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該是他們採購食物和日用品的時候,高管家為安全計讓阿龍駕車,帶了槍械和芳媽上市場去,並命仇奕森隨行保護。
仇奕森說:“我受僱於張天娜,除了她的安全我需要顧慮之外,其餘所有的人都能自顧,無需要我呢!”
高奎九甚感氣憤,說:“仇奕森,你永遠是不合作的!”
但是仇奕森帶著佩槍,聳了聳肩膀含笑登了車,高奎九始才放了心。
汽車駛落石隆門大街,仇奕森吩咐停車,他又走進了“王子餐廳”復向阿龍說:
“汽車不必等我了,我會自動回去的。”
阿龍駕著車便走了。
仇奕森進入“王子餐廳”,他是找侍役劉阿坤來的。
豈料劉阿坤早辭退了職務,離開了石隆門,回詩巫去了。
“什麼時候辭職的?”他問帳房說。
“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仇奕森猜想,劉阿坤可能是受到施素素他們的壓力被逼離開石隆門的,也許他們會付給他一筆可觀的錢,要不然,劉阿坤豈肯輕易離去?
仇奕森還有一疊撕成兩截的鈔票,一半是交給劉阿坤了,另外的一半還在他的手中,劉阿坤是視財如命的人,豈會不等候那另外的半截鈔票就離去了?
因之,仇奕森心中想以劉阿坤兩面做工作的作風,假如以最壞的看法,又很可能他是遇害了。
“這裡經常有一個叫做金寶的擦鞋童,在哪裡可以找到他?”仇奕森又向帳房問。
“啊,他經常在這附近走動的,不過這兩天好像不見他的人影呢!”
“他是住在石隆門嗎?”
“是的,他在這里以擦鞋為生已經很久了!”
“住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
帳房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仇奕森不得要領,出了“王子餐廳”沿河岸而走,這時候是遊人最多的時間,汽車如梭,紅男綠女,也有許多達雅克族人穿了奇裝異服販賣一些紀念性的手工藝品。
在那河畔有著一個擦皮鞋的攤子,有五六個擦鞋童在那兒招攬。
仇奕森看過,沒有金寶的影子,他靈機一動便趨了過去。
一個擦鞋童忙讓出一張藤椅子,用毛巾拍乾淨。
“多少錢擦一雙?”仇奕森問。
“叻幣一毫!”
仇奕森說:“你可願意賺一元?”
擦鞋童大喜,忙說:“先生,我包管你擦得又黑又亮!”
仇奕森便在藤椅上坐下,燒著煙卷,舉腳踏在擦鞋板上說:“我在打聽一個人!名字叫做金寶,你可認識?”
“啊,金寶,他是我們的伙伴怎麼不認識呢?”
仇奕森說:“他怎麼沒擦鞋了!”
“啊!金寶發財了,他不用擦鞋了呢!”
“發什麼財?”
“不知道!”
“他住在什麼地方,可以告訴我嗎?”仇奕森掏出一元叻幣,舉在手中揚了一揚。
擦鞋童大喜,忙指著沿河大道,說:“由這裡一直向河岸走,在沿河處,有著一個小山莊,金寶就住在那兒,他們的門前擺有一個水果攤!”
仇奕森便將一元叻幣交到那孩子的手裡,說:“你真好,下一次我還會找你的!”
“你的皮鞋還沒有擦好呢!”擦鞋童說。
“留著下一次再擦!”他說著離了座,按照擦鞋童的指示,朝沿河大道一直往前走,果然,在河岸處,有著一個類似漁村的小山莊。
那兒有著十來幢簡陋的房屋,是時炊煙裊裊,大多數的人家是平地達雅克族人。
仇奕森找尋那門口擺著水果攤的一家。
仇奕森向前走,果真的有著一戶人家是擺水果攤的,門前坐著一個半裸,膚色黝黑,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趨上前,拋下幾個零錢,取了一顆榴槤果,邊說:“我要找一個孩子,叫做金寶的!”
老人說:“我是他的祖父,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嗎?”
仇奕森說:“我不過是送幾個零錢來給他花用罷了!”
老人笑了起來,說:“真是怪事了,最近到處有人送錢給金寶零花!”
“他現在什麼地方?”
老人一指:“你可看見有許多孩子在那兒戲水?”
仇奕森道謝,順著老人所指的地方而去,他剝開了榴槤果,只嗅了一嗅便扔掉了。
一群孩子在河畔戲水,他們嘻嘻哈哈的玩得正夠高興,或者因為都在河畔長大的關係,每個孩子的水性都非常好。
仇奕森立在河畔,細看每一個小孩都是曬得黑黝黝的,認不出哪一個是金寶。
“先生,你是在找我嗎?”忽地,一個孩子自水中冒出來高聲說。
呵,他可不就是金寶嗎?
