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蝶塚

第6章 第五章陵園驚魂

蝶塚 兰樾 9042 2018-03-22
回到家,已經8點多了,方健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又打開了電腦。 QQ上的頭像猛閃,幾個群裡的人七嘴八舌地激烈討論著。方健將自己隱身,點開了“拾夢者”的那隻兔子頭像。 “請回答我的問題,'明月'與此事有何關係?” 將信息發出去之後,他又打了一行字:“何芳的殺人動機,來自哪裡?” 看看時間,他還得等4個小時才能得到回應,便在沙發上斜斜睡去。 在睡夢中他似乎看到了那隻在眼前不斷飛舞的蝴蝶,一隻渾身純潔無瑕的蝴蝶。 透過客廳裡的燈光,眼簾下的世界是一片淡淡的紅色,不時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出現。他知道,這些奇怪的東西,都來自於他眼球的壓迫。那隻蝴蝶彷彿憑空闖入了他緊閉的眼簾之中,在眼皮下那塊小小的但又無限擴大的空間裡飛啊飛的。

方健不知道此刻的感覺究竟是否真實,但是他卻喜歡上了這種有點虛無的感覺。他就像那隻蝴蝶一樣,漫無目的地自由飛翔,那種感覺在真實的世界裡是不可能存在的。 漸漸地,那隻蝴蝶開始無限地擴大,最後佔據了整個眼簾,並逐漸擴大了身體上,肚皮上橫著的一條一條花紋,顯得真實無比。 這種感覺開始讓他有些反胃,他試圖睜開雙眼。 但是,他無法睜開眼睛,那隻巨大的蝴蝶佔據了整個視線,緊緊地將他的雙眼拉合在一起。 方健開始感到恐懼。 這種感覺極其怪異,雙眼被蒙著,卻看到了那真實無比的情形。他試圖奮力地用手指撥開眼簾,但卻徒勞無功,眼皮就像被從外面縫上了一樣,不能動彈。 而眼睛裡的那隻巨大的蝴蝶一直在越長越大,將眼皮和眼球之間的空間擠得滿滿地,不留一絲縫隙。

“啊!”方健大吼一聲,猛地坐起身來,渾身冷汗地四處了看看,急忙伸手觸摸眼皮。眼睛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損傷,也沒有出現任何異物。 他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剛才的那一幕,只不過是一個噩夢而已。 但那種情景確實真實無比,方健甚至開始懷疑剛才的是真實,現在反倒是夢境了。 將一大杯水直接倒入喉嚨之後,感覺才慢慢拉回現實。 忽然一陣“滴滴”的聲響從旁邊傳來,那是QQ的聲音。 方健回頭,看到了右下角的一隻兔子,“拾夢者”上線了。 他心頭一陣激動,差點摔倒在地,直接沖向電腦桌,忙不迭地點開了那隻閃爍不已的兔子。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但是現在,請你做好準備,兩點半之前,請趕到雲山陵園。” 方健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 “雲山陵園會有事情發生。” “到底什麼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隨後,“拾夢者”便下線了,任憑方健如何呼喚,他始終沒有再出現。 雲山陵園,那個地方他知道,是靠近三環路上的一座公墓。半夜兩點去那個地方,到底什麼意思? 方健不由感到一陣寒冷,難道自己真的遇上現代版的聶小倩了? 看看時間,剛剛過了凌晨一點,他現在開車去的話,大概還需要近40分鐘的時間。 方健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一路上車輛稀少,從市區轉上三環路,順著高速路,很快便到了雲山陵園。 雲山陵園坐落在一片山林之中,規模龐大,幾乎佔據了整座山頭。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墓碑鱗次櫛比地排列在山頭之上,方健看得心中直發麻。基於上一次的教訓,他將車子停得遠遠的,隻身走了過去。

陵園的大門處有一排平房,那是陵園關門後唯一一處活人居住的地方。 看著緊鎖著的大門,方健不敢貿然打擾,打開手電朝後山的方向走去。他記得那邊應該還有一道後門。 來到後門,一道鐵柵欄象徵性地圍在那裡,方健輕鬆地便爬了過去,順著階梯慢慢朝上走去。 整座陵園的規模不亞於一個大公園,整個規劃都是按照中國古代宮廷的格局來構造,形成了幾個大的片區,每個片區之間的價格和墓室的規模均不一樣。片區之間以條條林蔭小徑相連,周圍的墓室層層有序,乾淨整齊。每一座墓室之間,都以各種不同的花草相隔,青草芳香盈滿著整座陵園。 若是在白日,除去那些墓室不看,這裡可稱得上是一個美麗的園林式公園,但是此刻是半夜兩點,就算這裡再如何優美怡人,也不會讓人覺得舒適的。

