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咆哮山崗

第11章 第十一章午夜的轉變

咆哮山崗 牛哥 16590 2018-03-22
傍晚時,阿龍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了一輛汽車,汽車上有標誌,印有“石隆門”三字,可能是這風景區的出租汽車,高奎九連晚飯也沒吃,便由阿龍和吐圖扛上汽車,匆匆駛出了戶外。 這時候,芳媽由她的瘋人間被釋放出來,做好了晚飯,正擺好了圓桌面,給大家送出了飯菜。 仇奕森是個酒徒,楊元埠也很能夠喝個幾杯,張天娜為了敬客,自地窖中找出了幾缽陳年的中國老酒,揭開缽蓋,那酒味是醇香的。 楊公道雖不是酒徒,也頗感垂涎欲滴,有意弄個兩杯。 正在這時候,只見吐圖和阿龍把高奎九扛上汽車,匆匆駕車外出,這突然的行為顯然有所目的,頓時留在家中的幾個人均又陷入不安的猜疑中,誰也沒有心情來享受美酒佳餚了! 高奎九和吐圖、阿龍三人匆匆外出,他們到哪裡去?目的何在?大家全搞不清楚。

高奎九傷了腿,行動不方便,需要兩個人架著才能行動,這次他的外出必然是相當重要的,否則他無需這樣倉促。 張天娜思索了好半晌仍未能打破這悶葫蘆,困惱地說:“他們神色匆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仇奕森說:“問題很簡單,高奎九去弄他的應該付出的那五萬元去了!” 張天娜說:“他能到哪裡去弄呢?” “當然是上那高山峰的礦洞裡去!”仇奕森說。 “你仍迷信那礦洞內藏著的是先父的財富!” “那是不會假的!假如你不相信的話,現在我們藉此機會,就去揭開墳墓的秘密,那裡面,是藏著張家的財富或是藏著張家的先人,不得而知,但我們很快的就能獲得證實……不過上礦洞去路途十分險阻,高奎九負了傷,靠吐圖和阿龍架著上去,那是很不容易辦到的!”

張天娜插口說:“高奎九是個非常倔強的人,他不畏艱險的!” 仇奕森忽然像有了新的決策,說:“假如說高奎九是到礦洞去,那麼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顯然張天娜立刻明白了仇奕森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扔下了筷子,說:“仇奕森,我們現在就開始動工!” 仇奕森說:“好的,我們立刻動手,可是你要負全盤的責任!” 他說著,便招呼了張天娜,走進了貯物室,取出鍬鏟及馬燈等物。 楊公道兩父子很感到詫異。 “仇老弟,你又在搞什麼把戲?”楊公道問。 仇奕森卻關照楊元埠說:“這裡的女傭經常會發瘋的,你要對她多加註意!” “你要掘墓嗎?”楊公道又問。 仇奕森說:“天娜小姐已經同意我這樣做了,這是唯一的辦法,可以解開全案之謎!”

“唉,這是傷陰德的事情,萬一墳墓內真的只是……”楊公道嘆息著說。 仇奕森說:“你別誤會了,我們並無需將墳墓掘開,它有機關可以將它打開的!” “仇奕森,假如墳墓內藏著的是錢財的話,你就完全勝利了!”施素素微有妒意,冷冷地說。 仇奕森說:“現在誰也不能確定墳墓內究竟藏著的是什麼東西。” 張天娜已經在花園外張占魁的那座墳墓前佈置好了,她跪在墳前不斷地禱告,熱淚潸然而下,喃喃說:“請父親原諒我……” 仇奕森和所有的人都已環立墳前,瞧張天娜的那副模樣,大家都感到有點於心不忍。 但是仇奕森卻像是鐵石心腸,他不顧一切,測量著墳墓四周的草坪,他提著馬燈,不斷地用鋤或鏟去試探草坪底下的水泥地。

“你們要幹什麼?”芳媽正在收拾飯桌,忽然有這樣的發現,倉皇地跑出屋子來。 張天娜在墳前起立,拭著淚,向芳媽說:“芳媽,這事情不用你管!” “你要掘老太爺的墳墓?”芳媽撲上前,就要搶奪仇奕森手中的鋤頭。 仇奕森忙閃身避過了她,說:“這是張小姐的意思,同時高管家已經證明,這座墳墓是虛設的!” 芳媽忽然重重推了仇奕森一把,掉轉身拾起地上的另一把鏟子,舉起來就向仇奕森劈過去。 仇奕森忙舉起鋤頭迎架,“鏘”的一聲,鋤頭的木柄上被砍了一記極深的痕跡。 眼看著芳媽的情形又不對了,兩眼發著青光,額上罩滿了青筋,齜牙咧嘴的,在一用勁之間,頭髮散下來了,好一副恐怖的臉孔。 “芳媽又發瘋了!”仇奕森一連幾次閃讓,躲開了芳媽的鏟子。

楊元埠是經仇奕森關照過的,要隨時密切注意芳媽的動靜。 他根本搞不清楚芳媽發瘋症時的情形是怎樣的,這時候,他看見芳媽向仇奕森襲擊,趕忙撲過去,繞在背後將芳媽雙手一把抱住。 芳媽一聲狂叫,猛力掙扎。 仇奕森高呼說:“小心哪!……” 可是楊元埠卻沒有料到芳媽在發狂時根本像是失去了人性似的。 她忽而舉起鏟子猛力就向背後一擊,正好擊在楊元埠的頭頂上。 楊元埠受創,仰天跌在地上,額上立刻見了血跡,芳媽掉轉身來,一聲長嘶,舉起鏟子就要向楊元埠擊了下去。 “芳媽……”張天娜失色,高聲尖叫。 幸好仇奕森手急眼快,一個竄步衝上前,舉起手中鋤頭猛力向芳媽的鏟子劈過去,“啪”的一聲,鋤鏟接觸,撞出了火花。

仇奕森為的是救楊元埠,用力過猛,兩隻手臂也感到麻痺,芳媽的鏟子折了,手中還只剩下一截木棍,但是她仍然繼續向楊元埠撲過去。 楊元埠在地上打了一滾,爬起身拔腳就逃,芳媽要追,仇奕森絆了她一腿,芳媽跌落地上,仇奕森一鋤頭過去,十分驚險,鋤頭貼著芳媽的頸邊鋤入了泥地,正好卡住了芳媽的腦袋,她彈動不得,好像腦袋被扣在地上了,她仍還要掙扎。 仇奕森衝了上前,一腳踩住了她的胸脯,狠聲說:“芳媽,我不管你的瘋症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能聽得懂我的話或是聽不懂,假如你再胡來的話呢,就是你自討苦吃了!” 芳媽雙手推著卡在頸上的鋤頭,彈動不得,沒命地怪叫怪嚷。 仇奕森拾起地上的繩子,將她連手帶腳地捆綁起來,復又掏出手帕將她的嘴巴也堵上。

