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薛定諤之貓4

第7章 第七章蒙古最強騎兵

薛定諤之貓4 中雨 10602 2018-03-22
楊建轉過身,身子微微有點晃,但還是大踏步地走向了隊伍前面。我回頭看了一眼金爺,金爺沖我點了點頭。接著我對小五和鄭大兵揮了揮手,我們三個一起朝著常遇春那邊走去。 張地主卻一下子爬了起來,快步追上我們:“你……你們說那群奇奇怪怪的武士裡有常遇春?真是古代的常遇春嗎?” 我沒搭理他,和小五、鄭大兵一起繼續走了過去。常遇春對身後一個武士小聲說了一句什麼,接著對我們朝著不遠處一堆篝火指了指。 我們會意,走到篝火邊坐下。張地主也跟著我們坐到了一起,對著我恬笑著說道:“我就听聽,不插嘴。要知道,不是一般人能見到咱中華民族的不敗戰神的。” 我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讓他迴避一下。可小五在我身邊小聲咳嗽了一聲,我想起小五之前對我說的放長線釣大魚:如果張地主真的是鬼子的人,那麼我們現在越放縱他,他越是容易露出馬腳。

正想到這,常遇春帶著邵統軍也走了過來。他倆站在火堆邊把身上的鎧甲卸了下來,露出裡面破爛的麻佈內衣。張地主指著常遇春結結巴巴地說道:“卸……甲風!說書的說過,歷史上的常遇春就是死於卸甲風,脫了這鎧甲就會死。” 邵統軍笑了,他白了張地主一眼:“那你現在看到的常將軍死了沒啊?” 張地主訕訕地笑了笑:“說書的瞎說的!” 我對他擺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張地主聳聳肩,沒吭聲了,那雙小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在常遇春脫下的鎧甲上。 常遇春也坐了下來:“後輩人如何議論我的死,本也眾說紛紜。就連徐達大哥和朱大哥也只知道我是突然病死,外界對於我與這一百個親信消失一事,也只有軍師劉伯溫兄知曉。”說到這,常遇春扭頭看了邵統軍一眼:“統軍,你也跟隨我二十幾年了,今天我也一併把我之前的故事說與你聽聽吧!”

那是朱大哥建大明國的第二年,我率軍追趕元朝餘孽,攻占元上都,俘獲元宗王及將士數万,皆被吾等屠殺,未留活口。我常遇春一輩子征戰,殺戰俘一事天下皆知,原因其實很簡單,我所殺的戰俘都不是我族之軍人,自然不會真降,不如全數殺了,以絕後患。 我帶領兵馬,正要班師回朝。可那年七月的一個夜晚,一騎投入我軍營,聲稱有軍師密函。我星夜起床,密見了來人,來人身高九尺,自稱叫龍俱霸,聲如洪鐘,熊腰虎背。他入帳後環視我身後將士不語。我會意,支走將士。龍俱霸見帳中沒有其他人後,從背上摘下長柄大刀,擰開了刀柄,抽出一片白絹。 白絹上是軍師的筆跡,上面寫著:事關重大,不便化為筆墨,龍俱霸所言盡表吾意,望將軍三思斟酌,自行定奪。

我把白絹放到燈燭下點燃燒掉,繼而問這龍俱霸,龍俱霸壓低聲音對我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元軍當年以人數不眾之師叱吒中原,將士據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力,其實是有原因的。軍師這趟差我過來,就是想要將軍攜帶一百死士,跟我潛入塞外遠山境內,徹查此事。” 