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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卅四章鬼計多端

情報販子 牛哥 8920 2018-03-22
夏落紅的心病治好,駱駝一家人都感到欣慰,這時候便可以集中精力和共匪的兩大集團,“文化公司”和“三三一”展開決戰了。 夏落紅最為憂心的就是吳策、杜大嬸和一批孤兒還沒有脫險,自疚禍由他起,更想能為駱駝盡一番力量。 他想找宋丹麗、梅玲,以牙還牙,向共匪報復一番。但為駱駝所阻止,他規勸夏落紅說: “宋丹麗是我的晚輩,她之所以和我作對,是受了共匪逼迫,無可奈何。假如要對宋丹麗有所懲罰,那便有失長者風度,為同道所不齒。無論何人,凡是以寬恕待人,必得人心,而且在'騙'的行業來說,以'智'為第一,能以智勝人,最受崇拜。宋丹麗已當面給我磕頭認罪,即應放她一條生命,讓她重新作人,在社會上生存。”

駱駝還說,他已指點好一條妙計,讓宋丹麗打“文化公司”一記悶棍,從此以後,大家便可“收山”。 夏落紅對駱駝的論調,並不贊同,但自覺已有許多對不住義父的地方,不忍再加違拗,且待駱駝最後命令,和共匪的兩大機構作最後之一戰,復仇雪恨。 “為我們而喪失性命的人已經很多,我們這最後一戰,要為死者雪恨,只許成功而不許失敗呢!”駱駝最後說。 夏落紅已和於芄言歸於好,兩人形影不離,於芄每天都到聖十字街來,陪伴夏落紅至深夜才離去,以減低夏落紅對自己可悲的身世之鬱悶。 查大媽便偷偷向夏落紅說:“小子,於芄這女孩子真不錯,你應該情有所專,從此別再風流自賞在外面亂跑了。” 夏落紅說:“經過宋丹麗的事情后,我對世事頗感灰心了,在情場上我是已經'收山'的了。”他頗有改過自新之意。


駱駝需要向大家解釋鬼屋的問題,這是他向共匪兩大特務集團作最後一戰的最大關鍵。 他說:“當鬼屋一連串鬧出'鬼新聞'時,我就有幾點疑慮:一、那時候香港政府正加緊掃蕩共匪的地下特務組織,風聲甚緊,共匪接受上級指示,轉移地下,我便懷疑共匪可能轉移至鬼屋為地下根據地。他們先殺幾個人,以試探香港政府的反應,如香港政府仍認為是'鬧鬼',他們便可以放膽進行,利用鬼屋。二、我懷疑他們新開闢另一屠宰場,但是他們為何將梁洪量的衣裳移穿到死屍的身上,卻令人莫測高深。這分明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那末用意何在呢?我曾再三思索,當時'文化公司'、'三三一'曾兩度突進我們的屋子,找出了聖十字街和成安街通連的秘密,他們便以為我們的大本營已失去應用價值,欲吸引我們對鬼屋發生興趣。等我們知道鬼屋內機關重重,而欲進去時,正好墜入他們的圈套。三、我凡事存疑,從不輕易相信無稽之談,他們欲以鬼屋為戰場,和我在那兒會戰,把我全軍覆沒。以上的三點,全是抽象的想法,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把握,他們採用的是那一著?也許他們的鬼計甚富彈性,隨時變幻,須要怎樣時,便變成怎樣。所以,在第一次和夏落紅夜探鬼屋時,就把以上的三個疑點,反覆的考慮了數遍,不管共匪採取的是那一種陰謀,我均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太慢。反正要在他們的疏漏中尋找機會,以突擊的方式,閃電偵查。首先,我在鬼屋基上找到張喬治建築師的碑文,我心中想,假如共匪有意叫我中計的話,這塊石碑自然是偽制的,既有時日刻著,又有名姓,假如我欲找尋屋子內的秘密,自然會尋訪張喬治的後代,這樣就自然的會墜入他們的圈套了。所以我便以鐵鍬撬挖那塊石碑,以證實到底是否當年建屋時植上去的。這答案很快的便被我找出來了,是真貨……”

