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薛定諤之貓4

第8章 第八章服部族的忍術

薛定諤之貓4 中雨 9397 2018-03-22
第二天上午,金爺帶著那兩個士兵離開了山洞。鄭大兵和小五兩個人自告奮勇出去送他們一程。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放心金爺他們三個,叮囑小五他們兩個把金爺他們送出遠山再回來,路上自然也要小心,不要讓遠山里的鬼子發現。畢竟我們離開戰俘營時候,已經留下了我們大部隊全部遇難的線索,讓鬼子以為我們早就不在遠山。 他們五個人抓著營地裡那個水潭邊的山藤往上爬去,接著進入到那個狹長的縫隙,往上攀去。常遇春站在我身邊揚著頭望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身影,對我沉聲說道:“可惜我和我的部下們不能在白晝離開營地,要不我派幾個人跟他們出去最好。” 我對他微微笑了笑:“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對吧?” 常遇春也笑了:“是的!”

接下來的一兩天時間,我盡量讓我的士兵們和常遇春的那些武士們多多熟悉,互相學習一下對方的本領。小五和鄭大兵當天也沒有回來,應該是直接把金爺他們送去了遠山外的縣鎮吧! 到第二天半夜,大夥都已經睡了,我和常遇春、邵統軍、楊建圍著一堆篝火還在說著話。阮美雲進到裡面那小洞裡陪孩子們去了。 站在水潭邊站崗的士兵就突然叫了:“邵長官,有人下來!” 我們幾個連忙衝了過去,抬起頭往那條縫裡望去,只見兩個黑色的身影正往下移動著。是小五和鄭大兵! 很快,他倆就跳進了水潭,接著快速地游到岸邊爬了上來。我忙指著火堆要他倆過去烤烤身上的衣服,小五一邊往那火堆走著,一邊壓低聲音對我小聲說道:“邵德,遠山外有情況。”

我一愣,接著快步跟他倆走到火堆邊坐下,左右望瞭望常遇春、邵統軍和楊建,然後對小五說道:“什麼情況直接說吧,反正這也沒什麼旁人。” 小五點了點頭,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伸到火堆上烤了起來:“我們這趟走得比較遠,一直把金爺和那兩個兵送到了遠山外面二十幾里,隱約能看到公路了才回來。我和鄭大兵兄弟兩個人一合計,反正出來了,不如在這外圍還偵察一下,看有沒有小鬼子的新營地或者新駐點。於是……” 正說到這,邵統軍猛的一扭頭,對著身後喊道:“誰?” 我們一起扭過了頭,只見張地主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臉上包裹著的紗布臟兮兮的,兩隻小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們幾個。見我們盯著他,他哼哼了幾聲,然後小聲說道:“怪冷的,睡不著,看到小五兄弟和鄭兄弟回來了,就想過來聽聽你們聊些啥?”

我點了點頭,張地主見我們臉色都不太好看,便作勢轉身,嘴裡說道:“不方便的話我不听就是了!”接著他小聲嘀咕道:“看來我死了也只是個糊塗鬼。” 我沒有管他,任由他掉頭走,可坐在我旁邊烤著衣服的小五卻對著張地主喊道:“張爺,睡不著就坐過來聽聽唄!反正您也不是外人。” 張地主“嘿嘿”一笑,接著三步兩步跨到了篝火邊,挨著小五坐了下來:“還是小五兄弟好。” 小五也笑了,接著對張地主問道:“對了,張爺你之前說的那掐死鬼的故事,還給大夥說說唄!” 張地主一愣,臉上具體是什麼表情我們自然看不到,那些臟兮兮的紗布攔住了。他想了一想,接著小聲說道:“之前不是和你們說過嗎?都是些迷信,你們年輕人信不信無所謂的,沒太多講究。”

小五點了點頭,臉還是對著張地主,但兩隻手卻緩緩地放了下來,伸到身後的地上,撐著自己上半身往後仰著繼續道:“那張爺你說的那吊死鬼的事,也只說了半截沒說完,這一會給咱說說唄!” 張地主什麼時候給我們說過吊死鬼的事情啊?我心裡一個咯噔,可就在小五這話一落音,小五撐著自己身體挨著我的手輕輕地在我腰上勾了一下。我忙低下頭,假裝去撥弄火堆裡的枯柴,沒有露出馬腳來。坐在我對面的鄭大兵也正低著頭,和我一樣在撥弄著柴火,他眼珠往上一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張地主沒有吭聲,好像在尋思著要怎麼回答小五這提問。小五嘿嘿笑了一下:“說說唄!張爺,那吊死鬼是什麼個情況。” 張地主說話了:“你看看你這小五兄弟,今晚上是怎麼了?問完掐死鬼又問我啥吊死鬼,我難道什麼時候專門給你們說過這些嗎?好像沒有吧?”