方健走在墓碑和樹木相伴的階梯上,心中緊張萬分。手中電筒的光亮在陵園的黑暗之中顯得微乎其微,除了正前方的那團光亮,周圍的環境根本無法看清,周圍只有一團團的黑暗。 他渾身有些發冷。儘管他穿的是一雙輕巧的運動鞋,但是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中,他的腳步聲仍然清晰可辨。 方健盡量放輕腳步,但是似乎只有他一人,獨自在這片亡靈的寓所中游盪。 他硬著頭皮慢慢朝陵園的頂端走去。看著整座偌大的園子,方健犯難了,“拾夢者”所說的“事情”究竟為何?難道這裡還會有什麼人出現? 看看時間,已經兩點過一刻了,離“拾夢者”所說的時間也相差不多了,他開始緊張起來。 忽然,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絲光亮——有些閃爍不定,從陵園的後門處慢慢地走來。

方健差點驚跳起來,難道真的讓自己遇見了現代的聶小倩? 隨著光亮的閃爍不定,方健漸漸看出,那不過也是一隻手電筒罷了! 方健急忙關閉了自己的手電筒,靜靜地觀察著那隻手電筒的移動方向。 他的心跳得異常猛烈,有些控制不住了,難道那人便是“拾夢者”? 那團光亮在墓地中慢慢移動,後面有一團看不清楚樣子的黑影,動作有些奇特,方健說不上來那種樣子,有點像是跳舞的動作,也有點像是在飄動。 難道真的是什麼“聶小倩”?方健咽嚥口水,硬著頭皮沿著上面的一條小徑跟了過去。 那團光亮忽然轉了一個彎,朝南面的區域走去。方健急忙跟著朝南面走去。 輾轉了幾次,那團光亮終於停止了奇特的飄動,在一間墓室前停了下來。

方健慢慢朝那人停留的方向走去。 他換了一個方向,在那人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墓碑後停了下來,這才看清楚那人的面容—— 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裙的女人正低垂著頭,腦後盤著一個髮髻,默默地站立在墓室前。 方健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容貌,但是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的體型很好,年紀應該不大。 那個女人默哀之後,拿起身旁的一束鮮花,輕輕地放在了墓室的前面。緊接著,方健聽到了那邊傳來的低低的啜泣聲。 那幽幽的哭聲在偌大空寂的墓地中顯得格外刺耳,方健不寒而栗。他忍耐著逐漸加重的山林寒氣,靜靜地觀察著那個女人的舉動。 女人的哭聲慢慢變得古怪,聲音中也有了變化,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接著聲調提高,到了最後似乎有些聲嘶力竭地在咒罵著什麼人。

方健大驚,這女人膽子也真夠大的,竟敢深夜闖入這片墓地不說,還居然對著一個亡靈大聲喧嘩,實在是讓人有點汗顏。 最後,那女人倒在地上,停止了咒罵,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哭聲,這更讓方健覺得毛骨悚然。 他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否該靠近這個女人,說不上安慰,但是至少能夠讓她停止在這寒意逼人的山林間打擾那些亡靈吧。 方健輕輕地移動腳步,朝那個女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忽然,女人抬起頭來,驚呼一聲:“誰?”她的聲音驚懼萬分,顫抖不已。 方健猛然停住了腳步,被女人的聲音震住了。他此刻貿然出現,會不會嚇壞那個女人? 正在想著該如何是好,女人忽然發瘋似的大叫起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方健驚詫萬分,女人根本沒有朝他所在的地方望上一眼,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大叫。

女人的樣子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儘管在方健看來,她的前面根本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片濃濃的黑暗。 女人驚懼地大叫著,朝後退去,雙手不停地在眼前揮舞著。 “不要過來!不關我的事!”她奮力地揮動著眼前的虛無,腳下踉踉蹌蹌地朝後退去。方健一看不妙,那女人若再朝後退,便會踏入一旁的那條階梯。 “不要!不要退了!”方健大叫一聲,朝那女人跑去。 女人猛然回過頭來,驚恐地大叫一聲:“不!”手中的手電筒慌亂地一丟,光亮頓時黯淡下來,那隻手電筒滾落在一旁的地面上不停的搖晃。 方健更加著急了,他不知道出現在女人前方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去對抗那個東西或是人,於是大叫道:“不要往後退!”

