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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卅八章銀貨兩訖

情報販子 牛哥 8681 2018-03-22
忽然,大客廳中,起了一陣吵鬧聲,似乎有動武之勢。 原來,是梁洪量的一個手下人賭騙,被警署的便衣發現,兩人起了爭執,一面說對方賭騙,一個說對方輸錢撒賴,越吵越烈,磨拳擦掌,終至拼鬥,周圍的客人紛紛上前阻攔勸解,秩序為之混亂。 陳探長必須過去管束他的手下人,因為他們的任務是查案而來,並非為賭博及打架而來。 駱駝即說:“趁此機會,我們快走吧!再到地窖裡去,辦理交貨。” 李統欲招馬白風林琳同去,顏主委也招王功德和胡偉伴隨,但駱駝驀的止步,說:“我不希望演出不愉快事件,李統!你有潘文甲在下面,顏主委也有常老么在下面,驗貨有一個助手就行了,何需要帶這麼多的人呢?” 李統在四面楚歌之中,自不肯放棄帶隨員的主張,最低限度要帶一個馬白風下去;顏主委也改變初衷,只帶一個王功德下去。

“唉!你們對我完全不信任,叫我徒喚奈何!”駱駝嘆息說。同時,他向李統聲明,他不喜歡馬白風,拒絕馬白風下地窖去。他說:“有馬白風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處處搗亂,你還是找另一個隨從吧!要不然,我寧可以退還原洋,生意不做了!” 馬白風大怒,正欲向駱駝頂撞,李統馬上將他按捺住,改派林琳同往。 馬白風非常不滿,但李統乃是頂頭上司,不由得他不依從。 駱駝再說:“我喜歡我的客人,但是對偷進來的客人卻不喜歡!”說著,大搖大擺的領在前面走路。 “你暗中傳令所有弟兄,控制現場!”李統在後面再向馬白風叮囑,始才匆匆跟在駱駝等一行人之後。 這一次,駱駝是進入傭人房,裡面有一張木架床,把床架向上掀開,下面便是地道,有石級可以直達地道。這一個秘密,在顏主委所持有的藍圖之中,又是沒有的!

他心中暗暗奇怪,為什麼駱駝會比他知道得多?難道說這內中還有蹊蹺麼? 在這交易將告結束的階段,心情緊張,已沒有時間給他再多猜疑了,他暗中關照王功德要隨時嚴防駱駝施用狡計。 不久,駱駝已帶領他們來到原先曾芳魂和張翠囚禁之地,常老么和潘文甲仍留在那兒看守,他們好像交結成朋友,攀談不休。彭虎那大塊頭卻不知去向。 駱駝向他們兩人說:“你們兩位呆守在這兒乾嗎?跟我來吧!” 李統大異,狠聲說:“別玩巧的,我現在要提貨提人!” “人已經不在這兒了!”駱駝淡然說,“不相信,我可以打開地窖給你看。” 駱駝隨手將地窖的揭板拉開,李統詫異不迭,他剛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尚無法把揭板拉開,而現在駱駝僅是輕輕地一著手,那塊揭板已掀起來了,這內中定然又有什麼秘密。在這緊急關頭,已不容許他去多加思索,只有驚詫的份兒罷了。

探首望向地窖,原先曾芳魂和張翠全禁閉在下面的,這會兒卻是空空如也,那些稻草還在,兩個人卻不知去向。 看那地窖的牆壁,全是死板板的,沒有痕跡,她們會跑到那裡去呢? 尤其潘文甲和常老么,面面相覷,他們守在揭板之上,從未離開過半步,假如人走出來,定然會給他們知道,為什麼人會不見了呢? 駱駝向他們說:“沒什麼值得驚奇的,地道之下,還有地道。可以供我們通行無阻,他們早在兩位未到達之前離開啦,我的小弟兄在下面的暗門把她們移走了。你們且看,在那些稻草掩蓋之下,不就有一個洞穴嗎?” 他們瞪大了眼,只看見稻草,沒看見洞穴。 駱駝又說:“跟我來吧!別像傻瓜一樣,我們的時間無多咧!那討厭的陳探長早已生疑了,他的人馬正在屋子內外找尋地窖的進口,假如被他找著了,我們的交易便會平添麻煩!”他說著,又大搖大擺的領在前面,向那些狹窄的隧道而行。