“可惜阿龍不在,否則可以給她注射一針安眠劑!讓她好好的睡覺,別耽誤我們的事!” 楊元埠的額上被剷子開了一條兩三寸長的縫口,血流不止,他用一幅手帕堵住,那幅手帕已全染成血色了,痛苦不堪。 張天娜很覺內疚,說:“傷口要快洗淨,我房間內有消炎藥物,還有繃帶……” 楊元埠畢竟是大少爺,是生意買賣人,從沒遭遇過這種場面,慌慌張張的就隨張天娜進屋去了。 居住在郊野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隻急救藥箱,以供不時之需。 張天娜將楊元埠帶進她的寢室裡去,立刻搬出藥箱,她的寢室內有自用的洗手間,楊元埠滿身的泥垢,尤其是額角上被芳媽用鏟子擊過的地方,鮮血與污泥滲和流著,甚為骯髒。 張天娜扭開了水龍頭教楊元埠趕快洗乾淨。

楊元埠是戰戰兢兢的,由開始到石隆門裡來,他下意識地就感到一切都不對勁,開始是他的弟弟失踪了,陳楓的敲詐勒索,現在又是他負傷了。 楊元埠洗滌著傷口,血流不止,張天娜細心地用紗布給他吸抹乾淨了,然後塗上紅藥水及消炎粉,纏裹上紗布。 楊元埠中年喪妻,遺下一個女兒,所做的生意買賣也忙碌,絕少有機會接近女色,在通常的時候,為了生意往來的應酬,在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會和一些賣笑女郎打交道之外,平時,甚少有機會,尤其他的為人老實持重,對良家婦女甚覺拘謹。 張天娜是大家閨秀,在楊元埠踏進張家的住宅時就有這種感覺。 只看張宅的住宅,亭園佔地廣闊,屋宇的建築又是古中國的宮廷式紅牆綠瓦,雕樑畫棟,院外是魚池亭台,奇花異草……顯示了他們的財富。

楊公道一家人在海外奮鬥也有不少的歲月,楊公道在砂勞越而言,已經是有地位的人物了,相等於是一位“太平紳士”,可是以他的住宅和張宅比較,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連談都不要談。 楊公道能籌出五萬元現款叻幣替張家解決經濟上的困惑,就已經是奇蹟了,這是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事情。 憑張家的住宅和他們的排場,該是一兩百萬也壓不倒的。 “張小姐,我很覺難受,照說,在砂勞越而言,你們住這樣的屋子,應該有一二十個傭人,為什麼一個是啞的,一個是瘋的……” 張天娜一聲長嘆,說:“著實的我也搞不清楚,我由孩堤時代至今,一直生活在這小天地裡,根本是莫名其妙的!” “你不反對仇奕森要掘開令尊的那座墳墓嗎?”楊元埠再問。

“仇奕森是一個禍患,這是我自己尋來的,高管家和我的一家人都深表反對……可是這個人有著一股力量,他所說的話,他的言行,都不是我所能抗拒的,我屈服了,身不由主地屈服,好像上帝安排下就是要如此的……” “也許是你受這樣的環境拘束,心理上變態,其實,仇奕森也還不是一個人嗎?” “可是這個人特別,他好像有著一股力量,這力量不是普通的一般人能夠抗拒的!” 楊元埠的頭上已經被包紮好,鮮血和紅藥水已滲透了包紮著的紗布,加上他的沮喪,好像一個“傷兵”一樣。 他倆再走出戶外時,仇奕森以鋤頭在墳墓前的草坪上劃了一幅界線。 他招呼楊公道和施素素兩人幫忙,說:“你們別看這幅草坪好像長得很好!其實底下是水泥地,與墳墓是相連的!” 楊公道不肯相信。說:“仇老弟,你怎麼會知道的?” 仇奕森說:“我在江湖上混了這麼許多年,等於是機關製造家了,在墳墓上找不出有開關的樞紐,那麼它必然是埋在地下的,尤其和草坪底下的水泥地相連的!” 楊公道拾起鏟子,在草坪地上試了一試,用力鏟下去,果然在那一兩寸深的泥土底下是水泥地,楊公道鏟掉了一塊草皮,復又將鏟子扔下,說: “我認為挖人家的祖墳,是傷陰德的事,仇老弟,我勸你還是歇手的好!” 仇奕森微有慍色,說:“楊大哥為什麼食古不化?高奎九早已經證實了,這座墳墓是虛設的,裡面根本是空的……” 楊公道說:“有墓碑在此,就是靈聖所在,冒瀆故人也是作孽的!” 仇奕森跺腳說:“但是不這樣做,無法解決問題!” “應該可以尋出其他的途徑的!”楊公道正色說,“仇老弟,縱然墳墓裡沒有棺木,萬一開出來是財物的話,你豈不有了盜墓之嫌?” “不!我只要獲得答案,絕對不動其內的一絲一毫……” 這時候,張天娜已來至楊公道的跟前,很懇切地說:“我同意仇奕森啟開這座墳墓,如裡面是財物的話,可以證實它是不義之財,我可以將它物歸原主,否則,在我這一生之中,會於心不安的!” 楊公道籲了口氣說:“既然是你意思,我也無話可說。” 張天娜即拾起了地上的鏟子,開始幫忙仇奕森剷除水泥地上的草皮。 施素素也趨上前去幫忙,楊公道搖了搖頭,便趨返屋子去了。 楊元埠便說:“家父是個守舊的人,思想比較古板一點,希望你們原諒!” “不用多說了,你也來幫忙吧!”張天娜拾起了一把鍬頭扔給了楊元埠。 芳媽像個瘋人,猛在地上掙扎,她的手足均被捆綁,嘴巴也被堵塞,鋤頭仍卡在脖子上,她這樣一掙扎,脖子上經過摩擦便傷了,血痕斑斑的,可見這老婦人正在發瘋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創痛。 