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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卅五章與鬼為伍

情報販子 牛哥 12410 2018-03-22
駱駝和“文化公司”“三三一”相約最後談判的時日已至,這天,晚上八點多鐘,駱駝已在鬼屋大排筵席,招待他的客人。 首先到達的,是“文化公司”的李統。 李統並沒想到駱駝的談判會如此的隆重,還擺開了酒席。他的隨員並不多,潘文甲及行動組長譚天、秘書林琳、保鑣林澄、狙擊手薛阿根,共五個人,全帶了武器。 李統帶了少數人赴會,以表示他的氣魄及風度,實際上呢,“文化公司”的人全部出動了,由馬白風率領,暗伏在鬼屋之外必要時準備隨時出動,全面襲擊,血洗鬼屋。 駱駝以主人的身分,接待李統等人進內,客廳中擺了有十來桌筵席,但是駱駝並不請他們在客廳內坐下,親自引導他們轉過樓梯,進入書房,那兒另開了一桌筵席。 駱駝說:“為了方便談判,我們在這裡吃酒!”

李統非常詫異,說:“難道說,還有其他的客人麼?” 駱駝答:“這是必然的事情,試想那一家喬遷,不是賀客滿門,大排筵席的?” 孫阿七、彭虎、查大媽、夏落紅,全留在客廳之中,指揮著傭人們如何招待客人。這些傭工差不多全是梁洪量臨時調派過來的,大概也有十來人,所以駱駝雖說只有五個人,加起來也有上廿餘人調用呢。 李統不免後悔帶進屋裡來的人過少,但是也處之泰然,因為只要他發出號令,守在屋外的馬白風便會隨時帶領大隊攻進屋子。 潘文甲卻暗懷鬼胎,不知道駱駝究竟採取的是何種戰略?萬一駱駝食言,把他出賣,那末“文化公司”便告傾覆,連他也同時被毀滅。 駱駝忽而笑吃吃的問話:“李老闆!為什麼不把吳策也同時帶來呢?我也好多一人幫忙招待客人!”

李統也笑著回答:“我的太太為什麼也不請出來呢?使你的新公館多上一個賀客!” “呵!她早到了,現在由你們的特別小組專家宋丹麗、梅玲在專誠招待她。同時,宋女士梅小姐的賀禮已經送來了,就是你們貴公司的全部文件!” 李統聽得好不自在,但是在這最後關頭,絕對不能示弱,仍然以泰然態度處之,說:“那末我們的交易應及早進行才是了!” “唉!假如你們連酒都不喝上一杯,那就太瞧我不起了!”駱駝說。 不久,孫阿七進來報告,又有客人到了。 駱駝向李統潘文甲致歉意,退出書房迎接新到的賀客。原來竟是顏主委、王功德、常老么等一干人,他們也帶了幾個狙擊手,就是行動組長胡偉等。 本來,在江湖上有一句話,就是“冤家不聚頭”,意思即是“仇人不相見,相見即眼紅”,必有火拼之意。

常老么和駱駝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到香港來這許多時日,始終沒有和駱駝碰過面,今夜突然登門,顯示已到短兵相接之時。 “喲!怎麼大排筵席了?難道說駱駝某人還要把我們招待一番麼?”顏主委進門即說。 駱駝聳肩而笑,瘋瘋癲癲的說:“進鬼屋,即與鬼為伍,犯人在執法前,執刑官也要賞賜他一杯酒,何況大家都是好朋友呢?” 這句話使顏主委毛髮悚然,雖然他來赴會已成竹在胸,準備於事成之後,就取駱駝的性命,但駱駝現在交代出來,似乎他已經了解了自己的用意。 駱駝又以仇視的口吻向常云龍嗤笑說:“猛虎不過崗,想不到我們的常老么也到了。” 常老么也不甘示弱,泰然回答說:“過江的就是蛟龍,今晚駱老大的菜餚,應該添上一味'龍虎鬥'吧?”

駱駝大笑,再說:“既然來吃酒,那末賀禮總應該帶了?” 常老么說:“駱老大你的氣量就未免顯得太窄狹了,賀客登門,那有先討賀禮的道理,我們不是吃白食的,你的杜大嬸和一批小孤兒,大概廿分鐘內,即會到達,不過倒要看看主人待客是否出於至誠。至少,也得讓我們看看菜餚如何吧?” 駱駝很高興,又笑了一陣子,再說:“行!行!至少曾芳魂的夫家已成了座上客,反正今天晚上我是採取拍賣方式,誰出價錢高,我就給誰交貨,有貨在,還怕沒有顧主不成?” 顏主委已露恐怖之色,說:“你這人怎可失信,你先答應我二十萬交易,現在又採取拍賣方式,是什麼道理?” 常老么拍拍顏主委的肩膀,說:“此事不提,我們慢慢再說!” 顏主委領悟,好在他帶了有真假鈔票兩種,頭寸多的是,就改變了主意,不再爭辯了。心中暗說:“到時候自有你瞧的!”

