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職業兇手

第27章 第廿七章天翻地覆

職業兇手 牛哥 24459 2018-03-22
已經有許久的時間,鴻發倉庫沒有如此盛會,差不多係屬鴻發公司的人全到齊了,丁炳榮、沈雁、余飛幾個,是起領導作用的人物,他們分配成為小組長…… 他們所討論的就是有關展開屠殺的大步驟。 霍天行並沒有到會,因為茂昌公司也同樣在開會,霍天行參加那方面的會議,而金麗娃卻被派成為田野這方面的顧問,監督人。田野對金麗娃懷恨在心,那就是毆打蕾娜的事件,但這股恨又無法發洩出來。 在會議未開始之先,田野聲明需要撥一個電話至茂昌公司,找周沖說話。 “週衝,你可查出了偷開茂昌洋行保險庫的兩個人,除了一個是司徒森以外,另一個是什麼人嗎?” 週衝赫然一笑,傲然答:“這不是難事,我曾說過,三天之內,我必然有答覆!”

田野也學著他,起了一陣奸笑,說:“以你的偵探技能,和我相比,我是甘心讓步,但為'正義'公司的前途而言,我又必須勇往直前,我知道你不是個落伍者,但是三天的時間,予正義公司打擊太大,所以,現在,我已經把另外的一個人查出來了……” 週衝大異,做起了懷疑,他絕對自信,不相信田野會有如此技能。 “你且說說看,是什麼人,姓甚名誰?……”他問。 “和你說無異是一種浪費!因為你有你的主觀!我有我的主見,我查出來的人,可能和你不一樣,所以,我無需要告訴你!所以,還是請你請霍天行過來,我親自向他報告……” “我命令你說……”週衝已告惱羞成怒。 “你不能命令我,別忘記了,我們的地位平等,你也是副理,我也是副理,你可以命令茂昌洋行的人,我可以命令鴻發公司的人,但你可別命令我,我也不命令你,我們各自走各自的路!”田野平和地說。似乎有意和周衝“泡”上了,“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冒名頂功'的人,我比你先上一步,實在怕你把功勞領去了呢!……”

週衝勃然大怒說:“好吧!田野,今天算你'鬥'起來了,咱們走著瞧就是了……” “我怕你,週衝,就讓你領些許功吧!告訴你也無妨,那另外的一個人正是我們的仇敵,懶蛇的把兄弟,譚玉琴!他現在和司徒森扎上了,請你轉告霍天行吧!大家留個面子,算是雙方同時調查出來的!” 週衝呆著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是譚玉琴那小子。田野怎會知道的呢?這時,他下不了台,便以“含血噴人”的方法,說:“我早知道,你和司徒森是一路的,要不然怎會知道是譚玉琴……你還想藉此機會做'兩頭蛇'領功嗎?” “功勞算是你的好了,我絕無異言!”說完,田野把電話掛上。田野原不願和周沖沖突,但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也是在大屠殺之前,心理緊張而起的變態……

在會議開始時田野先把譚玉琴的問題提出,他說:“譚玉琴是我們最大的一個阻礙,假如我們想進行我們的工作順利,必需要首先把譚玉琴除去……” 原來,田野的心目中已有決策,他決定要為桑南施掙錢,償還所有的債務,同時,為自己的生命起見,必需要敷衍“正義”公司,實行他們的大屠殺主義,反正他自認已經是殺人犯了,殺一個人與殺十個人沒有分別,只要被當局破案,絕難逃活命,倒不如先掙錢,為自己打算,殺一個人有一票酬勞,既可拯救桑南施的厄運,有了錢,再設法遠走高飛也比較方便。 同時,田野認為投靠司徒森沒有什麼前途可言,司徒森屬於官方的,多少,還是以法律為根據,即算為他效命,仍然難逃法網,而且,司徒森已是一敗塗地,步入絕境,假如投靠他後,再繼續敗下去,非但他的生命前途宣告結束,而且還連累了桑南施……

所以,田野自覺需得繼續為“正義”公司效命,而且還得有一番好的表現,藉以挽回他過去的荒唐。 他之所以給周衝打電話是有作用的,據他知道周衝的性格,“好高騖遠,夜郎自大”當他知道另一個偷開保險箱的人是譚玉琴時,絕對會向霍天行報告,是他個人的力量查出來的,連田野的名字也不提,處處要表露出他的才幹仍超人一等…… 但田野已有了預謀,他在開會之前,先把此事向大家提出,金麗娃在旁,自然會向霍天行報告,藉此機會,將周衝的行為在霍天行面前戳穿。因之,田野繼續說:“在未開會之前,我曾把譚玉琴和司徒森勾通的事情向他說明,請他注意,以配合我們的行動……” 果然的,金麗娃就藉機會開溜,給霍天行撥電話,報告田野調查出的真相,以及和周衝聯絡的情形……。豈料,霍天行感到詫異,他說:“……剛才,週沖向我說,譚玉琴和司徒森的勾結,是他調查出來的,是他打電話關照田野小心,特別提防,以配合行動的……”原來,週衝把整個事實完全顛倒,正不出田野的意料之外,幸而金麗娃向來是支持田野的,同時,她以眼證耳證為實,田野在未開會之先,已聲明要撥電話和周衝聯絡,足證是周衝聽取了田野的報告時,又改變說法。

霍天行也不是糊塗人,他早明白週衝的個性,認為周衝乃是多此一舉。 “好的!我們無需要把此事戳穿,好在周衝的作為我全明白!田野的用意,恐怕還是希望我們打擊週衝呢!”霍天行說。 以後,他們夫妻兩人協意一致,便把電話掛上。 會議繼續進行。 “鴻發”公司和“茂昌”洋行,各分派了有十餘個殺案,這些案件都需得在一個月內完成。田野把它一件一件的閱讀,並將每一件案子的行事計劃詳細說明,然後徵取大家的意見。 丁炳榮在“正義”公司混了有幾個年頭,行事經驗豐富,田野的設計,都在大處著眼,似乎是屬於科學化的,但在小地方卻有許多漏洞,尤其在事情得手後的處理,多半疏忽,同時,沒考慮到萬一兇案的進行有了變化時,應如何改變計劃……田野自然肯虛心接受丁炳榮的意見加以修改。

他們的會議接連下去總共有四五小時之久,沒有一個說是感到疲乏的,而且個個磨拳擦掌,蠢蠢欲動,好像恨不得馬上即展開行動實行大屠殺。主要的原因,這是每一件殺案他們都可以有豐富的收入,這批烏合之眾就是為錢,只要是有錢供他們揮霍,他們就拼著性命去屠殺別人的性命……每一個人的思想都有一點神經質,也可說是“利欲狂”……田野倒不然,他需要錢,去幫助桑南施是事實,但屠殺實不是他甘心情願的事……。雖然,他計劃著,討論著,但內心中有著一股無可言狀的忿慨,他說話時,不時移眼注視金麗娃,在他向金麗娃注視的眼光中,怒火與慾火狂燃…… 金麗娃倒好像非常嘉許這種眼光,也許她對一個狂怒或粗暴的男人發生興趣,含情脈脈地,不時向田野痴笑,似是接受他的暴怒。

田野的眼睛像在說話,責問金麗娃為什麼毆打蕾娜?金麗娃無言,只是含情地答著。其實她是稱讚田野的進步,能把許多謀殺案一一計劃詳盡。會議結束,田野和各人相約好行事日期,聚會地點,派出丁炳榮和沈雁走前哨,繼續刺探行事對象的動靜。 會議解散後,金麗娃說:“田野,來!我們去'消夜'喝點酒,狂歡一下,順便預祝你的成功!” 田野不置可否眼看著所有的弟兄離去後,很平淡地說:“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假如不是為了大屠殺開始,我們還沒有機會相見呢!” 金麗娃知道,田野是諷刺她不肯幫助桑南施償債而言,但仍笑臉相迎地說:“你有此種才能,假如肯振作,當不難成為巨富,遲早。地位會和霍天行相同,又何必區區為桑南施的債務而愁苦呢?”