不一會,仇奕森在地上所劃定的界線,所有的草皮全給剷除了,清理了地上的泥土。 仇奕森提著馬燈不斷地在那幅水泥地上慢慢地找尋,張天娜也掣亮了手電筒四下里照射。 “你要找什麼東西?”她問。 仇奕森搔著頭皮,說:“我要找樞紐!” “地上是平平的,什麼東西也沒有!”楊元埠說。 “仇奕森你失敗了!”施素素取笑說。 仇奕森不肯歇手,繼續在水泥地上找尋,邊說:“你們幫忙看有什麼裂縫的地方?” “這地上全是泥巴,那看得出什麼裂縫?”楊元埠說。 “仇奕森……”施素素忽地叫嚷起來。 仇奕森忙過去。 “看,這水泥地上,有著四四方方的一塊裂縫……”施素素又說。 仇奕森扒開了泥土,果真的,那是四四方方的一塊痕跡,約有半尺見方,那是機關無疑,但是要將那塊四方的水泥蓋子起出來可不容易,它的上面沒有把手。 楊元埠和張天娜也過來觀看。 “把這塊泥土敲碎!”張天娜說。 “不行,萬一將機關損壞了,反而費手腳。”仇奕森說,“拿鋤頭過來!” 楊元埠遞過了鋤頭。 仇奕森使用那鋒利的鋤頭在那方塊的水泥蓋上的邊緣輕輕的敲挖,敲出一小塊裂縫,再伸鋤頭的尖鋒下去,下面卻是一塊水泥地。 仇奕森猛力地向上一撬,“啪”的一聲,那四方塊的水泥蓋出了土,瞧那下面是只已生了銹又是不銹鋼的圓環把手,有鐵鍊拴著,連在一隻圓形的小洞內。 “哼,我說一定有機關,就是在這裡了!”仇奕森喜形於色的說。 “可以拉得開嗎?”張天娜問。 “當然,只要有機關,當然可以拉得開!”仇奕森便用手去試探。 由於年深日久,那條鎖鏈雖塗了防腐劑和機油,它仍然生了銹。 “拿汽油和機油來。”仇奕森吩咐說,“在汽車房裡有!” 張天娜立即向車房飛奔,楊元埠義不容辭地跟著過去。 不久,他倆提著汽油和機油各一桶回來了。 仇奕森先將汽油向洞內傾注,隨後劃著火柴,將汽油燃著了。 那條鐵鍊栓著的洞內便燒著了火,可以將一切腐鏽的障礙之物全燒掉了,等到火熄滅之後,又給它灌注了機油進去,等到機油灌注滿了的時候,仇奕森便揪著圓環把手以生平的氣力去拉,但是沒拉得動。 “大家幫我的忙?”仇奕森說,“大家抱腰以'拔河'的方式……” “也許不是以拉的方式可以打開的墳墓!”楊元埠說。 “瞧這條鐵鍊,除了拉以外,還有什麼更特別的方法?” 楊元埠無話可說,便開始去抱仇奕森的腰,張天娜即去抱著楊元埠,施素素也幫忙。 四個人合力,仇奕森喊了“一二三!”四個人一起用力拉,像孩子們玩的“拔河”遊戲。 在初時,鐵鍊動也不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勁,終於“格勒勒”地一陣聲響,鐵鍊動了。 “行了,大家再努力!”仇奕森說。 他們四個人再一次努力,只聽得“嘩啦啦”的一聲巨響,像是“天崩地裂”。那座圓型的墳墓,首先墓碑倒下,跟著墓塚分裂開,裂出一扇門。 但非常意外地,那墓塚內現出來的卻是一口價值昂貴的棺材,餘外空無所有。 棺材上漆有壽字,另外卻貼有一個褪了色的紅紙,上寫有“張占魁之靈柩”的字條。 仇奕森鬆了手,抱著他的腰加以助力的三個人同時跌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施素素問。 “一口棺材……”仇奕森說。 張天娜用手筒照射看清楚了墳墓內的情形,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是家父的靈柩!” 楊公道忽的自屋內奔了出來,這位老先生一直在客廳裡打開了窗戶偷聽他們說話呢。 “我早對你們說過,墳墓內可能只是一口棺材!”他說。 仇奕森疑惑說:“只是一口棺木,何需要這樣神秘?” “難道說仇老弟你一定要開棺冒瀆他人祖先的屍體嗎?”楊公道申斥說。 仇奕森已感到頹喪,說:“我無法作主開棺,除非張天娜完全同意……” 張天娜已跪在棺前淚如雨下,禱告說:“爸爸,請饒恕女兒,需證實您的清白,女兒需打開您的棺木……” 正在這時,忽然前院鐵閘門打開,駛進來的是阿龍和租借而來的一輛汽車。 高奎九缺了一條腿蹦落汽車,怒吼說:“天娜,是誰的主意開墳?” 張天娜很覺哀傷,“我要洗白先父的罪孽,非但要開墳,而且要開棺……” 高奎九勃然大怒,拔出腰間的槍“砰”的朝天打了一響,氣呼呼說:“誰要開棺,我這支槍通不過!” 張天娜涕淚漣漣,憤懣說:“高奎九,你也未免太放肆了,用槍恐嚇我嗎?” 高奎九說:“天娜,令尊託孤之日,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如今將你撫養長大成人,你卻要冒瀆亡父的靈柩……” 張天娜開始軟弱了,說:“高管家不是已經說過,家父的棺木是藏在高山上的礦洞裡,這座墳墓是虛設的!” “不管怎樣!令尊的靈碑在此,你就得尊敬,豈可隨便將它打開!”高管家怒火沖天,以槍口指著仇奕森說:“一定又是你的主意!” 仇奕森的態度也頗強硬,說:“假如真以入土為安的話,這座墳墓又何需設機關,故意賣弄神秘?內中不無蹊蹺!”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但是張天娜卻要過問!” 高奎九又向阿龍和吐圖招手,指著那口棺材說:“假如再有誰動這口棺木的歪腦筋,一律格殺勿論!” 阿龍和吐圖向來是服從高奎九的,尤其是保護故主人的靈柩,他們當更賣力。 阿龍即扣槍上膛,凶神惡煞地把守在那座已打開了的墳墓。 