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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遊魂

生死佈局 东皮居士 12974 2018-03-22
我從哪裡來?我是誰?我往哪裡去?自從有了記憶,我就不停的思考這些問題,可是想來想去卻一直也無法找到答案。 我說自從有了記憶一類的話,並不是從小時候開始記事為起點,而是從七天之前算起,再以前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 我大模大樣的坐在別人的家裡,打開人家的電腦,記錄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阿蠻不再捉弄我,而是安靜的趴在床上傻傻的看著我。 阿蠻說,她能幫我找到我最想要的東西,也就是說,她可以幫我找回失去的記憶,可是為了找回過去的記憶,我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就是要忘記這七天的記憶,也就是說,從我找到記憶的那一刻起將永遠的忘記她。 我笑了:這怎麼可能?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聽了我的話,阿蠻大哭大鬧,說我在撒謊欺騙她,說我的心裡其實在想別的女人,故意說這些讓她傷心,還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等等。等她哭夠了鬧夠了以後,又鑽到我的懷裡,伏在我的耳邊說:你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然後又像一條蛇一樣拉長自己的身子,在我的身上纏繞了幾圈,直到我透不過氣來。

我說傻就傻吧,反正和你在一起挺開心的,於是她又傷心落淚,莊嚴對我宣布說,無論如何她不會讓我當真變成傻瓜。 好不容易等她安靜下來,我才理一下思路,寫下我能記起的一切。阿蠻說,如果我真的在乎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應該把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不然等我找回記憶以後,會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淨。我不怎麼相信她的話,但是為了不讓她失望,我決定一絲不苟的按照她說的去做。 阿蠻一邊趴在床上看我寫東西,一邊做著一些古古怪怪的事情逗我開心,有時候她把自己的眼睛從眼眶裡摘下來,煞有介事的在衣服上擦來擦去,就像一個懶惰的傢伙在自己的衣服上擦眼鏡一樣,有時候又把自己的頭髮一根根的揪下來安在自己的臉上,再編成許多小辮子,把自己打扮得像個怪物。

我曾經不止一次問過阿蠻,為什麼許多她能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她總是揶揄我說,你太笨了,笨得像塊木頭。可是木頭不能走路,不能吃東西,這樣看來我和木頭之間應該有一點區別的。 看著阿蠻,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全部生命。這樣說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幾乎是在我生命的起點出現的。 嬰兒的出生是從溫暖的母腹墜落到一個陌生而冰冷的世界的過程,那個過程必定很痛苦,或許也很殘忍。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感覺和初生嬰兒的感覺一般無二。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人行道邊,當時,頭上的法國梧桐嘩啦嘩啦的響,我的大腦也雷鳴般的轟然作響,與此同時,我感到渾身疼痛難忍。 這是什麼地方?陌生的黃昏,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界。幾個陌生的面孔在我的眼前搖擺不定,我聽見有人嘖嘖稱奇:“乖乖,撞成這樣還能動,真是神了哎。”

“哥們,司機開車跑了,你怎麼不追啊?” “追?你看他的樣子能追得動嗎?” “要不要我告訴你車牌號?想知道就拿五百塊錢,跟你說,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對,告他丫的,撞了人就跑,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恐懼的看著他們,他們看我的眼神好怪,好像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也許我本來就屬於另一個世界吧?我感到非常害怕。 他們是在對我說話嗎?講的是什麼?為什麼我不了解話裡的含義?他們說的司機是怎麼回事? 我緩緩的爬了起來,茫然四顧:這是什麼地方?馬路,人行道,路邊的梧桐樹,林立的高樓,還有遠處閃爍的霓虹燈,一切都那麼陌生,然而陌生這個詞出現在腦海裡的時候,我驀然間發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熟悉的是什麼。