田野冷笑,再說:“原來?你並瞧不起桑家區區的債務!但是別人卻拿著性命去拼呢……” 金麗娃說:“你別誤解意思,霍天行並非不關心你為桑南施的問題,他只是需要挽回你的頹唐,你要振作,為自己的前途努力,所以他不能輕舉妄動的你需要多少錢,便把錢借給你!這點要你自己明了,再者,警探方面盯得緊,你原是窮措大一個,突然間出頭,為桑南施償還債務,豈非令人陡起疑竇?……所以,那天晚上,我考慮至三,想用某一家店舖的名義,把錢借給你,讓你為桑南施還債……,你竟然不在家……” 田野即趁機插嘴說:“你看見了蕾娜睡在我的床上,以為她與我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所以後來就派人做兇手,毆辱她,對嗎?……” 這句話,使金麗娃也有了怒意,咆哮說:“這是霍天行的意思,他知道你沉迷酒色,所以,一定要打擊你,使你清醒,要你和一切的女人脫離關係……”

“是否連你在內呢?……”田野似在故意挑逗她的怒火。 金麗娃氣得發抖,回首四看,在倉庫的前面,還有員工留著,於是她咬牙切齒說:“假如沒有人在,我一定打你的耳光!” “我不在乎!你只管打好了!”田野說著還故意把頭伸上前去,似是要接受她的耳光。 金麗娃怒不可遏,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火辣辣的。 頓時,田野如餓虎擒羊,向金麗娃撲過去,抱著狂吻。由臉孔吻到胸脯上去。 金麗娃始才起了恐慌,她的眼光伶利,幸而倉庫外的職員並沒有發現,匆匆忙忙的退到牆壁後去。 由於一吻,金麗娃知道田野原來已是醉醺醺的,是喝過了酒才來開會。 “田野……你怎能這樣對我?……”她說:“假如給底下人看見,報告霍天行,你還想活命麼?”

田野怒笑說:“反正大屠殺已經開始,我死在霍天行的手裡,也無所謂,反正已困在你的手裡,做鬼也風流……”他仍狂怒的吻著,似要把金麗娃吞下去,在他的心目中,似乎是替蕾娜報復毆辱之仇。
大屠殺的行動已告開始,這是一種瘋狂的行為。 自從大亞灣演出空前未有的大血案以後,港九兩地關於謀殺的新聞,好像已沉寂了一段時期。 這時候,又如風起雲湧,有時候,血案一天數起……港九兩地風聲鶴唳,人心惶惶,社會上露現出不安狀態。 “茂昌”洋行和“鴻發”公司雙方面的人員,工作都很緊張,他們既要配合,又要互相監視,同時還得逃避警方及司徒森方面的偵查。 霍天行是大屠殺的總指揮,他好像變成一個泯滅人性,沒有情感的野獸,肆無顧慮的,只管實行他的計劃。白天坐鎮在茂昌洋行里,隨時和雙方面的手下聯絡,晚間即睡在電話旁邊。 除了公事以外,絕少和金麗娃交談,好像整個人都麻木了。他的眼中充滿血腥,臉上充滿了殺氣…… 每一件案子順利得手時,他必定飲酒,似是祝捷,又似是驕傲。 “正義”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都以為霍天行之及早實行他的大屠殺計劃乃是製造社會不安,以轉移警方對大亞灣血案的目光,或者是對司徒森加以威脅。 “正義”公司的那一批烏合之眾,原是不在乎什麼計劃,或是什麼目的的,他們只需要有豐富的報酬,就肯拿著性命去幹。其實,事情並不如此簡單,霍天行有他的特別陰謀,只是緘守心中不向任何一個人吐露,甚至於他的妻子金麗娃也不肯輕易漏口。 原來,霍天行是因為“正義”公司的保險庫被焚,他能控制每一個員工的證據文件全部失去,他恐怕因此整個組織發生動搖,有人趁機叛變。所以,他需要搜索每一個人的犯罪證據,扣在手中,好聽從他的遣使。因此,大屠殺便告開始。
第一件血案的犧牲者是個體育明星——一個球員。乃為他的情敵購通職業兇手狙殺。 那個年輕漂亮的球員和他的情人幽會後,自屋子的後門出來,穿過黑巷中,被人連擊三槍而遭射殺。是“鴻發”公司幹的,丁炳榮為射擊手,很順利得手。
第二件案子被殺的是一個仙人跳的女騙子,她騙了一富孀的錢,還利用小白臉騙了她的身子,再實行敲詐勒索。因而被職業兇手壓倒在溝渠裡去溺斃。是“茂昌”公司幹的,週衝親自動手,自認為傑作。
第三件案子最殘酷,乃是屠殺一個年方弱冠的中學生,他幼年失母,父親剛去世兩個來月,他的後母欲奪遺產,串同姦夫,購買“職業兇手”,實行謀殺。因此,謀殺的進行是需要不露痕蹟的。 田野是這個案子的設計人,首先,他要構成這青年失戀的跡象,然後開旅館自殺…… 過往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一個類似的謀殺案子。 田野“如法泡製”,先實行綁架,施以不傷痕蹟的酷刑,逼這可憐蟲寫遺書,然後強逼服毒…… 要把屍體安置在旅館中,也需得用一種非常巧妙的方法,首先派“職業兇手”一名進旅館去開房間,安排停當後,兩三人,將那服毒後將死未死的青年人,假裝酒醉,至旅館訪友,乘茶房不注意之際,送進那預先開闢好的房間,將首先開房間的“職業兇手”的衣服更換,把垂死者安置在床上,直至他無法呼喚求援救時,始才鎖門離去……田野好像對殺人已無所謂,學其他的人一樣,只要有足夠的報酬,就不顧什麼道德、仁義、天良……實行戮殺……
星期六“茂昌”洋行和“鴻發”公司合拼,配合行動,大隊人馬開至九龍城,他們的目的,是圍戰一個匪窟,要殺死三個私梟。據說,這是分贓不均而被仇家購通“正義”公司對付他們的。 “九龍城”位在九龍半島的北部,既不屬香港政府管轄,共匪也無法統治,因為它的地段,是在英方的地界內。所以就變成了三不管的地界,藏污納垢、賭場、娼館、煙館林立,古古怪怪的裸體舞院淫窟……凡別的地方沒有的,它全都有。平日,為地痞流氓所據,是逃犯、間諜、私梟的大本營。 因為這個小城的環境特殊,所以有時是,英方警犬大批人馬開進去捉拿逃犯。又有時是匪方的特務結隊沖進去搜索拿人……經常會發生極大的混亂。在這種地方行動殺人,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槍戰難免會發生……所以,這件案子,報酬是特別的高。 幸而,他們的配合非常完滿,僅在半小時內,已把事情解決,三個歹徒在匪窟之中,毫無準備,在措手不及之間,被他們衝進去,僅發了一槍還擊,便被亂槍射殺……他們又成功地撤退。 事後,金麗娃向田野祝賀,說:“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們順利成功,又是周末,”田野答:“你需要狂歡!對嗎?但是我不能奉陪!因為公事正忙。” “管你公事如何?反正我要和你慶祝!” “既要慶祝,是否和所有的弟兄一起去?……” “我真要摔你的耳光!”金麗娃怒目圓睜說:“你講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田野大笑:“不管是人話還是鬼話,反正我高興和你一起喝酒,玩樂,走吧!小淫婦,小寡婦……” 金麗娃一個耳光摔過去“拍”的一聲,把田野打得火辣辣的。 田野的態度跡近瘋狂,挨了打並不介意,仍是笑著說:“金麗娃,你說得對,還是我們兩個人走!”