駱駝把他們引進客廳裡去,又由客廳進入書房,王功德曾經吃過孫阿七和彭虎的虧,也同樣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是也跟著顏主委忍耐下去,準備算最後的一筆賬。 當顏主委踏進書房之際,回首向王功德作會心之微笑,說:“我的判斷如何?這活殭屍也到了!” 王功德滿懷得意,答:“反正一筆賬,大家會同算算了事!這樣豈不干脆!” 駱駝不作介紹,請顏主委等幾個人入座,李統和顏主委也等於冤家相聚,但倒很謙恭的互相微笑點首作禮。 當顏主委常老么等幾個人坐定之後,屋外傳報又有客人到,那是梁洪量,愛國鐵路工人的首腦,也正是“三三一”的死對頭。 駱駝把他也請進來,實在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梁洪量倒是很大方的,迳自踏進書房,便和王功德面對面坐下,因為上次綁架他的,正是王功德主持的。

王功德和顏主委心中都起了一陣不安的震悚。 因為梁洪量的手底下全是鐵路工人,講文的不行,動拳頭打架,都有著一股蠻力。 梁洪量尚未坐下來,首先對著顏主委王功德一弓腰,說:“這個世界,真有點奇怪,昨日是冤家,今天又同席吃酒,真不可思議!” 王功德不敢亂說話,一切的行動,他不能擅作主張,完全得聽從顏主委及常老么的指示行事,他以笑臉把這不動聽的話敷衍過去。跟著,大廳外有人陸續源源進屋,仍是梁洪量的手下人,這一來,“三三一”、“文化公司”、“駱駝”,三方面的實力旗鼓相當,誰也欺壓不了誰。顏主委自恃知道鬼屋的全部秘密,可以佔他們兩方面的上風。 李統心中也自作打算,不得已時,一拼了事!反正誰也討不了誰的便宜。

筵席開了,首先上的是冷盆,駱駝很忙碌,親自為大家斟酒,又到處奔走,向所有的客人打招呼,對每個人都是同樣的一句話:“招待不周,請多多包涵!” 孫阿七、彭虎、查大媽也同樣忙著,實際上他們是互相傳遞消息相約見機行事呢。 尤其查大媽的任務更重,她是扒手黨的老媽祖,負責調查每一個人身上所攜帶的器械。調查結果,不論是“文化公司”或是“三三一”的匪徒,每個人的身上俱有手槍,這倒是很傷腦筋的問題。因為駱駝並不希望流血,他欲以智取勝。 筵席開始不久,客人陸續到來,宋丹麗、梅玲姍姍而來,夏落紅對這兩個妖婦不見猶可,一見之下,惡向膽邊生,馬上要趕上去興師問罪,但查大媽卻一把將他拖住,厲聲說: “小子,你還是去接待你的未婚妻吧!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夏落紅莫名其妙,誰是他的未婚妻呢?查大媽的話猶未說完,門口又停下一輛汽車,車中跳出一個絕色的女郎,正是夏落紅最先定情的於芄呢。但是她的父母並沒有一同前來,汽車中卻載著行李,彭虎親自把司機打發走,連行李也取去。

“這是我的未婚妻麼?”夏落紅吶吶問。 “還就看你的決定了!”查大媽說。 這時,宋丹麗和梅玲對夏落紅倒沒有介蒂,嫣然相顧一笑,便迳自走進書房,和李統、顏主委他們同席。 李統看見宋丹麗本來是要逞狠的,但礙於顏主委在座,他不願把“文化公司”的機密及弱點暴露,忍氣吞聲,安詳敷衍這兩位女人入座。同時,一位咬煙斗的客人也光臨了,竟是匪黨的死對頭,香港警署的陳探長。 駱駝和陳探長怎會認識的?又怎會發請帖給他?陳探長又怎肯賞光蒞臨?這還都是幾個共特的首腦人物傷腦筋的問題。 他們懷疑駱駝可能假借官方的勢力對他們施以打擊,不過身為一個共產黨,在香港並不違法,而且他們自量身上還沒帶些什麼違法的證據,就只是有幾個小匪徒的身上攜帶了黑牌手槍而已,被查出來了不起吃官司罰上幾個錢,還不至有礙大局。