我聽得莫名其妙:“蒙古騎兵自幼不識孔孟,以生肉鮮血為食,體格較我等大漢子民健碩,本就不稀罕。至於真的有沒有以一敵十之力,那倒未必。在我旗下將士鐵蹄之下,也潰敗如山倒罷了。” 龍俱霸搖了搖頭:“將軍不知內情。當年成吉思汗旗下軍隊,至今已皆老死,我等所知悉他們的戰力強弱,也都是聽上輩說說罷了。軍師之所以派我來到將軍處,也是料到將軍不信。”說到這,龍俱霸左右望了數眼,昂首走到我軍帳旁邊的軍械架上,摘下了一根熟鐵長柄槍。龍俱霸雙手把長槍平舉胸前,閉上雙眼,繼而一聲悶哼,把手裡那長槍一折。那熟鐵所鑄的槍柄居然被他硬生生地擰彎。龍俱霸再次悶哼了一聲,雙手又往上一扭,槍柄居然從中而斷成兩截。

龍俱霸睜開了眼睛望向目瞪口呆的我,他雙眼中竟沒有了眼白,瞳孔被放大了數倍,充斥在眼眶中:“將軍,這就是當日元兵的力量,也就是傳說中的蒙古最強騎兵。” 我站在那倒抽冷氣,軍中能把熟鐵長槍擰彎之士尚有,但也不過擰彎而已。現在我眼前的龍俱霸所展現之力量,絕對是超出了常人的極限,或者可以說,壓根就不是常人能辦到的。 我意識到了事態之嚴峻,當晚便點了一百親信,跟隨龍俱霸秘密出營,一百零二騎火速趕往遠山。十日後,我們便進入了這神秘之地…… 進入遠山後,所經歷的詭異之事相信各位也都有所知曉,我修書一封,差龍俱霸出山。數月後,軍師竟然攜帶三百男女趕來,在軍師的授意下,我等一百將士成為了逝者軍團之死士,擁有了無窮之神力。軍師又對我私下授意:我等只要不離遠山,身體便可如萬年青松般長生不死。遠山中隱藏之力,始終是足以讓我大漢民族滅頂之禍根源。軍師之意是要我帶領這一百死士,永守這塞外之地不入中原,杜絕這股神力為外族再次掌握。

我當時無甚猶豫,答應了下來。軍師差人在遠山搭建了村莊,留下常人男女三百人在此安居耕種狩獵。至此,遠山里的那村莊與我等逝者軍團死士,世代在此駐紮下來。 常遇春說完這些,嘆了口氣,回頭望向了他身後的那群武士。我皺了皺眉:“將軍,現在我們呆的這巨大山洞也是你們自己挖出來的嗎?” 常遇春搖了搖頭:“軍師走後五十餘年,我等就發現了這個所在。我與將士們權衡左右,覺得我等已異於常人,與村子裡的男女混居,始終不妥,便攜帶部下們住到了這裡。每逢初一十五,我等再去補給食物而已。” 小五的眉頭也皺得緊緊的,他看著常遇春,露出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常遇春看在眼裡,對小五說道:“這位弟兄有疑問儘管發問,常某人所知之事,定將坦蕩相告。”

小五“嗯”了一聲,朝遠處那群武士望了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對著常遇春說道:“閣下說的一切我姑且信了,但其中有幾個疑點,不知道將軍介不介意我問你幾句。” 常遇春點了點頭:“無妨!” 小五臉一下就拉了下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明朝開國時候的常遇春,說自己的部下也都是跟著你的士兵。那麼,你們的武器里為什麼有三眼神銃?假如我沒記錯的話,三眼神銃是明朝末年關寧鐵騎的武器,並不是你們那年代的東西。”小五又頓了頓:“還一點就是你把自己標榜成中華民族的偉大捍衛者,可現在你們與遠山里的鬼子兵們近在咫尺,假如我們了解得沒錯的話……”小五說到這扭頭看了一眼張地主:“二十幾年前林子裡那村子住的人就被人殺光了,你們為什麼沒有為他們報仇,這麼多年沒有想過和日本人拼了嗎?”