駱駝已變成一個神秘莫測的人了,整個地窖似乎變成了迷魂陣,隨著他的指點而變幻莫測。 李統不敢怠慢,招呼了林琳緊緊跟隨在駱駝之後,又再次的提出警告說: “姓駱的,假如你存心騙我,小心我把你剁成肉醬,然後飲彈自盡,追到地獄裡再和你算帳!” 駱駝冷笑說:“常言說得好,日久見人心,你何必操之過急,我們最好等待事實證明!” 顏主委在後,也關照王功德和常老么兩人戒備,以防駱駝失信,控制潘文甲和林琳兩人,他親自對付李統和駱駝。 不一會,他們穿過一條幽暗的隧道,又進了一間秘室。 只見彭虎赫然在內,他的身旁置有一口揭開的棺材……看那四周的形狀,又不像原先存放棺材的地方,而且棺木只有一口,另外一口卻不知去向。

李統趨至棺材旁邊,不向內看猶可,一看面無人色,原來,他的妻子曾芳魂正四平八穩的躺在棺材之中。 “媽的,你謀害了我的妻子!”李統怪叫。 “不!她沒有死,只是注射了安眠劑,在睡覺啦!”駱駝說。 “她是個重要人物,除了你們兩大集團及警方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機構,都想得到她。屋子內外,全布有警探,凡是想外出的女人,休想逃得過他們的眼目,所以我已經替你們安排好。這裡有一條隧道,可以直通出屋外百五十餘碼的一個荒涼墳場,由那兒出去,比較安全。顏主委是知道的,因為他也有藍圖,知道這些秘密。”駱駝瞟了顏主委一眼,咽了一口唾沫,又說:“不過,在那墳場上,有沒有警探的眼線佈置,卻很難說,據我所知,顏主委曾經派了大夥人馬,由那兒進入地窖,這無異是引狼入室。你們大隊人馬,浩浩蕩盪由'三三一'出來,警探不會不注意,他們跟踪而來,可能已佈置下天羅地網,把守在各處要道,等候你們入殼呢!……”

“那樣棺材也沒有用了……”李統撫過曾芳魂的胸脯,覺得還有氣息,始才放心,一面說。 駱駝吐了口痰,搖手道:“不必急,我有我的計劃,早替你們安排妥當,等到天將亮時,把棺材槓出去,好在那兒是亂葬岡,你們裝做葬埋死人的夫役,即算有警探的眼線,他們也不會生疑。至少警探是沒有權利馬上撬開棺材檢驗的。同時,你們可設法,在早晨派一輛殯儀車來,車是空的,你們可以趁在沒有人注意之時,打開棺材,讓曾芳魂乘殯儀車回去。警探的目的主要的是曾芳魂,看不見女人的影子,自不會生疑。你們即可安然回去!” 駱駝說完他的計策,李統和顏主委都驚嘆不已,到底趕不上駱駝的智謀。 駱駝見兩人無言,便吩附彭虎封棺,彭虎是莽漢,一手便提起了那棺材板,蓋妥後,取起釘錘,便開始釘封。

“嗨!那樣人在裡面豈不是要悶死了?”李統又為曾芳魂著急。 “不!有通風的眼孔,你沒看見嗎?”駱駝給李統指點。 果然,在那棺材的四角,及鑲口處,全有隙縫,可供通風之用,李統細細檢查一周,這才放心。 但彭虎封棺的動作卻相當嚇人,手起鎚落,手勁又猛,敲得鐵釘的火星兒直冒。 李統和曾芳魂雖是“配給夫妻”,但夫妻畢竟夫妻,這樣的一個美人兒活生生的釘在口棺材裡,心情也未免有點異樣。 趁在李統神色緊張之際,顏主委一把將駱駝拽出室外。 “你打算如何把曾芳魂交給我呢?”他問。 “不必焦急,李統只帶了兩個人下來,連林琳潘文甲和他總共是三個人,憑他們三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扛得動那口棺木嗎?其他的人,我絕不讓他們下來一個,這樣就得要請我的人家幫忙他們扛棺材了。而且我還可以把他們三個人分散開,因為李統還急切要那些文件呢!他沒有接應,豈能把那些文件和棺木一同搬走?”

