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幻紅裙

第8章 第七章黑夜里莫名其妙洞開的窗戶

幻紅裙 李西闽 7049 2018-03-22
他第一次把那朵鮮豔的玫瑰花遞到她面前時,她驚恐地往後退縮,瞳仁里迸射出可怕的光芒,臉部肌肉抽搐著,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那朵玫瑰花:“你,你快給我拿開!”他十分不解,哪有女人不喜歡玫瑰花的。他拿著玫瑰花出了門,來到街上,他看到迎面走過來一個小姑娘,他決定把這朵玫瑰花送給她。小姑娘起初不敢接受,而且很警惕:“你為什麼要給我?”小姑娘長得併不漂亮,有一個扁平的鼻子。他微笑地對小姑娘說:“小妹妹,別害怕,我沒有什麼目的,也不想認識你,更不是什麼馬路求愛者,我只是想把這朵玫瑰花送給你,因為我用不著了。”小姑娘伸出手,半信半疑地接過了玫瑰花,把花朵放在鼻子上唿吸了一下,沁人心脾的花香讓她臉上露出了笑容,小姑娘和他擦身而過。他回到她面前,她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疑惑地問:“你為什麼不喜歡玫瑰花?”她淡淡一笑:“我不是不喜歡玫瑰,只是不喜歡別人送玫瑰給我,尤其是孤零零的一朵。”他笑了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你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雨終於停了,方達明不清楚雨水還會不會繼續落下,他開著車在濕漉漉的市郊公路上奔馳著,情緒緊張而又焦灼,他總覺得有個女人在唿喚他,讓他欲罷不能。他旁邊副駕駛的位子上放著一束玫瑰花,車裡洋溢著玫瑰花的香味,這種香味讓他迷醉又讓他不安。 他怎麼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碰到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並且深深地愛上她們。一個喜歡玫瑰花,而另一個卻見到玫瑰花就恐懼萬分。這兩個女人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儘管他在很多時候裝得若無其事,不動聲色。 沿著赤板河修建的市郊公路在38公里處拐了一個彎,赤板河也在此處拐了一個大彎。 河彎裡有一片柳樹林子,這個地方前不挨村後不著店,加上市郊公路不是交通要道,車輛稀少,在這個深夜裡顯得特別寂靜和陰森。

方達明的車子減速後滑下了公路,駛進了河彎裡的柳樹林子。 汽車熄火後,方達明坐在車上,看著黑暗一片的柳樹林子,吸了一口涼氣,他拿起手電和那束玫瑰花,下了車。 在這裡,他看不到遠處城市上空的夜光,幾聲貓頭鷹的淒叫很快就被寂靜吞沒。 柳樹林子裡的泥土潮濕而又鬆軟,方達明踩在上面,感覺自己要深陷下去。 柳樹上滴滴嗒嗒掉落的水珠打在他的頭上、臉上和脖子上,方達明覺得那些水珠特別的冷,他在林子裡一步一步地走著,鞋底沾滿了黏黏的泥巴。 林子裡瀰漫著一種古怪的味道,方達明手中的玫瑰花似乎也在剎那間失去了香味。 方達明在林子深處的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 這塊空地上長滿了青草。 方達明把玫瑰花放在了空地的青草上,然後出神地站在那裡。一陣風吹過來,柳樹林子沙沙作響,在沙沙的響聲中好像夾雜著一個人的腳步聲。

風過後,柳樹林子又沉寂下來,方達明內心的焦灼感到了極點,他陰冷地說:“梅若虹,你不是喜歡玫瑰花麼,我給你送來了,你出來取吧。” 他說完後,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柳樹林子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兒聲響。 方達明的唿吸沉重起來,他彷彿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唿吸,那個人也許就站在他的身後。方達明猛地轉過身,打亮了手電,手電照出的光芒把黑暗射出一個光洞,在光洞裡,沒有別人的影子,那些無言的柳樹低垂著頭,一個個沉默著,它們不會告訴任何人關於柳樹林子裡的秘密。 方達明覺得這地方沉悶得讓他要窒息,他又陰冷地說:“梅若虹,如果你還想要玫瑰花,我會經常給你送來。等到來年的春天,我會在這裡給你栽上幾株玫瑰花樹,讓你每天都可以聞到玫瑰花香。”