小五止住了笑,“嗯”了一聲,接著大夥都靜了下來,常遇春和邵統軍以及楊建也都隱隱地察覺到什麼不對來,都張大著眼睛望著小五。 我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小五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張地主這幾天一直和我們在一起,老頭話多,又是水龍王,又是掐死鬼什麼的,一路上沒有少嘰歪他的封建迷信那一套。可這吊死鬼卻是一直沒有聽他提起過,現在小五突然扯出一個什麼吊死鬼的事要他說道說道,難不成……難不成他在懷疑張地主之前和現在不是同一個人?故意拿話套他? 沉默了有兩三分鐘,小五再次笑了:“你看我這記性,張爺確實沒有說過吊死鬼的事情,是那個跟著張爺住地下的傻子提到過,我一下迷糊記錯了。” 張地主居然也笑了:“就是啊!我就說嗎?是那傻子提到過,我怎麼說過呢?”

我頭低得更低了,心裡一下亮堂了。傻子什麼時候說過吊死鬼啊?他壓根沒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張地主在說謊!可是……一個可怕的設想在我心裡產生:難道我們面前用紗布包著臉的張地主,和幾天前我們在戰俘營救出來的張地主不是同一個人了? 死老頭!消失了的死老頭! “我去尿個尿。”鄭大兵站了起來,憨憨地說道。接著他朝著出這營地的水潭邊走去,坐在他身旁的邵統軍也跟著站了起來:“我也去尿去!”說完追著鄭大兵往旁邊走去。 小五的手再次勾了一下我的腰,接著環視了大夥一圈:“我和鄭大兵送完金爺他們後,在外圍搜索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壓根就沒發現鬼子兵的營地……”說完這話,小五的目光停留在張地主臉上:“當然,也沒發現我們自己的軍隊。”

楊建插話了:“我們自己的軍隊?小五,我們自己也有軍隊在往這遠山里趕嗎?” 我繼續低著頭,沒敢出聲,小五這些話裡透著玄乎,自然是故意說給張地主聽的,可是他提到“我們自己的軍隊”又是什麼意思呢? 小五“嗯”了一聲,面朝著楊建說道:“一直沒機會和你說道,我們自己的軍隊應該也是這一兩天要趕到遠山了,不知道有沒有重型武器過來。希望有吧!他們還不知道九日研究所是在山里面,我估計最多也就抬了幾個迫擊砲什麼的。”說到這,小五拍了一下我的背:“對吧!邵德。” 我慢慢地抬起頭來,故意沒有望張地主,徑直對著楊建說道:“沒錯,之前小五和外面的軍隊約好了的,就等今年的雪一下,就開始往遠山趕,希望能在封山前端掉這個小鬼子的基地。”

楊建撓了撓後腦勺:“這是敵占區啊,我們自己的軍隊怎麼進來啊?” 我吞了一口口水:“楊兄弟你迷糊了吧?東北抗聯啊,咱東北抗聯還有幾萬個兄弟四處散著,都是延安那邊統一管著,要集結起來雖然費勁一點,可這關係到民族存亡的大事,再費勁也要組織起來啊。” 楊建點了點頭:“那就希望他們盡快趕到吧!” 小五卻搖了搖頭:“別聽邵德瞎說,沒有我們的軍隊,我們的軍隊也不會趕過來。” 小五再次把目光移到了張地主臉上:“張爺,你臉上這紗布也裹了有三四天了,臟成這樣您老舒服嗎?要不我給你扯掉,看看裡面那刀疤好了沒?” 張地主那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自顧自的出神。小五對他說完這話後,便站了起來,伸出手對著他臉上的紗布扯去。張地主連忙往後退去,雙手護著自己的臉:“還疼呢?別扯開了。”