他想,就算前面有什麼人,經他一番大叫,也自然會被嚇到,不會對那個女人做出危險的舉動。 但女人似乎對於方健的突然到來更加驚恐,大叫一聲,身形猛然朝後一退,聲音低了下去—— 她跌下了台階。 緊接著,方健聽到了女人淒厲的慘叫聲以及身體撞擊在水泥台階上的聲音。 他愣住了,沒想到女人由於他的緣故終究還是跌落了台階。方健急忙跑了下去,在經過女人拜祭的墓室時,心有餘悸地朝那個方向望去,只有黑乎乎的一條長長的走廊,卻看不到任何東西或者什麼人。 他心中大駭,來不及細想,急急地朝那個不停滾落的女人跑去。 女人的身體重重地在台階上翻滾,大概持續了幾分鐘,一直滾落至下一層的走廊上,才停止。 方健只聽到下面傳來一陣重重的撞擊聲,女人的驚叫聲便停止了。 他大驚,直直地跑了下去。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他發現女人的身體軟軟地躺在地上,頭部緊挨台階旁的一隻石獅子,石獅子的石墩處已經變成了紅色。女人頭上的髮髻已經凌亂,散亂的髮絲被不斷冒出的血液濕透,在地面上滲出一股令人驚懼的血紅。 方健氣喘吁籲地跑到女人身旁,但是卻不敢伸手去動她,輕聲叫喚道:“你還好嗎?” 女人面部朝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方健有些心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餵!你還好嗎?” 忽然,陵園的下方傳來一個聲音:“什麼人?” 方健一驚,急忙將手中的電筒關閉,忙不迭地朝上面跑去。 “站住!”下面傳來一聲大喝,一束光亮從身後射了上來,方健急忙朝一旁的墓碑後面躲去。 “餵!誰啊,大半夜地跑來。”看園人的聲音漸漸接近了方健的所在地。 “起來啊,你怎麼了?”看園人顯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人,吃驚地叫了起來。 方健慢慢地探出頭來,只見那個看園人驚詫萬分地看著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女人,半晌之後驚恐地大叫道: “來人吶!有人死了!” 大門方向陸續跑來了兩個中年男人:“怎麼了?” “怎麼有個女人?” “她死了?” “我剛才看到還有一個人,一定是那個人殺了她。”看園人驚懼地發出顫音。 方健暗罵一聲“見鬼”!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快,報警!” “天!這個女人已經死掉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躲在不遠處的方健渾身一顫,這下要是被人抓住,有口難辯啊。 趁著三人一團混亂時,方健悄悄地朝後面偏僻的地方跑去。 繞了幾圈,很快來到了後門,他輕而易舉地從後門處翻了出去,朝遠處隱藏在密林間的汽車跑去。 本想立刻發動車子離開,但很快他便聽到了警車的聲音呼嘯而來。 “糟糕。”方健咒罵一句,此刻若是出去,一定會遇上那些警察,還不如在此地等待片刻。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在陵園的大門口停了下來,三名警察隨著一名看園人走了進去。 方健此刻又回到了陵園最高處的一叢密林之中,透過樹葉的縫隙,他看到了三名警察蹲在地上觀察著那個女人。不一會兒,其中一名警察打了一個電話,又吩咐看園人找來一塊佈單,將那個女人掩蓋了起來。 一名看園人指著後山的方向向警察說著什麼,方健心裡“咯噔”一聲,莫不是在向警方描述自己? 他不得已,悄悄地從原地返回,沒有回車上,而是躲在不遠處的一個地方。 大約20分鐘之後,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很快來到陵園。十幾分鐘之後,方健看到兩名醫護人員抬著一個擔架走了出來,佈單下露出一塊黑色的裙裾。 不知為何,方健看到那副情形的時候,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悲傷,一種莫名的悲傷。 忽然,他想到了“拾夢者”的留言,他是怎麼知道這裡會發生事情的? 莫不成,這個“拾夢者”就像尼古拉斯?凱奇所演的那部片子一樣,有著預知未來的神奇力量? 當警方處理完陵園內的事情,離開的時候,方健窩在後山的那處灌木叢裡,幾乎已經直不起身子來了。 天色已經灰濛蒙發亮了,方健等待警車離開後半個小時,才小心翼翼地啟車離去。 