顏主委半信半疑,但又找不出駱駝的馬腳。 駱駝再說:“所以我希望你先把張翠收下,同樣的,你們三個人也需我的人幫忙你搬棺木,好在由此處出亂葬岡的那條隧道,你是熟悉的,既狹窄又幽黯,我可以在那接近出口的交叉地點,給你偷偷更換。那樣,曾芳魂屬於你所有,張翠屬於李統所有,你不必打開棺材,殯儀車來到之後,把棺材裝上車就走,等到李統開棺時發現裡面的張翠,也就徒喚奈何了。” 顏主委總是擔憂駱駝會給他當上,楞了半晌才下了決心,假如不把棺材打開來看,無論如何有變質的可能。但表面上仍對駱駝敷衍,說: “你的班底,總共也不過那幾個人,抬一口棺木,起碼也要七八人以上呢!” 駱駝說:“我當然沒有力量做槓夫!只有請梁洪量的班底幫忙了。”

由這句話中,顏主委更懷疑駱駝使用巧計,假借梁洪量的人馬來嚇唬人,所以他暗自盤算,該如何應付。 他們進入密室,是時彭虎的封棺工作已將完畢。顏主委暗中掏出他的原子筆,在棺木上劃了一個“X”字記號,標明棺內裝的是曾芳魂。按照諾言行事,這口棺木落到他的手中,便萬事皆休;要不然,證實駱駝玩弄狡計,他唯有動用武力,實行搶奪,更把駱駝一家人殺個雞犬不留。 駱駝又在說話:“好了,李統的貨交畢,現在該輪到我們去點交顏主委的貨啦?” “貨就在這裡!”顏主委故意指著棺材說。 “不!曾芳魂有兩個,一個是真貨,一個贗品,任憑你們挑選!”駱駝說。 李統一聽,毛髮悚然,他不知道棺材內裝的一個是真是偽。 剛才看昏迷的一具活屍,面貌和曾芳魂相似,但在那一剎那間,真偽莫辨,也許是駱駝找一面目相似的人,故弄玄虛。