小五一下變了臉:“張爺不願意我扯開紗布,難道臉上有什麼不能見光的東西不成?” 張地主忙搖頭:“有啥不能見光的啊,不就是一道疤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站了起來,雙手往自己臉上的紗布扯去,先是把扎在耳朵邊上的結打開,然後吧紗布一圈一圈的往迴繞,繞了幾圈後,他那光禿禿的腦袋就顯現出來,接著是額頭,眼睛,鼻子,嘴巴都一一呈現在我們眼前。他鼻樑上那一道長長的刀疤分外明顯,五官和神色與之前我們所認識的張地主一模一樣。 我死死地盯著張地主這一系列動作,隨時準備著,萬一這古怪的老東西有啥異樣動作,就要朝著他撲上去。可張地主把紗布全部解開後,自己倒對著我們“嘿嘿”一下:“好了!看清楚了沒?有啥古怪啊?”

小五臉色還是陰著,眼睛依然死死盯著張地主:“張爺,古怪倒是沒啥?可是您老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你頭頂新長出的發渣,怎麼是黑色的?” 張地主臉色也一下變了,身體往後退了幾步。我也陰著臉站了起來,和小五兩個人一起朝著張地主湊了上去。說實話,張地主那光溜溜的腦袋上啥都沒有,壓根就沒有發渣,更別說什麼黑色。可就是小五這麼一說,張地主臉色這麼一變,這事八成就已經可以肯定了。面前這張地主不是之前滿頭白髮的張地主,而是……而是死老頭。 我和小五一起朝著張地主撲了上去,張地主嘴角往上一揚,一絲詭異的笑出現在他臉上。緊接著他身子一晃,好像個鬼魅一般往旁邊閃去。我和小五兩個人一下撲了個空,緊接著張地主身子再次一晃,朝著出水潭邊的藤條閃去。 就那麼一眨眼工夫,我們甚至看不清楚他是怎樣邁步,又是怎樣移動的,張地主那團黑影就閃到了藤條下面。 “找死!”鄭大兵的暴喝聲響起。他和邵統軍突然出現在張地主身邊,兩人一左一右地朝著張地主的身體抓了過去。老傢伙身手也還真詭異,在那瞬間,我們完全看不到他有彎腿起跳的細小動作,身體便徑直朝著上方如一顆砲彈般射出。可他動作再快,也不可能避開身邊鄭大兵和邵統軍啊!只見這老傢伙的兩隻腳被鄭大兵和邵統軍一人給抓住了一隻,他倆抓著腳一起往地上一甩。 更加詭異的事情出現了,他倆這麼一甩,竟然都甩了個空,一人手裡只剩下一隻二三十公分的離開了張地主身體的腳踝。張地主往上射出的身體仍然竄了出去,他的兩手穩穩地抓住了藤條,繼而快速地往上爬去。 我和小五也已經衝了過去,我一蹬腿,就要往上跳。可小五卻按住了我,我扭頭看他,只見他仰著頭望著頭頂張地主消失的縫隙,張嘴說道:“不用去追,我們都追不到的。忍術裡最拿手的就是逃跑,我們再快,也快不過他的。” “你的意思是……”我皺著眉盯著他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服部川八?” 小五也扭過頭來:“是的!他應該就是服部川八。而且,他還是你們所熟悉的死老頭。只是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常將軍與那些小娃娃們都能感覺到外族人的氣味,可為什麼偏偏察覺不到服部川八是日本人呢?” 常遇春也愣住了,他想了一想後反問道:“這外族人是不是與你等相處甚久?” 我點了點頭。常遇春沉默了一會再次說道:“如果這外族人與你等相處時間太長,可能身子上也熏染上了我輩氣息吧。” 站在我們身邊的鄭大兵連忙說道:“死老頭在戰俘營生活了快十年,鬼子味道肯定磨沒了,不奇怪的。只是這死老頭……不!這什麼川八也夠狠啊!這腿可是硬生生斷了,造不了假的啊!”說完鄭大兵把他手裡的那半截腳踝遞到我面前,只見那腳踝的斷口處居然還往外滲著血,真是被齊著斬斷的。 我從他手裡接過那半截腳踝,常遇春也走到了我們身邊,從邵統軍手裡拿過了同樣的那半截腳踝沖我說道:“這外族人本事不小,如此瞬間,能斬斷自己雙腿保命,如是我輩同仁,自是我輩之喜。可惜是我輩敵手,誠然可怖!” 我點了點頭,抓著那隻腳踝往篝火處走去。