說至此間,夏落紅記憶起當時的情形,忽然打岔說:“說實在話,當時我真以為義父在發神經病呢!你累得滿額大汗,最後還在地上摔了一跤,跌了一個筋斗……” 駱駝笑了笑說:“這就是我對細微小節向不含糊的證明,你以後宜多多學習!” 孫阿七、查大媽、彭虎三個人非常焦灼地急欲知道鬼屋的詳情,便異口同聲的關照夏落紅不許再打岔。 駱駝繼續說:“那一次探鬼屋,我們的收穫並不大,但是卻找出線索,證實鬼屋內確有重重機關!” “這機關卻是我找出來的!”孫阿七忍不住也多嘴說話,他的用意,原是自我表揚。 “猴子,你再打岔!我們便扭破你的猴嘴!”查大媽喝止說。 “要找出鬼屋的秘密,自然不是大體上看看即可完事的!”駱駝繼續說。 “屋基的石碑可以做線索,那位建屋的工程師張喬治自然已經死了,但是我們可以找他的後裔,這線索也是很渺茫,香港有數百萬人口,毫無頭緒的去找尋一個人,等於大海裡撈針一般。好在香港的建築師華民署是有登記的,而且又有建築師公會,我把這件事交給吳策老負責。按照這兩條線索調查,總算非常順利的找出了張喬治的兒子。他承繼父業,也是做建築師的。不過也已經死了。吳策老按照當時建築師公會的名單,逐一訪問,找出他兒子生平的好友,又由他的好友處找出張喬治第三代的住址……”

“就是義父和吳策老夜以繼日躲在貯藏室內搜尋藍圖的地方嗎!”夏落紅又插嘴說話。 “對的!但是那一次我們只是演了一場戲,我們所得到的藍圖是贗品,已經被人改造過了!”駱駝說。 孫阿七便怪叫起來:“我不相信,贗品怎能找出秘密?我們第二次探查鬼屋時,不是按照藍圖的指示,在樓梯底下找出一道暗門嗎?” “這是敵人的詭計,他們滿以為是一件得意的傑作呢!在地窖裡,救出一個張翠,正是他們利用作反間計的女匪,不就可以證明了嗎?” “這樣我就弄不懂了!”孫阿七搔著頭皮,表示困惑。 “事情很簡單,張喬治的孫子乃敗家子弟,不務正業,不事生產,這種人最易受人利用。我們在找到他的住宅前,共匪已經把他收買,故意置下幾份贗品藍圖,使我們上當……”

“那末義父當時知道是贗品嗎?”夏落紅急問。 “我早說過,我演了一場戲,假如不知道劇情,能演得出好戲嗎?這是欲擒故縱,'扮豬吃老虎'的方式,想使別人上當,不妨故意先上上人家的當!” “共匪的用意何在呢?”彭虎眨著眼惘然地問。 “這是對我的一次考驗,他們的用意何在?我還沒有搞清,總之一句話,就是我們上當就是了!其實我準備上當,所以把贗品藍圖,照樣給它買下來。這藍圖說它是贗品,並不盡然,鬼屋的地下層面積很大,縱橫錯雜,全是暗道密室,別說沒有藍圖,即算按圖索驥,有時也會迷失路途呢!我們所購買來的藍圖,經共匪改制,僅佔整個地下層面積的三分之一,……” “那我們和共匪作起戰來,豈不是要吃悶虧嗎?”夏落紅擔憂說。