我不理會圍著我的那幾個人,徑自向東面看似繁華喧鬧的場所走了過去,身後的議論聲依舊沒有停下:“這人怎麼了哎?是不是撞傻了?就這麼走了?” “看樣子像,要不就是捨不得五百塊錢。” “嘖嘖,真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餵,你回來,三百……,兩百……,一百,不能再少了……” 長而直的馬路向兩邊延伸下去,寬闊的路邊是兩排明晃晃的街燈,馬路上長長的車流走走停停,相比之下,人行道上的行人卻顯得很悠閒。這種明顯的對比愈發讓我感到恐慌,於是我勉強順著人行道走了一段,便往旁邊一條偏僻的街道拐了進去。 我在大街小巷里胡亂穿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大街上的汽車很少,路上的行人幾乎絕跡,直到我覺得身上頭上痛得沒有那麼厲害的時候才想到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於是茫然的拐進了一條小巷。

小巷裡顯得有些黑暗,路燈之間的距離很遠,也沒有什麼人,這讓我感到安心。 左邊不遠處,綠色的霓虹燈閃閃爍爍,招牌上寫著幾個很漂亮的字:“老時光咖啡屋”。 咖啡屋裡面燈光暗淡,人不多,音樂的聲音也輕,這很好,於是我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在昏昏欲睡的服務小姐遞過來的菜單上胡亂指了一下,不久,桌上就多了一杯味道香濃的黑色液體。 我從哪裡來?我是誰?我往哪裡去?這個問題似乎早就存在,可是答案卻需要我自己來尋找。我翻遍全身,找到了幾樣東西:一個錢包,錢包裡面有幾張銀行卡,幾十張鈔票;一串大大小小的鑰匙,另外還有一把單獨的鑰匙,栓著一個小小的紅色飾物,後來我知道這是汽車鑰匙;一個手機,似乎受過什麼重擊,中間已經開裂了。

我本能的感覺手機很重要,於是卸下已經變了形的電池,從裡面拿出一張小小的卡,那張卡因為斷裂手機的影響也快要裂成了兩半。 就在我端詳著那個手機的時候,第一次看到了阿蠻。 阿蠻是一個精緻的女孩子,她的領口上插著一枝已經枯萎了的玫瑰花,一襲白衣,齊腰的長發,勻稱的體形,一路行來腰肢款款擺動,後來我才知道,但凡這樣走路的女孩子都對自己的腰臀比較自信,否則乾嗎做這些多餘的動作來吸引路人的眼光? 。 我不知道阿蠻是怎麼進來的,好像門一直是關著的,可是她卻忽然在門裡了。當時我也不知道她叫阿蠻,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驚異於這個白衣女子的美麗。 左邊隔著一張桌子,一對年輕的戀人在竊竊私語,男子不老實的悄悄的把手伸進了女子的內衣,女子則低聲而放蕩的吃吃竊笑。

白衣女子徑自走向他們,張開雙臂抱住了那個男人:“阿燦,你真的不愛我了嗎?難道你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痛苦,連我也不禁測然,可是那個叫阿燦的男人卻似乎一毫也不為所動,根本就不理會她,依舊和旁邊的女子肆意調笑著。 蒼白的臉色,淒婉的表情,秀美的面孔,似乎一切都無法挽回戀人遠去的心。白衣女子緊緊抱住了負心的情人,深深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那個男人驀然間打了個冷戰,他若有所思,慢慢的抬起頭,張皇的四下看了看,然而眼光卻不曾在白衣女子的臉上有片刻的逗留,隨即打起精神,又轉向了坐在一起的女人。 “賤人,要不是因為你,他怎麼會變心?”白衣女子忽然對男人身邊的女孩子發怒了,她站起來猛的打了女孩子一個耳光,我打了個冷戰,不自覺的眨了一下眼睛,可是耳邊並沒有聽到預料中清脆的響聲,挨打的女孩子對白衣女子也是不理不睬,似乎這一對戀人除了對方以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那個英俊的男人仍舊露骨的討好著對面俗豔的女人,那個女人儘管挨了一個耳光,可是依舊沒有事一樣,繼續以勾魂奪魄的微笑面對阿燦。 白衣女子呆了一刻,忽然掩面頓足而去,隨著劇烈的動作,長長的頭髮紛紛揚揚的向後飄楊開來,她的影子讓我戰栗一下:她的美麗簡直能穿透人的心臟,什麼樣的男人能抵擋的瞭如此可愛的女子?我不禁認真的看了看阿燦: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英俊,舉止瀟灑,然而這英俊的外貌之下隱藏著什麼樣的冷酷啊。 我匆忙收拾起東西,推開咖啡,隨著那個女孩子幾步趕了出去。夜晚寂靜的小巷黑洞洞的,看上去漫長而悠遠,早已沒有了白衣女子的踪跡。蒼白的路燈就像惡魔的眼睛,空洞地瞪視著我,我沒來由的抱緊了雙肩:眼前的景像似乎只有惡夢裡才可能出現。