楊建還站在那水潭邊,望著頭頂的縫對我喊道:“邵德兄弟,咱要趕緊離開這營地啊!這個鬼子肯定會第一時間把九日研究所的軍隊調集過來,咱在這下面豈不是……那成語怎麼說的,什麼中的王八來著?” “甕中之鱉!”小五歪著頭瞟了楊建一眼,接著跟在我身後走到火堆邊。楊建追了上來:“小五,你和邵德這是咋回事?你們都不著急嗎?這張地主跑了,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 常遇春手裡依然握著那半截腳踝,另一隻手搭上了楊建的肩膀:“這張地主跑不了太遠的,短期我等這營地還是安全的。”他說完後便望向小五:“小五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看不明白你等的舉動。” 小五低著頭,撥弄了幾下篝火,然後望向我:“邵德,我和鄭大兵送完金爺後,在遠山里還發現了一些情況……” 我忙追問道:“發現了啥?趕緊說說。” 小五點了點頭,接著對我們大夥說道…… 我和鄭大兵把金爺他們三個送到了遠山外,回來的路上咱倆一直在說這張爺,說著說著,又說到了死老頭的失踪。鄭大兵很無意地說起了死老頭臨走前刮掉張地主頭髮的事,我當時就一下醒悟了,化裝這本事,懂的人多。如果死老頭或者張地主兩個人裡面真有一個是服部川八的話,那改變容貌的本領相信只會比我強。但頭髮的顏色卻是一定需要工具的,也就是必須要戴上假髮。 而張地主的那一腦袋白頭髮,卻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於是我聯想到死老頭那晚刮掉張地主的頭髮,劃花他的臉的事,心裡就基本上想明白了個大概。我把我這想法和大兵兄弟說了,他也有同感,於是,我倆決定冒險去一趟之前那個山洞。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張地主那晚應該被死老頭給結果了,屍體不可能送太遠,十有八九在洞裡的水潭里。 我倆在中午趕到了那個山洞外,也奇怪,死老頭如果真是鬼子的人,並且離開了山洞,那麼小鬼子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山洞,並且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那裡啊。可是我們到那山洞附近時,連個鬼影都沒看到。這個發現進一步印證了我們的猜測。 我和大兵兄弟一起下到了那洞裡,洞裡的一切和我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接著鄭大兵脫了衣服下了水,我在洞裡其他地方找了起來。幾分鐘後,鄭大兵浮出水面,還真扛出了張爺的屍體。好傢伙,一絲不掛啊,脖子上還栓了根繩子,掛了塊大石頭在上面。 我們仔細看了張地主的屍體,除了臉上那個刀疤,身上沒有一個傷口。但屍體的脖子是斷了的,應該是高手一次性扭斷的。我和鄭大兵盯著這屍體合計了一會,扯來扯去,也就制定了剛才和你們說道那麼久的一套話,瞎扯出外面有部隊即將殺進來,讓這偽裝成了張地主的死老頭產生錯誤判斷。當然,之所以說半截留半截,咱自己又來回的慾蓋彌彰,無非就是放煙霧彈,讓這老傢伙信以為真。 計劃好了後,我倆再次爬出了山洞,鄭大兵兄弟就說了:“小五啊!咱這兩天在林子裡雖然很注意,可為啥就是沒遇到過小鬼子的巡邏兵啊?連有人行走過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我也納悶了,抬頭望瞭望天上緩緩落下的大雪:“可能是要封山了,小鬼子現在兵力不足吧?” 鄭大兵點了點頭,接著一拍大腦袋:“你還別說,前天抓我們的那隊鬼子兵裡面沒有合體人士兵,就整了倆看上去像的出來嚇唬人。看來啊!