他們心中這樣自我安慰的想著,對官方的恐懼又減輕了許多,並不在乎這位陳探長的突然光臨。 駱駝為什麼要把陳探長也弄來呢?這用意非常簡單,有香港警署的探長在座,“文化公司”和“三三一”都有了顧忌,緩和他們雙方的敵意,不至引起火拼而已。 陳探長和駱駝既非舊友知交,又怎會貿然的來到鬼屋做賀客呢?這原因也很平常,警方在最近對鬼屋起了懷疑,接二連三的血案使他們也注意到可能是盜匪或是共諜利用這間神秘的屋子作非法活動。 駱駝突然的申請購買鬼屋,已使警方驚奇,也曾派員明查暗訪,對駱駝這個人的歷史偵查了一番。 駱駝在宴會的前夕,曾親自前往拜會陳探長,他說:“鬼屋鬧鬼是有名的,我很懷疑是有什麼歹徒利用這個地方作怪,明天我搬場入住,為避免發生意外,我想請探長派一兩個乾探照顧照顧,以防萬一。”他說時,還順便的遞了一張請帖置在陳探長的辦公桌上。

陳探長巴不得和這個突然申請購買鬼屋的古怪人物多接近些,藉以明了他的行徑。因此,他貿然的參加了這個宴會,卻沒想到反被駱駝作擋箭牌利用了。 不過陳探長在警署中混了十餘年,大小場面已見得很多,每做一件事也有他的步驟,會不會就這樣簡單的就被駱駝利用,還又是另外一回事。 由於賓客滿門,書房內的坐位有限,駱駝不得不重行佈置。他先後向李統和顏主委兩人說: “你們兩位俱帶了隨員,如果有什末意外發生,大家全吃不了虧,隨員坐在書房內或大客廳中,都是一樣的,我想把你們的一部份人打發到大廳外面去。” 因為有陳探長在座,李統和顏主委都不好反對,而且這共黨的兩大特務集團,正是分高低比上下的時候,大家全要擺出風度,不能稍有畏怯之態,所以便聽從了駱駝的吩咐,把隨員的席位遷至大廳之中。 這樣,書房的一桌筵席上,便剩下李統、潘文甲、顏主委、常老么、梁洪量、宋丹麗、梅玲、陳探長和駱駝共九個人。 駱駝說:“留下一個坐位,我們還有一個長者,吳策先生馬上就要來了,別看他的年紀老,人卻是蠻風趣的,和什麼人都談得來,他現在正在'文化公司'收拾行李,相信馬上就要到了!”隨後,他轉向李統,以含笑的口吻問:“對嗎?我們的李董事長!” 礙於陳探長在座,兩大派系的共產匪徒說話都不大方便,他們每說一句話,都需謹慎的經過考慮。 李統很尷尬,他不懂得駱駝的用意何在,既不能否認,也不敢承認吳策是否留在“文化公司”裡,點點頭把事情含糊過去。 “你們的吳老先生又怎會跑到'文化公司'去?幹嗎的又要收拾行李?打算出門麼?”陳探長以聊天的方式問話。 “啊!我們是親戚!”駱駝隨口答:“是經常來往的,正如我家裡的一個吃齋的老鄉親杜大嬸,送請帖到顏老闆的公館裡,和他們的家人湊上了一台麻將,搓了幾天沒有回家,吳策老先生之留在'文化公司',和這經過是一樣的。對嗎?顏老闆!” 顏主委點首大笑:“好在在香港搓麻將並不犯法,搓上幾天幾夜也無所謂。你的那位吳先生收拾行李,準備什麼時候出門呢?”他故意和李統為難了。 “啊!可能今天晚上吃完酒,明天早上就告動身。”駱駝說著,忽然站起來揮動雙手,說:“來!我們最好不談'政治',大家喝酒!” 於是,大家一齊舉杯道謝,但陳探長卻不放鬆,說:“為什麼稱為'政治'呢?” 梁洪量和陳探長有過一面之識的交情,便打趣說:“探長在社會上跑了這麼久,難道說連'政治'兩個字的意義也不懂麼?政治是攀交情的別稱,譬如說搓'政治'麻將,談'政治'戀愛,都是登龍的不二法門……” “那末剛才駱駝先生叫我們不要談'政治',豈非叫我們不要攀交情了?”陳探長說。 “當然,大家同在一塊吃'政治'酒,交情已經夠了,又何必再談'政治'呢?”梁洪量再作解釋。 駱駝便領先哈哈一笑,把他們的話隔住,趁此機會,他雙手抱拳,深深一揖,說:“各位全是自己人,不必客套,在大廳外我的朋友還有許多,請諸位隨便吃酒,我出去招呼一下,馬上回來!”說完他退出書房,查看大廳外的佈置。 大廳外開了有十來桌酒席,各式各樣的客人全有。 客人的座位,全經駱駝一番安排,李統和顏主委帶來的隨員,都給他們分散到不同的席面上。其中有梁洪量的人馬,又有陳探長帶來的便衣,每張桌子都分配得非常均勻,彭虎、孫阿七、查大媽、夏落紅以主人的身分,每人照應一桌,這樣計算起來,還是駱駝方面的人多勢眾,可以把這場面控制住。 駱駝全場繞了一周,表面上是應酬,招呼客人,實際上卻是巡視一下佈置是否完全妥善。 一切都沒有問題,就是於芄獨坐在大廳中顯得冷落,所以駱駝和夏落紅互遞眼色,眼中傳遞了許多言語。 不久,駱駝又趨至書房中去。