常遇春臉一下拉長了,可能小五這話說得有點重了。我沒吭聲,尖著耳朵聽常遇春要怎麼回答,這些疑點其實也是我質疑的。常遇春陰了一會臉,最後嘆了一口氣:“之前有幸和各位兄弟並肩與外敵戰鬥過,爾等身體應該與我逝者軍團將士大同,體能異於常人。各位可能不知曉我們這身體的秘密,軍師當日告訴我,不離開遠山,便能永生不老。一旦離開,體能還是如天神,但常人的生老病死,還是需要經歷。在我與旗下將士存活到兩百多歲時,我等又發現個新的秘密,其實就算留在遠山,我等身體也並不是無敵於天下,白晝的日光能讓我等眩暈,全身無力。到第三個百年時,我們甚至已經無法在白晝離開營地,畏光到雙眼都無法睜開,更別說與外族軍人痛痛快快地干上一仗了。”

“至於這位兄弟說的第一個問題,三眼神銃!確實不是我的部下們帶進來的武器。之前我與各位說了,劉伯溫先生在交待完一些瑣事之後,離開了遠山。繼而軍師在遠山外安插了一支軍隊,其中有個別人知曉我常某人率部守在遠山一事,此人後輩世代保守這秘密。滿族人攻我巍巍中華時,漢奸吳三桂率部投降。在吳三桂帳下聽命的那位後輩不願墮落,便帶幾十位親兵趕赴遠山尋著我,想要我等出山,捍我大明基業。無奈當時我等早已無法在白晝離開這地下營地,再者,軍師當年安排,也是要我等守護遠山,外界之事皆不需我插手。軍師能占卜未來,當日就預知大明基業終要功虧一簣,改朝換代在所難免,只要遠山中神秘力量不為外族駕馭,我幾千年中華文化就永遠不會滅亡。而三眼神銃……”常遇春又看了一眼小五:“三眼神銃和現在我們營地裡儲存的大量火藥,就是那幾十位大明最後的悍將——關寧鐵騎的士兵帶進遠山來的。”

小五聽完點了點頭,常遇春說的這一切看來都是真的。儘管這些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那麼的匪夷所思,可經歷了遠山里發生的詭異事件後,常遇春說的也不牽強了。我和小五、鄭大兵都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各自思考起來。這時,安靜了一會的張地主卻開口了:“難怪村子裡的人不喜歡我們進來耍玩,就算來了,也不留我們過夜,原來他們都是跟你們一伙的啊!” 常遇春詫異地看著張地主,邵統軍忙說道:“張爺所言不假。”接著他指著張地主對常遇春說道:“這位爺就是我剛才給你說的張家村唯一沒死的老漢。” 張地主忙擺手:“在其他人面前你們叫我一聲張爺我還應了,可跟常將軍比起來,我就一個龜孫子而已,千萬別說爺,我擔當不起。” 常遇春也笑了笑,最後正色下來:“聽邵兄弟說,張爺你當日對遠山里村民被殺之事,有過親身經歷。依張爺看,當日殺害村民的兇手會是什麼人呢?”