吐圖也拔出了那柄鋒利的砍山刀立在阿龍的一旁,他用刀在地上畫了一條界線,用土語嘰哩哇啦地說話。 高奎九便加以翻譯說:“吐圖說過了,誰越過那條界線,即以亂刀砍之!” 張天娜不樂,說:“高奎九,這究竟是誰的家了?” 高奎九說:“我服從的是故主人!” 仇奕森便笑了起來,說:“高奎九,我們一生都在刀槍上混!你以為我們會對一個啞巴和野蠻人有所含糊嗎?” 高奎九正色說:“仇奕森,假如你不相信的話不妨試試看!” 楊公道便現身出來替他們解圍了,說:“既然高管家要衛棺,仇老弟,你就不便再堅持到底了,開故人的棺木是不合理的!” “還是楊老先生說得公道,仇老弟,你實在要多學習呢!”高奎九說。 仇奕森見楊公道也幫著高奎九說話,大為氣惱,但這時候他卻發現在高奎九他們乘回來的一輛汽車旁,卻另站著有一名達雅克族武士,也正是在山崗礦洞前舉刀向仇奕森示威的那一位呢。 這樣證明了高奎九的確是到高山去了,他去幹什麼?斷了一條腿,爬上那樣驚險的木樁梯上礦洞去? 高奎九原是僱有三個土人把守那礦洞的,摔死了一名,剩下的兩個全下來了,那麼山崗上豈不等於全空了?已經沒有人在那兒把守。 “嗯!”仇奕森想通了,他發現那座礦洞之後,高奎九逼不得已改變計劃,將礦洞內的東西轉移了! 礦洞內究竟藏著的是什麼東西?這仍還是一個謎呢,相等於當前的一口棺木內是裝著張占魁的屍體還是財富?大家全不知道,只有高奎九能夠解答。 “芳媽又是怎麼回事?”高奎九又指著地上手足全被捆綁的瘋婦說。 “她又瘋了,假如再將她放開,可能會出意外的!”仇奕森說。 “奇怪的是芳媽近日里發瘋的時間愈來愈是接近了,這現像不太好!”張天娜說。 高奎九扶著手中的獵槍當做拐杖,一蹺一蹺地過去,他先解開芳媽口中綁著的布物,邊說:“陌生人愈來愈多,這也難怪芳媽的……” 豈料,當芳媽嘴上的布物解開之後,她沒再大叫大嚷的,相反的號啕大哭起來,哭得涕淚交流,傷心的程度可以。 “高奎九,快救我,救我……快解開我……” “芳媽,你的神誌清醒嗎?”高奎九問。 “他們這批強盜,要開墓劈棺!唉,快救我,救我……” 高奎九便拔出刀子,將綁著芳媽的繩索一一割開,芳媽鬆了縛,她不再發瘋了,號啕大哭,像受了委屈的人見了娘。 她指著打開了的墳墓內的棺木說:“他們要劈開張大哥的靈柩,企圖發財,連小姐天娜在內……” 高奎九向她安慰說:“我已經回來,他們就不會胡鬧了,只管放心吧!” 芳媽悲傷得可以,抽泣著說:“天娜居然會幫著他們,不知怎麼搞的……” “天娜是受了他們的蠱惑,我回來,她就不會這樣的傻了!”高奎九籲著氣說。 “高奎九,我們能對不起張大哥嗎?” “當然,我們要盡最後的一分努力!” 這時候,看芳媽的形色,她是肝腸寸斷,沒有一點發瘋的形跡可見。 她的瘋症,究竟是真是假,很難判斷,現在,她是個正常的人。 高管家將阿龍招了過來,吩咐說:“幫我的忙,將芳媽扶進屋子內去休息!” “我不需任何的人扶我,我自己會走的,我實在是太傷心了!”芳媽抽泣著,回首掃了在近旁所有的人一眼,然後跑進屋子內去了,哭聲仍然不止。 事情發展至此,仇奕森也很感到困惱,墳墓是打開了,墳墓內的情形並不如他想像的,只是一口棺木,而且不開棺的話,張家的問題不能解決,所有的謎也解不開。 看當前的情形,欲想開棺的話,那是勢不可能的事情。 張天娜受了芳媽的影響,甚感到難過,她有心要解決張宅當前的危機,但開先父的墳墓和棺木究竟是不孝不義的事情。 假如說,棺木內所藏是金銀財富,證明了仇奕森的想法,事情便有了真相;但是萬一開了棺冒瀆了先父的屍體時,那豈不罪大惡極了。 她淌著淚,悄悄地回返她的屋裡去。 仇奕森也感到心灰意冷了,所有一切的進行都不很順利,假如到此歇手的話,過去所有的努力全白費了。 這時候,高奎九又召楊公道過去,趨至一旁,悄悄地說話,大概解決他籌集五萬元的問題。 張天娜在她的寢室內,面對那扇黑牆,淌著淚,默默地禱告。 仇奕森自動推房門進來,向她說:“張天娜!不必灰心,我們盡最後的努力!” 張天娜忽地倒在仇奕森的懷裡,嚶嚶地說:“仇奕森,你還有什麼把戲可耍的?我們不如就此歇手吧!我不願意繼續煩惱下去了,我想走,離開此地,走得遠遠的……仇奕森,請帶我走,這是很容易辦得到的事情,你只要這樣幫助我,我就終生感激了!” “這不是辦法!”仇奕森說。 “難道說,你一定要劈開棺木?” “不!”仇奕森說:“這只怪我不好,替你把事情處理砸了,好像完全失敗了呢!” 張天娜流著淚,搖首說:“不!怎能怪你?是我不好,把你弄到這裡來,給你增加許多困惱!不管成敗,我不會埋怨你的!” 仇奕森撫著張天娜的秀發,像長輩愛護孩子一樣。 “也許我們有扭轉大局的機會!” 張天娜流露了驚訝之色,說:“除了開那口棺木之外,我們還另有什麼途徑?” “在高山崗的礦洞上,原是有著三個達雅克族人把守著的,現在高管家將他們全調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要去查探那個礦洞了!” “嗯!”仇奕森點首說,“礦洞內的秘密,和這口棺木內的秘密是有關連的!” 張天娜不懂,只是在發怔。 “譬如說,令尊的靈柩,假如置在高山的礦洞裡,那麼這口棺木的里面便是空的!究竟裡面藏著什麼東西,我們可以繼續設法將它打開,以探究竟,但是令尊的靈柩不在礦洞內的話呢!這口棺木,我們就得考慮了!” 張天娜想通了,說:“對的,無論如何礦洞的秘密,我們也要給它發掘出來!” “今晚上是一個機會!”仇奕森說。 “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你先準備好,等到夜深人靜,我們偷偷溜出屋去!”仇奕森說。 “要攜帶一些什麼東西?” “槍械,照明用具!我要帶一柄斧頭,那礦洞堵著的大門,可能要用斧頭劈開。”