什麼人也沒想到,當“職業兇手”在“九龍城”順利得手之時,“鴻發”公司內出了大事。 這當可猜想得出,又是司徒森和譚玉琴兩人幹的,兩個留守在倉庫中的弟兄被人暗中襲擊,打昏後,加以捆綁。鴻發倉庫內被人大肆搜索……雖然,沒失去什麼東西,同時“鴻發”公司內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值得被人搜索的!但是,“鴻發”公司被人搜索,也就等於正義公司的大本營已被人破獲了,和“茂昌”洋行的保險庫被人盜開是一樣的。 霍天行急著要找田野,因為田野找出線索,指出那個幫同司徒森的人是譚玉琴,他曾限令周沖和田野兩人在一星期取譚玉琴的性命,但現在非但連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鴻發”公司還出了事。 霍天行出動所有負責連絡的人員,召週沖和田野回茂昌公司去會議。 但是當連絡人員趕到九龍城他們的聚集地之時,所有的殺人者已經散伙,金麗娃和田野也已不知去向。 霍天行得到回報消息,非常憤怒,也著急鴻發公司的被搜索值得研究!他繼續派人尋遍了田野或金麗娃經常流連的地方,可是那隻是枉費心機,他們連一點線索也找不到。
這時候金麗娃和田野早已經落在一間小酒肆內,兩人相對,舉杯痛飲,田野對金麗娃是仇視的,他們的交遊,好像兩人的心中都有著無限痛苦。 金麗娃這天的興趣好像特別濃厚,他們在餐館時已經喝過了酒,由餐館裡出來,藉著酒意,又趕到一家酒吧里去……那酒吧烏煙瘴氣的,田野和金麗娃已到過一次,金麗娃很瘋狂,和那些洋水兵搭訕,田野很看不慣。但這一次,田野也跟著她胡鬧,除了酗酒之外,還大跳其水兵舞,有時候又貼上臉孔,跳其“擁抱舞”,好像不把旁邊的人當一回事,學著洋人的氣派,高興起來,還毛手毛腳的,簡直把金麗娃當做酒吧女郎一樣! “嗨,田野,你喝了兩杯,需得莊重一點……”金麗娃申斥說:“給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管他,既出來狂歡,就無需要莊重……”田野裝做出醉態說話。 金麗娃不樂,只扳下了臉色,但由她的態度看上去,可以知道她尚未生氣。 他們玩得很妙,酒吧一間轉一間玩下去,這也就是“正義”公司的連絡人找不到他們的下落的原因。 差不多到了午夜一時之際,他們的餘興好像未盡,金麗娃在酒櫃間購了一瓶洋酒,又準備轉到另一個地方去嬉樂。田野說:“我們何不到另一種新鮮的環境呢?” 金麗娃側目說:“這末夜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去?” 田野笑了一笑:“為什麼沒有?我來領路,一定使你覺得新鮮!”他並不徵求金麗娃的同意,拖上汽車,親自駕車,仗著酒意,駛車快如流星,飛也似的一般,駛上大路。其實金麗娃已有八成醉,田野要到什麼地方去,她醉眼昏花的根本連看也看不清爽了。汽車如流電似的,只向上坡走。田野似乎很得意,口裡念念有詞,唱著洋歌,其實,他的心中積壓著無限痛苦,正需要喝酒,拉大嗓子唱起來,順便吐口氣……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左拐右轉,其實是他半醉不醒中施展著的駕駛技術,用汽車寫“蟹文”……酒後駕車,又是駛行在山野的公路上,這是相當危險的事…… “啊,我已經知道了,你是開向淺水灣……”金麗娃忽然說。 “對,那是你我初戀的地方!”田野答。 “我已經是有夫之婦,那來的初戀?”金麗娃瞪著眼兒問。 “我第一次愛你,你第一次愛我,這就不等於是初戀嗎?——來,小寶貝,給我一個甜吻,你也很需要!我也同樣的需要!” “呸!我要摔你的耳光……” “與你同在,實要享受你的耳光才會感到光榮!”田野嬉皮笑臉的說。 金麗娃沉默了片刻,忽而,竟豁然大笑起來,醉態可掬的指劃著田野的臉孔說:“你才真的是一個妖怪,迷人精,拆白黨……。” 田野也同樣的借酒裝瘋,他一面駕車,一手摟著金麗娃接了一個吻,這樣,汽車便幾乎飛出公路之外去了,假如不是金麗娃驚叫,田野剎車剎得快,恐怕早已經肇事了。 “看樣子,到不了淺水灣,我們兩個人就要喪命了!”金麗娃驚惶之餘說。 田野的態度瘋狂,他仍是單手把著駕駛盤,一手肚開了酒瓶蓋,提起了酒瓶,張開口便向肚裡灌。金麗娃怕他真的肇事,急忙把酒瓶搶過,但並捨不得把整瓶酒就此扔去,相反的,反而自己接上去狂飲。 田野大笑:“哈……由此可證明,我並不怕死,怕死的還是你……哈……說實在話,這幾年來,我早已活夠了!受社會的欺侮!受你們的欺侮,甚至於受你金麗娃的欺侮……” “我又什麼時候欺侮過你啦?”金麗娃表示詫異說:“愛你還來不及啦!” “你的欺侮是屬於精神上的……” “我正受人精神虐待!……”金麗娃憤懣地說:“尚需接受別人的同情,我又怎會欺侮你呢?” 田野說:“這樣,你就明白了,你受了他人的精神虐待,所以便報復在我的身上,是嗎?” “田野!我問你!你是否喝醉了?因此胡言亂語?”金麗娃說。 “我沒有喝醉,現在清醒得很!” “喝醉酒的人老是不肯認的!——你假如可以把汽車開得平穩一點,開成一條直線,我就承認你沒有醉!” “當然可以——”田野嘴裡是這樣說,但仍辦不到。 不久,汽車已到達淺水灣。田野推開車門跳下車去,瘋瘋顛顛地說:“來吧!小寶貝,已到達了我們初戀的地方呢!” “你可要小心說話,記得我們曾在這裡碰見到週衝呢!”金麗娃橫目說。 “我早告訴你,我死都不怕,還怕區區的一個週衝麼?”田野張大了手臂說:“來呀,小寶貝,讓我們無憂無鬱,痛痛快快的戀愛一番!” “你真喝醉了!……” 田野不顧一切,伸手扯著金麗娃的手腕,便向沙灘上飛奔,直至她跌跤為止。 “田野!你瘋了!……”金麗娃摔痛了,在叫苦。 “對,我瘋了,在瘋狂的世界裡,面對你們這瘋狂的一群,誰能不瘋了。”田野說著,瘋狂地向金麗娃撲去,把她壓在沙灘上,像一隻禽獸,還不顧一切去扯她的衣裳。 金麗娃驚恐交加,又羞又喜,喘著氣說:“田野……你這是怎麼回事啦?……假如被人撞見,將成何體統?……” 她的嘴吧,忽的被吻堵上,再也說不出話來。半推半就的,就只好任由有著一身蠻力的田野擺佈了。 田野是恨?是妒?是愛?是狂? ……理智早被掩沒,在他的心目中似是為桑南施報復,為三姑娘報復——而這報復又有愛的成份在內。 “記得你毆打蕾娜嗎?”他忽然說話。 “不會忘記,因為我妒忌一切和你接近的女人……”她嬌喘著說。 “我經過了三思之後,始才想明白了以前柯大勇之對三姑娘苦苦逼害,乃是受了你的嗾使!……要不然,為什麼三姑娘剛搬出去,沈雁就租住下她所有的房間!這不就是證明麼?” 金麗娃忽然驚詫地呼叫起來:“啊,我可以向天發誓,那時候你在我的腦子裡毫無印象……”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麼?”
