耗時間,仇奕森在回去張宅了解情況之後,很快的就會追踪到的!” 陳楓略加思索,便指揮林杰帶楊公道行在前面,並說:“不管怎樣,楊大哥會給我們帶路的!” 楊公道說:“我並不知道那礦洞的所在地,是仇奕森窺探過後回來說的!” 陳楓大怒,說:“反正找不到匿藏財物的地方,你們兩個便給我在山上殉葬!” 王阿昌因為體力不支,再也背不動高奎九,只要求能休息片刻。 為了爭取時間,陳楓不得已,自動過去將高奎九移至他的背上,繼續向山上走去。 高奎九苦笑說:“姓陳的,你真個是'財迷心竅'了,我受了傷流血過多,又被施志驊他們施以極刑,實在是苦不堪言呢,活著比死了更不如,假如你我現在一起滾下去,我只是尋求一死,你的財迷夢也就醒了!” 陳楓聽得刺耳,便說:“高奎九你搞錯了,我的身上已經有五萬元現款,五萬支票,把你扔下山去我弟兄幾個也足夠可以分錢過日子的,只因為張占魁洗劫了整個的香港,獨吞贓款躲藏在這不毛之地!我實在不願意讓這筆財富永遠埋藏著可惜,所以非得將它起出土不可!” “姓陳的,你將會大失所望,你什麼也不會得到!”高奎九說。 陳楓說:“我不會像施志驊他們那樣傻的!若再開棺材時你陪伴我站在一起,若吃毒箭時,你陪我一起吃!送死也應該有個作伴的呢!” 高奎九是身不由自主,奈何不得,趴在陳楓的背上,聽由他的擺佈。 他們繼續向山上走,楊公道在沿途上不時地製造一些記號,他折斷了樹枝,沿路拋在地上,又或者故意走在會留下足蹟的地方。 假如不注意,也許會以為楊公道是無聊,無意隨手折斷樹枝罷了。 但是楊公道卻是有心的,他知道仇奕森在追踪方面頗有功夫,只需留下些許痕跡,他必然會追踪到的。 “楊大哥,你的腳步是否可以稍加快一些?”陳楓催促著說。 楊公道為了掩飾自己,又提出了新的問題,說:“陳楓,在數天之前,河畔沙灘上發現的屍體是什麼人?” 陳楓說:“很簡單,那是令郎的替身!” “那麼你是兇手了?” “現在誰是兇手還不一定呢!” 行在最前面的林杰在一高山崗上拭著汗,忽而,他立住了腳,回首向陳楓說: “陳大哥,天色好像有點不對了!風顯得特別的大!而且提前飄著雨,在這時間裡實在是不應該下雨的!” “也或是颱風到了。”楊公道說。 “這兩天有颱風嗎?”陳楓問。 “前天聽廣播,有一新颱風,假如不轉向的話,會直貫赤道!颱風的名字凱莎琳,風速每秒四十餘公尺,暴風半徑四百餘公里!要預防豪雨……”楊公道說。 “假如有颱風,不適合上山到'鬼洞'去,道路不好走,尤其是你們不習慣走路,我的腿部受了傷,行動不方便,需要背著上山是很危險的!”高奎九插口說。 陳楓冷笑起來,說:“你倆不需要一搭一檔危言恫嚇,我們不會因此而放棄上山的!” 高奎九說:“不是恫嚇你們的,到山上的鬼洞去,需要爬上三重木樁梯子,下望是懸岩千尺,遇著下雨時濕滑泥濘更是危險!” “什麼叫做木樁梯?”王阿昌問,他的意志好像有點動搖了。 “木樁梯就是用木樁子打在山岩的縫隙裡,排列成梯子的形狀,藉此上山去!”高奎九回答。 “那麼是懸空的了!” “可不是懸空的嗎?下望是千丈懸岩,若失足跌下去的話,必然粉身碎骨成為肉醬!” 雨已經開始降下來了,那是毛毛雨,因為風大的關係,四下里飄忽不定。 林杰的膽子比較小,王阿昌是不習慣爬山,而且有“懼高症”,因之他倆都有改變計劃的意思。 “陳大哥,既然這樣,我們何不等待颱風過去之後,再上山去呢?”林杰說。 陳楓說:“你們不要中了楊公道和高奎九的計,他們無非是拖延時間,好讓仇奕森追踪而來,我們不要上當!” 但這時候,風雨更大了,山崗上的通風地點,好像風聲在怒吼。 仇奕森、張天娜由原路返回張宅;陳楓、高奎九等一夥人在樹林中將他們躲過。 