原來,高奎九上高山崗的礦洞去攜回來是一些金銀珠寶和玉器,價值約在五萬元叻幣左右。 因為他缺少現鈔,希望將它押給楊公道,希望楊公道給他現款,或者是開出支票。 這樣該可證明高山上的礦洞內藏著有許多值錢的東西,也就是“勝利友”洗劫港九二地時所獲得的贓物,礦洞就是藏贓之地。 高奎九上礦洞去自然是痛苦的,他自己無法行動,便由吐圖將他背著,爬過那些驚險的木樁梯,另外,阿龍還用繩索相連繫在他的腰部以防萬一出意外。楊公道了解了他的經濟環境,便摸出支票簿,開出五萬元的支票。 楊元埠原攜有五萬元現款來的,連同五萬元支票,便算是溱足了十萬元現款了,那是為應付陳楓的敲詐勒索所用的,也就是為了救楊公道的兒子楊元邦所用的。 但是他們守候了竟夜,陳楓並沒有來電話,這傢伙原是約在這天的晚間打電話來,相約交款地點的,為什麼連信息也沒有了? 是否消息洩漏了? 高奎九的心情極度的不安,他和楊公道兩人等候在電話機旁,直至夜深才安息。 施素素的情緒也很壞,她被俘虜已經多天了,她的叔父和莫力奇、孫桐彪等的一些人好像將她完全忘記掉了,根本沒打算來將她救助出險呢! 仇奕森的看法倒是相反的!施志驊、莫力奇等的一夥人沉寂著沒有動靜,反而顯得恐怖,假如說,他們堂堂正正的露出來討人,或是談條件,那麼,他們是用光明正大的方式進行,仇奕森他們也可以用光明的手段應付之。 但是對方沒有動靜,問題就不簡單,不知道他們要使弄什麼詭計呢。 到底他們是處在明面的,施志驊他們是處在暗面的,隨時都可能發動陰謀向他們襲擊。 仇奕森雖然不動聲色,但暗地裡卻夜以繼日的防範著。 這天晚上,仇奕森和張天娜已經相約好,偷偷溜出住宅去,他倆要上高山崗去偵查礦洞裡的秘密。 張天娜非常性急,老早就收拾好了,她穿了一身都是黑色的衣裳,黑襯衫、黑馬褲,因為需要爬山的關係,她穿上軟底的小馬靴,佩上了短槍、彈藥與腰刀,另外身上還掛了一隻小型的手電筒。 仇奕森也將所需之物準備停當,他在工具房內尋著了一柄生了鏽的斧頭,爬山需要的繩子和馬燈等各物。 午夜後,屋內的人差不多全睡了,仇奕森和張天娜早相約好在院子裡會面。 高奎九由山上面帶回來的兩名達雅克族人,他們仍把守那座已經打開了的墳墓的棺木旁邊,生了一堆柴火,這是他們野宿的習慣。 仇奕森和張天娜假如想由正門外出的話,那必會驚動他們,給嚷開去了,事情就洩漏了。 仇奕森輕聲向張天娜說:“我們由後院出去!” “後院沒有後門啊!”張天娜說。 “我們爬牆!” “牆很高呢!” “沒關係,跟我來就是了!” 仇奕森領在前面,躬身匍匐而行,後院有著許多花台和葡萄藤架,藉著那些陰影正好掩蔽身形。 高奎九所居住二樓上的那間房間,幾個方向都開著有窗戶,所以他們不能發出任何聲息,否則驚醒了高奎九,他探首窗前,即會將他們截住。 仇奕森帶著張天娜已潛至後院的牆角,躲在一個死角地方,那是高奎九的窗戶所看不見的地方。 “很糟糕,有繩索沒用處,牆頭上光溜溜的沒有可供掛繩的地方!”仇奕森搔著頭皮說,“我們沒有繩鉤!” 張天娜也在發怔,就算能掛了繩,瞧那丈餘的牆頭,她也沒有把握爬上去呢。 距離牆畔約五六尺的地方有著一株參雲的棕樹,仇奕森靈機一動。 “我們可以利用這株棕樹出去!”仇奕森說著,結了繩套,拋向棕樹上去,掛牢了之後,攀繩而上,爬上了有人高的高度之後,即彈動身子,開始搖盪,不久他好像盪鞦韆似的,愈盪愈高,像一位“高空技術團”玩繩索的藝人一樣。 張天娜怵目驚心。 仇奕森愈盪愈高,驀地他一縱身已飛上高牆上去了,他蹲在牆頭上,立穩將繩索收起,垂向牆下,向張天娜說:“快上來!” 張天娜戰戰兢兢,說:“我恐怕爬不上去啦!” “沒關係,你可以用繩索縛著腰間,我拉你上來。”仇奕森說。 張天娜平日嬌生慣養,外表甚為倔強,其實到了這種環境之下,別說是叫她用繩索爬牆了,她早已經是神不守舍啦,仇奕森由牆頭上垂下的繩子教她縛在腰間,然後拽她上牆頭上去,她就是無法將繩索縛好。 “怎麼回事?張天娜,別耽誤時間!”仇奕森催促說。 “唉,我慌得很!” “有什麼值得可怕的,假如將高管家他們驚醒了,可更麻煩呢!” 好在一連好幾天,張宅內不斷地出意外事情,每個人都疲乏不堪,他們在夜靜之後,全睡得很香,仇奕森和張天娜偷出戶外去,根本沒有人注意。 張天娜將繩索在腰間係好之後,仇奕森費了很大的氣力將她拽上牆頭,然後又垂落牆外去。 仇奕森已經是累得滿頭大汗了,他縱身出了牆外,氣喘不已,歇息了片刻,才說: “上高山崗礦洞去,很有一段路程,我們最好能在黎明之前趕回來,出高奎九之不意……” 張天娜說:“若是家父的靈柩確實是藏在礦洞之內,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該有更正確的理由,回來開那口棺木了!” “唉!我的情緒很亂,高管家對那口棺木好像甚為重視,他派人把守著好像有拼命的企圖呢!” “他是故作神秘,以掩飾他的計劃失敗,不久,他即會圖窮匕現了!” 張天娜還是不了解,說:“高奎九這樣做,對他會有什麼好處呢?” 仇奕森說:“他是一個'守財奴',對金錢重視,替人家守財等於替他自己守財一樣!” “這樣大的年紀,守著錢財幹嘛?……” 仇奕森拖著張天娜,掮上行囊開始實行趕路了,他們沒有車輛代步,但是又必得在黎明之前趕達高山崗的礦洞去,出其不意地回來,揭發開礦洞的秘密,逼使高奎九向他們屈服,言聽計從。 