“對了,我正在找你,幾乎找遍了整個的石隆門!”仇奕森說。
“有什麼事情嗎?”金寶爬上了岸。
“最近為什麼不擦皮鞋了?”
“擦皮鞋太苦了,我希望能賺更多的錢!”
“嗯,好的,我可以給你賺一筆很多的錢!”仇奕森說。
“怎麼個賺法呢?”
“非常非常的容易!”仇奕森說:“這裡說話不大方便,你且跟我來!”
金寶很高興,便跟著仇奕森走。
仇奕森便領在前面,由河岸上去,靠那座村莊的背後,是靠山的一道斜坡,向上走,是一叢蔽天的森林,大概附近都不會有人的,很可以供他們說話。
“我們到哪裡?”金寶問。
“找一個可以談話的地方。”仇奕森說。
“樹林這裡就很好!”
“不!這和那村子太接近了,我們最好走遠一點!”
“我們說話他們聽不見的!”金寶說。
仇奕森便摸出了那支白金制的加拿大手槍,在金寶的眼前晃了一晃。 “你認得這東西嗎?”
“噢!這不是手槍嗎?”金寶說。
“可不就是手槍嗎?槍聲響時,村子裡的人不就听見了嗎?”
金寶開始有點惶恐,說:“你要打什麼東西?”
仇奕森說:“我要打騙我的人,出賣朋友的人!”
“誰?”他吶吶地問。
“你待會兒就可以知道了!”仇奕森說,“你怎麼哆嗦起來了?”
“我沒有……”
他們繼續向山上走,金寶有開溜的企圖。
“你不要想溜!”仇奕森說,“我的槍法,有'百步穿楊'之技,只要在射程之內,是百發百中的!譬如說,你們一堆孩子在河中嬉水,我要打張三時,絕對不會擊中李四的!”
金寶直哆嗦不已。
“呵呼——”仇奕森一聲呼喊,驚起了林中的飛鳥,鳥群一齊驚起,振翅而飛,他立刻舉槍而擊,連珠彈發,霎時間,有三隻飛鳥自空而墜,鮮血班斑的。
金寶嚇得面無人色,不敢再有開溜的念頭了。
仇奕森能嚇住了金寶,心中暗暗竊喜,他掏出了煙匣,取煙卷銜在口中,金寶眼巴巴地看著。
這些孩子為了環境的關係,在馬路上擦皮鞋討生活,好的沒有學到,壞習慣可全有了。
仇奕森便遞了一支煙給他,掣打火機給他燃上。
“我們在這裡談話最好,不再會有人打擾我們!”仇奕森說著,就席地而坐。
金寶吸著煙,捏煙的一隻手仍在哆嗦。
“你可記得'王子餐廳'的那位侍役劉阿坤?”仇奕森又問。
“上次為你跑腿的一位嗎?”金寶反問。
“嗯,你知道上次他曾出賣我嗎?串通了我的敵人,設下了陷阱暗算我呢!”
金寶如觸電似的,戰栗不已,吶吶說:“我不知道!”
“當天不是你也參加為我跑腿的嗎?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這孩子仍一口咬定。
“你會知道的,因為我的槍最愛打不誠實的嘴巴!”仇奕森又揚起了他的航空四五曲尺,亮晃晃的,寒氣逼人。 “假如說,你能坦白告訴我經過的真實情形,我非但不怪你!而且要給你一筆可觀的錢!”說著,他將那疊撕成了半截的鈔票摸了出來,揚了一揚,又說:“這疊鈔票撕成了一半,先交給了劉阿坤一半,答應事成之後,再給他另外的一半,可是劉阿坤無福消受……”
金寶大驚。 “你將劉阿坤殺了嗎?”
仇奕森說:“不!他失踪了,你可能永遠再也看不見他的面了!”
“多可怕……”
“就是有這樣的原因,所以我教你坦白告訴我,經過的情形是怎樣的,要不然將來你會和劉阿坤的情形相同!”
金寶便說:“你要我說些什麼呢?”
“現在你每天都不去擦皮鞋了,又每天有人給你零用錢,給錢的人是誰?”
“就是你要我跟踪的那位女郎!”
“是誰給你們打的交道!”
“劉阿坤逼著我這樣做的,他說,要是我不聽話的話,他們會砍掉我的頭!”
“當天你跟踪到什麼地方去的?”
“依莉莎白道X號,一幢紅屋頂的別墅,我守在門外,劉阿坤單獨一個人進去的……”
“他在屋子內停留了有多久?”仇奕森問。
“他大概在屋子內停留有三四十分鐘之久,便出來了,立刻向我說,發財的機會到了,可以兩方面都拿錢,同時給我十元叻幣,教我向你撒謊,指示你上親番路吊橋下的那幢屋子去,我很吃驚,但是劉阿坤逼著我這樣做,否則他不饒我!”