駱駝大笑起來,說:“我是一個縱橫江湖數十年的大騙子,以輩份來說,早該進'福壽堂'收山啦!以騙術來說,還從沒有甘心情願吃人家的悶虧。我不騙人,人家已經應該認為是祖上的靈佑,何況我不騙人時,自己還覺得不過癮呢!現在,我把剛才所說的話完全倒過來,剛才我所說的話大家不要作數,只當為一個參考好了。實在的情形,鬼屋的秘密,並非是共匪發現的,而是我發現的。相信各位還沒有忘記,我曾說過我有一個弟兄佈置在'三三一'的特務機構裡,鬼屋之局,就是我教唆他慫恿共匪布成的!但是共匪之中,也有特別人才,他們上我的當只上了三分之一,因為他們佈局的方式略為變了一點,把單純的用意改變得複雜了一些,到現在為止,我還沒猜得透共匪要我怎樣上當呢?好在正本的藍圖早已在我的手裡,我改制出二分之一的藍圖,由我的弟兄轉售與共匪,而共匪又改制了三分之一的藍圖,佈置在張喬治的孫子手裡,又再轉售給我。以公式來解釋,我準備好上他們三分之一的當,而他們上我的當,已經是一半了……”他很得意,又很自滿,指手劃腳,說得眉飛色舞。

這些解釋把孫阿七他們幾個人全搞昏了頭,反來覆去究竟是誰上誰的當?還未知分曉。 夏落紅忍耐不住,又問:“你佈置在'三三一'的弟兄是誰呢?” “時機未至,恕我不能宣布,全局的關鍵,還仗賴他呢!” “那末駱大哥又何必一再地去探鬼屋呢?”孫阿七說。 “我早說我在演戲,探鬼屋,尋訪張喬治的孫子之下落,至華民署購買鬼屋的地產,我的戲演得越逼真,共匪的當才越上得澈底呢!” 孫阿七、彭虎、查大媽、夏落紅四人,仍是迷迷糊糊的,大家面面相覷,因為駱駝曾說過,不騙人是不過癮的,那末他翻來覆去的一番話,是否也在騙他們呢? 夏落紅忽然找出破綻,說:“那末義父和我第一次去探鬼屋時,以鐵揪去撬那屋基的石碑,花費這樣大的力氣,難道說也是在演戲麼?”

“唉!鬼屋地下層的關鍵,全在那塊石碑之上,我轉售給共匪的不過是下層建築的一半,那是可通屋外的一座墳墓的道路,而那塊石碑卻關係著整個地下建築的機密。共匪的佈局不是已經變了質嗎?我只不過是檢查一下,看他們發現了這秘密沒有?結果,我摔了一個,找到答案,就是他們還沒有發現,因為我早已把它封牢!” “唉!駱大哥何不早告訴我們,何苦使我們擔驚受怕呢?”孫阿七說。 “一個人上點小當又何妨?況且你們幾個人的嘴巴全是不大牢的,'三三一'正以全副精力,在這上面佈局,萬一你們之中有一人於無意中把機密洩漏,那豈不是要使全盤計劃傾覆?我正利用了你們的迷惑及你們的緊張,使敵人深信我們已經墜入殼中,因為由你們口中流傳出去的說話,敵人當會深信不疑也!”

夏落紅幾個人還是搞不清楚,每個人的腹中仍有著許多許多的疑問,在這許多疑問當中,又找不出一點頭緒。 駱駝橫掃了大家一眼,忽然伸手在桌上一拍,說:“大家不必狐疑了,反正依我的策略行事,準不會有差錯,主要的問題,我們要扭轉大局,反敗為勝,把共匪壓倒,而且要把他們清算我們的,鬥爭我們的,一起償還給我們,讓我們好好的'收山歸隱'……” 夏落紅並不注意駱駝的說話,忽然又發出疑問:“義父,那末你向香港政府把鬼屋承買下來,又是什麼道理呢?” “對'三三一',表示我已決定遷移鬼屋為根據地,準備長期作戰。因為我已在張喬治的孫子處得到藍圖,偽裝進入圈套;對'文化公司'表示鬼屋的重要,讓他們也認為鬼屋可以利用,拖他們也進入圈套!”駱駝拉大了嗓子說:“不過現在,我們的吳策老仍落在'文化公司'手中,我們扣住他們的一個曾芳魂,不會吃蹩,還有宋丹麗和梅玲的倒戈,足可致他們於死地!主要的是'三三一'他扣著我們一批孤兒及杜大嬸,我們只拿住了他們一個外團人員張翠,那是不夠的,我們應集中精力對付'三三一'爭取最後勝利!”