他一把將駱駝抓住,氣急敗壞地說: “請你把話再說一遍……” 彭虎封棺材用的是一柄斧頭,見李統的動作,以為他有逞蠻之意,一躍而跳上棺材頭,斧頭揮了兩揮,表示任何人如敢逞蠻他即先先下手格鬥。 以彭虎那副矯健姿態,確足以鎮壓這個局面,潘文甲和林琳俱已不敢妄動,但駱駝卻向他搖手,說:“彭虎哥,我們今晚實行的是君子作風,不講究武力,否則,一夜殺到天亮也殺不完啦!”隨後,駱駝趨至李統耳畔,輕聲說:“你別躁急!所指的假曾芳魂就是張翠,把張翠交還給他們是天經地義的,難道說你不希望顏主委上個大當嗎?” 李統半信半疑,隨即改口:“那是你們的事!” 駱駝看了看手錶,說:“距離天亮尚有兩個多鐘點,彭虎哥,你去找人來幫他們扛棺材吧!” “我們自己有人,用不著你們幫忙!”李統說。 “但是他們不能下來,下來即天下大亂,而且警探也會跟下來的。你最好打發他們回去,明天早上派殯儀車來做送殯的弔客吧!”駱駝說著,一面招呼顏主委:“現在,該輪到向你交貨了。”他扯著顏主委朝外就走。 “但是還有我們的文件呢?”李統忙追在後面說。 “做生意總是一件一件地來,一個店員要應付許多主顧,請你耐心煩稍候片刻吧!” “騙子!你假如行詐,我取你的命!”李統咒罵。除此以外,他只能聽天由命了。 駱駝帶著顏主委、常老么、王功德幾個離去之後,李統即和他的兩個幕僚商討對策。 他們確已處在困境,兼顧不暇,屋子上的人無法下來幫忙,除了他們三個人以外,別無可資調遣之人。 潘文甲拍拍胸脯,願意以性命保護曾芳魂,他拔出手槍,狠狠地說:“假如他們動邪念,我願意和棺木同歸於盡!” 李統對潘文甲的勇氣表示嘉許,同時命令林琳,假如駱駝點交文件後,即由林琳全力負責,務必把文件保護出去。 李統又說:“我們不能輕易相信駱駝的話,最低限度,那輛殯儀車,我們要用可靠的,假如你們兩位能夠擔當重任完成使命,那末我就負責連絡指揮,這是生死存亡關頭,無論如何,我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潘文甲和林琳唯唯聽命。 不久,駱駝單獨回來了。顏主委忙著監督釘封,駱駝趁機會溜走。 他輕聲說:“李老闆,我們該去點交文件了!” 李統感到非常困惑,顏主委他們監督釘封的是誰?是另一個曾芳魂嗎?還是張翠呢?假如是張翠的話,顏主委他們不可能連一點反應也沒有,必是駱駝又玩弄什麼巧計了。 “我向來是言而有信的,你既付了貨款,我自然得依約交貨。”駱駝又說。 李統回首向身旁的潘文甲和林琳瞟了一眼,意在徵詢他們的意見。 潘文甲胸有成竹,拍了拍林琳的肩胛:“林秘書,你陪李主委走一遭吧!有我在這兒,一切不成問題,你們只管去就是了!”言下,大有拼死的決心。 為挽救“文化公司”的危局,李統不得不跟著駱駝走,林琳怕李統有失,只得跟隨在後面。 “我看你們都是疑神疑鬼的,好像失去了信心,和乾那些'清算'、'鬥爭'的勾當時,完全是兩回事咧!”駱駝一面走一面說。 這時候,走進那些狹窄而幽暗的隧道中,李統更感到恐怖。 “駱駝!我和你根本無仇無怨,為何一再和我們為難呢?”他說。 “我早說過,我被你們共產黨掃地出門,損失了有一百二十萬,只要能在你們共產黨的身上撈回來,什麼恩仇都可以一筆勾消。你假如肯如數交還,根本沒什麼怨可言!”駱駝答。 “你的目的只是為錢而已……” “人不為錢,天誅地滅,你們口口聲聲,什麼主義,什麼思想,事實上打開天窗說亮話,還不是為了錢,為了滿足自己的享受,一些好聽的口號,不過是騙人的鬼話,哄哄無知的傻瓜罷了。即拿你們的毛皇帝來說,有誰的享受會比他更好!只是你們做爪牙的夠不上就是了……” 正說間,忽然發現顏主委、常老么、王功德等數人跟隨在他們的背後。 顏主委拉大了嗓子說:“駱駝!棺材已經釘好,什麼時候給我們設法運出去。” 李統一聽顏主委的聲音,大感不安,因為顏主委在地窖中的人馬比他佔優勢,萬一鋌而走險,就難應付了。 回頭看去,看到彭虎在一間小秘室裡,為他們釘封另一口棺木。 ——那棺木中裝置的是些什麼呢?為什麼顏主委會無動於衷,繼續和駱駝表示友好?難道說棺材中會有另一個曾芳魂嗎?李統百思不解。 “顏主委!我正準備和李統去點交文件呢!至於你的貨物,要留在下一步交易……”駱駝說。 “不!我願意做義務見證人!”顏主委說。 “假如李統同意,我是求之不得的。”駱駝說。 李統當然不能有所表示,硬著頭皮也要強撐下去。 顏主委所有的那一口棺木,裡面裝著的是張翠,這個無關重要的人物,顏主委並不在意,無須留下人來守護。 他招呼了常老么和王功德兩人跟隨上來。 駱駝即取笑說:“顏主委!貨你已經驗收了,做買賣有一項規矩,'貨物出門,概不退換。'