“但是在以後,那個女郎為什麼還繼續拿錢給你零花呢?”仇奕森問。
“她教我暫時躲藏起來,不再替你做任何事情,每天給我一元零用!所以我就不必做事了!”金寶說。
“除此以外,還有什麼人給你錢花?”
金寶搖搖頭,說:“沒有了……”
“你祖父對我說,你最近的財氣很旺,給錢你零花的不只是一個人呢!”
“只有一次,劉阿坤又給了我五元,教我尋出你的住址!”
仇奕森愕然:“你跟踪我嗎?”
金寶點了點頭。
仇奕森便哈哈大笑起來,他在江湖上打滾已有數十年,從來行動謹慎,所以才會有“老狐狸”之綽號,但不想到今天竟栽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身上了,居然被他跟踪,還連一點兒影跡也沒發現。
“是什麼人委託劉阿坤的呢?”他問。
金寶又搖頭,說:“不知道!”
仇奕森心中有數,可能是陳楓和楊元邦兩人,否則他們不會尋著張宅,午夜爬牆進屋去闖禍的,劉阿坤的唯利是圖可想而知了,他是任何的錢都要賺的。
“現在那位女郎已經離開了依莉莎白道的那幢紅屋頂的別墅,她到哪兒去了?”
金寶又搖頭。
仇奕森怒目圓瞪,狠聲說:“你又想撒謊嗎?”
金寶嚇得猛哆嗦,說:“我講的是實話,事實就是如此呢!”
“那麼現在他們每天給你錢花,是派人送來給你的嗎?”
“是的,就是如此!”
仇奕森又是一怔。 “是派什麼人送來?叫什麼名字?怎樣的一副形狀?”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他的形狀高頭大馬,長得十分嚇人!”
“每天都來嗎?”
“不!有時候隔日才來!”
“大概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傍晚的時候居多數!”
仇奕森想施素素他們這樣重視金寶,必然這孩子還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他們將要怎樣利用他呢?號稱為“老狐狸”的仇奕森,一時也想不通。
“那個女郎可有什麼工作派給你去做?”他又問。
“沒有!”金寶很爽直地答。
“你沒有撒謊吧?”
“我不敢再撒謊了!”
“好的,今天我不再為難你了,不過,你不得將我們在這裡談話的情形告訴任何一個人,送錢來給你的那個人也在內,你懂嗎?”
金寶唯唯諾諾,猛點頭。
仇奕森便摸出二十元叻幣,說:“這是賞給你的!夠那個女郎賞給你二十天的錢了,打下來的三隻鳥,可以拿回去做野味,孝敬你的祖父!”
金寶如獲大赦,歡天喜地的拾起了三隻鳥,飛奔下山而去。
仇奕森需要研究施素素他們將要怎樣利用金寶?一兩天之間即派人來送錢給金寶零花,豈不損耗許多的時間,投資在一個小孩的身上,必然是有他們的特別道理的!
“嗯,他們經常派人來,不過是監視金寶的行動!”他自言自語的說。 “但監視金寶又有什麼作用呢?”
他燃著煙,徐步向山下走,不久,又重新來到漁村的河畔,一些孩子們仍在那兒嬉水,可是金寶的影子卻不見了。
仇奕森的心中想,也許施素素一夥人之中曾有人住在這地方的附近,所以經常的在這裡走動,順便監視著金寶的行動。
施素素他們離開了依莉莎白道的別墅,搬到什麼地方去了,不得而知。竟然連金寶也不知道,是否他們遷移到親番路吊橋下的那幢茅屋集中起來了?
他考慮再赴那幢茅屋作一次冒險。
當他離開漁村重新走上柏油道路時,卻發現那條傍山靠水的道路,有著一座孤零零的電話亭。
這座電話亭,很有點蹊蹺,孤零零的置在山路的半中間,有誰來利用呢?
其實這就是發展觀光事業考慮周詳的地方,為了便利旅客,或者有時候汽車拋錨求援,都可以利用這個電話。
仇奕森心中想,它的周圍四下,旁近無人,歹徒們要做壞事,如敲詐勒索等的,也會利用這座電話亭。他靈機一動,也許施素素他們經常要利用這座電話亭,所以經常順道去看看金寶!
“唉,線索都亂了,我想得太多啦!”他自語說。
在正午時,仇奕森走進了“王子餐廳”,要了酒菜,自斟自飲,一面他又掏出了由施素素處得來的那本人名小冊子,慢慢地翻閱。他想,這是施素素隨身所攜帶的人名冊子,裡面一定可以尋得出一些線索。
忽而有侍役搖著鈴,帶著小黑板,上面用粉筆寫著:“仇奕森先生長途電話。”
仇奕森暗覺詫異,誰會料到他在這裡,又特別打長途電話來呢,莫非是楊公道?除他以外,還會有誰?