約數十分鐘後,兩個疲倦的黑影子自沙灘地上爬起來。 田野帶著懊喪,徐徐地趨至一株椰樹之下,仰天凝注,不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似乎在這世界上,又增加了他對不起的人…… 金麗娃在發著嬌嗔了,“看……你這野獸,把我的衣裳全撕破了?該叫我如何回家!” 田野竚立不動,像木頭人一般。金麗娃也覺得詫異,這個大漢,有時粗暴有若猛獸,有時馴伏如同綿羊,平和時彬彬有禮,有時又甜蜜如同天使……這時候,又好像愁緒萬千,像木頭人一樣…… “田野,你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金麗娃爬起身來,好像對田野的無禮並不介意,忽然趨上前問:“你仍在恨我麼?” 田野搖頭,唉了口氣說:“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在這山明水秀,星月之夜,藉著天地精華,假如你能懷孕的話,生出來必然是個絕世聰明的孩子!” 金麗娃豁而笑:“聰明如你,美麗如我,可對嗎?那可能成了一個絕世的妖怪……” 這樣他們相對大笑又來一個擁吻,深長的擁吻。
大屠殺仍在繼續進行,腥風血雨,恐怖籠罩著港九兩地,警方甚為頭痛,因為那些血案,多半經過嚴密的籌劃,或周詳的佈置。每件案子完後,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線索留下,歹徒們的行踪詭秘,神出鬼沒的……不過警方已把這許多血案聯想到一起,斷定為一個“職業殺人團”有計劃的殘殺。 和這些血案戰鬥最為劇烈的是司徒森和他的新助手譚玉琴,每發生一件血案之後,他們都秘密趕到現場調查。加以研究,是否霍天行的爪牙所干。凡有可疑之點,都一一給它記錄,並暗中聘僱攝影記者,專事為他們拍攝照片。司徒森發現,雖然這些血案在每一件案子的表面上都似不同。但研究它的佈局,以及消滅痕蹟的方法,卻是出自同一手法。因之他相信,絕對是霍天行的一夥人所干,企圖藉此而移轉官方對大亞灣血案的視線。 司徒森在表面上是失踪,不明下落,但暗地裡,卻是和警方互傳消息,交換情報。尤其,他和警署的童探長交情甚篤,隨時合作研究破案大計。 不過,在一個繁華的都市中——都市越是繁華,光怪陸離的事情越多。血案,不光是一條引線,因此有時候有些兇殺案根本與“正義”公司無關,司徒森也把它歸拼到正義公司的案上去,所以,有時候許多偵查線索,便走上了歧途。
一天,田野在一簡易的謀殺案後,得到霍天行的激賞,以那沾滿了血腥之手,捧著一包裹鈔票,到堅道桑宅去了。 這十數件謀殺案的酬勞所得,田野已完全化在桑南施身上,每一次案子,至少有千餘元,高者,達五千元,積少成多,已有數万元的數目,桑南施的債務雖多,但一項一項的逐件償還,也能於她大有幫助。 桑南施父親遺下的那所小洋房,又忽的改變了舊觀,那些無情的債權人,已把那些傢俱一件一件的歸還回來,客廳恢復了原有的華麗,飯廳、她父親的書房,都逐漸回復了原狀…… 再第二步,田野便是替她贖回電話和汽車了。 桑南施對田野的義舉甚為感激,但是她也有懷疑,田野原是窮措大一個,為什麼忽然會有如此鉅資,而且他的錢源,又是斷斷續續的? 每次,當田野為她解決一件債務時,桑南施就要查根問底,問田野的錢究竟由何而來? 田野答得巧妙,他自承這些錢乃是非法所得——向大陸走私。 走私的確是很容易賺錢的,除了危險以外。 田野說:“我完全是為了你!” 桑南施無法不相信田野的謊言。她除了以真誠的愛情來報答田野以外,實在再也沒有第二條路。 這時候,桑南施的大小姐脾氣已逐漸消除殆盡,因為自父親遭橫禍以來,社會上的種種情形使她明了了人生的真諦,她在懺悔之餘,常會用言語暗示,讓田野向她求婚,她自稱此後,能做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但田野卻不同,心情比任何人更來得矛盾,他常自問,如此的賣命為桑南施償債,是否為了愛情呢?當然,他很愛桑南施,但在愛桑南施之前,曾更瘋狂地愛過三姑娘,還有金麗娃——那是屬於佔有性的,除此以外,還有糊塗愛情的蕾娜…… 他常自看那雙沾滿血腥的雙手,雖然,累累殺案多不是出於自願,但殺人畢竟是兇手,為錢殺人更是屬於職業性的兇手,他怎能沾污桑南施那高貴清白的身世…… 有時候,在醉後,他也會獨自跑進教堂裡去,跪在聖像面前自我懺悔。也許,那用意是希望能藉此再見三姑娘一面,傾訴他的衷腸,把歷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憂鬱吐出來…… 但三姑娘已是不再屬於凡夫俗子的人,緣盡情絕,連相遇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他實猜不到是不是三姑娘有意迴避他呢? 司徒森經常出現在桑宅,因為田野還沒有正式表白和他合作,改邪歸正。所以,他多半在桑南施的言語中找尋田野的資料。 桑南施也很懷疑司徒森為什麼屢屢查問田野的言行,她也是一個心靈機警的女人,也領悟到這也許與她殺父之仇有關。 司徒森絕口不肯吐露田野的秘密,因為一個做偵探的,旨在隱惡揚善,他知道田野的本性並不壞,只是踏進歧途,而且田野肯為桑南施的債務奔波,足證他已受良心譴責,這樣的青年人尚有藥可救,……他只希望田野能及早回頭,助他破獲“職業殺人團”的大血案。
