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情報販子

第37章 第卅六章討價還價

情報販子 牛哥 9165 2018-03-22
不一會,那地窖的進口處傳出了一陣人聲,竟有人下來了,順著那迂迴的隧道,逐漸向他們的所在走了過來。 顏主委和李統俱起了疑慮,以為駱駝又在玩弄什麼巧計,預設了伏兵,向他們進襲。這時他們又不免後悔,不該輕信駱駝之言,單身跟他走進地窖。 在必要時,顏主委又要和李統聯合起來,並肩作戰。 但事實上並不如他們想像那末險惡,首先走進來的潘文甲,他一隻手提著錢袋,另一隻手緊捏著手槍,意思是誰要打那錢袋的歪主意,他即以性命相拼。 跟在潘交甲背後的是常老么,他的情形和潘文甲相彷彿,將那皮包緊緊的挾在腋下,就只是手中沒有捏著槍就是了。 “你們怎樣自動下來了?”李統問。 “是我請他們下來的,你們兩位不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嗎?自然得請這位帳房提貨款下來交現啦!”駱駝代為解釋說。

這時,彭虎始才自他倆的背後出現,模仿駱駝的尖酸口吻說:“是我得到駱大哥心靈的指示,自動傳遞消息請他們下來的!” 有彭虎在場,顏主委和李統赫然一震。因為以彭虎個人的力量,足可以對付得了他們四個人。 顏主委和李統不免又不約而同的起了警惕,假如駱駝不把人交到他們手裡,不管怎樣也不要把錢鈔落到駱駝手裡。 “怎樣?貨款是帶來了,你究竟預備把曾芳魂交給我?還是交給顏主委?”李統逞強說話,已準備好一言不合,先發製人。 “別焦急,我還要向兩位討人哪!”駱駝搖著手急忙說。 “我的吳策呢?我的杜大嬸呢?我的孤兒呢?” “孤兒絕無問題,杜大嬸也絕無問題,他們全在地窖之中,就是不在這一段地方就是了!”顏主委搶著說。 “我們先上去,再由另外的秘道下來……”

駱駝連連搖手,說:“不必,隨便那一條路過去都是通的,我帶你走,不過你要告訴我,他們在什麼地方?” “我想不起來,不看藍圖沒有辦法!” “我有藍圖帶在身邊!”駱駝拍著腰間說。 “那是更好了!我們馬上就走!”顏主委有捷足先登之意。 “別忙!還有我的吳策呢?”駱駝轉向李統說。 “我馬上傳令釋放你的吳策就是了!”李統答。 “那末就快去辦完再來談!”駱駝打官腔。 。 這時,潘文甲非常著急,偷偷向李統問:“你真看過了曾芳魂麼?” 李統早已六神無主,把腦袋點得像葫蘆一樣。 駱駝笑了笑,說:“假如不放心,不妨把錢帶上去,留一個人在這兒就行了!”他好像並不介意李統和潘文甲會使弄什麼狡計,說完即領著顏主委和常老么走向他們的秘道,回頭又向彭虎說:“大塊頭!假如李主委和潘胖子找不到出路,就麻煩你帶帶路吧!”