是時,天色已黑,“文化公司”接應李統的大隊人馬,由馬白風率領而來,每個人全帶了實彈武器,是準備血洗鬼屋的。 預先埋伏在附近的眼線,已上來向馬白風報告,他說: “剛才我還看見兩個女騙子也進去了,顯然她們和駱駝是串同一氣的!” 馬白風忿然說:“好的!今晚就把她們一併解決!” “不,警署方面也來了很多的人,還有討厭的陳探長也在內!”眼線說。 馬白風楞了一楞,皺著眉頭,不免便咒罵起來:“媽的!駱駝那小子竟然借用官方的勢力,反正我遲早是垮了,倒不如和他們作最後之一拼……” “不!我們要冷靜一點,還是等待李主委的命令吧!”行動副組長畢熱說。 不久,又有眼線向馬白風報告,在後山邊發現兩個形跡可疑的人,馬白風便起了懷疑,但他對這兩個可疑的人,卻無從捉摸得定,可能是駱駝的部下,也可能是“三三一”的匪徒,更可能是警方的便衣。 馬白風原是低能兒,但這時候頓覺重責在肩,不得不以全副精神應付這複雜的局面,強自鎮靜,吩咐所有匪徒散佈開,各自找定隱蔽身形的地方,挨至鬼屋中李統有暗號遞出來時,再行集合。 鬼屋之中,有四大集團的人馬在互相鬥法,自然而然的,在鬼屋的附近不時會發現身份不明的人物出現。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四大集團的人馬,誰也盯不住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強中更有強中手,你監視我時,我也監視你。現在的鬼屋,就是在這樣的一種形勢之下。 計算最為精密的還是“三三一”,因為他們比較其他的集團多知道一條道路,還就是距離鬼屋約數十碼的一座亂葬墳場,有一條直通鬼屋的密道。他們派出少數的眼線,在那條公眾必經的大馬路上巡邏,以窺探敵方的實力及活動,他們志在必得,以為很有把握取勝。 四大集團,各有千秋,每一方面都認為自己的計劃周到可以佔上風,尤其陳探長更以為藉此機會可以把這批魑魅魍魎一網打盡,為社會除害。 “三三一”部署在鬼屋外的主持者是副行動組長鄭慶祥,他早已發現“文化公司”匪徒,而且又發現梁洪量手下的工人也不時出現在大馬路上,顯然局面已非常緊急,好像是最後的一次生死決鬥。 不久,鄭慶祥又接獲潛伏警署方面的地下人員遞來消息說,警署方面的警車頻繁,特別警察集合警戒,似乎要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準備隨時出動,所以鄭慶祥給顏主委傳遞消息,須要注意。 鄭慶祥有專責給顏主委傳遞消息的人員,他們是顏主委的司機,及偽裝顏主委的隨員,不時在屋外游動,或假裝進廁所,這樣便可以和鄭慶祥連絡,他們只要把顏主委關照下的話傳給司機,司機便可以把消息轉達。 駱駝當然早就預料到“三三一”和“文化公司”都會有特別的聯絡方法,但是他不介意,因為他早已胸有成竹,可以把“文化公司”“三三一”及警署方面完全騙倒。 鄭慶祥給顏主委遞過消息以後,即立刻傳令“三三一”的人員集合向鬼屋的西郊移去。那兒是一座小山坡,是亂葬墳場,有一條秘道可以直達鬼屋的地下室。 顏主委早已集中“三三一”的全部力量,準備在這一戰中把駱駝殲滅,同時把“文化公司”打垮,所以在地窖中已布下接應人員,由於他自以為已知道了地下層全部的秘道,所以有恃無恐,不在乎“文化公司”的人數眾多,也不在乎駱駝搬來梁洪量所有的部下,只要能逃過警探的包圍線,他便能操勝算。 鬼屋的秘道是一座建設得非常精巧的墳墓,好像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墳地,佔地很廣,有一座亭台式的墓塚,四周圍了水泥柱,扣有鐵鍊,從石階走上去,前面有石椅祭壇。那祭壇是一張水泥石桌,連地而築,只要把祭壇移動,即會露出一個穴洞,有石級可以走下去,裡面是黑黝黝的,深長的一條隧道,可以直通鬼屋。 鄭慶祥指揮著部眾由秘道下去,下面早有人接應,分佈在每一條秘道、每一間密室之中把守,控制了整個地下層,地面上只留下兩個打手把守,作為撤退時的接應。 這樣的佈置,顏主委自認為萬無一失,操縱了出路的咽喉,即算鬼屋中有任何變故,他們仍可照樣的從容退出。這就是顏主委所認為必操勝算的原因。 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陳探長所以到鬼屋作賀客唯一原因是吸引“文化公司”及“三三一”的注意力,警署方面的便衣,正要準備突擊檢查“文化公司”和“三三一”,搜索他們的犯罪證據。