服務小姐追了出來:“先生,您還沒有結帳……” 我抱歉的從錢包裡面抽出一張票子遞了過去,然後漫步走到對面那盞路燈下茫然四顧。她去哪裡了? 頭上的街燈忽明忽暗,一股冷氣無端襲來,剎那間包圍了我,冷森森的氣息彷彿一柄利刃瞬間刺入我的心臟,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像荒野中一隻孤獨的狼,我悲哀的抬起頭來,去尋找夜空中清冷的月亮,我們的祖先是否也曾經用狼一樣淒涼的調子千百年不變的傾訴過內心深處壓抑著的莫名惆悵?抬頭的瞬間我沒有看到月亮,卻找到了白衣女子。 女孩此刻正坐在路燈的頂端獨自哭泣,在我抬頭的瞬間,一滴淚珠從她臉上靜靜的滑下,然後緩緩的下墜,飄落在空中,如肥皂泡一般迅速擴大,然後像一個巨大的氣球一樣的砸到我的頭上,彈一下,再落下來把我淹沒,於是我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深入心脾的陰冷。

“當心,千萬不要摔到!”我驚叫一聲,害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來要了自己的性命。 白衣女子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我:“你……和我說話?” “除了你,還有別人嗎?”我一邊回答,一邊目測著她如果忽然跳下來可能的著地點,判斷自己能否接住她不讓她受傷,然而白衣女子卻忽然做了一個讓我瞠目結舌的動作,她用左手拉住路燈頸,身子如一滴水銀一樣忽然下墜,左臂則像軟糖一樣迅速拉長,直到雙腳著地才放開手,於是拉長了的左手猛然彈了回來,像一根柔韌性很強的彈簧,立刻恢復了原狀。 “乖乖,你……怎麼這麼棒?”我舉起自己的左手拼命向上伸展,試圖如她一般一直拉到路燈那麼遠的地方抓住路燈的頸部,可我的努力卻是枉然。 “你是誰?”白衣女子嗔目相向。 “我不知道。”我赧然笑了,我沒有撒謊,因為我的記憶是從兩個多小時以前,躺在路邊,頭頂住那棵梧桐樹的時候開始的。我現在隱約明白,當時自己可能被車撞了。 “那麼,你是誰?”我問,同時用讚賞的眼光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子。 “我是鬼。”白衣女子毒毒的笑了,她的眼光忽然變得很兇猛,同時忽地從嘴裡吐出一條鮮紅的舌頭,長長的拖在胸前一卷一卷的,看上去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 “鬼……是不是很厲害?”我小心的問,本能的有點害怕。 她收起舌頭,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看了看我,彷彿一個賣力的演員沒有得到預期中的掌聲,然後在我瞠目結舌的瞪視之下,把自己的頭摘了下來,用右手托著,上下拋動著,就像運動員玩籃球一樣。 隨著女子上下拋動著自己的頭,那一頭美麗的長發也隨之擺動,她的頭在空中跳來跳去,表情仍舊豐富:“你說我厲害不厲害?” 我伸手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頭非常牢固,因此艷羨不已:“厲害。你怎麼弄的?能告訴我嗎?”我忽然也有了想把頭摘下來玩的衝動。 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女孩子猛然跺了跺腳,把頭使勁往上一拋,不偏不倚的落回了原處,然後怪異的看著我:“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的頭昏昏沉沉,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話,卻忽然福至心靈:“對了,你本事那麼大,一定知道我是誰吧?” “有病!”她罵了一句,轉身就走,我擔心她走了就找不到她,於是緊隨其後,心想她一定能解答我的問題,知道我是誰,從哪裡來。 “你跟著我幹嗎?”她一邊走一邊不耐煩的問。 “看樣子只有你能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雖然嘴裡這樣說,可是心裡卻覺得她很可愛,非常想和她接近。 她回頭看著我,邪邪的笑了,在她的笑聲中我變得痴迷,接下來一頭撞到樹上,於是我的天空在一瞬間就佈滿了星斗,我大叫一聲,蹲了下來,一邊揉著額頭,一邊看著忽然出現在我前面的大樹:“你為什麼這樣捉弄我?” “因為你這人賤。”她殘忍的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賤?”我莫名其妙。 “因為你是男人。”她露出不屑的樣子。 “這……,好像沒道理啊。” “男人都賤。” 她這樣說,是不是因為咖啡館裡那個叫阿燦的英俊男人?