這一次他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貿然地打電話給吳林山。他已經吃夠了上一次被冤枉的苦頭,只能保持沉默了。 等了將近一天,方健才從電視新聞裡看到了昨夜發生的事件。 “……據報導,昨晚凌晨3點左右,一名女子不慎從陵園的樓道上滾下,因頭部撞擊到硬物而導致失血過多死亡。據看園人描述,昨晚除了那名女子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出現在陵園內,但因光線太暗,無法看清,警方正在調查這一起古怪的案件……”屏幕上方的那個年輕女記者神情嚴肅地播報著這條信息,方健心煩意亂地將電視關上。 如果警察依照看園人的描述,那麼很快便可找到他,只要查看昨晚穿越高速路的車輛即可。 他緊張起來,不知該不該給吳林山打電話,猶豫之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市警局。 沙若欣正在看著手中的資料,忽然聽到隔壁小張的呼喚: “沙沙姐,電話。” “餵!你好!”沙若欣轉過電話之後,臉上的神情有些驚詫,“原來是你啊。我明白……好的……我下班後給你電話……好。” 掛上電話之後,沙若欣朝走廊盡頭的吳林山辦公室看了一眼,神色凝重。 傍晚時分,市區開始繁忙起來,道路上堵著長長的車龍,兩旁的行人也不少,車站前也聚集了不少急著趕回家的人。每每到了下班之時,難見有面露喜色的,大多都是帶著一股濃重的疲憊神色,雙眼無神,情緒低落。 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各自朝家的方向衝去。沙若欣渾身疲憊,慢慢地朝街頭一角走去。 在街道的一隅,有一個不起眼的茶室,靠窗的位置上,早就有一個人坐在那裡了。 “沙警官,你好。”方健看到沙若欣進來,急忙跳了起來。 沙若欣坐下後,笑笑:“別那麼客氣,就叫我小沙或者沙沙好了。” 方健點點頭,神色漸漸凝重起來:“這一次很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沒關係。”沙若欣喝一口水,“你說說看吧。” 方健遲疑了一下。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告訴吳隊長。”沙若欣笑笑。 “是這樣的……”方健便開始講述昨晚發生的事情。 沙若欣面色凝重,邊認真地聽,邊作下筆記,不時還插上幾句。 “這麼說,你是接到一條短信之後才去的陵園?”沙若欣面色沉重起來。 “是的。” “你……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你那麼相信這個'拾夢者'的話?”沙若欣有些不解,“若換成是我,有人要我在大半夜地去墓地,我肯定是萬萬不會答應的。更何況對方與你……可以說是根本不認識。” 她那疑惑的眼神讓方健有些不知所措,他並不想將原委全盤托出。 看見他惴惴不安的,沙若欣識趣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愛打聽別人的私事。”話雖如此,她的眼光卻斜斜地瞥了過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方健的反應。 他鬆了一口氣,感激地朝她一笑:“那麼,你願意幫助我嗎?” 沙若欣笑了起來:“我既然來了,還能反悔嗎?” “啪”地一聲,一疊資料丟在了方健的眼前。 將沙若欣送走之後,方健得到了他想要的資料,關於昨晚那個神秘女人的一切。 女人名叫葛雲芳,這個名字方健有點熟悉,當看到她後面的介紹時,他才恍然大悟。這個葛雲芳是全國知名的一位舞蹈藝術家,曾以一支民族舞聞名於全國,現在在全國各地擁有幾十家專業舞蹈教育機構,是國內少有的藝術與企業結合的成功人士。 葛雲芳今天剛好40歲,至今未婚,也從未聽說過她與旁人有什麼緋聞。潔身自好,名譽極佳,這在藝術界也是非常少見的。不僅如此,她還在全國捐贈了上百萬的資產,用於貧困地區希望小學的建設…… 毋庸置疑,這個葛雲芳從資料上來看,是一個無可挑剔的成功人士,但為何會在半夜兩點去拜祭亡靈?而她與“拾夢者”又有什麼關係?這一點讓方健心裡隱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事情終於有一點頭緒了,但是細想之後又是茫然一片,自己究竟應該從哪裡入手呢? 忽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沙若欣打來的。 “你好,沙沙。”方健已經開始習慣這樣地稱呼她。 “方健,你走大運了。”