“三三一”和“文化公司”都接到駱駝的電話,先後邀請他們至鬼屋作最大的一次交易。 駱駝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鬼屋的地產我已買下,現在我已是身為鬼的主人了,我以主人的身分,大排鬼筵,恭請你們這些魔鬼光臨。假如你們的手下,有誰是鬼頭鬼腦的,願意自動參加我的宴會,我一律歡迎!” “三三一”顏主委得到邀請,自然不會通知“文化公司”,他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把曾芳魂搶到手,藉此把“文化公司”完全壓倒,控制在“國際派”手裡。駱駝提出的條件,非但要把杜大嬸及那批孤兒帶去交換,而且另外開出廿萬元的價錢。 顏主委對這個數目並不會介意,只要能把“文化公司”搞垮,即算更大的代價也肯付出。同時,這幾天以來,顏主委所聽到的傳聞很多,曾芳魂由內地出來的時候,攜帶了大批於顏主委不利的證物,這些證物,足以幫助李統把他在“三三一”的地位打垮。所以,顏主委更是不惜以任何代價企圖達到目的。 自然,在這項行動之前,他須得找他的參謀人員王功德、常老么,切實的研討一番。 顏主委的意思,不論駱駝有任何要求,都得假裝先行答應,尤其那廿萬元,可以用偽鈔代替,等到交易成功,然後一鼓作氣,把駱駝一家人悉數格殺。 常老么不以為然,他說:“應付駱駝這一回合,問題的關鍵,倒不在鈔票的真假,如已有把握把駱駝等一家格殺,用真鈔票又何妨,遲早還是物歸原主。同時,萬一事先被駱駝發現了偽鈔,可能全局都起變化!” 顏主委對常老么的意見非常讚賞,他們的會議繼續了足有二小時。
“文化公司”也同樣的在討論。如何應付駱駝的最後談判。李統、馬白風、潘文甲坐在會議室中,這時候他們知道只有一個吳策扣在手中,交換曾芳魂是不夠的。 馬白風忽的咆哮起來:“媽的!這簡直是勒索,除了交換以外,他還討價十萬,真豈有此理!” 潘文甲是經過駱駝的遊說:只要潘文甲能慫恿李統付出十萬現款,他可以大發慈悲將曾芳魂交給潘文甲帶走。 所以潘文甲說:“這一次,駱駝約會我們至鬼屋去談判,自有他的用意,據我所知,鬼屋是屬於'三三一'的,顏主委欲付出二十萬購買曾芳魂過去……” 李統和馬白風都吃了一驚。 “你怎麼說鬼屋是'三三一'的呢?駱駝曾親口向我說,他已購置了鬼屋的地產……”李統說。 潘文甲便慢條斯理的說明了原委,藉以打擊馬白風。 “相信主任委員還會記得,我們佈置在'凱璇'舞廳的一個外圍人員,被人綁架,勒斃在鬼屋之中,這是什麼道理呢?因為'凱璇'舞廳的經理原是受'三三一'的指揮,我們買通了一個舞女大班,派一個外圍人員化裝侍役在內監視,經理和舞女大班起了衝突,把我們的外圍人員殺死作為示威;外面謠傳他是為賭帳被仇家所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主任委員又曾否記得有一個叫金堅勇的警探,他在駱駝對我們行騙之後,曾經向我們敲詐過,這人也死在鬼屋之中。你知道是甚麼原因嗎?這傢伙原是一個無賴,也是因為平日喜愛狂賭濫嫖,弄到一身債務,窮途末路之際,為流氓所迫,欲自殺了事,卻碰到駱駝,指點他以出賣情報為名,敲我們竹槓。繼而,又敲'三三一'的竹槓,這傢伙原是貪得無厭的小人,一而再,再而今,'三三一'卻不如我們心腸軟,找到機會,便乾掉了他……” “你怎會知道這些事情的?”李統懷疑而問。 