我不知道。 “我漂亮嗎?”她笑了,笑得異常嫵媚。 “漂亮。”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 “想親我一下嗎?”她的眼光中充滿了誘惑。 “……想!”我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本能的感覺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於是厚起臉皮答道。 “那你等什麼?”她柔媚的笑著,雙唇微微開啟,眼裡充滿了原始的誘惑。 剎那間我感到渾身燥熱,左右看了看,沒有別人,於是湊過去想在她那期待的唇印上一吻,不料還不等有什麼接觸,她的舌頭就突的跳了出來,驀然變成一條猙獰的毒蛇向我的鼻子咬了下來。一聲驚叫,我後退兩步,跌倒在地上。 女子嘲諷的笑聲頓時充滿了整個世界。我憤憤然,又有些訕訕的爬起來,轉身走了,那一刻我不喜歡她了,這人太喜歡惡作劇,怪不得那個叫阿燦的人不理她。 身上仍舊到處都在痛,頭仍然昏沉沉的。我一個人在狹窄的小巷裡踽踽獨行,忽然發現周圍多了許多人,他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臉色大都有些晦氣,看上去讓人覺得有點可怕,於是我盡可能裝作看不到他們一樣昂然從人群中穿過。 刺眼的街燈下活動著憧憧鬼影,或許他們都和那個白衣女子一樣,能把自己的頭拿下來玩吧?這樣想著,猛抬頭,忽然見她俏生生的站在前面的路燈下,我不由得又是一陣耳熱心跳。 “你怎麼不跟我走了?” 我不理會她,繞過去繼續走自己的路。 “你不是說想找回自己嗎?我幫你吧。”她跟在我的身後,諂媚的笑道。然而在濃濃的笑靨後面究竟隱藏著什麼陰謀?我不想再上她的當。 “不用了,謝謝!”我冷然道。 “你欺負我……”她忽然跑到我的前面雙手掩面蹲下身哭了起來,我不由得停了下來。她哭得如帶雨梨花般,難道我真欺負她了嗎? “好了好了,不要哭,不要哭,要是真想幫我,那你就幫我吧。”我無可奈何的對她講到。 “那你得求我!”晶瑩的淚珠下綻放著天真的笑臉。 “算我求你好不好?”我拿她沒有辦法,唯有苦笑而已。 “你叫什麼?” “我叫阿蠻。” “好名字,是夠蠻的。”我搖了搖頭。 “想死啊你?”她跳了起來沖我揮了揮拳頭,再次變得橫行霸道起來。 “沒有沒有,我說我自己,好不好?”我忙不迭的改口。 “天亮了!”她忽然張皇起來,開始四下里掃視。 “你找什麼?” “找下水道入口。”她不耐煩的回答。 “找下水道入口乾什麼?”我奇怪的問。 “笨蛋,鬼不能見陽光。”她忽然轉向我,發出一聲奸笑,倏的一聲撲了過來,我的眼前只是一閃,惶恐之下還來不及躲閃,就不見了她的踪影。 “你在哪?”我茫然環顧,四下尋找。 “在你身體裡!”我的聲音在回答,只是腔調有些嗲。怎麼了?我怎麼覺得身體裡多了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惶然的問道。 “傻瓜,沒聽說過鬼上身嗎?”依舊是我在說話,實際上卻是別人在利用我的聲音在對我講話。 “你上了我的身……,那我怎麼辦?” “誰讓你把魂弄丟了,要是你有魂我不就進不來了?好,這裡不錯,就是有點臭烘烘的。” 我沒來由的成了阿蠻的運載工具,可是心情卻很好,因為她是我唯一認識的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朋友借用我的東西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時我是這樣想的,可是等到她利用我的軀殼出去惹是生非以後,我才後悔,更讓我不高興的是,我的軀體由誰來支配居然不是我自己說了算,她想用的時候就衝進來喋喋不休的發一通牢騷或者捉弄我一會,要不然就遠遠的跑開,以至於當她安靜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否在我的身體裡。 天亮的時候,阿蠻帶我來到一個看上去比較高檔的小區,趁保安沒留意的當兒混了進去,拐到左邊那幢樓,熟門熟路的上了21層,一家住戶的門前放著一盆花,她提起花的頸部,連帶泥土提了起來,在花盆裡找到一把鑰匙,然後大模大樣的開了門。 所有這些事情的執行者都是我,因為我的中樞神經此刻在她的控制之下。 “你家?”進屋以後我問道。 “不是。”我自己細聲細氣的回答,這讓我很不舒服,因為我不習慣用女人的強調講話,可是又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這就像一台計算機同時安裝了兩套不同的操作系統,兩種系統同時在起作用,誰也無法全面霸占資源。 ——奇怪,我怎麼想到計算機了?莫非我是程序員不成? “哦,是你朋友的家。”我下了這樣的結論。 “也不是,我根本不認識這裡的人。” 我嚇了一跳:“你瘋了,這是私闖民宅啊,搞不好會坐牢的。”我停下來想轉身出去,可是另外一套操作系統卻指揮著我的身體和我進行著抗拒。 “別傻了。”