彭虎懂得駱駝的意思是叫他照顧一下,馬上答:“駱大哥,只管交給我好了!” 駱駝便領著顏主委常老么兩人走了。 李統原打算回返屋上去,趁在天黑之際,招馬白風率領所有埋伏在外的人偷進屋子,再摸進地窖裡來,將曾芳魂劫走。 但這時他又遲疑起來,因為駱駝和顏主委鬼鬼祟祟的走開了,而且顏主委又有現款在手,他們是否串同合謀,值得疑慮,萬一他和潘文甲剛走上屋去,駱駝便回來把曾芳魂交給顏主委帶走,到那時候,即算他想動武,也搶不回來了。 潘文甲見李統躊躇,馬上猜出他的心思,在盤算著如何應付當前的局面。他們兩個人應分工合作。 “李主委,駱駝是獅子大開口,看樣子錢不夠了,我上去把錢全部搬下來,你留在這裡照應好了!”潘文甲礙在那莽漢牢牢的盯在一旁,說話不得不略有顧忌,他說把錢全部搬下來,就等於說把人全部調下來。

李統自然懂得,即揮手說:“那末快去快回吧!順便叫他們把吳策送來……” 潘文甲要求彭虎帶路由原路出去,潘文甲特別小心他的錢袋,生怕被大個子彭虎強行奪去。 李統見他們走遠,即急忙拔出手槍,好像準備著實行拼命,匆匆的重新來到囚禁曾芳魂的地窖揭板之上。 他用一隻手想把那塊木板拉起,那是太難了,不得已只有將手槍放下,擺在一旁,雙手提緊了木板把手,使盡渾身力量,拼命向上拉。但是那木板沉重有如千斤重擔閘,連動也不動。 李統原是骨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夫,用了一點力量,即汗如雨下,氣喘不止。 他發覺那揭板可能已經閂上,要不然為什麼好像在地上的水門汀生了根,連動也不動呢? 他記得剛才駱駝把那木板拉起,好像毫不費力,以他的體格和駱駝相比,半斤八兩,一般無二,而現在他連把那木板搖動一下也辦不到,這不是閂起來還是什麼?

李統著了急,他希望能找出閂扣的樞鈕,在附近的地方拼命找尋,追想駱駝原先拉揭板時的動作。 這位自命為乾了地下工作數十年的特務頭子,竟然束手無策,他找不出一點跡象。 時間不容他慢慢研究,慢慢的考慮,駱駝和顏主委,潘文甲和彭虎,隨時隨地都會回來。假如他不能在他們回來之先把曾芳魂救出來,那末就只有拼著最後的一著,讓馬白風帶領所有的人馬,攻進鬼屋,以“血洗”來解決了。 李統正在束手無策之際,倏的背後有人向他說話: “李主委,你有錢不買貨而想偷貨的話,那是白費心機了!” 李統驚惶失措,拾起手槍猛然回頭,原來那說話的是孫阿七,皺著朝天鼻子,露出大匏牙;嬉皮笑臉地向他再說:“我不和你賭狠,屋子上面的筵席未散,而且陳探長正在偵查我們三方面的秘密,我還得上去敷衍他們呢!你別用手槍嚇唬人,要知道我們是主人,任何事情早已替你們安排妥當,你看,夏落紅又來招呼你了!”說著揚手一指。

李統隨著他的手指看去,並沒看見有夏落紅的踪影。但卻聽得一陣腳步聲,由那深長的隧道向他這方面走過來。那是什麼人,卻不得而知! 孫阿七笑著,大模大樣的越過了李統的身旁便走了,同時那腳步聲也頓告消失。 李統擦著額上熱汗,當前問題主要的還是要救助曾芳魂脫險,避免落在“三三一”手裡。他驀的跪在地上,以嘴巴對準了木板的縫隙,高聲呼喊說: “曾芳魂!你聽見我的說話沒有?” 喊了有兩三聲,才聽得曾芳魂有聲音傳上來,隔著木板,如蚊蟲似的。 “李統,你快設法救我呀……” 但在這時候,又有人在李統的背後說話了: “沒想到李主委在這裡灑相思淚,把我們的屋子當作舞台不成?” 說話的竟是夏落紅,他的身旁還有於芄站著,兩人手兒相挽著,形狀至為親暱。

李統看見於芄,等於仇人見面,頓時臉上露出殺機,激動地說: “於芄我平日待你還不算錯,你背叛了組織,我沒追究你,今天在這個時候,你還不趁機會悔過,戴罪立功麼……” 於芄冷笑,說:“你們共產黨騙人是太多了,也活該今天讓人騙騙了……” 李統惱羞成怒,揚起了手槍,但在這時候駱駝和顏主委常老么卻回來了,唏哩嘩啦的有一大批孩子跟在他的背後,正是駱駝收養而被“三三一”擄去的孤兒,現在已經全部交還與駱駝了。 還有杜大嬸也跟在他們後面,看樣子那些孤兒和杜大嬸在被俘的日子裡,並沒有吃苦,面孔還是肥團團的,也許顏主委有先見之明,因此他不敢虐待俘虜。 孩子們看見夏落紅和於芄,更是親熱,拉著手問長問短。

“李主委!現在輪到你了,吳策怎樣了?什麼時候才可以使我們團圓?”駱駝又向李統說。 “當然,我也是言而有信的,潘文甲不是已經上去傳話了嗎?”李統偷偷的把手槍藏起,極力掩飾他的窘態。 “好的!那末我現在要向你們收款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駱駝說。 顏主委即搶起常老么手中的錢袋,高高舉起說:“我已經把錢預備好等在這裡,孤兒也還給你了,杜大嬸也還給你了,現在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是當然的!”駱駝說:“不過我要二十萬,一個也不能少!” “這裡是十萬!”顏主委說:“還有十萬,要貨到手才能付清!” 駱駝便命夏落紅把錢收下。 李統頓時起了恐慌,急忙推開夏落紅,渾身抖顫,向駱駝說:“豈有此理!我且問你,你到底要把曾芳魂交給誰?”