張地主卻愣了一下,接著他搖了幾下頭:“我又沒見過那些人,怎麼知道呢?”說完這話,他岔開了話題:“對了,常將軍,你們這些年在這地下面吃的是啥啊!現在又多了我們這一百多張嘴巴,總不能只喝水吧!” 常遇春嘆了一口氣:“張爺說的也是我現在在操心的,我等不死之人食量很小,這營地裡儲存的一些乾魚和果子夠我等吃上一些時日。但邵兄弟你的那些部下可都是三餐不能少的漢子,靠我這存貨頂不了五天的。” “五天……”我點了點頭,接著沉默了一會後對著常遇春說道:“我們也不可能一直窩在這洞裡不出去,時不時派點人出去找找果子,在水里掏點魚就是了!再者……”我抬起頭,盯著常遇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再者我們與遠山里的小日本,也是要幹上這最後一仗了,這樣不死不活的混下去,始終也不是個事。” 一直沒出聲的鄭大兵在一旁咬著牙說道:“對!也是要拼一場了。邵德,你覺得有沒有必要派個人把我們現在查到的事送個信出去?” 我眼睛一亮,腦海裡浮出陸正海與陸旭他們兩父子,我一扭頭,對著小五說道:“要不小五你回一趟瀋陽,私底下找一下陸伯伯?” 邵統軍插話道:“陸正海也知道這裡的一切嗎?” 我“嗯”了一聲:“小五就是他派過來的。” 小五想了想對我說道:“確實是應該給他們通個氣了,可現在這關鍵時候,我不可能走吧!邵德你也不行,你是大伙的主心骨。”說到這,小五扭頭望了下鄭大兵:“兵哥,要不你出去一趟,三年前你也逃出去過一次,熟門熟路。” 鄭大兵的大腦袋馬上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我不走,為了這遠山,我不死不活耗了這麼多年,現在有機會乾一仗了,想要把我使喚開,沒門。” 鄭大兵眼睛眨巴了幾下,往楊建他們那邊望了一眼:“對了!讓金爺出去唄!上頭那邊他也是個熟臉,老頭自己又圓滑。” 我點了點頭,小五站了起來:“那我現在就過去給金爺說一下,讓他明天早上就帶兩個人回瀋陽。只是要他們出去,能不能活著回到瀋陽?” 鄭大兵卻一下笑了:“小五兄弟,說實話,他能不能出去,能不能把這遠山里的情況給報上去,有多大意義嗎?東三省是在小日本手上,上峰知道了這一切又能幫上什麼忙呢?再派幾個特務人員進來?怎麼進來呢?戰俘營已經被炸了,外圍肯定被封鎖了。我覺得啊!我們還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怎麼端掉這個九日研究所,最好是把這轟平,所有秘密都埋了拉倒。” 鄭大兵這話一說出,我一下想起了那個被強光充斥著的奇怪空間來。鄭大兵所說的把九日研究所轟平,咱還不如把那個奇怪空間給轟平。遠山里一切詭異現象的根源,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那些從機器裡流下來的水源,或者直接就是因為那個發著強光的奇怪機器。我再次對著常遇春問道:“常將軍在遠山里這麼多年,有沒有去過那個閃著光的流水源頭。” 常遇春再次看了邵統軍一眼:“我也是聽了邵兄弟你爹剛才說起,才知道有那個所在。說來慚愧,我等在遠山里幾百年,還真沒到過那個地方。倒是……倒是你們說的那圓東西,讓我想起當年軍師說的一個遠山里的傳說。據傳在宋朝,這遠山附近的百姓見到過一個圓形碟狀的發光物件,在天空中盤旋。幾天后,那發光物件又消失,百姓傳聞是雙日在天,是福兆。” “啊!在天空盤旋?”我更是迷糊了:“那將軍您的意思是我們之前看到的發光物體,可能是在宋朝懸在空中的那玩意。” 常遇春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幾下頭:“我只是猜測罷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邵兄弟你等是當朝軍人,想法自然要比我這前朝舊人清晰。遠山被外族人佔據也有近十載,常某不才,放任了他們十載,本就汗顏。邵兄弟,你我目的大同,常某當年百戰不敗,可也只是當年,到今日還是需要邵兄弟你多拿主意。” 我沒有客套,望著常遇春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將軍放心,邵德雖然也是一介武夫,但生在這烽火戰亂年代,生死早就沒放在眼裡。