一天,霍天行召集“茂昌”及“鴻發”兩大組織的主持人在公館中開會,因為有一個極俱價值的殺案需在最迅速的時間內完成。但是人事需要簡單,以免“打草驚蛇”…… 金麗娃早在屋子內將錄音機裝置妥當,這是田野和周衝犯罪的證據,“正義”公司是必需要再收集的,否則無法控制部下。 霍天行親自策劃行動,他說:“這種行動,最多不能超過五人,因為對方是一個行動詭秘的人,而且是軍人出身懂得防衛。他走在外面時,必定有兩個保鑣隨行,同時密布他周圍的,有許多眼線,假如人多了,行動不夠機警,即會'打草驚蛇',被他知悉而逃去……” 田野對這件案子的疑問頗多,但周衝卻非常感到興趣,他興趣勃然地說: “我就高興幹這種案子,要碰到辣的對手,幹起來才會過癮!”週衝主要的就是顯示他的才能! 霍天行再把整個案子的詳細情形說出,和大家研究佈局。 原來,這是共匪潛伏在香港的地下組織委託“正義”公司所做的一件案子。乃是一個留守在大陸上的游擊隊首領,潛行香港來,和加拿大的商人接洽購買軍火,再潛行返回大陸去。 因為這個游擊首領的飄忽,根本無法對他的行踪叮梢,而且行動時,必然有保鑣跟著。據各方面的情報證實,那游擊隊首領已和加拿大軍火接洽妥當,貨款已經繳出,在什麼地方交貨可不得而知。不過,在他離去香港以前,必然要道經X號碼頭,乘快艇駛出海外駁船,再乘他自己的船回返三角洲游擊基地去。所以,動手的時間,就只有短短的數十秒鐘,由汽車下來走,落碼頭,還未跨上汽船的一段距離…… 霍天行說:“為了方便我們的行動,我們要連兩個保鑣一起格殺!” 田野悶悶不樂,因為他感到這件案子,實有違背良心,但在當前的情形,他又躊躇著不敢和霍天行反抗。 “那游擊隊的首領叫什麼名字可知道嗎?”週衝問。 霍天行摸出一張照片,那是用極其小的底片放大的,非常模糊,很可能是在馬路上偷拍的。 照片上是三個人,正由一家洋行里出來,要跨進汽車,當中的一個人,年紀較大,旁邊的兩個人,自然是他的保鑣了,但是因為攝影過於的模糊,所以連他們的面貌也無法看得清楚。 “這是共產黨偷拍的,他們正在繼續給我們當線索,追踪他們,隨時隨地給我們情報!”霍天行再說:“據說,他是姓田,但游擊隊是隨時更換姓名的!” “既然共匪知道他們的行踪,那末他們自己為什麼不動手?”田野提出疑問。 “最近風聲很緊,香港官方盯得他們更緊,所以他們不便下手!” “香港官方也盯得我們很厲害呢!”田野有意拒絕這項謀殺。 “我們有高度的技巧,可以逃過他們的監視!”霍天行很自信地說:“而且,這件工作的酬金很高,十萬元,五個人可均分二萬!” 週衝的興趣更濃,他已看到田野似乎對這件案子不滿,故意挖苦說:“田野兄有膽參加這件案子嗎?” 田野默了半晌,忽而說:“我沒什麼!我只覺得這件案子似乎不大適合我們'正義'公司原有的宗旨——不管報酬如何,違背宗旨'倒行逆施',遲早會得到報應!……” 霍天行瞪了田野一眼,似帶憤怒:“田野,你可知道我所以要接下這件案子的原因嗎?不瞞你說,我們在大亞灣的血案風頭鬧大了,司徒森那老獵犬又故佈疑局失踪,處處威脅我們很大,但是社會上對此內情捉摸不清,尚抱揣測態度,這個案子,是謀殺三個來自大陸的游擊隊,我們假如得手,當可移屍送至大亞灣,再來佈置一次槍戰疑局,等到警方發現三個死者的身份時,整個大局就會轉變,那時候,社會人士就會相信,連同上次所演出的大流血案,都是政治謀殺,眼光也會轉移到共產黨的身上去——” 週衝揚起了大拇指,讚揚霍天行的高計,純是拍馬屁的表現。 田野垂下頭,無話可說,雖然他反對這件違背良心的工作,但是確提不起勇氣來反抗。不過他給自己安慰的,就是這件案子可獲兩萬元的報酬,桑南施的債務又可以補償一部份。反正他的雙手已沾滿了血污,再腥污一次也無所謂了。
自從那一夜,田野和金麗娃在淺水灣幹下了荒唐的事情后,金麗娃經常會來找尋田野,在表面上她是田野的老闆娘,經常和田野連絡、指揮。但暗地裡,她卻把自己當做田野的情人…… 田野對金麗娃似愛非愛,心境更是矛盾,為報復霍天行對社會的殘暴,為報復金麗娃對女性的妒忌,他常自感到又多了一件憾事!同時,每逢金麗娃對他擾纏不清時他就感到恐怖,萬一給霍天行洞悉他們的奸情,那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了。也許,男人對女人在愛的追逐中會有一種厭倦,未追到手時,拼著性命,拋頭顱灑熱血,什麼都可以;但到手以後,又覺得和世間上一切的女人沒有什麼特別。 田野是個疑心病特重的人,他因為酒後,一時控制不住情慾,和金麗娃發生了不名譽的事情,因而開始懷疑金麗娃乃是一個放蕩不羈的婦人。 “也許,她和周衝、沈雁、及以前被霍天行殺害的一個職員,都有不名譽的過往……”田野心中這樣想,因此,他盡情設法趨避金麗娃,以免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關於突擊行動狙殺游擊隊田某的消息未有傳過,可能是有了變化。 霍天行正盡情和匪方的特工連絡,偵查消息。 另外的殺案還在繼續進行,似乎都是輕而易舉的。 沈雁有特別進取的野心,藉著田野不滿狙擊游擊隊一案的機會,經常和霍天行金麗娃連絡,更常假藉機會,在公館中走動。 霍天行當值援救“正義”公司大局之際,需得收買人心,只要肯甘心受他利用的人,都多多益善,當然沈雁來得正好。同時,沈雁自命乃倜儻瀟灑人物,對女人另有一套。所以他特別走裙帶路線,有機可乘,即向金麗娃進攻。 金麗娃突然鍾情田野,而田野常藉故趨避,也等於使她失意,一個自視甚高的女人,既有權,又有勢,加上有金錢可使她揮霍,有無數亡命之徒供她驅使……如此,要玩弄一個男人於掌中,豈非易事?殊不料偏遇上一個心理矛盾的田野“一陣晴,一陣雨”反覆無常,又生就了一副牛脾氣,弄僵了,連死也不怕的……所以,金麗娃心理上失意了,也覺得自尊心已喪失殆盡。 女人的心理和男人又何嘗不一樣,能得到手的不感到稀奇,越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就更顯得珍貴,甚至於丟掉了性命,也希望能奪取到手——金麗娃就是這種女人,她似有佔有整個田野的野心。 沈雁找到機會,便向金麗娃進讒言,他說:“只要田野可以做得到的,我全可以做得到……以他的學識和我的學識相比,我們誰也不比誰高到那裡去!而且我還不像田野那樣沒頭沒腦的,上午決定的事情下午變卦,有時還口是心非……”這句話,正說到金麗娃的心眼裡去。