他說完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張北風臨睡覺前給老伴陳姨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總覺得哪裡不舒服。陳姨勸慰他說:“老頭子,你不要想太多,放寬點心,早點睡覺,好好養病,我會抽時間回來看你的。” 張北風說:“麗英呀,你跟我這麼多年,沒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現在我成了一個廢人,還拖累你,我有愧呀!” 陳姨說:“好了,老頭子,別說那種沒用的話,我知道你對我好,擔心我受累。我在這裡很好的,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日子會好起來的。” 張北風打完電話,躺在床上,覺得渾身冰冷,被子總像蓋不嚴實,四處透風。張北風知道,一陣秋雨一陣涼,寒冬很快就會來臨。老伴說日子會好起來,除非他的病好利索,否則基本上是無望的。只要他的病一天不好,這個家就會受一天的拖累,陳姨攢的那點錢和他們的退休金,要吃要穿要買藥,還要供兒子上大學,根本就不夠。況且,今年以來,本來就有叛逆性格的兒子張小龍變了,成天管家裡要錢,他不知道張小龍為什麼需要那麼多錢。想到這裡,張北風又提心吊膽起來。

房裡的一些角落里傳來了老鼠吱吱的叫聲,張北風喃喃地說:“這些老鼠都成精了,用了那麼多的老鼠藥也毒不死它們!它們比人更有生存能力呀!人的命比起這些老鼠來說,脆弱多了!”不一會兒,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張北風聽到了開鎖的聲音,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定是張小龍那個畜生回來了。 果然,張小龍匆匆地走進來,張北風閉上了眼。張小龍的目光在這個窮家里四處搜索,最後把目光投向了張北風的老臉。 張北風的眼皮顫動者,張小龍知道他在假睡。 張小龍冷笑了一聲說:“你為什麼這樣討厭我,我回來就假裝睡著了,不想看到我!” 張北風知道自己裝不過去了,他睜開了眼睛:“小龍,你回家來一定是要錢吧,否則,就是我死了,你也不會回來看我一眼的!”

張小龍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坐在了床邊,對著張北風說:“爸,你說的話不對,我這回還真的是想你了才回來的,你的身體好些了吧?其實,我是很擔心你的。” 張北風嘆了口氣說:“兒子,我和你媽從小把你拉扯大,你撅一下屁股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你說你想我才回來,你騙鬼呀!你爸。沒有病煳塗,你是回來要錢的吧。” 張小龍的臉上堆著笑,還裝模作樣地幫父親掖了掖被子:“爸,你不要老用有色眼光看待我,我的確是想你了才回家的。這些年來,我的確很自私,對不起你,給家裡增加了很大的負擔。我還有兩年就大學畢業了,畢業後找個好工作,我一定會回報你們的,我現在也正在找工作,準備勤工儉學。” 張北風咳嗽了一聲說:“小龍,你別在我面前裝了,說那麼多好聽話沒有用。我和你媽都不希望你回報,只希望你學好以後能夠自食其力,我們沒有什麼本事,可靠我們自己的辛苦,把你養大成人,我們已經盡到責任了。你還是回學校去吧,好好讀書,不要老想著歪門邪道的事情,就算對我們最大的回報了!”

張小龍的臉被張北風說得一陣紅一陣白的,但他還是保持著笑容:“爸,你放心,我沒有做什麼歪門邪道的事情,相信我會有所作為的!說實話吧,我在學校也不容易,現在真的是碰到困難了。” 張北風坐了起來,怒視著張小龍:“我就知道你小子回來沒安好心,這不又要錢來了!告訴你,我們沒有什麼錢了,你媽結婚時的戒指和耳環都被你搜去賣了,家裡還能有什麼積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張小龍也站了起來,怒視著張北風。 張北風接著說:“你看你那張臉,變了不是,惱羞成怒了不是!還說想我了,你騙誰呀!我這把老骨頭都埋進黃土半截了,不用你惦記!你滾吧,我不想看到你!”說著,張北風氣喘起來,不停地咳著。張小龍也沒再說什麼,悻悻而去。