仇奕森置下了酒杯,向櫃檯趨了過去,電話的聽筒仍置在桌子之上,他拾起聽筒。
“餵!哪一位?”
對方果然是楊公道的聲音。他高聲說:“唉,我差不多打了十多個電話了,好不容易算是將你尋著啦!”
“楊大哥找我有什麼吩咐?”
“我聽說楊元邦到石隆門來找尋你,可有和他見過面?”
仇奕森聽到楊公道提及了楊元邦,心中就好不自在,說:“我見到他一次!”
“他找你幹麼?”
“啊,他和陳楓在一起,不知道陳楓有什麼企圖!”
“陳楓打電話來報告,說楊元邦忽然失踪了!”楊公道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楊元邦和陳楓是在一起的!”仇奕森說。
“到底,他到石隆門來找你為的是什麼?”楊公道再問。
仇奕森對楊元邦的問題實有難言之隱。楊公道洗手江湖多年了,做了正當的商業買賣,十分持重,而且對江湖上的瑣事有點厭惡,他不料到他的兒子竟會串同陳楓找江湖上的舊帳打算發一筆黑心財呢。
楊公道若知道內情,豈不要氣煞,同時楊元邦主持的那間燕窩行,虧空累累,債台高築,也會因此而拆穿了。仇奕森對這位晚輩的事情不得不隱瞞一番。
這只怪仇奕森的孟浪,將那些古怪的火柴棒圖畫交由楊公道設法解釋,楊公道找著了陳楓,才引起陳楓“財迷心竅”,再把楊元邦拖了進去。
那天晚上還幸好高管家他們沒有下毒手,要不然仇奕森將不知如何向楊公道交代呢?
“陳楓和楊元邦是到石隆門來游玩的!”他只有這樣說。
“陳楓不可能有這個雅興,燕窩行的人告訴我說他們有一筆什么生意要做,我奇怪的是陳楓為什麼會打電話回來告訴我說楊元邦失踪了?”
“陳楓在什麼地方打的電話?”
“當然是在石隆門!”
“這就怪了!”仇奕森說,“陳楓住在什麼地方呢?”
“他沒向我提及,你快想辦法替我找著他們,假如尋著了楊元邦,叫他趕快回來,免我擔心!”
仇奕森自然答應。
“有什麼消息,立刻打電話給找!”楊公道最後說,便將電話掛了。
仇奕森籲了口氣,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情,可謂“節外生枝”,把楊公道的兒子牽連在內。
他考慮了半晌,也搞不懂陳楓的用意何在,為什麼會突然向楊公道報告楊元邦失踪了?
陳楓還在石隆門,證明他對張占魁的財產野心未息,他還有什麼陰謀呢?
這時候應該先尋著了陳楓再說。
仇奕森便問帳房說:“請問石隆門總共有多少間旅店?”
“噢!大大小小總共有十餘廿間之多!”帳房答。
仇奕森考慮過陳楓的經濟環境,他當然不會住進最豪華觀光酒店裡去的,便翻閱電話簿子,打電話先由次等的旅店詢問,有沒有陳楓其人。
在後他連最高級的旅店也查遍了,陳楓並沒有住進任何的一間旅店。
這樣要找尋陳楓便有了新的困難,仇奕森很感納悶,施素素等一夥人的問題尚未解決,現在又多了陳楓和楊元邦的問題。
午後一陣大雨,氣候立刻一涼如秋,許多旅客擠在“王子餐廳”的屋簷下躲雨議論紛紛的。
有一名女客說:“頭一次到石隆門來便遇著這樣的事情真是喪氣!”
“唉!一個死人又有什麼了不起呢?”另一個男的說。
“原來中毒箭死是這樣可怕的全身黝黑!……”那女的又說,“我幾乎作嘔呢!”
仇奕森聽得有點詫異,便趨了出去,向那對男女問:“你們二位在哪裡發現屍體的?”
“在河的上游沙灘處!”男的回答,“樹蔭遮著很不容易發現的!我們劃小船正好想登岸……”
“屍體想必是男的了,有多大的年紀呢?”
“啊,大概二十來歲上下,全身已經發黑了,很不容易認出來呢!”
仇奕森一聽,毛骨悚然,心中暗忖,假如是楊元邦遇害的話,那豈不糟糕嗎?
於是,他立刻付過酒資,匆匆外出,冒雨往河流的上游去,沿途打聽,在什麼地方發現有屍體。
不一會在一處碎石子的沙灘前,有一大群人圍著,有警察在那兒團團轉,像在處理什麼事情。
大概是在這地方了,仇奕森便連忙趨過去,擠在人叢中向地上一看,可不就是一具屍體嗎,全身已呈瘀黑色,那是中了達雅克族人的毒鏢致死的,他的衣著還相當好,只見他頭朝下,仆倒在地上,很可能是中了毒鏢之後猛然奔走,最後不支而死亡在這裡。
警察正在用白粉繪畫他倒下的形狀,又在附近勘查可供破案的蛛絲馬跡。
仇奕森蹲下來一看,膽裂魂飛中,可不是楊元邦嗎?是誰下的毒手?將他殺害了?