今天有幸和將軍你並肩作戰,抵禦日寇,咱怎麼樣都不會辜負你的厚望。” 說完我站了起來,對張地主說道:“張爺,勞駕您老現在回到那邊去睡著吧!我們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說。”張地主愣了一下,很不情願地轉過了身。到他走遠後,我壓低聲音對大夥說道:“小五,你現在安排兩個機靈的傢伙,跟著金爺出遠山找陸伯伯,不管有用沒用,也把我們現在的情況給他匯報一下。爹,麻煩你找十個武藝高強的武士去當教頭,調教一下我那些士兵。鄭大兵,你清點一下我們帶進來的槍支,看夠不夠給將軍的部下一人配上一支,然後你教一下他們怎麼使用。”說完這些,我深吸了一口氣:“常將軍,你們有沒有紙筆,我想畫一張地圖出來!” 常遇春搖了搖頭:“我這沒有筆墨,邵兄弟想要寫些什麼,就在石壁上刻畫吧。” 我想了一想,覺得畫到石壁上也好,大夥都能看看,幫我琢磨一下我的猜測是不是對的。我站了起來,從地上找了個小石子,然後選了塊比較平整的石壁,在上面畫了起來。 常遇春他們幾個也跟在我身後,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在牆上刻畫。漸漸的,那張地圖慢慢呈現出一個輪廓,之前不知道去了哪裡的阮美雲也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看著我在牆上畫的東西。冷不丁的,阮美雲突然說道:“這……邵德你畫的是九日研究所的地圖嗎?” 我一愣,繼而扭過頭望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的?你也進過九日研究所嗎?” 小五這一會已經對金爺交待了任務,快步走了過來,他聽到我和阮美雲的對話後張嘴說道:“阮姑娘在九日研究所住過幾年的,她以前是那個黃碧輝的妻子。” 我“嗯”了一聲,再次打量了一下阮美雲:“那你對九日研究所的地形比較熟悉咯?我現在繼續畫,你在旁邊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的。” 阮美雲點了點頭,小五轉過身對著遠處的那朝鮮老頭大聲喊道:“大爺,你過來一下。” 老頭連忙跑了過來,小五交待他幫忙看看這地圖,老頭應了,小聲說道:“我沒進去過基地裡面,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我沒理睬他們,靜下心來,盡量把之前看到的那副圖案在石壁上復原,包括其中對一些小房間的標記,也都畫了進去。阮美雲在我身邊不時地點頭,到我把手裡的小石子往地上一扔,牆上出現了一副完整的地圖後,阮美雲張大嘴“啊”了一聲,接著對我說道:“你怎麼有九日研究所內部使用的地圖的?這幅圖只有九日研究所裡的軍官才有一份,你是從哪裡看到的?”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對著她微微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挺奇怪的,可能也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吧?”我頓了頓,接著對她和小五、朝鮮老頭三個人問道:“你們都是在九日研究所裡面呆過的,說說吧!這圖不會有錯吧?” 他們三個都點了點頭,小五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然後跨到地圖前:“我們現在還可以在這個圖上補充一些東西。”說完他用那塊石子在牆上畫了起來,只見他在地圖裡倉庫位置上拉出一條線,外圍標上了一個“楊建洞”的字樣。接著在地圖中間一個可能是營房的格子旁邊也拉出一條線,標上了“村子井”的字樣。最後他又用一條線從地圖中的一個大房間拉出來,外圍標上了“水潭”的字樣。畫完這些,小五把石子扔到地上,扭頭對我們說道:“鬼子所知道的進入基地的路徑,只有大門和村子中這口井兩個地方。我們現在卻知道四處,假設死老頭真是鬼子的人,那連著物質倉庫的水路可能就暴露了,鬼子不知道的就只剩下了連著關戰俘的那個水潭。” 我點了點頭,然後對常遇春、邵統軍簡單說了說我們之前在遠山里的經歷,著重給他們說了下九日研究所裡的情況。