“你錢都未交一文,何必著急呢?”駱駝說。 “錢在潘文甲手裡,你叫他拿上去的!” “我叫他送吳策回來,你們對我不信任,所以我也對你不信任,我向來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 顏主委一把將駱駝拉開,加以責備說:“你收了我的錢,豈可失信!……” “你放心,我絕對把曾芳魂交給你!” 李統聽說不禁大怒,咆哮說:“你有種,我就和你拼!” 駱駝又把他按捺下,附耳說:“你不必焦急,我的信用,你是知道的,一切以錢為主!你只要有錢拿來,絕對不會叫你吃虧的!” “你總不致於把曾芳魂分為兩半吧?”李統忽然說。 “這也說不定吧!”駱駝狡獪地說。一面,他吩咐夏落紅和於芄把那些孤兒和杜大嬸帶走。

顏主委原是派人埋伏在鬼屋地下層的,以為滿有把握,不論這些孤兒、杜大嬸、或者是幾十萬現鈔暫時落到何人手裡,只要他登高一呼,發出口號,所有埋伏的匪徒會蜂湧而出,把各處要道控制住,即算駱駝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闖得出去。那時候非但可以把駱駝扣在手中,當貨物出售的曾芳魂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而且還可以把駱駝一家人一網打盡,連“文化公司”所有的主要人物,也休想脫逃。 他的如意算盤是這樣,但做夢也沒有想到駱駝比他所知道的機關秘道更多,他在藍圖上指出孤兒囚禁的所在,駱駝便帶領著他七彎八轉的在地道中穿行,一會兒打開一道暗門,一會兒又打開一道暗門,這些都是顏主委從沒有知道的機關。而且在藍圖上也沒有註明,顏主委怎能不暗暗驚奇呢?他們左彎右踅,走了許多路,並沒有發現一個“三三一”的嘍羅,很容易的便到達了囚禁孤兒的密室內。那兒顏主委只派了兩個匪徒把守,顏主委原可以命令他們就此把駱駝擒住,但是曾芳魂未到手,恐怕因此破壞了大局,只有暫且把兩個匪徒打發走,讓駱駝領回孤兒。一切的打算,留在曾芳魂到手以後。 趁著李統和駱駝纏擾不清之際,顏主委偷偷的向常老么說。 “我看駱駝持有的藍圖,並非是由張喬治的孫兒處購來的!……” “我也非常懷疑,”常老么皺著眉宇說:“不過不可能,除了張喬治的敗家子處,還有什麼地方弄得到藍圖呢?” “但是他的藍圖比我們所有的完備多啦……” “恐怕是駱駝故弄玄虛……” 這時,突然在地窖的進口處又起了一陣人聲,是彭虎領在前面叫嚷: “駱大哥!吳策老回來啦……” 駱駝大喜,果然他看見在彭虎背後跟著的人,除了潘文甲以外,就是那被俘已久的吳策老。但是駱駝卻沒有想到“文化公司”潛伏在外的人馬也乘此機會混進了鬼屋。 吳策老和駱駝來了一個擁抱,顯得非常親暱,那是因為久別重逢的關係呢! 實際上是吳策老和駱駝咬耳朵傳遞情報。 吳策在被“文化公司”囚禁的日子裡,所獲得的有價值的資料不少,但是這會兒只簡單捷說告訴駱駝:“文化公司”埋伏在屋外的匪徒,已準備向鬼屋下總攻擊令了! 駱駝並不介意這些,這時他貫注全神要應付三方面的局面,“三三一”,“文化公司”和警署,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而且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的鈔票。 潘文甲的錢包仍持在手中,駱駝想接過來,但潘文甲拒交,駱駝便向李統說: “主委!