你不派人監守,不怕我'調包'嗎?” 當著李統面前,顏主委還得替駱駝隱瞞。 “你第一次和我們'三三一'交易,會守信用的,絕不會'調包',我相信你!”他說。 駱駝仰天哈哈大笑。 不一會,來到另間秘室門前,是一條狹窄的甬道,左右共有兩個石室。 駱駝先指著左邊的大門口說:“'文化公司'的第二批貨在這兒驗收!” 李統和林琳聽說,憂形於色,急忙探首進內,只見那十尺見方的小室內,置有五六口小棺材。孫阿七正在清理文件,那全是“文化公司”所有的東西,什麼檔案啦,帳冊啦,孫阿七一件一件的替他們安置到棺材裡去。 李統搶至棺材之前,取起那些文件,一件一件翻閱,他認得出潘文甲的筆跡,認得出馬白風的字體,那絕對不是假的,只是那些封皮不見了。 “除了利用棺材以外,別想用其他的方法把這文件運出去,所以我們替你裝棺!”駱駝趨至李統的耳畔說話。 顏主委、王功德、常老么三個,也參雜其中,自棺材裡取出一些文件翻閱。 駱駝卻向他們說:“抱歉!你諸位的貨不在這邊!在對面的房間啦!” 說著,駱駝推著顏主委等幾個人退出房間去,一面交待孫阿七負責招呼李統接收貨物。 顏主委帶著責備的口吻,輕聲說:“難道說,這些文件又用'調包'的手法不成?” “文件無需要講究真貨,只要有就行了,對嗎?”駱駝答。 “我賣給你的是影印版!” 顏主委心中大喜,確實的,文件無需要講究真貨,只要有影印版,能知道“文化公司”內部的詳情,即不愁李統不垮,“文化公司”的管轄權,自然要落在他們“國際派”的手中。 對面的小石室中,同樣的堆了五六口小棺材,這簡直如同鬼的世界了。吳策在那兒負責清理,釘封已經有幾口棺材釘好了。餘下的還有兩口。 顏主委需要查驗,他阻止吳策再釘下去。 王功德和常老么兩人幫同自棺材中取出那些厚厚的逐宗檢閱。 果然全是些影印出來的文件,上面既有李統批閱的筆跡,又有潘文甲簽注的字樣,還有馬白風、宋丹麗……什麼呈文啦應有盡有。 顏主委的心中暗喜,假如在這些文件當中搜尋,當不難把“文化公司”自成立以來所有的馬腳,完全找出來。 在任何的一個機構,尤其是情報機構,不論組織是怎樣的健全,主持人是如何的精明,總不能說是一點差錯也沒有的。雞蛋裡可以挑骨頭,何況李統、潘文甲等人算不了什麼傑出的角色,“文化公司”又是地下機構,總會做錯幾件事,顏主委很有把握的可以給他們找出違反“主義”違反“思想”的問題來,再從派系上著手,向李統、潘文甲等人實行清算。 他很感激駱駝,至少這些文件,是履行諾言到他的手中了。他心中更暗暗的欽佩駱駝的智謀,他自己未想到駱駝會用影印版,同時,相信李統做夢也沒有想到駱駝會使用這一著呢。要不如此,他怎能向兩個貨主交貨呢? “文件既已賣給了你們,不妨帶回家去慢慢的翻看,現在時間迫促,請別妨礙我們吳策老的釘箱工作?”駱駝說話。 這時候,顏主委已略對駱駝有了信心,到這時機,唯有果斷行事才能成功。所以立即吩咐王功德和常老么停止檢驗,讓吳策老順利釘封棺材。 吳策第一次被扣時是王功德主持下手的,找到機會,當然得施以報復,他看見王功德的手仍扶在棺材上,便給他來了一記釘鎚。 王功德呼痛不迭,吳策也連聲道歉不迭。由表情可以看得出,他的動作,完全是有意的。 常老么按捺下王功德的吵鬧,突然向駱駝說:“姓駱的,文件交到手,算是你有信用,但是曾芳魂和張翠的交換,卻是恁怎樣也不能耍騙的!我對你這交換的手法有些懷疑。” “姓常的!關你屁事。你幹的是騙子,我幹的也是騙子,假如你認為我內中有騙,不妨把這項交易收回,反正我也不稀罕你們的錢鈔。何況你們的鈔票又是偽鈔呢?”駱駝說罷,仰天大笑。 顏主委大為尷尬,他不明白為什麼駱駝這樣快就查出他所交付的有一半是偽鈔?而且錢鈔在過手時,駱駝並沒有親自點驗,由此可見,駱駝手下確有能人哪! “你們可以騙我,我當然也可以騙你們,這就是我畢生做買賣的原則。誠的收穫是正,欺騙的收穫就是負。現在我對於你們,已是仁至義盡了,兩項貨物,全已如約交付,可是你們以偽鈔騙我,我還沒有以騙還騙呢!我們大家心裡有數就是了!” 常老么怒目反駁:“嗨!姓駱的,別想玩弄狡黠,付你的錢,有一半是真鈔,這已經對得起你了,兩個人,一堆廢紙,你索價四十萬,豈不是欺人太甚,有二十萬付給你,你也應該滿足了……” 駱駝含笑說:“你的意思是騙了我一半,那末我自然也可以騙你們一半了,對不?” 顏主委怕他們鬧僵,忙挺身調停。因為他們還沒有脫離鬼屋,假如駱駝用狡計,而他潛伏的人馬又接應不上,可能吃虧的還是他們。 “你兩位不必爭得面紅耳赤……”顏主委向駱駝解釋說:“你猜我為什麼要付出偽鈔?