仇奕森是懷疑陳楓用“調虎離山”之計故意將他們調開,然後進入張宅對高奎九等人加以逼害,所以不辭勞苦,又匆匆地由高山樹林上趕回來。 當他們將走近大門前,仇奕森忽的失聲高呼起來。 “嚇,怎麼大門敞開的?” 張天娜也吃了驚,她居住在這屋子內十多年來,都是門戶謹慎的,從來任何人進出,都是立刻關鎖門戶的,這會兒大門敞開,必然是有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仇奕森急忙拔出手槍,加快了腳步,穿進了大門,院子內的情形和晨間沒有兩樣。 許多屍體仍直條條地躺著,地上的血跡已經乾了,都變成瘀黑色,火藥的煙硝氣味已經散去了。 仇奕森閃進了門房的牆角一隅,眼睛向四下里不斷地掃射。 但是他沒看到任何的一個人影,他們留下在屋子內的高奎九和楊公道老先生全不見了,他們到哪兒去了呢?有沒有痕跡留下?是否就是陳楓將他們架走了? 張天娜也倉皇地奔進了大門。 “小心!”仇奕森關照說:“找地方掩蔽起來!” 張天娜即臥倒在地,同時將馬靴內藏著的一支小手槍也拔出來了。 “屋子內好像沒有人跡呢!”她說。 “還沒有什麼發現,但是仍得小心!”仇奕森說。 “是否陳楓他們來過了?”張天娜又問。 “不知道!”仇奕森說著,找著掩蔽的地方,逐步向屋子摸索過去。 “我可以跟著過來嗎?”張天娜的情緒緊張不已,她向仇奕森請示。 “我們可能隨時都會受襲擊,你切要小心就是了!”仇奕森已漸衝近了屋宇,他藉屋前的花架掩蔽著,一面以雙手舉起用作喊話:“楊大哥,高管家,你們在什麼地方?” 但是屋子內並沒有人回答。 張天娜已趨了過來,說:“屋子內好像是空的!” “莫非楊公道和高奎九真被綁走了?”仇奕森搔著頭皮說,“但是高奎九傷了一條腿!他們能將他架到哪裡去?” 張天娜說:“這樣說,陳楓他們是來過了!” “奇怪,還有那個叫金寶的孩子呢?” “你說的是那個擦鞋童嗎?他摔傷了躺在你的臥室裡不是嗎?” 仇奕森便趕忙沿著屋子向著他臥室奔過去,一面高聲叫喊:“金寶!金寶!” 可喜的竟有了迴聲:“仇先生,仇先生,我在這裡啦!” 仇奕森大喜,再說:“屋子內除了你以外還有什麼人嗎?” “沒有了!仇先生,他們全走啦,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金寶高聲回答。 仇奕森和張天娜趕忙衝進屋子去,果然的,屋子內是空空的,就光只是金寶一個人躺在床上,仍然在呻吟著呢!這孩子假如再不送醫院就醫的話,可能會有危險了。 “楊公道老先生和高管家到哪裡去了?”仇奕森問。 金寶落著淚,說:“你們走後不久,就來了三個人,凶神惡煞,逼著高先生要他帶去什麼山上取什麼金錢財寶,我搞不清楚,他們還要殺我滅口,還是被楊老先生勸住了……” 仇奕森很覺得納悶,說:“奇怪,我們外出時,大門關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間又有人突進屋子了?” 金寶說:“很可能是同樣由那牆洞進來的!” “就是你們所挖的牆洞嗎?唉,事情都好像湊到了一堆去了。”仇奕森說。 “真中了陳楓的'調虎離山'計了。”張天娜也感嘆說,“他們綁架了高奎九,為什麼還要劫持楊老先生呢?” “當然,他們劫持楊公道只是一個陪襯,予我們是雙重的威脅!”仇奕森說。 “會綁架他們到什麼地方去呢?”張天娜說。 “假如是上高山上去,那必是到礦穴去了!” “難道說,他們也知礦穴的秘密嗎?” 仇奕森說:“張占魁的墳墓被打開了,一口棺木也是假裝的陷阱,射出毒箭將開棺者殺害了!很顯然的,令尊張占魁的靈柩和他的財富一定是收藏到另外的地方,陳楓是用腦筋的人,他當然會猜到這些!” “我們該怎麼辦呢?”