潘文甲含笑,洋洋自得地向馬白風投了一個白眼,說:“自從那次在'聖十字街'出事後,因'三三一'欲打擊我們'文化公司',而硬指我有串通敵人之行為,因此我被逼而下台。但是我自問追隨主委已有十多年,不能因被人陷害而對'文化公司'不忠,表面上,我盡情緘默,忍受一切,暗地裡我卻盡力維護'文化公司',和'三三一'展開冷戰。我還有幾個外圍人員在手,抵擋'三三一'的陰謀,他們利用鬼屋設局,原是準備騙駱駝進圈套的,但是現在駱駝反過來招我們進鬼屋,顯然是他對鬼屋全局已有了認識,拉我們共同抵擋,這點主委可不能不注意。” 這番話顯示潘文甲對李統、對“文化公司”都非常忠誠,李統心中竊喜,馬白風卻汗顏無地。 “你怎樣打聽出來的?我倒要詳細問問?”馬白風說。 “以乾地下活動而言,我追隨主委已有十餘年,不論在經驗或學識上來說,一切都比你馬白風資格老到,假如以責任來說,維護'文化公司'應該是你應負的責任,難道說你對這當前的巨大陰謀,不設法打聽出來,還來向我盤問嗎?”潘文甲已到了反攻階段,毫不留情地說。 馬白風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應該怎樣答覆潘文甲的譏諷。 “現在不是自己人鬧意氣的時候,我們應該全力對付敵人。”李統從旁打圓場。 “所以我也無暇答覆馬經理無謂的問題!”潘文甲繼續說。 “現在主要的關鍵,就是我們的女騙子宋丹麗已經把夏落紅放走,特別小組是否應該還保留?宋丹麗還有沒有利用的價值?或是應該把她殺掉?以除後患——要不然,將來她們把我們'文化公司'的機密洩漏時,對'三三一'的攻擊更將無言以對,對組織無法交待……” “怎能說是放走呢?這豈非濫加罪名!”馬白風抗辯說。 “騙業也可算是一個無形的組織,宋丹麗是騙子,駱駝卻是老騙子,同行見面,以他們的年齡和資格來說,當然駝駝是長輩宋丹麗是晚輩,一碰頭,晚輩自得服從長輩的命令。駱駝找到了宋丹麗處,擺出輩份,宋丹麗就只有乖乖地把夏落紅放走,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要不然,他們怎麼會走得這樣容易?……” “那末,照你這樣說,宋丹麗現在和駱駝是有串通的了?”李統有點惶惑。 “這是我的猜想,但相信不久即可完全證實!”潘文甲堅決地說。 “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因為宋丹麗是馬白風請來的,我假如多發議論,可能招致他的誤解,說我陷害他。同時,馬總經理又貴為'文化公司'的主持人,一切的行政、戰略,應由他負完全責任,不到最後關頭,我還不便提出意見來呢!” 馬白風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已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忽然咬牙切齒咆哮說:“既然潘同志這樣說,我對宋丹麗完全負責任好了!” 潘文甲嗤之以鼻,冷笑說:“假如宋丹麗出了岔子,馬總經理什麼擔保?是否肯犧牲腦袋?……” 李統原是袒護潘文甲的,他之所以提用馬白風也是為環境所逼,這時候,既已和“三三一”弄得水火不相容,自然希望找機會再行把馬白風壓下去。 “馬總經理既然肯負全責,我很高興,但當前的問題,我們主要的還是商討如何應付駱駝到鬼屋之談判……” 正說著宋丹麗的問題,行動組長譚天,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了會議室,氣急敗壞地說: “不好啦!