現在是否可以交貨款?要知道'三三一'已交了廿萬了!” 李統揮手向潘文甲示意,在這緊急的關頭之中,錢已經不算是錢了,假如他們的預謀計劃能夠成功,又何愁這些錢不原璧歸趙呢?他讓潘文甲把貨款交給駱駝,主要的便是先把曾芳魂搶到手中。 駱駝接過了錢,便把這任務交給了吳策,讓他點收。這時候顏主委和李統俱心焦如焚,他們不明駱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到底,他要把曾芳魂交給誰呢? “現在,我二十萬的貨款已經交訖,我要提貨了,你如何說法?”顏主委扯著駱駝不放。 “我要提貨了!”李統也扯著駱駝說。 駱駝哈哈大笑。說:“你們別急!且等我把問題一一解決,我們不單要解決曾芳魂的問題,我們還有許多許多的問題呢——來!跟我來!快跟我來!” “我只要提那個叛黨之徒曾芳魂!”顏主委說。 “我只要我的妻子!”李統發急說。 “哈——”駱駝仰起脖子說:“還有比曾芳魂,比你的太太更重要的東西,你們全忽略了!——快跟我來!” 顏主委和李統俱感迷惑。身不由主的跟在駱駝的背後,自然常老么和潘文甲都不會攔阻,因為他們已被吳策和彭虎抱著。 “你們也許還不相信曾芳魂被囚在那裡,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彭虎說。 這正是潘文甲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有不去之理,常老么因負有“盯著”潘文甲的任務,自然也跟隨在後頭。 這時候,駱駝已帶領顏主委和李統進入一間密室,室中擺置了兩口棺木。 顏主委非常詫異,忙說:“這是什麼意思?” 李統也不解,皺著眉宇說:“難道說府上準備做壞事嗎?” 駱駝只管笑著,隨便他們怎樣猜,也不作任何解釋,過了很久,看顏主委和李統似要發急了,才慢吞吞地說: “你們來了兩個人,我自然得準備兩口棺材!” “怎麼……?你想謀殺我們?”李統似有拔槍之勢。 顏主委也同時沉下了臉面,嚴詞厲色地說:“駱駝,假如你真有此打算,那我可以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我們'三三一'的人馬密佈在此,'文化公司'的人馬也把守在屋外,假如我和李統遇害,他們會馬上掃平你的屋子……” 駱駝仍是笑瞇瞇的,又說:“這是一棟鬼屋,我並無久居之意,假如你們兩位把它敉平,正可使我脫離這個鬼地方。” 李統以為駱駝真個要謀殺他們,目前,在這間秘室中雖然只有兩口棺材,但他下一步的陰謀步驟尚不得而知,一時惶恐無似,不由得手槍便拔了出來,直指到駱駝的胸脯上。顏主委自然也幫同動作,注意四周的環境動態,恐防駱駝有埋伏。 駱駝急忙搖手。高聲怪叫說:“你們兩位稍安毋躁,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們來了兩個人,我給你們預備了兩口棺材,給你們裝載購買的貨物。……” “胡說!你想把曾芳魂殺死麼?”顏主委怪叫。 “嗨!這就奇怪了!”駱駝故作驚奇說:“你們主要的只是把曾芳魂購買回去,當時雙方並沒有言明,是死的還是活的。要知道,曾芳魂假如活著,於你們雙方都不會有利!假如落在顏主委手中,她即會供出'文化公司'的種種內幕,又成為叛逆組織的證據;反過來她回到李統的懷抱裡,又會指出顏主委過往不榮譽的一筆濫帳,倒不如讓她死了,你們雙方各得其所!” 