每逢週末,金麗娃在習慣上必然要狂歡一番,田野每至星期六時,必定會實行躲藏,或是和霍天行相處,或是召集弟兄們計劃其他的謀殺工作進行。金麗娃從不肯輕易放棄她的周末狂歡,至少要買一個爛醉,田野盡情躲避,她在無可如何之下,只有找沈雁頂替。 沈雁倒是野心勃勃的,他希望能憑藉金麗娃的提攜,地位突升,和田野一樣,做了謀殺公司的副理,甚至於,取田野的地位而代之。所以,他施展出對付女人的渾身解數,以金麗娃的意思為意思,歡樂為歡樂,不顧一切,盡情博取金麗娃的歡心。 沈雁的舉止,由於過份明顯,因之,已引起了部份的弟兄們不滿,但沈雁“視若無睹”,“吾行吾素”只求獲得金麗娃的垂青。 “只要是田野能做的,我一樣可以做到,絕不比田野低級……”他只要有機會,便要接二連三的說出這種話。 終於,金麗娃算是聽信了。另一方面,她也是憎恨田野的薄情而故意給沈雁機會。 金麗娃私人承受了一件謀殺案子,她交予給沈雁說:“這是你一個最好的機會——要知道,以前的時候,我提拔田野,也是採這種方式,先讓霍天行知道你的本領,知道你能單獨的完成一件案子,獲取他的信任後,一切的事情都好辦……” 沈雁大喜,他的情景已和周沖一樣,有野心,希望能做一個職業殺人者的小領袖……甚至於,有一日能奪取正義公司,及奪取了金麗娃……這也是一個殺人者,久而久之的心理變態……。 金麗娃召沈雁商討殺案的計劃進行,這天,霍天行因特別應酬外出,除了那高頭大馬的女傭銀寶外,家中連丫頭都外出去了。 沈雁想錯了心事,以為金麗娃除了召他計議以外就是幽會,他對這位奇特的老闆娘垂涎已經不是一天了,在會議時喝酒不少,“酒後無德”,沈雁想入非非,以為金麗娃可以供他嘻耍,根本無心討論殺人之計劃進行,驀然間,他撲上前去,擁著金麗娃實行求歡。 金麗娃大怒,立即賞了他兩記耳光,咆哮說:“沈雁,你成何體統,再不放手,我要叫人進來……” 沈雁帶著醉,嬉皮笑臉地說:“你別裝模作樣了!誰不知道你是個多情種子,正義公司里羅致的人才,任憑你選拔,只要你看中誰,誰就可以提升……據我知道,第一個是周衝,第二個是田野,我現在輪到第三個也不晚……” 金麗娃勃然大怒,咆哮說:“沈雁!假如你再胡言亂語,胡說八道,我就要你好看了……” 沈雁半是酒意,半是藉酒裝瘋,驀的撲上前,一把將金麗娃摟住,實行強吻。 金麗娃自然反抗,兩隻手向沈雁拼命擂擊,但奈何沈雁畢竟是個男子,一個男人的力量總比女人來得猛一點……金麗娃在家中,可沒有像夜行在外一樣,隨時隨地有防身武器放在身邊,這時,她可著了慌,家中雖有女傭,叫喊起來有失體統…… “沈雁,你再胡鬧下去,我可要叫嚷了……”她提出最後警告。 “金麗娃……金麗娃……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為什麼要加入'正義'公司做殺人犯,也是為了你,不過我一直不敢表白出來吧了!因為,我害怕霍天行,又害怕週衝,害怕田野,一直沒敢向你求愛,說實在話,我可以看得出來,你並非真的愛霍天行,只是種下了孽緣,無可自拔,擺脫不了,也是在害怕他的殘暴,喜歡殺人……同時,你對周衝憎恨,他根本不配佔有你一毫一發……至於田野呢,那是他不敢愛你,也是怕霍天行呀……但是我姓沈的,是任什麼也不怕的,為了愛情,我願犧牲一切,以填補你的不足,只求你接受我的愛,即算明天我被霍天行碎屍萬段,我也心甘情願……金麗娃,我求你答應我……” 沈雁一貫的作風,他追求一個女人在未達到目的之前,任什麼話都可出口,等事成以後,就任什麼也反口不認,生性如此,無藥可救。 金麗娃掙扎著,她的雙手已被沈雁夾持得緊緊的,想反抗是相當的困難。 “沈雁,你再不放手,……”她再說。 “為了愛情,我願犧牲一切……”沈雁似乎失去了理智,獸性勃發,他用蠻力將金麗娃壓倒在沙發椅上,臉笑著說:“你又何必呢?你既然可以施予給田野,又何妨再施予於我,豈不是一樣?” 金麗娃逐漸已失了抵抗力量,似乎就要屈伏在沈雁的暴力之下。 正在這最後的時候,大廳中出現了一個人,高頭大馬,凶神惡煞的一撲上前,一手揪住了沈雁的衣領,另一隻手卻伸下去揪起來他的褲腰帶,往後一帶,沈雁便告整個人離地…… 原來竟是霍宅的護宅保鑣女傭銀寶,她原是個殺人犯出身,力大無窮,正在廚房中弄消夜,忽聞得客廳中聲音有異,溫吞吞的走出來察望,驀的發現一個青年人正欲凌辱他的女主人,這還了得麼?一下子殺性驀起,撲上前把沈雁揪住,這樣沈雁想逃也逃不了。 金麗娃解了危困,餘怒未息,翻起身來揚手就是兩記耳光,沈雁原是犯了酒醉,糊里糊塗的起了獸性,又糊里糊塗的被人抓住,他以為霍天行到了,又以為是田野到了,一時嚇得渾身打顫,酒意變成了冷汗直冒出來,金麗娃兩記耳光一打,更使他三魂短了七魄,頓時酒也醒了。 銀寶見金麗娃動手,便以為沈雁罪無可赦,倏的蹲下身子在手臂上用勁,雙手藉著肩力一抬,便把沈雁高舉在半空,沈雁怪叫不迭,嗓子發戰。 “啊,啊,老闆娘,請聽我的解釋……” 金麗娃知道,假如銀寶使了狠勁,使勁將沈雁摔到地上去,沈雁即算不粉身碎骨,腦袋也會開花,那末這個笑話便會鬧大了。同時,她尚還不希望取沈雁的性命呢,因為這個人有著野心,尚還有可利用的價值。 “銀寶,把他放下來,今天還不必要他的命,明天,他還有差事要做呢!”金麗娃平心靜氣之後,悻悻然地說。 銀寶雖聽從女主人的命令,但對沈雁仍不肯放過,自頭頂上將沈雁放下來,力量用得不太輕,也用得不太重,砰然一聲將沈雁摔到地板上。 沈雁叫苦不迭,假如地上沒有厚厚的地氈,相信他的腰骨都要折斷了。 “哼!給你'三分顏色開染坊',真是不識抬舉,還不快滾回家去,明天好好的給我做案——要不然,哼,有你好受!” 沈雁羞愧滿臉,怏怏地爬了起來,這時候,他始才看見一個女黑煞星站在面前。 “還不滾嗎?”銀寶有餘悻在心,推著沈雁,驅逐他離去。 沈雁臨行時,還聽得金麗娃在發狠勁。 “明天的事,假如辦不好!你的命也只有這麼長了!” 霍宅的大鐵門閉上,狼犬逞著主人的餘威在瘋吠叫,這時陣陣寒風撲到沈雁身上,酒後發出的嗆寒使他抖縮不已。他悔恨不已,這是他自惹來的一場煩惱及凌辱,因為貪財貪色,致得此後果。 原先,沈雁本是膽小如鼠怯懦無能的落魄公子,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如此的轉變,這並非是酒後的失常,也許一個人投進的職業殺人的黑社會組織,漸漸都會變態,瘋狂起來……