張天娜已感到茫然了。 仇奕森也感到困惱,指著金寶說:“這孩子假如再不上醫院去,可能將他誤了!” 正在這時,大門外有汽車之聲,跟著門鈴就響了。 “嗯,可能是楊元埠和施素素回來了,他們也撲了空啦!”仇奕森說著,便趨出院外大門的所在處去。 由那門房的防盜眼看出去,果然是楊元埠的汽車回來了,施素素提著獵槍仍坐在車裡。 仇奕森啟開了鐵閘門。楊元埠劈面說:“你怎麼也回來了?我們空守了一整個上午……” 仇奕森說:“情況不大好,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現在高管家和楊公道老先生全被綁走了!” 楊元埠大驚失色,說:“家父也被綁走了嗎?可是陳楓那傢伙幹的?” “陳楓,還另外有兩個人,他們將我們調走了之後,乘虛而入!”仇奕森說。 施素素插了口:“我們守在大馬路虛耗了時間,我愈想愈不對,所以趕回來了,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有意外發生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楊元埠問。 仇奕森搔著頭皮,考慮了半晌,說:“你用汽車載金寶去就醫,帶著張天娜去報案!” 張天娜吃驚,說:“我去報案嗎?” “高管家失踪了,只有你去報案比較適合!”仇奕森說,“施小姐需要迴避!” “仇奕森,你呢?”張天娜反問。 “我要追踪上山崗鬼洞上去!我相信他們最後的目的還是在那地方。”仇奕森說。 “不!我要跟你一起上鬼洞去……” “那麼報案的事情由誰來處理?” “我不管報案!鬼洞礦穴內的秘密對我關係至大,我非得去了解不可!” “十多條命案對你的關係更重大!你是屋宇的主人,豈可不在場?……” “我不管報案!”張天娜再加重語氣說,“我要追上礦穴去,你且看,只為開一口棺木,死傷了十多條性命,礦穴內若同樣有棺木的話,難保不會有機關,將會有更多的性命犧牲呢!” 仇奕森暗想,張天娜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們當然要遏阻再發生任何的慘案,這樣,報案的問題便要壓延在後了。 楊元埠也說:“我擔心家父的安全,陳楓在這裡已經看過現場了,試探任何機關,可能會利用他人去做犧牲品!” 仇奕森說:“但是無論如何,還是先救這孩子要緊!” 楊元埠躊躇不決,他同情金寶這個孩子,但是也擔心著父親生命的安危! 施素素提出了建議說:“有汽車非常的方便,我代替你們送金寶到醫院去,同時,還可以去關照他的家人去照應他!” 張天娜也說:“既然有汽車,我們至鬼洞上山去豈不方便?可以省掉走一大段的路呢!” 仇奕森便有了決定,說:“好的,我們就分兩路進行!你們三人乘汽車送金寶到醫院,留下施素素去通知金寶的家人給他照料,你們兩人就立刻驅車到鬼洞去,我們在那兒去集合!” 張天娜不解,說:“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同行?” “我得追踪楊公道去,楊公道也是老江湖了,除非他是自願行動的,否則他一定會在沿途上給我留下一點記號好讓我追踪前去!”仇奕森說。 “仇奕森,我一定要跟你走!”張天娜說。 “不!我個人行動比較迅速,你剛才由山上回來,已經是疲乏不堪了,你跟我走,非但受罪,而且耽誤時間!” 張天娜說:“但我不知道鬼洞礦穴的所在地。” 仇奕森便蹲在地上,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繪了一個圖形,指示給張天娜和楊元埠看。 