李統倒無所謂曾芳魂的生死,只要不落在顏主委手中而動搖他的地位就行了。即算曾芳魂死了,駱駝肯把屍首交給他帶回去滅跡,他也同樣可以接受。 所以李統對這一點並未爭執。同時,還認為駱駝是有意向顏主委撒賴,錢收到手,便改變初衷,假如曾芳魂死了,顏主委得到這具屍首也沒有用處,頂多證明曾芳魂潛行偷來香港,但任務不明,到那時候,李統還可以捏造事實,謂曾芳魂之所以擅自行助,還是為了組織,不幸而殉職呢。 李統想著,覺得曾芳魂還是死了比活著划算。 “駱駝,你聽我的警告,我的人馬密佈在鬼屋,不論地窖中或是屋子裡,上上下下,全是我的人,你給我玩歪的,我絕不會便宜你!我早吩咐他們準備拼命流血來的!”顏主委忽然凶狠地向駱駝提出警告。 駱駝仍以玩世不恭的口吻說話:“顏主委!我是規規矩矩的做買賣,講究誠信,我有貨,你有錢,你看得中貨,還要我看得中價錢,假如你認為不實在,我可以原洋退還,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逞狠?屋子上面有的是警探,他們才真正的是你們冤家對頭,要比狠何不找他們去?” 顏主委被挖苦的面紅耳赤,自量一個人的能力對付駱駝還不成問題,但是再一想,到目前為止,駱駝究竟是何居心?用意未明,還無需要馬上動武,想到此處,怒火便告消失,改變了語氣說: “我願意增加代價,只要留得曾芳魂的活命!” 駱駝哈哈大笑,說:“顏主委真是個善變的人物,我不過和你們開開玩笑而已,試想,像曾芳魂這樣的一個美人兒,我怎會忍心叫她變成一具艷屍?你們肯殺她,我還不肯呢!” 駱駝瘋瘋癲癲的,已經使李統和顏主委全不耐煩了。 李統說:“駱駝!我們不想再和你無謂的胡纏下去,可否請你明白相告,你究竟意欲何為?” 顏主委也說:“錢,你也收去了,我們現在應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把事情解決!” 駱駝即沉下了臉色說:“說實在話吧!我預備了這兩口棺材,是準備裝活人出去的,曾芳魂睡一口,張翠睡一口,為的還是方便你們,知道嗎?因為曾芳魂和張翠兩人俱在警署通緝有案,曾芳魂因潛行入境,又是你們共黨著名的女間諜,自然他們要拘捕歸案。張翠呢,卻是'凱璇'舞廳謀殺侍役一案中的主犯,警署也要拿她治罪,你們不看見嗎?屋子上下四周,全佈滿了警探,他們是乾什麼來的?他們除了監視你們這幾個赤色諜棍以外,還要拿曾芳魂和張翠兩人。因為他們早已知道,曾芳魂和張翠兩人落在我的手裡,所似才有力量和你們鬥法。我預備了棺材,替你們把她們兩個人運出去,以避免警方的眼目,難道說我的服務還不夠周到嗎?……” 顏主委和李統兩人相顧失色,他倆雖然明知道這是駱駝的詭計,故意向警方洩漏消息,藉以牽制他們雙方人馬的力量,但他們既已跨進了圈套,也只有徒呼奈何。 “你打算把張翠交給什麼人?”顏主委問。 “自然,張翠的生死,以及她落在誰人的手裡,你們全不介意,我姓駱的以金錢為第一,好像拍賣曾芳魂一樣,當然誰給我價錢,我就給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芳魂尚未交貨,又談到張翠的問題了,駱駝存心要把他們倆個搞昏頭。 張翠不過是“三三一”的一個小小的外圍人員,起不了什麼作用,李統自然不會付出任何代價把這個不起作用的人購買。