張天娜像個無知的孩子,邊走著,又說:“我真搞不清楚,高奎九為什麼會到高山崗上去將很多值錢的東西帶回來了!” 仇奕森說:“高奎九雖然精明,但是他的頭腦並不科學,可能有另外的想法!” “我真弄不懂,高奎九替我們管家,為什麼要將事情搞得這樣神秘?”張天娜疑惑地問說。 “當然,高管家的本身也有著他的秘密!” 他們漸向高山上走,這天晚上,起了一點風,很有點涼意,樹影搖曳著。 為了要找近路,他們需得爬山,天上寒星疏落,也沒有月亮,在那不平的道路上行走,似乎有若干恐怖的感覺,張天娜膽子小,不時掣亮了手電筒。 仇奕森說:“最好盡量少用手電筒!” “還有誰會注意我們的踪跡不成!” “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最好。” “我走山路最容易摔跤!” “讓我來拉著你吧!”仇奕森說。 過了不久,他們走上了一座高峰,那座高峰,就是仇奕森和施志驊、莫力奇他們頭一次相遇大家比槍法的地方,是稱為張宅的死角。 因為由那個地方,可窺探張宅的全貌。 仇奕森和張天娜同時回首窺望,這時候的張宅是一片恬靜,所有的窗戶全是燈光,遙遠看去,很顯出它的華麗,隱約也可看到那座像宮廷式的建築物的輪廓。 張天娜籲了口氣,這是她自幼生活長大的小天地,童年的時代是天真的,沒想到世間上含有那麼多醜惡的事情。 時至今日,她像被困在愁城裡,被煩惱圍困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始能逃出這個樊籠。 “仇奕森!你看……”張天娜忽然驚呼起來。 “看什麼?” 張天娜驚惶地指著那屋子的牆外說:“在那兒為什麼會有火光?” 仇奕森抬眼看過去,在那黑壓壓的一座屋影相隔不遠的地方,的確有著一點微弱的火光,像是一盞風燈,它的光亮只照向單方面。 “那會是土人守墳墓的地方燒著的火堆嗎?”他說。 “不!火堆的位置應該在左側,而且被牆擋住了,我們視線達不到的!”張天娜說。 “那麼為什麼會有燈光在牆外呢?” “所以我就是覺得奇怪了!” 仇奕森搔著頭皮,他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但不一會那燈光滅去了,不再看見。 “我們該繼續趕路了,否則趕不及在黎明之前到達,到了天亮之後,高管家發現我們兩人不在家,必會想到我們是上高山上的礦洞去,他會像發瘋似的追上來,那時候,我們還來不及將礦洞打開,豈不又白跑了一趟?” 張天娜仍在擔憂,說:“我擔心家裡會出什麼事情?” “你想得那麼多幹麼?” “我像有預感,這兩天,一直心緒不寧!”她站在那兒不肯走。 忽而!只聽見砰!砰!砰!一陣槍聲。 “嗨,不好了……”仇奕森也驚呼起來。 霎時間,只見火光閃閃,在張宅的那座大廈裡,好像起了可怕的戰事。 “是有人挖牆,偷進屋子裡去了!”張天娜說。 “挖牆?難道說,高奎九他們一點也不知情嗎?都睡得那麼的死嗎?” 槍聲沉寂了,好像戰事已告平息,為什麼會那麼的快,他們是和什麼人火拼?是誰勝了誰敗了? 仇奕森和張天娜所處的地方遙遠,全不得而知呢。 “我真擔心……”張天娜說。 “我們趕回去吧!”仇奕森決意放棄繼續上山,和張天娜趕向回程以窺究竟。
在夜闌人靜時,張宅的那幢圍牆高築的宮殿式大廈突然間被人挖牆攻進來了,高奎九他們措手不及,吃了大虧。 突然攻進圍牆的,是施志驊、莫力奇等的一夥人,還帶有四五個達雅克族人武士。 原來,施志驊等一夥人是有計劃行動的。 他們利用了那個擦鞋童金寶,每夜讓金寶到張宅的圍牆外掘地打地洞以鑽進牆內。 他們進行工作已經不是一天了,由施素素被擄的那天就開始,每天掘地洞,直至天明始休。 這就是所以他們沒理會施素素被擄的原因。 金寶被他們利用,放棄了擦皮鞋的工作,經常有零花錢,天天和孩子們在村子內戲耍,仇奕森早就發現了,當時他曾考慮過,施志驊等的一夥人要利用這孩子乾嘛呢?因為有施素素被囚在他的手中,滿以為施志驊他們絕不敢妄動胡來的,不想到因此疏忽了。 由圍牆外打穿一個小洞透進牆內去並不困難,尤其是金寶的身體很小,只需要挖一個小洞就可以鑽進牆內去了,他偷偷溜到大門口間,將那扇鐵閘門的門閂全拔開了,施志驊、莫力奇等就可偷偷潛進院內。 阿龍是住在靠門首間的門房小屋子處,孫桐彪自恃力大如牛,負責制伏阿龍。 莫力奇負責對付高奎九。 施志驊巡邏整間的屋子,沒有看見仇奕森的影子,仇奕森是他們最重要的敵人,很奇怪,他和張天娜兩個人雙雙不見了。 奇怪的是屋子內除了施素素之外,還多了楊公道父子兩人,他們得分出兩名達雅克族武士去對付他倆。 張占魁的那座墳墓被打開了,裡面是一口上好的棺木,由兩名達雅克族武士在那棺木前把守,他們燒的那火堆已漸變成灰燼,守棺的兩個人就地而臥,都睡熟了。 施志驊帶來的武士懂得夜襲戰略,他們伏地蛇行,先將守棺者的武器盜走。 一切佈置就緒後,莫力奇先發動,他開槍擊碎了高奎九的門梢,破門衝進去,高奎九自夢中驚醒,要摸枕下之短槍時,莫力奇已衝上前一把將他拖翻落地,高奎九腿傷未癒,行動不方便,立刻就被制伏了。 剎那間,院外槍聲大作,加上土人武士野戰叫嘯之聲,甚為恐怖。 兩個守在墳墓旁的打瞌睡的達雅克族武士,被槍聲驚醒,他們的武器早被繳掉了,手忙腳亂地爬起身來,已被兩支長矛逼住了咽喉,立即被制伏了。 孫桐彪自仗孔武有力可以製伏阿龍。 這也是活該這天要出事情的,阿龍來回高山礦洞跑了兩轉,整個人疲乏不堪,晚間又貪喝了兩杯酒,躺在床上呼呼酣睡,房間內摸進人他還不知道。 