我的右手被動的一把拉住門框,同時阿蠻細聲細氣的教訓我:“趕快進屋,要不然鄰居出來報警你想跑都跑不掉,我可是隨時可以離開你的。” 我嚇出一身冷汗:她怎麼什麼事都敢做? “裡面沒有人嗎?” “沒有,女主人的父親去世了,他們全家都回海南了,三天以後才回來。”阿蠻答道。 “我還是覺得不對,不行,我必須離開這裡!”我強硬的對身體裡面的阿蠻說,同時用左手強行掰開右手就要出去。 “你走得脫嗎?不怕我喊?”阿蠻的聲音——應該說通過我的嘴巴發出的聲音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我嚇得一哆嗦,心想就算我拼命摀住自己的嘴巴離開這裡,可是只要一放手她必定喊出來,而且說不定喊出什麼話,萬一她誣陷我是強姦犯什麼的,那可就虧大發了。況且就算我摀住自己的嘴巴,她不會用我自己的牙齒咬我的手?反正是我的部件,咬傷了我,她肯定不會在乎。 我沒有辦法可想,此刻如果當真有鄰居走出來,那我渾身是口也難說清楚了,所以不再抗拒,乖乖的進了門。 “這就對了,乖,啊。”她得意的對我說,可是我卻一點也不開心。 “知道為什麼你是臭男人嗎?”她一遍哼著小曲,一邊扭動著我的身體在屋裡來回巡視了一遍。 “誰知道。”我不耐煩的回答,覺得自己的屁股這樣扭來扭去的很不舒服。 “笨蛋,因為你臭啊。洗個澡先!”不問我的意見,她熟門熟路的來到洗手間,找了一副橡膠手套戴到我的手上,然後拿起淋浴噴頭、清潔液和刷子開始仔仔細細刷洗起浴缸來。 “幹嗎這麼費事?”她在幹活,出力的卻是我,這讓我很不爽。 “我不習慣用別人的浴缸。” “那乾脆用淋浴噴頭不就完事了?”我不滿的建議道。 “別煩我,當心我喊了!”她霸道的沖我嚷了一聲。天知道這樣的女孩子怎麼能嫁得出去?沒有辦法,我只好任憑她在那裡沒完沒了折磨著我。 如果說洗刷浴缸已經嚷我感到不耐煩了,那麼等到洗澡的時候我就已經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 “哇塞,你的小雞雞好大哦!”她用我的兩隻手摀住了我的嘴巴吃吃的笑,這讓我覺得自己完全像個傻瓜,可是感覺上卻似乎有一個女孩子在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的裸體,於是不知不覺之間彷彿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的寶貝如同樹枝一樣直挺挺的向上立了起來。 “羞不羞啊?”她一邊說,一邊悄悄彎起我的中指,猛的向那個直不愣登的東西上彈了一下,突如其來的一擊痛得我慘叫一聲,雙手護住寶貝上下亂跳,再也沒有了任何綺念。 “對不起啊,我只想輕輕彈一下,沒想到你的力氣那麼大,都怪你自己。”她虛情假意的向我道歉,可是語氣仍舊很霸道,讓我尷尬,也讓我生氣。 “我說你能不能不那麼色瞇瞇的看我啊?”我無可奈何的問她。 “嗤!以為你是帥哥啊?我還真不希罕!”她的賭氣的把頭轉了過去,於是我小心翼翼的邁到浴缸裡。水很熱,我的皮膚迅速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於是我硬著頭皮慢慢的坐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敢把自己全部泡進水里。 泡在乳白色的浴缸中我覺得非常愜意,身上被撞傷的地方很痛,可是在水里又感到非常舒服,倦意襲來,我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我睡了過去,可是阿蠻是清醒的,她細細的擦洗著我的身體,在她的指揮下,我的兩隻手變得異常溫柔。我不知道她洗了多少時候,也許整個上午都泡在浴缸裡也說不定。 睡夢中,一個美麗而溫柔的女孩子伏在我的身上,輕柔的撫摸著我的身體,兩片微微開啟的雙唇輕微的戰栗著,紅色的舌尖微微吐出,我的視線穿過她的雙唇一直看下去,看到潔白的牙齒,顫動著的豐滿的舌頭,然後是暗紅色的孔洞,於是我慢慢的迷失了自我。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寬大的床上,渾身軟綿綿的。 “阿蠻,你還在嗎?”我叫道。 我的兩隻手被動而慵懶的抬起來揉了揉已經睜開了的眼睛,同時嘴巴里面發出了抱怨的聲音:“討厭了,你不睡還不讓人家睡啊?” 我忽然感到很安心,看樣子我已經對阿蠻產生了很強的依賴。 此時已經到了下午兩點,我覺得很餓,於是來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塊點心張嘴便吃,不料還不等我吃到嘴,另一隻手已經奪過點心扔了回去:“這東西也吃,等會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可我餓了。”我有些不忿,不明白我吃東西關她什麼事。 “你可別不知好歹,你的魂沒了,想讓我幫你找回來就得聽我的,不然我就走人,看你怎麼辦。”她擺出了一副無賴的架勢。 聽了她的話我立刻軟了下來:“別別別,算我求你了。