鬼屋有了新主,這一夜鬼屋中燈光輝煌,熱鬧非凡,只聽得酒客猜拳行令,吵吵鬧鬧的造成新西街空前未有的現象。 鬼屋附近的居民,以為自此以後,當不致於再有鬧鬼的恐怖事件發生,每一個人都以最喜悅的心情,來祝賀此一精神威脅的解除。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在鬼屋的盛會之中,正有四大集團,劍拔弩張的在準備拼鬥呢! 不久,自那遙遠之地,傳出陣陣的胡琴聲音,接著便有人在清唱。原來,是駱駝招來的做堂會的名票,獻歌以娛嘉賓。 賀客們早已酒意闌珊,這時候聽聽清唱,也可以調劑調劑精神,愛喝酒的人,還是一杯一杯的沒完沒了。孫阿七主持報告節目,清唱過後,便是魔術,魔術過後便是相聲,都是精采非凡的節目。讓大家盡情享受。 正當所有的賓客為那些精采的表演所吸引時,彭虎已溜出屋外,鬼屋嵌有張喬治建築師的石基,正是可以控制整個鬼屋地下層的秘密總機關。 駱駝曾用士敏土把它封牢,彭虎設法把它撬撥,這樣那基石便像一扇窗戶似的可以打開。裡面有兩個鐵製把手,第一個把手扳開,鬼屋的地下機關,只有三分之二的秘道及暗門可以打開供人通行;假如把它掣上,這些秘道便告全部封閉了,秘門打不開,所有在裡面的人就全被禁閉起來。 假如把第二個把手掣開,其他三分之一的秘道暗門又全告活了,可以在那三分之一的機關里活動。 駱駝就是利用了其他三分之一的機關出奇制勝。 正當客廳裡在表演相聲的時候,駱駝借酒裝瘋,招顏主委和李統至一隅說話。 “你們兩位,我只可以任選其一,要就是發你們'文化公司'的洋財,要就是發'三三一'的洋財,據我所知,你們'文化公司'想扳倒'三三一',你們'三三一'也想扳倒'文化公司',主要關鍵,還是在我的手裡,所以我今天是採取拍賣的方式,誰出的代價最高,我就把你們需要的貨品售給誰!” “你可否說明,我們需要的貨品是什麼?”顏主委故意這樣說。 駱駝哈哈一笑,說:“自己人,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雙方所需要的,只是一個人,名叫曾芳魂,她是李統的太太。顏主委得到她,即可以指出'文化公司'的罪名,把李統和'文化公司'全扳倒。而李統呢,把曾芳魂奪回去,即可以撒賴,他的太太絕未來至香港。同時,曾芳魂帶來了許多不利於顏主委的證件,李統得到這些證件時,也照樣的可以把顏主委打倒……” 李統頓時惱羞成怒,說:“你別胡說八道……!” 駱駝便加重了語氣,說:“我忘記了,還有呢!'文化公司'所有的機密文件,全落在兩個女騙子的手裡,相信'三三一'很需要這些文件,我願意以廉價出售……” 李統不由得額上見了汗跡,即把駱駝拖至一邊,說:“何必出洋相呢?你需要什麼條件,我全可接受!……” 駱駝說:“我被扣留的人質吳策,還沒有還給我呢!” 李統說:“早已帶來了,留在屋外,只憑你的一句話,就可以送進屋裡來……” 駱駝大笑,掉頭向顏主委說:“顏老闆,我的杜大嬸和那批孤兒又如何了?” 顏主委見駱駝的說話處處偏袒於他們“三三一”,自然他們的談判就會比較順利些,以為正好藉此機會打擊李統,便說:“你的杜大嬸,及你的孤兒,早已在你們的地下室中等候你的吩咐!” 駱駝露出喜色,拍拍顏主委的肩膀,說:“還是我們的顏主委做事比較爽快!” 李統也不示弱,馬上搶著說:“吳策的問題,只需要我打一個電話,即馬上有人把他送到這裡來!” “那末我們的李主委為什麼現在還不打電話呢?”駱駝露著大匏牙說。 “不過,我們曾有言在先,要先看過貨再說!”李統逞強。 駱駝又是大笑,說:“看貨需得花錢,你們二位的貨款是否帶來了呢?” 以“三三一”和“文化公司”的財力相比,“三三一”自然是比較雄厚,顏主委即向常老么一招手,常老么很快的趨了過來,他的手中持著一個小小的手提袋,顏主委把它接了過來,拽開拉鍊,裡面便露出一疊一疊已經捆紮好的鈔票。 “以我的眼光及經驗來看,這裡面的數字不敷吧!”駱駝張大了口說。 “自然,還有一隻皮包,在王功德身上,他在大廳外吃酒呢!”顏主委答。 駱駝始才滿意,搖頭擺腦的笑個不歇,露出一副令人厭惡的財迷相。 李統也不示弱,他趕至潘文甲身邊,俯身把他腋下挾著的公事包搶了過來,匆匆打開,遞至駱駝面前忿然說:“我'文化公司'雖窮,這點貨款還可以付得出!” 駱駝瞪大眼睛看看,裡面港幣、黃金、美鈔全有,可見是資金短絀,七拼八湊合攏來的,也夠可憐了。 駱駝和“三三一”預約是廿萬,和“文化公司”預約的是十萬,這時候,駱駝眼睜睜的看著李統手中的公文袋,又豎起了手指頭,不斷的計算,搖頭,因為他已計算出,公文袋裡連黃金港幣美鈔折算在一起,與十萬之數字相差仍遠。 李統僅得駱駝的意思,伸手在腰間拍了一拍,高聲說:“你別著急,我還有美金的旅行支票藏在身邊呢,你要多少有多少!” “我還是老價目!十萬!”駱駝嬉皮笑臉地說。 “放心!是足夠的!”李統說。 站在旁邊的顏主委楞了一楞,因為駱駝和他預約的是廿萬港幣,而這時候他向李統所說的數字,僅是他的半數,他搞不清楚駱駝葫蘆內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好在顏主委曾聽從常老么言,把廿萬元真鈔票,帶在身邊,廿萬元假鈔票,也帶在身邊。顏主委對常老么在表面上等於是首席智囊,但暗地裡對常老么並不完全信任,所以交與常老么手中保管的是偽鈔,也就是這時候顏主委手中拿著的手提袋,裡面的鈔票,每一疊僅有外表的幾張是真的。 “假如'文化公司'出十萬,我除了廿萬之外,還可以增加!”顏主委表明要和李統為難。 “喲!你們竟自動抬價了,李主委,你又如何說法呢!”駱駝便又轉向李統說話。 李統自己心裡有數,假如以“文化公司”的財力和“三三一”相比,那是相形見絀,所以只好改變態度逞強說: “我倒要先看看貨色,才能決定!” 駱駝倒很痛快,說:“好的!看貨成交!那末電話就在你身旁,可否請你先打一個電話,把我的老家人請回來,讓他也看看我們的交易進行情形!” 李統扣住吳策算是一張王牌,怎肯隨便輕易出手,他準備要硬到底,說:“我要先看過貨,交易與否還不一定呢!” 駱駝點首,說:“你的話倒像資格老到的生意人呢!” 顏主委有意討好,他請駱駝把李統撇開,領引他一個人去看貨所以說: “你的孤兒,和杜大嬸,全在地窖裡,你總可以放心。” “我的貨也存在地窖裡,我們正好當面交換!不過錢我還是一文不能少的啦!”駱駝說。 忽然,陳探長迳自離開席次趨至他們的身旁,蹙著頭皮問:“你們三位好像在談什么生意經咧!” 駱駝即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陳探長總不至於懷疑我們在販賣人口吧?” “那裡話?錢先生在玩笑了!”陳探長忙說。 這樣,駱駝便招呼梁洪量說:“梁大哥,請代為招呼一下客人,我陪兩位嘉賓去看古董!” “只要錢兄肯分我一成佣金,招待客人當不成問題!”梁洪量也取笑答。 駱駝並不偏袒任何人,他將手一比,即請顏主委李統同走。 潘文甲和常老么見駱駝已開始談交易,忙跟著上來,駱駝擺手說: “叫你們看貨,並非是搶新娘,幹嘛還要帶保鑣?” 顏主委因為有人埋伏在地窖裡,並不介意駱駝將玩些什麼花樣,更不在乎李統那幾根瘦骨頭能出些什麼狠勁,所以表現得非常大方,向常老么一擺手,說: “無需要你,你就留在這裡吃酒吧!” 李統見顏主委如此,自然也得表現他的氣量,照樣向潘文甲說: “你只管留著吃酒,和這老妖怪討價還價,我已經很有經驗!” 但是李統和顏主委俱不帶他們的鈔票,駱駝也不在乎,領著他們出了廂房,轉過樓梯,向另一條走廊出去。那條走廊的光線黑暗,他一連掣亮幾盞電燈,轉出走廊便到了地窖的進口處。 那是一間貯藏室,堆疊了許多雜亂的廢物。 當駱駝在走廊上沿路開燈時,燈光自窗戶透出,等於把暗號傳遞給守在屋外的彭虎。他馬上把石基上的機關總樞扳開,這樣地層下,“三三一”所知道的三分之二的暗門秘道便全部成了死路,而駱駝控制在手的其他三分之一的道路便全成活路了。 