我說話時常遇春沒有插嘴,很嚴肅地聽著,到我說完他咧嘴笑了笑:“邵兄弟所言,我大致上聽懂了,但其中有些詞,我這麼個前朝舊人,還真沒弄明白。” 大夥都笑了,我等到大夥笑聲落下後,正色說道:“我們現在有兩百多人,其中有一半是合體人。遠山里的鬼子兵人數應該不會超過三百,就算昨天他們有援軍趕到,可九日研究所裡就那麼大,不可能容納超過五百個人的。所以說,只要我們好好計劃,端掉他們這個狗窩,不是沒有勝算。只是……只是不知道他們研究所裡還有多少個合體人士兵。” 小五眼睛眨了幾下:“邵德,你記不記得我們昨天在瀑布位置遇到的那些鬼子兵?” “怎麼了?”我扭頭望向他。 “假如我沒看錯的話,他們中間那兩個憲兵應該不是合體人士兵,只是裝扮跟合體士兵一樣而已。” 我點了點頭。 小五繼續道:“我懷疑現在遠山里已經沒有合體士兵了,之前我們與常將軍殺掉的那十幾個傢伙,可能就是九日研究所剩下的最後一批合體士兵。” 我腦海中馬上浮出我們進九日研究所的路上,所遇到的那些開往遠山外的卡車,我把拳頭一捏:“很有可能!鬼子現在對於合體人士兵還不能達到量產,之前運出一批,接著被我們殺了一批。對!他們可能沒剩下幾個了。” 我皺了皺眉,緩緩地抬起頭來對著小五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動手就要盡快。” 小五點頭:“對!趕在他們沒有生產出新的合體士兵之前,速戰速決。” 鄭大兵這一會也已經交待完事,走到了我們身邊聽我們說話。這時,他插話道:“可是我們……可是我們要殺進九日,總不能全部走你們所說的連著水潭的小路吧!再說了,那個小路咱也不能確定鬼子就不知道啊!” 小五看了他一眼:“那條連著水潭的暗道本來就是鬼子挖的,不過那裡是用來處理屍體的位置,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從那貓進去的。但鄭兄弟說的也是道理,我們兩三百號人,從那麼個暗道裡進去,如果九日里的鬼子發現了,架個機槍,出來一個打死一個,咱火急火燎趕進去,反倒給他們落了個痛快。” 我依然緊鎖著眉頭,想了一想,繼而我對著遠處的振振大聲喊道:“振振,你過來一下。” 振振提著他的長槍連忙跑了過來:“咋了?有什麼任務要安排嗎?” 我沖他微微笑笑:“振振,楊建那裡的那個坦克能不能修好?修好了還能不能用?” 振振搓了搓手:“你們不在的那幾天我仔細看了,那玩意本來就沒壞,油和砲彈什麼的都有,可問題是怎麼拉上來呢?那可不像別的小件物甚,你們幾個力氣再大恐怕也沒用。” “如果是幾十個我們這種力氣的人呢?”我扭頭望瞭望常遇春,常遇春對我點了點頭。 振振一愣,繼而說道:“有辦法弄上來我就能讓它開動。” “行!”我再次轉過身去,對著那副地圖說道:“那我們就選擇強攻大門,直接用坦克轟開大門殺進去得了。” 大夥都愣住了,小五小聲嘀咕道:“那就是說在我們轟開大門進到九日研究所之前,就要死上好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兄弟啊!” 我對著他狡黠的一笑:“如果我們只是在轟大門時候把聲勢造出來,真正聚集的力量卻是走另外三條路呢?” 小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分成四股,轟九日大門的只是一小部分,目的只是吸引鬼子注意力,而其他人……”小五也往前跨了一步,指著地圖上另外三個進入九日的位置說道:“其他人通過這三個暗道潛入進去。” 我點了點頭,接著環視了一下身邊的這幹兄弟。包括常遇春、邵統軍也都皺緊了眉頭,各自思考著。阮美雲一直站在我身邊:“邵德的計劃沒問題,我帶著我的孩子們可以走最狹窄的一條路,我們的殺傷力不小,還能夠讓鬼子嚇破膽。” “你的孩子們?”我對著她疑惑地問道。 阮美雲點了點頭:“是的,就是之前我帶著救你們的那些小娃娃。” “哦!那你……你……你不會就是那個無皮女人嗎?”我指著她瞪大了眼睛。 阮美雲別過了頭,沒敢看我的眼睛。接著她把自己一隻手抬了起來,另一隻手解開了手上纏著的布條,布條被一圈一圈地揭開,一隻沒有皮膚的手掌出現在我們面前。阮美雲把這只紫紅色的手掌舉了起來,讓我們都能夠看得仔細,她環視了我們一圈,最後把目光停在小五身上:“你是武藏吧?