李主委!宋丹麗和梅玲失踪了!” 這等于晴天霹靂,李統和馬白風同時急得暴跳如雷。 “是怎麼回事?怎樣失踪的?你快說,不許含糊……”馬白風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不知道——”畢熱喘著氣。 “據薛阿根的報告,我們遷移到特別小組地窖中的文件,也告全部失踪……” 這句話不聽猶可,李統頓時如狂人般的跳躍起來。高聲咆哮說:“是宋丹麗偷走的嗎?……” “除了她還有什麼人呢?”畢熱說。 李統跺腳叫:“她怎會知道地窖裡的秘密?” 潘文甲趁機插嘴:“這只怪李主委太相信騙子!” 李統便一把抓住了馬白風,怒目圓睜,吼叫說:“馬白風呀!你要負完全責任呀!” 馬白風除了渾身抖索以外,還有何話可說。 “我們快去看看吧!”潘文甲提出了建議。 他們的行動很快,一溜煙出了會議室,匆匆下樓,魚貫向屋外穿出去。 李統僱用汽車隨時守候在門外聽候派用場,他們鑽進汽車,即指揮司機如流星般向香島道駛去。 宋丹麗叛變的消息早已傳遍“文化公司”所有的人員。香島道那間騙子公寓,也就是“文化公司”的特別小組,所有一切指派給宋丹麗應用的廚師、丫頭、傭人司機、花匠,全是“文化公司”的外圍人員,由畢熱負責監督,每到一段時間,要調動問話一次。他們負有兩種任務,一是給宋丹麗撐場面佈置騙局,一是監視宋丹麗的行動,隨時報告。 畢熱在晨間至香島道來問話時,發現情形不對,所有的人員全被繩索捆綁禁在房間內。據說在昨夜間,宋丹麗犒賞他們兩瓶洋酒,每個人只喝了一杯,便告人事不醒,等到醒來時,即發現手腳全被捆綁…… 畢熱發現宋丹麗、梅玲早已失踪,再查看地窖時,可更糟糕,地窖的鐵門被打開了,裡面的文件全都失踪。 這些文件全是由“文化公司”遷移過來收藏的,因為香港政府正在加緊掃蕩共匪特務的地下活動,風聲很緊,“文化公司”早已被警探注意,不得不出此下策,利用宋丹麗的冒牌公館,掩護機要。 這時候,李統、馬白風、潘文甲已經趕到,他們首先趕進地窖,只見裡面的檔案架、文件櫃、書櫥,全部被翻得七零八落,紙片滿地,重要的文件全部失去。 李統由老遠趕來,只怪叫一聲,便昏倒在地。 李統原有著血壓過高的病症,潘文甲擔心他突然腦溢血,送掉了性命。於是連忙指揮著小匪徒們把他槓到寢室床上,用毛巾蘸了涼水灑在頭上,又灌以白蘭地酒少許。一面又命兩個女傭分左右揉他的手使血液循環加快,這種急救非常生效,約有兩三分鐘,李統算是緩過了一口氣來甦醒了。 他張開眼便搥胸嘆氣,指著馬白風斥罵:“王八羔子的,整個'文化公司'就葬送在你的手裡……” 事實俱在,馬白風垂頭喪氣,無言答對,但為了挽救自己的地位。仍逞強搖首說:“李主委不必太過惱怒,據我看來,宋丹麗不至於叛變我們,定然是什麼人把她綁走了,還洗劫了我們的文件……” “放你媽的屁!假如駱駝要綁架她,何不在搶奪夏落紅時就把她弄走,還等到今天麼……”李統再罵。 “不,我在懷疑'三三一'……”馬白風瑟縮地回答。 潘又甲在旁冷眼觀察,他看出馬白風已經是垮定了。李統既和“三三一”到達誓不兩立的階段,無需顧慮小節的牽制,而且又找到了藉口,大可以馬上把馬白風免職,而他也就可以重登總經理寶座。 因之,他把馬白風推開,假惺惺地說:“馬總經理,我對你的遭遇非常同情,但是現在不是辯論的時候,李主委的身體不大好,你不能再刺激他。事到如今,我們只有一條路,就是如何集中力量,一舉把駱駝和'三三一'集團一併打垮!” “潘老哥,難道說你還有什麼妙策麼?”