他一面解釋著說:“由這條公路一路盤山上去,到了山頂上有著一條漫長的公路,直通過那座黑森林,到了森林的出口處,那便是鬼洞的上山處,那地方的山形,像是梯形的,大概上了兩三層之後,便有著好幾道樁形的梯子,你們選中央的一道梯子上山,那是十分危險的,樁形的梯子是懸空的,下望是千尺懸岩,若掉下山去必會粉身碎骨的,有'懼高症'的話,必上不去!” 張天娜說:“那樣多麼麻煩!我們找不到那地方的。” 楊元埠說:“我盡量記住就是了,但我們怎樣連絡呢?” 仇奕森想了半晌,說:“我們以鳴槍為號,槍聲兩響為連絡,三槍為緊急救助!” “兩槍是連絡,三槍緊急求助!”楊元埠說,“我記住了!” “我們就此分頭進行吧!”仇奕森說著,提著槍,匆匆地就向外走。 張天娜追著外出!然而,她實在是力不從心了,呆立在門首,她沒有能力再作一次長途的跋涉步行上山去。 天空間細雨飄飄,一陣比一陣緊急,夾著風勢,黑壓壓好像颱風就要光臨。 剛才陳楓等幾個人架著楊公道和高奎九兩人上山時,天空就降著雨,找尋他們的足跡並不困難。 仇奕森很細心地沿著樹林的邊沿向上走,注意著有潮濕的地方。 背著高奎九的人,足跡比較沉重,很容易分辨,仇奕森慢慢地找尋。 終於,他在半山腰的樹林間有所發現,那地面上的野草和落葉均已腐爛發霉了,陳楓等人打那兒路過,在那腐爛了的草葉上,留下了很深和零亂的足印。 仇奕森注意到這地方和他剛才帶著張天娜出樹林的地方非常接近。 “嗯,或許剛才我們就遇上了,他們就在這裡躲避我!”仇奕森心中想。 忽而,仇奕森的眼睛接觸到地上有一幅白色的東西,趨上前,只見那是一幅手帕,而且質料甚好的,也或許就是楊公道所有的東西。 “嗯,地上還有著兩個字呢!” 那地上的兩個字是用樹枝在泥地上隨便畫的,很勉強能認得出,那是“鬼洞”二字。 這就證明了楊公道是故意留下痕跡,讓他追踪前去的,於是,他便循著地面上遺留下的痕跡向前找尋。 沿途上,有著許多攀折斷的樹枝,相信都是楊公道故意指引道路的路標。 仇奕森發現了痕蹟之後,追踪便比較容易了。
楊元埠抱著金寶,上了汽車,施素素幫同照料著,由張天娜駕車駛往石隆門大馬路。 他們找到一家私人所開的外科醫院,立刻掛號求急診,經過醫生檢查之後,證明金寶的傷勢並不太嚴重,只是幾個骨節地方挫傷罷了。 楊元埠掏出鈔票付了金寶的全部醫藥費用。 施素素說:“我們得通知金寶的家人,讓金寶得到照應。” 楊元埠說:“你知道他的家人在什麼地方嗎?” “沿著這條公路走,前面有著一個漁村,金寶的母親和他的祖父都住在那兒!” “那麼我們現在馬上就去!不要浪費時間,因為我們還得趕往'鬼洞'去呢!”楊元埠說。 張天娜主張留一個人在醫院照料著金寶,然後開車到漁村里去之後,回頭再來接她。 楊元埠應允之後,和施素素立刻就去了。 楊元埠開著車,沿著公路走,在這段時間內,在公路上是絕少行人的,頂多有時候在樹林附近發現有一二名撿拾柴枝的達雅克族人。 越過那黝黑的森林,不久便來到鬼洞山崗的跟前,抬頭看,只見峭壁巉岩,怪石嶙峋,在那峭立千仞之處,可以看到一行一行的木樁梯子,那便是用以上山需要經過的路途,假如是懼高症的患者,想登上山頭上去,還十分艱難。 在那像是梯形似的山層上,有著許多黑漆漆的礦洞,洞口間有著許多的木樁支柱,相信那些就是所謂的鬼洞了。 “可能就是這地方了!”楊元埠說,他看著身邊坐著的兩個女郎,不免擔憂,憑她們兩人,豈能爬得上山去,若是跨過那些木樁梯時,稍不小心,就會跌下山去,粉身碎骨為止呢。 “奇怪,我自小生長在石隆門,這地方還沒有來過呢!”張天娜說。 “我也後悔,在砂勞越住了這樣久,這樣有名的名勝古蹟居然沒有到過!”楊元埠也說。 “我們是否現在就鳴槍,讓仇奕森給我們接應?”施素素提出了建議。 “不行,'打草驚蛇'會引起歹徒的注意,對我們反而不利!還是先行上山再說!”楊元埠頓了一頓,又說,“你們二位可有把握能爬到山頂上去嗎?” 施素素重新向那座山打量了一番,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上不去,也得去呀!” “你從前爬過山沒有?”張天娜問。 “我生長在澳門,那是一個半島,三面向海,一面背陸,那隻是一個豆大的市埠,除了房屋什麼也看不見!”施素素說。 楊元埠一想,自車廂間找出一根繩子,替施素素攔腰綁起。 “這是乾什麼?”她問。 “這樣可以增加安全,萬一失足時,還有一個人可以拖住你!”楊元埠說著,將繩索的另一端系縛在自己的腰間。 張天娜說:“我不需要!”她提著槍,首先就向山上去了。 張天娜是經常隨高奎九外出打獵的,山上跑慣了,木樁梯雖然危險一點,但是她並不含糊。 “張小姐,你可記得仇奕森告訴你的道路?”楊元埠問。 “順著木樁梯的路標,大致上不會錯的!” “那麼你在前面領路,我跟在中間,施素素在最後面!”楊元埠說。 於是,他們便動身了,張天娜是十分好強的女孩子,她需表現她的能力,動作非常之快,連蹦帶跳,一忽兒已經跨上了一座山層,再走過一條蜿蜒的羊腸山道,便開始要爬上樁梯了。 楊元埠帶著施素素,戰戰兢兢地跟隨在後。 施素素是那樣的嬌小,竟連走山路也會摔跤的,她怎能達到山頂上去呢?類似這種可怕的案件,又怎會把她牽扯進內? 楊元埠心中覺得莫名其妙。 張天娜雖然好強,但是爬那些木樁梯卻不是鬧著玩的,若有失誤踩空了,跌下山去即會粉身碎骨。 天空黑霾密布,不時飄上細雨,風急雲湧加上細雨,顯得有點天愁地慘的。 沿著木樁梯爬上山去,正是山峽間通風的地方,假如說是弱不禁風的話,一陣陣的風力可以連人也吹得動。 細雨將木樁梯打濕了,稍為有點滑腳,那是很容易就會出毛病的。 張天娜初時要表現她的能耐,以最迅速的動作向上爬,但是過了不久,和山谷下的距離漸升高了,她不免膽怯起來,她垂首下望,寒了心,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再向上爬行時,木樁梯子更顯得特別的濕滑了。 “張小姐,你要特別的小心啦,掉下去不是鬧著玩的!”楊元埠呼叫著,山谷間起了迴聲。 楊元埠和施素素已落後了好幾丈遠了,由於施素素是戰戰兢兢的,所以動作很慢,楊元埠用繩索和她的腰間連繫,也要特別提防她會失足。 細雨藉著風力,像撒白豆一樣,打在臉上是麻酥酥的,施素素不勝其苦。 “楊先生,我們可以歇一會嗎?”她嬌喘著問。 “噢,在這懸空地方,歇息嗎?太危險了,你還要鼓足勇氣!”楊元埠說,“你瞧!張天娜已經快到山頭上去了,我們落後了好幾丈啦!” “我們可以鳴槍向仇奕森求援嗎?” “不行,山崗上有歹徒,我們若鳴槍的話,等於'打草驚蛇',恐怕反而不妙呢。” “我驚慌得很呢!……” “極力小心,鎮靜一點,鼓足勇氣,你會成功的!”楊元埠鼓勵她說。 他們繼續向上爬,過了不久,張天娜已經爬上了一座山崗,脫離了木樁梯,她已經累得不成人樣了。 她倒下來,貼山邊而坐,氣喘不止。 楊元埠和施素素仍是蝸牛慢步,徐徐地向上爬行,耽誤了許久,才和張天娜合到一起。 楊元埠舒了口氣,扯繩索,將施素素拽上山崗的平地之上坐下。 “我們可以在這裡歇息了!”他說。 施素素不敢再向山底下看,她好像犯了嚴重的懼高症,臉如紙白,氣喘如牛。 “我擔心,我們會迷了路!”