這裡只有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說給大夥聽聽吧。” 小五神色黯淡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了些什麼,半響,他再次抬起頭來對我說道:“邵德,也不想瞞你什麼了!阮姑娘和一個叫南造雲子的女人,都是九日研究所裡一個叫做無菌實驗裡的實驗品。阮姑娘是黃碧輝的妻子,這點你們都知道了的。而那位叫南造雲子的日本女人……”小五眼睛越發紅了。 我心裡有了個底,輕聲地問道:“南造雲子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你愛著的女人吧?”說完我搭上了他的肩膀。小五閉上了眼睛沉默了一會,接著抬起頭來對我說道:“南造雲子並不愛我,她愛的男人是……她愛的男人是你——邵德!” “我?”我瞪大了眼睛:“你說那個南造雲子我認識嗎?” 小五沒出聲,阮美雲卻先說話了:“你不認識南造雲子,但是她另外還有一個名字,就是李春梅。” “什麼!”我往後退了幾步:“你們說春梅她……她是日本人?” “是的!”阮美云堅定地望著我,大聲說道:“她是特高科派到陸正海身邊的特務人員,選擇的突破口就是你——邵德。只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她愛上了你。” 小五臉色蒼白,接著阮美雲的話說道:“為了你邵德,她背叛了自己的祖國,被發配到了遠山。接著,她又為了你的孩子,被土肥原一郎選為了無菌實驗的實驗品。三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幫助她與阮姑娘,救出了她倆和那些娃娃們。”小五目光緩緩地移到了阮美雲臉上:“阮姑娘,看到你之後,我就一直想問你雲子呢?是不是死了?” 阮美雲愣了一下,接著拼命地搖頭:“她死了,她三年前就死了!” 站在一旁的常遇春卻突然說道:“是死了,殺她的人……是我!” 我和小五一起望向了他,常遇春忙扭過臉,那模樣也沒準備給我們解釋什麼。阮美雲連忙沖我們擺手:“不怪常將軍,常將軍並不知道云子的事,他只是殺一個日本軍人而已,他完全不知情的。” 常遇春這才回過頭來望著我和小五:“兩位兄弟,我常某人一人做事一人當,因我一己判斷之錯,誤殺了兩位的內人。兩位如要報仇,我常某人絕不還手,我只希望兩位以大局為重,兒女情長暫且放下,等到外族人被逐出遠山,我常某給兩位一個交代。” 我和小五一起低下了頭。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我完全沒有一點點思想準備。本以為死了幾年的愛妻,居然在遠山里再次出現,而且她的身份是如此神秘,離開我之後幾年經歷的卻又是這麼恐怖,著實讓我有點不敢接受了。 我們沉默了很久,我再次望向身邊的小五。之前第一次看到他時候,他望向我的眼神就那麼奇怪,看來原因就是因為春梅,也就是他所說的南造雲子。我搭上了小五的肩膀,接著對常遇春說道:“生在亂世,本來就應該以大局為重,常將軍,這事你也別往心裡去了,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常遇春點了點頭:“甚好。” 邵統軍卻突然“咦”了一聲,接著他望著阮美雲說道:“你們剛才說那個雲子姑娘有邵德的骨肉,那……孩子呢?” 阮美雲沒敢看邵統軍,她指著身後山洞深處一塊突出的大石頭後面說道:“邵德的孩子就是那群鬼娃娃中的一個,只是……他們的容貌都變得一樣了,分不清哪一個是他的孩子。” “在哪?帶我去看看,就是那些吸血的鬼娃娃嗎?”我一把扯住了阮美雲的胳膊大聲吼道。 阮美雲望了我一眼,那眼神依然熟悉,很像春梅,我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她就是春梅。阮美雲“嗯”了一聲,接著對我說道:“邵德,就你一個人跟我過去行嗎?雲子當初有話留給你,我想要單獨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跟著她往那角落走去。身後的小五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喃喃地說道:“雲子只有話留給了你,留給了你一個人。” 