孫桐彪按頭蓋頂打了一拳頭,打得阿龍“七葷八素”醒過來,張開昏花兩眼,只見一個滿臉猙獰的大漢用一根大號獵槍逼近他的胸脯,叱喝說: “乖乖的舉起手,站起來!” 阿龍知道情形不妙,正要爬下床,戶外的槍聲響了,那是莫力奇開槍擊碎了門鎖衝進了高奎九的房間。 同時,施志驊也在花園外朝天鳴槍示威,屋子內的人全被驚醒了。 阿龍是靴刀手,他不管在何時何地,小腿綁帶上是必藏著匕首的,趁在下床動作間,一彎腿,匕首已拔了出來,如閃電般地向孫桐彪擲過去。 “啊哎!”孫桐彪中刀,鋒利的匕首深插入他的胸膛,一仰身跌坐地上。 阿龍已經竄起,要向他撲過去,孫桐彪急忙扣扳機,“砰,砰!” 那是鐵砂子開花彈藥,火力甚為可怕,剎那間阿龍滿身是彈孔,麻酥酥的,血肉模糊倒下去了。 施志驊已經在園子內高呼了:“高奎九和你的家人注意,你們全被包圍了,不得再有抵抗,否則自取滅亡!” 芳媽被一個達雅克族武士用一把鋒利的砍山刀架住了,押出院外來。 金寶潛進院子打開了鐵閘門之後,即潛進施素素的寢室內去交給施素素一支短槍,教她將楊公道和楊元埠兩人看牢。 一場突擊戰好像在幾秒鐘之間便告結束,局面全變了,高奎九、芳媽、楊公道父子全變成俘虜,阿龍喪了命,吐圖和另一名達雅克族武士被捆綁。 這時候,高奎九被自二樓上押了下來,整個屋子的內外就是不見仇奕森和張天娜兩人。 “媽的,這隻老狐狸哪裡去了?”施志驊問。 高奎九被莫力奇一手揪住,來到施志驊的跟前,一腳踢倒在地。 施素素在旁,於心不忍,說:“莫力奇,他的腿受傷了,我們不要加以虐待!” 莫力奇冷斥說:“對這種人,不必有什麼憐惜之心!” 施志驊凶神惡煞,趫上前,也猛踢高奎九一腳,說:“姓高的,你也會有今天嗎?” 高奎九垂首喪氣,他是完全失敗了,千慮萬慮的,自以為算無遺策,但是幾秒鐘之間,一敗塗地。 “哼,我敗了,任宰任殺,還不是由你嗎?”高奎九說。 施志驊說:“我們並非是為殺而來的!我們是為索回被張占魁所劫奪的東西而來的!” “我沒欠你們什麼東西!”高奎九說。 “你只要把張占魁劫奪我們的交出來便行了!” “張占魁臨死之前,沒交給我什麼東西!”高奎九還是那種“守財奴”的態度,要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肯將錢交出來。 施志驊猛然又是一腳,正踢中了高奎九的傷腿,高奎九痛極,一聲慘呼,像鬼哭神號似地,但是仍不肯叫饒。 瞧他那條傷了的腿,經此一踢,那包裹著的白繃帶,立刻就透出鮮紅的血斑,傷口又破裂了。 施志驊還不肯罷休,趨上前踩著他的那條傷腳,又說:“張占魁的錢財藏在什麼地方?快供出來,否則自找皮肉痛苦!” 高奎九咬緊牙關抵受,說:“張占魁沒有給我什麼錢財!他所有的錢全蓋了這幢房子。” 施志驊便猛力踩下去,高奎九痛苦不堪。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得過我嗎?”施志驊又說。 “確實是如此……” “洗劫了整個香港,獨吞了所有的錢財!光只蓋了這幢房子嗎?” 莫力奇也趨過來幫忙,猛在高奎九的背上踢了一腳。 “啊呀!……你們假如是好漢的話,何不殺了我?”高奎九說,他痛得渾身都在戰栗,腿上的鮮血流得遍地皆是了。 施素素實在看不過去了,她衝上一把將施志驊推開說:“你們不許用刑。” 施志驊霎時間臉色變得很難看,向施素素怒目圓睜說:“你為什麼要憐惜這種人,要知道,當年殺害你的父親的就是他們!” 施素素說:“說話要公道!殺害我父親的是張占魁,與他們是無關的!” 這時候,孫桐彪已經自阿龍的屋子內跌跌扶扶奔了出來,他自己將胸膛上的刀子拔了出來,以手帕堵塞了傷口,但卻堵不住泉湧出來的鮮血,莫力奇首先發現,叫嚷起來,說:“孫桐彪,你負傷啦?” 孫桐彪吶吶說:“被那啞巴飛了我一刀!” “那啞巴呢?” “吃了我兩槍躺下了!” 高奎九一聽,阿龍已經喪掉了命,更是沮喪了。 莫力奇忙趨上前去趨扶著孫桐彪,說:“你的傷不要緊嗎?” “還好,只是血流不止!” 施素素忙說:“屋子內有治傷藥,我去取來!”她匆匆忙忙地就向屋子裡跑。 “殺掉他!”孫桐彪調頭來就發現負了傷的高奎九躺在地上,他怒火沖天的吼叫著說:“你們為什麼還不殺他?” “哼,他還不肯招出錢財藏在什麼地方!”施志驊說。 孫桐彪上前給高奎九就是一記耳光。 高奎九憤懣地叫嚷了起來,說:“你們憑什麼指責張占魁侵占任何人的財產,張占魁是我的主人,我不過是他的管家,有權保護他的財產和後人,人死不能複生,死無對證,你們的目的究竟是敲詐勒索或是搶劫?” “媽的,誰和你打嘴巴官司?”施志驊又再次的踩了他一腳。 莫力奇說:“這個老傢伙的房內有一隻保險箱!” 施志驊便又踩著高奎九腿上的傷口,高聲喝令說:“將保險箱的鑰匙交出來,否則自討苦吃!” 高奎九痛徹心肺,咬著牙說:“我不能對不起我的故主人……” 施志驊更用力去踩。 這時候,施素素已經提著藥箱由屋子內奔出來了,她看見施志驊又在踩高奎九的傷口,即高聲說: “我已經說過不許用刑!” 施志驊不樂說:“素素!你為什麼命令我?雖然張占魁殺死的是你的父親,但是你的父親就是我的哥哥,我為兄報仇總是可以的!” 施素素說:“但是他只是張占魁的一個下人……” 楊公道父子兩人在旁,也看不過去,楊公道忍不住在旁插口說: “施小姐說得對,高奎九不過是張占魁的一個下人罷了,你們報仇找錯了對象了!” 施志驊不樂,說:“這是什麼話?” 施素素說:“這位楊公道老先生是砂勞越的太平紳士,他們父子兩個是到張家來做客的!” “是誰的客人?”施志驊又問。 “仇奕森的客人!” “仇奕森和張天娜哪裡去了?” “不知道!” 施志驊便立刻調派了一名達雅克族武士和金寶兩人上瞭望台上去,吩咐他們發現仇奕森和張天娜回來時立即通報。 他又命莫力奇立刻上樓去,設法找尋保險箱的鑰匙。 “假如實在尋不著的話,設法將它炸開!” 高奎九一聲長嘆,說:“不必炸了,保險箱的鑰匙在我的辦事桌左邊的抽屜內,有一隻鐵製的盒子裝著!” 莫力奇點首,立刻如飛似地上樓去了。 施素素已開始替孫桐彪敷傷,楊元埠是站在人道的立場上,趨過來幫忙,那把守著他們兩個的達雅克武士立刻怪叫起來。 “我懂得如何紮傷!”楊元埠說。 施素素說:“楊老先生父子兩個都是紳士,不會怎樣的。” 施志驊始才點了點頭,讓楊公道父子兩人通過了把守者,孫桐彪卻揚起短槍,向楊元埠加以警告說: “假如有不軌行動,我這支鐵傢伙是不認識人的!” 楊元埠沒理睬他,替他解了衣衫,那匕首的傷口不淺,血流如注,孫桐彪只用一幅手帕塞住,假如不是體格好的話,早已倒下去了。 施素素取出止血藥粉給他堵在傷口處,又用繃帶紮緊。 楊元埠說:“恐怕不行了,最好馬上去找醫生縫上幾針!” 孫桐彪叱斥一聲,說:“找個屁的醫生!我們這裡的事情還未了呢!” 楊元埠說:“假如流血過多,發生'休克'很快就會死去的!” “休他媽的克!我們解決問題要緊!”他說著便爬起身來了。 這時候,莫力奇已打開了高奎九的保險箱,提著一隻小匣子,奔下樓梯來了,他邊叫邊嚷著說: “媽的,保險箱內,只有五萬元現款,五萬元支票,另外就是幾兩飾金!” 楊公道即答腔說:“十萬元全是我的,我們要對付另一個人的勒索!” 施志驊怒目圓睜,斥罵說:“你口口聲聲都是勒索,用意何在?” 施素素代替了楊公道回答,說:“事實就是如此,楊公道和高管家一起受勒索,勒索者正是楊公道門下的食客!” 莫力奇皺著眉宇,說:“我現在很搞不清楚,施素素現在究竟是在幫哪一邊?” 施素素也瞪目回報,說:“我說的只是公道話!” 莫力奇又舉起那張支票說:“這恐怕是一種詭計,誰到銀行里去取款,立刻就會被捕!” 施志驊接過支票細看,說:“這是楊公道籤的支票,想不到一位太平紳士會和洗劫香港的盜賊混到一起了?” 莫力奇又說:“我們不遠千里而來,難道說,只為這五萬叻幣,和這僅有的幾兩飾金嗎?” 孫桐彪好像已忘記了他的傷痛,喘著氣,說:“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有許多未出手的財寶收藏起來!收藏在什麼地方呢?洗劫了整個的香港,未出贓的東西……” “施大哥,我們在這裡不能耽誤太多的時間,在天亮之前,一定要離去!”莫力奇說。 施志驊便趨了上前,當胸一把揪著高奎九,叱喝說:“姓高的,假如你再不從實說話,無異是自找皮肉之苦了!” “很簡單!你們殺了我!”高奎九仍然很堅定地回答。 “好的!”施志驊又使勁去踩他的傷腿。 莫力奇也做了幫兇,將手中的一串繩索在高奎九的頸項上盤了兩圈,猛然一扯。 高奎九腿上頸上都受了創痛,痛苦不堪,由於頸項上被繩索勒著,呼痛的氣力也沒有。 施素素看不過去,憤然衝過去,朝著施志驊說:“叔叔,我已經說過,不要用刑……” “呸!你小孩子懂個屁!”施志驊叱斥說。 施素素怒不可遏,一腳踢開了施志驊壓著高奎九的傷腿。 施志驊霎時間原形畢露,一聲怒吼,雙手揪著了施素素猛然一推,施素素踉蹌跌出去,摔了個大跟頭,她羞憤不已,嚶嚶而泣。 相反的,莫力奇和孫桐彪幸災樂禍,哈哈大笑。 “嗯,我明白了,你們口口聲聲,說得非常好聽,說什麼一切都是為我們母女兩人著想,說什麼我的父親死不瞑目……哼,你們原形畢露了,把我騙到砂勞越來,目的只為你們自己發財呢!”施素素滿腔悲忿地說。 施志驊惱火,指責施素素說:“你別胡鬧,要發財我們大家發財!” “張家的問題,關係我的父親,假如說我要罷手的話,你們誰也不得過問!”施素素再說。 莫力奇的火氣也很大,說:“施素素,別忘記我們是一條陣線的,我們花費了多少時間和金錢,不遠千里而來,為的是什麼……?” “你們這種作風,已經不是討債了,而是打劫呢!”她哭得如淚人般的。 楊元埠是紳士作風,認為施志驊和莫力奇這樣對待一個女人是不應該的,但是在槍口和刀尖之下,他又無可奈何,他趨了過去,將施素素自地上扶起。 “你們這樣對付施小姐是不應該的!”他吶吶說。 “關你的屁事,假如再嚕囌的話,我們先宰了你!”莫力奇說。 施志驊又去踩高奎九的一條傷腿,那傷口破裂了,鮮血斑斑地自繃帶裡滲了出來,流滿了一地。 “假如你再不招的話呢,我必折斷你的這條腿!”他說。 高奎九還是咬緊牙關,怎麼也不肯說。 楊公道看不下去,開了口,說:“假如高奎九實在只有這些錢,你們再逼他也沒有用啦!” “老傢伙,這不關你的事情,最好免開尊口!”施志驊說。 “高奎九抵押給我有一些珠寶玉器,價值約在五萬元左右,假如各位實在嫌不夠本的話,這些東西本人願意奉送,它就擺在施素素所住的房間之內!” 施志驊便指揮施素素說:“你去將它取出來!” 施素素泣不成聲,跺著腳說:“我不要去,我什麼也不要了……” “呸!真是不爭氣!”施志驊滿腔怒火唯有找高奎九發洩,“嚓”的又是一記耳光。 “你們何不干脆殺了我呢!”高奎九有寧死不肯屈服之意。 莫力奇又猛力拉扯套在高奎九頸子上的繩索,高奎九痛楚不已,只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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