土肥那孫子也意識到憑他手下的這些普通士兵奈何不了我們,有點犯慫了。” 我想了想:“可能是吧!要不……要不咱倆去那村子看看?” 鄭大兵二話沒說,帶頭就往那邊趕。很快,我們就到了那村子外圍,趴在草叢裡往前爬去。只見那村子里村漢村姑打扮的鬼子兵都聚在各自的房子外面,或坐著或蹲著,腦袋四處亂轉,手裡都握著他們的莊稼家甚,挺警覺的樣子。 我小聲對鄭大兵說道:“看來鬼子兵這次真有點慌了。” 鄭大兵卻沒有搭我話,反而是死死地盯著我們斜對面的一堆草叢。我見他眉頭皺得緊緊的,隱隱感覺到了些什麼,也朝著他望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是一堆不矮的灌木,雪花正往上慢慢地蓋著。我看了一會,一點發現都沒有,於是我用肘子碰了碰大兵兄弟,壓低聲音說道:“裡面有人嗎?” 鄭大兵輕聲地回答道:“我也不肯定,之前我瞟見那草叢動了幾下,反正有點不對。”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了,繼續死盯著那邊。 天也慢慢地暗了下來,村子裡的鬼子們往中間那口水井處集結,然後往裡面翻去。不一會,整個村子裡又沒有一個人了,全部進到地下的九日基地裡面了。可是,那邊那堆草叢裡依然沒有一絲動靜。 鄭大兵便有點沉不住氣了,他湊頭過來:“可能是我眼花吧!” 我白了他一眼:“還等等吧。” 我們又繼續幹耗了一個多小時吧,天已經完全黑了,但雪沒有停,整個世界也都銀裝素裹了,藉著雪反射出的微光,我們還是能夠隱隱看清楚那堆草叢裡的情況。終於,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那堆草叢里站了起來,藉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一下子六個人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倆對視了一眼,更加不敢說話了,死死地盯著那六個黑色的人影。只見他們都穿著淺灰色好像是軍裝的衣褲,頭上都用黑布蒙著臉,手裡還都提著不長的槍,應該是微型機槍吧。他們交頭接耳了一會,接著一起衝下了山坡,往村子裡跑去。他們的隊形始終是保持著三三,分成兩撥進入了村子搜索起來。就那麼忙活了大半個小時後,六個人聚集到了水井旁邊,朝著裡面探頭。 其中一個傢伙對著其他幾個人又嘰歪了幾句,然後其中兩個黑影作勢就要往井裡面翻。我和鄭大兵那一會都恨不得喊出聲了,他們這一隊人不可能是鬼子的人,可咱也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最後還是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是他們隊長的人伸手扯住了要往井裡翻的人的衣角,然後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些什麼。一行人終於離開了那口水井,再次朝著山坡上沖了上來。 我壓低聲音對鄭大兵說道:“跟上。” 鄭大兵“嗯”了一聲,我倆微微地弓起了背。這時,那六個人也都上了山坡,朝著林子裡跑去。我們跟在他們後面,盡量放輕腳步。可地上的積雪都是剛落下的,踩上去“喳喳”的聲音還真是咱控制不住的。鄭大兵就受不了了,他瞪著眼睛對我說道:“小五兄弟,要不咱喊住他們吧!他們不是小鬼子的人,自然就是咱自己的人,錯不了的。” 我猶豫了,敵人的敵人就是咱自己人沒錯,可……可我們千辛萬苦走到現在這一步,能控制一些變數肯定是最好了,咱身邊的人都有鬼子放進來的眼線,還別說這麼奇奇怪怪突然出現的一支小分隊。