你說,我是從哪兒來的?” “想知道嗎?” “想。” “那就回床上躺著,等我睡醒再說。” 我無法可想,只好回到床上睜大眼睛看著粉色的蚊帳發呆,直到一個小時以後她在我的軀殼中醒來為止。 阿蠻一邊做飯一邊哼著呂劇的調子,我問她是不是山東人,她說你不要管得太多,不然我就喊人來拿你。我覺得她越來越不像話,於是問她為什麼總喜歡用一個辦法要挾別人?她說只要有效,一個方法就足夠了。 阿蠻做的飯很好吃,我吃了很多,於是阿蠻說我這個人沒心沒肺。我說為什麼我沒心沒肺,她說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吃這麼多,不是沒心沒肺是什麼?我說也許我平時吃的沒有這麼多,現在你也在用我的嘴巴吃飯。說到這裡才醒悟腸胃是自己的,千萬要小心些才是,於是便停了下來,可是她還在吃,因為據她講,自從變了鬼以後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我想多問一些關於鬼的事情,她很不耐煩:想知道的話你也變鬼好了。我覺得這不是好話,於是不再問了。 華燈初上,阿蠻帶我離開了那裡。 “我們去哪兒?”我問阿蠻。 “你不是要找回自己嗎?”似乎感到我的問題很弱智,阿蠻的回答有些不耐煩的意思。 我不敢再多問什麼,只好隨著她滿大街溜達。 阿蠻說,這裡是北京,是中國的首都。她打車帶我到最繁華的王府井去閒逛,閒逛的過程中往我的胃裡又塞了許多東西,諸如冰淇淋、肯德雞什麼的,逛到十一點多,我們在美食街吃了一大碗滷煮火燒還有其他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絕大部分的味道都很好,我很喜歡,除此之外就是撐得有些難過。 整個過程中我一直不敢問她如何幫我找回自己,因為這個女孩子實在是有些喜怒無常。 在王府井,她喋喋不休的對我講話,她說前面的那個女孩子的內褲是紅色的,迎面過去的那個中年女人肯定三天沒洗澡,還說那個一臉冷傲的女人至多半小時前和男人做過愛,因為她的陰道裡全是男人的精液等等。她這樣說的時候我總是不自覺的有些反應,於是她馬上就揶揄我,說什麼男人都是賤貨,見了女人就想脫人家的褲子什麼的,搞得我很煩,卻無法反駁,因為我的確沒那麼純潔。 阿蠻一會從我的身體裡蹦出來,一會再跳到我的身體裡,我不敢反抗,只能忍耐,我要找回自己似乎只有求助於她,所以不敢輕易得罪她。 後半夜,阿蠻帶我打車來到一個叫八寶山的地方,左彎右轉的來到一條幽暗的小巷,我驚訝的發現的天是淡藍色的,整個環境看上去很美,並且讓人感到有點冷。這裡聚集著很多人,有賣東西的,有閒逛的,有下棋的,有遛鳥的。 “餵,老大,能不能幫我找個人?”阿蠻從我的身體裡面跳了出來,奔向街邊坐在一把老式躺椅上抽水煙袋的一個老頭,那老頭的打扮很古怪,長衫馬褂,似乎剛從清朝走出來。 “喲,是阿蠻啊,你娃兒想找什麼人啊?”老人拿開水煙袋,笑瞇瞇的看著阿蠻。 “找個傻不愣登的傢伙,一米八十多,一臉傻相,昨天晚上剛剛從家裡跑出來的。諾,看到那個人沒?和他一摸一樣。”阿蠻一邊說,一邊回頭指了指我。 老頭詫異的看了我一下:“你是說,這是你要找的那個人的家?” “是啊。”阿蠻得意的看著我笑了。 他們對話的時候,忽然對面來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那女人風風騷騷的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後伸手在我的臉上摸了一下,我一驚,連忙閃開,不料這個動多幾乎讓巷內所有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老人吃驚的站了起來:“娃兒,他能看到我們?” “當然了,這傻小子昨晚讓車給撞了,不小心把魂給弄丟了,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成了陰陽眼,所以我要幫他把魂找回來。”阿蠻得意的笑了。 人們圍攏過來,多數人陰沉著臉,有的開始對我瞪眼,有的作出種種怪相,那個想摸我的女人忽然伸手把自己的臉皮整個揭了下來,露出帶著血蹟的白森森的顱骨,上面的眼珠還在一閃一閃的:“小子,膽子不小啊。” 我尷尬的看著大家,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們:“對不起,你們幹嗎這樣看我?別誤會,大家都是朋友,我是阿蠻的朋友,阿蠻是你們的朋友,所以我和你們也算朋友了。你們的本事真大,這些事情我就做不來……”我一邊語無倫次的說,一邊虛情假意的對那個風騷女人表示艷羨,可是心裡卻有些不舒服,為什麼這些人這樣看我? 阿蠻笑得花枝亂顫:“老大,好玩吧?” 那個被叫做老大的老頭咕嚕咕嚕的吸了幾下水煙袋,樂了:“真是好玩,我在這里呆了一百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主兒。說說為什麼你要幫他?” “這個……”阿蠻沉吟一下,隨即答道:“我要讓他幫我一些忙,有些事情除了他就沒有人能辦的。