張小龍出了家門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雖說雨停了,但空氣中還充滿著濕潤的水氣。準確地說,他無休止地向家裡要錢是從和宋文嫻認識後開始的,戀愛要付出代價,這個年代,沒錢還談什麼戀愛呀!就是到“上島”去喝一杯咖啡也要三十多塊錢,宋文嫻和他在一起時,永遠也不會主動付錢的,他也沒臉讓她付錢,他又不可能有別的收入,所以只好向家裡搜刮。想起張北風提起的他母親的戒指和耳環,張小龍內心有些羞愧。那可是母親一生最珍貴的東西,他卻為了宋文嫻偷出去變賣了,母親雖說沒有過多地責備他,但他知道母親心中有說不出來的苦澀滋味。他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和宋文嫻逛商場,宋文嫻看上了一條精美的鉑金項鍊,她說錢不夠,遺憾地放下了,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那個櫃檯。張小龍的臉掛不住了,他心愛的人想要一條鉑金項鍊,他也不能挺身而出買給她。事後,宋文嫻多次輕描淡寫地提起那條鉑金項鍊,言下之意張小龍十分明白。他想,這也許是宋文嫻對自己的一次考驗,這條鉑金項鍊就變得很重要了。

張小龍到哪裡去搞這麼多錢?他向好友袁明開。口,想從袁明那裡借些錢,但袁明拒絕了他,因為他不肯說出借錢的目的,況且,這又不是一筆小數目。於是,張小龍就把母親的戒指和耳環偷出去變賣了,換來了那條精美的鉑金項鍊,換來了宋文嫻的驚喜和甜蜜的一吻。讓張小龍不解的是,宋文嫻把那條鉑金項鍊戴在脖子上沒多長時間,張小龍就沒再看到那條鉑金項鍊了。宋文嫻可對他說過,一輩子都要戴著那條象徵著愛情信物的鉑金項鍊的。 張小龍沒有過多地考慮這個問題,只要宋文嫻對他好,他就心滿意足了。夜風刮過來,捲起了街道上的一些落葉,張小龍的心情也像那落葉一樣,淒涼悲戚!在這個深夜,他應該往何處去? 胡冰心醒來時,發現女兒常婷婷坐在床上發呆,胡冰心驚坐起來,藉著房間裡夜燈暗紅的光亮,胡冰心看到女兒的臉陰沉極了,還瞪著那雙大眼睛。因為常婷婷總是做楊子楠死去的噩夢,胡冰心晚上就在常婷婷的小房間裡陪她一起睡。胡冰心記得常婷婷入睡後自己才睡的,難道常婷婷又做那個噩夢了?如果她做了那樣的噩夢,她怎麼不尖叫,怎麼不哭呢?