沈雁好容易才在他“正義”公司裡爬到了有些許地位,可以和霍天行直接接觸,可以在霍公館出進自如,可以伴金麗娃郊遊渡週末……雖然他因一時的理智控制不住,向金麗娃演出失儀無禮的事情而受到一陣無情的凌辱,但他仍不肯放棄上爬的機會。也許,沈雁是吃慣用慣的人,捨此以外,根本沒有生路。再者,就是懾於“正義”公司的控制,正如田野一樣,乾著比不干要安全得多。 金麗娃私人曾交給沈雁一件謀殺案。這是一個女人所委託的案子,謀殺一個吧女郎,因為這吧女郎和她的丈夫勾搭,還談到男婚女嫁的問題,同時兩人還串通謀殺她一次,所以她實行先下手為強,反過來購買“職業兇手”謀殺吧女郎,永除後患。 此案乃屬於金麗娃平日交遊略有關係的太太輩介紹過來的,金麗娃為考驗沈雁的技能,所以並沒有交給霍天行,私下交予沈雁個人進行。金麗娃的原意,是想提拔沈雁,她並不因為沈雁對她企圖非禮,便把主意打消,而且還是照著原來計劃,給沈雁種種指示。 那酒吧,名“荷里活”吧,位在“荷里活”道西南角的一條陋巷內,生意極為盛旺,每在入夜,客人川流不息,可說是一個小小的不夜天。 以開設酒吧而言,多半是做外賓買賣的,但這個酒吧卻特別,不論那一國籍的客人都很多,也許是網羅了許多艷妹的關係。 沈雁行事的對像是一個混血尤物,洋名叫做蓓蒂。他曾數度進酒吧去窺探這個女郎,在那烏煙瘴氣的場所,看那些洋水兵和狎客經常會有無恥難堪入目的動作演出…… 沈雁找到那個混血尤物,果然的可稱得上是“天姿國色”;身材玲瓏浮凸,又穿著袒胸露背的洋服,小腿纖長的帶著混血兒的一種誘人的色素。 臉蛋兒很甜,頭髮和眼珠是棕黃色的,她在看人時無形中會有一種勾魂攝魄的魅力,走路時,胸脯會跳盪,活是一顆肉彈,就可惜混跡在這種污穢的場所裡。 沈雁幾乎著了迷,他自認緣慳,假如在早上一個時期,發現這尤物,相信也會墜入情網,而現在環境相反,他的任務,正就是要把這個女人的性命去掉。 “像這樣美豔的女人,把她弄死了,是多麼可惜?”沈雁心中說:“我又何忍心辣手摧花?” 他想最好能拒絕這件差事,但回心一想,假如他不干的話,金麗娃仍是會派另外的人去幹的,心理在矛盾交織之中……。 “為自己在'正義'公司中的地位,及前途而言,應把貪色的觀念消滅!”最後,他作了這樣的決定。 沈雁原是歡場浪子,發現了就胃口的歡場女人,從不肯輕輕放過,但是這一次,他連請蓓蒂陪酒及跳上一隻舞的機會也沒,因為在這公開的場所中,他不能夠讓人留下了印象……
金麗娃給沈雁有許多行動的指示,如何下手,何時下手何地下手! 到底沈雁對謀殺這一勾當的經驗稍差,不懂得如何設計。 他得罪過金麗娃一次,希望能得到彌補,這時候將金麗娃視若神靈,言聽計從,一點也不敢違拗。 金麗娃這種心理變態的女人,倒是不喜歡附首唯唯的男人,她認為男性應該有一種男性美;應該對女人的威力有一種反抗。所以她對沈雁的希望極為微小,但是既有言在先,仍然遵守諾言將此殺案授與沈雁辦理。她除了給沈雁計劃一切以外,行事的那一夜,她自己根本不出馬。
這一夜,月黑風高,正合殺人夜。 沈雁經金麗娃指示,已調查清楚了,混血女郎蓓蒂生活習慣的行踪,舉凡一個做吧女郎的,是指有資格的吧女郎而言,都有她個人的秘室,換句話說,就是艷窟。 因為做一個吧女郎單靠客人請飲酒,在酒錢上拿扣頭收入是不夠的。她們多半做一些吧外的買賣。 吧女郎的出身並非個個低賤,(鹹水妹在外)最低限度,她們能說得通洋文,甚至於,有些還曾受過高等教育的。所以,她們不會輕易出現在旅館之中,或是把客人帶回自己家裡去,所以多半另設秘密艷窟。 (沒有家眷者例外)每逢與客人“談好斤頭”以後,就把客人帶至秘室裡去,歡渡春宵。 在香港那洋場十里的地方,有些酒吧,還自設有秘室的,那是為貧苦的吧女郎而方便。但地位及資格略高的吧女郎,是不肯在酒吧附設的秘室裡行事,變成了公開賣淫。上等的,自設艷窟,中等的,三五人合資共同組織。 蓓蒂就是一個已有了地位的吧女郎,歷年來撈錢不少,假如不是貪得無饜的話,實在可以實行收山了,但是蓓蒂仍不肯滿足。她的艷窟在離“荷里活”吧不遠的一條冷巷,房子的外表,不怎樣潔淨,但裡面的佈置卻非常的講究。 蓓蒂遇有肯化大錢的客人們,便把他帶到這裡來,作肉體與金錢的交換。 自從那位洋行大班,和蓓蒂結了不解之緣,互許白首之盟以後,蓓蒂果然的不再做那肉體金錢貿易的勾當。她所設下的那一間艷窟,就完全成為他們兩人私有的幽會所在。 每逢星期三及週末,他們必定在那兒纏綿一番,以外的日子,那位洋行大班不會和蓓蒂見面,他有他的事業,有他的應酬,及有他的妻室監視。蓓蒂在未得到和這位老情人結合之前,她是在風月場中耍慣了的人,自然還是留連到酒吧間裡去。 這天是星期三,蓓蒂和她的情人幽會的日子。沈雁很早便到達“荷里活”酒吧,為的是要注意蓓蒂的動靜。他躲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迴避大眾的目光,蓓蒂小姐來得很晚,有一個洋水兵向她胡纏。但蓓蒂極力擺脫。 沈雁非常注意蓓蒂的動靜,看準時間,猜測她大概在什麼時候外出,去和她的情郎幽會。 壁上的時鐘已指正十二點,沈雁知道那是時候了,他付過酒錢,比蓓蒂先一步溜出酒吧去。 蓓蒂所設的艷窟,距離“荷里活”酒吧並不遠,沈雁依照金麗娃的指示,來到一條冷清清的巷子之中。找到了蓓蒂所設的艷窟,沈雁對金麗娃的能力也感到奇怪,為什麼她能夠偵查出蓓蒂的秘密?其實他沒想清楚這是主事人告訴金麗娃的。 他很有耐心的等候著,因為,這是他有關生命前途的一大戰局,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假如失敗了的話,就一切都完了。等了約有半個鐘點,果然的,巷口間有了動靜,鬼鬼祟祟的溜進來了一個衣飾入時的紳士,看樣子已是老態龍鍾,起碼在五十歲以上,沈雁忙躲至黑暗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窺探,只見那紳士闊步昂昂,直趨至蓓蒂的香巢之前,他有自備的開門鑰匙,扭開了大門,即迳自進去。 這當可證明,屋子內並沒有僱傭人,要不然,為什麼他要自備鑰匙呢? 沈雁在門外徘徊,他原是個沒膽匪類,以個人的力量,讓他處理一件血案,那是極其不容易的事。 臨時,既找不到人幫忙,又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及前途起見,他又只好硬幹下去。 約再過了半個鐘點,巷口間又有動靜,是蓓蒂來了,金麗娃的情報並沒有錯誤,她擺脫了洋朋友,特來和她的情郎幽會的。沈雁倏的起了妒念,喃喃自語說: “這種女人,真個'萬殺不赦'!” 只見蓓蒂也有鑰匙,她自己開門,也進屋子裡去了。 