沙若欣在辦公室裡敲打著鍵盤,“要請我吃冰激凌哦!” “為什麼?” “你的車子昨晚出現在高速路上的影像模糊一片,剛剛好看不見車牌的前面兩位數。”沙若欣笑道,“不過,我知道那就是你的,一輛灰色的富康。”說著她報出了一串車牌號碼。 “什麼?”方健大驚,有些緊張,“警方真的在追查我了?” “他們也是按照慣例行事,具體的情況還得看屍檢報告。”沙若欣正色道。 “嗯,那就多謝了。”方健思忖了片刻又道,“這件事,還是得請你瞞著我姐夫啊。” “為什麼?我覺得這件事他或許更有辦法。” “不行,我……不想讓他總為我的事情操心。”方健的聲音低了下去。 沙若欣嘆一口氣:“我明白。好吧,我答應你。” 放下電話,沙若欣恰好看見吳林山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隊長,下班了?”沙若欣笑嘻嘻道。 “哪有那樣的清閒,我還得去資料室。”吳林山抬頭看看她,“你怎麼不下班?” “我?快了。”沙若欣笑得有些奇怪。 吳林山點點頭,朝二樓走去,臨了回頭望望沙若欣:“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啊?” 沙若欣急忙搖搖頭:“沒有。哪有?” 吳林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繼而笑了起來:“你今天有點奇怪啊,是不是在想什麼鬼點子?” 她哈哈地大笑起來:“我怎麼敢呢,隊長。拜拜了。”說罷急忙拎著皮包朝大門跑去。 吳林山望著她迅速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怎麼有點不對勁啊。” 方健回到家中,迅速打開了電腦,將QQ掛上,他今天怎麼也得等到那個“拾夢者”。 時間過得很快,12點一過,方健看到了那隻灰色的兔子變成了彩色的,心頭狂跳,還真是一個“午夜拾夢者”。 他迅速打過去幾行字:“葛雲芳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你怎麼知道她會出現在雲山陵園?你讓我去的目的是什麼?” “拾夢者”沉默了好半天,回過來這樣一句話:“是你無能,你居然沒能挽救那個女人。” 方健既驚又怒,鍵盤敲得“啪啪”直響:“你憑什麼這樣說?你是個什麼東西?” “拾夢者”:“我不過是個幽靈。你呢?無能的人類。” 方健愣住了半晌,忽然從背脊處傳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遇上了一個“午夜幽靈”? 視窗裡忽然傳來一隻漏斗,漏斗轉了幾圈之後,一張圖片慢慢地呈現在他眼前—— 那是一張製作得非常漂亮的圖片,一個穿著舞裙的女人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血紅的液體,液體將她身旁的地板染紅。而在她的身體上方,則飛舞著一隻白色的蝴蝶。 方健靜靜地望著那隻飛舞著的白色蝴蝶,心中似乎有了一點頭緒,急忙打過去一行字:“這一樁事故,又與蝴蝶有關?” “拾夢者”發來了一張打著哈欠的小丑圖案,似乎在嘲笑他的問話,繼而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回應,頭像也重新變成了灰色,就像童話裡按時消失的精靈。 方健苦笑一聲,看來自己的腦袋還是不夠靈活。 到底這幾個人和蝴蝶有什麼樣的關係? 方健洗了一把臉,將自己收集到的資料逐一擺放在桌子上: 劉向東,男,生於1963年,原籍浙江。 1980年畢業於某農大,於1982年來到雲南西部a縣工作,1988年從農場調到本市某畜牧場,後於1994年辭職創辦河西農場…… 張裕明,男,生於1965年,原籍雲南。多年前以拾荒為生,後經多年努力,創辦“明月物流”…… 梁月梅,女,出生於1967年,原籍陝西。在來到本市之前,曾在雲南西部c縣擔任過小學教師,嫁給張裕明後來到本市,和丈夫一起管理公司…… 葛雲芳,女,生於1968年,原籍雲南。 20歲那年獲得全國舞蹈大賽冠軍,曾移居北京近十年,近幾年重新回到本市,創辦多家舞蹈教育機構…… 方健看著這些簡單的資料,感到一陣茫然,從這些資料中,除了能看出這幾個人的年齡相近之外,他根本看不出來任何有關聯的地方。 年齡?方健忽然想到了什麼,這幾個人的年齡非常接近,他們都是屬於60年代末的那一輩人。 那麼,在他們那個年代,有怎樣的事件能夠將這些人聯繫在一起呢?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發了一條短信給一個人。 