再說了,他們的裝備不差,我和鄭大兵近身對付他們的話倒不用怕,可距離這麼遠,萬一對方直接開槍的話,咱再厲害,可也是肉做的身子啊。 我咬了咬牙,對大兵兄弟說道:“我倆先回營地,處理完張地主的事吧!” 鄭大兵也點了頭,接著我們就回來了,再接著就是你們看到的一幕了…… 小五一口氣說完了他倆在林子裡的經歷,我們幾個人都陰著臉聽著,各自心裡都滿是心事,靜不下來。不管剛才斬斷雙腳逃走的是不是小五說的服部川八,可人家跑了是事實,幾百號人要馬上轉移是當務之急。相比較起來,小五和鄭大兵他倆在林子裡發現的那個六人小分隊壓根就不算個啥事了。我搓了搓手,扭頭對著常遇春問道:“常大哥,現在這情況你怎麼看?” 常遇春搖了搖頭:“你等複雜的關係我本就不甚了解,常某隻是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在變數來臨之前,果斷出手。” 我點了點頭,再次望向小五:“小五,這六人小分隊的事咱就先不管了。從這趕到九日研究所起碼要四個小時,老鬼就算真是你說的大能人服部川八,現在沒了兩隻腳,也不可能飛過去。一來一回,起碼要十多個小時。大夥現在都估摸估摸,咱計劃計劃,然後今晚摸出營地,明天就給鬼子們來上個突然襲擊怎麼樣?” 楊建聳聳肩:“我倒沒問題,我那群兔崽子也都沒問題。” 常遇春也點了點頭:“只是我與我一干手足白晝無法在外面行走,邵兄弟要把這點考慮進去。” 我點了點頭,要鄭大兵把阮美雲叫出來。 阮美雲很快就跑了出來,徑直坐到了我身邊抬起頭對我問道:“邵德,真準備今晚就開始行動?” 我再次點點頭,然後站起來,朝著山壁上那塊地圖走去。小五、鄭大兵、常遇春、邵統軍、阮美雲、楊建也都跟在我身後走了過去。我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其實那兩天我心裡早就有了方案,只是總害怕還有某個細節沒有想明白,所以沒敢和他們說。可是現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讓我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開始佈置了。 我掏出煙來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我們分成四路,到時候同時開始攻鬼子這九日基地。小五和鄭大兵兄弟忽悠老鬼的那套話,如果老鬼帶給了土肥,那對咱幫助很大。土肥一定會派重兵把守大門,以防我們的正規軍強攻大門。” 小五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大門我們就直接放棄,不做無謂的犧牲?” 我搖了搖頭:“不!大門是肯定要去轟的,而且去攻大門的兄弟,傷亡也會最大。”說到這,我扭頭望向了常遇春。 常遇春點了點頭:“邵兄弟的意思是要我帶人攻大門?直言就是了,我等不死之人,生死本就無謂,能幫上各位兄弟之大局,常某雖死無憾。” 我心頭一暖:“將軍,我並不是要你和你的部下去送死,你只帶三十個武士和二十個士兵,在大門口給我折騰得熱鬧一點,讓鬼子以為真有大部隊在攻大門。” 常遇春再次點頭:“我懂,我當年征戰沙場,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也都有一二分寸。放心吧,邵兄弟。” 我又望向邵統軍:“爹,你和鄭大兵跟常將軍一起,盡量傷亡少一點。今晚你們先去前天我們去過的那個山洞,把那台坦克給我想辦法抬出來,讓振振開著,你和將軍都在坦克里面呆著。當然,咱這造勢也不能只是在九日研究所門口開開砲吼幾嗓子,最外面的那扇大門必須給我轟開,裡面還有另外一扇門,能不能弄開就無所謂了。” 