蓓蒂走進她的密室去了。沈雁守在門外徘徊,由於環境的寂寞,使沈雁想入非非,他倏的為蓓蒂起了妒念,這樣一個女人,何愁找不到對象,為什麼要找這樣的一個老頭子? ……看那老傢伙的形狀,並非是個怎樣有錢的人。蓓蒂自然是個拜金主義者,她會和這個老傢伙搞在一堆也是奇蹟。 當他想到蓓蒂的細皮白肉時,心腔就砰砰而跳,竟移怒至那老傢伙的身上去。這時候,他好像已經把謀殺的對象更調了。主要目的還在對付那老傢伙……這也是他的心理變態,到了要殺人時,神經緊張所致……。四周沉寂,在冷風中等候他們幽會似乎不大好受。沈雁喃喃咒罵不絕,務必非把那老傢伙殺死不可……他心中想,屋子裡面總共只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個老頭子,手無縛雞之力,女的,又是弱不禁風,憑他個人的力量,將他們兩個一併殺死,並不需費多大力量。 按照金麗娃原來的計劃,是要等到那老傢伙幽會後出來之際,然後冒充那老傢伙偽稱失落東西折回去。等到蓓蒂將門打開之時,就用索繩將她勒斃,事後佈置疑局,可以嫁禍老傢伙,做成是他的謀殺,因為不久以前,他曾經和他的妻子鬧離婚案…… 沈雁的繩索早準備好,但這時候他改變了戰略,沒等那老傢伙出來,即動手行事。 他改變的計劃,先進門用手槍將兩人指嚇,把蓓蒂禁閉一隅,再用繩索將老傢伙殺死……然後實行強姦……,再將蓓蒂殺死——用心也過狠了。 這也是女色之禍,沈雁上前敲門,過了片刻,有女人的聲音出來應門。 “誰?” “我!”沈雁按照他自己的步驟答。 “你是誰?”可聽得出是蓓蒂的聲音。 “我是找徐先生,我是他的親戚!”沈雁再說。 因為曾經出過這樣的事情,徐某人和蓓蒂幽會之際,曾經有徐家的親友來干涉過,但是經蓓蒂大發雌威,致使乾涉者鎩羽而逃。 屋子內沉默了片刻,那扇門便打開了,沈雁很沉著拔出手槍,閃身進門而去。 “假如要命的,不要張聲……”他以手槍指向蓓蒂的胸脯。 蓓蒂驚惶地向後直退,直退到她的臥房裡去,在那幽暗的燈光下,沈雁吼喝不止,他說: “你假如不止步,我就要開槍了!” 沈雁已可看到,在臥房的床上有一個老頭子睡著,大被子蓋著他的臉孔,只有花白的頭髮露在外面。 “起來——烏龜王八蛋的!”他叫罵著,但驀的使他感到意外,因為那個應門而又受驚嚇退到臥房裡去的女人,並非原先的那個蓓蒂。她的身材有點相彷彿,衣飾也是一樣,但面貌已經變了,沒有原先的那個蓓蒂美貌甜蜜…… 沈雁正在猶疑間,倏的,背後有人向他說話了。 “姓沈的,你乖乖的把手槍放下吧!你已經落網了!” 沈雁回頭,只見站在他的背後的,竟是譚玉琴那冤家,床上跳起來的老頭子,是那老警犬司徒森,他用手槍直指到沈雁的胸脯,沈雁惶然失色,幾乎眩昏在地,連手槍也跌落了。 原來這是司徒森布下的巧計,沈雁自投入羅網了。 司徒森利用了一個酒吧女郎,捏造一個疑案,自己假冒為吧女郎的情夫,沈雁粗心大意,看不出其中蹊蹺,因而束手被縛。 首先司徒森是利用一個婦人,假意和金麗娃交結周旋,時久日深略發生情感之後,經常表現是一個失意的婦人,說出她的丈夫如何如何,金麗娃暗中派人調查,也的確是如此,她萬沒想到這是司徒森的巧計呢。因此,金麗娃拉生意,向那婦人挑逗慫恿,希望那婦人出資購買一“職業兇手”,實行向情敵謀殺。 幸而金麗娃並沒有將整個案子交於“正義”公司辦理,否則整個“正義”公司的大局便被拉垮一半。為提拔沈雁,她以私人的權力,授與沈雁行事之機,因之,沈雁便做了“正義”公司的“替死鬼”,“正義”公司僥倖渡過一關,而沈雁也就落到司徒森手中。 這是司徒森向“正義”反擊的一計,居然得到成功,擒住了一個沈雁,但也等於失敗,因為此案並非由“正義”公司指揮,和整個的職業殺人團牽連不上。 司徒森並沒有將沈雁交給官方,因為他知道用明斗方式,霍天行可能動用“茂昌”或“鴻發”公司的名義,以金錢為力量延聘律師為沈雁脫罪。 沈雁的身上只有一根繩子,一支黑牌手槍,此外什麼有關職業殺人組織的證據也沒有,單憑一條繩子,以及一支手槍,是不能證實他有行凶的行為。 沈雁可以狡賴,霍天行也可以幫同他狡賴……甚至於沈雁可以偽稱為女人爭風而故作恐嚇,或者自承乃是竊盜,或因賭博失利,或因女友移歡的刺激而出此下策。那根繩子乃方便行竊用的……如此,非但可以減刑,而且連霍天行也不必為他出面呢。 所以司徒森還是採用私下的方式,將沈雁綁架實行幽禁,雖然這在香港也是觸犯刑章,但是司徒森為大局計,已顧不了這末許多,好在他之綁架沈雁並沒有一個人知道啊! 以後,那吧女郎蓓蒂即脫離“荷里活”酒吧從良,下嫁一個放洋的旅商,離開香港走了。 司徒森之所以能夠利用上蓓蒂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和那旅商有上多年的交情。所以乘蓓蒂未出國之前,利用為香餌,鉤上大魚。蓓蒂做了這件工作之後,也可說是贖了多年來的罪惡。如今,她離開香港,職業兇手想找她報復也不可能了。
沈雁失踪了一整天,金麗娃始起懷疑,猜想一定出了問題。 在行事的時候,照說,金麗娃是應當在背後暗中監督的,就因為沈雁和她之間發生了一點不大愉快的事情,金麗娃竟然置之不顧,恰巧就出了大問題,沈雁自投了羅網。不過,金麗娃的心中還是關懷的,一整夜裡,她輾轉不眠的在計算沈雁的謀殺時間。 過了子夜,照說,謀殺是應該完成了,但沈雁沒有把消息遞回來。金麗娃猜想,大概是沈雁和她鬧糾紛,所以不給她遞消息,因此,也賭氣乾脆不問,大被子蒙頭而睡,就只是睡不著。 這樣一誤再誤的,到了天亮,金麗娃仍不問訊,到了下午,她實在忍不住了,偷偷的溜到“荷里活”酒吧附近調查,知道附近並沒有發生血案,於是才起了懷疑。 再到鴻發公司去的時候,沒看見沈雁的影子,向大家查問時,誰都說整天裡沒有看見過沈雁的面。 金麗娃猜想,也許沈雁第一次單獨做殺案,因為過度疲倦,而留在家中睡覺。 她又跑到永樂東街公寓裡去,她還不肖以找沈雁,似乎找沈雁就是向他低首下氣。 所以她假借找田野為名,走上公寓,但是田野是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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