不一會兒,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方健有些意外,接聽了電話: “沙沙,你還沒睡啊?” “沒呢。”那邊傳來沙若欣清醒無比的聲音。 “我還是想請你幫忙,想來也只有你能幫我這個忙了。”方健有些歉意,將聲音壓低,“我想請你幫忙找一找幾個人的原始資料……” “說吧。”沙若欣在那邊爽朗一笑。 方健大喜,將那幾個名字報了過去。 “好的,你要等我幾天,我得去查一查。” “沒問題,那就多謝你了。”方健終於舒心地一笑,掛上了電話。 翌日,在等待沙若欣的結果出來之前,方健耐不住性子,便驅車又來到了雲山陵園。 前晚的驚魂事件似乎對陵園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畢竟這塊地方,就是一個亡靈的聚集處,對於那幾個看園人來說,死人並沒有想像的那樣可怕。 方健硬著頭皮從大門走了進去,他看到了坐在大門口的那個老人,他正是那晚第一個發現方健身影的人。 老人並沒有認出方健,任由他進去了。 白天的雲山陵園,沒有晚上那樣陰森,反而因園內種植的各種植物,顯得更像一個植物園。不少游人在拜祭了先人之後,散落在各個區域的小亭子裡,愜意十足地在休息。 方健慢慢朝著記憶中的那個墓室走去,葛雲芳死亡的地點已經被人用清水沖洗乾淨,但他還是很快認出了那塊地方。憑著那晚的記憶,方健向葛雲芳當時所在的墓室走去。 前面的三間墓室前有些拜祭物,第四間的前面有一叢白色的鮮花。方健想起來了,那是葛雲芳那晚放置的。 身旁三三兩兩地來了幾個人,方健有些不經意地朝前面走去,當那幾個人消失在偌大的墓群之後,才又悄悄地轉了回來。 當他朝墓室的墓誌望去時,忽覺渾身一冷—— 墓誌上應該存在的那些文字,此刻全都被人用某種工具抹去了,只剩下幾欄空蕩蕩的刻痕。 方健大吃一驚,渾身不寒而栗。什麼人將這塊墓誌的內容隱去了? 難道那晚葛雲芳見到的,就是這個? 但仔細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葛雲芳不至於看到這塊墓碑上被毀壞的痕跡而發狂吧。 不知不覺,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天空中又佈滿了陰雲,像是要下雨了。看看兩旁,幾乎不見一個人,那些掃墓者,似乎在這幾分鐘內,驟然消失。 方健打了一個寒戰,本是夏季,為何感覺如此冰冷? 一團白色的東西忽然飛入了他的眼簾,方健本不在意,可當他抬起頭來,心裡的那份冰冷更甚了—— 那是一隻白色的蝴蝶。 就像在河西農場見到的一樣,這只蝴蝶,圍繞著眼前那座被抹去姓名資料的墓室,不斷地飛舞,就像在跳著一支古怪的舞蹈。 方健只覺得渾身被逐漸而來的寒意逼得連連發抖,這只蝴蝶,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在這三起古怪的案件之中都會出現? 那隻白色的蝴蝶並不知道方健的想法,相反它扑哧扑哧煽動著翅膀朝方健飛了過來。 方健不由一陣心慌,不自覺地朝後退去。 而這時那隻蝴蝶卻轉了一個彎,朝另一個方向飛去,但是在方健的另一側,又忽然出現了幾隻蝴蝶—— 全部都是白色的蝴蝶。 方健心中大驚,他忽然想起那晚在城東廢棄大橋時,張裕明夫婦所遇見的古怪情形—— 當時那輛越野車跌落至河道之後,就不斷地從車窗中飛出了這樣的白色蝴蝶。 他想起那晚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腳步不自覺地朝後退去,忽然腳下一空,跌了下去。 “啊!”方健慌亂地大叫道。 眼前的世界在不停地翻滾著,顛倒著,他頭暈目眩…… 忽然,身體猛然停住了,方健只覺自己重重地撞擊在一處硬物之上,疼得幾乎暈了過去,緊接著便聽到了幾個人的驚呼聲,有人過來將他扶了起來。 緩過神之後,方健看到了眼前幾張關切的臉龐。 “小伙子,你沒事吧?”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這些台階弄得真差,都沒有護欄。前幾天才出事死了一個人,怎麼沒人弄弄?” …… 方健渾身疼得厲害,還好沒有像那晚葛雲芳那樣撞傷頭部,否則自己也太冤屈了。 坐在地上喘息休息了一會兒,幾個遊人見他無事,便相繼離開。方健慢慢地恢復了清醒。 抬頭望去,那幾隻蝴蝶還在上面那一層飛舞著,方健心裡忽然一亮,難道,這些蝴蝶就是殺害葛雲芳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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