比如我可以讓他給我母親稍個信什麼的……” 阿蠻剛剛說到這裡,周圍立刻響起一陣應和的聲音,彷彿大家都很贊同她的看法。於是有人七嘴八舌的想讓我幫忙做這做那的,阿蠻連忙揮手道:“大家不要急,有什麼事情對我說就好了,我一條一條的記下來,讓他負責把話傳到就是了,不過大家一定要幫我找到他的魂,今天是第二天,如果七天找不到的話他就要完蛋了。” 我不知道七天找不到魂為什麼就完蛋了,也不知道所謂的魂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大家的臉色都有些凝重,便也有些擔心。 有人開始開阿蠻的玩笑:“小妮子是不是動了凡心啊?可惜這個傻瓜蛋沒辦法娶你。” 阿蠻沖他們瞪了瞪眼睛,威脅他們說如果再有人敢對她不敬,就甭想利用這個傻瓜蛋傳遞什麼信息了。 我不停的衝大家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迎面走過來的一對青年男女則惶恐的看著我,遠遠的從我的身邊繞了開去,走了很遠還回頭回腦的看我:“這人是不是精神病啊?”我聽到女的在問男的,男的則使勁捏了一下女子的胳膊,快步走了。 後來阿蠻告訴我說,過去的那兩個人不是鬼,我能看到的他們根本就看不到,所以在他們看來只是我一個人站在小巷裡對著空氣點頭哈腰,能不害怕嗎?聽了她的解釋我有些鬱悶,如果我看到別人半夜三更的站在小巷裡面對著空氣點頭哈腰,肯定也不會很舒服,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 阿蠻還告訴我說,他們所說的“家”就是指我的軀殼,要讓我“回家”的意思就是幫我找到我的魂,讓我的魂回到軀殼裡面。本來要找回我的魂很困難的,可是有了這麼多鬼幫忙就不成問題了,這裡是北京最大的鬼街,那個抽水煙袋的老大是她的鐵哥們,他從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開始,已經在這裡混了一百多年。我不是十分明白,只好在那裡傻呵呵的聽著不插嘴。 老大圍著我轉了轉,然後有些作難的對阿蠻說道:“昨天北京差不多有一千人離開家了,你也知道,剛離開家的人總喜歡到處亂飄,這麼大的地方還真有點麻煩……” “老大,您的本事最大了,一定成的。”阿蠻拉住老人的胳膊使勁搖晃起來,直到老人開心的笑起來。 “好了好了,你這個小妮子,纏起人來就是沒有辦法。我來通知一下各路的朋友,大家一起試試吧。” 老人踱到街邊再次坐到那張躺椅上,呼嚕呼嚕的吸起煙來,而阿蠻則喊我拿出紙筆記錄一些信息,人們排成一條長隊,我再一個一個的把他們要說的話,聯繫方式等等統統記錄下來,直到天快亮的時候。 大家散開的時候,我已經累的手臂都發軟了,阿蠻則再次跳進我的身體裡面,我隨著她找了一個公用電話,然後拿著我剛才做過的記錄逐一打起電話來。 “魏先生嗎?您妻子存摺的密碼是您的生日和她的生日組合。我是誰?這個您不用問了,好的,再見。” “李太太嗎?您好。有人委託我提醒您下個月7日別忘了帶著孩子去看看您的公公,那天是他的生日。” “牛小姐?您好。您爸爸當初送給您的那塊金表還在嗎?對了,想辦法打開後蓋,裡面有中國銀行的一個保險箱的密碼,他給您留了一些東西在那裡。我是誰?我是你爸爸的一個朋友,不客氣,再見。” “方女士,您好。我想告訴您一件事情,您丈夫去世以後,他的一個姓史的朋友去您家討債,您還了他兩萬八千元錢,其實那錢您丈夫已經在半年前還了,當時有一個姓劉的朋友在場,現在那位姓劉的朋友在深圳一家IT企業打工,您打電話問一下,他可以作證的,他的號碼是……” 當阿蠻鑽到我的身體裡借用我的身體撥打這些電話的時候,我感到很厭倦,可是很快就為接到電話那些人的感情打動了,他們有的聽了阿蠻的話號啕大哭,有的表示非常感動,從阿蠻和他們交流的只言片語中我漸漸明白了鬼到底是是什麼了,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如今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他們不能再和親人接觸,但是卻仍舊牽掛他們失去了的親人,而我不小心闖入他們的空間,生存在陰陽兩界,所以我才可以成為他們和親人之間溝通的媒介,把他們特別想說的話傳遞給自己的親人。 阿蠻用了幾乎四個小時的時間來打這些電話,等她打完電話忽然變得一聲不響了,我也沒有做聲,不是因為累,是因為感動。 她默默的帶我來到附近一所沒人住的房子裡,洗澡,睡覺。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阿蠻已經醒了,於是問她,等會打算吃什麼。她沉默了好久,方才說道:“今天我們出去吃飯,你請我,然後再幫我做點事情好不好?” “有什麼不好?”我很樂意幫助她以及她的那些夥伴,因為從幫助他們的過程中我體會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下午,阿蠻帶著我來到白紙坊橋附近一家名叫阿秀酒家的飯店,也許是因為不是吃飯的時間,裡面的人很少。 