兇手為什麼要用土人的毒箭?是僱用的兇手,還是假借土人的武器?
仇奕森怔著,不敢流露任何形色,他需要考慮,兇手究竟是什麼人?
楊元邦遇害了,該如何向楊公道交代?假如說,楊元邦和陳楓不是在前一天進入了張宅,事情的牽涉不會這樣複雜,是高奎九雇了兇手行凶,也或是芳媽的精神發作追出來殺了人?
楊元邦年紀輕輕的就遭了橫死,這只怪他自己不學好,父親給他一間燕窩行不好好的經營,吃喝嫖賭樣樣都來,而致虧欠累累想發橫財彌補,落個這樣的收場豈不太可惜了嗎?
楊公道老先生若知噩耗,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程度呢?
仇奕森悄悄離開了人群,反正人死不能複生,焦急也沒有用處。
他暫時不能向警察們認屍,否則會招惹麻煩上身的。
他迴向張宅走,肚子裡直在盤算,陳楓打長途電話給楊公道報告楊元邦失踪,在這不久就發現楊元邦遇害了,這事情好像有點蹊蹺呢!
兇案已經發生,這不是好現象,張天娜的環境將會搞得愈來愈複雜。
仇奕森回到張宅,首先向高管家報告,兇案已經發生了,第一個犧牲的就是楊公道的次公子楊元邦。
高管家大驚,說:“你哪來的消息?”
仇奕森說:“楊元邦的屍體已經在河畔發現,是中達雅克族人的毒箭死的!全身呈現紫黑……”他說著,一面由牆畔趨過去,踏上椅子,將牆頭上懸掛著的一支噴筒取了下來,揣在手中細細端詳了一番。
這種土製的武器,並不和槍械一樣,經用過之後,上面會遺留什麼痕蹟的,仇奕森也等於白看。
“別疑神疑鬼的,我不會幹這種傻事!”高奎九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把楊公道老先生也捲進了這是非窩!”
仇奕森說:“你該知道後果嚴重,假如說楊元邦和陳楓在爬牆偷進入你的這幢屋子之前被人殺害了,你大可以逃避嫌疑責任,但是不幸它是發生在進入你的屋子後!”
高奎九不滿憤然說:“假如我要殺人的話呢,我一定先殺陳楓,不會殺楊元邦,他只是個孩子,連什麼事也不懂,他不過是受陳楓的慫恿和利用罷了!”
仇奕森便用噴筒,點著高奎九的胸脯,說:“你是有理智的,懂得運用頭腦的人,但是芳媽卻不然,她在精神病發作時會胡來,萬一她下毒手時,該如何交代?”
“不可能的!芳媽有什麼動靜時總會告訴我……”高奎九說溜了口,可是他想收回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你能保證芳媽不會嗎?”
“芳媽絕少時間外出,除了上市場……”
仇奕森冷嗤說:“芳媽曾暗算過我一次,又不是在上市場的時候呢!”
“反正我保證芳媽是不會的!”
“阿龍怎樣?”
“阿龍任何事情需得聽我的!”
忽地,電話鈴聲響了,但是高奎九的房間內並看不見有電話的座機。
仇奕森故意說:“原來你的房間內還裝置有電話呢!”
“這是供我個人所用的!”高奎九說著,拉開了那桌畔的小茶几的抽屜,原來電話是裝置在抽屜內的。 “誰?”他掂起了聽筒問。
“高管家?”對方說:“你們又開始大開殺戒了!我警告你,我們也不是信男善女,會給你以牙還牙的!”
“你是誰?”高管家急問。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反正會向你討這筆債的!請你注意著就是了!”
“餵……”高管家大叫一聲,可是電話早已經掛斷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也有點搞不清楚。
“誰打來的?”仇奕森問。
“沒有報名字!”
“有著什麼用意呢?”
“無非是恐嚇,說什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高管家吶吶地說。
“以前可曾有電話來過?”
“嗓音不同,好像換過了一個人了!”
仇奕森說:“那麼你曾經接過很多恐嚇電話了?”
高管家只得承認。
“是否就是姓施的那一幫人?”
“當然脫離不了那個圈子!”
仇奕森不禁跺腳,說:“唉,以前你為什麼沒有提過?你以為單獨可以應對嗎?為何不磋商一番?”
高管家瞪大了一隻獨眼,正色說:“你有許多線索都隱瞞著我,採取不合作主義,我又憑什麼和你商量呢?”
仇奕森大為氣惱,說:“事情到了這個步地,你這樣做豈非自討苦吃了?”