我和阮美雲走到了那塊突出的大石頭背後,一個狹長的過道出現在我眼前,過道兩邊的石壁很整齊,我抬起頭往頭頂望去,只見那兩道整齊的花紋再次出現在我視線裡。之前聽邵統軍也說起過這個營地裡有這花紋,所以這一會看到後,我也沒很往心裡去。 過道不長,也就四五米。隱隱地聽見有那些鬼娃娃的怪叫聲,但這叫聲和之前我們聽到的還是有不同,沒那麼刺耳,有點像嬰兒低聲的哼叫聲。在拐過一個彎後,一個狹小的山洞出現在我面前。 只見二十幾個鬼娃娃亂七八糟地蜷在角落裡,他們的身體互相緊緊挨著,好像是想要抵禦寒冷,又像是彼此很依賴對方一般地貼在一起。見到美雲和我進來,他們都睜大了眼睛,嘴角微微往上揚起,臉對著阮美雲。 我站在阮美雲身後,不知道自己要做一個如何的表示了。按照她說的,我與春梅——也就是南造雲子的孩子,就是這二十幾個長相猙獰的鬼娃娃中的一個,但這二十幾個孩子看上去都一個模樣,如何能分清楚誰是誰呢? 我往前走了幾步,嘗試著蹲到他們身邊,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們的身體。可那些孩子們驚恐地往角落裡縮,有個別的還對著我張開他血紅的大嘴,露出自己一整排尖銳的牙齒。阮美雲小聲地對他們說了句:“這……這是你們的爸爸!” 我不知道這些孩子有沒有聽懂阮美雲的話,也無法知曉我自己是其中哪一個孩子的爸爸。但當我的手摸到其中一個孩子光滑的身體上時,一種貌似是親情的激動油然而生。我的手顫抖著,思想放飛,想像著我的春梅在沒有我在身邊的世界,生下她與我的骨肉那一刻的淒苦。 我咬了咬牙,扭頭對我身邊的阮美雲說道:“阮姑娘,春梅留了什麼話給我?” 阮美雲卻愣了一下,她望向我的眼光再次充斥這那種熟悉的光。她遲疑了一會,接著小聲說道:“她只是要我告訴你,她至死都深愛著你罷了。” “哦!”我點了點頭,沒有出聲了。 阮美雲卻慢慢地站了起來,目光依然注視著我,接著她緩緩地說道:“邵德,你恨她嗎?她是一個潛伏到你身邊的日本特務。” 我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人這生物其實挺奇怪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只是,這份緣故,在自己心裡又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並不是說那份愛需要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才叫愛,也並不是說因為對方做出如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能夠觸及到自己對於對方恨的界限。我再次睜開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對著阮美雲說道:“她死的時候痛苦嗎?” 阮美雲眼睛濕潤了,她往我面前走進了一步,然後伸出手:“邵德,我可以代替她抱抱你嗎?” 我沒有拒絕,相反的,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油然而生,一種特別想要擁抱她的衝動,彷彿是我骨子裡有一個靈魂在迫切的需要緊緊摟住面前這個阮美雲。 我伸出了雙手,抱住了面前這個穿著厚厚鎧甲的女人,她雙手圈住了我的腰,把她的腦袋靠到了我的胸口上。時間彷彿靜止了…… 阮美雲的瞳孔是可以放大的!對!她的瞳孔是可以放大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擺到我面前,大聲地對她說道:“你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春梅?你說……是不是春梅?” 阮美雲表情麻木地看著我,她沉默了一會,接著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邵德!你想多了!” 說完這話,阮美雲轉過了身子,朝著洞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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