一個滿臉秀氣的女孩子帶著我來到二樓,阿蠻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自作主張的點了一些菜餚,什麼蜜汁梨球,一品豆腐等等,這些都是我聞所未聞的東西,等菜上來以後我才發現這些東西都很好吃。 吃飯的時候,阿蠻似乎有點神不守舍,她不斷的遠眺著對面的一座樓房,終於我忍不住了:“你在看什麼?” 阿蠻沒有講話,良久方才問道:“傻瓜,你能幫我個忙嗎?” 她總喜歡叫我傻瓜、傻蛋或者傻瓜蛋什麼的,我笑了,表示只要她說出來,我一定幫忙。 “我想讓你幫我去打一個人。”她的聲音有些冷漠,這讓我吃了一驚。 “你要打什麼人啊?”我忙不迭的問道。 “就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時坐在你鄰座的那個男人。” “哦……”我沉吟了一下,心想那個男的可能曾經是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只不過後來她變成了鬼,陰陽阻隔,那個叫阿燦的男人看不到她,並且有了新的女伴,所以才發生了咖啡館的一幕。 此刻我也了解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當時在咖啡館的時候,除了我以外是沒有人能看到阿蠻的。可是奇怪的是,阿蠻親吻那個男人的時候,男人似乎有點戰栗的感覺。 “他曾經是我的男朋友。”她利用我的手臂端起一杯啤酒一飲而盡,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那個接待我們的服務員在不遠處驚訝的看著我,在她看來是我一個人在這裡自言自語,一會用男人的聲音講話,一會又扭扭捏捏的變成了女聲,不遠處一張桌子旁邊的三個客人也好像開始留心我們了,可是阿蠻一點也不在乎。 “你幹嗎要打他?”我沒話找話的問道。 “因為他賤,和你一樣賤!”阿蠻忽然甩起我的右臂,打了我一個耳光,雖然用的力氣不大,可是這一下突如其來,讓我吃了一驚。 “你幹什麼?我也沒惹你。” “你現在沒惹,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惹?”阿蠻再次變得蠻不講理,我無話可說,周圍的人驚訝的看找我,我的臉上火辣辣的,不是因為剛才挨了一下,是因為自己表現得像個傻瓜,於是只好低頭吃菜。 “這個忙恐怕我幫不上了,你不是能控制我的身體嗎?乾脆你自己去打好了,我不管。”我放下筷子試圖說服她,心想這個建議一定會被她採納,可是她卻不買我的帳。 “你不管我就要喊了,我就喊你是個強姦犯。”她毒毒的笑了。 “你幹嗎非要讓我動手打他?”我無可奈何之下,仍舊有些不解,並且很不喜歡阿蠻給我安排的這個差使。 “幹嗎?以本小姐的身份讓你幫個小忙還委屈你了不成?到時候你就說你來替阿蠻來討個公道,然後暴打他一頓,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記住了,要是你捨不得使勁打,就別想找回你自己了。” 阿蠻似乎很了解我,給我安排任務的同時沒有忘記威脅我,她一遍一遍的囑咐,如何進門,如何打招呼,如何用拳腳往他身上招呼等等,還說我打她的男朋友的時候她一定要袖手旁觀,不然就顯得不夠氣派什麼的。 聽她喋喋不休的囑咐我,我覺得有些洩氣,因為我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五點多,阿蠻告訴我說,現在他快回來了,於是打了個響指招呼服務員結帳,同時問我是否記住怎麼辦了。 “差不多吧,可是我實在記不住他到底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他。”我嘟嘟囔囔的一邊竭力為自己尋找站不住腳的理由,一邊考慮著該怎麼想辦法推開這檔子事。 阿蠻非常氣憤,她說我根本就沒有聽她的話。 ——這話不對,我聽她的話了,只不過不想照她說的做而已。 她從服務員那裡借了一枝圓珠筆,在發票的後面寫了下面的幾個字:C座1205。 “這下總不會忘記了吧,笨蛋?”她一邊說,一邊揮動我的左手狠狠的在我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 服務員“嗤”的笑了出來,我敢擔保從她生下來的那天起就沒有見過像我這樣怪異的傢伙,因為她看不到阿蠻,所以在她看來,是我在自言自語,是我瘋瘋癲癲的動手打我自己。 可是阿蠻很不開心,她瞪了一下我的眼睛:“笑什麼笑,沒見過美女啊?” 這話經由我的嘴說出來簡直再滑稽也沒有了,我覺得臉上發燒,匆忙低頭走了。我自己曾經照過鏡子,要說我長得很帥,這話一點也不過分,可是誰要說我是美女,聽的人非笑掉大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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