顏主委對張翠的生死更不在乎,他主要目的還是在曾芳魂身上,所以說: “我現在要提貨,提取曾芳魂,你肯答應嗎?” 駱駝仍採用緩兵之計,說:“別急!我們問題一項項解決,現在,我還有一批存貨,是'文化公司'的親信女騙子宋丹麗委託我代售的,就是'文化公司'所有的全部檔案。另外,就是有關顏主委在未投靠共產黨國際路線之前的各種醜事贓證,我仍願意廉價出售!……” 李統因刺激過度,幾乎昏過去,顏主委也大驚失色。 “現在時間無多,'文化公司'和'三三一'的暴徒,馬上就會衝進地窖裡來,你們狗咬狗兩嘴毛,於我倒也無所謂,但是這筆生意被你們毀掉可有點冤枉。來吧!要看貨的跟我來!”駱駝說完,大搖大擺的就穿出了那間停放了兩口空棺的秘室,又在那曲折迂迴的隧道裡行走。 顏主委和李統原是把全副精力盯牢在曾芳魂的身上的,雙方都不肯放鬆,他們怕駱駝玩弄狡計,所以隨時隨地都嚴密的警惕著,尤其曾芳魂未到手,絕對不能離開那囚禁曾芳魂的地窖太遠。 但這會兒駱駝好像一塊強力的吸鐵磁石,他們兩人身不由主的被吸引著,跟著他在那些狹窄的隧道中行走。 “顏主委!看樣子不對頭啦,在必要時我們需得聯合起來對付他才行啊!……”李統首先表露膽怯,欲拉攏顏主委合作。 顏主委的心中早有這個念頭,但這是他打算在萬不得已時才肯採取的最後一著。 到目前為止,他還是處處佔了李統的上風,根本無需要和李統攜手。曾芳魂自匪區帶出來的是否為關於他那一方面的醜事贓證,尚不得而知,所以緊張了片刻,頭腦便冷靜下來,還是先看看那些贓證的苗頭再說。 但是李統向他提出的要求,他卻拍著胸脯連聲答應,在口頭上給李統吃了一顆定心丸,下一步更便於對他施予突然的打擊,最後一步,還要看鹿死誰手呢。 駱駝左轉右彎的走了一陣子,在一座水泥和卵石凝結的石牆前停步,他在牆上扳開一塊卵石,那卵石像一個蓋子般翻開來,裡面露出來一個把手,原來那裡竟是另一間密室的暗門機關呢。 駱駝將把手扭轉,那便是門閂拉開了,用勁一堆,那石牆竟像翻板一樣的顯出一條寬大的裂縫。 “這就是你們'文化公司'的臨時檔案室了。我姓駱的這個人,總算得上夠朋友吧!一件也不給你們遺失!” 駱駝穿身進內,那密室的面積並不大,頂多一丈見方,同樣的裝上了電燈。 李統懷著焦灼的心情,首先跟著走進室內,舉目四看,頓時渾身起了一陣戰悚。 那是一點也不假的,整間密室的四周,全釘了簡陋的木架,木架上亂七八糟堆疊著全是他們“文化公司”所失去的文件。那些檔案原是有秩序的,這時候已搞的凌亂錯雜。一捆捆,一紮紮,一塌糊塗。即算李統能取回去,也需得化上個把月的時間,才能整理還原。 李統呼吸迫促,只覺肝氣上沖,腦海中天旋地轉。 他非常悔恨聽信了馬白風的慫恿,起用女騙子宋丹麗,致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同時,又悔恨自己的失算,為逃避密探搜索,把這些文件自“文化公司”中搬出來,收藏在宋丹麗公館的地窖中,要不然,這些文件又怎會落到駱駝的手中呢? 李統正在懊惱,顏主委卻拼命在那些文件中找尋關於他自己的東西。 駱駝高聲說:“我乃是受女騙子宋丹麗之託,這些文件只拍賣十萬元!” 李統揩著汗,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他感覺到已失敗到無可收拾的地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情形這十萬元是非付不可了。 “文化公司”的檔案文件,豈可落在顏主委手裡?曾芳魂重要,這文件也同樣重要,顏主委得到曾芳魂,固然於他極端不利,但假如這些文件落到他的手中,“文化公司”豈不是完全完蛋了?組織查問下來,公司的檔案文件怎會落到他人手裡,到那時候便百口難辯了。 “怎麼樣?你們兩位誰要買?我是認錢不認人的!”駱駝又在高聲說話。 “做買賣的人,又那個不如此?” “駱駝——”顏主委怪叫了一聲。 “今天晚上,你到底想敲竹槓多少錢?只要你喊出價錢,我一定依數交付,我們做事不要拖泥帶水,況且你們走江湖的,講的是道義,咱們從速了斷吧!你這樣的玩弄噱頭,大家都沒意思。” 駱駝瞪了顏主委一眼,說:“一批貨,一筆錢,我自然一件一件地交易,這一筆乃是受人委託,十萬元!只要有貨在,還愁不能出手麼?” 顏主委便拍胸脯說:“好吧!十萬就十萬,由我來批受,但是我一手交錢,馬上就派人下來提貨……” 李統馬上吼叫。 “呸!我們'文化公司'的東西,自然需得我們'文化公司'收回去!姓駱的!我給你提高價格,十一萬如何?” 顏主委本想立即抬價十三萬,以財力壓到李統,但是又想,這豈非便宜了駱駝那廝。即時嘴巴便來了個緊急剎車,住了口,咽了一口吐沫,他知道李統已是情急慌亂,便向李統搖了搖手,說:“李主任!駱某人的買賣向來是一言為定的,你別抬價,他高興賣給誰就是誰,主權在他手裡,你爭也無用呀!……” “這也未必!開拍賣行比開普通商店賺錢!”駱駝插嘴說話。 “貨不是我的,多少得給我從中揩點油水!” 顏主委再次止住駱駝說話,在他的處境之中,究竟他比李統冷靜一些。 “駱駝!假如我們兩人,再次的把這些文件訂下交易,是否你還會有第三樣東西出售?……”他說。 “那自然,顏主委,你忘記了你的醜事證據了嗎?我同樣要拍賣呢!”駱駝說。 顏主委楞了一楞,但又懷疑駱駝故弄虛玄。 “在那裡?我還沒看到呢!”說時,眼睛又在室內的文件上兜了一轉。 “哈!”駱駝仰天大笑:“我聰明的顏主委,虧你聰明一世,竟也糊塗一時,你的醜事證據並不擺在這兒啦。要知道,你們'三三一'是走國際路線的,'文化公司'是所謂'民族主義派'的,水火不相容,我怎會把你們的贓證擺在一起?”說到此間,駱駝低下聲音,趨至顏主委的耳畔,輕聲說:“你是要和我單獨交易,還是拉李統一起去看貨?” 顏主委信疑參半,也同樣的低聲說:“當然是單獨交易,你也知道,'文化公司'是窮機構,我們'三三一'有的是俄幣!盧布!” 駱駝又笑,說:“好吧!就和你單獨交易,反正李統已經是離不開這兒了,他願意替我做著義務的看守人!” 李統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他的情緒非常緊張,正在運用他智慧,以及他自認為乾了數十年的老特務經驗,如何排除萬難,搶救這些文件脫險,以免落在敵人手中。 看那些文件堆疊如此,如果每人捧一捆,要一二十個人才能悉數把那些文件搬走,萬一“三三一”的匪徒來個硬搶,他們便無還手之力了。 “李統!麻煩你待在這兒,看守著這些文件,這與你們'文化公司'有好處呢!我和顏主委去去就來!”駱駝在向他說話。 李統還沒答應,駱駝和顏主委即穿出門縫走出秘室,駱駝對地理很熟,帶著顏主委匆匆在秘道上通行。 “你的醜事證據,就在前面的一間小倉庫內!”駱駝一面說。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