這因為你是個大騙子,'文化公司'一連串上你的當,吃虧不只一次,我付出偽鈔,乃是測驗你的誠信,只要你是以誠待人,我可以用真鈔換回那些偽幣!” “你假如是給自己轉圜的話,我希望你從速這樣做!”駱駝說。 “但是我攜來的現款不足,因為當時你並沒有提及'文化公司'的文件問題,我只准備下購買曾芳魂的款項。” “可以派人回去拿呀!”駱駝老實不客氣地說:“用偽鈔騙人,是非常不道德的!” “按照你們江湖人的規矩,錢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少付你兩個錢,又有什麼關係呢?” 駱駝耍出他的江湖手腕,輕聲說:“其實我對金錢並不重視,我倒是討厭常老么的為人,你知道嗎!他是我的冤家對頭,我們兩人,隨時有火拼的可能。” “那末,這樣吧!我命常老么回去取款……”顏主委說。 “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不過我的要求,是以誠信交易,同時,常老么帶來的貨款,要在亂葬崗外,貨物驗收無訛之後,才能付給你!” “這是小問題,但是常老么是個大騙子,你會相信他給你去取款而不捲逃嗎?” “這我倒放心,諒他天大的膽也未必出此!”顏主委很有把握地說。 以後,顏主委便向常老么發布命令,親筆寫條子,命令常老么拿條子回“三三一”去向出納小姐取款,假如現款不足時,可以用黃金美鈔補充。 “顏主委!只有我一個人是懂得騙子戰略的,假如我走開了,豈不是要任他胡為,我看你還是命王功德回去跑一趟吧?” 顏主委知道常老么和駱駝有過十載冤獄之仇,兩人隨時會有拼命的可能,他不願意因常老么而敗事,所以說:“其實我主要的還是擔心明晨的殯儀車,假如殯儀車靠不住。我們的計劃便全盤失敗了。就因為王功德不懂騙術,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辛苦一趟,你弄來了殯儀車,還可以監守在鬼屋之外,倘若駱駝還有什麼狡計,你還可以作最後的應變,挽回大局……” “你的部下,我一個也指揮不動,即算我能看出什麼破綻,也沒有一個人相信,假如不是跟在顏主委近旁,我能有屁用?所以……”常老么斷斷續續地說。 “不!我可以下條子,吩咐他們完全聽你的命令,服從你的指揮!”顏主委在最後關頭,出於無奈,把常老么委以重托。 常老么考慮再三,他不得不答應顏主委,反正“三三一”的成敗於他無關,頂多在江湖上再坍一次台,也沒什麼了不起,所以他答應下來。 於是顏主委下手令兩道,一道是命令常老么取錢,另一道是鬼屋外圍的戰略全交由常老么指揮。環境逼迫他委屈求全,去相信一個騙子。
五點鐘敲過以後,地窖中頓時緊張起來,顏主委和他所有埋伏在地窖中的人馬,連絡不上,所以非常焦急。 他奇怪鄭慶祥會到那裡去了?而且整個地窖和他所持有的藍圖有了變化,非但那些秘道完全改觀,而且和他原先所視察的也好像是兩回事,這不由得他萬分擔憂。 李統最忙,各地方跑來跑去,他焦灼的是他們“文化公司”的人馬,全留在鬼屋之上,沒有一個是超出愚蠢的境外,能擅自鑽進地窖裡來,給他連絡壯膽。這時,他當不能對潘文甲有所責備,他自咎失著,為“三三一”所迫,剝奪了潘文甲的職權,重用了馬白風,才弄得“文化公司”一蹶不振。這時候,除了鼓勵潘文甲努力挽回危局以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不久,駱駝已招來一大批人,全是梁洪量的手下,好像全是打手。駱駝是招請他們為“三三一”及“文化公司”槓棺材用的。 “小心他們玩弄狡黠,假如我們的棺材被他們調換,那末整個局勢可就完全告吹……”李統再說。 潘文甲向他安慰說:“主委只管放心,我即算拼掉性命,也要曾芳魂脫離險境!現在我們在等待什麼呢?” “恐怕要等到天亮,殯儀車才會來,大概那時候駱駝才許我們動手!” “夜長夢多,我們還是及早行動的好!” “不!那些警探還留在上面,我們多少還得有點顧慮,這是孤注一擲了,還是慎重些才好……”李統皺著眉頭,神色非常不安地說:“駱駝現在正上去敷衍他們,要設法把他們送走……” “不過,主委仍要小心,駱駝會出賣我們的!”潘文甲很慎重地說。 “不!據我所看,駱駝主要的是在錢上著眼,只要錢弄到手,其他的問題可以解決。這個人,江湖道義還是有的,我們和他無冤無仇,相信不會害我們至死,何況我們又一再的將全部所有交到了他的手裡,我只擔憂這幾口棺材是否能平安送到我們的公司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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