馬白風已改變了平日不可一世的氣勢,但求能把李統的氣惱壓下去。 “這自然得看我的,要一舉而扭轉乾坤,把駱駝和'三三一'完全掃除!” “你有什麼高見呢?……”李統在失望中露出一線希望。 潘文甲沉默了半晌,故意加重馬白風的焦慮不安,然後始才慢慢的說出最後鬼屋決戰之大計,但李統和馬白風二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潘文甲的心中卻另有他圖呢。
“文化公司”圖救大局,從這天起,李統特別注意鬼屋的動靜,他親自指派行動組分班駐守在鬼屋附近窺探,不論有任何動靜,均須從速報告,每接獲情報,即親自前往勘察研究。 因為鬼屋的內容複雜,究竟駱駝的佈局或是“三三一”的佈局,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統自不會想到“三三一”的匪徒早已鬼屋撤出,他們正以為“三三一”安排了香餌讓駱駝踏入圈套。 駱駝所探取的卻是“扮豬吃老虎”戰略,他化了本錢,買下鬼屋,便是決定的鬼屋主人了。 這樣報紙上也有了新聞,小小的一段,圍上了粗花邊,地位刊得併不怎樣顯著。標題是:“鬼屋有主,下野政客錢金元不怕邪!”新聞的內容還對錢金元描寫了一番,並稱讚他對科學的認識,在二十世紀原子時代,何來鬼怪? 駱駝既在華民署購下房產,又在報紙上刊了新聞,使社會矚目,便好像得到了保障一樣,假如他留在鬼屋之中,共匪即算想動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行事。 所以駱駝便像煞有介事似的,準備實行大搬場,把成安街連同聖十字街的住宅,全向業主退了租,還僱請了木工,水泥匠至鬼屋粉刷裝修,真像要馬上就到鬼屋居住似的。 社會上對鬼屋略有認識的人便開始議論紛紜,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話資料。有人批評,錢金元定是一個落魄官員,大概是積蓄不多,要不然,也不會甘心與鬼為伍,冒險去住鬼屋。再不然,錢金元就是一個靠攏不成,而又沒發國難財的游離份子,欲在香港作長久打算,高貴的房屋既購置不起,蹩腳的民房又住不慣,所以出此下策,硬著頭皮,購買鬼屋,作久居之計…… 駱駝不管外間的批評如何?反正流言越多,於他越是有利,他仍是依照他的計劃,按部就班的去實行,和共匪的兩大機構實行最後的一戰。 這天,駱駝大搬場了。場面並不偉大,兩輛卡車便把他的全部財產行李各物運至鬼屋。在他們進屋之際,還有攝影記者給他們拍照,駱駝並不迴避,任記者先生們盡情攝入鏡頭,以“出風頭”的姿態出現。自然“三三一”佈置在鬼屋的特務人員已告全部撤退,他們正暗自慶幸駱駝一干人已踏進了圈套,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即算出了差錯,將來一切的責任,可以推到“鬼”的身上。 “文化公司”採取的方式卻不同,潘文甲運用了他的渾身解數,安排下一條毒計,不惜大流血,準備把駱駝及“三三一”一同殲滅。其實潘文甲主要的還是為自己著想,他要救出曾芳魂,不惜背叛組織,按照駱駝的吩咐,唯命是從,而在暗中又另有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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