胡冰心摟住了常婷婷,關切地問道:“乖女兒,你為什麼不睡呢!” 常婷婷冷冷地說:“我為什麼要睡?” 胡冰心說:“不睡明天上幼兒園會犯困的!” 常婷婷說:“池塘里的魚都可以不睡,我為什麼要睡,池塘里的魚都不會犯困,我怎麼會犯困?” 胡冰心把臉貼在女兒稚嫩的臉上說:“乖女兒,媽媽告訴你,池塘里的魚也會睡覺的,它們要不睡覺,怎麼有力氣游動呀!” 女兒倔強地說:“媽媽騙人,爸爸說了,池塘里的魚是不會睡覺的,它們不會累的,總是在不停地游動。” 胡冰心說:“你爸爸說得不對,魚兒在晚上和人一樣,都要睡覺的,聽話,躺下睡覺,媽媽摟著你睡。” 常婷婷說:“爸爸不會騙我的,媽媽騙人。” 胡冰心哄著女兒:“媽媽說的是真話,你爸爸搞錯了。快睡吧,明天你再問爸爸,爸爸一定會改正錯誤的,他會對你說,婷婷呀,魚在晚上也要睡覺的。” 常婷婷動搖了:“媽媽,你說的是真的?” 胡冰心溫存地說:“媽媽說的當然是真的啦,媽媽怎麼會騙婷婷呢?” 常婷婷說:“那我現在就去問爸爸。” 胡冰心極有耐心地說:“乖女兒,明天再問好麼?爸爸辛苦了一天,晚上要睡不好覺,第二天怎麼去工作呀。爸爸要是不工作了,就賺不到錢了,沒有錢,婷婷就不能去幼兒園上學了,媽媽也不能給婷婷買漂亮的衣服了。你想呀,應不應該讓爸爸好好睡覺呢?乖女兒,聽媽媽的話,快躺下睡覺。” 常婷婷躺下了,頭枕在胡冰心的手臂上。 常婷婷說:“媽媽,我怕。” 胡冰心說:“婷婷怕什麼呀?” 常婷婷說:“我怕看到小姨死去的樣子。” 胡冰心說:“好婷婷,小姨好好的,她不會死的,她只是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媽媽就可以帶你去和她玩了。快睡吧,婷婷,說不定明天小姨的病就好了,就可以開車帶你出去玩了。” 好不容易哄睡了女兒,胡冰心自己卻睡不著了,她聽著女兒輕微的唿吸聲,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胡冰心從來沒有在母親的臂彎裡睡過覺,她甚至不知道母親長的什麼樣子。在她的記憶中,母親就是一座墳地,墳地上長滿了野草,那塊簡陋的墓碑不知道有沒有被風雨和時光侵蝕掉,她不敢斷定自己要是回到家鄉,還能不能夠找到母親的墳了。 胡冰心沒有見過母親,母親連一張照片也沒留下來,她很難想像母親的樣子,或美或醜,一無所知。父親在她們面前說過母親是個美麗的女人,而且心地善良。事實上,胡冰心的母親是個奇醜無比的女人,而且是異鄉人。那年春夏之交,她要飯到了父親的那個村莊,父親看她無依無靠,動了惻隱之心,收留了她。日久生情,父親就把這個流浪的討飯女娶為妻室。村里人感嘆父親的好心,同樣也感嘆那麼醜陋的一個女人,怎麼會生下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這些,胡冰心都不得而知,因為她們在五歲時就被送往外面的世界,讓人收養了。胡冰心知道父親五十多歲才娶到母親,母親在那片野河灘的草地上難產,生下她和楊子楠後就撒手歸西了。如果母親不死,她和楊子楠現在會怎麼樣?事實上,母親和父親的死亡改變了她們的命運。母親死後,父親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從一個強壯的漢子變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父親鬱鬱寡歡,最後還莫名其妙地死去。那天清晨,胡冰心依稀地記得,父親早早地出了門,出門前,他還囑咐胡冰心,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千萬不要亂跑。胡冰心和楊子楠一起出門目送父親離去,那時,她們看到了東方天際如血的朝霞。替人看了一輩子風水算了一輩子命的父親不知有沒有算到自己會在那天死去?父親是去山里幫一家人看風水,那家人祖先的墳風水不好,需要遷到一個有好風水的地方去。吃完午飯,父親就挑著一擔地瓜往回走,他幫那家人看了一上午的風水,那家人給了他一擔地瓜作為報酬。父親挑著一擔地瓜經過一條大道時,迎面馳來了一輛拖拉機,拖拉機突突地冒著黑煙,父親那時的心情不知是如陽光般燦爛還是像那黑煙般沉悶,反正,拖拉機在離他不到兩米遠的時候,前面的一個輪子突然脫離開來,朝父親飛了過去,擊中了父親,父親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沒有爬起來,也沒有能見上兩個女兒一面。胡冰心的淚水流淌下來,她怎麼也不明白父親。什麼會那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就像她不明白楊子楠為什麼會突然失去記憶一樣。 濃重的黑暗。陳姨躺在床上,身體像黑暗一樣沉重,她心裡默誦著《金剛經》,希望《金剛經》能給她帶來片刻的寧靜,讓她疲憊的靈魂和軀體得到一些安慰。這個黑夜裡會發生什麼預想不到的事情,陳姨已經無力去想。 夜裡,她接到過老伴張北風的電話,張北風告訴她,張小龍又回家要錢了。張北風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焦慮,陳姨安慰著張北風,讓他盡量想開點。安慰完張北風,陳姨自己也焦慮起來。 張小龍這孩子究竟怎麼啦,他在幹什麼,需要這麼多的錢,陳姨已經難堪重負了。 