張天娜注意著那山層上的環境,她並未發現有什麼人跡。 “木樁梯是一條路上來的,沒有分道,我們不可能會走錯路!”楊元埠以相反的意見說。 “為什麼不見任何踪跡?” “我們還在半山上,仇奕森說過,是要達到高崗之上,恐怕還有一半的道路!”楊元埠說著,他便站了起來,找尋繼續上山的木樁梯子。 “高管家既然利用這地方收藏他的財產,為什麼不給它們開闢出道路呢?”施素素提出了疑問。 “有了道路,任何人都可以上去了!”楊元埠解釋說。 “這樣險惡的道路,萬一摔身岩下,有再多的財富也沒有用了!開闢了道路,自己上下也方便呢!”施素素說。 楊元埠已經找到了繼續上山崗去的木樁梯子,說:“還有一半的路程,我們應該爭取時間!你們兩位可以提得起精神嗎?” 施素素愁眉苦臉,說:“這裡陰風慘慘,好像鬼哭神號,真是怕人呢!” 張天娜說:“這裡的地名就叫做鬼洞,所吹的風也是鬼風,你別忌諱這些,我們還是快上山去吧!” 施素素隨著楊元埠指示的方向,抬頭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啊,那多怕人,木樁梯盤著山一根一根的是嵌在岩縫裡的,懸空而上,也看不到它究竟還有多高。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說著:“啊,我無能為力了……” “你打算半途而廢嗎?”楊元埠向她鼓勵,“危險的路已經過去一半了,我們要繼續努力!” “不!我達不到目的地的!不如就在這裡打住,你們兩位繼續去吧,我就在這裡等候!”施素素說。 “你單身一人留在半山,我們更不放心了!”楊元埠說。 “我是擔心,下山的時候怎麼辦?我現在連向下望的膽量也沒有了!” 張天娜作了主意,說:“既然這樣,我們是無法勉強施小姐的,就讓她留在這裡吧!反正她有槍械,可以自衛的!” 楊元埠仍不放心,說:“在此荒山之內,蛇獸出沒無常,而且歹徒的情形我們尚不清楚,你一個人留在此地是非常不好的!” 施素素說:“再爬那些古怪的梯子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 張天娜催促著說:“我們還要趕時間呢,別耽誤了時機!” 楊元埠不捨,有意思就在山頭上陪伴施素素。 “還是令尊的安危要緊,你們只管去吧!反正我知道槍聲的信號,我開三槍就是求援,兩槍就是連絡!”施素素說。 張天娜已不耐煩,她背起了獵槍,即又領先繼續向木樁梯往上爬。 楊元埠嘆了口氣,向施素素說:“你真的要停留在此嗎?” 施素素點頭,說:“我在此休息,假如我的體力恢復,我會上山來找尋你們的!要不然,就在此等候你們回來!” 楊元埠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天娜已在前面招呼了:“楊元埠,你究竟來不來?” 施素素向楊元埠揮手,說:“你快去吧!” 楊元埠甚為難過,再三叮囑說:“你切要小心,假如遇著危險就立刻開槍,我們會來接應你的!” 施素素只管點頭。 楊元埠為父親的安危擔心,雖不忍讓一個孤身的女郎留在荒山之上,也只有咬牙掉頭而去。 爬上了木樁梯,他還不時的回頭,只見施素素倦極了,雙手抱膝,蜷伏著,依山蹲靠下來。 “小心!不要睡著了,山野上的蛇獸很多,隨時會有意外的!”楊元埠呼喊說。 施素素連聲答應。 張天娜聽得有點刺耳,譏諷說:“哼,你們倒是依依不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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