邵統軍點了點頭,鄭大兵小聲說道:“邵德你放心就是了,如果有機會,我給你把裡面那個門也一併轟開,嚇死裡面的小鬼子。” 我又扭頭望向楊建:“能帶兵打仗不?來真的!” 楊建又笑了:“邵德,我楊建毛病多是多點,真正用起來好不好用,你心裡是有數的。” 看著他眼裡那熱切的光,我也微微笑了笑:“帶三十個士兵,還給你三十個常將軍的部下,走你熟悉的路,今晚就潛進到鬼子的倉庫裡面窩著。我記得你出戰俘營時候要人扛出了那兩架迫擊砲,帶上一架去轟倉庫裡那個大鐵門,殺進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楊建哈哈大笑:“沒問題!反正這兩天我沒事就盯著牆上這地圖看了個通透,老子帶著人一定像一群大耗子一樣,把地洞裡的鬼子折騰個夠嗆。” 我又把目光移到小五身上:“咱倆兄弟也是要分開行動一次了。” 小五點點頭。我繼續道:“小五兄弟,你和阮姑娘帶著鬼娃娃和三十個武士、三十個士兵走水潭進去,和楊建他們一樣,今晚先集結好,明天晚上再開始強攻。之所以給你們的人手多一點,是因為水潭通的是存放浸泡戰俘身體的房間,小五,如果那些戰俘還沒斷氣,盡量都解救出來。”說到這我停頓了一下,然後看著小五的眼睛說道:“如果他們心智都迷失了,也想想辦法讓他們清醒過來吧!” 小五拍拍我肩膀:“放心吧!” 阮美雲卻拼命搖頭:“邵德,那你自己呢?常將軍的部下就這麼一百人不到,你全部給我們用了,你身邊就只剩下一些普通士兵,我……我怕你出事。” 我衝著她微微笑了笑:“阮姑娘,常將軍的人白天都不能出去,而我要走的是遠山中的村子那條路,將軍的人想幫忙也幫不上啊!放心吧,我手裡還有七八十個士兵,啃掉村子裡那些偽裝成村民的鬼子問題不大,再說進到地下後,也很快能和你們匯合,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小五也皺了眉:“邵德,阮姑娘擔心的還真是個問題。村子裡那些小鬼子都是有武器的,地方也空曠,你們攻進去還要趕在他們沒來得及通知地下鬼子之前,吧他們全部消滅掉,真沒那麼容易。這樣吧!邵德,你聽我一次安排,你換三十個士兵給我,讓阮姑娘和那些鬼娃娃跟你一起走,鬼娃娃他們行動快,個頭又小,拿下村子能出上大力。” 邵統軍也望向我:“小五兄弟說的對,邵德,你也不是個神人,村子是最難啃的,讓阮姑娘和小娃娃們跟著你比較好。” 我搖了搖頭,然後望著阮美雲說道:“阮姑娘,我邵德雖然是個七尺男兒,可兒女情長的事我著實放不下,娃娃裡有我和春梅的親骨肉,要我帶著春梅留給我的血脈衝鋒陷陣,難保我不會做出一些不應該也不正確的指揮錯誤。” 常遇春緩緩走到我身邊,搭上了我的肩膀:“邵兄弟,你是個好男兒,你把好用的兵都給了他人,自己去啃最難啃的骨頭。邵兄弟,可惜你不是常某當年叱吒神州的戰友,放在當日,常某一定要與你結拜為異姓兄弟。當下這戰事,你聽為兄一句,讓阮姑娘她們跟上你吧!雖說你我都不畏死,但也需以大局為重。” 見常遇春也這麼說了,我便不好再勉強,我再次看了大夥一眼,大夥望向我的眼神也都熱乎乎的。我伸出手往前一放:“行!那我們就按照計劃行事。” 小五也伸出手搭到了我的手上往下重重一按,其他人和小五一樣伸出手來搭到了一起。我咬著牙說道:“我們明天天一黑,以振振的那台坦克開出的第一炮為信號,然後一起開始猛攻,爭取明晚徹底端掉鬼子的這個狗窩。” 大夥一起點頭,楊建臉上再次掛上了壞壞的笑,對著振振說道:“兄弟,炮給咱炸響一點,轟得整個遠山都能聽得一個透徹。” 振振也笑了:“放心!那炮一響,九日的大門也一定會被我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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