“不管怎樣,我能應付得了的!”高管家很自信地說,“即算他們是站在暗處,我們是站在明處,假如他們真敢強硬的來犯,我準教他們討不了好。”
“你總共接了多少次恐嚇電話?”
“四五次之多!”
仇奕森一計算,說:“平均每天有一次!”
“今天是第二次了,但是嗓音不對,好像換了一個人!”
“嗯,以前是姓施的那一幫人搞的,現在這一個人是陳楓!他參加勒索了,假如說,他們兩伙人合在一起,你就更難對付了!”
高管家仍還是堅持著他的意見,說:“我沒什麼可供他們勒索的!”
“你向我解釋這句話沒有用處,你要向勒索你的人解釋!”
高管家含忿說:“我在等候著他們下一步的動靜……”
“你還是黷武主義!迷信著流血!”仇奕森繼續勸說,“現在血案已經發生了,相信楊公道不久就會趕到石隆門來,躲在暗處的人,他尋不著,可是在明處的人,他豈會放過?遲早他會找到這裡來,平白死掉了一個兒子的老人的心情你該會知道是如何的?鬧到警方去是必然的途徑……”
高奎九很堅決地說:“對楊元邦而言,我是問心無愧的,楊公道是砂勞越的太平紳士,也曾是在江湖上打過滾的過來人,相信他對這事件會來個公平處斷的!”
仇奕森再說:“有一個敵人,你就夠應付了,現在你繼續樹敵,將來豈不四面楚歌了!”
“我的性格是寧死不降的!”
“你寧死不降可以,但是你要為張天娜著想,想當年張占魁臨終託孤,你將她撫養長大,她依靠你生活,現在是如此,將來也是如此,你還需要考慮!”
提到張天娜,高奎九好像有點惆悵,他長嘆了一聲,無言以對。
“本來,這件事情的發生,我曾打算過請楊公道老先生出來打個圓場,將事情排解下來!你且看,我有施素素的一本人名小冊子!”仇奕森說著,將那小冊子摸出來了,舉至手中,將它翻了開來,遞給高奎九過目,邊說:“上面有幾個地址是屬於古晉市和第二省的,憑這線索,再拉楊公道的老面子促成和談,但是現在不行了,楊元邦這樣一死,他豈再會有心情過問這件事情?”
“你認為可以和談得了嗎?怎樣和談法?”高奎九還是一句老話。
“來者不外乎想弄幾個錢,少許打發他們就是了!”
他咆哮起來了。 “仇奕森,你也是老江湖了,此例不能開,否則許多麻煩會接踵而來的。”
仇奕森知道勸說也是白費唇舌,長嘆一聲,怏怏地打算離去。
“慢著!”高奎九忽的將他喚住。
仇奕森住下了腳步,悒悒地站在門首,說:“高管家還有什麼吩咐嗎?”
高奎九矜持著,呆了好半晌,始才說:“今晚上我需要作另一次的冒險,想邀你同行,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參加?”
仇奕森皺著眉宇說:“又打算到那吊橋下的茅屋去嗎?”
高奎九點了點頭,說:“我們總得找出他們活動的根據地,否則老是處在挨打的地位!”
仇奕森籲了口氣,說:“你在自尋死路,恕我不奉陪!”
“為什麼說我是自尋死路?”
“張網捕魚,被魚逃掉了,自然是魚網有破漏的地方,會張網的漁人就會補網!”
“憑你我的力量,我們可以將網給它拆掉!”
“我沒這個力量!”
“你是膽怯罷了!”
“自投羅網又何必?'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你應該計算過他們有多少人!依莉莎白道的那幢別墅他們已經撤退了,至於吊橋下的那幢茅屋,他們是否同樣的撤離,或是開闢為戰場'張網捕魚',不得而知,我們被蒙在鼓裡,盲目摸索,胡亂進行,那是很危險的事情!”
高管家說:“當然,不會光只是我們兩人去,我們會對付得了的。”
“你打算帶什麼人同去,芳媽或是阿龍?他們兩個人,只能擺在家裡派用場,到外面去他們應付不了任何局面!”
“他們兩個必須留在家裡!”
“難道說你帶張天娜同去嗎?她只是個孩子,什麼也不懂!”
高管家仍然搖頭:“不!我只問你是否參加?”
“不!我還是留在家裡好,做陪葬的太沒有意義了!”仇奕森說著,擰開了房門,不顧而去。
這一家人,情緒都很不安定,尤其是高管家,好像面臨了最大的決策,作冒險性的行動。
午後降了一場豪雨,這天雨後顯得特別涼爽,天色是暗沉沉的陰霾密布,好像有著惡兆的預感。
整個下午,張天娜未出她的房門一步,仇奕森曾兩次去叩房門,但是張天娜回答的只是一句話:
“我不願意見任何的一個人,請讓我安靜留在屋子裡!”