想想也怪自己,從小就嬌慣著他,他要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上天去給他摘,現在的年輕人的確不一樣了,一套幾千上萬的名牌衣服買了也不心痛,好像錢是這個秋天裡飄下的梧桐樹葉,可以滿大街隨便地撿。陳姨擔心張小龍會因為錢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來,她真的要抽時間好好和他談談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呢?陳姨心裡默誦著《金剛經》,她必須讓自己安靜地睡去,她不想想太多的問題,有些問題就是她想爆了腦袋也解決不了! 陳姨又如何能清靜下來呢?她只能在黑暗中心情焦慮地默誦著《金剛經》,等待著天明。不知過了多久,陳姨還是不能入睡。陳姨想起一件事情,就用手掌抽自己的臉。有天晚上,她看楊子楠睡了,就偷偷地溜進了楊子楠的臥室。在一次打掃衛生的時候,她無意中打開了楊子楠床頭櫃最底下的那個抽屜,發現抽屜裡放著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鈔,這些錢照亮了陳姨的眼睛。楊子楠怎麼能把這麼多現金放在這個沒有上鎖的抽屜裡呢?她怎麼也想不通,本來想告訴胡冰心的,但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在黑暗中,陳姨打開了那個抽屜,戰戰兢兢地從裡面取出了幾張鈔票……回到小房間時,冷汗濕透了她的衣衫。她想,如果楊子楠恢復記憶,一定會發現少了鈔票,有可能她就會被發現!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陳姨並不希望楊子楠清醒過來。她聽李天珍大夫說玫瑰花對楊子楠不利,就偷偷地趁出去買菜的機會,買了一枝塑料玫瑰花回來,平時壓在自己的枕頭底下,到了晚上,她就把它拿出來,放在楊子楠的床頭櫃上,故意讓楊子楠看到…… 她突然感覺到客廳裡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陳姨屏住了唿吸,她的手在床頭輕輕地摸著,她希望摸到一件防身的武器,可她什麼也摸不到。輕微的腳步聲在她房間的門口停住了。 陳姨的心狂蹦亂跳,她輕輕地坐了起來,大氣不敢喘一口。過了一會兒,那輕微的腳步聲離開了她房間的門口。這是誰?不會是楊子楠吧? 想起那些夜里莫名其妙洞開的窗戶,陳姨隱約地感到,那人又來了,假如那人真的來過的話。 陳姨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她不敢開燈,此時,家裡只有楊子楠房間的燈應該是亮著的,陳姨沒有關掉她房間裡的燈。陳姨輕輕地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客廳裡一片漆黑。 陳姨提心吊膽,她搞不清楚那個人是不是站在黑暗的客廳裡,等著她的出現。那人一定是衝著楊子楠來的,儘管如此,陳姨還是面臨著危險。 黑暗中危險無處不在,陳姨摸到了楊子楠房間的門口,她聽到有人在楊子楠的房間裡說話,是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又緩慢:“親愛的,我希望你清醒過來,我又害怕,我不想害你,可我真的害怕,你告訴我,你在那個晚上什麼也沒有看到,你什麼也沒看到,我會一如既往地愛你,親愛的——不,你不要清醒,你永遠這樣就好了,你什麼也不知道,你不會對我構成任何威脅的,我會照樣永遠愛你——”這說話的人是誰? 陳姨不寒而栗,她來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後又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楊子楠的房間門口。陳姨握著刀的手顫抖著,她內心充滿了恐懼,她該不該推開楊子楠房間的門,這回可是千真萬確的了,楊子楠的家裡真的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陳姨的唿吸沉重而又急促,她想給胡冰心打電話,可是怕驚動了那個潛入的男人,他也許會在匆忙中對楊子楠和她下毒手。陳姨站在楊子楠的房間門口,黑暗壓迫著她的神經,危險似乎在一秒一秒地朝她臨近。 陳姨站了好一會兒,她聽不到楊子楠房間裡男人說話的聲音了。她斗膽推開了楊子楠房間的門,房間裡漆黑一片,一定是那人把燈關掉了。 陳姨握著菜刀的手出了汗,她用另外一隻手打開了楊子楠房間裡的燈,大聲喝道:“誰?” 陳姨發現楊子楠坐在床上,兩眼迷茫極了,房間裡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踪影。 窗戶洞開著。 那人一定是從窗戶逃離了。 陳姨趕緊跑到客廳裡,接通了胡冰心的電話,氣喘吁籲地說:“胡,胡小姐,有人,有人進了子楠的房間,你,你趕緊過來!”胡冰心口氣也十分焦急,“我,我馬上過來,你趕緊撥110報警,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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