駱駝移開了一張沙發椅,用腳在那些方塊砌成的水泥磚上頓了兩頓,這樣便有四塊磚翻了上來,好像翻板一樣,還有把手。 駱駝口中咒罵:“他媽的,快上百年了沒有用過,假如再不用,所有的機械全要腐蝕啦,前幾天晚上,我們一連弄了好幾個通宵,給它上了機器油……”他彎腰掀住把手,拼命往上拉,但是他的氣力有限,還是顏主委忙動手才把那塊翻板抽了起來。下面即露出一個六尺見方的洞口,有一條石級可以通落下去,黑黝黝的,積滿了蛛絲塵垢。 這時李統始才明白,他們兩人所說的地窖,原來竟是地下機關呢。同時又記憶起以前駱駝曾說過,有鬼屋的秘密要出售,當時因為佔了駱駝的上風,不予理睬,這時不由得後悔不迭。 李統聽顏主委的語氣,似乎他也知道這裡所有的地下機關,不由得起了戒心,懷疑駱駝和顏主委串通,單單的誘他入彀。但是事已臨頭,也不許他畏縮,把心腸一橫,暗自說:“反正是準備拼命來的!” 而顏主委呢,他也暗自詫異,他自以為得到鬼屋整個地下層的秘密後,也曾視察過所有秘道門,但是在這間貯藏室之中有著這樣的一個秘密進口,他卻沒有知道呢! 駱駝領在前面,首先向地窖落下去,一面說:“我們大家都是做地下買賣的,誰也無需要怕誰,我向來是不用暗箭傷人的,自然也無需要怕誰用暗箭傷我,你們二位只管跟著我來吧!” 顏主委有恃無恐,搶在李統之先跟了下去,故意裝腔作勢說:“真沒有想到這鬼屋內還有這種地下秘密,你是怎樣找出來的呢?” 駱駝笑了一笑,說:“你不是說我的杜大嬸和小孤兒們都早已安置在地窖裡嗎?顯然你已經知道這些秘密了,何需要再來問我呢?” “不!我是指你怎會找出來的?”顏主委改口。 “很簡單,在張喬治建築師的孫子處,把藍圖買來!” 顏主委更不了解,皺著眉頭,因為那份藍圖正是“三三一”的巧妙佈置,而且也曾經由他本人過目,記得上面分明沒有這個進口,非但那份藍圖上沒有,而且連捏在他們“三三一”手中的一份正本的藍圖上也沒有……這事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搔著頭皮,喃喃自語說:“也許是記錯了?……” 石級大概有十來步,落到下面,伸手不見五指,駱駝四下摸索,“劈”的一聲,掣亮了電燈。 “看!我為了招待貴賓,還特別的給兩位大主顧裝上了電燈呢!” 地道裡有了燈光,四下一目了然,可以看出這地下層的建築面積非常的大。 顏主委起了迷惑,因為這一段地道他非常的陌生,他曾經視察地窖多次,但這一所在根本沒有來過。 “怎麼樣?鬼屋中有這樣的建設,使人意想不到吧?”駱駝故意開玩笑說:“李主委,不久以前,我向你兜生意,就是憑了這些建築呢!” 李統感到後悔,他心中想,假如“文化公司”有這樣好的地下建築,何愁不把“三三一”打垮。但回心一想時,駱駝已經完全清楚地窖內的來龍去脈,即算把“三三一”弄垮,還是要裁在駱駝的手裡,豈非徒費心計。 顏主委如丈二和尚摸頭腦,心中疑團莫釋,又再次的問駱駝說:“你這份藍圖確實是在張喬治建築師那兒買來的麼?” “只有你才會向張喬治建築師購買藍圖,他在冥國,我是在張喬治的孫兒手中購買的!”駱駝故意瞪著眼說:“我們現在閒話少說,你們二位既然是看貨來的,我們現在就去看吧!” 顏主委心中更是迷惘,尤其他的預謀全部變了質,使他寒心,他在地下層中埋伏了有許多人,預定和駱駝談判破裂時,馬上逞兇動武實行搶人;但是現在他所有埋伏下的人一個也不見,預定的計劃全部變成泡影,這怎能使他不寒心呢! 駱駝在前面引路,那些隧道卻是非常狹窄的,只能容許一兩個人過路,左曲右彎,穿來穿去,好像進了迷魂洞一樣。 有時候駱駝也好像迷了路,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是故意做作的。因為他在那些轉角處都畫上了暗號,有些是打“X”的,有些是畫圓圈的,作為認路的標記。 李統和顏主委對這一套還是內行,他們默不作聲,但是都暗中把這些記號默記心中。 過了片刻,駱駝止步,那地方好像是幾條隧道的匯通之地,比較寬闊,地上的中央,有著一道揭板,駱駝彎腰把它揭了起來,請顏主委和李統同時向下觀看。 