仇奕森也感到困惱,很多的問題,無從解決,尤其是楊元邦之遇害,使他不安,他不知道該將如何和楊公道見面。
他在廚房的冰箱裡取出了一盤冷凍的食物,取了一瓶酒,關上房門獨自飲著。
腦筋里許多的問題不斷地在翻覆打轉,他的智慧好像是枯竭了,理不出些許的頭緒呢。
他推開窗戶,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以解心胸中的鬱悶,忽地,由窗前斜對出去的那座墳墓吸引了他。
他心中想,這座墳墓之內,必然懸著有秘密,也許就由這座墳墓可以解答出許許多多的問題。
他不妨再試探一番,去找出墳墓內的秘密,且看他走近墳墓故作偵查時,高管家又會怎樣?
仇奕森有了決心,便跨窗戶外出,大搖大擺直向墳墓趨過去,他是故意的,在墳前的石椅、石幾、墓碑以及四角的那四個巨大的石人,都加以細細的檢查,希望能找出些許端倪,搞這些機關暗鈕的把戲,仇奕森是“行家”了,只要尋出有些許蛛絲馬跡,他必能揭開謎局。
在那墳前的石椅、石幾好像是生了根連在地下的,地面上鋪了綠茵式的草坪。
他摸出刀子,將草坪輕輕的挑開,向泥土下挖,約挖有兩寸來深,那上面的泥土是虛鋪著的,下面是一整塊的士敏土,這種建造的方法便有了問題,仇奕森對心中的疑團更有信心,他用刀去試探,在草坪內揮著、劃著,證明了那埋在地下士敏土的周圍,足有七八尺見方,他相信只要清除掉草坪和泥土,就可以發現一些秘密,那秘密必和那座墳墓是有關連的!
可惜這時不是時候,高管家芳媽和阿龍全在屋內,他這樣做時必會被發現,他們會及時攔阻的。
仇奕森很細心,他聽出背後有了聲息,是有人輕步向他的背後走動來,他不動聲色等腳步移近了,猛然一轉身拔出了手槍便逼向背後過來的人,在轉身之間,已拉槍匣子彈上膛了,動作之快出人意料之外。
背後過來的正是阿龍,他發現仇奕森在墳墓之前用刀子亂割地上的草坪,所以趨過來察看他在搞什麼名堂的,這時候反被仇奕森的動作唬了一大跳。
阿龍原是靴刀手,他手無寸鐵,在驚惶間必然會伸手去摸靴裡匕首。
仇奕森揚著槍叱喝說:“將你的手離開你的靴子!”
阿龍是咿咿啞啞的,他是有口難言,直在指手畫腳的說不出心中想說的話。
仇奕森說:“我不高興任何人在我的背後鬼鬼祟祟的,我隨時都會扣扳機!”
阿龍仍張著口,發出啞語,指著墳墓雙手亂揮。
芳媽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跟前,她高聲說:“阿龍的意思是說,高管家是不高興任何人在墳墓前亂搞!”
仇奕森拋槍抖了一個筋斗,隨後將手槍重新別進腰間,邊說:“我已發現墳墓的秘密!”
“墳墓前沒有什麼秘密。”芳媽嚴辭厲色地說。
“這墓前的石椅、石幾是死的!”
“它是麻石所造,當然是死的!”
“但是它生了根,和地底下的士敏土是相接連的!”
“這是建築墳墓者的事情,與你無干!”
仇奕森冷冷一笑,說:“假如將地上的草坪和泥土撥開,可以發現有秘密!”
“高管家來了!有什麼秘密,你只管向高管家說!”芳媽指著二樓上的迴廊。
這時候,只見高管家臉色鐵青,由二樓上迴廊的樓梯下來,他雙手叉腰,徐步向墳前過來。
“姓仇的,你別逼人太甚了,張天娜請你到這裡來,是對外的,不是對內的,你為什麼一直要挖掘我們的秘密?”
仇奕森說:“高管家也承認地下是有秘密了嗎?”
“不管地下面埋藏了的是什麼秘密,假如你敢冒瀆故人的話,再下一次,我必在你背後開槍!”高管家再次加以警告說。
仇奕森說:“假如我不將秘密揭開的話,以後也會有人來將秘密揭開的,那時候,恐怕局面已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墳墓裡面只是一口棺材,希望你此後不必再在這上面動任何的腦筋!”
“棺材內裝著的是什麼?”
“那就是秘密!這是張家和我的事情,你無權過問!”
他們爭吵的聲響驚動了整天悶在房間內未出過閨房半步的張天娜。
她匆匆跑了出來,發嗔說:“你們之間的糾紛好像永遠完不了!”
高管家便向她指斥說:“這禍患全是你帶來的!”
張天娜悻然說:“難道說,我們家裡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受仇奕森的影響,改變了你多年的意志和觀感,我是你的保護人,撫養了你十多年了,你應該一切對我信任,聽我的安排……”
“不!我已經長大成人了!”張天娜激動地說,“我應該有我的主見,你不能老將我當做孩子看待!永遠聽你的安排,受你的支配,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門口間築著墳墓,地下埋藏了秘密,屋外圍繞著敵人……這種生活,我過不下去了……”她忍不住而嚎哭起來。
仇奕森一生之中,最怕是女人落淚,他趨了過去,將張天娜摟在懷裡,安慰她說:“天娜,不必這樣激動,事情會有好轉的,現在已漸開始明朗了!”
“不!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家……”她跺著腳嚷著,猛然奔回屋子裡去了。
高管家一聲長嘆,說:“唉!仇奕森,你應該負全盤責任!”
仇奕森搖了搖頭,說:“我從沒見過,一幢住宅里的下人會對主人是如此的!”
他進入屋子,來到張天娜的閨房,那扇房門並沒有掩上。
房內的牆壁是七彩的,一塊紅,一塊黑,一塊白,幾乎每一幅都不同,那是張天娜的特別設計,是為調劑她自己的情緒。
這時候張天娜趴在床上,嗚咽不已。
仇奕森趨至床前,柔聲說:“別糟蹋自己,應該奮勇站起來,面對事實!”
“我實在活不下去了……”
“事情也不至於這樣嚴重,會有好轉的!”
張天娜徐徐坐起,她已哭得像淚人般的,仇奕森遞給她一條手帕,張天娜邊拭著淚,邊說:“仇奕森,你是有辦法的人,應該為我想想辦法,我應該如何是好呢?”
仇奕森在床畔蹲了下來,勸說:“你應該鼓起勇氣,好像你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一樣,有無比的勇氣,勇往直前,你也是因這樣吸引了我,使我毫無考慮地滲進了這個圈子!”
張天娜瞪了仇奕森一眼,驀地身不由主地投進仇奕森的懷裡,像一個孩子般撒嬌哭著。
“請給我指示,我該怎樣做才好?”她說。
仇奕森的脖子被張天娜雙手摟著,顯得有點手足無措的,吶吶說:“應該堅強起來,面對現實,事情總歸會有好轉的!”
“這個家庭我待不下去了!”她哽咽著說。
“不要這樣想,任何事情都可以有辦法解決的!”
張天娜籲了口氣,指著她的梳妝台說:“我已經寫好了好幾封求職信,假如能找到職業,我就離開這裡了!”
仇奕森受了感情的支配,撫著她的秀發,柔和地說:“你這種想法,未免太可怕了!”
張天娜忽地正下神色,說:“仇奕森,你留在這裡也無益,你可以帶我離開這裡嗎?”
“噢!”仇奕森有點吃驚,吶吶說:“這個……”
他話猶未已,驀地房門被一腳踢開,衝進來高管家,手執雙筒獵槍,逼向仇奕森的腦袋,咬牙切齒地說:“仇奕森你竟勾引我的女兒,……”
仇奕森猛然起立,雙手亂搖,說:“別胡鬧,我這樣大的一把年紀了……”
高管家不諒解,仍然噘著嘴說:“我早就知道你鑽進我們的家裡來是不懷好意的!”
張天娜卻忿懣地跺著腳說:“是我要離開這裡的,這個家庭我待不下去!”
“天娜,你敢和仇奕森同走,我把你們雙雙送上西天!”高管家說。
“高管家,你對我這樣無禮嗎?”張天娜皺著眉宇說。
“因為我是你的監護人!”
仇奕森怔怔地抹著他唇上的兩撮小鬍子,突然指著高管家說:“你剛才說我勾引你的女兒?”
高管家瞪大了一隻怪眼:“你別和我污七八槽,我什麼時候說的?”
“你踢門衝進來的時候!”
“呃!”高奎九一聲咳嗽,說:“我撫養張天娜自小至大,她不就等於是我的女兒嗎?”
仇奕森皺著眉宇,再說:“不再有其他的原因嗎?”
“我討厭你那張胡說八道的嘴,我恨不得將它堵起來!”
“怪不得你們沒有主僕之分呢!”仇奕森又說。
高奎九怒意未息,又伸著槍,逼向仇奕森,邊說:“你的圖謀已經敗露,這幢屋子裡,我們已經無法容納你了,我要下逐客令了,請你立刻離開!”
仇奕森說:“你企圖攆我走已經不是一天了!現在算是找到藉口了!”
張天娜堅決地說:“假如仇奕森離去,我立刻就走!”
高奎九大為憤懣,說:“天娜,你為什麼和仇奕森結在一起了,他永遠對我們是不利的!”
“假如仇奕森走,我立刻就走!”張天娜再說。
“我恨不得殺了你們兩個!”高奎九似無可奈何地垂下了手中的槍。
仇奕森說:“你對付外力都尚不夠,又何必自相殘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