駱駝說:“這就是你們所需要的貨了,任憑挑選,價廉物美,童叟無欺。不過話說在前頭,以免後悔,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李統和顏主委看貨心切,顧不了駱駝說的那些瘋話,他們同時蹲下身子,探首朝那地洞下面望去。 李統不看猶可,一看膽裂魂飛。 原來那下面是一個廣闊的地窖,可謂別有洞天,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地下層下還有更深的一層。 他們望下去的地方,像是一個天窗,由天窗中可以看到地窖裡有著兩個女人。 一個是“三三一”利用作反間計的舞女張翠,另一個正是李統的夫人曾芳魂。 顏主委倒無所謂,張翠不過是他們“三三一”的一個外圍工作人員而已。他們的一貫作風,犧牲一兩個外圍人員根本不當一回事,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李統卻驚惶萬狀,曾芳魂擅自潛至香港,正是予“三三一”以最大的把柄,什麼罪名都可以給他加上,這是他的“政治地位”的致命傷呢。 “曾芳魂,你這傻瓜,怎麼這樣糊塗,擅自潛至香港來了?……唉……唉……”李統急得跺腳狂呼,幾乎昏厥過去。 “李統……”曾芳魂發覺頭頂上有人說話,急忙自鋪著的稻草叢上爬了起來,她尚以為救星到了,急切切地說,“李統……快救我出險。” 張翠也同時發現了顏主委,叫喊著說:“顏主委,我的工作敗露,被幽禁在這兒啦……” 顏主委對張翠並不關心,他已看得明白,的的確確李統的夫人背叛了“組織”,沒經組織的命令,擅自來到香港,駱駝的說話並沒有假,他可以出任何代價只要能把曾芳魂弄到手中,即可以對“文化公司”、李統加以清算鬥爭。自此以後,共匪在香港的地下工作機構全為“國際派”的勢力所控制。 駱駝並不讓他們看得很久,只片刻間,即命他們把腦袋縮去,將揭板重行蓋上。 “李統……李統……快救我呀!……”曾芳魂在叫。 “顏主委……顏主委……”張翠也在叫。 但那聲音只能微弱地自那厚重的揭板中傳出。 顏主委即向李統咆哮:“李統!到現在為止,你還有何話可說?你這叛逆……” 李統的確無話可說,唯一的辦法,只有把曾芳魂強行奪回來,送返內地,然後向“三三一”撒賴,曾芳魂根本沒有到香港,反咬“三三一”一口,說它是誣告。 “現在,該是我們物物交換的時候了!”駱駝含笑說:“我的信用已擺在眼前,兩位主顧看過貨之後,相信都很滿意了。那末,我要討錢啦!” 顏主委非常慷慨,馬上說:“二十萬早準備好了,我們馬上交易!” “別急!還有我的孤兒、杜大嬸,你說他們早已安排在地窖中,是不是?”駱駝再說。 “那是當然的,在地窖之中,不過不是在這一層……” 李統已到了緊急關頭,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他的腰間暗藏有一支手槍,隨時準備和他們火拼。 “姓駱的!一貨不能售二主,你究竟是何居心?既答應顏某人,又答應了我,到底打算把貨賣給誰?” 駱駝毫無火氣,慢條斯理地說:“你稍安毋躁!我當然要好好安排,既不會得罪你,也不會得罪顏主委,反正一個做買賣的人,總得要使客人雙方滿意!現在我想請問吳策如何了?你也打算馬上交貨款嗎?” 李統頓了一頓,他的確感到很困難,他自量一個人無法對付駱駝和顏主委兩人,只有說: “好的!我命令他們帶吳策進屋,不過我的貨款只准備了十萬!” “十萬固然也不算少,加與不加由你,我向來是言出必遂的!”駱駝說。 顏主委和李統俱懷鬼胎,不知道駱駝究竟欲何為?他倒底要把曾芳魂交給誰?很難猜測,不過他們知道駱駝的性格,向來是死要錢的,當然是以錢為主,誰的錢給得多,誰就可以把曾芳魂得到。 因此,顏主委的心中比李統略為有把握,因為駱駝向他索價廿萬,正就是傾向於他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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